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念完之后金礼尴尬得手脚都没地方放,垂着头根本不看骆辰,声若蚊蝇:“对,对不起前辈,我、我没想到是首情诗。”
骆辰没看金礼的反应,他现在全副心神都在这首诗上,他是理科生不假,这首小情诗他还是知道的,所以真的有中华人穿越到碧虚中世界?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个老乡?不对,碧虚中世界已经都崩塌了。骆辰一想到这个忍不住有些泄气。
朱泊志面罩寒霜,冷冷的瞥了一眼金礼,阴阳怪气道:“这什么诗?燕子一年来一次,过客罢了。”
听到朱泊志的话,骆辰回神认真分析道:“这首诗确实有些问题,燕子的寿命平均在十一年到十五年之间,普通凡人的寿命在六十岁左右,绝对不可能岁岁常相见的。”
整个屋中静默一瞬。
朱泊志目瞪口呆。
“那也不一定。”霄凌同样十分认真:“一阶妖兽晴雨燕也能活到六十左右,还是能够岁岁常相见的。”
“晴雨燕的巢穴不在梁上。”
霄凌愣住,好像是的,晴雨燕是在树上筑巢的,不在梁上:“行吧,你赢了。”霄凌十分看得开,边说边掀开一个锅盖,瞬间肉香弥漫在整个大厅:“开饭了。”
骆辰快步走到霄凌身边,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二位真人要尝尝么?”
“尝,必须尝尝。”虹咲一点儿也不见外的凑了过去:“是彩虹蛛吧,这妖兽肉鲜得很。”
霄凌满脸骄傲:“对,是彩虹蛛,羽焰猎到的。”
虹咲和赵煜盛完之后,其余所有人都得到了一碗肉羹,鲜美的味道让所有人胃口大开,一扫连翻遭遇危险的躁郁。
朱泊志冷眼看着金礼,金书满脸尴尬,看看金礼又看看朱泊志真是坐立难安。
吃完了东西,金礼主动来找朱泊志,朱泊志挑了个距离众人有些远的地方后直接沉下脸:“金礼,你什么意思?”
“朱前辈,师兄他……”
金礼直接跪倒在地:“朱前辈,您对我和师妹大恩,金礼终生不忘。”
朱泊志的脸色并没有好转。
“朱前辈,金礼自知自己不过是岸边蒲柳,不敢攀比,更不敢同霄前辈争抢,金礼只想求得骆前辈的一丝庇佑,只要金书顺利结丹……”
“师兄。”金书忍不住打断金礼,发现有人将目光落过来赶紧压低声音:“师兄你疯了?我们千辛万苦逃出来为了什么?不就是不想给人做炉鼎么?你现在,你现在这样与自甘堕落有什么分别?”
金礼苦笑:“是啊,千辛万苦逃出来,可是我们真的能逃掉吗?”
金书怔住,是啊,他们真的能逃掉吗?
金礼仰头看向朱泊志,眼底全是绝望:“朱前辈,我真的只求一丝庇佑,不奢求其他。”
满腔的怒火加满腹的指责,就那么硬生生卡在喉咙处,朱泊志是散修出身,他太懂得金礼的无奈,正是因为懂得,他指责的话语反而难以出口。
一甩袍袖,朱泊志留下一句:“你自己好自为之。”大踏步走向霄凌那边。
金书看看走开的朱泊志,又看看仍旧跪在那里的金礼跺跺脚:“哎,师兄,你……”
“师妹,那种提心吊胆随时面临死亡的日子,我过不下去了,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金礼由跪到坐,抱着双腿发呆。
那种日子金书也不想过,想想这一年多来的逃亡生活,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待超过三天,不敢以真面目见人,一些无限制进入的秘境也不敢闯……永远都活在战战兢兢中,被抓到被折磨的阴影高高悬于头顶,金书抱住金礼,师兄妹二人抱头无声哭泣。
他们只是想安安稳稳的修炼,怎么就这么难。
朱泊志阴沉着脸走到霄凌跟前,示意他同自己离开一下,霄凌不明所以也还是跟着朱泊志离开。
确定距离足够远,朱泊志这才满脸羞愧道:“霄凌,对不起。”
霄凌愣住,突然给自己道歉,难道说朱泊志真的是坑自己的背后人的棋子?如果是这样,他要告诉自己真相吗?
