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视线他见过很多次,影视剧中被灭全家的人望着杀人凶手,被家人抛弃的流浪者,都会有这种眼神。是厌恶、恨意、寒冷,带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冷酷。
然而这种视线并没有让他产生退缩的想法,反而令他想到了别的东西。周身血液沸腾,他兴奋不已。那不正是跟折了翅膀的蝴蝶差不多,再也飞不起来,仍旧美丽。被困在玻璃罐中一样的房屋之中,形成的天然的牢笼。而且因为软禁他的人是楚余杭,池昭对他的恨意肯定没有对楚余杭那么多。
他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平时应该以什么样的面孔出现,没想到池昭却在风雪之夜离开了。
不过还好,再一次相遇。
“还想要继续跑吗?”仁慈和怜悯简直是对重逢的背叛。
楚江淮不动声色拉进了池昭的手,无论如何,这一次绝对不会让池昭再一次逃离。
疗养院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在四处走动,人不多,这边的动静自然被一些人注意到,然而谁都没想着主动上前询问什么,做着自己的事情。
楚余杭露出小虎牙,笑了笑:“那么这些事情就拜托给您了,我哥哥那边有些事情,我过去看看。”
医生点点头表示理解,转身离开。楚余杭迫不及待地大步走过去,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还想要不要用类似的手段,来一场地毯式的搜索,转眼就在医院见到了池昭。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该是亲密无间,无论中间会产生任何的波折,都会以完美的途径顺遂无澜。
“昭昭,跑什么?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看见我们就跑?”
楚余杭单手按在池昭的下巴上,亮起的眼中漾着笑容,看似随意地触碰,然而直接令池昭彻底处在控制之中。
“这是在疗养院。”池昭不吃威胁这一套,神色冰冷地看着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敞亮的过道,路过的人非富即贵,小圈子中的人大多互相认识,虽然认不出来池昭,也能认得出来双胞胎是哪一家的,因此更不会多管闲事。遥遥看了一眼就当做没有看到。
“放手。”
池昭踩上少年洁白的球鞋,碾上他的脚趾,楚余杭脸上没有流露出来丝毫痛苦的神色。
腰间系着昂贵皮带、长相富态的中年男人经过,认出来是楚家的那对双胞胎,视线又落在池昭脸上,一眼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他打了个招呼:“余杭,江淮,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叔叔,母亲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在这里静养一阵子。”楚江淮向男人客气的微微一笑,“改日到您家里拜访,这次回来太仓促了。”
“没事。”
他摆了摆手。
全程都没有询问一下池昭是否需要帮助的意思,亦或者说类似的事情见到得多了,因此觉得无所谓。身居高位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天上的星星都能买得到命名权,更不必说是一个颠倒众生的漂亮男生。
“你看清楚现在的处境。”
“他们可没有想要帮助你的意思,就算我们现在在原地把你占有了,他们都不会多管闲事。”
轻慢的视线落在池昭身上,如同高高在上的领主在用目光丈量逡巡自己的领土,楚余杭附在池昭耳边,几乎要含咬着粉白的耳垂。
“所以反抗没有什么用,顺从会更有意义不是吗?”
“滚远点。”
空下来的一只手,扇在少年白皙的侧脸,清脆的掌声在寂静中尤为清晰,每一次掌掴都不拖泥带水,池昭看着楚余杭被打偏脸,迅速在面颊上浮现出来的清晰掌印,伴随着溢出唇角的殷红鲜血。
池昭本以为这样他们就会知难而退,然而被两双手按在墙面上。衣服很厚,耻辱意味更大,他们的纠缠让池昭有些不耐烦。
倘若,倘若没有这个弱智的设定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并不是每一个人会无条件顺从,遇到了楚余杭和楚江淮,池昭才意识清楚这件事情。沈别尘,宁洲顺从,是他们个人的问题,而不意味着,在这个位面,楚余杭和楚江淮会乖乖听话。被扇巴掌只会令他们感觉到权威遭受了威胁,恼羞成怒意外,不会再有其他。
挣扎间,池昭的领口不小心挣扎开了些许,脖子上的红斑新鲜得过分,是不久留下来的痕迹。楚江淮的眸色暗沉下来,楚余杭则是彻底红了眼,他抓着池昭的衣领,往下翻了翻,更加隐秘的肌肤上也满是被人种出来的红痕,如同鲜红的玫瑰绽放于雪地之中,热烈张扬。
“这才过去多久,你不给我碰然后扭头就给唐迟吗?他就这么好,让你不惜走那么久,也巴巴地上他的床?”
