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元幻视自己在远征军上的一天。
恭俭良和阿洛伊中途起来,雌君阿列克给他们每人一杯蜜奶。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都结婚了。”阿洛伊抱怨着,还是端起蜜奶乖乖喝掉。恭俭良根本没有睡醒,阿洛伊做什么,他也跟着做。
就连禅元都得到了一杯泡着蝉族乌木的传统漱口水。
“雄虫喜欢吃甜食。”阿列克笑着解释道:“你是蝉族,应该不喜欢那种甜度。”
禅元承认,确实如此。
不过他远征二十年,早习惯吃恭俭良的剩饭,再厉害的甜度对他来说都是洒洒水了。
“去洗漱。”温九一已经弄好了一切。驱赶余下的人抓紧时间,“银行开门时间是早上七点半。”
阿洛伊惨叫道:“雄父,这又不是战时。”
“阿洛伊,战争随时都有可能来临。”
“是雄父你太敏感了啦。”阿洛伊气呼呼,喝完奶,拉着恭俭良又跑上楼。禅元快速冲个战斗澡,上去把恭俭良抱起来,一顿睡时娴熟操作,给恭俭良换上正装后,端上甜柠檬水。
“宝贝,你怎么不说你大伯是这样的。”禅元给恭俭良梳头,小声抱怨道:“你可真把我害惨了。”
七点半,恭俭良都没睡醒呢。
雄虫唔唔两声,瘫在禅元肩膀上。床上小刺棱翻个身,睡得四仰八叉,禅元走之前不忘给崽盖上小被子,抱着恭俭良下楼继续奋斗。
“走吧。”温九一把航空器都开出来了,“我约了朋友帮忙。”
“啊?”禅元困惑,“什么?”
“帮忙鉴定奢侈品和古董。”温九一说到做到,他见一众人做好,直接起飞,“精神力在鉴定方面有奇效。我没有对应的知识,所以找了个懂行的人。”
禅元:?
啊。已经敲定好了吗?
事实证明,就是敲定好了。温九一风驰电掣,一天时间带着恭俭良和禅元杀十三家银行和储蓄行措手不及,揪出23件被替换的奢侈品和古董,送57个上层人士进去吃牢饭。
恭俭良也从最开始的浑浑噩噩,变成精神抖擞。
“禅元。”他痛心疾首,不能自己,“如果我是警雄。这算不算我的业绩。”
禅元:……
“算的宝贝。”
令银行和储蓄行兵荒马乱的一天总算结束了。
禅元算算自己的假期不多了,他正向找个好借口把温九一全家打包送走。温九一快速两口解决饭团,掏出一沓文件,坐在沙发上。
禅元:?
不会吧不会吧,怎么会有人是这样走亲戚的?
“二十年远征,你还没时间检查自己的股权收益。”温九一用恶魔般的声音说道:“没关系。我理解你之前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接下来一天,你好好学。”
禅元:“还有啊。”
“是的。”温九一拿起通讯器,“军部那边我帮你请个假。你的上司是普德,对吧。”
禅元瞳孔瞪大,脑子里回响自己寥寥无几的假期余额。
“不……雄主。”禅元罕见想要找恭俭良求助。温九一的雌君却早已经把恭俭良和阿洛伊哄到楼上,两个雄虫拆开点心包装,吃着热茶,看着最新的电影。
禅元只配和冷脸军雄坐在一起,面对二十年远征后遗留的各种遗产小问题。
“我理解你之前没接触过贵族财产。”温九一还是那副磐石样子,语气完全不像送57人吃了牢饭。他道:“我时间很紧,三天时间,你最好把我弟弟留下的财产问题整理清楚。”
禅元表情痛苦。
温九一继续道:“你对小兰花好,怎么用这笔钱都行。”
他不希望这笔钱被其余虫豸拿走。
禅元快要被某军雄长辈逼疯了!
