萧书生安抚般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只是受了点伤,我先歇会儿。”
说着,他往后一仰,安详闭上双眼。
“萧兄!”余青瑭大惊失色,“不能睡啊!小心一睡就睡到下辈子!”
萧书生勉强睁开一丝眼睛:“不是死,只是虚弱。”
他说着,嘴巴里不知道被谁塞了颗药丸子,努力睁大眼,只看见一个背影。
他福灵心至,意识到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老丹王,低笑一声:“老丹王的丹,我可真是捡大便宜了。”
余青瑭好奇问他:“感觉怎么样?什么味啊?”
“苦。”萧书生闭上眼品味,“好苦。”
“苦死了。”
他不说话了。
余青瑭:“……”
“放心。”从轮回丹外打开出口的杜衡师兄强撑着往自己嘴里塞了颗丹药,抬眼看萧书生,“他伤得不重,或许还有进益。”
“师父的药一向苦,越苦越有效。”
余青瑭肃然起敬:“那似乎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
“既然苦不死他,就让他在这儿躺会儿。”
余青瑭提起裙摆,姿态不算优雅地跨过萧书生往门外去,回头招呼杜衡,“老丹王已经救出来了,杜衡师兄你也躺会儿吧!”
杜衡:“……”
他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没忍住稍微弯了下嘴角,好笑地摇了摇头。
叶辰焱和青竹两个急脾气已经先冲了上去,但老丹王招呼着“两位小友莫要冲动”,飞身而起,把他们拦下了,还顺手把余青瑭的琴送了回去。
叶辰焱黑着脸落到余青瑭身边,回头看了眼屋内:“他俩都没事?”
“没事,睡得很安详。”余青瑭点了点头,安抚般拉了拉叶辰焱,“别急。”
叶辰焱抿了下唇,抱着枪站在他身边。
“我方才那一招,就像泥牛入海,毫无感触。”叶辰焱紧紧盯着天元丹王,“他已经大乘了吗?”
青竹后退一步,仰着头:“合体巅峰,没到大乘。”
叶辰焱没有吭声。
青竹扫他一眼:“元婴之后,大境界如隔天堑,你一介元婴,想要撼动合体期的老怪物,未免太过嚣张。”
叶辰焱收回目光:“迟早。”
青竹侧目,目光落在他俩身上,居然轻轻点头:“挺好。”
余青瑭没注意到他夸的还是他们俩,他正紧张地看着天上两位新老丹王对峙。
他压低声音:“老丹王不会心软吧?”
老丹王就这么一个师弟,在原著里,也不曾杀了天元丹王,只是将他暂且囚禁起来。
“不能。”青竹抬眼看着,“他若心软,因此送命、受困的那些人该如何?”
老丹王注视着眼前的天元丹王,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我许久不曾叫你的名字了,竹苓。”
“在轮回丹中听见这个名字,我还当是你遇到了麻烦。”
天元丹王彻底扔开了和气的面具,冷眼看着他:“那你怎么没来救我呢,白苏师兄。”
老丹王缓缓摇头:“我不明白。”’
“竹苓,你究竟所求为何。”
“是这火鼎宗掌门之位,还是虚无缥缈的仙方,亦或者是心有不甘……”
“全部。”天元丹王定定看着他,“我要全部。”
老丹王沉默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哈哈!”天元丹王大笑起来,他仰起头,“师兄,你又何必一副失望的样子看我,你早该知道我是这样的人。”
“你和师父,不早就防着我了吗?”
老丹王闭上眼:“师父对你疼爱有加,没有任何亏欠。”
“你说谎!”天元丹王猛地睁开眼,一瞬间爆发了所有不满,“她偏心!”
老丹王沉默注视着他。
“我原也以为,她是公平的。”天元丹王冷笑起来,“我天赋不如你,炼丹不如你,所以掌门让你当,都是没办法,都是公平的。”
老丹王微微点头:“师父是按照……”
“但不是!”天元丹王捏紧了拳头,“我曾经犯了错,她嘴上说原谅我,实际一直记着!”
“当初我炼不出兽幻丹,直接取妖族血入药炼丹,险些被师父废去一身灵力!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她原谅我,让我重回师门,我当一切都过去了。”
他红着眼眶抬起头,“但她都记在心里!”
“她口口声声说对你我一视同仁,背地里却与你说,我天赋尚可,但心性不坚,须得你多加看管。”
“她口口声声说一身本事对你我二人毫无保留,以后我辅佐你做掌门,你能看的丹方我都能看,可那张仙方、那张仙方她只给了你!”