嫉妒、酸涩、胀痛种种负面情绪犹如潮涌,闷得楚余杭有些窒息,他快要疯了,说起话来口不择言,不管不顾。
池昭喜欢看他疯魔癫狂不清醒的模样,这样能够让他畅快无比,他理所当然地道:“是,他比你好多了,你又算什么东西,还要自甘下贱跟他比吗?贱种。”
快意秾丽的微笑,出现在池昭那张脸上,让楚余杭感觉到痛苦又迷茫。
“我对你,不算差吧,到底认为他哪里好?是,你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唐家人,就算怎么弄你都甘之如饴,是不是这样。”
楚余杭被池昭声音很轻的话激得眼底发红,他似是明白什么,腿挤进池昭的腿缝。
池昭扬起下巴,正视楚余杭浅棕色的眼睛:“没错,我就是贪婪。你是想唐迟比一下哪里不足?”
“他只不过是在外面流落在外十几年,是不是唐家的血脉还未曾可知,你就这么迷恋他?”
“比你长得好看,比你家世好,比你会尊重人,还不够?”
能做为原书中的双胞胎攻之一,两个人的长相都是顶尖的。即使是这样,和唐迟之间仍旧有许多差距。能够不露脸就吸引很多观众,是因为唐迟骨相、皮相,都万里挑一,如琼兰玉树,秀美清隽,比双胞胎的兄弟还要好得多……更何况,经过剧情的几次变化,唐迟早就不是身材娇小、身娇体弱的那一款。
可再怎么费口舌说唐迟,两个人都不以为意,只会觉得是他天生浪荡又风流。
一直微笑着旁观的楚江淮猝不及防开口:“你就不担心你们之间的事情被她知道吗?你奶奶现在还在生重病,你和他之间的事,如果被她知道呢?”
一说话就抓住了要点。他唯一算错的是,池昭不是他们记忆之中的池昭,他和这位重病之中的奶奶没有什么羁绊,自然做不到真正将她视作自己的奶奶。
池昭定定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跟我们走,他能给你的我们也能够给你,而且是双份。他现在自暇不顾哪里还能顾及得到你。”极尽狎昵地抚摸着池昭的侧脸,仿佛在为池昭简单拙劣的想法感觉到怜悯。这种悲悯的视线看似怜爱,实则更多的是对他看不清形势的嘲意。
楚余杭接过话:“对呀,他能给你什么,他可不是独生子,家里还有几个哥哥弟弟的,到时候分家也得不到什么好东西。池昭,我和哥哥,是楚家货真价实的继承人,你就是要想要星星月亮,我们都能想法设法为你得到。”
池昭直觉两个人应该知道些什么,皱着秀气的眉:“什么意思。”
“他难道没有告诉你吗?过几天他的生日宴,我们都收到了请柬。”楚江华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池昭细软的头发,继续不紧不慢地道:“生日宴的性质是什么都清楚吧,那么多年龄相仿的人聚在一起,你猜是想干嘛?”
名为生日宴,实际上的功能是另类的相亲,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就定下婚约。所谓名当户对,王子和灰姑娘,公主和平民,都是故事家的臆想,扩大自身的优势才是他们真正会做的事情。
弦外之音足够清楚,池昭立刻明白他们口中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唐迟的确没有提起过,但按照唐迟的性格,一定可以很好地解决。低劣的挑拨离间只会令池昭感觉他们搬弄是非。
“当然给你的好哥哥选未婚妻了。像唐家那种家庭,传统古板,你觉得会让你进门吗?退一万步,你确定唐迟不是奔着你这张脸,在玩弄你的感情吗?”
楚余杭的手捏着池昭的拉链,不完全合身的衣物,还有这个小众奢侈品牌,远不是池昭能够消费得起,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唐迟穿的。
“那又怎么样,就算以后跟他结婚的另有其人又关我屁事。”
“你一点不在乎?”
“及时行乐,他不比你强得多?”
“不过防止以后有小姑娘瞎了眼被迫成为唐迟的未婚妻,我会好心提醒唐迟他爸妈为他找一个好丈夫或者男妻子的,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在这置喙,管好你自己,不然就藏好你的……”
后面那个字没说出口,池昭扬起来一个小小的笑脸。偏冷感的长相突然间笑一下,初阳照棠那样,明艳招人,楚江淮摇了摇头:“池昭,你还真是冥顽不灵。”
“我对你很差吗?虽然用了一点不光彩的手段,但是我没有强迫你什么吧,任何东西都和你分享,没差你什么。”
那一条琥珀项链还在池昭雪白的脖颈上戴着,项链旁边就是新嘬出来的吻痕,万般讽刺。早就知道池昭这人冷硬不吃还是感觉心脏抽疼。
楚江淮余光中出现了熟悉的身影,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日后被他玩弄感情,你也心甘情愿?”
