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之敌—— by星坠

作者:星坠  录入:11-17

傅闻安吐字清晰,字字句句里强硬自傲,上位者一贯的掌控力尽显。
“你怎么肯定我找不到封控区自己的解决方式,而是要依靠你?”邮差被他的话刺激到,不满于对方胜券在握的情态,出声反驳。
“你能。”谢敏适时把话接了过来,他伸手挡了傅闻安一下,嘴唇轻启。
公孔雀是会在配偶面前见缝插针有机会就遍地开屏的,尤其是傅闻安这种极具领袖意志、不可被动摇的成功公孔雀,开屏时候璀璨漂亮、艳压群芳。
再让傅闻安讲下去,邮差可能会恼羞成怒直接放弃合作了,邮差也是很要面子的,谢敏不能允许冲突发生。
虽然他很赞同傅闻安的说法,但这种暴君感拉满、压迫力十足的雄辩还是放在谈判桌或议会院里说说好了,叫别人听多了会拳头发紧的。
傅闻安轻飘飘地落下视线,果然不说话了。
“你能找到封控区的出路,你与我、与子爵不同,如果说有谁能胜任这项工作的话最合适的人选只有你。但是,邮差,你想怎么处理子爵呢?”谢敏问。
邮差一怔,他显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子爵不会同意你越权,你最了解他,只要有他在一日,封控区的状况就不会得到改善。”
“我会说服他,子爵他……他不是不能改变的。”邮差下意识道,可他说到最后一个字,对上谢敏当真如此吗的眼神后,心虚地停住了开合的嘴唇。
子爵真的……还能改变吗?
他能找回以前的子爵吗?说到底子爵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陌生的,他连这件事也不明白,好像有什么无法转圜的东西在悄然间发生,他们都无法回头了。
“你去试试吧。”谢敏道:“我等你。”
邮差抿了抿唇,站起身来,他说:“如果下次见面我对你开枪,就意味着今天我们的谈判破裂了。”
“希望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谢敏点头。
邮差深深看了谢敏和傅闻安一眼,悄然走了。
室内一下静了下来,至此刻,肩头的重量才忽然变得鲜明了。
虽然谢敏刚才搪塞了过去,但难保傅闻安不会再提,都怪邮差,谢敏心里烦躁。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傅闻安突然开口:“你的真名是什么?”
“不记得了,太久远了,更何况谢敏这个名字挺好的。”
“可那毕竟不是你的真名。”傅闻安蹙眉。
“不是真名就不行吗,即便不是真名,‘谢敏’也是我大半人生的概括,更何况我喜欢这个名字。”
谢敏暧昧地笑起来,凑近傅闻安的脸,手随意背在后面,轻声嚼着字句:“傅闻安,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在床上叫我‘谢敏’的时候声音有多性感,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气音。”
他伸出手指,指尖在傅闻安喉结上蹭了一下,由于被触碰,那块软骨不自在地上下一滑,流畅顺滑。
傅闻安呼吸一下变得粗重了,谢敏机警地往后退一步,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半晌,傅闻安平复情绪,只剩眼底一抹欲/色,被深邃瞳色温柔地包裹着,他看向谢敏,道:
“政治清洗与我无关,我不会因此负罪忏悔,更不会承担屠杀的罪责,我可以适当补偿他人,但那仅出于人道。它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只对我面前的这个人负全责。”
“好,就是这话说的很是自私。”谢敏笑着点头。
“我已经够无私了,你向我讨什么我都会给。”傅闻安反驳。
“这就是尊贵的婚约者待遇吗?”谢敏调侃。
“是啊,不感谢我吗?”傅闻安挑眉。
谢敏想了想,用吻吞掉了对方唇角那点笑意。
虽然傅闻安是坏人的孩子,但他在那个私立医院救了险些被破坏素摧毁的银。
既然如此,烂账一笔勾销,不谈过往,只谈将来。
所以,谢敏远赴万里,踏上了安斯图尔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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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差向前走着,不断回想先前的对话,心中郁闷,举棋不定。
他不能完全指望傅闻安按照他的发言行事,又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说服子爵,一时陷入两难。
走过拐角,他疲惫地吸了一口气,刚一抬头,看见走廊尽头的子爵。
对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脸颊有一道血痕,被随手抹花了,显得凌乱可怖。
邮差没说话,他头皮像炸开了,电流一股股窜上颅顶,带着前所未有的恶寒。他看清了子爵手里的枪,袖子罩着枪柄,只露出垂向地面的黑漆漆的枪口,宛如蛰伏。
“你去哪了,我在找你。”子爵没动,他面无表情,头顶灯光的阴影沉积在深凹的眼窝里,幽绿色的眼瞳嵌进去,透着令人心凉的阴沉。