他承认自己部分时候很卷, 但自认为是松弛有度的卷,而不是和温九一这样, 连冲澡都要听电话会议,和律师咨询偷窃奢侈品最高判多少年。
“叔。你真的不考虑离婚吗?”
雌虫阿列克惊讶道:“为什么要离婚?你不觉得认真工作的雄虫最帅吗?”
禅元把“你们真的有夫夫生活?”硬生生咽下去。他想这就是为什么温九一与他的雌君形影不离,却只有阿洛伊一个孩子的原因吧。
都卷出断子绝孙的错觉来了。
更要命的是,温九一先前也是在军部工作。禅元打个哈哈说自己在军部加班,温九一通讯一翻,找人一问,总能精准抓住在某个地方偷偷摸鱼的禅元,以及被禅元拐到军部亲亲的恭俭良。
“你是这么加班的?”温九一面无表情道:“带着小兰花来军部打野战。”
被抓个现行的小年轻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禅元更是在崩溃的边缘蠕动爬行,以超出常理的速度学习, 势必要把温九一卷到——从实际效果上讲,挺成功的。禅元越努力,温九一越采取高压教学。这个冷酷没有人情味的军雄,在收官之战时,才对禅元说了句温柔的话。
“还算有点样子了。”
禅元微笑。
禅元内心骂人, 骂得贼拉难听。
因为他预设的美好婚假全毁了!剩下一年的假期也全部被透支了!后期还一边上班一边卷生卷死。
“你又不是没放假。”恭俭良百般不理解, 他不喜欢伯伯, 更多是因为阿洛伊——恭俭良讨厌阿洛伊和自己抢雄父关注。而剩下的一点, 是温九一在恭俭良小时候真能下狠手教育人。
恭俭良打那会就把“军雄”剔除“雄虫籍”。
不过看温九一教育禅元,恭俭良也难得有些欢喜。不运动的晚上都和阿洛伊睡在一起,看看电影, 逗逗刺棱,吃吃点心,围观禅元要而不得的惨状云云。
这是远征结束后, 恭俭良睡得最安稳的几个晚上。
对禅元来说,则是饥渴难耐的酷刑——他感觉自己频次太高了, 不见找恭俭良还好,一见着就忍不住,总要碰碰、亲亲、贴贴、捏捏,再睡一下。
“放假?什么放假?”
“你去录节目的那次。”
“天啊。那是工作。”禅元痛苦道:“要不是为了躲避温九一,我才不会去录节目呢?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我的吗?”
怎么说的!
恭俭良没看。他当时被禅元硬拽过去,在后台听禅元胡说八道一通,节目也懒得看。听禅元这么讲,反而来兴趣,兴致勃勃非要打开网络重温一遍。
铛铛铛!
军部持股电视台、网络平台、电台同步播放。恭俭良趴在禅元背上,叼着饼干,听过开场音乐,快进到禅元和主持人坐在一起你问我答。
“我在这里!”恭俭良指着幕布和舞台出口嘀嘀咕咕,“你还跑过来亲我!哼。”
禅元当时怎么哄雄主,现在就怎么哄。他把恭俭良从自己背上薅下来,两个人抱在一起,暂停节目,亲亲我我一会儿,黏糊到拉丝才继续分开。
节目终于继续下去了。
“禅元先生你好。”
“你好主持人。”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作为军部最拿得出的访谈类节目,《杰出访谈》的主持人经验丰富,接待过无数“战神失败者”。
在他看来,这些人完全配不上“战神”的头衔。
能力不足、经验薄弱、性格有缺陷、容貌不出众……年轻军雌们要不过分看中个人实力,忽视民间支持率,差评一片;要不太看中支持率,忽视个人实力,在某次战役和格斗竞技中翻车。
如果阿莱席德亚没有背叛该多好。主持人每次结束“战神预备役”采访,内心都会产生浓浓的失望感。
发现禅元是个平平无奇的蝉族后,他的失望都凝聚到话筒上,堵住电线,声音变得低沉。
“恭喜您被评选为‘远征军战神’,这是军部第一次将‘战神’与‘远征军’联系在一起。您能和我们聊一聊在远征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吗?”
