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安德鲁,我要命人把你的头砍下来!”
眼前的状况,还是安德鲁砍下皇帝头的可能性比较大。敏锐察觉到微妙气氛的近臣赶紧上前,“希尔大人,您还是先帮陛下看病吧。据说您真的在城邦外找到了特效药。”
李子言上一世是外科医生,本来就不擅长皮肤病。现在皇帝的病症又到了晚期,就算放到医疗技术发达的时代也治不好。
“陛下必须马上停止服用‘圣霖’,否则神明降临也没有办法。”
“不可能!”深度成瘾的皇帝陛下怒吼,“你治你的病,不用管我平时吃什么。”
虽然已经明白皇帝召见希尔的原因,但安德鲁对皇帝的态度十分不满。那么爱干净的希尔看到恶心的疮口一定会难受吧?
李子言确实有些恶心,缺乏通风的腐朽味道让他的胃翻江倒海,只能尽量往爱人身边靠去。
安德鲁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
李子言看近臣微不可查的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茶色的玻璃瓶,“一日一次......”
话没说完,皇帝躲过去倒出一把就往嘴里塞,被药片噎地不停翻白眼。
————
安德鲁没空去想希尔在救他的杀父仇人这件事。他跟在希尔身后,心里焦躁不堪,满是愧疚。
他当初瞒着希尔偷偷出城是因为不信任,怕他向路易斯传递消息。结果导致希尔在皇帝的逼迫下冒险出城寻药,连护卫军团都没有。
他怎么能那样揣测希尔呢?当初就是因为他不相信希尔,狠心将他送回路易斯身边,才导致他差点被布尼尔皇子糟蹋,后来又被卖到名姝院。现在又害他孤身一人去城邦外找药品,神明啊,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想到这里,安德鲁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到底做了多少错事,害青年多吃了多少苦?
若不是青年足够坚韧、有本事,现在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只要走错任何一步,他就再也见不到眼前的青年了。
安德鲁大步上前,紧张地满头大汗,“希尔,对不起。”
“哦?”李子言站定,清澈的眼眸仿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该把你赶出第一军团,今天搬回去住吧。让你做我的第一事务官。”青年的大度让安德鲁更加羞愧。
事务官是接触第一军团事务最多的职位,是将军和军团最信任的人。虽然不足以表达安德鲁的愧疚,但确实显出了他的诚意。
李子言撇嘴,本以为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结果又是空欢喜。
安德鲁从背后抱住绕过他要走的青年,声音中的焦灼和不安掩盖不住,“你要去哪?”
“当然是回名姝院。”李子言挣了一下,没能挣脱安德鲁的怀抱。宽厚的胸膛抵着后背,温热软弹地让人舒服地犯懒,恨不得马上放弃挣扎跟他回去。
不行,坚持住才能吃到肉!
李子言故作愤怒地呵斥,“放开!要不然我会像你突然离开一样消失。”
安德鲁立刻放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李子言没绷住笑了,只能用干咳掩饰尴尬。
安德鲁立刻握住他的手腕,像告白一样郑重道:“名姝院太乱,你加入第一军团吧,职位任挑,我保证10000000%地信任你。”
李子言摇头,见爱人还要解释,将食指放到他的唇畔,“你爱我吗?”
安德鲁瞪大双眼,嗫嚅半天才说,“可我们都是男人,神说...神说......”
“我不是教徒,别跟我背你的教义。既然想请我加入第一军团就要拿出点诚意来,你好好想吧。”李子言拍着他厚实的胸膛,看着他纠结僵硬的模样,觉得自己活像专门逼人下海的恶霸。
安德鲁孤零零地站在街上,任露水沾湿了衣裳。他被自己毫不迟疑的答案吓到了。
当希尔问他时。他几乎想要马上喊出“爱!我当然爱你!”
