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互砍。
就在恭俭良飞速越过军雄朝着禅元劈砍的瞬间, 禅元也拔出同伴的武器冲上前。双方诠释了“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两个人在寄生体的尸山血海之间,对准彼此的头颅、脖颈、四肢、小脑、膝盖窝、翅根……总之一切可以被称为弱点的位置,都被亲切地问候一遍。
“把禅元放出来。”恭俭良还保有余力。他在雪地上的印记只有前进, 没有后退,战斗的节奏从始至终都掌握在恭俭良手中, 不曾退让出一步。
对比起来,脑子的节奏就在禅元手中。
“……雄主。”禅元都分不清恭俭良是在演戏,还是他真的认为自己被寄生了。他尴尬地笑道:“别演了,别演了。”
“谁和你演了。”恭俭良认真地笔画下武器,似乎在找准哪里可以下手,用最痛苦的方式迫使寄生体放弃禅元的身体, “不讲武德的家伙。我说过禅元是我的东西, 谁准你们碰我的东西了!”
禅元强行压住内心的窃喜, 躲过恭俭良劈砍自己双臂的动作, 在地上滚了一身雪,猛地一缩脚,蹭着飞来的冰霜站起来,连退三米。
“雄主。”
“我要先挑断你的手脚,再一点一点用刀把你剁成碎片——你们这种垃圾根本就受不了疼痛。我就不信了,这样子你还不会从他的身上走开!”
“……”糟糕。禅元内心慌张,感觉事情逐渐离谱又逐渐好笑,“可是,这么做,禅元也死了啊。”
“哦。”恭俭良无所谓地提刀上前,“死就死了吧。”
他的表情在淡漠和癫狂之间来回切换,好像情绪是一种抽象派艺术。禅元盯着雄虫漂亮又清澈的双瞳,片刻后意识到:不像假的。
雄虫可能真的认为他被寄生了。
雄虫可能真的打算把他削成□□,唤醒意识后再慢慢凌迟。
禅元噎住了。
“不是。他是你的雌君啊。”
“哦。”
“不对。雄主。我没有别寄生啊,你清醒一点。”
“哦。”恭俭良罕见地停下动作,缓慢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禅元:……
他觉得恭俭良是故意的,眨巴眨巴眼睛看一会儿,又觉得雄虫气势汹汹的笨蛋样子不太像,叫苦连天。
“当然有区别了。”禅元一边和恭俭良对砍,一边抓紧时间给雄虫洗脑。他清楚恭俭良的武力没有完全释放出来。雄虫现在为了实现“将寄生体从禅元身上逼出来”的目标,刻意控制力度,不讲究一击致命。
这是他洗脑的好时机。
禅元避开恭俭良的一记刺穿,整个人朝着寄生体之中逃窜。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他甚至揪住几个寄生体当挡箭牌,毫无人性地将他们送到恭俭良的刀口下。
“雄主。雄主你听我说……”
“我不听。”
“听一下!就一下!嘶。”禅元正要原地起跳,小腿被恭俭良的刀口猛地砍了一下,半块骨头从肉的缝隙中露出来。血液还没有流淌到脚踝,空气就迅速将其冻结。
禅元倒吸一口凉气,恭俭良乘胜追击,冲上来。
“没有什么区别。”雄虫冷漠地提起刀说道:“寄生体和禅元完全一样。”
都很好色。
都很变态。
都没有什么下限。
恭俭良依据自己的经验判断,寄生体还比禅元正常一点,花样没那么多,语气也不会那么痴恋,心理也不会想着各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等一下!”
禅元飞快抽出一旁的建材废料,长长的铁管格挡住恭俭良的刀,为其争取到短暂的零点几秒时间。雌虫翻身站起,异化能力发动,在雪上朝着远处狂奔。他一边跑一边寻找掩体和身上还可以利用的武器,高喊道:“伊泊。伊泊开枪!”
恭俭良眼神一尖,整个人宛若满月之弓,绷紧后迸射而出。
携带着麻醉药剂的子弹和他几乎是同时出发,双方在半空中形成短暂的交汇。禅元整个人钻入空旷的废弃建筑,飞快咬开身上的炸药丢向洞口。
他打赌恭俭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休想!”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恭俭良半个身子几乎擦着地面飞驰而来,雪花和冰层成为他加速的滑梯。在爆炸火光炸开的前一刻,他擦身经过狭窄的洞口,整个人掉落其中。
轰!轰轰轰!爆炸产生的石块和飞屑共同炸开到恭俭良身上,雄虫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脸蛋、脖颈和少部分致命位置。但任由几块硕大的石头砸在他的背部和大腿后侧。
“禅元。”
“雄主。”
“什么时候准备好的炸药包呢?”
