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进东说到这儿顿了一会儿才又小声说：“后来他去拳馆帮忙了，他晚上去做事，然后白天就没什么精神，这样成绩才下来了。”
陆巡停下了脚步，看着程进东。
“啊？”程进东跟着停下来了，又不忿的补充，“就因为他聪明，每次一到发成绩单，我挨了家里多少打都是因为他！”
尽管程进东说的含糊不清，但陆巡在他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懂了。
懂了陈也为什么发脾气。
懂了陈也到底想说什么。
陆巡转回了头，转过拐角下了楼梯，眼里情绪复杂。
他很后悔自己对陈也说的那些话。
“你不止前五百的水平。”
“你的目标只在这里吗。”
“你很聪明。”
他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对陈也来说，都是一种压力。
陆巡脸色很不好。
程进东还以为他还在想吵架的事儿，安抚说，“没事儿就拌两句嘴，陈也明天就好了，他脾气是大，但也忘的快。说不定现在就忘了，别看他长的一副冷酷无情的吊样，但他这人脑子小，这些基本放不下。”
陈也刚从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就连打了三个喷嚏，他不爽揉了揉鼻子：“妈的，谁骂我。”
“我骂你呗，又光着膀子，”老太太坐在沙发上回头看他，“最近在降温了，别感冒了，快去穿衣。”
“我身体这么好，怎么可能感冒。”陈也啧了一声，坐在了沙发上，“这演的什么啊，拉个手勾勾拉拉半天的，老太太你最近口味重了啊，腾哥也不看了，天天看偶像剧，我跟你说，你们这些老太太少看点——”
“不开心啊。”老太太斜眼瞅着他。
老太太眼睛利的很，看他更是一看一个准。
他掐着下晚自习的时间从拳馆回来，跟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就进浴室了，这会儿还没说两句话呢，老太太就戳了他个透心凉。
陈也叹了口气，朝着仰起头靠着沙发上，扯下头上的毛巾盖在了自己脸上，闷声说：“没有。”
“我还不知道你，说说吧，你……”老太太掀开了毛巾角的一边，看着陈也的侧脸，没忍住夸吧，“哎呦，我孙子真帅。还好跟你爸长的不像，他长的那叫一个糙，还好跟你妈像，你妈长的漂亮……”
老太太说到这儿哽了一下。
陈也掀开脸上的毛巾，看着老太太郁闷的转过去的脸 ，没忍住笑了，“把自己夸难受了吧。”
老太太哼了一声，扭过了身。
陈也乐的停不下来。
这么些年，老太太没在他面前说过他妈一句不是，但心里确实也不喜欢他妈。
平时也不会提，提起来纯属膈应。
这会儿话赶话，还夸了一句，老太太估计要忧愁好一会儿了。
“别不开心了。”陈也站了起来，“给你表演个节目。”
“干嘛。”老太太不情不愿的转过了头。
陈也把毛巾包在自己头上，两端在额头前打了个结，然后指着电视广告里正大口喝酒的陕北人民，“看，像不像。”
“小兔崽子。”老太太笑的不行，“赶紧回房间睡觉，明天还得上学。”
老太太一提这个，忧愁的就是陈也了。
他今天骑车走的时候陆巡脸色可谈不上好看。
陈也扯下头上的毛巾，进房前又叮嘱了一句让老太太早点睡。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两声。
陈也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几个游戏提醒他该上线了。
以前游戏都是提醒他注意游戏时长，合理分配时间。
最近这阵子因为跟陆巡忙期中考试的事，游戏打的确实少。
陈也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就点开了微信，戳到了根陆巡的消息聊天框。
上面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几天补习的时候，陈也发的过去的一段背语文的语音。
陆巡就回了三个字，重新背。
陈也啧了一声，有些想笑，笑到一半又突然顿住，接着叹了口气，按灭了手机，转身躺在了床上。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人对他的态度这么纠结。
发脾气的是他，这会儿不知道怎么见陆巡的也是他。
可能是想太多，也可能是真的降温了，反正老太太一语成谶。
陈也真发烧了。