“我,我没想到金礼会做出这种事?”
??金礼?霄凌满脸不解:“金礼?”
朱泊志沉痛的点点头:“你防着他一些。”
防着金礼?难道说朱泊志察觉到金礼有问题?霄凌试探道:“金礼他怎么了?”
朱泊志满脸惊讶:“你没看出来?”
“啊?看出来什么?”
朱泊志悄悄看了一眼骆辰的方向:“他想勾引骆辰。”
霄凌瞪圆了眼睛,他还真没看出来。
“他都念情诗了,你怎么还没反应过来。”朱泊志焦虑得原地转圈:“你一定要防着他。”
“可是,你不是说他要勾引骆辰吗?”
“对。”
霄凌非常不理解,他虚心求问:“那我防着他干嘛?又不是勾引我。”
“你傻啊!”朱泊志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又迅速压低声音:“防着他,不让他接触骆辰,这样他还怎么勾引。”
霄凌冲着朱泊志摇摇头:“骆辰若是有外心,没有金礼也会有赵礼,张礼……防是防不住的,若无外心,别说一个金礼,十个八个多少个都不顶用。”
“这可不一定。”朱泊志反驳道:“你看着他不给他机会,他说不定就不会起外心,若是不看着,原本没有外心,说不定也会起来。看着绝对有用。”
朱泊志苦口婆心:“骆辰修为高又是丹修,我看性格也非常不错,对你又好,在这个遗迹中,他时时刻刻都用自己的灵力包裹着你保护你,这样的道侣真的不多见,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
霄凌垂下眼眸,骆辰的好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骆辰的好,可正是因为知道,他不想做出他自己都讨厌的事情。
更何况别的他不敢保证,有一点他绝对能保证,骆辰在道侣方面是有些死板的,有道侣就绝对不会搞炉鼎什么的,这是骆辰的道德底线,他自己是绝对不会打破这个底线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
朱泊志怀疑的看向霄凌。
“我真的有数。”霄凌再次做出保证。
“行吧,我姑且信你。”朱泊志又黑了脸:“以后我再也不管闲事了,没想到管出个祸害来,这事儿弄的。”
霄凌摇摇头,金礼的处境大概就同他中毒那段儿时间差不多,那种日子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撑下去的。
众人喝完了汤,有些人干脆就坐在地上打坐,有些人不死心的继续四下探查。
霄凌重新回到骆辰身边,看着羽焰的小窝:“你留下,我去四周看看。”
骆辰点点头:“别离那些看不清楚的桌案太近。”
“嗯。”
四面墙,每一面墙上都有不同的图案,甚至每一面墙上的图案也是不同的,霄凌面前的这面墙上绘制的是一副春日百花盛开图,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霄凌摸着下巴仔细打量,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美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桃花艳,梨花白,李花介于两者之间,海棠娇美无限……哪里不对呢?
霄凌的目光最终落在树下,由于墙壁面积很大,这副画占的面积也不小,很多花树并不是只露出一节花枝,而是整颗都被画了下来。这些花树生长的地上铺着厚厚的花瓣儿。
很多画作为了增加美感,确实会画落花的场景,包括飘落的花瓣儿和落在地上的花瓣儿作为点睛之笔。
可是这里地上密密麻麻的铺满了花瓣儿,这算什么?花瓣飘零于地,这是春日盛景还是春日残景?