他步步紧逼,“所以……所以究竟是我样样不如你,所以拿不到仙方、当不了掌门,还是她根本就偏心!”
“没有那张仙方。”老丹王目光悲戚,“竹苓,从头到尾,都没有那张仙方。”
“你胡说!”天元丹王根本不信,“我听见你与自己的弟子说了那张仙方的事。”
他哈哈笑起来,“你瞧,你与师父果然是一路人,你也只告诉了自己的大弟子,哈哈!”
老丹王缓缓摇头。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了口:“你既然非要知道,那我就将当初师父说的话,都告诉你。”
“你说的仙方,也就是密宗正在寻找的补天术。”
天元丹王瞬间睁大了眼:“果然,我就知道与密宗有关!也与他们收集天生不凡的天才有关!”
“若以天地为炉,天才就是天材!”
他眼露狂热,“我不曾走错,果然就该如此……”
“错了。”老丹王目光悲悯,“就连那位惊才绝艳的先祖,都没炼出补天丹。”
他仰头看向天空,“昔年大战,密宗提出补天一道——他请先祖出山,祭出仙器补天炉,请他炼一颗,能堵上那窟窿的补天丹。”
“天地浩劫,众天才血战。”
他伸出手指,眼带悲怆,“修者浴血陨落,便自投入丹炉,化作补天丹的一部分。”
天元丹王低笑起来:“师兄,不管自不自愿,他们就是在用人命炼丹。”
“哪怕你这么说……”
“可连他也未曾成功。”老丹王闭上眼,“最后,先祖以身祭炉,托付当时的密宗少宗主不夜天开炉取丹。”
天元丹王眼中眸光闪动:“难道……”
老丹王笃定开口:“补天丹未成。”
“我与师父认定,此路不通,此道不可行。”
“可你当初,竟隐隐有要走这条路的架势,师父才……”
“不可能。”天元丹王往后退了一步,“一定炼成了,当年补天丹炼成了!是你要诳我!”
“你怕我越过你,你怕我完成先祖也完不成的伟业!”
天元丹王指着他笑起来,“老匹夫,你怕了!哈哈!你终究怕了我!”
老丹王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
“竹苓。”他抬眼看着对方,“若天地为炉,你我不过芸芸众生,何敢做炼丹人?”
天元丹王抬起手指:“你……”
老丹王也抬起手,一指洞穿他的眉心。
他垂眼看着他下坠,想起许多年前,竹苓犯了错跪在师父门前,他也这么伸出手。
不过那次,他拉起对方的手,扶着他进门看师父,告诫他“没有下次了”。
老丹王闭上眼。
这下当真没有下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老丹王送上的巨苦便当!
老丹王一个人在半空中站了许久,直到杜衡撑着门框走出来。
余青瑭扭头看他,也不敢大声说话,小声问他:“咱们……”
他偷偷指了指天上,“要叫他吗?”
“不用。”杜衡往上看了眼,神色淡然,“在偷偷掉眼泪呢。你们都在,他不好意思抬手擦。”
余青瑭:“……那你就这么揭穿好吗?”
杜衡笑了一声:“我揭穿了,他才好动手擦。”
余青瑭偷看一眼,果然老丹王抬起了袖子。
杜衡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好气拔高音调:“他也配让你掉眼泪吗?”
“你不懂。”老丹王抹了把脸,“我就这么一个师弟,都陪了我几千年了。”
“就是一块木头,摆在你身边千百年,他被雷劈了的时候,人也会难过的。”
“可他越活越不像人。”杜衡靠着门框,毫不嘴软,“他当世人眼中的‘仙人’太久了,看不起人命,也看不起情义。”
“别哭了。”他“啧”了一声,“我好不容易带两个朋友回来,你就在他们面前这么丢人?”
余青瑭赶紧帮忙打圆场:“没事没事,老前辈很可爱啊,性情中人!”
大能在他面前落泪,余青瑭紧张得胡言乱语,“那什么,都说爱哭的男孩子运气不会太差。”
杜衡挑眉:“男孩?”
余青瑭噎了一下,试着补充:“老男孩?”