“我的人中了埋伏,我抛下他们逃走了。”邮差一边说一边观察子爵的神情,对方并未质疑,却仍在审视他,这种直白眼神令邮差承受着莫大的精神压力,像在被拷问。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的子爵没再追问。
“你做的很对,你才是最有价值的,你必须活着。”子爵走到邮差的面前,拿着枪的手抬起。
邮差迟疑了一下,身体下意识躲避潜在的威胁,理智却让他顿住脚步。
子爵瞥了他一眼,用拇指在邮差额角抹了一下,紧接着细细揉搓,低下头,安抚道:“他们都被我杀了,你安全了,不必再害怕,邮差。”
邮差没发出声音,他凝视着子爵的动作,又伸手在自己额头揩了一下,摸到满手湿润冰凉。
他在流冷汗。
邮差心里一沉。
子爵正盯着自己的手指,视线涣散,像是在想什么别的事,又喃喃:“你很快就可以不用做这些事了,邮差。”
邮差没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子爵也无意解释,向着邮差来时的方向走去。
笃笃笃。
富有规律的细微响声从不知何处传来,陈石与徐里在一瞬间进入高度紧张的备战状态。
操作室内邮差留下来的成员对这种敲击音并不敏锐,信息人员正沉默地调试仪器,作战部队则整合自己的武器。
是零号内部用来传递信息的电码!
无形的茧包裹住了无关人群,秘密仅在知情者间传递。
「指示突击」
陈石与徐里对视一眼,各自做好战斗准备。
“你们有没有听到敲击声?”陈石身边的一个作战人员突然站起来,他疑惑地看向四周,似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你该不会是把仪器报点的声音听串了吧?都说了让技术的人换点好设备,回回都推脱说没经费。”正在操作仪器的一人转身道。
“拨款是邮差亲自批,他们怎么可能没经费,还不是叫上层那群蛀虫贪了。”另一人不忿地接话。
“蛀虫?哈,难道不是成天纸醉金迷的猪吗?”
周围人哈哈大笑,满是嘲弄。
“不对,是真的有声音!”作战人员一怔,当即大喊。
这次,所有人都听到了这清脆声响,操作室天花板的防尘网突然掉落,网格状阴影不断扩大,不锈钢边框轰然落地。
原先被防尘网罩住的天花板开了一个漆黑的大洞,一枚烟雾弹从洞中掉落,在他脚边迅速爆开。
烟尘弥漫,模糊了所有人的身影。
“敌袭,有敌……!”作战人员迅速回头,他猛一回头,额头却被一把枪抵住了。
“别说话。”那人平举手枪,告诫般道。他眉眼冷漠,面容英俊又神色凌厉,带着股不近人情。
作战人员的眼珠因过分震惊与恐惧而不断颤动,手中的枪拿不稳,即便拿稳了,在眼下也不能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反抗欲望。
对方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街头报纸的政治头版、地下酒馆的猎艳广告、被当作泄愤人头靶上被戳烂的画像、机密文件中高危敌人的照片、花边杂志中最博眼球的八卦对象……
素有暴君之名的、被批判为罪无可恕的执政官,正随时准备向他开枪。
在烟雾弹的遮掩下,不断有沉闷的落地声响起,四面八方处处都是,像是人从上面跳下来发出的声音。
作战人员紧张地吞咽着,他死死盯着执政官的脸,好似在死前将杀他的人的脸刻进灵魂里,然后他听见执政官说:“把武器放下。”
他扔掉了手中的枪,与此同时,身边竟响起无数此起彼伏的咔嚓声。
是枪械脱离控制,落在地面的预兆。
烟雾逐渐散去,林立的人影显出轮廓,本来还宽敞的操作室瞬间因另一群人的入侵而变得拥挤。
执政官的私军不知从何而来,转瞬间便挟持了所有殉道者的成员,他们都在各种情形下被枪和匕首抵着头或身体,只能被迫扔掉手中武器,失去反抗能力,如同待宰羔羊般蹲在地上。
境况逆转,明明半分钟前他们还占据着无与伦比的优势。
房间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开枪,甚至没有一具尸体,寂静得诡异,又充斥着令人匪夷所思的荒谬感。
他们出现得太快,执行力堪称恐怖,预谋良久,训练有素,整齐划一,令人无法防范。
“把他们都捆起来赶到墙角,动作仔细点。徐里,你去操作台。”一道懒散的话音从远处传来,调子毫无危机感,话语里又带着说一不二的威严。
私军们得到命令立刻行动,殉道者的某些成员露出惊疑神色,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发声人看去,只见一人蹲在收纳仪器的移动箱上,神色淡淡,他没有使用任何面部伪装,清隽面容一览无余。
作战人员感到窒息,不断收缩的视野因心跳激烈的搏动而不断收窄,最终汇集到银的脸上。
作为邮差的亲信,他曾在银回封控区时子爵迎接他的泳池派对中远远望见对方,在看到对方的脸时,他只觉心中闷涩,说不清是震撼还是遗憾。
他以为传说中的银会是个刚正强健的杀手,犹如铁血淬炼出的刀,信仰坚定,毕竟如果不是忠于理想怎么会请缨成为卧底,他一定途经何处都是光芒四射……但很显然,银的真实面目与他的幻想相去甚远。
银没有健壮的体格,反而瘦得出人意料,有着如回鞘匕首般的气质,锐利,时常回避,不好接近,离经叛道。他甚至在回封控区不久就叛逃,正式成为执政官的帮凶。
简直不可理喻!
