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陆赫没有完全相信。
“鹿鹿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吗?”陆赫道,“前两天,我说带他看家里过年时拍的视频,他还找借口溜了。”
祁颂也早就察觉出云昳不太喜欢听他提过去的事情,每次都能找出各种理由逃避,要不然就直接躲回学校宿舍,好像那里是他最后的避风港。
面对忽然生出逆反心的云昳,祁颂关心则乱,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正确,只能先由着他开心。只要云昳身体没有问题,他就勉强能放心。
“鹿鹿他……”祁颂斟酌了下用词,“他好像把失忆后的自己跟过去割裂开,不愿意恢复以前的记忆。”
“医生怎么说?”陆赫问,医疗团离开了一部分,但是心理医生留在国内,云昳每周都要去看一到两次。
“他不配合。”祁颂也很无奈。
陆赫皱眉:“你们俩的感情真没出问题?”
祁颂哑言,表情略显沮丧:“我也想不通。”
云昳失忆后,祁颂反复想过那段时间发生的事,还没找到不对劲的那个点。
陆赫面无表情显得人更冷淡:“爸妈快要回来了,到时候再看看吧。”
两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很顺利,头一次碰见如此棘手的状况。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多花时间陪鹿鹿,看能不能找到原因。”祁颂道。
“公司那边呢?”陆赫问。
“最近不忙。”前两年祁颂特别忙,其实也有给他哥祁阳分担部分工作的原因。现在云昳的事情更加重要,他哥肯定会理解。陆赫也深表同意,反正祁阳是单身狗,又没什么兴趣爱好,工作就是他最大的爱好。
远在海外的祁阳表示也不是第一次被伤害,他习惯了。
几人中午在附近找了家小餐馆,味道意外不错。陆赫下午有视频会议,周岭则包裹得严严实实出去工作。
祁颂问云昳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云昳认为他开了几个小时车肯定很累,说不想出去玩,留在酒店养足精力。两人选了部电影看,云昳背包里的零食也派上用场,一下午很快过去。
套房内的卧室相邻,两人在门口互道晚安。原先预想的失眠没有发生,云昳睡得很好,加上醒来第一眼就是透过落地窗看清远处的群山景致,让人心情不好都难。
他结束洗漱,祁颂晨练回来,给云昳带了早餐,是附近比较出名的几种。
他们昨晚已经定好计划,早起爬山,中午去吃素斋。
“不用叫我哥跟周岭吗?”
“他们俩有其他计划。”
既然祁颂这样说,云昳也就没多想。
他们出门不算晚,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水汽,呼吸都很舒适。
可能因为今天才是假期第一天的缘故,山路上的人不算多。山路两旁的树跟栏杆上间或挂着祈福用的红色锦袋,也是道别样的风景。
远处,太阳逐渐升起,照在眼前的山路上,云昳微微眯起眼,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他原以为还会头痛,都已经停下脚步。没想到那阵感觉很快消散,他恍惚了一瞬,又恢复如常。
“累了吗?”
“有点。”旁边刚好有供行人休憩的长椅或凉亭。
行人渐渐多起来,祁颂跟云昳走一会歇一会,到山上花的时间都够别人好几个来回。
等终于到目的地,一上午快要过去。
祁颂接电话回来,云昳正盯着远处的庙宇发呆。他看见云昳惆怅的表情还以为他是因为失忆心里难受,走过去刚想开口安慰,就瞧见云昳仰着头可怜兮兮跟他说:“饿。”
祁颂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一点了。”
云昳挠了挠头,他怎么又在犯蠢:“对不起啊,好不容易出来玩,不是喊累就是叫饿,我肯定是最糟糕的那种旅伴。”
“瞎说什么。”祁颂笑着说,“本来也到了吃饭的时间。”
看见伸到面前的手,云昳虚虚握住,借着祁颂的力起身:“走吧。”
在僧人的指引下,他们沿石板路进入后院供香客休息的禅房。
穿过长廊又一道拱门后,眼前是处小院子,古典雅致的园林让人仿佛穿越时空。房间内部,现代与古典巧妙结合,过于寂静的环境里,云昳都不敢大声说话。
等到只剩下祁颂跟他两人时,云昳才放松下来。饭菜被放在木质食盒中送来,因为刚出锅不久,香味浓郁。
果然如祁颂所说,虽然是素斋,每一道都做的色香味俱全,可见费了一番功夫。
“喜欢的话可以多来几次,假期还有很长。”