禅元尽力挑选一些能说得聊。
他长得普普通通,但换个描述就是毫无攻击性,第一眼绝不会让人生厌的长相。
“远征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最重要的一点,禅元很上道。他知道在镜头面前什么可以聊,什么不能聊,知道自己来到《杰出访谈》是为了给军部扬名,让大众感觉军部这次终于不瞎了。
主持人也尽力打配合。
画面其乐融融极了。
恭俭良看得直打哈欠,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对这次采访的印象,全来自禅元下台后抱着自己去工具间激情热吻。中途有人进来说话,两人大气都不敢喘,唇贴着唇,轻轻吮吸着。
“半真半假。”扑棱对雌父的远征军访谈如此评价,“下一届远征军报名人数激增,雌父要负一半责任。”
被坑的账迟早算在禅元头上。
支棱最近对刺棱的虫纹很感兴趣,变着法子让弟弟血脉膨胀。全家都都在看节目的时候,他还能分心让刺棱高抬腿一百次,认真观察刺棱的心率和虫纹图样。
禅元不想讨论问题时,就把话题转向这两。
“支棱。让你弟弟把裤子穿上……别给他穿系带内裤好吗?”
恭俭良无动于衷。
他快要在节目大段对话中睡过去了,好不容易熬到中场休息,扑棱给他念评论区,也是兴致缺缺。
“欢迎回到我们的节目。”主持人微笑着拿出一叠卡片,说道:“感谢禅元少将在前半场的分享。后半场就是我们最受欢迎的自由提问环节。”
恭俭良抬起头,“这是什么?”
扑棱解释道:“直播访谈节目,前半场问一些官方设定好的问题。下半场是从互动区和直播提问箱里抽取题目来问。”
这可是《杰出访谈》的经典环节。
也是这节目制作播出100年的秘诀之一。
主持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胡乱洗牌三两次后,抽出其中一张,念道:“请问禅元少将,如何在一穷二白、身无分文、长相平庸、毫无肌肉的时候找到雄主?”
视频里,禅元的笑容僵硬一秒,很快松弛下来。
他道:“勇敢追爱,你也会找到自己的雄主。”
“据我们节目组打听,您的雄主是那届唯一一个随军雄主。您是如何说服他的?”
视频里,禅元昂首挺胸,正襟危坐,“当然是靠我们的感情。当时我们正处于热恋期,不想分开。”
“原来如此。我们的观众似乎对您英年早婚十分感兴趣,不少朋友希望您出书传授谈恋爱的技巧。”
视频外,恭俭良盯着逼逼叨叨的禅元,和身边不断擦汗的禅元。
“勇敢追爱?”
“热恋期?”
“英年早婚?”
禅元起身,寻找逃跑路线,“难道不是吗?我们当时不是在热恋吗?”
“你哪里追过我!明明都是我在倒追!”恭俭良捂住脸尖叫,手中的饼干袋稀里哗啦炸开,饼干碎屑挥洒一地,三个孩子头发、衣领都是渣滓。小刺棱可算停下来,抬手抓着一块就往嘴巴里送。
恭俭良吵得更凶了,“胡说八道。是我和你求得婚,费鲁利说是我在倒追你!你那时候都不喜欢我,你还要找雌侍!!禅元你还要找雌侍!”
翻旧账永远不会迟到。
禅元承认自己是见色起意。可说到底,恭俭良和自己根本就不是普通情侣能参考的模板吧?难道要让禅元在访谈节目里说,“追到雄虫的秘诀是七年如一日给对方发自己的*照吗?”
军部会杀了他的!
