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精阎王的心机判官—— by玉师师

作者:玉师师  录入:11-20

“没事,”崔绝道,“去冥鲲七号,我有话要问鬼门提督。”
“好,”黑无常习惯性上前一步,伸手去拉他,“你没有修为,我带你飞过去……”
话未说完,眼前鬼影一闪,已没有崔绝的身影。
黑无常疑惑抬头,看到阴天子抱着崔绝纵身跃起,穿过迷蒙的海雾,落在潜艇舰桥上。
鬼门提督没想到竟会见到这二位,微愕:“陛下?判官大人?”
“虚礼就免了。”阴天子放下崔绝,“判官有话问你,如实回答。”
鬼门提督:“是。”
冥鲲七号沉入海中,向着鬼门关的方向快速驶去。
潜艇内舱,鬼门提督军姿挺拔,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
崔绝坐在沙发上,接过黑无常递来的茶杯,端在手里,问:“阵灵圣印是什么?”
鬼门提督:“是阵门信物,在修补法阵时,可以压制周遭魂灵,帮助稳定,本来由东方有雪保管,他卸除护阵师职责之后交给了我。”
压制魂灵……崔绝眉头微微蹙起:“此人夺你阵灵圣印,定是想对哪里的法阵下手……他是你师弟?”
鬼门提督:“嗯,他叫花欲燃。”
崔绝突然想起千寻竹的那张师门合照,里面有个神采飞扬的红衣少年,那就是多年前的花欲燃吗?
可他为什么会化作魔影?
“先喝点热茶。”阴天子打断他的思路,屈指在茶杯上敲了敲。
崔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道:“花欲燃似乎是个魔物,他什么时候入的魔?”
鬼门提督:“不知,当初在师门,他并未入魔。”
那就是离开师门后遇到什么意外了么?
“喝完。”阴天子再次打断他的思路。
崔绝:“……”
“?”阴天子挑眉。
崔绝:“烫。”
“谁说的?”阴天子不相信,拿起他的茶杯喝了一口,重新放回他手里,“不烫,喝了。”
崔绝:“别闹。”
阴天子:“我没闹。”
崔绝无奈,只得慢慢将一杯茶都饮尽,刚才在渡船上吹了凉风,让他遍体发寒,现在热茶入腹,果然感觉舒服很多。
阴天子:“继续。”
潜艇上众军官第一次面圣,从没想过自家大领导是这种画风,拘谨之余互相传递眼色——不愧是幽冥之主,年纪轻轻就武艺不凡,还细致入微,关心下属喝不喝茶。
崔绝问鬼门提督:“东方有雪的失踪是否和你有关?”
“是,我以阵法把他困在了鬼门关。”
崔绝:“为了保护他?”
鬼门提督沉默片刻,缓声道:“不是。”
“只是为了避免他们自相残杀,”鬼门提督道,“与他是谁没有关系,换做任何一个同门我都会这么做。”
崔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鬼门提督又道:“我知道囚禁冥府命官是大罪,待事情终了,我会去刑狱司自领刑罚。”
阴天子问:“花欲燃为什么要杀东方有雪?”
那似乎是一段十分痛苦的回忆,鬼门提督眼眸深沉,紧蹙的眉头笼罩着一团阴霾。
崔绝道:“大概是为了他们的老师——花重锦。”
阴天子:“那是谁?”
“原刑狱司的首席护阵师,十年前,劫海活狱外面的阵法松动,罪犯趁机越狱,他以自身魂元修补阵法,慷慨牺牲了。”
阴天子脸色有片刻阴沉:“劫海活狱?”
阴天子:“劫海活狱中囚禁的都是罪大恶极之徒。”
“不错,当初若没有花重锦的牺牲,后果不堪设想,可惜他自己却……唉……”
劫海活狱属于十八重地狱之一,位置在业海之下,花重锦的魂元已经融入阵法,与业海同在,所以东方有雪和鬼门提督才会每年都来业海祭奠亡师。
“以魂元修补阵法……”阴天子问,“献魂?”
