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描述禅元看到这一页的表情。
他笃定这份报告绝对不是温格尔阁下亲自书写,事实上,他翻到最后一页,看见文书整理者为序言时,心中对恭俭良二哥的性格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恭俭良因为过去一些事,对军雄印象不佳已成定律。
偏偏这位军雄阁下,兴致勃勃表示恭俭良要邀请自己参加私人茶会。
“他真的邀请我了。”军雄费鲁利身上早已不是训练服,而是一套小款的雌虫军礼服。穿在他身上,有些地方略微空荡荡,雄虫一边让副队帮自己系花带,一边紧张咨询禅元,“我听说雄虫都会开茶会……我要带什么礼物才好。远征那么久,你的雄主会不会很寂寞,我不太会做娃娃,但副队会做。”
对雌虫来说多么陌生的一个词。
却是雄虫社交中十分重要地一环,任何一个阶级的雄虫都有举办茶会的资格,可以根据不同的主题邀请朋友和社会人士来到家中久坐长谈。形式多数是主人提前发出邀请,准备好茶点,装饰好房间,放置一些消遣的玩物,等待客人上门。
禅元家的雄虫弟弟,还没有上小学前就在家里举办自己的茶会。小雄虫会自己布置一切,在雄父的指点下准备茶水和点心,发出邀请,满心欢喜地等待朋友上门,大家特聊特聊,视作一个小小的圈子。
邀请人数越少,私密程度越高的茶会,代表主人家对客人的重视等级越高。
而通常,雌虫是不准许进入雄虫的茶会。
望着眼前求知欲爆炸的军雄,禅元疯狂在脑海中回忆关于恭俭良举办茶会的过往。温格尔阁下发给他的文件,除了包含一些资产清单和一部分夜明珠家在军部的人脉外,还有一本整理了恭俭良生活起居、行为习惯、口味喜好、生日等重要日子的七百页文档。
不管怎样说,雄虫举办茶会招待朋友应该会写在行为习惯中,特别加上备注,也不为过啊。
禅元觉得是自己的记忆出现差错。
他翻开电子文档,开启查询功能,特别着重搜索茶会、雄虫聚会、朋友等词汇。恭俭良这种性格,举办茶会不说有人在旁边辅助,光是吃的、喝的,玩什么游戏都应该特别注意,不要吓唬到其他正常人才对。
还是没有。
恭俭良他……没有朋友吗?禅元来不及细想,通讯置顶发送消息。
【励志成为犯罪克星的雄主】:我的领带在哪里?
【励志成为犯罪克星的雄主】:就是校服的领带。
禅元瞪着眼睛,看着这行字。脑海中轻而易举出现雄虫穿着正装,面容严峻要举办一场雄虫之间的茶会。他热泪盈眶,诡异升起一股吾家有儿初成长的滋味。这……这是要体验正常人的社交吗?是不是说明,恭俭良要开始逐渐朝着正常人发展了?
天啊。不断压抑自己天性的变态杀人狂,只在自己面前暴露最恶劣的一面——简直不要太棒了。
正在研究怎么把刀捆绑在一起,增加杀伤力,力求在对方开门一瞬间,让其万箭穿心的恭俭良感受到通讯震动。
他打开通讯。
属于雌君的激动扑面而来。
【涩涩变态】:就在卧室靠墙第一个柜子从下往上数第三个抽屉里。
【涩涩变态】:雄主,一定要玩得开心呀。(比心jpg)
恭俭良盯着最后的比心,冷哼一声,心中百般不是滋味。禅元这个笨蛋雌君,果然还是要找机会让他把电影内容全部实践一遍。反正生完蛋,雌虫的事情就结束了,之前的躯体家具还没有实践呢!