“来之前。”禅元毫不避讳自己的小心思,“和寄生体掺和在一起,很麻烦啊。雄主。你为什么不能乖一点呢?”
“哈哈哈,乖一点被你打吗?”恭俭良咬着牙从自己的脊背处,抽出一管空弹。弹药爆开产生的冲击力,让大半药物进入体内,恭俭良当着禅元的面冷笑着捏碎药管,手指一根一根的松开,碎片和半粘稠的药水也随之一点一点落在地上。
“居然使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啊,禅元。”
“这怎么能叫做卑劣呢?”禅元不得不叹一口气,“雄主。明明是你,就不能乖一点吗?”
恭俭良和寄生体搅和在一起,无论是从个体上来说,还是从大局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禅元每每想到自己要面对恭俭良的小伎俩都一阵头疼。
可,破局之法也很简单。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禅元平静地说道:“提前布置的炸弹让房屋上面三层楼全部塌掉……你放心,我让甲列计算过了。这下面的结构很稳,我们两个不会被压塌。上面的寄生体费鲁利和诺南可以解决。虫蛋我也让其他队伍帮忙寻找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雾。
恭俭良看过去,只觉得禅元朦朦胧胧,那些透过缝隙传递到下层的光,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口气衬托出金色的光芒。
很好看。
也很扎眼。
“你觉得是我的错。”
“说说我们的事吧。”
两人同时开口,下一秒又不约而同地错过头。恭俭良握紧刀柄,药物正在他的体内发挥作用。
想来,这一步,也是禅元提前算计好的。
“我不说。”恭俭良站在原地跺脚,“我现在就要把你杀了。”他暴躁得头发丝炸开,却在空气中被光线折射出金色的柔软线条。
禅元看痴了,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总觉得恭俭良好看,无论是发疯的、生气的、冷漠的、撒娇的、无理取闹的,恭俭良在他眼里都是好看的——用脑子换来的颜值,确实值得这个价格。
“我要杀了你。反正这里没有别人。我就把你杀了,上面的军雌也会觉得我是在杀寄生体……反正,我就要杀你。要先把你四肢全部砍掉,然后再吊起来打,我才不会让你这种家伙爽到,我要扇你巴掌,把你脸都扇肿起来。”
禅元盯着恭俭良气得发抖的嘴唇,迷情意乱,“那……做吗?”
恭俭良被怔住了。
雄虫难得地打量起面前自己的雌君,冷漠道:“滚。”
“真的不做吗?”禅元越想越激动,上前两步,一把握住恭俭良的双刀刀柄,顺势抱住雄虫的手,“我调制的浓缩加倍药物应该发挥作用了吧。如果是平常——”
恭俭良应该直接冲上来砍了自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叽叽歪歪大半天。
禅元愉悦地眯起眼睛,低声说道:“事情都会解决的,不是吗?这里又没有别人,雄主就把我当做寄生体来折磨,别弄死了就可以。”
恭俭良面无表情看着禅元,一巴掌将人扇在地上。
禅元只觉得周身旋转三百六十五度,脸擦着地面坚硬的石头砂砾,磨出鲜血来。
“我给你脸了啊。”恭俭良咆哮道:“把我当笨蛋玩很有意思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掌控,连我都能掌控——你去死吧。禅元你这辈子都别想和我做了。你去死,你去死。”
他说完,却没有动刀,反而安静的坐下,目视禅元爬起来,重新站好。
“哈哈。恭俭良,我的宝贝,我的宝贝雄主。”禅元捂着脸,看过来,眼里放出精光,“你怎么不来砍我呢?你这个时候不像你啊,砍我啊,砍啊。”
恭俭良眨巴眨巴眼睛,伸出手,给禅元另一边来个同样力度的巴掌。
雌虫再次以另一种角度的三百六十度旋转,躺在地上。
“禅元。”恭俭良认真道:“你被打,真的很爽哎。”
禅元从地上起来,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没错,他是很爽。
在没有同僚围观,却又算半个公开场合的地方做这种夫夫私密事情,更让禅元觉得浑身血脉膨胀。如果再加上以公务名义执行私人欲望……禅元成为少儿不宜限制级本子主角的事情,也不再是什么童年幻想了。
这,就是事实。
“你这种人,死的时候说不定还会高潮。”恭俭良琢磨一下,改变了主意,“不行。看见你这么爽,我就不爽了。”
他不打禅元,不给禅元甜头吃,不上禅元,让这个雌虫尝不到一点荤腥。
这,才是对涩涩变态的惩罚吧。
恭俭良想想,一时间想不出不弄死禅元,又不让禅元爽到的完美方案。
“我不打你了。”恭俭良只能这么说。
他开始思考,看着禅元泛着情.欲的脸从兴奋到茫然,最后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恭俭良决定再接在励,一定要在禅元最在乎的点上弄死对方。
禅元最在乎什么呢?
