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化刻那边要慢一点,“有备份,但删除比较彻底……东西就是比较多。禅元你很急吗?”
“你慢慢来。”禅元微笑着接过通讯,他一目十行拉到最顶端,对恭俭良的事情不提一句,“有空请你们吃东西。”
“得了吧。”信息部的军雌打趣道:“管好你的雄虫,我们可就谢天谢地了。”
“那也太便宜禅元了。”程化刻手上功夫不停,似乎在搞其他东西,“他的雄主,可听他的话了。上次发……咳,抱歉啊,禅元。”
禅元微笑颔首,沉默地离开。
恒温箱中,虫蛋翻个身,又不动了。禅元盯着它,有种与孩子注视的错觉。“想雄父吗?”
虫蛋轻轻点了点。
他又困又累,因为缺少雄父的精神孵化,整个人都没有出生时翻滚的气性,懒洋洋躺在软垫中间,随雌父的走动来到了房间。
“这是雄父和雌父的房间。”禅元也不知道孩子听不听得懂“房间”的概念,补充道:“等你出来了,也要住在这里。”
收拾房间,打扫卫生,整理床铺,最后把一些家居用品装在包里。等背上各种用品,一手提着恒温箱,一手刷完三个月恭俭良与自己所有聊天记录后,禅元再一次来到了禁闭室门口。
雄虫还在里面。
为了防止他使用金属用品袭击军雌,逃避惩罚。舰长阿奇诺谨慎要求,所有餐具都是柔软的硅胶材质,以防送餐人员受伤,又能防止雄虫自(残)。
当禅元走进去,被泼了满脸热汤的军雌呲牙咧嘴走出来,可以这些细节根本无法阻止恭俭良继续发疯。
“滚开!”
禅元半只脚还没踏进来,恭俭良一把扯掉手腕上的吊水,连同针带吊瓶摔向门口,“滚!”
雄虫的眼眶凹陷进去,黑眼圈和红血丝,外加惨淡的嘴唇,无一例外指向一个事实:失眠。
自被关禁闭以来,恭俭良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了。
他瞪着眼睛,有时候看监控,有时候看大门,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除了门缝中吹过的风撩拨头发,恭俭良一动不动。坐在监控室里的军雌被这双眼睛看得心慌,时常一种渗人的滋味从脚底滋到颅顶。
他不喝水,不睡觉,军雌们给他送饭送水他也一概不吃,来了就和刚刚那样打翻发疯,稍微靠近一些就用铁链锁住人的咽喉,死死拖拽住。
裁决处的军雌们真是又怕他死,又怕他疯,恭俭良睡不下去,他们也焦虑起来,心中祈祷快点睡吧睡吧,再绝食不睡觉,他们又要使用药物强制管控雄虫了。
谁也不希望到这一步。
“禅元!”监控室中,有人惊喜地喊一声,“禅元来了。”
要对付恭俭良,还得是他的雌君禅元来。
他们围在监控室面前,看着禅元毫不在意地踏进去,被吊瓶砸中肩膀。恭俭良发疯将身边所有能投掷的物品都丢过去,硅胶碗、硅胶餐盘、硅胶叉子,甚至是剩饭。当黏糊糊酸溜溜的饭渣落在禅元的脸上,他便知晓,这是昨天没有出酸掉的食物。
他将残渣抠下来,脱掉外衣盖住恒温箱。
他开始打扫卫生。正如在房间里做的每一天,每一次雄虫不满胡来之后的日常生活般,禅元捡起所有的垃圾,打扫地面,跪在地上用抹布一点一点擦拭过去;清洗碗筷,交还给厨房,打了一份新鲜的加糖的饭菜过来。
“吃饭吧。”禅元从背包中掏出提前泡好的蜂蜜水,放在恭俭良面前,“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暖黄色的蜂蜜水,散发着甜蜜的气息,热气袅袅,扑面而来。
恭俭良看着,反手将蜂蜜水泼在禅元脸上。滚烫的茶水让禅元闭上眼睛,黏腻的质感,导致往下滑落的蜜水顺入嘴角,渗出一丝丝甜味。
“走开。”恭俭良冷着脸,拒绝道:“我不想看见你。”
“我想看见你。”
“滚!”恭俭良更加用力地推搡雌虫,再次故技重施要将整个盒饭掀翻,弄得满地狼藉。