最是人间留不住, 朱颜辞镜花辞树。
霄凌换了个角度再次细细打量这幅画,花飘落于地分明是悲哀,用哀叹的眼光去看这幅画, 违和感终于消失。
紧接着霄凌又看向旁边的画作, 那是一幅风筝图, 一群小娃娃们正在快乐的奔跑,放着风筝。风筝的样式很多,花鸟鱼虫人物野兽, 琳琅满目,无论怎么看, 这都是一幅只要看见就会让人会心一笑的和乐图。
然而一旦带着有色眼光去看,霄凌的目光落在了一根根的细线上, 那些风筝,看起来飞翔在空中自由自在, 实际上命运和自由都被那一根根细线控制着,风筝从来没有自由,永远都是提线木偶。
不单单如此,霄凌唇角翘了翘, 这些孩童们同样被拘禁了自由, 他们看起来是自由的奔跑在海岸边, 实际上通往出口的地方堆叠着大石, 凭借着孩童们的力量, 他们推不开大石, 所以他们只能在这一块固定的沙滩上玩耍。
没有了自由,这同样是一种悲凉。
霄凌垂下眼眸, 他想到了金礼念的那首情诗, 哪怕抛开燕子和人类的寿命根本不对等, 不可能岁岁常相见,单单如同梁上燕,正如朱泊志说的,燕子每年来一次,繁衍之后就会飞走,是过客。
修真界的道侣,凡俗界的夫妻,哪有每年见一次的?谁不想朝朝暮暮在一起?所以这首情诗,也是个悲剧。
一个雕刻图是悲剧,可能是意外,两个是巧合,三个都是如此,那只能说这里的雕刻图要的就是悲剧。
为什么呢?
“霄凌,小心。”
霄凌一愣,身体急速前倾,他没抵抗,这是骆辰在用灵力拉他。眨眼之间霄凌就被拉了回去,一头撞上骆辰的胸膛。
顾不得自己被硬邦邦的胸膛撞酸的鼻子,霄凌连声问:“怎么了?”
“你看。”
顺着骆辰的手指望过去,霄凌瞳孔紧缩。
整个大厅周围按照方向,一共有八个桌案,每一个桌案都被黑气笼罩着,黑气虽然看起来就很不祥,但确实是一动不动的。
此时一个笼罩桌案的黑气突然翻滚起来,似乎还增加了许多,原本若隐若现的桌案此时完全看不见。
“降温了。”
随着这句话音一落,黑气突然升腾起三米高,张牙舞爪好似里面住了一头怪兽,桌案重新露出轮廓。
桌案上的黑气逐渐升腾到半空中,笼罩着桌案的黑气越来越少,整个桌案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桌案为木质,整体不算大,大约一米二长,三十五厘米宽,上面没有雕刻任何花纹,十分古朴。
桌案上立着一个木牌,木牌十分小巧,高不足三十厘米,宽约十厘米,同样为通体黑色,也是木质,周围镶嵌着金色,显得十分庄重。
“不好,是万鬼牌!”赵煜厉喝一声,抬手布下结界罩。
虹咲同样布下一个,脸色出奇的难看:“果然是歪门邪道。”
霄凌瞬间僵直身体,觉得自己的腿有那么亿点点发软。
骆辰压低声音凑到霄凌耳边问:“什么是万鬼牌?”
低沉的声音,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莫名的给他心中带来一丝安心,霄凌不着痕迹向骆辰身边靠了靠。
“真的是万鬼牌?怎么办?”
“万鬼牌,怎么会是万鬼牌!”
众人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霄凌咽了咽嗓子:“桌案上的是死牌,死牌能够容纳怨魂厉鬼,一旦容纳超过一万只,就会被称为万鬼牌。”
升腾到半空中的黑气突然开始下沉,化作一道黑线进入万鬼牌中。
“呜呜呜——”
“哇哇哇——”
“吼吼——”
女子的哭泣声,孩童的嚎叫声,男人痛苦的嘶鸣声……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响彻在大殿上空。
霄凌的腿又软了几分,手指都忍不住颤抖,过快的心跳让他大脑有些嗡鸣,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气,霄凌不着痕迹的又往骆辰身边靠了靠。
没事,肯定没事,他现在在两位元婴真人的结界罩中,骆辰还在他身边,那些鬼绝对过不来,霄凌在心中拼命给自己打气。
“鬼,鬼,鬼……”赵照两股战战,非常没出息的往赵煜身后躲。
骆辰奇怪的看了一眼赵照:“修真界不是有鬼修吗?”