恭俭良盯着眼前的茶几,暗戳戳决定到时候要把禅元的手脚砍成一样的大小,让雌君乖乖充当一个摆放糖果的茶几。
至于什么“玩得开心”,不用他说,恭俭良也会玩得开心。
恭俭良细心整理好自己的刀具暗杀工具,用领带绑成花束状,正准备放到门上。叮咚——门铃响了片刻,打开一条缝隙。
“恭俭良。”军雄费鲁利礼节性地敲敲门,“我进来啦。”
恭俭良正捧着刀具花束,与军雄费鲁利手中的蔬果花束撞了个面。
恭俭良手中是:水果刀、锉刀、剪刀、刮鱼刀、餐刀。
费鲁利手中是:大葱花、西蓝花、无花果和一大团毫无美感可言的火龙果。
双方看似抱着花束,实则抱着一团用缎带、纸、布兜起的乱七八糟。军雄费鲁利完全没意识到恭俭良手中的刀具是做什么,在他眼中恭俭良只是一个普通稍微会点武力的雄虫。
既然是普通雄虫,那就是他这位军雄要保护的对象啦!
费鲁利大大方方将自己的蔬果花束塞到恭俭良手中,自己接过恭俭良的刀具花束,夸奖道:“恭俭良,你真的好有艺术天赋啊。”
“真的吗?”恭俭良眨巴眼睛,有些高兴,微笑夸赞,“你觉得我摆放的刀具是不是很好看。”
如果从你头顶散开,扎下来,就会形成一个玫瑰花的样子。
绝对比现在还要艺术呢。
“嗯。”军雄费鲁利抱着刀具花束,快乐地走进恭俭良布置好的天罗地网中,“我觉得,你身上都是艺术气息。”
“你真有眼光。”恭俭良在脑海中寻找对照组,片刻后落点自己的雌君,“我的雌君就不这样想,他特别不喜欢做艺术创作。”
比如倒吊剥皮,做人皮大衣,人皮书之类。前段时间说好用身体做家具,有不让砍腿,又不给捆绑,让恭俭良有一种带着镣铐跳舞的滋味。
果然。恭俭良心想道:雄父说的没错,还是雄虫了解雄虫。
他领着雄虫坐到餐桌上,手按住提前贴好的刀具,寻找一击必杀的最好时机。军雄费鲁利则挑了一个水杯,小心翼翼将刀具花束插在里面,好像那不是星舰厨房随处可见的用具,而是价值百万的大家之作。
“恭俭良。”军雄费鲁利解开自己的背包,放在桌子上,“我第一次参加茶会,不知道送什么才好。”
雄虫的手握住了餐桌下的刀具,刀柄微微抽出,浑身绷紧。
他微笑道:“没事。你来了我就很高兴。”
死掉就是最好的礼物。
刀已经亮出一半,只等费鲁利再向前一步,恭俭良必将一击必杀,用刀刃割断这个雄虫的咽喉——他简直烦死了这个雄虫,不论是什么原因,就是厌烦!烦!
费鲁利解开抽绳,兴高采烈地举起礼物,“当当当!我听你的雌君说,你很喜欢战斗。星舰上又没有合适的全包外骨骼。”军雄举起外骨骼,厚重的外骨骼,完全掩盖住恭俭良的小动作。
“我有四套备用外骨骼。这套当时做的稍微大一点,是防御性的。”军雄费鲁利诚恳地说道:“我是走防御性的军雄,装备都是防御类的,可能有点重……希望你不要嫌弃。”
恭俭良刷地一声把刀按回去。
作者有话说:
躲在门外听墙角的两个雌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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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懂我。
恭俭良看着面前的外骨骼, 心中算盘啪啪啪打得响亮。雄父说的果然没错,只有雄虫才最了解雄虫。恭俭良甩甩头,努力让自己忘掉上一辈中军雄带给自己的阴影, 扯出一个娴熟的笑容, 接过礼物, “谢谢。”
他可没有为对方准备什么礼物。
回忆起雄父准备宴会和茶会的过程, 恭俭良喃喃道:“你喜欢吃什么点心。”
“我什么都吃。”费鲁利兴高采烈,“恭俭良, 我可以叫你小良吗?你是什么虫种呀?我是闪蓝红点唇瓢虫种, 因为虫种关系所以一直长不高……”
恭俭良掂量一下手中的外骨骼, 手臂微沉, 此刻需要两只手一起才能保持重物平衡, 可见“防御型”并非说说而已。他慎重考虑自己在三秒钟内能否猎杀军雄,胳膊已经被费鲁利环抱住,两个雄虫亲昵地贴在一起。
禅元都没有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
恭俭良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推开, 费鲁利从口袋里掏出第二件礼物,介绍道:“我听你的雌君说, 你还特别喜欢刀具。当当当!”
