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和尚救了真将军—— by皆常安

作者:皆常安  录入:11-14


离得近了,才听见那跪着的人看着像个小童,正在边磕头边喊道:“求求你们,我身上没银子了,但我家公子府上有钱,求求你们再去帮我们喊人吧,求求你们了!”

从这到码头的距离并不算远,再从那小童口中说的话,看来他是试过给银子让人去码头找人来帮忙。

结果不外乎就两个,一是拿了银子直接走了没去叫人来帮忙;二是那些收了去喊人来帮忙的人被人控制住了,所以才一直没人过来帮忙。

那些金枝玉叶的贵人每每来到海涂上,总是包裹着严实,别说包头包脸,日头大的时候,恨不得连眼睛也包起来。

那小童还在不停地磕头,嗓子都已经哑了,仍在徒劳地机械求人,身上脸上粘满了沙土,很是狼狈不堪。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家公子府上有钱,我家公子是武忠候嫡子嗣,当今皇太后是我家公子的姑祖母,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公子吧!”

景赪挡了一下那小童,不让对方扑向俞旼珏。察觉到身边的视线,他点着俞旼珏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看来四周围着的这圈观众,也有人试着去搭救过那位小公子,但可能是忌惮这流沙的可怕之处,所以无功而返。

“别动!”俞旼珏立即喊了声,又去对身侧的小童喊道,“叫你家公子别动,再动我就不救他了!”

俞旼珏见小童傻了,只得自己对着被陷在流沙中的人喊道:“武忠候家的小公子,你先别动,我能救你。”

他岁数一看就知道很小,也就十八、九岁,脸生的白净,样貌目秀眉清,头发用绸带绑着,虽然被流沙中泥泞溅的他一头一脸的污渍,但仍无法掩饰他的娇逸容华。

“公子、公子,这人说能救你!”那小童这时惊悟过来了,跪在俞旼珏脚边朝着陷在流沙中的万然之大声喊。

万然之陷在流沙中太久了,胸腔以下被大力挤压着,整个身体也由脚下起像被什么东西大力往下拉扯着,他已没有力气再挣扎和喊叫了。

早些年,盛京那位刺史府主簿大人的儿子,也是陷入了这吃人沙之中,后来连带着去救的五、六个下人一起,全都被吃人沙生吞了,没有一人能活着离开那片吃人沙的区域。

那位主簿是刺史府的从官,是刺史的亲吏,手中掌握着很大的权势,连几位郡守都要避其锋芒,不也一样救不了自家儿子。

然后再留心观察流沙的动静,见陷在里面的人不挣扎后,流沙在肉眼可见之下没有将人往下吸附,他心中这才安定了些许。

“小公子,你身边最长的那根棍子看到没?你先将他拿在手里。”俞旼珏边说边在心里制定救人计划。

“拿你身边最长的那根棍子,不用怕,我能将你救出来。”俞旼珏又重复了一遍,怕对方对自己救人的方法没信心,还鼓励了对方一句。

“救过屁,早几月前,李都尉路过这边也遇见了一个被吃人沙生吞的人,李都尉令手下的官兵救人,最后人是硬从吃人沙嘴里扯出来了,可那人也被扯的没气了,那惨叫声,五马分尸也就那样了。”

“对,双手展开抓住棍子不要松手。”俞旼珏在心里回想着之前在网上看过的陷入流沙后的自救指南,将接下来的步骤说了出来,“然后小公子你朝后躺下去,躺在棍子上。”

其实朝前躺也可以,前躺更容易活动双脚,但前躺人脸容易陷入流沙之中,万一鼻子嘴巴呛了沙水那更糟。

“没事的,刚才那些棍子一直在你身边,也没见被吞了,你躺在棍子上面只要不动,人就不会陷下去。”俞旼珏知道对方怕,于是解释了两句。

“对,躺下后不要动,然后上下轻轻晃动你的腰,轻轻的,力气不要很大,双脚合在一起随着腰上下轻晃。”俞旼珏这时也有点紧张,他向前迈了一小步,又被景赪拉住了。

“身体能动吗?要轻一点,不要和那沙子抢力气,要轻。现在双脚能动吗?”俞旼珏也一直全神贯注地留意着。

“好,先停下来。”俞旼珏咽了咽口水,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时刻,他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接下来你上下晃动你的左腿,记住,是只晃动你的左腿,要从腿部晃起,轻一点,但要快些,要连贯着晃动不能停。”

