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决明抬眸看着姜归辛,眸色微闪:“是的,我曾经也这么想过。”
在去年情人节,南决明终于以为自己能把深渊里的心魔用姜归辛送来的玫瑰埋葬,却不想,姜归辛早已决定离去。
南决明只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他南决明,断断不做那种追着对方纠缠的可怜虫。
然而,在姜归辛去后,南决明一颗心已再难安。
南决明从前日夜忙碌,为的是逃离家庭烦扰,现在,却是为了逃离思念纠缠。
工作量竟还不够饱和,南决明还得买来跑步机居家健身消磨精力,在办公室里提笔写字磨墨也磨自己……
一年三百多日,他日日身坠网中。
每日之间,这情绪的纠结紧密地围绕着他,囚禁不自由。
最初,他或许未曾留意,还觉得情感和思绪像柔软的丝线一样,脆弱得很容易挣脱。
然而,时间悄然溜走,他开始明白这不是丝线,而是坚韧的纽带,将他渐渐牢牢绑在网中。不管他如何努力,仍无法挣脱这不绝如缕的缠绕。
日复一日,愈缠愈紧。
他才意识到,这纠结的情绪如同蛛网,他一旦坠入,便再不可脱身,越是挣扎得厉害,越是绞缠得致命。
“如果这就是执念,”南决明轻声说,“那确实,便是我的执念。”
姜归辛转头不语。
一路默然。
车辆驶到酒店,车窗玻璃滑下,夜风随之而来,轻拂着他们的脸庞。
麦冬适时地“醒来”,还顺手拍了拍身旁的海风藤。
海风藤迷糊醒来,看起来刚刚真的是睡着了。
麦冬不得不佩服海风藤的好心态。
车门打开,南决明先下了车,然后走到姜归辛的一侧,彬彬有礼地为他打开车门。
姜归辛对于南决明的殷勤已经不表示惊讶,也不进行任何的婉拒或拉扯,只是平平顺顺地伸脚下车。
海风藤自己跑下去,一马当先地冲进酒店,嘴上撂下一句:“你们继续说话,我先回去睡觉。”
麦冬无言暗道:……看来这位艺术家是真的很喜欢睡觉啊。
看着南决明和姜归辛的人影双双拉长在酒店大门外的灯光下,麦冬也不敢靠近,缩在一角走也不是,行也不是,只得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当一个麻辣小聋瞎。
路灯下,南决明看着海风藤风一样消失的身影,笑道:“他好像是一个回避型的人。”
姜归辛只笑道:“他的性格是很腼腆。”
南决明笑问:“你现在喜欢这种男人?”
“南总现在喜欢有主儿的男人?”姜归辛忽而反问道,那双从来天然可爱的杏眼在路灯下竟还生出几分咄咄逼人的凶光。
“我喜欢什么人,”南决明缓声说,“都只和他本人有关。”
姜归辛嗤一声笑了:“得亏这话是你私下说的,要是您公开讲这话,肯定要被痛批为‘不要脸的小三’。”
“不至于。”南决明摇头。
姜归辛笑道:“怎么不至于?小三可是人人喊打的,网友可不管你是什么大总裁大富豪,该骂还得骂。”
“我是说,我不至于是小三,”南决明叹口气,“顶多是一个望眼欲穿的小三预备役。”
姜归辛听这话,一点儿也不感动,只觉得胡乱肉麻,冷冷一笑,脑子滑过一道冲动,便信嘴说:“不要自甘堕落,逼我看不起你。”
这话讲完,姜归辛自己先震惊了。
南决明半点儿不惊,反而有些高兴,还笑笑了,琥珀色的眼睛盈盈亮,在夜色下浮光掠影。
“叫你看不起我,”南决明倾斜身体往前,路灯下落下巨大影子如猛兽侵袭姜归辛的全身,“好过你看不见我。”
姜归辛意欲退一步,南决明却已把手伸来。
姜归辛下意识一躲,却见南决明并没有碰他的身体,只是将一张酒店房卡放进姜归辛的西装口袋里:“我等你。”
他的话似呓语,更似咒语。
姜归辛却并没被他那缭绕的香气或是低沉的哑语而迷惑心神,他的眼神冷清至极,好像他永远不可能再为眼前这个男人而动情一样。
“我劝你别等。”姜归辛淡淡说完,转身就走,把南决明留在原地。
他不曾回头,不曾看到南决明一个人在路灯下,在巨大的城市夜幕下,高挑如他也显得渺小而无助,仿佛随时要被着无边的夜色所吞噬。
姜归辛快步走进酒店的大堂,脚步坚定而有力,仿佛要将全世界的矛盾和不安都踏在脚下。
他直接把房卡从口袋里拿出来,然后用力掰断,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瞥一眼一旁的垃圾桶,将断裂的房卡扔进去,看着垃圾桶如黑色的嘴巴吞噬掉那断成两截的卡片。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姜归辛深吸一口充斥高级香氛的空气,迈步走入这会把他升上高处的铁盒子,表情逐渐平静。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姜归辛自然没有去找过南决明。