一卷布帘展开,满满当当露出小型军用刀。费鲁利显然准备充足,浑然没发觉恭俭良已经推到一半的手,默默收回,双眼死死地盯着道具。
“虽然我不太擅长攻击,而且手比较小, 握不住你擅长的大刀具……我就特地准备了一些小刀具。”费鲁利珍惜地说道:“这套是我的练习用刀具, 锋利度没有正式刀具高, 你私底下把玩也要注意点, 万一割破手会很疼的。”
恭俭良语气骤然高了两个度。
“太……太谢谢了。是我的雌君告诉你这些事情吗?”
“当然。”费鲁利大声道:“他还说,你喜欢暴力。”
门外的禅元打了一个寒颤。他和副队身为共患难的兄弟,扒拉开一条小缝,蹲着听墙角,此时浑浑噩噩,抬起头问道:“我和你的雄虫不是这么说的吧。”
副队:“嗯。”
他的队长费鲁利不过是把禅元的话,用自己的理解再复述一遍。
禅元:……
你不要只“嗯”啊,你这样我很慌张啊!
他脑子还没有回过神,门被一脚踹开。恭俭良揪住禅元的衣领,将雌虫从地上领起来,抬手一丢,“啪”得关上大门,留下两个雌虫你看我,我看看你。
“真的没问题吗?”禅元心虚地看着副队。他了解恭俭良,对面虽然是军雄,可真的打起来谁赢谁输还是个未知数。如果里面是这位副队,禅元还能侥幸告诉自己,雌虫实力更强,体能更耐耗,性格更加理智。
里面的军雄,看向恭俭良的眼神,简直就是自己第一个月的翻版。
禅元忍不住为对方抹一把汗。
“没问题。”副队像个门神矗立原地,“做好善后工作就行了。”
禅元感觉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两个雌虫对望一眼,从彼此眼中看见了同为天涯沦落人。
房间里,恭俭良正带着他的薪朋友做蛋糕。
他们两个一边打蛋液,一边聊天。
“我是兰花螳螂种。”
“哇。难怪小良你又好看又会打”
“嗯。”
“你和你的雌君是怎么认识的?”
“网恋。”
费鲁利捂住嘴巴,惊讶道:“居然是网恋吗?好羡慕。”
恭俭良还没办法适应和普通雄虫聊天的感觉,注意力在甜点料理、朋友聊天、如何处理雌君中来回切换,随口说道:“有什么好羡慕的。”
“感觉很新鲜。”
“就是见不到人。”恭俭良看了一会菜谱,自信满满将其放在一边,不停往料理盆里倒面粉,蛋液逐渐搅合成水泥灰。费鲁利也是第一次进厨房,之前的他就算动手做饭,也是在野外随便对付两口。
现代智能厨具,他还是第一次用呢。
两个小雄虫围着烹饪台叽叽喳喳,“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小良,蛋糕液在冒泡哎。”
“嗯。”
“你的雌君看上去好普通,为什么你会看上他呢?”