“你都没有追过我。”恭俭良翻开聊天记录,娴熟找出各种作证,“当时都是我追你。”
“追着我砍吗?”禅元幽幽道。
“你闭嘴!”恭俭良可不管,他找了好久,才掰扯出点自己的道理,“我都给你送过礼物。给你亲手做了蛋挞和牛角包。”
“宝贝,蛋糕点心我没做过吗我还给你洗澡、洗衣服、擦地、收拾东西。”
恭俭良道:“是你自己要做家务奴的。我有没有逼你。”
到这里,小刺棱听不懂了。
他抬起头,问自己的吱吱哥哥,“吱吱哥哥,家务奴是什么?”
难道是哥哥另外一种小奴隶,专门负责给哥哥们擦地板、捡垃圾吗?小刺棱回忆起自己进贡给大哥二哥的各种零食,隐约羡慕起这种只干活不上缴零食的“奴隶品种”。
支棱残忍扭过弟弟的脑袋,“脏死了,别听。”
“唔?”
家务奴,一种喜欢在做家务时被打被艹被虐道嗷嗷叫的*奴隶。
很符合扑棱和支棱对雌父的认知。他们两罕见站在雄父这边,认为雌父当时做家务根本不辛苦,相反雌父可能爽到爆炸。
禅元本人忿忿不平。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要做这个什么家务奴?!”
恭俭良搜搜翻出七年聊天记录,大声朗诵,声情并茂,“馥郁清香,我现在做家务都能高/潮。我好像有做家务奴的潜质。”
支棱捂住刺棱的耳朵。
恭俭良情感充沛,跳上沙发躲开禅元的擒拿,两口子在大厅乱跳。并不正经的内容配合上运动后的轻喘,让“台词”有种一比一复刻的韵味。
“跪在地上擦地板时,有人在后面挥舞鞭子。皮鞭擦过我的后臀……我去找一些片子看。”
“找到了。你要不要,看上去真的很不错。”
“可惜一个人玩不了。我敢在家里做家务时这么喘,我雌父会把我扭送到呼吸科。”
“给你看看我列的家务奴日常作息。”
恭俭良一个横扫,将禅元撂倒在地。乘禅元还没有起来,雄虫坐上他的胸腔,将聊天记录里的照片放大,怼上前,“哼!你还列了日常作息。”
禅元一扫而过,安详地闭上双眼。
他永远想掐死网聊时期的自己。
扑棱道:“我看看?”
支棱道:“我也要。”
小刺棱看看两个哥哥,也翘着脚要凑热闹,“刺棱也要。”
禅元张开双眼,低三下四哄恭俭良起来,重获自由后,从大到小把三个孽子痛揍一顿。
访谈节目也进行到下一个问题。
“请问禅元少将,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愤图强,立志成为‘战神’级别的军雌呢?”
这可不是个好问题。
毕竟禅元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成为“战神”。他现在都觉得自己是赶鸭子上架里的鸭子,军部夹带私活要他说点好听的,那就说点好听的吧。
发挥恋家人设!充分展示恋爱脑元素。
禅元道:“从我结婚的那一刻开始。”
“因为爱情吗?”主持人夸赞道:“你们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房间内,用冰袋敷伤口的支棱冷笑。
“确实。”他阴阳怪气道:“雌父不发愤图强,就要被雄父打死了呢。”
扑棱敷冰袋消肿,附和道:“不锻炼身体就会被雄父干死在床上”
小刺棱根本没受伤,但为了合群也顶了个冰袋在脑袋上,挥舞拳头唔唔乱叫,“死死!”