可这不对,这与他有生以来接受的所有教育都是相悖的。圣书说,只有一男一女结合在一起才可以成为完整的人,得到神的祝福。
男人和男人是违背教义的,要受到神罚的。
安德鲁想尽所有说辞,都没有说服内心,反而更加确认了对希尔的爱。
名姝院三楼。
烂醉的路易斯正掐着妓女的下巴疯狂灌酒,被她们呛地剧烈咳嗽、狼狈不堪的模样狠狠取悦到了。
该死的玛利亚夫人说陛下同意让他单独觐见,结果竟然是...是!!!
猛地,酒瓶砸碎的声音在宴会厅内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曾经成熟优雅的路易斯伯爵,正头发散乱、衣领大敞,疯子似的掐着妓女的脖子怒骂。
“你算什么东西!贱人生的婊子!也敢看不起我?信不信!信不信我明天就让陛下处死你?玛利亚个臭婆娘!老子早晚要杀了她。”
宴会厅的贵族们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往最尊贵的座位处看去。
“路易斯居然还敢跑出来见人,我要是他,就在家躲一辈子。”
“也躲不了一辈子,听说今天早上才从王宫被送回去。你看他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安德鲁将军在这他还不赶紧走,也不怕将军一怒之下把他宰了。”
“我要是将军,在城邦外就把他头砍下来了!卑鄙小人。”
“将军可是奥加帝国最虔诚的信徒。二十多年来每日祷告,每隔半个月都要去忏悔室,从没耽误过。以他的虔诚程度,哪天他想去做个大祭司都绰绰有余。我慈悲的神啊,这样的信徒怎么会违背您的教义乱杀人呢?”
“比起大祭司,帝国更需要战神。英明的神啊,感谢您派他来保护帝国。”
“可将军怎么会来名姝院呢?以他的性格恨不得把这封了吧?”
“你傻呀,没看第一军团旧部都在吗?将军肯定是来犒劳手下的。”
“将军人真好,竟然为了部下来最讨厌的地方。”
......
全帝国都知道安德鲁将军对神明的信仰,没有人不长眼地让污言秽语进入他的耳朵。连对他的探究和倾慕都只能藏在余光中。
第一副官忐忑地看着雕像般坐在沙发上的人,想不懂为什么晚饭后将军也跟在了他们身后。将军对这种地方从来是嗤之以鼻的,不,准确地说他几乎不做任何教义中没有提倡的事情。
以往打了胜仗,将军请他们大吃一顿,然后扔下一笔钱让他们来名姝院挥霍,自己去教堂祷告。
可今天吃完饭,将军竟然跟在他们身后,这让一群旧部面面相觑。
“难道将军转性了?以前希尔先生主动送上门他都不要。”
“瞎说什么。嘶,不过真奇怪。他刚才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我以为是急着去祷告。”
“有没有可能将军不喜欢男人,毕竟教义还是提倡与女人结婚生子,繁衍新教众的。”
“你说得对。繁衍新教众也是重要任务!”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发现真相时,安德鲁却拒绝了所有贴上来的女人,端正地坐在那里,给人一种他正坐在教堂虔诚祷告的错觉。
第一副官递上一杯清水,试图通过动作判断他是不是喝多走错地方了。
“将军,我找人把他赶出去。”
安德鲁接过水微微颌首,移开始终审视着三楼入口的视线,想着回去前是不是可以顺路从负一层路过。
希尔的言外有意他听懂了,只要将自己送上去,他就同意加入第一军团。
他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再次陷入无尽的纠结。大脑告诉他这绝对不可以,无论为了什么都不应该出卖身体和灵魂,若非如此,他早就可以宰了皇帝为父母报仇。可心脏却叫嚣着快答应他,那可是希尔!