就这样左右轮着晃了两次,俞旼珏估计对方已经掌握了方法,于是又道:“接下来你还是这样左右分开晃腿,借着晃腿的动作,手肘试着从棍子上向后撑,要利用棍子作支撑,然后小幅度地向后挪动你的身体,只要你能将身体从流沙中挪出来,你就能爬出这吃人沙了。”

“小公子好样的!”俞旼珏在心中为对方鼓掌,激昂道,“能出来!现在你试着翻转你的身体,看能不能趴在沙子上。手脚一定要轻,尤其是你的腰部,转动的时候要慢,不能太用力。”

而景赪却向左边转了转头,风帽挡住了他的上张脸,虽然视线受阻,但他听见了向这边疾驰而来的马蹄声。

“我、我翻过来了!我能趴着了!”万然之眼睛瞪的大大的,他仰着头看着俞旼珏,整个后脑勺和半张脸都是泥黄的污渍,有些干了,有些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滴。

“好!”俞旼珏闭了闭眼,在心中狠狠地舒了一口气,“你现在可以慢慢地向边上爬过去,身体一定要贴着沙子,动作要慢,如果感觉沙子在拉扯你的腿,你可以先停下来,再晃几次脚。记住,动作要慢要轻,但不能停要连贯着做,心不要急,你能出来的!”

万然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着向外爬。他的双手,包括手臂和手指都在颤抖着,甚至连膝盖都在发软。

万然之这时向外爬的速度变快了,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挪向俞旼珏这边脚下站着的安全的地方。

俞旼珏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人已经被景赪一把搂着腰。景赪的身体一转,人向前踏出一步,将俞旼珏护在了身后。

自马背上扑向这边的那人,此时正巧从景赪的身边掠过,电光火石间,俩人眼神极快地一碰,彼此眼中闪过杀机。

好在那少年已经快爬至安全的地方,来人双脚甫一陷入流沙中时,双手已将少年捞在怀中,紧接着身体腾空而起,带着少年跃向安全的地方。

万然之因陷入流沙,身上的衣裳早已湿透。刚才俞旼珏教他自救,又是爬又是滚的,连头发都湿漉漉的。

万然之沙哑着嗓子道:“冯犹,你怎么才来?!我喊了你好久!你怎么才来啊?!”说着,还用那双满是泥浆的手摸上了对方的脸。

冯犹毫不介意万然之那双脏手,他甚至还伸出右手覆盖在对方的手上,抓着对方的手抵着他自己的脸,嗓音也沙哑的厉害。

他这话一出口,冯犹似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忽地用力抓紧他的手,哑着嗓子道:“你为什么不听话?你方才、方才险些就被吃人沙吞了你知不知道?!”

“二哥,我头晕,身上还忽热忽冷……”万然之定定地看着冯犹,头向后一垂,表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二哥,我难受……”

“然之?!”冯犹浑身一颤,忙伸手去摸万然之的额头,但他才刚从流沙中出来,又抱着脏兮兮的万然之没松过手,根本就是越摸越脏,还蹭的一手泥浆。

冯犹只能地用自己的衣裳轻轻擦干净万然之的脸,尤其是额头的位置,他多擦了两遍,然后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去碰触万然之的额头,以此来确定对方有没有发热。

别说省长市长,也别提县长镇长,住乡下村里的,也就知道村长是谁;住城里的,也就知道个社区的主任。

跑掉的百姓喊的话被万然之听在耳里,又恹恹地睁开了无神的双眼,同冯犹道:“二哥,方才是、是这位公子救的我……”

“等等,他身上的衣裳全湿了,你这样给他披上也起不了作用。”俞旼珏忽然伸手拦了一下,接着道,“你动作快些将他身上的湿衣裳全给脱了,再披上你这件外袍。”

冯犹飞快地给万然之披上自己干净的外袍,刚想将人抱起时,一样银光闪闪的布块兜头罩在了万然之的身上。

应急保温毯又薄又轻便,人体在低温时使用,可保九成热量不散发。买回来的时候包装袋也不过成人的手掌大小,只不过拆了包装袋之后,通常是叠不回原来的样子。

冯犹垂下眼帘,细心用保温毯将怀中的万然之包的密不透风,只露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再双手将人抱了起来。

“给人裹严实了?”俞旼珏揭开退热贴的透明膜,再小心地将退热贴给万然之贴在额头上,边贴边叮嘱道,“四个时辰内不要撕开这退热贴,给他擦脸的时候要小心尽量别碰水。”

其实他背包里也有药,但各人体质不同,他不敢给人乱吃。不过他这款退热贴是大品牌,贴着不会皮肤过敏,大人小孩通用,所以他才敢拿出来。

反倒是景赪,长得冶容韶秀,不仅不像大将军,甚至连官员都不像,反倒真像是贵戚权门中倜傥不羁的风流公子,整日只晓得流连花街柳巷寻欢作乐。

“谢谢这位公子,”冯犹抱着万然之,先同俞旼珏道了谢,又看了眼景赪,咬着牙道,“也谢过大将军。”

“钱厚他们已经安排妥当,我们直接过去。”景赪又背上大竹篓,而后伸手将俞旼珏牵到他的身边,轻笑道,“阿珏今日也累了,用不用我也抱着你走?”