霄凌强自镇定:“比较少见,而且鬼修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其他方面与我们差不多。”绝对不会凄凄惨惨满身怨气鬼气,更不会突然出现在你后脖颈吓死你的。
“大家注意,结界罩不能完全挡住怨气鬼气。”赵煜面色凝重:“对付厉鬼的时候轻易不要下死手。”
赵照脸色苍白,身体几乎贴在赵煜身上,闻言立刻跳脚:“为、为什么?”
“怨魂厉鬼本就是受害者,虽然它们攻击我们,也只是被怨气迷了神智才会如此。偶尔打杀一两只也就罢了,大规模灭杀必有因果。”
赵照扭曲着五官,差点儿当场表演一个猛男落泪。
说话的功夫万鬼牌已经吸收完了黑气,牌上的金色纹理闪烁不停,突然,更多更浓的黑气一瞬间从牌子里爆发出来,铺天盖地的,几乎在眨眼间充满了整个大厅,只余下结界罩内还算一片清明。
霄凌瞪大眼睛盯着结界罩旁边的地砖上,那里正冒出一丝丝不起眼的黑气,赵真人所言不虚,结界罩并不能完全阻隔怨气鬼气,可一旦有怨气鬼气,怨魂厉鬼就可以进来,怨气鬼气=厉鬼,霄凌眼前一黑,恨不得原地消失。
“郎君,郎君,你在哪里?呜呜……”一阵阴风佛过,女子幽怨的声音仿佛就响在耳边。
霄凌伸手抓住骆辰的胳膊,将他的大手搭在自己的腰间,身体紧紧贴着骆辰,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骆辰震惊的看向霄凌。
霄凌脊背一僵,脸上露出一丝窘迫,死鸭子嘴硬道:“省的一会儿你又用灵力扯住我。”
“你说的对。”骆辰弯起眉眼。
霄凌越发窘迫,完,他怕鬼的秘密是彻底守不住了。
“用火攻。”虹咲说完一挥手,一条由灵力组成的火龙腾空而起,穿过结界罩直接砸进外面的黑气之中。
有火灵根的纷纷各展手段,诸如苏英樱等没有火灵根的,也艰难的用起了火系法术。
各种攻击之下,鬼哭鬼嚎之声越发渗人。
霄凌左手狠狠的握住自己的右手,等双手都不在严重发抖的时候,一柄巨剑凭空出现,巨剑上燃起绯红的火焰。
“去!”霄凌声音极轻,效果却极佳。
巨剑在半空中一分为十,呼啸着冲进黑气之中。
“小哥哥,小哥哥,来玩啊,来玩儿啊!”孩童咯咯咯的笑着,好一个无忧无虑的宝宝。
耳边传来丝丝寒气,霄凌心底非常清楚,那是泄漏进结界罩的阴气怨气,绝对不是厉鬼,厉鬼没这么快进来,绝对不可能进来。
理智是这么个理智,感情上又是另外一回事,霄凌的脸色越发苍白,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整个人好似一根绷紧的弓弦,似乎随时都会因为过于紧绷而断弦。
搂着自己的手突然按住自己的头,霄凌一愣,没等他回过神,鼻翼间已经充斥着骆辰身上特有的墨灵竹香。是他调配的熏香。
骆辰调配化肥却很不喜欢化肥的味道,他说那是臭鸡蛋味,霄凌没吃过臭鸡蛋,也不知道臭鸡蛋什么味儿,但每次看骆辰都皱着个眉头强自忍耐的样子,他的心不自觉的开始软,想到骆辰喜欢青竹的味道,就调配了这款熏香。从此,这个就成了骆辰的专属味道。
霄凌恍惚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被骆辰扣在怀中,一瞬间霄凌的脸红比煮熟的虾米,这、这个姿势成什么样子?
霄凌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动。咳咳,其实也不是很想挣扎,鼻翼间充斥着骆辰的味道,耳边是骆辰沉稳的心跳声,骆辰温热躯体传过来一阵阵热气……原本不受控制的心脏慢慢趋于平稳,发软的腿重新有了力气。
算了!霄凌决定破罐子破摔,横竖外人已经看见了,现在再从骆辰怀里钻出来又何必呢,还不如让自己好过点儿。
短短十几秒,霄凌从迷茫,到挣扎,到放弃挣扎直接躺平,完美闭合,安详!