安德鲁看着门口盛装走来的青年,心脏剧烈跳动,血液仿佛已经冲破血管,让他鼻腔和口腔中充斥着血腥味。
李子言刚听到爱人的消息就要上来,好巧不巧遇到急救病人,忙了半天才换衣服跑上楼,生怕人跑了。这几天送过去的信都没回,上门去找人就躲着他,着实让人想念。
跑到宴会厅门外,李子言站定调整呼吸。
“希尔先生今天穿的好帅气,把我们都比下去了。”路过的女士笑着打趣他。
“可以吗?”他整理着衣摆,像是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挺起胸膛推门进去。
无论在哪,李子言总能一眼看到爱人。
显然他的爱人也一样。
感受到安德鲁灼热的目光,他嘴角微微上扬,从侍者托盘上拿起红酒一饮而尽,闲庭信步地走到他面前。
他举着酒杯做了个敬酒的动作,俯身慢慢靠近他。
安德鲁纵容地任他靠近,身上的肌肉紧绷到极致。红酒的香气在鼻息间缠绕,比他晚上喝的两瓶酒更让人沉醉。耳朵像浸在水中一样,周围的声音越来越闷,几乎消失。
“买你一晚多少钱?”清冷慵懒的嗓音说着轻浮浪荡的话语。
安德鲁猛地推开他站起来。
第一副官也跟着站起来,生怕将军冲动之下打了希尔,瘦弱的希尔先生估计连一拳都受不住。就算拦不住将军也要帮希尔先生挡下来!
正想着,安德鲁头也不回地走了。
“呼,希尔先生,您也太没分寸了。怎么能说出如此侮辱人的话呢?”心有余悸的副官埋怨。
“没关系。”差点没了小命的人却不以为意,想起爱人惹眼的鼓起,眉梢微挑。他不在意地挥手,“你们好好玩,今晚我请客。”
第一军团的人纷纷发出欢呼,有人竟然没节操地喊出了“谢谢夫人”。
安德鲁横冲直撞地逃出名姝院,被撞到的人看到面色通红的帝国战神,会心一笑也不多计较。
他一口气冲到无人的角落,鼻间香气不减反增,让他更加紧绷。无法抑制反应的帝国战神对着空气狠狠挥了几拳,转身跳进了奥加河里。
该死的,神知道他差点当场答应了。就算现在跑出来了,也恨不得马上跑回去大喊着我愿意!他只能把自己弄得更狼狈,这样才不敢出现在希尔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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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门边的醉鬼路易斯拦住要离开的李子言。
“希尔.约书亚。”他蓝色的眼眸染上混浊的灰色,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暴躁的疯牛,“都怪你!”
“希尔先生,您遇到麻烦了吗?”第一军团的人见状围上来,提着路易斯的衣领作势将人扔出去。
“没关系。”李子言语气淡淡,向不远处的女士借了一把小扇,用扇子挑起路易斯散开的衣摆,泛红的皮肤上隐隐可见玫红色的疮口。
路易斯愤恨地打开扇子,愤怒的目光恨不得吃人,眼泪都快要气出来了。
到嘴边的话突然不想说了,李子言收起小扇,向那位女士说明天再赔上一把新的。
女士正要摆手,突然尖叫一声,路易斯竟然抱着希尔先生的大腿哭嚎起来。
“希尔你这个叛徒,你居然敢丢下我。呜呜呜呜,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最爱我了不是吗。以前你的目光都在我身上,现在从我身边过都不愿意看我了。嗝。不应该这样的,你发誓一辈子守在我身边的。混蛋,你们别拉我!我可是尊贵的侯爵大人!”
第一军团的人第一时间冲上去拉人,又怕弄伤希尔先生不敢用力。
路易斯紧抱着不松手,鼻涕眼泪具下,“你这么做不就是逼我承认爱你吗?好了,你成功了,我爱你。呜呜呜,希尔不要我了。希尔.约书亚.凡夏,你听好了,我爱你,我路易斯.阿尔伯特爱你,以我的性命向神明起誓。求你了,回来吧,快回来救救我。我实在受不了玛利亚那个婊子和皇帝了!”