“公子,俞公子,可算是见着你们了。”本来说好人到了在码头等,钱来牵着骡子在码头转了好几圈都没能见到自家主子,还以为人被半途劫走了。

“阿来。”俞旼珏见到他也很高兴,“你还备了骡车。”之前的马车和行李都留在了平州,一行人这次是轻装出门。

俞旼珏听了这话,顿时记起了先前的想法,再加上景赪确实在很多细节方面都为他设想,一般的兄弟情哪能做到这种地步。

俞旼珏抿了抿嘴,试探着问道:“阿九,刚才我救的是谁?他和那冯刺史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先扯些有的没的,再随意地说出对于刚才那俩人的疑惑。

“万然之,当今武忠候的孙子,也是十一皇子的伴读。”景赪停在骡车旁,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道,“先上去再说。”

俞旼珏还在想着该如何自然地聊下去才不会显得刻意,被景赪这么一打岔,他到嘴的话立即被噎了回去。

这骡车也不知钱来从哪儿找来的,干净倒还算是干净,就是车厢小了些,没有卧榻,只有左右两边各有窄长条的木板凳。

俞旼珏借着整理背包的动作,悄悄地侧过身体,不想让坐在对面的景赪看见自己的表情,也不想说话。

景赪摇头道:“不是,他家祖籍兴州,后因太后入宫为妃,这才陆续搬至皇城京都,最后定居京都。”

“太后……他家身份了不得啊。”俞旼珏感叹。皇家外戚,一个皇帝也就一个皇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被叫作皇家外戚的,最起码皇帝的妃嫔娘家就不敢自称国舅。

在古代的豪门,尤其是贵戚权门的亲族,那就更不可能低调的了。因为他们平日的衣食住行所代表的并不只有他们自家,还有亲房的脸面。

就好比皇后的娘家,那可是一国之母,与帝皇平起平坐的人,她家和她家宗族如果还是平民,那皇帝的脸面往哪儿搁。

“万太后虽是皇帝生母,但她在入宫前,只是平民之女,入了宫后也无妃嫔之位,只是宫娥,生了皇子也不能留在自己身边,被当时的皇后要了去,直至她的儿子当了皇帝,才被尊为皇太后。”

“刚才你说,万然之和冯犹从小一起长大?”俞旼珏想了想那俩人的年龄,好奇道,“他俩岁数差几岁吧?”

万然之看着也就十八、九岁,就当他二十好了。这样算来,冯犹用了十六、七年,从一个流浪的小孩当上了一州之长!

“我与冯犹乃是同僚,如若他为大煦,自然会与我结盟,”景赪微敛着眼眸道,“不过方才见他,他似对我敌意很深。”

他蹙眉看着俞旼珏,神情似欲言又止。不过俞旼珏没注意他的表情,还在沉思冯犹为什么对景赪有敌意。

“嗯,盛京繁华,客栈鱼龙混杂,我们此行人多,住客栈不方便。”景赪边说边带着俞旼珏往里走。

这房屋就是小小的口型住宅,前后是住人的屋子,左右两边是墙壁,中间是处小院子。水井在右边,靠近水井的屋子是灶房。

后面堂屋的前面还有一堵照壁,起了遮挡后面正房的作用。恰好给前后两排房屋作了隔断,让主人家和下人不至于在同一区域活动。

“嗯,你先去歇息。”景赪话音刚落,就有人来带俞旼珏去看屋子,这人是跟着钱厚第一批来的人。

自皇帝要用国土换美人,京都里那些高门大族的家主就已经勒令家里的小辈不得离家,毕竟外面局势动荡,要真打起来,谁还管得了区区一个小子,就连皇帝他们都敢杀。

“听说他俩少时交情颇深,看来是真的。”钱来捋着下巴并不存在的胡子道,“万小公子倒是对冯犹感情深厚,连自家父母都不要了。”