钱?名誉?外人的看法?
不不不。恭俭良想来想去,觉得禅元最在乎的是自己。
没错,禅元最在乎的,就是自己这种长得好看又能满足他不良嗜好的反社会雄虫!
“我不会和你上床了。”恭俭良认真道:“禅元,你好好守活寡吧。”
在没有想出:弄死禅元,又不让他爽的方案之前,他绝对不会碰禅元一根手指头。
作者有话说:
恭俭良:我绝对不会上他的!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1】
“宝贝,宝贝不生气啊。”禅元好声好气为恭俭良扇风,哄着雄虫穿上那套他并不喜欢的辅警外套,“辅警也是警啊。好歹……现在你是个警察了,对不对。”
恭俭良反手就将禅元推开,整个人蒙在被子里不愿意面对现实。
“都怪你!”
都怪禅元偷偷改了他的志愿。
禅元顿了一下,心虚之余,又觉得无奈。他很清楚自己说出来,恭俭良要和自己闹,但让他看着恭俭良每天和一顿题目死磕,心里也不是滋味——恭俭良是第三次考了。后面考试会越来越难。他一天考不上,床上生活就一天没法子和谐!
恭俭良悄悄从被子里冒出一个头,眼瞅着禅元发呆,怒气冲冲抄起枕头砸过去,整个人坐在禅元身上暴打一通,“我说了我不要调剂!不要!调剂!”
他要当刑警!最不济也是法医!
恭俭良打了几下,意识到自己没办法改变事实,怒而按住禅元作妖,“我可是要成为犯罪克星的雄虫。我怎么可以是辅警!我应该是刑警,超级酷的那种——去上班别人都会羡慕我。我、我应该一下子以雄虫刑警的身份名声大噪啊!”
恭俭良改变不了事情,只能揉搓禅元。
“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禅元捏着鼻子,受了这一顿。
“嗯嗯嗯。不要调剂,我们今天先去报道啊。”雄虫考出来的分数怎么算都够不着辅警,还得是加了远征军减分政策、又加了雄虫减分政策,再勾上所有“服从调剂”选项,堪堪捞了一个职位。
笨死了。
禅元第一次知道,有人通宵复习居然只能考这么点成绩。
他开着车,看着气呼呼的雄主,越看越觉得这幅皮囊是用脑子换的,忍不住凑上前亲一口。
“走开。”恭俭良正生气呢,才不给禅元吃豆腐。他动作很大,一巴掌将禅元脑袋磕在玻璃窗上,怒道:“不准亲。我生气了。你不准亲!”
车猛地歪了一下,禅元赶紧控制方向盘,路边停靠。
他动作很快,可惜监控和交警赶来的速度更快。
“新人报道……刑警部门齐了。交警部门齐了。辅警……恭俭良。”点名的人第四次扫了名单,皱眉道:“恭俭良?恭俭良。你们有谁认识恭俭良吗?”
无人出声。
警雌们环视一圈,没有看见传闻中新加入的雄虫,对恭俭良迟到的原因有了几个猜想。
“第一天就迟到啦。雄虫果然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现在提倡各个部门要均衡雌雄比例,最起码一个支队里要有一个雄虫……挂名也可以。”
“这个不一样。”有消息渠道的人交流道:“据说是远征回来的。”
“远征回来的又怎么了。雄虫还是做文职工作比较好。”
负责新人点名的雌虫已经开始拨打恭俭良和其雌君的通讯号。片刻后,他的神色诡异,哭笑不得。
“走了走了。”
“干嘛?”
雌虫用点名簿遮住脸,有些丢人,又忍不住笑,“去交警那提人。上班第一天,违章被扣了。”
“哈哈哈哈哈真的吗?他怎么通过考试的?”