一大早起床后,姜归辛拎着海风藤走到酒店楼下的餐厅。
餐厅已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美食,从热气腾腾的早餐套餐到新鲜水果和各种面包,应有尽有。
姜归辛给海风藤要来了一份欧陆早餐,海风藤毫无异议地开始进食。而姜归辛则前去自助区选择其他食物。
姜归辛现在身价亿万,但还是小市民心态,吃自助还就仍奔着贵的食材去。
他一眼瞄准了海鲜区,如街市早起大妈一样专注地挑选海鲜,目光在新鲜的大虾、龙虾和生蚝之间穿梭。
他正在仔细瞧着一只鲜嫩的大虾,考虑是否将其加入自己的盘子。
这时,突然间,他感到一股氛围的改变,大约是有人在他身后靠近。
他转过头,看到南决明出现在他身边,微笑着注视着他的选择。
却见南决明穿一件宽松的苔藓色衬衫,领口自然张开,露出漂亮的颈部线条,随意地绽放一种轻松的魅力。
他看起来相当清爽,丝毫不像是昨晚苦等了任何人一宿的样子。
姜归辛朝南决明微笑:“南总,起得这么早。”
“是的,我昨晚度过了一个很有意义的晚上。”南决明笑着回答。
“是吗?”姜归辛淡淡说,一边用钳子夹起一只看起来肥美的大虾。
南决明继续道:“别担心,我没有等很久。”
姜归辛撩起眼皮,想说:我没有担心。
但姜归辛没有讲话。
南决明继续道:“我只等到零点。”
听到“零点”二字,姜归辛手指微颤,差点错失大虾。
姜归辛却脸色淡淡,只别过头,挪动脚步去看生蚝。
生蚝排成几排,整齐地摆放在冰床上,冰床的四周点缀着新鲜的柠檬片和新鲜的香草叶,提供了一种清新的香气,也好冲走南决明身上那扰人的渣男香。
南决明似小尾巴一样缀在姜归辛身后,又说:“我无意冒犯,只是想体验一遍你曾体验过的……”
“闭嘴吧。”姜归辛骤然打断他的话,扭头看着南决明,眼神跟生蚝下的碎冰一样冷,“让我猜猜,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找机会给我剥荔枝、递拖鞋、泡咖啡、调制解酒茶……”
南决明好像被凌空扇了一巴掌一样僵硬,嘴巴却固执地挂着颓丧的笑容:“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姜归辛冷冷地说,“你如果是抱着想体验我的体验的心态去做,我建议你不要。因为你根本体验不了。”
南决明沉默地看着姜归辛,他的自信再一次被打碎,看起来好像脆弱的被撬开壳的生蚝,柔软的身体一触即碎。
姜归辛淡漠地说:“放在三年前,你不理我的话,我敢打听你的行踪,去机场偶遇你?我敢‘恰好’和你订一个酒店?我敢在你和别人用餐的时候跑过来问‘这个位子能坐吗’?我敢吗?”
南决明的脸弥漫上一种无用的迷茫和脆弱。
姜归辛冷笑:“其实我昨晚跟你说那句‘不要自甘堕落’也是白说。‘自甘堕落’四个字不能伤害你南决明。”
南决明幽幽看着姜归辛,却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
姜归辛缓缓道:“因为,我做这些才叫‘自甘堕落’,你做这些,那叫‘纡尊降贵’。”
第45章 断了吧
面对南决明的步步紧逼,姜归辛陷入混乱和矛盾之中,一时间心内愤怒、沮丧和困惑交织在一起。
他曾经以为自己能够理智地面对这一切,但现在,他的情感变得无法控制,心中点燃了愤怒的火焰,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什么。
但他表情看起来还是冷冷的,好像万事都不入他的心。
他淡定地夹起生蚝到自己的盘子里,然后淡漠地说一句:“真的,不要再找我了。”
“这样一点都不有趣。”他抬眸看了一眼南决明,“不浪漫,也不动人。”
南决明的眼睛不再像是无机质般的琉璃,此刻变得像一片深邃的海洋,翻涌着不可言说的极度深沉的感情。
但姜归辛并未去看,只是果决地转身,毫不留情地将南决明置于他的背后。
姜归辛像是无师自通一样,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能伤害南决明。
他惊讶于自己获得了这个能力,也叹惋于此。
但很显然,他的能力很有效,接下来的行程里,他都没有再与南决明发生任何“偶遇”。
南决明再一次如看见太阳的露珠般在他的生活里蒸发了。
他觉得理当如是。
海风藤却忍不住觉得奇怪,问姜归辛:“你还真的成功拒绝了他?”