黑气不断侵蚀着结界罩,第一只怨魂厉鬼终于顺着黑气进入到结界罩内。
一袭书生长袍,年轻的书生眼角挂着血泪,手中书稿缭绕着黑气脱手砍向众人,厉声咆哮:“为何抄我文章,为何抄我文章……”
月灵凝神静气,一团火焰出现在她手中,抬手间火焰化作毛笔形状,正好点在书稿上。
刺啦一声书稿上的黑气散去不少,书稿瞬间大半化作飞灰。长袍着火,书生不得不离开结界罩,退回到黑气中补充怨气鬼气。
被溺死的女婴,被迫结冥婚给死人殉葬的新嫁娘,被诬陷枉死的清官,被自己人出卖的将军,被妻子联手奸/夫害死的男人……一个一个,从外面闯入结界罩内。
第115章
众人刚开始还能沉着应对, 随着进入越来越多的厉鬼,烦躁一点点侵蚀了众人,不能灭杀只能吓退, 还得面对群殴, 这简直就是折磨人。
朱泊志越抵挡心中的烦躁越明显, 他现在就恨不得一个大型法术下去,将这些厉鬼全部打得魂飞魄散。
一名生前被渣男辜负的女鬼满面悲凉,声声泣血语调哀婉, 一手拿着一只男款鞋子一手拿着绣花针,一边扎着鞋子一边质问:“夫君夫君, 为何要骗我,为何要骗我……”
女鬼的绣花针每次扎到鞋子上后, 就会从鞋子中射出千万道细针直接扎向朱泊志。
朱泊志运转金丹,给自己加了个结界罩。
叮叮当当, 所有的钢针扎在结界罩上,朱泊志手中幻化出一条由火焰组成的帕子,随手一抛,帕子罩在女鬼手中的鞋子上。
女鬼惨叫一声, 突然睁开流着血泪的双眼, 不进反退抬手打出绣花针。
噗——由纯然怨气凝聚而成的针穿透朱泊志的结界罩, 直奔朱泊志心脏。
朱泊志大怒, 闪身躲过绣花针握紧手中的长剑, 狠狠刺向女鬼。剑尖闪烁着灵力的光辉, 只要刺中,女鬼必然魂飞魄散。
女鬼被灵力定在原地无法逃跑, 感受到灭顶之灾, 女鬼的嘴里发出尖锐的啸声。
骆辰蹙眉, 抬手打出一道灵力,灵力在女鬼面前幻化成一面土盾,朱泊志的长剑正好扎入土盾之中。
女鬼尖叫着退出结界。
“静心。”
满心烦躁的朱泊志脑子一清,烦躁顿消大半,人也冷静不少,这一冷静,他忍不住冒出满身冷汗,刚刚他都做了些什么?他竟然想杀怨魂厉鬼!他竟然忘了因果。
“大家注意,不要被进入结界罩内怨气和鬼气影响。”
“骆道友说得对,若是觉得自己心浮气躁就默念清心咒。”
“大家坚持坚持,怨魂厉鬼不能离开万鬼牌太久,通常最多一个时辰,所以,我们最多坚持一个时辰就行。”
三位元婴依次说话,大家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原本烦躁的心情逐渐变得冷静。
赵煜和虹咲撑起的结界罩内黑气越来越多,怨魂厉鬼也越来越多,大家伙儿应付的越来越吃力。
金书一不小心,后背暴露在一只将军厉鬼的长枪之下。
“金书!”金礼被三只鬼夹攻,看着漆黑的长枪目眦欲裂。
金书心弦一颤,下意识想要躲避,然而面前的两只鬼魂拖住了她的动作,金书咬牙心中迅速下了决断,杀死面前的两只鬼。
手中的红菱刚刚燃起火焰,一道灵力覆盖到她的背后,形成了一个土盾。将军的长□□入土盾,土盾化作沼泽,将军用了几下力气都没能拔出长枪。
沼泽中探出一条泥蛇,卷上长枪,一个用力直接将长枪拽入沼泽之中。没了怨气凝成的武器,将军不得不退回黑气中,沼泽化作泥鸟,叼着长枪将其扔出结界罩外。