鬼门提督点头:“献魂是阵门禁术,施术者在强烈的守护愿力的加持下,将自己灵魂抽丝剥茧,织入阵法,这项术法十分危险,需要有人在旁护持。”
阴天子:“那个人是东方有雪?”
阴天子了然。
这对东方有雪太过残忍了,亲手送恩师玉碎,留下的阴影不是岁月可以轻易抚平的。
鬼门提督似乎也不想过多回忆,只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
崔绝:“后来东方有雪放弃护阵师的前途,申请调职,去阳间做了一个小小的土地,虽然中间隔了几年,但我想应该还是难以摆脱这个阴影。”
阴天子问:“当时花欲燃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后,才突然想起来要东方有雪偿命?”
鬼门提督:“他当时只有13岁,修为有限,打不过东方有雪。”
崔绝点头,叹了声气:“可当初那件事错根本不在东方有雪,他找错人了。”
鬼门提督:“花欲燃从小就任性,是老师宠坏了他。”
“从小?”崔绝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词,想起千寻竹那张师门合照里,其他师兄弟三人都是青年模样,唯有花欲燃,当时似乎还是个孩子,问:“他拜入师门时多大年纪?”
鬼门提督:“他是老师抚养的弃婴。”
崔绝了然,怪不得这个花欲燃会反应这么大,花重锦对他而言亦师亦父,感情自然比其他师兄弟更加浓烈。
“陛下,大人,”守在监视器前的军官突然提高声音,“追踪到花欲燃的魔息了。”
众人靠近,看向屏幕上复杂的卫星图。
鬼门提督:“他在靠近劫海活狱。”
“劫海活狱……”崔绝拧眉,“献魂是可逆的吗?”
鬼门提督:“不可逆,献魂过程中为了完全释放魂元之力,会将魂体抽剥成丝,再织入法阵,没有人可以将那么碎的魂丝重新融合。”
也就是说,从献出魂元的那一刻,花重锦其实已经魂飞魄散,再也无法恢复,也不会有轮回了。
崔绝:“通知刑狱司,立即加强劫海活狱的戒备,调动双倍护阵师守候,随时准备修复法阵。”
鬼门提督:“是。”
阴天子:“花欲燃会破坏法阵?”
崔绝:“献魂使花重锦和法阵融为了一体,但是换个角度来看,何尝不是法阵吞噬了花重锦?花欲燃明知献魂不可逆,却执意前往,多半是想毁去这个害老师永世不得轮回的法阵。”
“嗯。”阴天子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崔绝盯着屏幕上代表花欲燃的符号,过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身边似乎太安静了,疑惑地回过头去,茫然撞入阴天子深沉的眼眸。
崔绝:“?”
阴天子漠然:“看我做什么?”
崔绝:“……”
阴天子:“专心你的工作。”
“是。”崔绝心道:又抽什么风,你盯着我看那么久,我看你一眼都不行?