精心挑选的裤子湿了一片,李子言的脸越来越黑,表情像吞了苍蝇一样。他曾看过一句流传很广的话:迟来的真心比狗都贱。
肆意践踏利用别人真挚的爱意,摧毁他的生活、身体、灵魂,令明珠蒙尘。在他遭受过世间最险恶的对待后,在他终于放下自苦要离开后,浪子又冲上来痛哭流涕地忏悔挽留。仿佛曾经的伤害都不存在一般。
——我因为不知道自己爱你才这么做的。
这句话实在让人恶心。
一个人,一个有着正常伦理道德观的人,不应该对任何人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他应该被关进监狱,而不是被原谅!
如果伤害别人的渣男应该被绞死,那浪子回头的渣男就应该被凌迟。敢做不敢当的懦夫,拿爱来做挡箭牌!
路易斯终于被扯开,第一军团的人跃跃欲试要杀掉他。
路易斯疯子一样一会哭一会笑,“安德鲁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我要把他关在地牢一辈子!希尔求求你不要死,呜呜呜,混账,谁让你冲上来的。”
李子言眼神一凌,蹲在他的面前放缓声音,“路易斯,你把安德鲁怎么了?”
“砍断手脚,关,关进去,艹你,给他看。嘻嘻。唔,好痛!”路易斯说话颠三倒四,除了李子言没人听懂。
路易斯说的是原剧情的结局,他在希尔的帮助下陷害布尼尔皇太子、处死大祭司、还将最大的竞争对手安德鲁关了一辈子,甚至在他的面前肆意凌辱希尔。
安德鲁在日复一日的羞辱中自毁而亡。
听闻安德鲁死讯后,希尔陷入深深的自责,在一次第一军团旧部的刺杀行动中为路易斯挡剑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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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中的杜:“二十万够不够,睡一晚二十万,最贵的MB也没这个价了。”
小世界里的李:“买你一晚多少钱?”
呵,记仇。
第106章 6.14宿主:原版上线。
奥加帝国议事厅内,帝国最高级别的11位长官围坐在巨大的圆桌旁,与以往不同的是,议事长的位置坐着一名黑发黑眸的青年。
青年皮肤白皙,举止娴雅,洁白的禁袍上用金线勾勒着繁复的图案,高贵的气质让人不敢多看。他只静静坐在那里,就让平时战火弥漫的议事厅和谐异常。
路易斯清了清饮酒过量的哑嗓,信心满满地念着发言稿,他一生追逐的目标正坐在上位看着他,认真聆听他的演讲。即使坐在议事席的最末端,路易斯也能感到青年看向他的视线。
得到议事席位首先要有空缺,然后在皇帝陛下的引荐下进行提案,只要提案投票通过,提案人就能获得议事席位。
就差最后一步了,这份提案是他从希尔书桌里翻到的,绝对没问题。
努力这么多年,他终于可以闯进他的视线了。再不用很久,很快他就能坐到圆桌的那头,跪在面前亲吻主教大人的手背。
“一派胡言。”不友善的声音打断路易斯的幻想,坐在青年左侧的帝国战神将手中文件摔到桌上,“这里是议事院,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进来的。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主教的目光离开路易斯,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你凭什么这么说?”丑事已经传遍全帝国的路易斯仍在维持着仅剩的体面。
很快地,安德鲁有理有据的反驳击碎了他的“体面”。
“你从小被逐出宫,根本没接受过皇家科学院的系统教育。听得懂那些名词吗?你就是一个只知道打仗的莽夫。”路易斯咬牙切齿,他想借助贬低安德鲁来衬托自己,全奥加帝国谁不知道他是以优秀学员的身份从皇家科学院毕业的?