他的手腕被紧紧按住,手肘重重撞在禅元胸口。雌虫宽大的手指,完整包裹住雄虫的手,从手腕到手指,从一个拳头,到十指相扣。
“抱歉。”禅元低声道:“我想你了。”
“走开。”
“真的。”
恭俭良踩在他的脚上,发出尖叫。禅元用力地将雄虫压在墙上,得益于身高,他成功的让恭俭良脚尖着地,险些失去最重要的着力点。而他自己,则用两条腿插到恭俭良的两腿之间,阻拦对方所有的攻击行为。
“真的想你了。”
“闭嘴。”恭俭良讽刺道:“你以为说说这种话就可以了?你以为我是这种听听情话就会安静的雄虫!下一步,你是不是还要吻我……滚开!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要撕烂你的嘴,把你的牙齿一颗一颗塞到你的子宫……”
禅元不为所动。
他忽然松手,让雄虫骤然掉到自己的大腿上,整个人紧紧地抱住他,从脖颈到腰背。恭俭良被迫贴在禅元柔软的肌肉上,随着身体晃动,铁链呜呜呀呀地叫起来。
“对不起。”禅元道歉道:“雄主。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早点码一章,现在去隔壁了。
——*——
对不起也没有用!
恭俭良感觉自己枕着一张人皮, 皮下是心怀鬼胎,是酒肉恶臭,禅元本质上与他并非一路人, 他总该杀自己要杀的, 还是剥皮抽筋, 管禅元心中想什么, 要做什么。到了这个地步地,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未来想过去, 日子就是看一天走一天, 能弄死几个人就是几个人。
禅元更加用力地拥抱住雄虫, 这个力度, 已经能被称之为“勒”。他将头埋在雄虫的脖颈处, 深深吸气,道歉声入珠玉落盘,清晰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恭俭良终于腾出手来, 他缠绕铁链重重敲下去,两下、三下、四下, 将禅元的脑壳敲出一个血洞来。
监控室一段,军雌们纷纷站起来,不少人步伐急促赶往禁闭室。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走到距离禁闭室只有五六米的地方,声音忽然消失了。
禅元抬起头,鲜血从他的脑壳上流淌下来, 头发黏糊成一条条, 脸上也多了数条血痕。到此刻, 他的声音依旧冷静, 似乎伤口只是错觉,恭俭良甚至听见那声音中带着一丝诡异的高昂。
“吃点东西吧。”
“不要。”
“我还带了其他的。”
“我说不要。你听不懂人话吗?”恭俭良嘶哑,他大吵大闹许久,不肯喝水不肯吃饭,身体素质再好也扛不住如此造作。禅元不作声,只是双手安静地稳定住雄虫的身躯。
随着每一次动静,雄虫柔软的臀部都在他的大腿上轻轻弹起两三下。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两人的腿与屁股紧紧贴在一起。禅元宽阔的肩膀已经蔓延开鲜血,偶尔雄虫失去重心,倒在上面,连带雪白的脸也沾染上红印。鲜血铁锈般的腥甜弥漫在禁闭室内。
“睡觉也可以。”禅元单手拖住雄虫的屁股,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恭俭良惊呼一声,随后更加猛烈的殴打禅元的脸,揪住他的头发。而禅元的另外一只手快速地揪住恭俭良身上的铁链,将其打成一个结,阻止了雄主继续胡闹。
他说道,“你需要休息。”
恭俭良瞪红了眼睛。
禅元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他是该和雄虫好好道歉,但他希望是在雄虫好好休息的情况下再认真地道歉一次。他搬来折叠凳,将恭俭良放在上面,单膝跪在地上,亲吻雄虫垂落的手。
“不要弄伤自己,好吗?”