冥鲲七号在海下潜行,随着下潜深度增加,环境愈加阴森。
无数凶兽恶灵在猩红色的海水中盘旋,体型、神态无不比之前在海面上见到的更为凶狠恐怖。
一座恢弘而又诡秘的水下监狱隐隐约约悬浮在昏暗的深海之中。
地狱第十八重——劫海活狱。
这些凶兽恶灵既是囚禁在这里的罪犯,也是游弋在劫海活狱外围的天然守卫,有他们在,活狱里面的囚犯难以越狱,外面的人也难以靠近活狱。
此时,花欲燃手持阵灵圣印,穿过猩红色的海水,缓步走向前方森然的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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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海活狱位于业海深处,是十八重地狱中最为玄妙的所在,传言道“深难见底、不宿死尸”,整个监狱无城无垣无墙,囚犯们却无法逃脱,甚至无法死亡。
因为外围有阵门最引以为傲的法阵——无央数劫阵。
法阵将监狱和外界隔绝开,禁锢囚犯的同时影响其心性,囚犯在此处渐渐失去神智,残虐暴戾,彼此厮杀。
一旦进入劫海活狱,就如同被困在一个不生不死不得解脱的斗兽场中,永不停歇、永世沉沦。
越靠近活狱,花欲燃走得越发缓慢,他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左手拖着那杆魔枪,右手横在胸前,掌心死死握住一把锋利的弧刀。
那是鬼门提督的阵灵圣印,此时处于半解封状态,他不断默念法诀,以阵门功法催动弧刀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圣光照亮脚下方寸之地,而在圣光照不到的地方,数不清的凶兽恶灵在黑暗中环伺,一双双嗜血凶眼盯着纤细的红衣身影,垂涎三尺,蠢蠢欲动。
走了不知多久,花欲燃站住脚步,仔细聆听水声,分辨阵法的走向,许久之后,他咬住下唇,往巽位又走了一步。
一步踏出,耳边似传来冰晶碎裂的声音。
花欲燃猛地脊背一僵。
刹那间,深海震动,八根参天石柱从深不可测的海底破冲而出,掀起恐怖巨浪,仿佛有一个庞然巨兽从梦中惊醒,泄怒而来。
石柱围起的浩渺空间中,似有隐隐的嘶吼哀嚎,那是劫海活狱里面昼夜不息的杀伐声。
花欲燃右手握紧弧刀,左手猛地挥起,一挺魔枪迎向冲来的水浪,霎时,魔魂咆哮,枪杆上恶魔之力暴涨,一枪劈开浩荡的水流。
无央数劫阵动了起来,静谧的海底忽而卷起巨大旋涡,海浪铸成水墙,围绕八根石柱疾速盘旋。
身后,凶兽恶灵一拥而上,咆哮着撕咬上去。
只听一声巨响,万丈金光从兽群中暴涨,恶灵们躲闪不及,瞬间魂飞魄散。
——花欲燃一身孑然红衣,静立海底,双手张开,祭出阵灵圣印。
锋利狭细的弧刀凌空腾起,在法诀催动下,封印解开,弧刀化作一个巨大法印,散发出浩然金光,金光所到之处,万魂震慑。
凶兽恶灵退去。
花欲燃借金光笼罩,逆流而上。
激荡的湍流水墙上,只见一抹红影在石柱之间飞旋腾跃,身法精妙而又飘逸。
许久之后,红影停住。
“哈,原来阵眼在这里……老师呀,果然是你的风格……”
花欲燃低声呢喃,挺起魔枪,魔气灌注,果决地穿向眼前水幕。
霎时,水墙暴起,直冲而上三千尺。
在魔枪攻击的地方,又有一根参天巨柱轰然升起,正是之前所藏匿的阵眼。
阵眼被贯穿,无央数劫阵被彻底激活,成千上万支水箭从水墙上射出。
花欲燃猛地抬头,望向急射而来的水箭,命悬一线,却不闪不躲,千钧一发之际,红衣身影突然消失,原地化现出一个青面獠牙的庞大魔影。
浓郁魔气腾出,结成一道气墙,硬生生抗住了水箭的攻击。
花欲燃恢复人形,双手按在魔枪上,运起阵门功法,以恶魔之力催动,弘大而又诡异的功力灌入阵法之中。
法阵之上的飞旋水墙竟渐渐逆转。
他唇角微扬,笑意尚未凝出,便骤然消散。
——一个金色的法印出现在他的脚下。
花欲燃咬牙:“叶深,你!”
鬼门提督无声无息在身后出现,双手结印,漠然道:“你实不该惊扰老师的安眠。”
“魂体剥丝,织入阵法,永世沉沦,这是安眠?”