他们原本已有计划,但眼下却又突然跑出了一个万然之,这人虽是没有官职的白身,但他姑祖母是太后,祖父是武忠候,当今皇帝是他的亲表叔,莫名就成了计划的阻碍。

他们都是习惯了上阵杀敌的将士,那有等的道理,向来只有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往前冲,在原地呆着不动那不得挨几刀。

“等冯犹来。”景赪脸色深沉,眸光闪过阴鸷,“我们此次前来,从先经过的那些州郡并没有给冯犹通风报信,他不知我的来意,我要他亲自上门。”

“冯犹不识阿珏。”景赪扫了钱来一眼,“无论是彭泰还是莫介,他们俱知道我身边有位能点石成金的大能,自然是宋合德告与他们知晓,但冯犹却不知。”

“好像是,他们还想让俞公子给他们州郡像庆州那样也点石成金。”钱来恍然大悟,却又有了新的疑惑,“可他们为啥子要瞒着冯犹?他们不想要这盟友啊?”

“非也。”景赪摇头,冷哼了一声,道,“盟友自然是越多越好,但他们妒忌盛京富饶,所以合力排挤冯犹,不想让阿珏帮盛京。”

景赪扫了眼冯犹手中的雁翎枪,淡然道:“冯大人带着手中的这杆雁翎枪前来,可不像是要我宽谅的样子。”

“知我者大将军也!”冯犹皮笑肉不笑地上前一步,道,“冯某神往大将军许久,今日特来领教大将军的刀法。”

景赪神情淡漠地看着他,眸光扫过对方紧紧握着雁翎枪的手,忽道:“冯大人如何对本将军有如此大的敌意?”

景赪确实对这点很是费解,他和冯犹虽是同朝为官,但俩人不算相熟,且一文一武,也并无利益冲突,如何甫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

景赪听见他对万然之的称呼,眉梢忽扬,少顷才不明所以道:“我与你家万小公子素不相识,手下将士也与之并无恩怨,冯大人可是寻错了人?”

“我才到盛京码头,万小公子已然陷在了那吃人沙里,怎地成了是我害得他?”景赪像看傻子般看着冯犹。

“我接到暗报,称大将军不日将到盛京,为此我特地去信叫然之留在京都,怎料他偷偷跑来,而我却为了大将军的踪迹四处奔忙,疏漏了他的音讯,害得他只身陷在吃人沙中久久无人救。”冯犹越说声音越低沉,忽地雁翎枪直刺景赪眉心,爆喝道,“姓景的,你害得我差点失去了然之!”

“不亏是大将军,好快的身手!”冯犹将手中的枪杆随手扔到一边,冷着脸看了几眼景赪腰间的腰鞓,眯着眼道,“盘腰软剑,大将军不仅战刀天下无敌,竟连剑术也如此精通。”

“冯大人迁怒于我,却又对万小公子被救一事绝口不提,这样怕是有失公允吧?”景赪迤迤然地理了理袖口。

“他是你的将士,你害然之遇险,他替你救人,不过是理应之事罢了。”冯犹冷哼一声,“再者,那位公子怎地成了你家的?他莫非不是你军中将士?”

冯犹一怔,表情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景赪,少顷试探着问道:“……你与那公子也决定双栖白头?”

“你这是什么眼神?”冯犹被景赪的目光盯得莫名其妙,忽地似想到了什么,勾起了嘴角冷声道,“大将军怕是个多情人吧,只想着风流露水情,这也不怪大将军,你身为景氏血脉,又岂敢一生枕边只一人。”

“怎地?被我说中了?”冯犹看见景赪眼中流露出的震惊,假模假样地叹了声,“大将军怕是敢做不敢当,枉为男儿郎啊。”

景赪手一扬,立即有人抬着茶几和圆凳上来,身后还跟着几人,有人双手捧着摆有茶具的托盘,有人捧着摆有糕点的托盘。

“我只是忽然想通了某些事。”景赪搁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冯犹道,“冯大人倒是解了我久困心中的迷惘。”

“冯家我做主,”冯犹挑衅地看了景赪一眼,讽笑道,“倒是不知大将军府上是否能认那公子的身份。”

茶几上摆着一样东西,不过是成人掌心一半的大小,似铁非铁,似石非石,通体漆黑,外表看着像是一块玉佩。

“你母亲?”冯犹皱了皱眉,下一霎缓缓瞪大了眼睛,诧异道,“老将军被陷害与前朝血脉相爱竟不是传闻而是真的?!”