那双手殴打了他,铁链上夹带出禅元的头发和鲜血,以及一小部分的皮肤组织。模糊的血肉粘粘在上面,恭俭良的手也无法避免。在夜明珠家任何家务都没做过的手,指尖一片暗红,指甲盖上磨损与擦痕被一层一层覆盖的深褐色血迹衬托得触目惊心。
恭俭良抬脚就要踹死这个家伙。
可他忘记自己的铁链被禅元打了结,脚用力一踹,周身失去平衡,歪歪扭扭被禅元捞起,重新放在凳子上。
“滚开。”恭俭良的骂人词汇匮乏到可怕,“变态!我要杀了你!”
禅元从背包中找出消毒酒精、毛巾和纱布,做了简单的自我情节后。蹲下来轻轻地擦拭雄虫的手。恭俭良最开始还能用扭动、蹬腿、挥舞手臂最对抗,到后来,禅元一把抱起他,和抱小孩一样,将雄主放在自己的前面,强硬地抱住他,一点一点为两天两夜处于污浊房间内的雄虫做清洁。
“走开。”
禅元低下头认真地擦拭雄虫的手,从指甲到指缝,从手掌心到手臂。
“不要碰我!滚开啊啊啊滚开滚开。”
他握住恭俭良的脚,以给小孩把尿的姿势,认真地清理雄虫小腿上沾惹的食物残渣和血渍。
许久,都没有声音。
等禅元终于把自己的雄主转过来时,想要擦拭雄虫那张漂亮脸蛋时,上面的血迹早就混合眼泪,羞耻得掉下来。禅元抬起手去碰,恭俭良便扭到一边;禅元再碰,恭俭良又躲开。
“雄主。”禅元顺从地放下擦脸巾,固定住雄虫的腰道:“我是来照顾您的。”
“不、不需要!”恭俭良的眼泪掉下来,他那种不知道是羞耻,还是痛苦的表情狠狠地戳进禅元的心理。理智依旧在雌虫脑子里咆哮,重复“雄虫进修了七年表演”的事实。而另一边,他觉得很美。
不论对恭俭良抱有什么情绪,最终走向什么结局,他都无法否认恭俭良是长在他审美点上的极品。
“我下次,一定会好好听雄主讲话。”
“滚开。”恭俭良怒不可遏,“我们没有下次。”
他早就删除了所有的聊天记录。虽然不知道这样有什么用,反正他小时候上网看见网恋话题中,雄虫分手都是这么做的。
他不和禅元过了!这个变态!
“我要和你离婚!我再也受不了你了。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嗯。”
“把我放下来。”
“好。”
禅元顺从地将雄虫抱下来,放在地上,挪开折叠凳,详装要离开。还没走两步,他便听见恭俭良喊他,“回来。”
禅元扭过头,果然见雄虫举着打结的铁链,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哭嗝,“给我解开!”