“对旁人来说不是,但对老师来说,这是他……求仁得仁。”
“我不信!!!”花欲燃暴怒,转身一掌击去。
鬼门提督掌印重重压下,阴沉的法诀吐露而出,他硬吃一掌,发动法印,势要困锁花欲燃。
“可恶!”花欲燃蓦地拔枪,枪头一转,狠狠插入脚下,枪杆上万千魔魂发出尖锐的怒号,直冲法印。
金色法印应声而碎。
鬼门提督右手一震,被花欲燃夺走的弧刀穿水而来。
他一把握住刀柄,左手二指在刀身滑过,默念法诀,弧刀锋刃上寒光暴涨,悍然劈向花欲燃。
业海之下刀光枪影,两人本是同源,彼此熟知武功套路,转眼间已对抗上百招。
数点鬼影从水墙之后出现。
花欲燃心下一沉——时间拖得太久,劫海活狱的护阵师已经反应过来了。
“提督大人,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护阵师惊问。
鬼门提督:“稍后再说,先修补阵法。”
护阵师:“是。”
“我一定要救出老师!”花欲燃猛地转身,魔枪腾起,他双手飞快结印,一缕缕魔气从他四肢百骸逸出,被吸入盘踞着无数魔魂的枪杆上。
鬼门提督:“你在用魔气滋养这杆魔枪?”
“这杆枪会把老师带回我的身边。”花欲燃低哑地呢喃了一声,催动术法,魔枪顿时魔息暴涨。
“怎会!”护阵师们发出一阵惊呼。
只见急湍的水墙上悄然浮现出千丝万缕魔气,散发着令人骨缝生寒的恶魔之息。
“花欲燃!”鬼门提督沉喝,“你入魔尚有可原,可你真敢以邪魔异术撼动老师毕生心血?”
花欲燃歪头看他一眼,小声笑道:“有何不敢?”
潜艇中,崔绝拉着阴天子急问:“怎么了?”
海底黑暗无光,他没有修为,看不清眼前发生的一切,但听到众人的惊叫便知情况不妙。
“花欲燃功法邪诡,把自己的魔气掺入阵法,拼死也要破坏无央数劫阵。”阴天子说着,转身往外走去,“我去成全他。”
崔绝:“别弄太碎。”
阴天子离开潜艇,黑无常狐疑地问:“什么太碎?”
崔绝:“花欲燃的魂魄。”
黑无常:“……”
崔绝:“陛下威压浩荡,一个眼神就能让花欲燃魂飞魄散,虽说散就散了,但他身上还有偷渡案要解决,弄得太碎审讯起来会很麻烦,我不想听刑狱司掌司的啰嗦。”
黑无常:“……”
崔绝:“怎么不说话?”
“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黑无常耿直地表示,“这个花欲燃不弱,陛下一个眼神应该瞪不散他。”
崔绝正色反驳:“当然可以,陛下可是万鬼之主。”
黑无常看着他,觉得这个判官有时无法交流。
潜艇上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白无常穿着睡衣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一脸睡眠不足的菜色:“派人去鬼门关了,没找到东方有雪,但现场有打斗迹象,估计已经自己破阵,这厮修为高得很,鬼门提督困不住他太久的。”
崔绝点头:“花欲燃的资料呢?”
“在这里。”白无常揉揉眼睛,定睛看向手底的资料,瓮声瓮气地念:“花欲燃,弃婴,冥历6723年被花重锦收养,花重锦牺牲后,他被送往五劫城,办理者东方有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入的魔,但根据五劫城的记录,入城之时已有魔息。”
崔绝:“13岁,已有魔息?”
“没毛病,”白无常打了个哈欠,“少年心性脆弱,恩师牺牲,天都塌了,承受不了这个打击而一念入魔……虽然惨了点儿但也不无可能。”
崔绝拧眉细思。
黑无常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白无常又打了个哈欠,往嘴里塞了一个奶片,强打起精神,口齿不清地说,“我没有什么想法,我想睡觉。”
黑无常:“我没问你。”
白无常:“我也不是在回答你!”
黑无常:“那你在回答谁?”