“可能是减分政策叠太多了哈哈哈。”
第一天上班,恭俭良得到了他预想之外的名声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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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元觉得不可能。
他上一次听恭俭良发誓说“绝对不碰”还是上一次, 结果呢?两个人回到星舰没几天,还是说完话没多久又滚在一起,做个爽, 还顺带怀了一个崽。禅元无所谓地想着, 并不觉得开过荤腥的雄虫真会禁欲。
恭俭良有什么自制力。
禅元大步上前, 凑到恭俭良面前, 哈着热气说道:“雄主。”
他的脸上明晃晃两个大巴掌印,看上去狼狈有可笑。可掌掴所带来的痛感, 和隐约肿胀所带来的鼓胀感, 让雌虫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雄主。”
恭俭良现在不作为, 肯定是因为自己调制的麻醉药发挥了作用。
嗯, 一定是这样的。
禅元最了解恭俭良, 他见过星舰上常规麻醉剂的制约力,也很清楚到底需要多少药物才能制衡住恭俭良。他出发前设想过恭俭良不受控制的情况,特地和军医申请了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自己私底下配制。
——至于雄虫刚刚打他的那两巴掌。
禅元愉快地认为, 这是一种情趣,是自己可爱的小宝贝在垂死前的挣扎。
“雄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哦。”恭俭良移开自己的脸, 拒绝禅元索吻的动作。他握紧自己的刀柄又松开,接着再次握紧,麻醉药剂带来电流感,在这种简单的重复动作中被逐步弱化。
恭俭良却知道,这只是一种感觉上的错觉。
“雄主不想做一点什么吗?”
“不想。”
他看见禅元兴奋的表情就索然无味,总觉得自己是在出力气满足禅元的龌蹉下流的想法。恭俭良待在原地思考一会儿, 他的精神状态飘忽不定, 连带着思考逻辑也忽高忽低, 可一旦他的目光落在禅元这迫不及待的难耐表情上, 雄虫便清晰地意识到一点:
不能便宜了禅元!
禅元是变态吗?当然是,只不过他和自己的类型不太一样。恭俭良小时候被基因库和雄虫协会的人逮住薅羊毛,一群白大褂和蓝大褂找准机会就上门对他嘀嘀咕咕说一大堆医疗知识,说他“体质超群”“骨骼和肌肉强度是同年龄雌虫的三倍”,又说什么“恢复能力也很超群”“可惜精神方面问题也很大”等等。
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
他不是正常人。
他需要终身吃药,承受药物带来的副作用,变得愚钝、痴肥、牺牲掉一部分的脏器健康,用缩短的寿命来换取精神上的平静。
雄父温格尔因此拒绝了这种治疗。
恭俭良每次见到基因库的蓝大褂们,都将头埋在雄父的胸膛中。他清楚自己的精神不正常,但又没有办法控制——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和自己的雌父沙曼云走上同样的道路,已经叫那些基因库成员扼腕叹息——只要他杀人,只要他犯罪,他就会沦落为罪犯,成为沙曼云,亦代替沙曼云成为基因库的新实验品。
他需要克制。
克制了二十余年,好不容易想到了“击杀犯罪”的方式,好不容易有了成为“犯罪克星”的梦想,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生中所能找到的变态——
恭俭良生出了强烈的不满。
凭什么他那么爽?
大家都是变态,凭什么禅元一个人爽?
“走开。”
“生气了?”
“滚。”
禅元锲而不舍,他觉得恭俭良不对劲,又将这种不对劲归类到自己调制的麻醉剂上,壮着胆子伸出手抱住雄虫的腰,“宝贝。”
恭俭良反手钳制住禅元的手,将人拧在地上,面无表情。
想打,但要忍住。
不能让禅元爽到。
“生气啦。”禅元不知死活跌喋喋不休,“真生气啦,宝贝,不生气嘛。我就是鬼迷心窍,猪油蒙心……宝贝怎么打我,我都不还手,好不好,别生气了。”
恭俭良推开禅元,想不出怎么对付这个兴趣盎然的家伙,只能捞起自己的武器在房间里搜索。
“宝贝。”
“宝贝,你怎么不理我了?宝贝雄主。雄主。”
吵死了。
“恭俭良宝贝?小兰花?小兰花雄主?大可爱?”
吵死了!真想一刀砍死!
恭俭良总算知道老二叽叽喳喳和谁像了。他觉得禅元要起来黏人得很,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给不了对方想要的东西,禅元就会呕心沥血一直钻研一直磨,直至滴水穿石。
“你要干嘛。”
恭俭良忍无可忍地站住,转身问道。他有些犯困,眼睛却又死命睁大,看上去寻常时日更圆润一些。
禅元吞咽下口水,发觉自己又挖掘出雄虫新角度的美貌情不自禁,“想要雄主亲亲我。”
“哼。”恭俭良才不要呢,他在自己干净的骂人词汇中搜索半天,找出一个词贴上来,“不知廉耻。”
禅元变本加厉,走快几步跟在恭俭良身后,几乎要贴着雄虫走,手不安分地再次环住雄虫的腰。
“和自己的雄主亲亲,算什么不知廉耻。”
“我才不会和你亲亲呢。”
“嗯嗯嗯,好好好,你说得都对。”禅元也不着急一口气吃撑,他确定恭俭良就在自己的手掌心里,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额外宽容,“宝贝饿了吗?要吃点甜的吗?”