“不动手。”
恭俭良瘪瘪嘴,鼻子都哭红了。才成年的小雄虫根本想不到,离开家,离开无条件对他好的家人后,外面的世界根本容不下一个反社会成员。他心中那股要把所有人都杀掉的火气越来越大,以至于脸上委婉的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哭着鼻子点点头。
都杀掉。
一定要都杀掉。
禅元死了,雄父分给他的财产也会回来。那份财产刚好可以给自己的崽崽。想起无条件黏糊在自己身上的小虫崽,恭俭良终于有些迷茫神色。他看着面前迟迟没有动静的雌虫,忍不住催促道:“快点。”
“先吃饭。”
“我不要!”恭俭良暴躁起来,“快点,解——”
他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滴水未进,不同往日还有糖果可以充饥,这一次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当雄虫把绝食当做一种手段,那么禅元就有必要强制破解这种手段。
他把很多事情都分得清楚。
和雄虫道歉是一回事,让雄虫吃东西是另外一回事。
“先吃饭。”禅元和恭俭良提条件,“吃完饭,我不光解开你的锁链,还让你抱抱虫蛋。”
“崽崽本来就是我的——他就是我的。”恭俭良张牙舞爪,可在雌虫看来,就像是受伤的野兽躲在墙角,努力地露出自己的尖牙和利爪。
遍体鳞伤,却还想要守护背后一朵娇弱的小花。
“他当然是你的。”
禅元道:“你得证明自己不会伤害他。”
“我本来就不会。”
然而真相如何,第三星舰的军雌们都有眼睛,也都能做出自己的判断。
禅元不管恭俭良又有什么说辞,或者嚣张的杀人发言,他从背包里拿出第二个保温杯,重新倒出一份蜂蜜水,放在雄虫触手可及的位置,退后两步,将凉掉的饭菜加热,重新端上桌。
虫蛋似乎也醒了。他在恒温箱里发出轻微响动,等禅元掀开箱盖后,迫不及待滚到雌父手中,频频朝着恭俭良的方向看去。
禅元被孩子逗笑了。
平心而论,他并不喜欢幼崽。大概是家里有很多弟弟,吵得人心烦,总让人没有独立空间,连点变态喜好都要偷偷摸摸欣赏。禅元自结婚那天起,除了想过与恭俭良一样美貌的孩子外,没想过其他可能性。
生孩子,长得好看,他姑且能安慰自己是重新目睹漂亮雄主的成长史。
可真等一个联系着自己血脉的虫蛋,摇摇摆摆落在掌心,禅元还是有些动容。他觉得自己真该和小孩子学习怎么爱人。
“咚”一声,恭俭良将喝完地水杯重重敲在地上,死死盯着禅元手里的虫蛋,寓意再明显不过。
禅元干脆找个空碗,在里面垫了块毛巾,把虫蛋塞进去。连同餐盘一块送到恭俭良面前。行为举止颇有种“再打翻一次,虫蛋也要翻”的鱼死网破。
“卑鄙。”恭俭良评价后,将虫蛋捞起来放在膝盖上,端着餐盘大口大口吃起来。别人大口吃饭,会给人一种饭菜香甜的感觉;而此刻的恭俭良好像不是在吃饭,是在上刑。
禅元索性将地上的血渍和污垢清理,重新拖一遍地,开始把背包里的床垫、烘干的被套枕头拿出来,麻利地为雄虫铺床。
和雄虫解释对不起,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理解。还是自己理解错了。禅元分析起自己目睹的三个月聊天记录。从他们见面上星舰开始,到自己单方面拉黑雄虫为止,雄虫给自己发了无数条消息。
最开始,是参照他们过去七年日常的交流。雄虫经常随意发一些“你死哪里去了!”“快点滚回来。”“你是不是死了”口吻的消息。再禅元拉黑他之后,这些问候进化成一种咒骂,包括但不限于各种死法,各种对禅元过去言论的复制粘贴和威胁。
无数惊心怵目的恐吓,从铺天盖地,到慢慢减少,像是夏天葱郁的树荫,一片一片,一片又一片凋落成秋天,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禅元。
“禅元?”
“禅元。”
“禅元禅元禅元禅元禅元禅元。”
“再不出来就杀了你。”
“禅元。”
“禅元!”