白无常:“跟你无关,别随便接话,谢谢。”
“不要内讧。”崔绝淡淡地说,回答黑无常的问题,“我在想,花欲燃入五劫城时已经入魔,鬼门提督为什么说他不知道。”
白无常哼了一声:“这个鬼门提督一看就有大问题,为了大局,我建议就地格杀。”
“你别闹,”崔绝道,“还有,当年劫海活狱的无央数劫阵为什么会松动?”
“对哦,”白无常道,“无央数劫阵是阵门的得意之作,吹嘘‘业海不枯、劫阵不止’,怎么随随便便就松动了呢?里面几个重刑犯差点就轻易越狱了。”
崔绝嘀咕:“法阵松动、花重锦献魂、花欲燃入魔……这几件事的因果关系或许并不是我们所以为的那样,白无常,你立刻去查劫海活狱当年的记载,找到法阵为什么会松动。”
白无常:“是。”
片刻之后回复:法阵松动原因是受到海底地质运动引发的暗潮冲击。
“暗潮?”崔绝沉思,业海位于阴阳两界之间,受阳气和阴气的夹击,地质运动频繁,经常掀起海底暗潮,这倒是事实。
但一场能够撼动无央数劫阵的暗潮,强度该有多大,这样的大型暗潮必然是有记载的。
白无常道:“我查了天工司的记录,那段时间潮汛确实不稳定,但都发生在法阵松动之后,倒更像是海水受到法阵的影响。”
“哈,有趣了。”崔绝轻笑一声,翻开白无常发来的资料,目光落在“水文指标”一栏,“事发12小时后,海水中魔气含量为0.0076ppm?”
“我乍一看也以为是魔物攻击,”白无常道,“但劫海活狱方面给出的解释是魔气来自意图越狱的罪犯,关在这座监狱里的都是罪大恶极的邪魔,魔气自然浓郁。”
“这个记录含糊不清……”崔绝话没说完,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潜艇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
他感觉身体猛地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黑无常甩出勾魂索,缠住他的腰将人拉回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崔绝擦去嘴角的血迹。
黑无常:“你吐血了!”
“魂体没事,”崔绝忍着剧痛,虚弱地解释,“是这具义躯质量不行,该更新了……”
潜艇巨震还没有停止,崔绝被晃得东倒西歪,感觉脑袋眩晕得快要炸了。
“卧……滋啦……怎……滋啦……事……滋啦……黑……”通讯器屏幕狂闪,白无常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三秒钟后,彻底断了。
巨震来得突然,去得却十分平稳,崔绝踉跄着跌进沙发里,抓着扶手稳住身形,感应到一种熟悉的气息,舒出一口气来。
——阴天子释放出死气,稳稳托住了翻滚的潜艇。
崔绝抬手按住太阳穴,头痛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潜艇门突然打开,阴天子带着一身业海血腥气大步走进来,沉声:“花欲燃布了阵法,刚才引爆了。”
崔绝狐疑:“他为什……”
话未说完,忽听黑无常惊道:“无央数劫阵差点破了!”
“什么?”崔绝蓦地站起身,起得太快,大脑一阵头晕目眩。
阴天子面无表情推了他一把。
崔绝跌回沙发里,捂着额头,仰脸看向面前的高大身影,来不及纠结这小子怎么回事,急道:“他刚才是声东击西引开你,陛下,你不该回来,你应该盯紧他,你……”
“啰嗦。”阴天子哼了一声,抬手按在他头顶,一股舒缓的阴凉气息流入,让他眩晕到快要炸裂的大脑瞬间轻松起来。
崔绝话音悄然消失,顿了顿,轻笑:“多谢。”
“不用谢。”阴天子转身往外走去。
崔绝:“……”
阴天子走了两步,突然折回来,伸手直接将崔绝的魂体从义躯里抽了出来,抓着手腕拉了出去。
崔绝:“哎?”