“他很变态。”
恭俭良调节好时间,两个坐在厨房角落里吃糖。看在一整件外骨骼、一整卷刀具的分量上,雄虫愿意和实力不错的军雄分享禅元的变态行为,“他喜欢看我穿校服。”
“!”费鲁利想到为自己提供无数意见的雌虫,完全相信不到对方有这种癖好,“可能……说不定,就有雌虫喜欢这个。”他的脸无端红起来,声音不自觉放低,“我的雌虫也喜欢看我穿训练服。”
恭俭良火上浇油,“他还喜欢摸我,部分不分场合的那种。”
“……”费鲁利转过头,上下打量恭俭良,努力给禅元找借口,“毕竟你、你长得太好看了。”
“是嘛?”
恭俭良歪着头,脸上的伤口还没痊愈,配合他发梢的淡粉,脸上始终是两种色彩:白与红。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身上都只有这两种颜色。
费鲁利看痴了。他纯粹是欣赏的目光,作为雄虫,欣赏并喜欢同类的美貌并非过错。他凑近一点,透过雄虫垂落的发丝,几乎能看清雄虫的肤质,暖色调的灯光将恭俭良的侧脸镀上一层淡金色,还没完全褪去的稚气绒毛小小围成一个圈,像漫画中夸张的发光体。
“当然啦。”费鲁利握拳,“怎么会有雌虫不喜欢你呢?”
人长得好看,实力又强,警惕性还高。这种人放在他们军雄队伍中,简直是为战斗而生的天选之子。费鲁利被恭俭良狂砍数刀之后,兴冲冲和副队确认三次,恭俭良精神力到底具不具备攻击性。
“目前没有任何遗传因子可以提前预知精神力性向。想要知道一只雄虫是否具有攻击性精神力,只能等到对方破壳。”门外,副队也在和禅元科普一些基础知识,“所有小雄虫都会在雄虫协会做精神力测试。在积分制度全面推广的情况下,几乎不存在漏网之鱼。即使一岁没有被筛选出来,等到上学期间,学校老师还会对孩子们进行二次、三次筛选,确保军雄队伍的完善。截止雄虫二十岁成年,他们平均每人要经历五次精神力测试。”
禅元对费鲁利的实力感到好奇,军雄对大部分军雌来说类似一个传说。大量地方驻扎军对军雄的概念,停留在文艺兵、宣传兵等花样子上。
费鲁利明显是被专门培养出来的雄虫。
“像费鲁利这类雄虫,只要确定有杀死寄生体的天赋。都会被统一送到军雄培育中心养大,从小学习各种保命技巧、杀敌技巧,还没有成年就被送去前线。”
副队低垂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苦笑。
“我这种年长军雌,基本上和带孩子一样看着他长大。”
禅元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他的肚子,“你?怀孕了?”
“还没。”副队靠在墙上,闭目养神,“我想沾沾你的孕气。”
禅元觉得不对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他默默自己的肚子,感觉随着自己有了蛋,人生走向趋于离谱。
果然,还是要早点转岗到技术部门比较安全。
“怀孕这种事情,光靠一个人怎么想啊。”禅元和副队并排靠在墙上,劳神道:“怀了生下来还比较快,后面孵蛋……”他表情一顿,忽然明白这个年长雌虫打得什么算盘。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想在这段时间快马加鞭搞出一个蛋,不会是想搞出蛋后,让恭俭良帮忙孵蛋吧。
他怎么敢想这么离谱的事情?
军雄因为精神力具有攻击性会伤害到幼崽这一点,他刚刚才被科普到。转眼功夫,这明晃晃的算盘怎么就打到自己头顶上了呢?想到自己后续可能不仅仅要让雄主孵一个虫蛋,禅元各种推辞的话到了嘴边,还没出口。
房间门哐当一下打开。
军雄费鲁利气冲冲走过来,对准禅元大喊道:“变态!你真的太变态了!小良这么漂亮,这么好看,这么乖巧。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你怎么可以欺负他!”
