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即便雁风浔在力量上是弱势,但对方已经对他有了忌惮甚至惧意。
雁风浔伸了个懒腰,向前走了一步。那几个警卫员还是没有让开。
“还来?”
“少爷,我们……”
雁风浔打断:“懂,不完成任务不能交差嘛。”
有了刚才的教训,他们现在都对雁风浔察言观色,态度好了很多,甚至显得卑躬屈膝:“少爷,您能理解我们最好了,其实我们真的不想为难您——”
就在谁也没有想到的下一秒,枪声响了。
这次不是雁风浔发出的声音,是实实在在的子弹爆破。
势元弹和普通子弹不同,它射出来的瞬间是没有温度的。
打在目标身上,势元爆炸,能量场立刻就会遍布其身体各个部位,造成即刻的麻痹休克,它洞穿的不止是皮肤和骨骼,更是一个异能者力量释放的通路。
雁风浔这一枪不偏不倚,打在蓝特的膝盖上。
牛高马大的男人如大厦将倾,原本浑厚闷重的声音变得异常尖锐,哀嚎响彻这片空旷的停机坪。
“唔啊!!”
鲜血四溅,其他几个警卫员全都傻住,竟然忘记第一时间去搀扶。
雁风浔也被枪的后坐力反馈,手震得发麻,向后退了两步。
中弹的蓝特单膝跪倒在雁风浔面前,他满脸煞白,手死死捂住伤口。
他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势元正在被这枚子弹搅乱,比起疼痛,更多的是惊恐,他几乎害怕抬头看雁风浔,只敢盯着地面,颤抖地问:“为……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已经道歉了,而且雁风浔看起来也没有很生气,但这一枪却说开就开。
上一秒还和他们好言好语,下一刻就要夺命……
倒是再给个倒数计时啊!!
雁风浔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现在我要回我自己的家,洗个澡,收拾一下,去参加我亲爱的弟弟十八岁的生日宴。谁反对?”
其他几个警卫员们已经被雁风浔这无法琢磨的性格给彻底震慑,面面相觑。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当然可以动手,但如雁风浔所说,他没有异能护身,真碰他一下,万一说死就死了,他们都得陪葬。
几个人都在做心理斗争:放他走,夫人那边交代不了。可是就这么僵着,雁风浔指不定还有别的招折腾他们呢?
这人不按常理出牌,旁边的蓝特就是前车之鉴!
于是整整半分钟,愣是没一个人敢说话。
就在僵持之时,从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高亢激昂的声音:
“雁!十!”
所有人一同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
还没看得清,就见一道五颜六色的身影朝着雁风浔飞了过来。
染着一头绿毛的林乐山,穿着他昨天刚从网上买的二手红色皮夹克,脚蹬一双粉色人字拖,风风火火降落在雁风浔和警卫员中间。
林乐山满头大汗,火急火燎,对于周围一切视若无睹,拉起雁风浔的手就声嘶力竭地喊:
“大事不好了!!我从群里看到他们说,你那歹毒的后妈生怕你去抢了雁飞霄的风头,为了不让你在晚宴露脸,她已经安排了她的警卫员要来抓你,那群咬人的狗个个都是双开门冰箱,听说还有个B级势元。我打不过,我们得快点跑!”
雁风浔看着他,露出个古怪的笑来。
林乐山瞪他:“可恶,你什么时候能有个正经样!这么严肃的事你还笑得出来?!”
雁风浔拍拍林乐山的肩,说:“来,大佛。转过去看看你身后是谁。”
林乐山迷茫且乖巧地原地向后转。
看到那群警卫员以后,他惊讶地“啊”了一声:“我靠,是狗!!!”
警卫员们:“……”
雁江看了眼时间,蹙起眉头。
他今天早上收到消息,异能调查总局有人要过来。当然不是为了给雁飞霄庆生。
对方用词非常谨慎,说的是:“要事商议。密。”
就因为这条信息,搞得雁江给儿子庆生的心情都没了,他一直盯着入口处,表情严肃。
旁边的人还以为他心情不好,殊不知,雁江心情好得很——
异能调查总局四处的活阎王秦招亲自来找他,他能心情不好?