“哈哈哈哈,好一招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冯犹仰天笑了几声,动作粗暴地坐回了原位,盯着景赪道,“怪不得宫里头那些老家伙对你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来他们也是为了前朝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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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民间曾有过流言,说前朝荣氏皇室给嫡系血脉的后嗣留了宝藏,至于宝藏的所在地,守护宝藏的人是谁,并没有具体的说法。

冯犹呆坐在凳上,垂头看了那江山钥许久,最后才自嘲一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了江山钥的另一半,“咚”的一声抛到景赪面前的几案上。

“难道还真是前朝宝藏?”冯犹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盯着景赪道,“大将军如何得知这江山钥在我手中?”

“许多年前,在恩荣宴上曾远远见过大人一面,彼时大人腰间正佩挂着这枚江山钥。”景赪也不瞒他。

当年他连中三元成了天子门生后,因宫中历来有给状元赐宴的恩宠,那日自己好似是佩着这枚江山钥出席了恩荣宴。

“你今日才拿着这江山钥出现在我面前?!”冯犹露出震惊的眼神,猛地站了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拔高,“你就不怕这开宝藏的江山钥被别人抢走了?!”

是了,就算自己这枚江山钥被夺走,但缺了一半是找不到宝藏的。而另一半的江山钥在景赪手中,只要景赪不动,就没谁能动得了前朝的宝藏。

这人不会理会谁拿了江山钥,也不会管拿着江山钥人的死活,他只会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拿走江山钥去取宝藏。

就拿大煦朝来说,早已千疮百孔不堪一击,而景大将军却独守着吉州偏安一隅,任由其它州郡各自为政绝不插手。

这人忍了这么久,才等来这千古一时的机会。在这期间,大煦的百姓日子过的如水火,而景赪他自己的生活也过得艰险。

当初荣老太爷将那半江山钥交到自己手中时,曾说过他也不知会是谁来取走江山钥,因为荣老太爷也是代为保管的人,他并不认识对方。

荣氏嫡系虽然寥寥几人,但旁支却不计其数,毕竟荣氏是皇族,三亲六故不止住在大煦,就连别国也大有人在,想要寻一枚小小的钥匙,真可谓是大海捞针。

冯犹只需时常身佩江山钥出门,就能等到该等的人,就像曾经的恩荣宴上那般,自己不就正巧看见了其身上的这枚江山钥。

谁家藏宝之处不是险地和机关重重,哪怕景大将军在战场上战无不胜,但他终究只是血肉之躯,要去对抗冷硬的机关,又怎么可能做到全身而退。

冯犹慢慢直起腰杆,对着景赪敷衍地一拱手,皮笑肉不笑道:“大将军算无遗策,冯某甘拜下风。”

冯犹忍了又忍,终究气不过,伸手指着景赪,愤愤道:“景大将军,我不管你事成或不成,若事成,万府和万太后仍要有今时地位,若事不成,你需保万府和万太后无恙!”

且主屋那边只住着一个俞公子,按理来说,俞公子这会儿睡得好好的,所以自家主子这是要去做甚?

俞旼珏在船舱晃荡久了,甫一躺在床上总感觉浑身不得劲儿,连睡觉都不舒适,整宿都在迷瞪中,还感到眼前有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个儿。

俞旼珏侧脸看了看自己原本是寸头,但现在已长到肩膀的头发,然后才问景赪:“阿九,你找我有事?”

刚睡醒的俞旼珏脸颊上呈现着一层淡淡的浅绯色,许是侧身睡的久了,将右眼尾压出了一道痕迹来。

景赪平常和俞旼珏在身体上的接触很多,且手脚一直都很稳。但此时他的这只手,自俞旼珏将脸放上来时,莫名地颤了两下。

俞旼珏觉得这人今日有点怪,于是开声问:“阿九,你是遇见什么人了?”他的脸埋在景赪的手心,声音有点闷闷的。

“嗯?”俞旼珏身体向后退了退,仰着脸看景赪,语气有点犹豫,“是发生了不能对我说的事吗?”

他像是作了某个决定,微弯下腰垂眸注视着俞旼珏,轻声道:“阿珏可知冯犹与万然之是何种关系?”

景赪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缓缓又弯了弯腰,先拉近了和俞旼珏之间的距离,这才答非所问道:“那阿珏说他俩是什么关系?”

之前试着给阿九提起类似的话题,可阿九一直没给过准确的反应。对自己和他的关系像是可有可无并不想更进一步,可如果是直的像根电线杆的人,又确实听不出话中的含意。

看着离自己鼻尖不过三个拳头距离的这张脸,俞旼珏硬是一动不动,眨巴眨巴,故作轻松道:“就、就俩人在一起的那种关系呗,像寻常的两口子成亲那般,他们也一起过着成亲后日子……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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