陈也是半夜热醒来的，浑身没劲，脑子也糊里糊涂的。起身喝杯水都在床上挣扎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迈左脚还是先抬右手，反正最后也没能爬起来，咽了咽口水又睡了过去。
早上老太太做好早餐喊了两遍就没见人从屋里出来，立马就举起巴掌进了陈也房间。
然后就看见了烧的一脸通红的陈也。
老太太吓坏了，弯腰下去伸手探了探陈也额头，手下的温度明显不正常。
“小也？小也？”老太太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脸一边担心的喊。
陈也听见老太太喊他，挣扎的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儿啊？”老太太心疼的看着他，“怎么突然发烧了。”
陈也喘着气抬手摸了摸自己脸，比昨天晚上好一点了。这会儿醒过来身上都比昨天有力气了，应该没什么事，吃药就行了。
老太太转身出去端了碗温水，又快速的进来，用勺子的把水送到了陈也嘴边：“先润润嘴。”
“……哎。”陈也偏头躲开老太太送过来的勺子，哭笑不得撑着坐了起来，声音有些哑，“我就是发烧啊老太太，不是要死了。”
“这说的什么话！”老太太瞪着他。
陈也快渴死了，也没力气多说，接过老太太手上的睡，仰头一口气喝完了。
他几年都不一定感冒发烧一次，但就最近这几个月，这是第二次发烧了。
陈也皱着眉摸了摸自己胸前心脏的地方，有些烦。
老太太出去给他拿药时候，陈也给夏魏打了个电话请了假。
夏魏听见他声音也是有点担心，说了半天让他好好休息才挂了电话。
老太太拿了退烧药跟体温计进来。
陈也张开了胳膊，让老太太把体温计放了进来。
“先吃药吧。”老太太把药递了个过去。
陈也拿过药，扔进了嘴里，喝了口水，吞了下去。
“我没事。”陈也叹了口气，朝着坐在床边一眼都不挪动守着他的老太太伸出了手。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握住了他的手拍了拍。
五分钟后，陈也把体温计从胳膊下拿了出来。
“多少度？”老太太连忙接了过去眯眼看着。
“三十八度。”陈也说。
“什么三十八。”老太太看清体温计，脸上有些急了，“这都三十八点五度了，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我有数。”陈也拉住了老太太，“我现在就想再睡会儿。”
老太太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也不忍心把他现在从床上拉起来。
只好又坐在了他旁边：“饿不饿？给你下点面吧。”
“不饿。”陈也躺了下去。
“跟老师请假了吧。”老太太摸了摸他的脸。
陈也点了点头。
“难不难受？”老太太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他。
“还好。”陈也说。
“我去给你拧个冰毛巾。”老太太说完起身利落的出了房间。又飞快地拧了条冰毛巾进来，放在了陈也额头上。
“好点了吗？”老太太坐在床边又问。
“……好点了。”陈也说。
“那你这会儿饿了吗？吃面还是想吃粥？”老太太又又又问。
实在是陈也从小身体就好，老太太没怎么在这方面操过心。这下猛的烧成这样，老太太除了担心就是担心。
“行了老太太，我就躺会儿，您该干嘛干嘛去吧。”陈也无奈了。
“你躺你的，我看我的。”老太太说。
“……行。”陈也拗不过老太太，也因为实在太困，还是闭上了眼。
“别皱着个眉。”老太太手指摸上了陈也眉间，“生病的时候得想点开心的事儿。”
陈也想了想。
开心的事……
开心的事……
开心——
陈也脑子里浮现出来一张脸。
陈也睁开了眼睛，瞪圆了。
他想陆巡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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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陆巡从陈也眼前的消失, 老太太把头探了了过来。
“饿了？”老太太殷切的看着他，“奶奶给你下点面吗？”
“……不饿。”陈也说。
“不饿你还不好好休息，睁眼干嘛？”老太太疑惑。
陈也又只好重新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药效出来了, 这下眼前没再出现陆巡，陈也只觉得困的要死。