全星际的人都知道,军部和异能调查局的矛盾年深月久,两边的人相互看不上。别说什么要事商议了,平日里恐怕就是擦肩而过,都得想办法把对方打一顿。
要问为什么关系这么紧张,也都是些老生常谈。
调查局最风光的时候,招揽的能人异士很多,随便拉一个出来,异能都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他们自认完全可以维护全星系的和平安全,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提出取缔军部异能军的建议。
而军部则认为一切未经训练的异能者都是花架子,一旦战争爆发,只有真正的军人才能扛起作战的重任。所以他们也提出过,要收编调查局,让调查局的特战队成为军部的一个兵种。
这件事的结果,当然就是调查局和军部分庭抗礼,谁也不依附于谁。但两边的仇怨算是永久地结下了。
而现在,调查局竟然亲自派人过来找雁江商谈。
要不是消息加了个“密”,雁江都想把内容贴脑门上,让大家看看:瞧,调查局终究是落魄了,出事了自己根本解决不了。还得找我们军部。
只有一件事雁江不懂,为什么是秦招来?
这人是异能调查总局四处特战大队总指挥,兼作战先锋队队长,同时又是星际联盟势元综合训练营的特聘教练。称他为调查局非武装力量的战力天花板也不为过。
他来找雁江,总让人察觉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现在的星际和平无战事,有什么消息会重要到秦招亲自来找雁江呢?
“先生。”
雁江正在出神,雁家的老管家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身边。
雁江回过神来:“什么事?”
老管家面露难色,低声说:“大少爷他还没到。”
“这臭小子!”雁江刚才的好心情立刻被浇灭,脸色沉下去,“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今天一定要准时,结果还是给我迟到!等宴会结束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老管家悄悄嗫嚅,心想:得了吧,你能不能逮到人都还打个问号呢。
谁都知道雁风浔是个没谱的主儿,大概早些年被放养惯了,如今彻底放飞自我。
规矩是从来不守的,承诺也是看心情兑现。
雁江掏出电话,给雁风浔打了过去,但对面一直无法接通,说不在服务区。
雁江觉得是雁风浔把他拉黑了。他更气了:“回头我就冻结他的银行卡,我看他还能潇洒几天!”
管家尴尬低下头,不接话。
光是这个月,雁江就已经说过三次要冻结银行卡的事了。事实上他根本狠不下心。
“爸,您怎么在门口站着。还在等谁?”
大概是雁江守在门口的时间太长,已经显得奇怪,作为宴会的主角,雁飞霄只能特地过来提醒一下他的父亲。
他今天的着装非常素净,穿着一身纯白西服,领口处是一抹银色镶边,整个人没什么色彩,本就浅淡的肤色被衬得有些发冷。
“还能等谁,你哥又不知道哪儿疯去了!”雁江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我哥是不是不想来?”雁飞霄低垂着眼眸,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敢不来!”
雁江似乎没有听出雁飞霄话里的意思,只顾着生气了,“议事会的人那么忙,我好说歹说才借着你生日的名义把他们给请来了,上个月我就告诉过那臭小子这事儿要紧,他当时跟我保证得好好的,说今天不会出岔子,哈,我真是信鬼都不该信他的嘴!”
雁飞霄缓慢地眨了眨眼,问:“您打算让哥去议事会?”
“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我只能尽量争取。你哥的情况你也知道,他没有异能去不了军部,细皮嫩肉的又干不来累活。最要命的就是他的个性,为人处事太自我,一点亏都不肯吃,你说我能给他安排去哪儿?唉!”
雁江重重叹了口气,但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却笑起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哥虽然没有异能,但脑子好使人够机灵,有想法有主见,看问题也非常全面,有时候我随便问他点什么,他的观点都能一针见血。你也知道,他以前读书的时候就厉害,样样都是第一。正好议事会缺乏新鲜血液,我打算让你哥去试试。”。
雁江一说起雁风浔来,总是没完没了。雁飞霄安静地听,并没有打断。垂下的目光深不见底。
只在雁江说要去亲自把雁风浔逮回来的时候,雁飞霄才忽然很迅速地朝前迈了一步,表情淡淡地看着雁江:“爸,今天是我生日……而且很多重要人物到场,您还是不要怠慢了大家。”
“就因为是你生日,才要把他叫回来!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也敢缺席,像什么话。”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吧,哥哥总不会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这话让人听了,还以为雁家两兄弟关系多么亲密无间。
至少雁江是这么想的。
来找雁江的人越来越多,他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操心雁风浔,想了想,点头道:“行。那你跟你哥谈谈。”
雁飞霄对他笑了笑,摸出手机找到雁风浔的号码:“我去外面那边打。”
刚转身,后面却响起雁江的声音。
“霄儿,我之前好像听老汤提了一嘴,说你没经过军部审批就自己组了一支特战队?”