雄虫在对话框里发着无人问津的话,哪怕是后来加回来。因为可以线下见面,禅元也只是简单地阅读,确认地址,赶到雄虫的身边。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和网友发泄情感世界,彰显自己变态的十六岁少年。他喜欢数学,喜欢理性,阅读书籍,锻炼身体,懂得讨好所有人,明白将那个变态的自己严丝合缝塞到一张人皮里,明白要做一个看上去正常的正常人。
可恭俭良不是。
他走在朗朗晴天下,时至今日才发现,那个曾与自己在冬日点火取暖的同类。
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过敏土豆,脸肿得像是塞满瓜子的仓鼠,已经去就医了,期待我康复的时候。禅元能把小兰花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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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元自诩是个正常人。
至于什么特殊小众癖好, 什么颅内高潮,什么好色都属于人之常情。他对“正常人”的判断来自社会,只要他符合主流价值观, 甚至都不需要全部符合主流价值观, 只要有三分之二和主流相匹配, 他看上去就无比正常。
比如中上的成绩、中等偏上的学校与专业、人多却和谐的原生家庭, 和主流社会相同的职业选择。
可他确确实实保留了不太正常的一面。当看到恭俭良疯狂向对话框输出自己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回应的那一刻。禅元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欣喜, 一种被重视继而反刍的呵护。
他觉得恭俭良很可爱。
有一种愚蠢的可爱, 天真的可爱, 被保护得太好, 就连他的疯狂, 他的罪恶都显得无比童趣。禅元脑子里用所有语言形容恭俭良,他觉得黄金比例很合适,素数很合适,又觉得拓扑法也很合适。
他觉得恭俭良很有意思。
却不会愧疚。
“吃好了吗?”铺好床铺后, 禅元开始收拾碗筷。吃饱饭的雄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险些一把将禅元撅翻在地上。他的铁链捶打在禅元脸上, 双方扭打在一起,不过这次禅元没有挣扎,他也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安静地注视着恭俭良。
“去睡觉吧。”
“要你管。”
“我带了你的枕头包。”禅元乘着雄虫发呆的瞬息,脚底抹油爬起来,擦干净手把雄虫历来抱着睡觉的枕头包取出来, 拍得松软放在床上, “上来吧。”
“我不要。”恭俭良抱着虫蛋, 还想抗争一会儿, 吃饱喝足之余困意泛上心头。他打个哈欠,竭力抗拒,“你走开。”
“好。”禅元又从背包里取出雄虫的贴身睡衣,“衣服也换一下吧。不然睡着不舒服。”
恭俭良已经快不耐烦了。他低下头闻了闻衣服,再看看干净的床铺,骄纵的小雄虫不情愿地抬起手,“解开。”
“我帮你穿。”
“滚开。”
禅元笑了笑,握住雄虫的手,解开他一只手的铁链,脱下衣服换上。再换成另外一只手,脱下,换上。雄虫想要反抗,偏偏虫蛋被乘机塞到他的膝盖上,正努力蹭蹭雄父的小腹,似乎要寻找一个可以窝住的地方常驻。
等恭俭良换上新睡衣,捆绑住雄虫的铁链也完全掉在地上。
“你耍什么花招。”恭俭良警觉后退一步,坐在床上,“出去。”
“没什么花招,就是想和你说对不起。”
恭俭良才不相信。
“你要说什么对不起。”
“有很多。”禅元举例道:“之前不应该拉黑你;不应该不理睬你躲着你,我也不应该答应你的事情没做到。”
恭俭良半天想不起来,觉得这些事情单拿出来都不足以一个对不起。反正不管他想不想得起来,对禅元这个变态,他总觉得自己是吃了大亏。现如今,他没有对禅元怎么样,反倒是被变态上下其手,吃干抹净,人财两空。
一句对不起?哪里有这么便宜。
雄虫踹一脚,搂住蛋滚到床上,“走开。我要睡觉。”他身体强健,可从没有接受过熬鹰式训练,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远征路上,都保持稳定的作息。两天两夜已经是早睡早起者最高的极限。
“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禅元不动声色掏出恭俭良的通讯还给他,眼睁睁看着雄虫麻利点开对话框,将自己一键删除。
禅元:……
他看着雄虫一掀被子,抱着孩子,窝成一个茧,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可以滚了。”
“雄主。”
“滚——!!!”恭俭良抓起地上拆开的铁链痛击雌虫,没有给禅元多一句废话的时间,拿到好处就把人打出去。哪里还有之前被羞辱痛哭流泪的样子?