“不要。”
恭俭良说好让禅元守活寡,就是守活寡。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杜绝和禅元的一切肢体接触。
“宝贝。”禅元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恭俭良甚至能感觉到雌虫主动贴上来的滚烫身躯,以及按捺不住吃自己豆腐的小动作。
恭俭良:……
他很奇怪,为什么禅元越来越变态。
“不许碰。”
“嗯嗯嗯,是要玩放置吗?”
“……滚开。”恭俭良才不知道什么是放置play呢。他也没有兴趣玩这种东西,脑子里只想着离开禅元,最好两个人处于天南地北,处于两个世界,叫禅元切切实实体会一把守活寡才好。
他向前走着,这么想着,释放出精神力。
“不能叫禅元吃到一点甜头。”恭俭良嘀咕道:“我要和他分房睡!”
他脚下猛然一空,像是踩到一片极薄的木板,整个陷了下去。
微弱的声音和突如其来的黑暗瞬间将雄虫吞没。而在尾随者禅元的眼中,雄虫像是摔了一跤,等他匆匆赶过去时,地面除去一片被踩碎的木板外,什么都没有。
“宝贝?”禅元用脚踢开木板,环顾四周。
水泥色的地面和凌乱的瓦砾组成了狭隘的空间。在这中间,他听不到回声,听不到上面队友们厮杀的声音,甚至听不到另外一个人呼吸的声音。
禅元心悸下,他跪在地上,在雄虫消失的那片地方,伸出手四下拍打,“雄主?雄主——恭俭良。恭俭良你在哪里?恭俭良!”
地面很结实。
没有裂缝。
禅元本以为这里存在什么巧妙的机关。可当他将一切杂物清理到一边,手掌沾满了灰泥,几乎摸遍了每一寸地板后,他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水泥地。
没有机关。
没有秘密。
这里什么都没有。
也没有他的雄虫。
“恭俭良。恭俭良。”禅元兴许是和恭俭良呆久了。他不自觉也喜欢这么喊人,好像将一个人的名字重复许多遍,对方就会听从召唤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在狭窄又安静的地下,必须通过这种笨拙的呼唤确定自己的雄虫就在附近,就在自己的身边。
“恭俭良。恭俭良你不想玩,我们就不玩了。”禅元剧烈的呼吸,克制自己的情绪,牙齿却越来越紧,声音干巴到缩水,“恭俭良。恭俭良。你出来啊。恭俭良。你……”
他停下来,忽然想到雄虫丢失虫蛋时的自白。
“没有。你不要打扰我。我、我还在找。他根本没有丢。都是他自己乱跑……不是。不是的。我没有!啊啊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禅元禅元禅元。”
恭俭良混乱的逻辑,很笨拙地描述着事实。
他说,他没有把虫蛋弄丢。
他说,他睡觉前还把虫蛋圈在怀里。
他说,他连育儿袋都系得好好的,是虫蛋自己滚出去的。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么大的一个房间里找不到虫蛋。
他又很确定房间里如果来了寄生体,自己一定会发现。或者说,寄生体应该更喜欢雄虫,而非一颗聒噪又嘴臭的雌虫蛋。
“就是睡一觉……睡一觉他就没有了。”恭俭良在风雪中支支吾吾和自己辩解的样子历历在目,他委屈,却没有掉眼泪,雪花压得肩膀都低了两度,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强调道:“就是一眨眼。真的,禅元你相信我,一眨眼……就是一眨眼,我就眯一下,他就不见了。”
如同现在。
一眨眼,他的雄虫忽然就不见了。
禅元望向自己的掌心,细微的出汗让他的掌纹深深嵌入灰尘,“原来如此。”他攥紧,狠狠打在一块砖石上,面露狰狞,“寄生体。”
破坏他的家庭和谐!让他误会他可爱又愚笨的雄主!还顺便偷走了他并不是很熟悉的虫蛋!
禅元咬紧牙关,看着雄虫消失的地方,笑容依旧,只不过从松弛变成一种僵硬的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