雁飞霄的肩膀不自觉地僵滞,片刻后才回头:“对不起,爸爸,我只是……”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本来也打算等你成年后,就让你接手军部的事。你自己有本事练兵我还省心了!不过,凡事还得一步一步来,该过的流程不能落下。回头你找你汤叔认个错道个歉,再把缺的资料补过去,其他的我来处理吧。”
雁江走上前笑着拍拍他的肩,“行了,我得去应付那群老家伙,你联系上你哥就让他马上过来。今天这顿饭,关系到他以后的人生,让他穿得体一点儿……哦,这个倒不用提醒,那小子穿衣打扮还是很有一套的。”
雁江说完后,大步一迈,走得干脆利落。没一会儿,他就被那些早就想和他攀谈的宾客们团团围住离开。
而走到角落的雁飞霄却仿佛不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他柔顺的表情沉下,寡淡的色彩近乎融入阴影。
“明明是个废物罢了,过的倒比我快活……”他看着手机上面雁风浔的名字,低低呢喃,“是不是也该吃点苦头了啊。”
雁风浔看了一眼没有信号的手机。
他十分钟前给林乐山发的信息,现在旁边多了个红色感叹号。
并没有发送成功。
他试着拨打电话,但打不出去。于是将手机放回兜里。
周围空无一人,万籁俱寂,氛围出奇的诡异。
雁风浔眯了眯眼,望向不远处那片略显黑暗的树林,以及一圈醒目的警戒线,他抬脚继续往前走。
半个小时前,雁风浔在林乐山异能的帮助下,成功溜号。原本想先回家洗个澡,哪知道只是很寻常地抄个近路,就忽然迷失了方向。
这本来是雁风浔的公寓楼下最大的公园,平日里不管白天傍晚总是有很多人进出往来。
但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甚至,连蚂蚁都没有。
一切的不寻常都在提醒雁风浔,这里有问题。
可是这时他已经走不出去了。
无论怎么找,好像都找不到出口。每条路都仿佛是一样的,绕来绕去又回到原点。
唯一不一样的,只有那条通往公园小树林的石板路。但那里看起来很危险。
除了恐怖片里毫无理由喜欢往危险地带跑的主角以外,应该只有雁风浔才会在根本无法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朝一个肉眼可见就有问题的树林走去。且心里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幸好此刻雁风浔是自己一个人,他走向树林深处的姿态可谓闲庭信步。
如果林乐山也在,那么他至少会在前一百米都一直哭着求雁风浔不要作死。
林乐山在十三岁那年第一次遇见雁风浔,并被雁风浔拽着衣领从五层楼往外跳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雁风浔这个疯子不敢做的。
所幸,雁风浔有着比恐怖片主角们更好的运气。他在走入树林深处几百米后,竟然看到了异能调查局专用的黄色警戒线。
这是个好消息。
调查局的异能警员们比鬼可爱多了,雁风浔充满感恩地拉开了写有“禁止通行”的警戒线,大步一迈——
死寂的安静氛围中,这个声音出现得有些可笑滑稽。
雁风浔下意识退了一步,又踩出一声“吧唧”。
他低头,脚下的土壤比其他地方要更加黏腻柔软。
不是一点一滴,而是一大滩。
它们来自不远处,由无数根细小的涓流汇聚到一起,最后沉入土地中,变成猩红的暗色。
雁风浔认为气氛到了应该紧张的时候,不过他天生比别人胆子大,果断地又循着血迹往里走去。
血流的尽头,他看到了奇怪的画面——
树林的深处立着一道黑色的漩涡,它像是一扇活着的门,靠近它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扭曲,光被它吞噬。
雁风浔没有再继续往前。
不是他怕了,而是他看到,那黑色漩涡的边界,站了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雁风浔,面向黑暗的方向,劲瘦紧绷的背脊挺得笔直。
雁风浔凭主观判断对方身高大约一米八左右,身形比例很好,长胳膊长腿,挺肩细腰屁股翘,肌肉线条流畅匀称又不过分突兀,气质绝佳姿态挺拔,瘦而不柴,紧实但不魁梧。
雁风浔的目光下意识地停留了一会儿。
这种身材该怎么形容呢。
反正雁风浔作为一个天生的gay,很难不多看两眼。
对方双手分别握着把沾了血的长刀,两臂自然垂落,迟迟没有动作,像是在屏息等待着什么。
就在雁风浔以为他在发呆的时候,那人瞬间爆发一股肉眼可见的强烈能量场,小臂青筋暴起,柔软的发丝被卷入风中。他迅速抬手,招式就在刀口,蓄势待放。
下一刻,整个人一跃数米,刀锋铮鸣,还未来得及看见对手,长刀便已砍下。
咻,噹。
风呼啸而过,男人收了刀。
雁风浔显得有些迷茫。
虽然这人的动作利落干净,姿势漂亮潇洒,但他实在没看明白……刀在砍什么?