感受到主教看过来,路易斯稳住心神,用极快的语气输出大量专业词汇,借以显示自己的专业性。他为这次提案做足了功课。
安德鲁面色阴郁,眼睛中寒芒闪动,只要看到路易斯那张脸就能想到第一副官绘声绘色的描述。该死的,这人竟然敢抱着希尔大声表白,看来是嫌命长了。待会儿散会了就把他扔到城邦外喂变异生物!
“我想没有再争论的必要了,投票吧。”
安德鲁的发言被路易斯认为是认输的表现,他高傲地仰起头。皇帝已经和议事院的贵族打好招呼,半票通过不成问题。也不枉他忍着恶心讨好那滩烂肉这么多天。
身边的议事员率先举手,1个,2个,3个。
“公爵大人。”路易斯难以置信地看向低头的各位议事员,明明昨天还在他的身上信誓旦旦。
公爵大人昨天被伺候地十分享受,此时有些心虚。他偷瞄着安德鲁,胳膊放在桌子下方,缓慢又不情愿地伸出一只半举的手。安德鲁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目光,还没转过头来,公爵大人的手飞快收了回去。
一会儿的功夫,路易斯的4票变成了1票。他像被戳中死穴似的,愤怒地拍着桌子,要把那些议事员的龌龊事都抖落出来。
“坐下!”最先举手的议事员一把将他按下,语气中充满警告的意味。
路易斯瘫坐在椅子上,惊出一身冷汗。他脸色苍白地环视众人,每个人的神色都在警告着他,但凡敢多说一个字,他今天都不能活着回到府邸。目光最终落在白月光主教身上,他的信仰正站在安德鲁身前为他送上神赐,连余光都不肯施舍给他。
“我这次专门来感谢您为帝国做出的贡献,安德鲁上将。”
“主教大人您过奖,能为帝国献身是我的荣幸。”安德鲁接受着主教的神赐,内心平静。
他仍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主教还是教堂里的学徒,罕见的黑发黑眸让他在信徒中脱颖而出,也紧紧吸引了安德鲁的目光。
被剥夺爵位的黑暗时光里,是对主教的信仰让他坚持下来。他想离他更近一点,直到并肩。
成功带领第一军团逆袭后,作为帝国战神的安德鲁每个月祷告时都能见到主教,那是他每个月最放松的时间。
渐渐地,每月一次见面已经不能满足,他感觉越来越空虚,所以要来路易斯身边的奴隶聊以慰藉。
可惜这位叫做希尔的奴隶并没带给他同样的悸动,只是单纯地拥有同样的黑发黑瞳罢了。
直到......叛徒希尔伏在他的脚边祈求原谅那天。
“安德鲁将军在想什么?”莱戈拉斯主教唤醒走神的帝国战神。
“我还有些事,先行一步。”安德鲁微微欠身,曾经面对主教大人产生的心悸像是幻觉一般,比起靠近主教大人,他更想待在另一个人身边。
“安德鲁。”主教叫住匆匆的安德鲁,送给他一本书。他左手托住安德鲁拿书的手,右手从怀中掏出特制蘸水笔,在书皮上留下华丽的金色签名。
手背被冰凉的手指触碰,安德鲁凭借强烈的意志力才没抽回手。同样的冰凉触感,希尔可以让他的心脏跳跃、血液沸腾,而主教却像一条毒蛇,让他全身不自觉地警惕起来。
“诚挚地期待您后天进入大教堂祷告。”主教捧着他的手将书抬高,薄唇在酒红色的封皮上亲吻,目光留恋地看着面前的人。平常普通的祝祷仪式,此时竟变得暧昧起来。
这本书是进入大教堂的凭证,全奥加帝国最神圣尊贵的圣书,是安德鲁和路易斯曾为之疯狂的东西。终于得到了这本有着主教专属金色签名的书,安德鲁没有想象中兴奋,他再次行礼告退,丝毫没有留恋。
“将军,希尔先生送来的信件。”议事厅外的第一副官第一时间跟上自家将军。
信封里装了二百纸币和一张同样大小的纸条:
——二百能睡几晚?