叶辰焱闷笑一声,抱着枪对他行礼:“前辈无需在意,我们……”
老丹王总算转了过来。
他眉眼耷拉,显得没什么精神:“罢了,回头我再想这些,还有正事没做。”
“我知道你的来意,那颗圆融丹,我来给你炼,一定给你炼最好的。”
“徒儿,宗门中……”
“我知道,本来就没指望你处理。”杜衡抬眼,“他们抓来的人我会先放走,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收尾……”
他站起来,对几人抱拳,“你们已经帮了很多,剩下的,总该我自己来。”
“不必。”青竹背着手,对他们微微颔首,“我本就是为了金州人口失踪之事而来,罪魁伏法,往后不会再有,那就行了。”
“告辞。”
他才走了几步,又突然倒退回来,“你琴给我看看。”
“啊?”余青瑭一愣,下意识乖乖把龙鹤琴递过去。
青竹这会儿肉身还穿着一身白裙和余青瑭同甘共苦呢,龙鹤琴一点抗拒都没有,乖乖收敛锋芒让他摸。
“居然是龙鹤琴。”青竹若有所思,他抬起眼,“这琴身上的封印,是因为你当初修为低下,怕它一下抽空你的灵力。”
“但你如今也已经元婴,这封印也该解开一些了。”
“啊?”余青瑭还没来得及制止,就看见他对着琴动了手,旋即琴内传来一声清越鹤鸣,让人精神一振。
余青瑭呆呆低头:“你解了?”
“没全解开。”青竹对他点头,“你如今再弹从前的曲子,也会比过往威力更大。”
余青瑭眼神震动:“难道灵力消耗也跟着……”
青竹笃定回答:“自然。”
余青瑭欲哭无泪:“前辈啊——我好不容易才不用嗑着回灵丹弹琴啊!”
青竹一脸莫名:“这有什么。”
“好好修炼就好。”
余青瑭:“……”
我跟你们这些卷王没什么好说的!
“咳!”叶辰焱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拉住余青瑭安抚,“可能也没那么消耗大,之后试试。”
“咱们先、先把萧兄搬到合适的地方。”
他指了指还拿门槛当枕头的萧书生,“好歹给他找张床。”
“哦哦!”余青瑭被转移了注意力,配合地扭头帮忙。
青竹前辈就此告辞,老丹王生怕天玑子找上门来,连忙闭关去把叶辰焱的圆融丹炼出来。
两人暂且没什么事干,就在火鼎宗内到处帮忙——包括但不仅限于揍之前为虎作伥的弟子,把受伤的小弟子扛走,清理大战过后的战场垃圾。
余青瑭努力把广场上翘起来的砖块重新塞平整,忍不住有些唏嘘:“看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想想,你这一路打过去,毁坏了多少建筑啊。”
“啊?”叶辰焱无辜抬头,“怎么是我干的?”
“不是你。”余青瑭熟练接话,“我说花时淼。”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忽然看见斜里伸过来一张帕子。
“谢谢啊!”余青瑭先露出笑脸道谢,一扭头发现居然是雪暖站在他身后,“是你啊!那个被关起来的同伴找到了吗?”
“找到了。”雪暖连连点头,“他们对峙的时候,我们就趁乱把他救出来了,还把被他们关在地牢的那些凡人一并放走了。”
“那就好。”余青瑭松了口气,“你们那儿忙完了?忙完了先歇一歇,现在老丹王回来了,你们应该当真能学炼丹了,我看他很好说话。”
余青瑭还要和她拉两句家常,叶辰焱拉了他一把,给她指了个方向:“萧书生在那儿休息。”
雪暖一怔,低头道谢:“多谢你!”
“我带他们一块去道谢。”
她往身后指了指,余青瑭才注意到,太阴玉兔一族的其他几位也都跟在她身后。
“萧公子帮了我们不少。”雪暖露出笑意,“不只是眼前的,还有好多。”
她低声说,“若是四季书院,也愿意收我们妖族弟子就好了。”
“应该能行吧?”余青瑭摸了摸下巴,“我感觉从萧兄来看,四季书院气氛应当不错。”
“……不过我估计他们不会太喜欢孔雀妖。”
“嗯?”雪暖疑惑地歪了歪头。
“没什么。”余青瑭正要打哈哈过去,杜衡远远走来,招呼他们:“两位。”
他看了一眼叶辰焱,“你的丹好了。”
“可算好了。”叶辰焱笑了一声,“也算没白来。”
杜衡也跟着笑了一声:“幸亏我师父醒了,这丹让他来炼,否则我还担心,万一压不住你体内的两种力量可怎么办。”
他在前头带路,一直走到老丹王的炼丹房前,才开口,“往后,你们若有什么忙要帮。”
他回头深深看他们一眼,“万死不辞。”
然后在他们答话之前一把推开了门,似乎是想要逃避寒暄。
老丹王正盘腿坐在一座金色丹炉前头,见他们来,缓缓睁开眼,和蔼笑了起来:“两位小友来了。”
他目光落在余青瑭身上,顿了顿,“这位是……”
余青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拉了拉衣袍:“男的,男的。”
“之前是特殊情况,换了裙子,杜衡师兄也穿了的!”