池昭无所谓地笑笑:“双向奔赴而已,他可以玩弄我,谁说我不是在玩他感情,彼此彼此,不用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外人这个词,令楚江淮皱了皱眉,但他看到了唐迟。
距离不算很远,池昭说的话他肯定都听到了。
“他以后的感情我不感兴趣,也不想管那么多,只不过你说的对,我就是天生浪荡,图他年轻,图他腰好,睡一睡又不会怀孕。”
“昭昭,怎么在外面这么久?奶奶在念叨你的名字呢。”
走廊的光是暖色的,唐迟却是脸色煞白。
【当前扮演度:+15(掠夺+7,阴戾+3,不忠+5)】
【奖励:一笔财富,特级疗伤药。】
作者有话说:
不虐昭昭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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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唐迟出来,池昭指着出口方向。
难堪的三足鼎立,谁也干不掉谁的尴尬局面。好处也很明显,楚江淮和楚余杭对唐迟有所忌惮,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走到唐迟身边。
苍白的脸色,惊悸的眼神,似乎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从未见过唐迟有这样失魂落魄的时刻。
双胞胎会用告知奶奶这种下作的手段来告知一切,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唐迟对他有什么感情。
但他迟早会离开,过多的感情是在徒增负担。
被相同相貌的人齐齐看着,说不出来的诡谲。
“你逃不了的,我们会彼此交缠,缠到死。”
类似诅咒的话,池昭没放在心上,跟着唐迟回到了病房,沐浴在午后阳光中的面容苍老静悒,仿佛囚住了时光。
池昭掀起眼帘,窗外高大的松树上雪花在日光下金光熠熠,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那张脸写满倦容,像最后的平静。
圣诞节过后,距离年关越来越近。
作为唐迟回归唐家的第一次生日宴,举办得格外隆重,来自各地的名流几乎都在被邀请行列。池昭也收到了一张烫金精致的生日请柬,金红在冬日中显得喜庆无比。
将手中的请柬翻来覆去看了足足十几分钟,他忽然想起来这次生日宴会更主要的目的是为唐迟遴选条件相仿的结婚对象。
“请柬有这么好看,已经看你翻来覆去看了许久了。”
坐在沉沉的暮色中,池昭在室内也包裹得严严实实,脖子上围了一条浅蓝色的毛巾,肤色很白,脸又小,眼中绒积了晚霞的橙红,像是涤过的艳魂。那张请柬,唐迟看到池昭足足看了十几分钟。
池昭眼中没有什么情绪,他放下那张请柬,看了过去。
唐迟穿得十分居家,没经过刻意雕饰,整个人也仿佛琼兰玉树。池昭又低头确认了一下日期,确认的确是今天晚上在唐家老宅举办生辰宴,唐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你就穿着这件羽绒服去参加你的生日宴吗?”
“有什么问题?”
“……没有。”
池昭倒不至于对别人的衣着指手画脚,他懒懒把请柬丢到一旁。
房间经过好几次的精装修,地毯铺得很厚实,便于池昭在冬日能够赤足走来走去。割破夕阳细碎的光芒,池昭整个人陷在露台上的沙发中,外面是琼花一般的雪白。
“我也觉得没问题,没必要叫来那么多生人来陪我过生日,我不需要认识那么多人。”唐迟自然而然地坐在地毯上,细致地亲吻池昭的每一根手指。
池昭低着眼看着唐迟:“说不定以后就用得上了,以后需要做生意什么的,可能就用得到了。”
“你说这话跟他们这么念叨我一样,哪里需要那么多人情世故。”唐迟顿了一下,他吻在池昭的手心:“买个小蛋糕,我和你过就可以。”
唐迟的亲生父母都有过留学经历,是相识于国外的课堂,最后走进婚姻殿堂,属于自由恋爱,思想相较于传统,稍微开明一些。生日宴会请了专门的人来设计,国内外荧幕上才能看到的面孔,现在在台上谈着钢琴又跳舞。
流水一般的豪车,池昭下了车,才发现出席的人绝大多数是和唐迟年龄相仿的同龄人。
唐迟回到唐家的时间不长,没有经过大肆宣扬,这场宴会明里暗里就有广而告之的意思。几十万的晚礼服点缀着水钻和珍珠,女孩们卯足了力展现自己的美,男生们也努力换了发型。
富人们的后代很少会有丑的,现在的医美条件,基本都是男的帅,女的靓。然而容貌精细到唐迟这种的几乎没有。
一下车,池昭就明显感受到了从不同方向传送过来的低声细语,他的听力敏感,那些看上去声音细小的讨论声,和故作掩饰的神情,池昭听得分明,看得清晰。
“这就是跟唐迟闹绯闻的那个,能吊着他神魂颠倒,共乘一辆车?”