几乎是眨眼功夫,雄虫脸上泪痕干涸,神色坚毅,“我不管你是什么对不起。反正,我不接受!”
禅元眨巴眨巴眼睛,还想开口说什么。
恭俭良踹门,用铁链把屋子从里面锁上,毫不客气打了一结,自个把自个关起来。随后爬上去,一拳头把监控给干碎。
“废物东西。见我被人欺负半天都不出来。都是一群帮理不帮亲的王八羔子,臭不要脸,见不得雄虫好的、臭东西。”恭俭良踹飞地上的零件,拍拍灰,回到床上,摸摸颤颤巍巍的虫蛋,一把将其揽在怀里。
接下来,可就得做正事了。
恭俭良摸着下巴,和盘核桃一样,盘自家的崽,若有所思,“让雄父研究研究,怎么才能把你孵出来呢?”
门外,禅元脑子里想得再多,分析得再多也没有用。
禁闭室的门从一开始就设计成加厚隔音款,外面再大声嚷嚷,其内容都无法传到里面。同理,里面人说话,外面也是听不到的。
于是,禅元拍了两下门,满身包裹地来,两手空空的走。
生活似乎恢复到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禅元每天照例训练,不但额外制定了加训计划,并开始阅读甜品烹饪书籍,睡觉的地方也不再是宿舍、训练室,而是变成了禁闭室大门。
两天后,他和深夜饿得不行,偷偷打开一道门的雄虫面面相觑。
“雄主。”禅元抬起眼打一声招呼,安静地翻看下一部变态题材电影,“甜品在桌子上。今天食堂新来了很多花卉做饭,我给你做了几道布丁蛋糕。”
恭俭良臭着脸,抱着蛋,原路返回去,哐当把大门甩上。
禅元也没去理会。毕竟门那么厚,他喊了也是白喊,雄虫又听不到他的示好。只是第二天去训练前,禅元把蛋糕放在门口,像是投喂可怜的流浪猫一般,还额外留下一碗刚刚加热好的甜汤。
等他回来的时候,门口只剩下空荡荡的盘子和一个踢翻的碗。
不行。禅元哭笑不得把餐具捡起来,觉得恭俭良就连生气都这么可爱。他暗自决定去公共图书区找几本关于雄虫恋爱的书籍看看。
“雄主。”禅元趴在地面,对着门缝悄悄笑道:“明天要吃什么。”
里面没回答,不过也正常,虽说是门缝。可禁闭室和裁决处之间连一张纸条都传不过去。禅元见里面没回应,自顾自翻看烹饪书,这次他做了绿豆酥和红丝绒蛋糕,还额外制作了水果泥。
等到次日早上,他照例把食物放在门口。
回来休息时,又是几个干净的盘子,倒像是两人形成一种楚河汉界,彼此之间有种心照不宣的稳定。
不过,恭俭良是忙着孵蛋。
禅元还在等聊天记录修复,为了加快修复速度,禅元愣是从密密麻麻的时间表里挤出几分钟几分钟的空隙,抓紧时间看硬件修复和软件修复的书籍。等到通讯修复的最后几个步骤,他已经能够亲自上手,完全不需要信息部的帮忙。
“天啊。禅元。”信息部的人已经看的眼睛发绿,“你是要转岗吗?来我们这里吧,太空远征,信息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程化刻在一旁听着都着急,“你什么意思。禅元可是我介绍你认识的。你挖墙脚挖到我这里来了?”
“什么挖墙脚。禅元现在还是前线部队,又没去你哪儿。算什么挖墙脚。禅元,听说你本科学数学,还是来我们信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