“咳。”杜衡面无表情地清了清嗓子。
叶辰焱挑眉澄清:“我没穿。”
“嗯?”老丹王很感兴趣地看了杜衡一眼,但还是记得正事,先开了丹炉。
里面躺着九颗印着玄妙丹纹的丹药,光闻着隐隐飘出的丹香都让人沉醉,余青瑭忍不住眯起眼,陶醉地吸了吸鼻子。
杜衡瞥他一眼,提醒他:“苦的。”
余青瑭一下子就不陶醉了。
老丹王把丹药装进玉瓶中,余青瑭迫不及待推给叶辰焱:“你的,都是你的,多吃点。”
叶辰焱:“……”
“谁也不知道你突破出窍期时,两种灵力会怎样冲突。”老丹王正色看他,“到时候你先服一枚,抗不过去时再服一枚,若九枚圆融丹都服完,两方灵力依然不能融合……”
他定定看向叶辰焱,“当断则断。”
叶辰焱神色一凛,抬眼看他。
他收回目光,对他抱拳:“我知道了,多谢前辈。”
老丹王轻轻摇头:“不用。”
“我早就答应过的,如今你来,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他深深看向叶辰焱,“我与那几个老家伙,也只能帮你把路铺到这里,往后怎么走,可就只能凭你自己了。”
老丹王扭头看向余青瑭:“至于这位小友……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丹药?”
“你别送。”杜衡打断他,“你炼的药苦,他吃不了。”
老丹王吹胡子瞪眼:“良药苦口!自古如此!”
杜衡扔给余青瑭一个储物戒:“都是甜的,我在火鼎宗里翻了翻,找出来的存货,各种丹药都有,你吃不了,拿去卖钱也行。”
余青瑭面露感动:“杜衡师兄!”
老丹王遗憾收回目光:“既然你喜欢这样的,那也罢了。”
“还有一位小友……”
“在这在这。”萧书生笑眯眯摇着折扇从门外进来。
他休息了一会儿,看起来不仅生龙活虎,还仿佛比刚刚更加精神,对着老丹王行礼,“晚辈就不求什么别的了,方才那一颗丹,已经让我受益匪浅。”
余青瑭压低声音凑到叶辰焱耳边:“我猜有‘不过’。”
叶辰焱挑眉。
果然,萧书生轻咳一声:“不过,我对阁下之前曾说的,炼制补天丹失败的事,实在好奇。”
他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怎么失败的?具体如何?为何都不告诉世人?”
老丹王无奈:“本来是不该说的。”
“不过你们几位既然已经知道一些,罢了,说就说了。”
“我不曾亲眼见过,就连我师父,也是从她的师父那里听说的。”
老丹王仰起头,看向亘古以来不变的天空,“她说——‘不夜天开炉取丹,却只见补天炉崩碎,天火坠落,民不聊生,昔年烈云州化作一片焦土’……”
萧书生一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都连上了!”
“怪不得燃金樽对补天术不屑一顾。”叶辰焱也了然,“当初补天没有成功,反而让烈云州遭了大难,他才心里有刺。”
“可既然失败了,密宗为何依然执着于此?”
老丹王默然片刻:“因为后来又成功了。”
他深深看向叶辰焱,“你的母亲,那位惊才绝艳的天玄女,便是那时密宗最为杰出的弟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叶辰焱:那我在密宗辈分不是挺高?
余青瑭:哦呦,那花时淼是好老的牛啃好嫩的草啊!
叶辰焱:……
ps前面一章错别字我也想改但是我待高审了动不了啊啊啊啊放我出去!我清清白白啥也没写啊!
叶辰焱瞳孔微缩:“她……”
他一路对密宗都没什么好印象,甚至隐隐已经敌对,这会儿突然告诉他这个,让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他表情古怪,眼神晃动,“她、她也赞同用补天术?”