恭俭良上去给这三个崽一人一个脑瓜崩吃。
禅元举办婚礼那天, 他蝉族老家来信说不来。
倒不是关系不好,或不讨厌恭俭良。而是禅元老家认认真真算了一笔账, 将路费、伙食费、出席婚礼用的衣帽费、礼物费乘以全家人口数后。禅元老家上下一致同意放弃去首都圈参加禅元的婚礼
大不了让禅元到时候在老家再办一场嘛。
禅元本人正有此意。
他第一年在自家新房举办了草坪婚礼,第二年假期刚到手,就要拽着恭俭良去蝉族老家体验蝉族传统婚礼。
恭俭良被迫休假,还迷迷糊糊睡觉呢。禅元用被子把他卷成一团,扛着上了航空器,等恭俭良醒来时,被子一滚,睁开眼就在半路上了。
三个雌崽,禅元能叫回来都叫回来了。扑棱半路开始刷军校思维训练题, 支棱依旧琢磨弟弟刺棱的体能上限。禅元休息时看航空器里热热闹闹一大家子,顿然有种衣锦还乡的满足感。
这可比做题刷分拿什么第一厉害多了。
禅元从没想过自己能泡到这么好看的雄虫,还能生出一二三个各有千秋的崽。
人生很多事情对他来说,过分简单,过于无趣。禅元时常做着做着, 失去兴趣, 最后选择摆烂——恭俭良就不一样。面对恭俭良, 禅元永远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事情。而如何诈骗恭俭良和自己玩新花样, 禅元玩了20年都没有腻歪。
他也暂时不想腻了之后的事,专心琢磨回老家怎么办婚礼。
“宝贝。你一定要试试看蝉族传统服饰。”禅元中途把长子薅过来开航空器,自己被子一盖, 和恭俭良躲起来卿卿我我。“我专门找老裁缝做剪裁。到时候我们两底下都不穿裤子……”
恭俭良一巴掌把涩涩雌君推出来。
禅元囫囵两下,滚到刺棱和支棱中间,两孩子娴熟让开, 目送雌父拍拍灰摇着尾巴继续去雄父面前挨揍。
恭俭良越拧巴,禅元越开心。如果恭俭良气急了, 狠狠把禅元上下修理一遍,禅元会满意到回味一整个星期。
因此,恭俭良开始清心寡欲、修身养性。
主要是戒色。
禅元敢要,恭俭良就重拳出击收拾东西睡到扑棱房间里,坚决不让禅元吃到一点甜头。
“滚远一点。”恭俭良拽着被子,和禅元做斗争,“我还要穿裤子。”
“没关系的宝贝。”禅元轻声细语,“婚服很宽松,不穿别人也看不出来的。”
恭俭良一巴掌扇过去,两个人在航空器里上跳下窜。扑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控制航线,还是没有护住可怜的航空器内舱被这两打得坑坑洼洼。
“好极了。”支棱用力鼓掌,“本月第二个报废的航空器。”
第一个航空器在雄父追捕凶犯的过程中,充当碰碰车,给地面公共路面造成了直径二十米的坑洞。
小刺棱倒不太了解这些事情。他看着雄父一拳揍在航空器上跃跃欲试,“吱吱哥哥,我可以揍揍吗?”
支棱平静拧过弟弟的脑袋。
禅元回家已经不再是他一个家庭的事情了。早在禅元打通讯定做婚服的时候蝉族长老会就听到风声,火速调查蝉族居住地里最适合举办婚礼的风景名胜,提前安排好档期,保证禅元及他的雄主可以玩得开心。
他们本人只在禅元进出港口的时候,小小出现一会儿,前后十分钟都不到,把剩下的大好时光都让给禅元和他的家人们。
“禅元哥哥。”
“小元哥哥。”
“阿元哥哥。”
“禅元——”
“弟弟,你瘦了。”
首当其冲是几十种不同年龄、不同声音、不同远近的“哥哥”声。恭俭良和三个雌崽第一次直面虫族正常家庭的人口基数。
乌泱泱四十多口人把禅元环绕起来!他们年龄大的已经结婚生育,年龄小的还被雌父抱在怀里。禅元的亲生雄父还得扒拉开好几个崽挤到禅元面前,亲昵拥抱下他。
“禅元,天啊,一眨眼时间你都这么大了。”
禅元:……
很好。他的雄父还是这个样子,不管是那个孩子,他第一反应都是“啊?都这么大了”,然后亲昵表示一番,把重心放在最小的那群身上。
他不是不爱孩子,纯粹是孩子太多了,各种原因下他专注关爱年龄最小的那一批。
在雄父眼中,禅元还是小时候那个性格古怪、凶巴巴、喜欢收集美人卡的孩子。
父子两在边上叙旧。其余禅元兄弟和他的叔伯们都没闲着,娴熟分流,挑自己最感兴趣的人问东问西。
扑棱身边都是年龄相近的蝉族孩子。扑棱和他们说军校的事情,他们和扑棱说农业学校的事情——禅元出生在一颗农商混居星。他们整片星系都是做农业生意,禅元本家上下三代都事农业生产相关的工作。
谁也没想到他们土里抛食世家居然崩出一个战神!