“当然。”姜归辛瞥他一眼,“他是要脸的人,拒绝他很简单,只要往他脸面上踩就行。”
海风藤却道:“那你也不怕惹麻烦。”
姜归辛苦笑道:“要不当机立断,以后麻烦更大。”
海风藤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艺博会结束后,姜归辛的画廊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展出的画作大获好评,一些珍贵的画作也找到了新的主人,业绩喜人。
与此同时,海风藤的知名度也在这次艺博会上获得提升,卖出了画,也收获了不少感兴趣的藏家。
不过,因为海风藤和姜归辛“出双入对”,二人的绯闻也越演越烈。
姜归辛回国之后让海风藤搬走,又给他安排了一个专职助理及一个住家阿姨,照顾海风藤的工作和起居。
尽管这样,不少人还是觉得海风藤和姜归辛关系暧昧。
而二人也并未大张旗鼓地澄清,只任由流言满天,清者自清。
要说海风藤虽然惫懒,但才华倒是足够,运道也不差,一番运作之下,已成为姜归辛签约的最挣钱的画家之一。
姜归辛有意带他去参加一些讲座和宴会,便想着给他多买几套衣服,也是人靠衣装。
这天,姜归辛带着海风藤走进了一家专柜,迎面就遇见两个老熟人——王小姐和陆英。
要说王小姐,当年滑雪的时候吃了姜归辛的亏,现在倒也回过味来,知道姜归辛的算计。她心里顶顶看不起姜归辛,却被姜归辛摆了一道,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只是这几年姜归辛都是南决明身边的人,她是轻易动不得的。
现在狭路相逢,王小姐自然忍不住有一雪前耻的念头。
至于陆英,看见姜归辛和绯闻男友出现在面前,脸上也是怏怏不乐。
王小姐掩嘴轻笑道:“一打眼看着眼熟,我还说是谁呢?原来是小姜老板啊,好久不见啦。”
姜归辛听得出王小姐话语带着一丝讥诮,却只当不知,笑笑道:“是啊,好久不见了。”
王小姐上下打量海风藤,如同打量一件物品,淡淡笑道:“这就是小姜老板的‘新朋友’了?”
她这“新朋友”三个字说得暧昧,让人浑身不舒服。
海风藤却是充耳不闻,好像没听见她讲话。
王小姐瞧着姜归辛,笑道:“怎么,也不介绍介绍新朋友?”
姜归辛微微一笑,然后向王小姐介绍道:“这位是海风藤,是我画廊的签约画家。”
“是画家啊。”王小姐笑笑,眯着眼睛看陆英,“小英,你是艺术评论家,你认识这个海风藤吗?”
陆英其实也不耐烦王小姐,但这几年他也成长了一些,不再那么轻易当面甩面子。知道彼此是亲戚,他面子上得应付,便淡淡说:“我看过他的画作,确实不俗。”陆英虽然被姜归辛伤了面子,也不高兴姜归辛和海风藤的绯闻,但讲话还是客观的。
王小姐看陆英毫无攻击性,心里挺失望的,便笑道:“小姜老板是来给海风藤买衣服吗?那你们关系可真好啊,怎么还要给对方买衣服呀?”
姜归辛面带微笑,淡淡回应道:“海风藤是我的签约画家,我希望他在各方面都能有所突破,包括形象。所以,给他选几套合适的服装也是我的责任。”
海风藤在一旁默默听着,不想被卷入尴尬的气氛中。
王小姐却不依不饶,对海风藤笑道:“小姜老板对你可真好啊。”
海风藤被陌生人用带刺的眼光直愣愣盯着,浑身不舒服,只得尬答:“还行吧。”
王小姐嗤一下笑了,说:“小姜老板现在也是‘翻身做主’了,也可以养个漂亮养眼的人在跟前,给他穿衣打扮,赏心悦目。更别提,小姜老板从前也是这么过来的,自然更有同理心,当然会对这孩子不错的。”
王小姐这话夹枪带棒的往人脸上踩,而且是一脚踩两个,一口气把海风藤和姜归辛都嘲讽了。
只是海风藤一副“没听懂就是零伤害”的淡然。
姜归辛却笑笑,对王小姐说:“王小姐来买什么呢?”