银并不在意任何人的视线,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曾经战友’也没有半分情绪,他随意一扫,目光转而落向作战人员。
作战人员心里有时一紧,一股无比强烈的矛盾感充斥心头,他试图表现得无比愤恨与不解来发泄内心的谴责,又在心中为自己博得对方关注而窃喜。
然而,还没等他展露情绪,银的视线就发生偏转,最终落在了他身后……的执政官身上。
更令他心神俱震的是,银笑了。
作战人员呆呆地看着对方从移动箱上跳下来,动作轻盈得像一片羽毛,他笑得并不明显,唇线还是平着的,但眼里藏着的星星点点的笑意像燎原之火,将整张脸的线条都带活了。
银穿过人群,私军将殉道者的成员进行搜身后捆上束缚声,徐里和陈石操作仪器以解除对内网的入侵,并反向攻略内部地图。
周围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善后工作,只有他无所事事。
再近一些,银瞥了作战人员,发出很轻的一声‘咦’。
“你是‘花匠’?”
花匠一怔,紧接着心里狂喜,他没想过银能认出他,还能记得他的代号,但他又不想表现得太便宜,只好用力控制住表情,整张脸在不住抽搐。
谢敏不着痕迹地绕开对方,即便看出花匠想与他说些什么,却依然没给对方任何机会,直到一名私军将花匠带走,花匠走一步一回头,最后还是被枪抵着头才肯好好走路。
谢敏噗呲笑了一声,胳膊搭在傅闻安肩膀上,整个人放松地靠着,他暗笑只有邮差能养出这种逗人的下属。
“邮差跟我提过这位,花匠,是他的亲信,”
他正乐着,一回头,发现傅闻安板正地站着,抱着手臂,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谢敏。
“你看我干什么,那小孩多有意思。”谢敏疑惑地挑眉。
傅闻安没说话,伸手拢过谢敏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一带,两人肩膀错着肩膀,距离一下拉近。
谢敏以为对方是要当众吻他,心道傅闻安这行为未免有些过于猖狂,但要他配合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他甚至都准备亲上去了,结果对方手一松,两人分开。
傅闻安抬脚就走,独留谢敏一个人在原地迷茫。
这是要干什么?耍人玩吗?