“我看这个不自然的走路姿势,就知道做过了,看来唐少爷比我们想象得会得多嘛。”
“这张脸我在某直播软件见过,是个相当有名气的小主播。”
讨论的人议论纷纷,投过来的目光各异,池昭不是面皮薄,面无表情从这些碎嘴的人中穿过去。走后那些讨论的声音更加肆无忌惮,从□□下流的审判,到对他私生活的探讨。
舞台经过用心设计,水晶雕琢成的树枝,在雪地中宛如冰雪的国度,超模不惧严寒穿着飘逸的长裙在走秀。池昭觉得她们辛苦,后来得知出场费一个人几十上百万,只需要走秀一个小时左右。
灯红酒地更能融入到年轻人之中。
池昭畏寒,小半张脸埋在毛绒绒的围巾中,生人勿进,杜绝社交。他长得美,哪怕看着冷也有人愿意前仆后继。
上来讨联系方式的人不少,池昭没开口,倒是唐迟毫不犹豫回绝了。被拒绝的人悻悻而归,池昭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唐迟。
“哥哥,妈妈正找你。”
少年轻声唤了一句唐迟,眼睛直勾勾往池昭脸上看。
唐家人基因好,几乎都生长着一张好脸。少年也不例外,唐迟遗传母亲多些,他则是遗传了父亲的高大俊朗,是不需要审美就能够get到的帅气。身量足足有一米九,应该还没有成年,看向人的视线居然有了高位者看人的侵略感。
池昭心想,还好原书的重心都放在双胞胎身上,若是再拉长线,提一句少年,怕是又要多一条骨科线,上演禁忌虐恋。
这些人池昭是一点不想再沾染了。
眼瞧着唐迟转身离开,池昭也准备离开。少年亲昵地上上下下看了池昭一遍,自我介绍道:“是哥哥的朋友吗?我叫唐琮,哥哥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妈妈找哥哥说一些事情,我来带哥哥四处逛逛吧。”
池昭抿了抿润红的唇,他对弟弟一类的角色实在有些偏见,对唐琮也不免冷淡得多。
“池昭。”池昭简短地介绍了一下,没继续解释下去的欲望。
“昭是光明的意思,哥哥的名字是被日光灌满的池,听着就浪漫。”
唐琮自动为他补全了后面的意思,笑意莹莹地回答。
池昭时刻记得这种长相出挑的人往往不可深交,楚余杭是前车之鉴,但面对生人的好意,又是笑脸相迎,池昭始终冷硬不下心肠来拒绝。
老宅经过几轮翻修,早已经不是最初陈旧的模样。现代化该有的一应俱全,兼有庄重典雅,博古架上摆放着沉淀千年岁月的古董,有些字画失传多年在老宅中亦能够见到。隔着黄梨木仕女屏风,唐迟正面容整肃,听着女人在说些什么。
“妈妈估计在劝说哥哥在今天参加宴会的人中挑选几个能入眼的,以后好接个姻缘。”唐琮看到池昭的视线,慢慢解释了一句。
他面上的笑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了起来这件事情,又状似无意地询问起来池昭和唐迟的关系。
“我和他的关系,在你们这里不是什么秘密。”小孩子的心机手段,在他这里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满是破绽,更何况,早在几天前,楚家两兄弟才说过这件事情,对池昭而言,不以为意,甚至不需要分出心思来关注。
唐琮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哥哥还没有回到唐家之前,跟池昭哥哥在同一屋檐下居住过,我有些好奇,你们住在一起有什么感觉吗?”
池昭唇边的笑意微凉:“没什么感觉,房子很挤,你要送我一套新房子吗?”
“好啊哥哥,不过哥哥,我这人吃不得亏,哥哥有什么筹码给我,让我心甘情愿交出去一套房子吗?”