闭上眼还没一分钟他就感觉自己困的晕了过去。
陈也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从窗户那边打过来的阳光变成了不那么明亮的昏黄色。
老太太没在旁边守着了, 陈也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
用来降温的毛巾干了，额头上的温度也降下来了。
陈也掀开自己身上盖着的薄被, 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
他拿过放在一边书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五点了。
陈也锤了锤自己睡得有些僵硬的脖子, 起身推开了房门。
客厅里没看见老太太, 陈也正准备去老太太房里看一眼，房子大门就从外面被打开, 老太太提着刚买好的菜推门进来了。
“吃什么啊今天。”陈也走过去从老太太手里把菜篮子接了过来。
“终于醒了。”老太太打量着精神还不错的陈也松了口气, “我还想着还不行, 就得把你叫起来了。”
“饿醒了。”陈也摸了摸空扁的肚子。
“你烧退了我就赶忙去买菜了, 我就知道你得饿, 还想等你起来之前把饭做好呢。”老太太听他饿了, 连忙从他手里又把菜篮子抢了过来 ，一边说一边朝厨房走, “今天给你做牛肉海带汤。”
老太太说着又心疼的回过了身, 抬手摸了摸跟过来陈也额头, “要你不信我的吧，下次洗完澡可不许光着膀子啊。”
“知道了。”陈也点了点头, 推着老太太进了厨房, “快快, 饿死了。”
“桌子上有饼干, 你先垫两口。”老太太从菜篮子里拿着菜回头说。
陈也坐在了沙发上，拆了包饼干咬嘴里了，又拿过遥控器把电视打开，随手按了个老太太爱听的相声，调大音量之后，这才靠在了沙发上。
烧是退了，但身上还是没什么劲，跟连打了好几场拳一样，人都是散的。
陈也咬着饼干，闭上了眼睛，准备在闭目养神一会儿。
“对了。”老太太的声音从厨房传了过来，“陆巡之前打电话来过。”
“啊？”陈也挺身坐了起来。
“我进去给你换毛巾，你手机响我看是他我就接了。”老太太解释。
“哦。”陈也眨了眨眼睛，问，“他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问你怎么没去上学。”老太太回答。
“然后呢？”陈也坐沙发边上歪着身体，看着厨房那边。
“然后我就说你大晚上光着个膀子到处走来走去感冒了呗。”老太太说到这儿就来气，“你说你，昨天我都跟你说降温了穿件衣服，非不穿，感冒了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下次穿。”陈也说。
“还下次！”老太太菜刀在案板上剁得声声作响，“没有下次！”
“没有没有。”陈也保证完又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老太太被他问蒙了。
“陆巡还说什么了？”陈也说。
“什么说什么？”老太太被打乱了思绪，忙着手上的切手下的牛头，一时回答不上来，“没什么啊，对了，想喝牛肉汤还是吃牛肉啊？算了，还是喝汤吧，发完烧还是喝点汤好。”
老太太已经开始默默念叨，把做菜以外的事情彻底屏蔽住。
陈也叹了口气，拿过遥控器，有一搭没一搭的换着台。
最后停在了新闻频道。
陈也刚想再问问老太太陆巡还说什么了，电视里的新闻突然变成了红色的地震警报画面。
鲜红的二十秒倒计时出现在了电视左下角。
陈也猛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奶奶！”
老太太正择着菜，被他声音吓了一跳，“哎呦！怎么了？”
陈也冲进厨房的时候，电视里的刺耳的警报同时响了起来。
“又地震了？”老太太放下菜，在自己围裙上擦了擦手，“真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吃饭的时候来。”
陈也一手扶着老太太，一手关了灶上的火，又把天然气开关关了。
脚下已经开始微微震动。
料理台上刚刚被老太太拿出来的酱油瓶被震的往一边倒。陈也伸手挡了一把，顺手放进了固定的格子里，接着拉着老太太就往外走。
已经开始震了，老太太扶着他胳膊走了两步，有些走不太稳。
陈也弯腰在老太太面前蹲了下来：“上来。”
“哎呦，牛肉得放进冰箱啊，今天这么热。”老太太趴在陈也背上的时候没忍住嘟囔了一句。