金书死里逃生,长出了一口气,抬眼正好看见骆辰收回泥鸟的动作。
金礼同样松了口气,专心对付夹攻自己的三只鬼。
“好胀,好饿,好胀,好饿……”一只男鬼挺着自己的大肚子,眼睛里冒着森森绿光,一边努力咬向金礼想要吃了他,一边不停的揉捏着自己的肚子,不时说着好胀。
他生前是受灾的百姓,贪官克扣赈灾粮食,给他们吃不能消化的观音土,最终百姓们胀着肚子因饥饿而亡。
“饿啊,饿啊……”小女孩枯瘦如柴,仔细看看,与胀肚饿死鬼眉目间有几分相似。她同样往金书身上扑,冒着绿光的眼睛紧紧盯着金书的脖子,仿佛那是一块香喷喷的红烧肉。
最后一只鬼是一名年轻女子,女子穿着雅致,头上珍珠步摇轻轻摇摆,姿态极其端庄,唇角含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微笑,真是做鬼也从容,绝对的大家鬼秀。
两只饿死鬼左冲右突想咬金礼,这只鬼秀就那么悬于空中看着金礼,仿佛在戏台下看戏。
金礼不是剑修,但他同样用剑,剑尖正扎在小女孩喉咙处,那是饿死鬼怨气所在,小女孩惨叫一声,男鬼大怒,发胀的肚子一鼓一鼓的。
金礼左手打出一道火诀,一个小火球正好灌入男鬼口中。男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肚子如同吹气球般瞬间又大了几圈。
金礼直觉不好纵身往后退,鬼秀一声轻笑,鬼影一闪到了金礼身后,涂着蔻丹的指甲暴长一米长,十指钢钩狠狠抓向金礼心肝处:“郎君,你心肝给我看看可好。”
金礼双脚一滑身体瘫坐地上,勉强躲过女鬼的鬼爪。
砰——面前男鬼肚腹爆炸,从里面爆出一块块黑色块状物,以天女散花的姿态撒向金礼。金礼就地一滚,躲开黑块儿。
女鬼轻笑着对着他的脖颈吹了口气:“上当了哦!”
黑块儿眨眼间变成女鬼头上步摇的珍珠,金礼面如死灰。
冰凉的指甲扎破了衣衫,碰到温热的皮肉后鬼秀眉眼弯弯,咔嚓,指甲断裂,鬼秀惊叫一声,一只泥鸟从天而降,一口叼走了鬼秀头上的珍珠步摇,狠狠丢出结界罩。
“给我等着。”留下一句反派经典留言,鬼秀不甘心的消散身形,重新回到结界罩外的黑气中。
“师兄。”金书凑到他身边,一边清理他们周围的鬼一边分心询问:“你怎么样?”
“没事,嘶!”
“你受伤了?”
金礼勉强起身:“刚刚脚踝处被鬼气刺了一下,等会儿结束,我打坐将鬼气逼出来就好。”
金书略略放了心,对于她和金礼,从逃亡那天起大伤小伤就没断过,这点伤确实没什么要紧。
结界罩内的黑气越来越浓厚,怨魂厉鬼也越来越多,几乎充满了整个结界罩内,各种鬼哭声越发尖锐嘈杂。
“咕咕。”钻入窝中睡觉的羽焰摇摇晃晃从鸡窝走出来,哪怕鸡窝有消音阵法,骆辰也覆盖了灵力,无孔不入的鬼气怨气还是钻进去一些,成功将号称雷打不醒的羽焰吵醒。
墨翡则是实在太累,耳朵也没有羽焰灵敏,暂时还在沉睡。
一出鸡窝,羽焰摇摆的小身体顿时僵直,黑豆豆眼里满是震惊,怎么回事?发生了啥?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霄凌呢?骆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