在这一代的唐家人中,唐琮的确年龄最小,一口一个哥哥叫出来毫无压力。对于现在的小孩,要他们跟一张百纸一样几乎不可能,更遑论是出身富贵,见惯了声色犬马,谁是真真正正的天真无邪,什么都不懂。审视的视线从池昭夭桃秾李的面容上扫过,眼中一闪而过暗色。
“唐琮,你怎么在这里。”
长篇大论结束,唐迟一出来就正看到唐琮正在跟池昭谈笑风生。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都很简单,家庭关系、邻里关系,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这不意味着唐迟什么都不懂,唐琮的心眼多,他不愿意池昭和唐琮走得太紧。
“带池昭哥哥四处逛逛,刚好走到这里,跟妈妈聊完了吗?”唐琮的神情半分没改变,对唐迟投过来有些疏离的目光全当作没有看见。
“现在没事了,你去跟你的朋友玩。”
对唐迟来说陌生的少爷小姐们,却是唐琮熟悉并且如鱼得水的名利场,出生顶尖豪门,要什么都触手可得,货真价实地含着金汤匙长大。
听了唐迟的话,唐琮眼中有些阴霾,到底还是顺从地离开。
“寿星不去认识点新朋友,那些随便一个拎出去名头可都大得很,你不去结识一下,跟在我身后?”
讥了一句唐迟,池昭盯着脚下光洁可鉴的地板,头顶昂贵不菲的吊灯落下来的光芒,刚好就在脚边。
外面寒冷的天气丝毫不影响大家高涨的气氛,在女模随手抛出轻如蝉翼的丝带后,达到了巅峰。池昭一边小幅度地跺脚,一边看着半空中洋洋洒洒的细雪。
双胞胎来得晚,看得出来精心打扮过,两个人并肩到来,立刻引起来小范围的一番涌动。两个人在二代圈子中人气也很不错,是不少人推杯换盏要说上一两句的对象。
唐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客厅走出来了,她的长相温婉大气,是典型的美人芙蓉面,哪怕因为上了年纪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仍然难掩美色。她戴满珠宝翡翠的手轻轻拍在唐迟肩膀上,小声道:“小迟,其他人你不喜欢,那楚家两兄弟呢?”
“跟你是一个大学的,家里条件又和咱们不相上下,我看长得也好,是年轻一代中最出挑的,你要是喜欢,就先接触着看看?”
说话间楚江淮和楚余杭已经走到了跟前。
“伯母,好久没见了。”
楚余杭叫了一声,少年感十足的长相,嘴巴又甜,没说两句就让唐母前仰后合,掩着面离开,临走时拍拍唐迟的肩膀,给了一个暗示的眼神,才低眉笑笑离开。
留给小辈们独处的时间,可不久前才发生那些事情,唐迟现在对两个人的观感只剩下厌恶,他皱着眉想拉池昭离开。
楚余杭拦下池昭的路:“等等,急什么,唐迟哥,伯母不是让我们多多交流吗,怎么现在就急着离开。”
“池昭。”
楚余杭眼底暗红,低声叫了一声池昭的名字。
池昭冷冷看着他,看他这次又想以什么话来为自己开脱。
那边一片酒酽花浓的景象,经过双胞胎这么一来,不少人的视线往这边看过来,看池昭的目光简直就是像在看祸水。
“上次是我说错话了,能不能给我们一个追求你的机会,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得到。”
“是吗?”
池昭蜷了蜷手指,看着两个人在这里上演情深不寿,心里只有冷笑,要真是堂堂正正就不至于使用下作手段将他羁押起来。上一次还是一口一个捕捉,是真的将他当作娇弱的金丝雀来看待,现在反而又是追求。
偏偏楚家在这个圈子属于顶尖豪门,要什么得不到。要是拒绝,其他人只会觉得他假装清高。
一句反问,反而让楚江淮和楚余杭都是一愣。歌舞升平,西语华美的腔调唱着深情动人的歌曲,池昭的疏冷浅笑在寒冷中近乎妖蛊。
“在这里跪十分钟当作开场好戏怎么样,如果能坚持就继续考察,做不到就算了。”
池昭的话是对着兄弟两个说的,眼睛扫了一眼那些少爷小姐们,人挺多的,打眼看过去也有一两百人。
有钱人是一点也不少。
加上那些客串演出的,足足小几百人,当众下跪,就算两个人不答应,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风险。即便是跪了,丢脸的也不会是他。
双胞胎好面子,池昭并不认为他们两个真的会大庭广众之下下跪。出乎意料的是,池昭话音刚落,两个人就跪在他面前。后面是二代们目瞪口呆的目光,看池昭的眼神愈发像是在看祸国殃民的祸水美人。
池昭侧过脸,唇角挑起来浅浅的弧度:“看一眼时间。”
唐迟怔了怔,看了眼时间:“现在是15,十五分钟后是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