三个这么,两个怎么可以,直接把禅元干蒙了。
他看看眼前怒气冲冲的矮个子雄虫,再看看身边闭目养神的雌虫,忍不住推搡对方,悄声道:“你能不能管管你的雄虫。”
费鲁利不能对别人家的雌虫动手,对自己家倒是很威风,上去快速踩了一脚,跑到门口,和恭俭良站在一起,双手叉腰,“今天开始我要和小良一起睡觉。”
禅元:?
副队:?
禅元赶快阻止,“等等。”
这段时间,本着就近原则,禅元宁可在雄虫房间睡地板,也不出去鬼混。胆子肥了的他,仗着肚子里有崽,吃豆腐的行径讲究一个“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眼下,利益最大化还没实现,一个雄虫把自己给截胡了?
“队长。”副队皱眉反驳道:“雄虫和雄虫睡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我、我就要和好朋友一起睡觉。”费鲁利被副队呵斥后,底气有些不足,但抬头看着恭俭良漂亮的脸蛋,觉得舍弃自家雌虫也没什么关系,“我又不做什么。就是躺在一起睡觉嘛。”
“不可以!”要吃豆腐的禅元反对。
“绝对不行!”一心想要生蛋的副队反对。
“反对无效。”这是皮笑肉不笑的恭俭良反对他们的反对,“雌虫不要来干涉雄虫的友谊。费鲁利要和我一起睡觉,就是一起睡觉的意思。你们只需要打扫卫生就好了。”
“雄主,我还怀着……”
“我的崽不需要占便宜。”恭俭良面无表情,哐当关门,从里面锁死。独留下两个雌虫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半晌,副队看向禅元,僵硬开口:“你能不能管管你的雄虫。”
作者有话说:
禅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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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两位雌虫都对彼此的期待, 都有些不切实际。
继禅元低声下气被赶出来,副队瓮声瓮气被赶出来后,两个雌虫分别采取自己最熟悉的节奏, 妄图将两个雄虫分开, 夺取自己的权利。
“雄主。”禅元轻轻敲门, 走进去道:“我来整理房间。额。”他看着正面墙都漆黑的厨房, 被什么可疑物件一击打碎的烤箱,以及房顶上还没散开的烟雾, 露出了娴熟的笑容。
很好, 炸厨房了吧。
“你来做什么。”小脸乌黑的费鲁利从洗手间露出半张脸, 做怪状吐舌头, “快点出去, 不要掺和雄虫的事情。”
禅元大义凛然,“什么雄虫的事情,我是为了公共消防安……”恭俭良抄起沾满水的毛巾,爽利甩了禅元一脸, 水分扑面而来,夺取禅元为数不多地空气。雌虫张开嘴, 口腔和鼻下位置,随呼气吸气鼓起一个大泡。
恭俭良按住毛巾,慢慢地往下拽,湿漉漉的水从额头到睫毛到面颊,最后到唇角。他扯了扯嘴角,毛巾随手搭在禅元肩膀上, “打扫卫生去。”
工具人禅元深吸两口气, 闻到了食物烧焦的滋味。等他乖乖去厨房收拾残局后, 提着两罐可疑的黑色物体来到副队面前, 得到了漫长的沉默。
许久,副队依旧不敢确认,这是他想象中的东西,抬起头求助道:“他不是点心对吗?”