震感在短短几秒间又加剧，桌子椅子电视都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挪位。
陈也背着老太太从房子里冲了出去。
这间房子外面是空旷的小花园，稍微高一点的树都没有，再往外就是主街道。
比之前老楼那边安全不少。
外面已经站着不少人，这会儿下午应该都在家里做饭，拿着锅铲直接跑出来的不下少数。
陈也找了个稳当地方，把出门前顺手从玄关抄出来的折叠凳子放在了地上，让老太太先坐下了。
今天这场地震震感很强，比之前摇晃剧烈的多。站在空地上，脚下都能感受到地下的一阵一阵的波动。
在周围站着的不少人的脸上都出现了程度不一担忧的表情。
陈也站在老太太身后扶着她肩膀，拧着眉偏头看向不远处高耸的公寓楼。
那是陆巡住的公寓。
陈也摸了摸兜，摸到手机的时候稍微松了口气，幸好手机他经常顺手就塞兜里了。
陈也按开屏幕，立马拨下了陆巡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了，一秒两秒、十秒、二十秒……
直到自动挂断，电话那边根本没人接。
陈也脸色有些不好看，又连打了两次，次次打到自动挂断。
“操。”陈也关了手机，
今天星期五。
陆巡放学应该回家了。
陈也把手机放回了兜里，转头朝周围看了看。
出来维持秩序的警察和消防员已经来到了街道上。
陈也蹲在了老太太面前，“老太太，我得去陆巡那边看看，他……”陈也说到这儿顿了顿，才接着说，“他怕地震。”
“陆巡怕地震啊，那你赶紧过去。”老太太一听也有点急，“我记得他住的挺高的，别下来的时候摔了什么的，你过去看看。要是有事给我打电话啊，电话我带脖子上的。”
陈也点了点头，把老太太安置在小区开设的安全聚集点了才转头跑向了公寓的方向。
这会儿震感已经逐渐减弱。
陈也跑到那边公寓的时候，震感已经慢慢消失了。
公寓外面很多人，打着伞聊天一小团一小团的站着，好几个保安正搬着矿泉水在人群中分发。
陈也皱着眉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陆巡，他抬手拉住一个旁边跑过的一个保安。
“哎……”保安被他拉的一个踉跄，但很快站稳了，客气的问，“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人都出来了吗？”陈也脸色有些不好。
“还不确定，不过也没事儿，社区发了通知，这次虽然地震源浅，造成的波动比较大，但是能量小续航弱。已经没事儿了。”保安安抚的说，“就是电梯还没有恢复运行，高层我们暂时没有办法上去。所以还不清楚人都……”
保安没说完，陈也已经朝着公寓大厅快步走了过去。
保安不明所以的跟着他走了几步之后，见他打开了安全通道就要进去，连忙喊：“哎！你上多少层啊？等电梯好了再上去啊！”
陈也已经大步跨上了一楼楼梯。
陆巡家在三十二楼，如果陆巡在预警响起后出了门，凭陆巡对地震的应激程度，这会儿不知道摔在那个楼梯角。
但是直到陈也爬到三十二层之前也没在楼梯上看到任何摔的头破血流的人。
那这样只能是在家里了。
陈也喘着气停在了陆巡家门口，又顺了两遍气之后才有了力气抬手敲了敲门。
门里面顿时传来几声焦急的狗叫，但是没有人来开门。
陈也皱了皱眉，把大拇指对上了指纹识别面板上。
陆巡家的指纹锁为了方便陆巡拉他录过。
当时他还不耐烦，觉得多余，说每次都跟陆巡一起进来，录个他的干嘛。
指纹识别成功，滴的一声锁开。
陈也朝下拉下门把手，推开了门。
门一开门，房子里的小黄立马叫着扑了上来，跟以往摇尾巴舔人不同，小黄叫声有些急，咬着陈也裤脚就往里拖。
陈也爬楼爬的腿发软，一边往里走一边出声喊：“陆巡！”
房子里没人应声。
“陆巡！”陈也又喊了一声。
这狗东西不会没在家——陈也往前走的脚步突然停住，直盯着左前方扶着墙弯腰站着的人。
陆巡就站在那里，听见脚步声，稍稍抬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眼神没有焦点。
陆巡脚边落了一地打碎的瓷碗。一手扶着墙，另外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尖刀，是陆巡平时用来切蔬菜的那把刀。
刀身细又窄，这会儿半边已经被陆巡握在了手里。
血从陆巡紧握的指缝中淌了下来。
“操！”陈也转着头看了看，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止血的，只好从旁边的厨台上扯了几张厨用纸就冲了过去，他抬起陆巡的手，“松手！”