至少从雁风浔的视野,只看到这个人在对着空气厮杀。
但很快,雁风浔发现自己脚下的血好像变多了。
不是错觉。
是真的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从那人的刀口滴落,再流经那些细流,最后汇聚到雁风浔脚下。
他怔忪,意识到了什么。
那漩涡里不是无尽的黑暗,刀也不是在砍空气。有什么雁风浔看不见的东西,被那个男人解决掉了。
长刀回鞘,男人站在黑色的漩涡前,四面八方的风将他的头发扬起,雁风浔看见了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闭着眼,纤长的脖颈借着扬起的角度微微绷紧,张开双唇,急促地呼吸,好像干渴的人亟待被浇灌,只是没有解渴的饮水。
看得仔细了,雁风浔又发现,这人似乎在发抖。
尽管身体震颤的幅度很小,但雁风浔认为自己没有看错。
“谁?”
一道锐利的眼神在瞬间锁住雁风浔,带着强烈的杀气。
雁风浔立刻露出一副纯良无害的笑容:“调查局的警官吗?打扰您一下,我好像迷路了……”
“离开这里!”
对方的表情再看见雁风浔的那一刻,忽然变得狰狞。看上去他相当惊讶,望向雁风浔的眼神可以用惊惧来形容。
就好像,雁风浔站在这里,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
雁风浔表示无辜,他摊开手:“我也想离开,但这公园有问题。我走不出去。”
秦招面沉如水。
雁风浔当然走不出,因为这片树林已经处于秦招的能量场当中。
相当于秦招用势元创造了一种障眼法,所有从外面路过这里的人甚至动物,都会下意识无视掉公园的存在,直到能量场散去。
这不是一种特别的异能,只要自身势元足够高,在经过长期的作战训练后熟练运用自身的势元能量,任何异能者都能办到。
可问题就是,秦招现在正处于势元巅峰,他布下的能量场无人可破。
雁风浔到底是怎么走进来的?!
难道这人的势元比他还高?可能吗?
秦招死死盯着雁风浔,试图从雁风浔身上找出隐世高手的证据。
“警官,你别这样看着我,不然我老觉得你要用那刀砍我。”雁风浔略感紧张地捧住自己的小心脏。
怎么看都不是什么高手。
秦招蹙眉:“你先出去,到警戒线外面等我。”
“可我有急事,警官。”雁风浔好声好气地说,“要不这样,就跟我简单说一下怎么能走出公园,我自己出去,不耽误您工作。”
秦招看他往前走了一步,顿时一惊,他冲雁风浔吼了一句:“滚开!”
但随即,他看见雁风浔已经踩在那滩血迹上。
秦招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凶什么?”雁风浔不太高兴,“是你把我困在这儿的,你有义务把我放出去。”
秦招现在已经没有工夫去关心雁风浔到底怎么进来的了,他张了张嘴,口干舌燥地问了句:“你……没事?”
“你希望我有什么事?”