“抱歉。他就是点心。”禅元慷慨分给副队一罐,介绍道:“你我雄虫匠心之作,巧克力蛋糕。”
附赠需要重新修整的一面墙、被费鲁利一盾牌砸烂的起火版烤箱,水池里大约三十个碗筷工具,和一个乌漆嘛黑的台面。
禅元久违地体验到了队友的滋味。
两个雌虫辛苦搞卫生,两个雄虫毫无愧疚之心,窝在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的沙发上吃饼干。
“副队。”费鲁利拉扯自己的衣服,朝着厨房喊道:“我的睡衣还没拿。”
禅元使劲给眼色,两个雌虫一边铲台面上的炭,一边高声谈论,“睡衣才洗了,还没干。”
“这么巧啊。我也才洗了,今天洗衣房的烘干机还坏了。”
“这样吗?”副队面不改色演完戏,转过头对自己的雄虫道:“队长,你看……”
费鲁利理所当然道:“穿你的不就好了吗?你怎么废话这么多呢?”小雄虫瘪瘪嘴,坐下来,和恭俭良分享软糖夹饼干的吃糖。谈论到什么东西好吃,什么糖配合什么糖更绝妙,似乎是雄虫之间永远不会出错的话题。
禅元见友军倒地,接力而上。
“雄主。今天衣服都没有干,还有内裤也……”
“我可以光着。”恭俭良自然地说道:“或者穿你的。”
可恶。这种好事为什么是和朋友一起?禅元忽然感受到与副队一样的灵魂暴击,两个雌虫开始将坏掉的烤箱挪到屋外,回到房间仔细打扫每一处角落,绞尽脑汁让福利落到自己口袋里。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他的雄虫哎!
想想恭俭良不穿任何一件衣服躺在床上,奶白色肌肤和雪一般的头发铺在自己亲手洗得床铺上,除了指尖、关节、脸颊以及私密处微微发红,其余地方都纯洁无瑕的雄主,用漂亮的眼珠子,露出嗜血的疯狂。
禅元忍不住吸溜一声。
他悄悄走到两个雄虫身后,还没打听到蛛丝马迹。两张小脸严肃地转过来,恭俭良揪住靠枕,对准禅元脑袋猛击四下,一把将雌虫挥出去两米远。费鲁利在旁边助阵,“不许偷听雄虫说话。”
这是雄虫之间的私密对话,怎么可以让雌虫掺和呢?
费鲁利对来之不易的友情格外珍惜,他一想到自己要和软乎乎的普通雄虫睡在一张床上,而对方还长了一张精妙绝伦的漂亮脸蛋。光是想想早上起来,就能看见人间美景,费鲁利觉得牺牲下与副队的相处时间也没什么。
他和副队天天在一起,偶尔交交朋友又没有关系。
“小良。”费鲁利蹦起来,在沙发上乱跳,“我也没有其余东西好炫耀。给你看我们军雄的杀人技,超级超级酷炫!”
恭俭良的雌君说过,恭俭良就喜欢一些格斗招式,勉强算是格斗爱好者。
费鲁利有些担心自己朴实无华,通常一招弄死人的杀人技,不在对方的喜好范畴内,特地加上了“超级超级酷炫”的形容词,还备注道:“比起雌虫那些通用招式,这些——嘿哈,更适合我们雄虫哦。是军雄前辈们,一点一点积累和研究出来,雄虫也可以变得,超级超级强。你也不会再害怕变态雌君的骚扰了。”
“真的吗?”
“当然啦。”费鲁利对空使用几招,干净利落。碍于虫种发育,他的力量和速度远不如恭俭良,可这几招奇异地弥补了两人体能上的差距。恭俭良毫不怀疑,自己如果被近距离击中,也要吃一段苦头。
费鲁利自夸道:“虽然我们雄虫体能远不如雌虫,但技术可以弥补一大部分啦。像我这种专攻防御方向地雄虫,其实更擅长防御招式……攻击类也有学,但肯定学得不够精。”
教教恭俭良这种爱好者还是足够啦。
“哈哈。”禅元听得心惊肉跳,插进来,不动声色想把话题掩盖过去,“这有点危险啊哈哈,雄主我们还是不——”
“我要学。”恭俭良笑得眼睛都没了,“费鲁利,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最最好的军雄。”
不像他们家那位军雄叔叔,发现自己有杀人想法后,严厉拒绝教授自己任何格斗技能,并责令雄父为什么要放任一个反社会人格的孩子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