谢敏心头火起,他猛地转身,发现众人都以一种微妙的眼神悄悄觑着他。私军们倒不敢太明目张胆,陈石和徐里在忙活仪器没能看见,至于‘亲眼目睹前同僚与大反派当众激吻’的殉道者成员的表情则一言难尽。
谢敏横了傅闻安的后脑勺一眼,旋即冷笑。
“看什么,再看把眼睛挖出来。”他淡淡道,一个眼风扫过去,再无人敢看他热闹。
破译进展得很快,时间比谢敏预料得更短。
“主地图全部加载,部分炮火已定位,信息随时可以同步到内网,但有一个问题是这里。”徐里指向一片数据地图无法显示的黑乎乎的地区:“这部分数据遭到破坏,意思是一个大型中枢,无法分析作用,但中枢的连接通路覆盖整个堡垒,很难说其中没有危险。”
“能查到其中的通路尽头连在哪吗?”谢敏端详着数据屏,蹙眉道。
“能,我查一个最近的试试。”徐里说着,约莫两分钟后,他调出地图:“已发送坐标,距我们仅有一百米。”
谢敏放大地图,陈石在一旁道:“我去查看吧。”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谢敏喊回他:“不在外面,在上面,你顺着这里爬上去。”说着,指向上头他们先前入侵时拆开的防尘网,洞口正安静地开着。
陈石爬上去,天花板的空洞处逐渐传来咚咚的声音,谢敏瞟了一眼角落里的殉道者成员,皆是神情紧绷,垂眼于地,像候场考生一样不安地缩在一起。
不一会,陈石下来了:“是一个塑料黑盒,看起来像爆炸装置,我拆开外层后发现里面线路过多,强行拆除会引起麻烦,就只去了图像资料。”
“盒子另一侧是什么?”谢敏道。
“似乎是管道,无法确定用途。”
“再上去一次,查频动,尤其推测里面是气体还是液体。”谢敏道。
陈石得到他的吩咐,又重新上去了一次,得出了相对肯定的结论。“应该是液体,频动数据有极强表征,可信度极高。”
谢敏神色沉重,他思考数秒,不经意间与惴惴不安的花匠对视,对方在窥探他的脸色,又立刻回避地低下头。
“这群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谢敏转头问徐里。
徐里将缘由经过给谢敏重复了一遍。谢敏在这些人中走来走去,他的视线从每一个人身上掠过,不再是先前随意一瞥,而是极其认真地观察对方的特征,军靴不断在蹲着的人群中抬起又落下。
不过半分钟,谢敏走回原地,又过了几秒,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关节,对傅闻安道。
“这座堡垒里可能有自毁装置,倾向是高压水体沉降,我们得尽快出去。”
几乎同时,殉道者剩余成员的脸色皆是一白,花匠暗暗攥紧拳头。
“好,所有人警戒,从3号线路转移,立刻……”傅闻安开口。
呜——!
刺耳警报声突然响起。
瘆人的红光以相当高频的速度在操作室中闪烁,警报并非来源于这一个房间,而是响彻整座堡垒,以至于快要被紧张窒息的氛围吞没。
原先洞开的室内隔层门突然关闭,咔哒的落锁声整齐划一,像是被人为系统操纵了一样。
很远处,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一扇内墙隐门在悄然中变换形态,门体逐渐向外展开,露出一条深黑色的缝隙。
徐里急迫的报告声传来:“长官!对方定位到这间操作室在接入系统,我们的位置暴露了,必须……!”
哗——!
隐门彻底打开。
枪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谢敏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目眦欲裂,心跳骤停。
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隐门只敞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片漆黑中,子爵的身形仿佛与那道裂缝融为一体。
顺着他手中手枪的指向看去,屏幕前,只见徐里摔在陈石身上,他背上开了一个大洞,正汩汩往外流血。
“徐里!”陈石接住对方下滑的身体,顿时哀嚎出声,用力捂住伤口却无济于事,血流到地上,红得刺目。
那枚子弹刚好打在对方左侧后背,穿透力太强,分辨不清伤势,更难以判断是否击中心脏。
隐门开启的位置出人意料,本处于安全位置的徐里瞬间成为第一目标,他倒在陈石怀里,一只手还抓着操作台的边角。
谢敏感觉时空静止了,永远停留在徐里背上那抹红里。
他霎时怒意席卷,悲恨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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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到120章保证决战结束

谢敏朝隐门开枪,子爵闪身而入,瞬间退了回去。
子弹打在墙上,门未关,如一道幽深可怖的裂缝,吞噬着周围的光源。