嘴角上扬到一半,安德鲁停顿半步,粗鲁地将东西全部塞回信封,低声呵斥,“胡闹!”
他恶狠狠将信封放进衣兜,没走两步又打开信封,将折起的一角抚平,小心地放进大衣内侧口袋。
——————
结束一天事务的莱戈拉斯主教走进温度正好的圣池中,他靠坐在白玉池边发出满足的喟叹,华丽的禁袍随意地扔在地上。
“皇帝陛下,主教大人现在不方便见您。”匆匆脚步从门口响起,止于圣池屋外。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咳咳。”皇帝陛下虚张声势地呵斥,“莱戈拉斯,我要见你。莱戈拉斯!”
“让他进来。”莱戈拉斯主教将银质酒杯放到一旁,声音慵懒。
皇帝像听到神谕般,恶狠狠推开挡路的侍者,快步走进屋内。脚步虚浮的皇帝不小心踩到禁袍的边缘,整个人摔趴到地上。
“咚”地闷响,让旁人听了都觉得膝盖疼。皇帝仿佛没感觉一般,手脚并用爬到池边,卑微地抓起主教的手背亲吻。同刚才威风的模样判若两人。
“哦,莱戈拉斯,我亲爱的莱戈拉斯。你已经很久没召唤我了,我好想你。”
莱戈拉斯嫌恶地抽回手,举起酒杯,将杯中酒缓慢倾倒在皇帝头上。
皇帝丝毫不见被羞辱的愤怒,反而张口去接,像个快要渴死的人。最后竟将洒在地板上的液体尽数舔去,整个人蜷缩在地板上抽搐起来。
莱戈拉斯自顾洗完澡,在侍者的服侍下换好衣服,所有人都像没看到地上的疯子一般。
“等他醒了告诉他,后天一定要把安德鲁将军请来。”莱戈拉斯用圣水冲洗双手,举止优雅,语气温柔,“放他进来的人全部赶出城邦。”
周围的侍者齐刷刷跪下一片,他们吓得发抖却不敢出声求饶,因为那会让他们死得更惨。
“主教大人放心吧,安德鲁将军是奥加帝国最忠诚的信徒,后天一定会来大教堂祈祷的。”幸存的侍者讨好道。
“那就好,最虔诚的信徒会得到神明偏爱的。”
第107章 6.15安德鲁的忏悔。
李子言忙碌的一天终于告一段落,坐到病房门口凳子上的时候整个人都虚脱了。
“您已经在这坐一天了,第一军团事务不忙吗?”李子言给自己泡上一壶茶,丝毫没有跟第一副官分享的意思。他在城邦外只找到一罐,要珍惜。
副官看着桌上唯一的茶壶和杯子,仔细思索希尔先生要怎么给他倒水,却没想到人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沏上热水的时候,清甜的茶香袭向他的鼻子,与他们平时喝的劣质红茶完全不一样。
“希尔先生喝的什么茶,单闻起来就已经唇齿留香了。”茶香实在太过诱人,副官也顾不上礼节。咳,作为属下跟准将军夫人讨杯茶喝不算失礼。
李子言没想到竟真的能直接讨茶,只好从桌下的箱子里拿出新茶杯。
“希尔医生,您又在喝什么好东西,给大家分享一下。”最近病床上的人一说,病房的人都看过来了。
茶杯的容量只够一口,副官正回味着茶香就被将军夫人瞪了。他不好意思地挠头,端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是我们将军从城邦外搜到的物资,珍贵的很。将军专门送给希尔先生的,哪有你们的份!”副官在这坐一天,时不时帮李子言打下手,跟这群人也混熟了。
病人们只是开玩笑,并不是真的想要。末日里任谁也不会把资源分享给别人,更何况是这么好的东西?希尔医生愿意给他们治病就已经是天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