老丹王轻轻摇头:“时间太过久远了,我毕竟不是密宗亲传,不清楚那些细节。”
“不过,本来最初选定的开炉者,就是天玄女。”
余青瑭偷看叶辰焱一眼:“可不是说,密宗是修无情道的吗?那他……”
老丹王笑弯了眼,说起这个反而轻松一些:“可不是。”
“密宗圣女被魔族坏小子拐跑了,遥想当初,应当也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一件。”
萧书生露出向往的神情:“也不知道当年有没有同门前辈将这些事记录下来。”
“魔族并不赞同补天一说。”老丹王轻轻摇头,“天玄女跟着魔尊离开密宗,当初应当是被众人唾弃,说她临阵而逃,丢下重任。”
“毕竟,她也是天生道胎,是以身合道的不二人选。”
“可补天炉崩碎,天火降世,密宗再无他法之后,她和魔尊再次出现,最终还是扛起了补天重任。”
“也就是在那时,闻圣学府和魔土一夕之间消失。”
“没人知道第二次补天他们用了什么法子,有人猜测,也许原本第一炉丹就差了些许魔气,也有人说他们是直接以身殉了天道……”
叶辰焱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青瑭偷看了眼他的表情,迟疑着拉了下他的衣袖。
叶辰焱反应过来,脸色稍稍缓和,露出些许笑意:“我没事。”
“放心。”余青瑭偷偷摸摸看了眼天色,快速透露了一点,“你爹娘肯定不是坏人。”
叶辰焱没忍住笑了一声,浅浅应了一声:“嗯。”
老丹王捋了捋胡子,瞥了叶辰焱一眼:“太过具体的事,你若是想知道,除了密宗的人,或许还能问问你师父。”
他顿了顿,又指向萧书生,“哦,还有你师父。”
“他好奇心重,肯定自己偷偷想办法搞清楚了。”
“可他好奇心重,嘴巴也严。”萧书生露出遗憾神情,“恐怕是问不出来。”
老丹王好笑地摇摇头:“过去的事,火鼎宗宝库里应该还有些许记载,虽然不是直指核心机密的那些,但应当能满足你的些许好奇心。”
“回头让徒儿带你去看看。”
萧书生眼睛一亮:“多谢!”
“哎。”老丹王有些唏嘘,“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密宗似乎从各州陆续找回了补天炉碎片,重新补全了仙器。”
“当年补天仓促,虽然勉励支撑了这么多年,但天道裂缝并未完全愈合。”
“密宗一直观测天道,他们此时有所行动,或许,就是劫难即将再次降临的征兆。”
他微微仰起头,“只是这一次,没有天玄女,也没有九幽魔尊了。”
叶辰焱挑眉:“没有他们俩,总还有其他人。”
“听说他们找到了新的天生道胎。”萧书生若有所思,看向叶辰焱,“而正巧,你也当上了新的魔尊。”
“嘶——”
萧书生嘀咕一句,“天道之下的巧合,可不能小瞧。”
余青瑭深以为然跟着点头:“嗯——”
如果不是我天外飞星横插一脚,你俩还真是接了天玄女和九幽魔尊的班。
他心虚地瞥了叶辰焱一眼,正撞上对方的视线。
“怎、怎么了?”
余青瑭眨了眨眼。
“没什么。”叶辰焱笑了一声,“我只是想,这么看,怎么也牵扯不到你。”
他将九颗圆融丹收了起来,“丹药已经到手,火鼎宗看起来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我们就不叨扰,先行离开了。”
“这……”萧书生露出为难的神色,“我……”
“你想留就多留会儿。”叶辰焱摆了摆手,“反正留了传音石,有缘再见。”
萧书生沉痛闭上眼:“好吧。”
他忽然上前一步,拉着余青瑭走到一边,细细交代,“余兄,若是一路上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下次见面,你可千万记得告诉我!”
余青瑭:“……”
他低头看了看萧书生拉着自己的手,看样子他不答应,今天恐怕是走不了了。
余青瑭勉为其难点头:“那我挑能讲的和你讲吧。”
“自然、自然。”萧书生笑弯了眼,还要多说两句,叶辰焱已经拎着余青瑭往后退了一步,斜眼看他:“好了吧?”
“你何必光交代他,问我也行啊。”
萧书生笑得和气:“都问,都问。”
“走了。”叶辰焱笑了一声,拉着余青瑭往火鼎宗门外走。
萧书生在他们身后操心地呼喊:“叶兄,别太心急。”
叶辰焱挑眉,当没听见。
萧书生还不放心,跟着交待:“余兄,你就稍微着点急!”
余青瑭回头:“啊?”
叶辰焱闷笑一声,附和点头:“这句你得听着。”
余青瑭:“……”
两人下了山,在火鼎宗找了家店,放松心情吃了点饭。
圆融丹到手,一件大事了结,余青瑭觉得吃饭都更香了点——虽然他就没觉得不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