谢敏掏枪,带人逼近隐门,警惕地放了几枪,发现子爵已经逃走了。
隐门后是一个垂直爬梯,梯子末端没入黑暗,垂直距离非常深,有风从下往上灌。
谢敏捡起一枚地上的弹壳扔下去,过了几秒后才传来叮当一声,下方不知多深的地方亮出几道枪口的白光,枪声往上传回一行人耳朵里。
按声音判断,少说有十米深。
“守住这道门。”谢敏冷声吩咐,他身后跟着的是私军,是傅闻安的直属部队,听他这么一吩咐,毫不犹豫地点头,抱起步枪围成一排,严严实实堵住了这片区域。
“他怎么样?”谢敏迅速来到徐里身边查看伤势,问已经在鉴定伤情的陈石。
解开徐里防弹衣的时候,血染上陈石的手掌,粗砺指尖不受控制地抖。
“肋下中弹,未伤及脊椎,无法确认内脏情况,出血量较大。”
一个声音横插进来,是傅闻安:“医疗队马上就到。”
徐里双眼涣散地望着天顶,闻言瞳孔一颤,他看向谢敏,嘴张着,竭尽全力地呼吸,口鼻有血,剧痛令他无法发声。
谢敏跪在徐里身边,用力握紧对方的手掌,陈石在尽可能地按压止血,但出血量较大,一时间难以止住。
“长……官。”徐里含糊不清地吐字,气息模糊,眼珠颤抖着,艰难地将注意力击中到谢敏脸上。
“别说话,保持气息,防弹衣护住了心口,你不会死。”谢敏冷静地道,望向徐里的眼神中满是鼓励和笃定。
可您的手在抖啊,长官。
徐里晕乎乎地想着,他疲惫地合上眼,远处,医疗队匆匆赶来的脚步声逼近。
他们来时已经通知了一楼留驻和进入地下一层的私军,医疗队来得很快,装备齐全,战地救援经验丰富。
把位置让给专业的医疗人员,谢敏退后几步,看向傅闻安,语速飞快。
“让你的人把伤者全部转移出去,子爵故意引我们去地下二层,接下来凶多吉少,不能让他们去送死。”
傅闻安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立刻去联络。
谢敏走到操作台前,他开始恢复对堡垒内网络的控制权,绝不能再因此导致人员伤亡,平白给子爵可趁之机。
即便对方有邮差坐镇,也不会有赢的胜算。
他手指翻飞,不断刷新的页面与字符在瞬息中生成,键盘在他掌下成了最所向披靡的武器,在另一个无法触碰的空间里势如破竹。
没人见过如此强势的破解之法,刁钻尖锐,轻而易举找到系统中的漏洞,坚固的防御网络在他的拆解下薄如纸片。
能被留在这里的殉道者成员都是跟邮差关系密切的、最优秀的情报人员,然而,当他们远远看向这面不断被撕碎又重建的屏幕时,心中只剩惊悚。
他们真的有可能阻止银,挫败这个极富凶名、无所不能的人吗?
不过几分钟,堡垒内的防御系统应声告破,一条条信息数据毫无障碍地向外发送,地下二层的地图在屏幕上摊开,这时,傅闻安走到他身边,迅速扫视地图上的信息。
谢敏回头,徐里正躺在担架上,被七八个医生围在一起,吊着血包,正在进行简易手术。
染了血的手术刀和止血棉在摩肩擦踵的人群缝隙里进进出出,血包逐渐变瘪,便携仪器的滴滴声极有规律,与周围肃杀的环境组成一副苍白又刺眼的图景。
他怔忪着,心口异样的闷痛令他不得不转移视线,将落点搁置在身边人垂下的手掌上。
青色血管静静蛰伏在手背上,修长手指松弛着,弯出好看的弧度。
“在看什么?”微低的疑问声落了下来。
谢敏忙抬眼,“没什么。”
傅闻安暗示性地蜷了一下手指,过了一会,又抬手在光标上随意一敲,把地图放大:
“从子爵出现的隐门位置来看,下层对应了相当一大片工作间,空间距离高挑,有不同层面的通道和运输升降机。两侧逃生通道是斜线向上,贸然下去会被围困。”
“不止,堡垒的地下二层是倒圆台结构,这里附近有高压水箱与密集管道,如果子爵选择沉降,所有人都会淹死。”谢敏指着地图道:“我先前在管道处放置的定时炸弹派不上用场,一旦牵连引爆就会适得其反,我先前控制了堡垒内部网络的信号发送,能一定程度上阻断这边的联系,但子爵手里一定有人为的引爆装置。”
“如果他的目的是沉降,他敢引我们去最底层就必然有他的逃生办法。”傅闻安严肃道。
“地图上并未显示地下二层与地面的连接通路,地下二层与地下一层之间有通路,但地下一层很快就会被我们占领,他不敢赌。”谢敏指向屏幕,虚虚晃动,在空白处停下一圈:“我猜测,这附近一定有未在地图上标识的逃生通道,而且不止一条。”
“下去的风险很高。”傅闻安斟酌道。
“不是很高,是九死一生。”谢敏加重语道:“对子爵而言,这些通往地表的通道是他最为熟悉的,但对我们来说,这些可能的求生路只是猜测,不精确不属实,没有也说不定。一旦事故发生,我们会伤亡惨重。”
“你觉得我们不该下去。”傅闻安听出了谢敏的话外音。
“你的地面炮火支援能覆盖到这里,但前线军队能在半小时内赶到吗?”谢敏没回答,反而问道。
“来不及。”傅闻安沉声:“堡垒外的私军也不足以分散到各个可能的出入口进行埋伏,如果子爵选择了通向中层地块边缘或之外的通路,我的人没法就地诛杀,除非将堡垒内的人全部撤到外部,才能保持数量上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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