雁风浔的礼貌已经快要耗尽,但还是硬扯出一个笑来,“我尽量满足你。”
如果他打得过秦招,在刚才那个“滚”字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动手了。
但雁风浔很清楚,自己冲上去多半就是送人头,所以他忍了。
两人干巴巴地对视了几秒。
秦招缓缓吐了一口气,口吻有些奇怪:“不,没事就好。”
说完,他眼睫不自然地眨了眨,竟然主动朝雁风浔走了过来。
雁风浔开始在心里推测这人是不是作战的时候伤了脑子——说话毫无逻辑,一惊一乍。现在又突然朝他走过来,说不定马上就要发疯把他杀了。
秦招在快要踩到雁风浔脚尖的时候,停下了。
他们之间的保持了一个不算很安全的距离。
只要再往前走半步,秦招的刀就会碰到雁风浔的腰。他俩要是闲着没事,甚至可以站在这里数清楚对方有多少根睫毛。
雁风浔当然没有心情数睫毛,但他发现秦招非常认真地看着自己,原本狠戾阴沉的表情也变得有些茫然。
这感觉有点毛骨悚然:“警官,我知道我长得不错,但你这样盯着我看还是有点——”
话还没说完,忽然就看到面前的秦招身子晃了晃,然后直直朝他倒过来。
正好落到他怀里。
“别这样别这样,我可不是随便的人啊。”雁风浔生怕他的刀戳到自己,下意识地想要推开。
但碰到秦招手臂的一瞬间,他发现这人真是抖得厉害。
他一惊:“你受伤了?”
“你真的……没事。”
秦招无力地往下滑了一下。
雁风浔单手把他捞起来,终于被烦到了:“一直问一直问,我看你就是盼着我有事。”
“听着。”秦招靠在雁风浔手臂上,喘了喘气,忽然道,“调查局办案,现在,我要合法征用你……”
雁风浔很想说点什么呛他两下,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听对方把话说完。
秦招喘了喘气,才继续说:“征用你本人,背我出去。”
“我算是明白了,”雁风浔气笑了,“你压根儿也不是什么调查局警察,就跟这儿占我便宜来了是吧。”
秦招没解释,只说:“带着我,你就可以走出这里。”
“行。”雁风浔很果断地答应了下来。
但他没有背秦招,而是直接弯腰,用肩膀顶着秦招的肚子,把人扛了起来。
“唔。”秦招差点被他顶得吐出一口血,“换个——”
“就这么着。”雁风浔扛着他,明知道秦招不舒服,还故意颠了颠,“难受也给我忍着。”
他把秦招往旁边的长凳上一放,准备离开,却被秦招叫住。
“你。”秦招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语气生硬地说,“帮我个忙。”
雁风浔就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家伙,他冷笑:“我以为我已经在帮了。”
他并不介意帮调查局的警察一些小忙,但他真的不喜欢被人用命令的口吻颐指气使。
秦招说:“帮我包扎,止血,再走。”
雁风浔气得直接笑出声了:“警官,你是不是真觉得我闲?”
他站在秦招面前,故意用很大的动作擦掉手上的血,拍拍身上沾到的灰,说了句,“我忙得很,您就在这儿自生自灭吧。”
说完就转身要走。
结果裤子被一只手给拽住。
好险裤腰够紧,要不真给拽下去了,雁风浔今天可能会在这里直接把这个警察灭口。
他嘴角一抽,回过头,居高临下看着秦招:“松手。”
秦招似乎在努力表现出礼貌,但收效甚微,一说话还是非常冷硬,而且不自觉地带着命令的口吻:“不包扎也可以,找个水池,把我扔进去。”
雁风浔伸手往秦招的手背上轻轻一拍,啪的一声,再抽走自己的裤子,说:“自己去找。”
秦招很坦诚地说了自己的情况:“我腿受伤,走不了太远。”
“那就用滚的。”雁风浔笑说,“没准儿还比我扛着你快一点。”
秦招叹气,打算用身份压人:“我是调查总局四处——”
雁风浔堵住自己的耳朵,喊了句:“听不见听不见。”
秦招:“……”
沉默片刻后,秦招并没有再纠缠,“知道了,你走吧。”
虽然他现在很需要帮忙,而身边暂时只有一个雁风浔。
但秦招毕竟是秦招。
他除了擅长打架,其他什么都不擅长。
包括向人求助。
其实,这也应该是秦招自记事起,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在作战后,他的身边居然还有人陪着。
尽管雁风浔也不是特地来陪他。
缺乏经验,就导致秦招没有养成好的习惯。
他看雁风浔把耳朵堵着,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他也不想为难雁风浔。
秦招经常倒在自己的血泊里,无聊地等待时间流逝。所以就算雁风浔真的离开,对他而言也不算见死不救。
秦招的异能爆发的时候,身边是不敢有人的。等到他的势元散去,调查局的同事们一准能掐着时间,在他断气儿之前赶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