王小姐只当姜归辛心虚,顾左右而言他。她得意一笑:“没什么,听说季度上新,就来看看呗。”
“是这样啊,”姜归辛淡淡说,“是该买点新东西了,我看王小姐的鞋子都是上一季的了。”
王小姐脸上一僵,讪笑说:“这鞋子倒是好搭衣服。”
“这衣服倒是新款,”姜归辛指着王小姐身上那件嫩粉色针织外套,转头对服务自己的店员说,“这个颜色,好像就是VIP沙龙那天,我想给我下属拿一件,她说‘白送都不要’的那一件吧?”
王小姐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店员也是脸白如纸,仿佛在说:你们有钱人打架不要带上我。
服务王小姐的那个店员赶紧帮腔说:“姜先生怕是记错了,不是同一件呢。”
“不是吗?”姜归辛淡淡一笑,“那应该是记错了。”
王小姐回过神来,咬牙冷笑一声,说:“小姜老板也是,做惯了伺候人的活儿,所以对这些衣服鞋子的细节最留心,是职业病啊。”
“是我的不对,王小姐别生气。”姜归辛笑着说,“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王小姐这样的贵宾要买当季衣服怎么不在沙龙提前选购?怎么王小姐也和我下属一样穿这种成衣?为什么不穿高定,是因为不喜欢吗?”
王小姐的牙齿都要咬得咯咯响。她虽然说是千金小姐,但并不掌权更不工作,拿零花钱度日,又要买奢侈品又要去滑雪又要去海岛又要去下午茶,哪儿能什么都买得起。她要是花得太多,也是得挨长辈说的。
王小姐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姜归辛这种“小人”奚落,心里更气得冒火,咬牙笑问:“我看小姜老板也没穿高定啊?”
姜归辛笑道:“我穿什么无所谓,今天是特地来陪海风藤量身做高定的。”
王小姐一下愣住,脸更是气得铁青。
说着,姜归辛朝他身边的店员说:“带我们去高定区吧,我们不看别的。”
店员尊重姜归辛的指示,礼貌地领着他和海风藤朝高定区走去,留下了王小姐在原地。
她眼睁睁地看着姜归辛和海风藤离去,无法掩饰内心的不满,转头对陆英抱怨道:“你怎么也不说话呢?”
陆英没好气地说:“我无话好说。”
王小姐却说道:“姜归辛算什么东西?不过靠出卖色相挣得几个钱,就一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样子,还敢给我们甩脸色!”
陆英却说:“他现在也是亿万富豪了,有点脾气很正常。”
王小姐颇感震惊:“他现在这么有钱?表哥疯了,给他那么多好处?”
陆英这下忍不住帮姜归辛辩解:“姜归辛把画廊打理得很好,自己能挣钱。”
王小姐却冷笑:“那还不是靠表哥挣的?不然,以他这水平,能开画廊?开个菜摊都够呛吧。”
见王小姐气冲冲的,陆英好笑道:“以前你还说,他就是一猫儿狗儿,喜欢逗两句,不喜欢不理他就是了,怎么你现在倒和他置气了?”
“他安安分分做猫狗,我当然不计较。”王小姐冷笑,“他现在不是一副把自己当人的样子了吗?我看他是犯迷糊了,以为自己穿一两件高定,就真的成人上人,可以和我们平起平坐了。我可不惯着这样的人。”
陆英早知道王小姐心胸狭小,不是善茬,也不奇怪王小姐的想法。
但陆英没有说什么。
这几年,他也有了变化,不再是当初那个怼天怼地的愣头青。
比如,他不再在南决明这等大人物面前要强,该客气的时候客气。又比如,他不会再被王小姐激怒,还能和王小姐等人维持塑料花一样的亲戚关系。
在他心里,生了一些油滑,这让他的生活更加顺心舒服。
然而,当他看着锋芒渐露的姜归辛时,又不免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
姜归辛从商场离开后就径自回了公司。
助理得知姜归辛和王小姐拌嘴的事情,十分震惊:“我的乖乖哟,姜总,您该不会忘了南氏投资的王总就是王小姐的父亲吧?”
南氏投资是他们画廊的天使投资者,是重要的股东,也是最大的资方。
姜归辛却笑笑:“没忘,记着呢。”
助理越发狐疑。
没过两天,南氏投资那边就急召姜归辛过去了。
到达南氏投资公司后,姜归辛被迅速安排进入去见王总。
他进入王总的办公室,王总坐在桌子后面,表情冷漠,透露出一股威严。
王总与他寒暄几句后,突然说道:“小姜啊,听说你最近签约了一个很特别的画家啊。”
姜归辛大抵听得出王总的敌意,便保持着淡定的微笑,回应道:“是的,我们一直致力于与多样化的合作伙伴建立联系。”
王总目光锐利地盯着姜归辛,质疑道:“我听说您最近不仅与一位画家合作,还为他购买高级定制服装,租了高级公寓还雇佣生活助理。这些费用是不是都来自公司的公款呢?”