“黑无常护卫不利。”阴天子淡淡地解释。
崔绝下意识回头看向黑无常,发现他面无表情,却仍然难掩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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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潜艇,崔绝才发现刚才的爆炸有多恐怖——方圆百米的凶兽恶灵全部魂飞魄散,猩红色的海水中漂浮着数不尽的灵魂碎片,犹如满天星光。
无央数劫阵九根石柱断折其四,水浪暴走,最终守护机制启动,无差别攻向周遭一切魂灵。
十几名护阵师不顾自身安危,竭力施法,拼死护持,试图稳住岌岌可危的阵法。
鬼门提督浑身是伤,双手结印,无数条金色符纹从他脚下蔓延而出,将所有人圈在守护阵法之中。
“哈,真贪心啊,”花欲燃声音虚弱地嘲笑一声,“这么大的守护法阵,已经超过你的极限了吧?”
他自己也被爆炸波及,遍体鳞伤,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却仍强撑着提枪上前。
眼前金光一闪,弧刀斜飞而来,插在他的面前。
“别再越线。”鬼门提督哑声说。
花欲燃:“事到如此,你还以为自己能阻止我?师兄,你和东方有雪一个从军,一个去当什么城隍,修为早已经荒废,而勤修不辍的我,可天生是阵法天才。”
“收起你的狂言,我不会任你破坏无央数劫阵。”
“那就试试。”
花欲燃手持魔枪,催动功法,残破的无央数劫阵上渐渐出现数十缕魂丝,彼此交织着,浅淡而脆弱。
鬼门提督皱眉,这种熟悉的气息……
“老师!”花欲燃失声叫了出来,只一声,便已带出哭腔。
“这不是老师!”鬼门提督沉声道,“只是残余的魂息,献魂是不可逆的,你不可能将这些魂丝复原。”
花欲燃双手结印,异术催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吸力,将密织在阵法中的魂丝慢慢往外抽出。
崔绝急道:“不能让他得逞!”
“嗯,你退后。”阴天子一手将他拦到身后,另一只手伸出,澎湃的死气化作一只大手抓向花欲燃。
花欲燃体内魔影跃出,犹如一只火凤,展翅迎战上去。
双方相击,凤影应声而碎。
撞击炸开的冲天水浪中,花欲燃身影消失。
死气掌的威势亦被化开,一时失去方向,击向无央数劫阵。
阴天子眸色沉下,大手在击中阵法的一瞬倏然消失,回归死气,四散入周遭的海水中。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海水中出现一个赤色法印。
花欲燃的身影在法印中闪现出来。
“子珏,”阴天子沉声道,“一定要完整的吗?”
崔绝顿了顿,慢吞吞道:“打成碎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回头审判时可能要费些力气。”
“麻烦。”
阴天子哼了一声,掌心一翻,散入海水的死气在法印下轰然爆开。
赤色法印破碎。
花欲燃狼狈地倒飞出去,双手结印,在身后召唤出一个守护法阵。
他松出一口气。
气尚未松尽,却蓦地浑身一僵。
背后,法纹无声而又迅疾地改变,他的术法已然被篡改。
鬼门提督的身影从法阵后浮现出来,掌中弧刀寒光粼粼,声音漠然:“你是天才没错,可我终究是你师兄。”
弧刀穿胸而过。
花欲燃痛不欲生,竭力挣扎。
鬼门提督右手执刀,左手在刀柄连点数下,鬼炁灌注,声音平稳冷淡:“阵灵引路、圣印囚元——锁。”
“啊……”花欲燃控制不住发出一声痛呼,狼狈跪地。
弧刀金光大振,化作阵灵圣印,锁住花欲燃的魂元。
“我不会……不会在这里倒下……”花欲燃魔魂激荡,已难以维持人形,却仍固执地抬眼,望向前方的阵法,“无央数劫阵……老师……”
鬼门提督:“伏诛吧。”
“不可能。”花欲燃死死攥紧魔枪,漆黑的枪杆上有无数道魔魂在蠢蠢欲动,他颤抖的手指缓缓划过枪杆,指尖散逸出的魔息让那些禁锢在枪杆中的魔魂亢奋地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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