陆巡看着他，眼神开始聚焦，像是才回过神，紧握着刀子的手松开了。
刀混着血掉在了地上。
陈也把纸狠狠的按压在了他手心，然后紧握着，黑着脸瞪着陆巡，“你干嘛啊！你他妈吓着了手里握个什么不行你他妈握刀！你有种怎么不握手榴_弹！”
陆巡看着他，看了又看。
“干嘛？”陈也也抬头看他，“我跟你说，你——”
陆巡突然低下了头，陈也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看着陆巡。
直到陆巡吻在了他嘴边。
陈也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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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彳亍。、不想吃荔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祢衡 2个；言浮、xi、不想吃荔枝、干物妹、鸡哥和没有鱼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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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我操。我靠。我干。
陈也在零点一秒里把所有能表达他现在情绪的词语都用光了, 导致在接下来陆巡还贴着他嘴没动的情况里他都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语来表达他这会儿的心情。他甚至无法判断现在这个情况是他疯了还是陆巡疯了。
陆巡在干嘛。
在亲他吗？
陆巡为什么要亲他。
被地震吓的神志不清了吗？
神志不清为什么要亲他？
操，又绕回来了。
这个问题陈也在脑子里电光火石之间并没得有出结果。
在短时间内他除了干瞪着眼睛呆站着之外做不出第二种反应。
而陆巡也没给陈也再思考的时间，就像他很快的低头亲上来, 也在陈也反应过来之前慢慢抬起了头。
嘴唇上还停留着有些微凉的触感，陈也没功夫感受。
他从陆巡亲上来那一刻就忘记了呼吸, 这会儿实在憋不住了, 偏过头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趁着陈也转过头，陆巡低头看了眼自己手心之前被陈也塞上来一团的用来止血厨房纸。
血应该是止住了, 已经没再流了。
地震开始的时候他正拿着刀处理包包子要用到的肉馅。
在学校听到老太太说陈也发烧的时候，陆巡就准备去陈也家。
但他觉得陈也见着包子心情会好一点。所以放学之后买了材料就先回来了。
他对地震反应这一年其实好了很多, 起码能稍微往前挪个一两步了。虽然还是会害怕, 还是会回到那个格外黑暗的晚上。
他没想到的是陈也会出现。
陈也就像是一条闪电，突然劈了进了这片黑暗里。
陆巡视线很轻的落在了陈也侧脸上。
陈也偏过去的头微微低着, 喘着气, 看不清表情。估计还是没反应过来, 不然不会什么动静都没有。
虽然这个动静最好的结果可能是跟他打一架, 最坏是——
陆巡垂在腿边的手掌握了握, 手心的刀口顿时传来尖锐的刺痛, 陆巡张开嘴：“陈……”
陆巡话刚开了个头，脚下站着的地板上传来一波震动。
是余震。
一边愣神喘气的陈也立马意识到后飞快转回了头, 一把拽着陆巡就蹲在了地上。
因为是在高层, 房子里的震感明显比下面强上很多。
陈也左右看了看, 离他们最近的是一长条的厨台，台子下面是空的。
“去那边。”陈也用胳膊肘碰了碰呆旁边的陆巡。
“嗯。”陆巡点了点头, 跟着他往厨台下面慢慢的挪了过去, 一起蹲在了矮小的料理台下。
余震强度不算太大, 但厨壁上挂着的瓷碗铁锅什么的一阵一阵的落在地上, 动静闹的不小。
陈也偏头看了眼陆巡，陆巡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只是放在身体旁边的手逐渐开始握紧。
手心里团着用来止血的的那张纸又开始往外渗着血液。
陈也拧了拧眉头，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轻轻掰开。
陆巡偏过头，看着他。
陈也跟他对视着。
“别怕。”陈也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