姜归辛沉着应对:“是的,王总,这些费用是由公司承担的。”
王总冷笑一声:“此外,你还将公司的公款用于支付高额的社交宴请费用和豪华酒店住宿,这些开支是否合理?”
姜归辛保持冷静,回答王总的质疑:“王总,我完全可以解释这些开支。首先,海风藤是一位有潜力的画家,我认为支持他的形象和创作能力对公司有利。购买高级定制服装是为了提高他的形象,租赁豪华公寓和雇佣生活助理是为了确保他的创作和生活环境都能够达到最佳状态。这些举措都是为了提升我们的合作质量和艺术作品的价值。至于社交宴请费用和酒店住宿也是必要的,这也是为了与潜在投资者和艺术界人士建立关系,为公司的发展提供更多机会。”
王总语气不善地说道:“姜归辛先生,我可听说了,那个画家是你的男朋友!”
姜归辛听到王总的指责,保持着冷静,回应道:“王总,我的私人关系与我的商业决策无关。无论我的合作伙伴是谁,我都会以公司的利益为先。我认为这些举措可以提高公司的知名度和业绩,并非以权谋私,还请您理解。”
王总没想到姜归辛毫不服软,他脸色便越发阴沉,语气带着威胁:“姜归辛先生,你以为你的解释就足够了吗?这些行为简直是滥用公司资源,毫无合理性可言!我不认为你的所作所为符合公司的利益,也不认为你有资格如此挥霍公司的资金。”
姜归辛仿佛觉得解释累了,拿起水杯啜了一口凉水,但笑道:“所以呢?”
王总噎住了,好像没想到姜归辛竟然会这么傲慢。
这越发激得王总气愤。
原本王小姐受了气,让王总替她出一口气。
王总也就是顺水推舟让姜归辛吃瘪,想着叫姜归辛赔礼道歉,再跟王小姐认错,这事儿就算完了。没想到姜归辛居然这么不识好歹,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使得王总自感权威受损,愤恨不已。
王总眉头紧皱,用严厉的口气斥责姜归辛:“用公司的款项养男朋友,这种行为简直是无法容忍的。你必须为自己的错误行为负责并纠正,否则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所以后果是什么?”姜归辛笑盈盈地问道。
话赶话到了这儿了,王总一时气血上涌,咬牙说:“后果就是南氏投资公司将不再与你合作,我们会撤资,并将此事公之于众。你的形象和声誉都将受到巨大损害,不仅在艺术界,甚至在商界也会备受质疑!”
姜归辛终于等到这一句了,笑容越发灿烂:“那你就撤资啊。”
王总怔住了,仿佛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姜归辛却犹嫌不足一样,火上浇油地笑着说:“该不会王总根本都没有资格决定撤资,却在这儿拿着鸡毛当令箭吧!”
王总气得高血压直接要发作,不免咬牙切齿地说:“姜归辛,你太嚣张了!我会亲自处理这件事,你等着瞧吧!”
姜归辛得了他的话,笑着告辞。
王总一个人留在办公室,气得头顶爆炸。
王总心头怒火难以平息,便把助理和相关负责人喊了进办公室,让开始安排对姜归辛画廊的撤资事宜。
助理却小心地说:“姜归辛的画廊项目当初是……是南总推荐的,如果我们贸然提出撤资,南总会不会有想法?”
听到这句话,王总冷冷一哼,说:“南总和姜归辛都断了多久了,现在姜归辛还用南总的钱给小白脸买高定、去五星级酒店开房!南总怕是不知道。他要知道了,第一个支持撤资!”
助理闻言一脸恍然大悟:“王总高见啊!”
王总私下来到南总的办公室,把“姜归辛花您的钱养小白脸”用专业话术包装一下就说了出来:“南总,最近我们的投资项目出现了一些令人担忧的情况。有关姜归辛画廊的支出情况引起了我的关注,特别是一些高额支出,包括购买高级定制服装、租赁高级公寓和雇佣生活助理等。我认为这些支出可能构成了滥用公司资源的行为,这对公司的声誉和投资利益都构成了威胁。”
闻言,南决明抬眸看他。
南决明嘴角还是挂着标志性的微笑:“这些话你跟姜归辛问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