什么天降紫微星?
“听说你们在首都注册了什么家族?”其中一个蝉族孩子询问道:“是什么翡翠果家族?”
“我知道翡翠果。我最近申请了一块地打算种这个。”
“这种特供品,盈利很高!”
“不好养,太容易死了。”
他们聊着聊着,扑棱心动起来,跟着一众孩子们翡翠果试验田里摘果子吃。
而支棱则被一群蝉族长辈们环绕起来,从成分上来说,这都是禅元雄父的雌君、雌侍。他们和支棱没什么血缘关系,但眼中的关爱和血亲没什么差别。
最起码比禅元和恭俭良更关心支棱。
“和禅元一样,是青襟油蝉种。”
“蝉种好啊。以后打算做什么呀?”
“来来来,叔叔给你点零花。来到自家就别拘束着。”
就连和禅元说话的雄父,也把注意力放在更小的蝉崽身上,丢下禅元,对支棱嘘寒问暖,是不是再塞点今年刚刚收下来的瓜果好东西。
支棱哪里遭受过这种待遇,不一会儿就飘飘乎起来,要找雄父雌父炫耀了。
然而,他瞧一眼就忍不住偷笑,接着是大笑。
哈哈哈哈雄父啊雄父,你也有这么一天!!
恭俭良提着小刺棱,站在原地。
方圆两米寸草不生,战战兢兢的蝉族兄弟们眼巴巴看着,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眼神交换中兄友弟恭。
“你去。”
“怎么会是我呢。你是哥哥,你先去。”
“你不是和禅元关系最好吗?你去。”
“开玩笑。那可是螳螂种啊。”
“你怕死,我就不怕吗?”
螳螂种带来的恐惧刻在每一只蝉骨子里。两族实打实肉搏,蝉族只配给螳螂种做沙包。
蝉族长老会表面上宣言禅元与恭俭良的爱情是“两族联姻之好”“克服天性与仇恨的爱情”。实际上他们自己都很奇怪,禅元怎么会和螳螂种雄虫混在一起?
有病吧。
不会被螳螂种雄虫揍死吗?
“说不定这是个性格温顺的螳螂种。”家中老七信誓旦旦,蛊惑道:“你们想想,禅元别的不好说。他看美人的眼光可从没错过。”
一众雌虫兄弟点头,想到禅元年幼时搜集美人卡的时光。
“没错。禅元可从不会看错美人。”
他们看向恭俭良,意识在雄虫和他崽那漂亮的脸蛋中逐渐沉迷,最后悠悠哉迈出第一步!
刺啦——恭俭良下意识往前刺了一步。
所有蝉族兄弟齐刷刷往后退了七步,愣是把两米缓冲区,变成四米缓冲区。
小刺棱还不明所以,频繁想要跳下去,去找这些奇怪大人玩耍。
“唔雄。哇呜雄雄。”小刺棱两只脚太短了,被雄父提起来后够不到地面。他摇晃来摇晃去,片刻后不开心嘟嘟嘴撒娇,“我要找哥哥玩。”
恭俭良把崽丢到地上。
小刺棱拍拍灰,撒欢地跑去找哥哥们玩。所过之处,蝉族开道,畅通无阻。一众成年雌虫目送豆丁大的小崽崽找哥哥,心有余悸重新绕出一个圆圈,小心打量恭俭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