“等回去前再来一趟就行。”一是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也会腻,二是爬山真的很累。
听完云昳的理由,祁颂忍俊不禁:“多运动对身体好。”
“我最近有坚持夜跑。”云昳说着表情还挺骄傲。
祁颂知道这件事,原以为云昳没两天就会喊累,没想到一直坚持下来了。
云昳从小就不爱动弹,之前上学时体测,每次跑步就跟要他命差不多。没想到失忆之后,居然养成不错的习惯,勉强算是因祸得福。
木质雕花窗被推开,耳边是风吹动枝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隐约有水流声传来,心不自觉就变得平静。
“鹿鹿。”
云昳扭头看见祁颂,忽然生出恍如隔世的错觉。
第13章 他是个小骗子
陆赫跟周岭似乎都有重要的事情在忙,所以只有祁颂跟着他到处闲逛,一旦生活充实起来就过得很快,云昳没精力再去思考其他。
假期间,大多数地方都是拥挤的人潮。他们要去的景点多数都比较冷门,游客没有预想的多。也是因为如此,假期还剩两日,他们原本制定的行程已经全部完成。
两人还没想好接下来去哪,就在酒店附近逛了逛。路上还碰见几只小猫,云昳跟猫咪们玩了会。
祁颂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看见的朋友圈,他们高中时关系不错的学姐毕业后搬到了这个城市,还开了家猫咖。
看她发在朋友圈里的东西,似乎生意很不错。正巧云昳也喜欢这些毛绒绒的小东西,他一说,云昳果然表现出了感兴趣的样子。
祁颂直接给学姐打了电话,定下第二天的预约。
猫咖开在市区,离他们住的酒店有些远,开车需要快一个小时。
祁颂见云昳一路上兴奋的模样:“要是喜欢,回家后我送你一只。”
“算了算了,看看就很开心。”对于这些娇气的小东西,云昳虽然喜欢却没有亲自养的想法。等以后不像现在忙碌,或者遇见特别有眼缘的,他可能会改变想法。
来之前,祁颂在路上跟他说过高中时的一点事情。云昳跟在祁颂身后,笑着说了句:“学姐,好久不见。”
在他乡见到熟悉的朋友,钱娜明显心情不错,将其他事情交给店员,直接带人去了楼上的VIP接待室:“昨天祁颂跟我说了后,今天上午的其他预约都被取消,你们俩可以慢慢玩。中午留下来吃饭吧,我们这里虽然主业是猫咖,副业也做的不错。”
“麻烦了。”
“不用客气。”钱娜笑道,“祁总也没少付钱。”
她特意在祁总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带着调侃的意味。
VIP室里或躺或跑,有五六只猫,钱娜看它们跟看孩子差不多:“这些是我们家最漂亮的小宝贝们,轻易不让人看。”
这么多毛绒绒,云昳眼睛都亮了,平常不爱搭理人的猫咪们亲昵地在云昳脚边蹭,尤其有只叫糯糯的布偶猫,待在云昳怀里不愿再离开。
钱娜说糯糯是整个猫咖最爱撒娇的小笨猫,也就是看着像高岭之花。
“虽说糯糯平常就爱撒娇,还是头一回看见它这么亲人。”钱娜道。
“可能以为见到同类了。”祁颂开了句玩笑,云昳不也一样,漂亮又爱撒娇。可惜,自从失忆后,云昳极少再跟他撒娇。
“在我面前就不用秀了吧。”钱娜没好气道,“都多少年前的事,您也真能记仇,我对云学弟一点多余的想法都莫得。”
要是真有,他们后来也不可能成为好友。
“没有秀。”祁颂否认。
钱娜心想我还不了解心机深沉的你,懒得跟你计较。
有店员过来询问事情,钱娜笑着跟祁颂道别:“不打扰你们俩了,等会再来找你们,有事直接喊我。”
见祁颂过来,云昳小声问她:“我不过去聊天没关系吗?”
“没事,她都习惯了。”
习惯什么?云昳没想通,没等他开口问,怀里的糯糯开始喵喵叫撒娇,让云昳给它开罐头。
他的注意力被猫咪吸引,很快忘记刚才的疑惑。
今天遇见钱娜,祁颂忽然想起高中时发生的旧事。如果云昳此时没有失忆,估计早就提醒他那时发生的事情,说完还会害羞,眼眸仿佛浸着水,让人想要沉溺其中。
彼时,云昳是校广播站的播音员,祁颂经常跟他待在一起,也勉强算是编外人员。
高三那年,学校的元旦晚会,广播站需要出节目。
正巧钱娜放假回来看学弟学妹,被起哄表演节目,恰好双人舞还缺人。
钱娜当时说:“如果跟祁颂或云昳搭档,我没问题。”
祁颂跟云昳刚入学就引发一阵讨论,少女们心生憧憬也很正常,钱娜算是大胆的那类,给云昳送过情书。不过没等送到云昳手里,那封信就被祁颂半路拦截,送回给钱娜。
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但祁颂还情书时被云昳看见了,他产生点误会,根本不知道被送情书的是自己,祁颂也没解释。
看祁颂没有拒绝的意思,云昳心里不舒服,先一步道:“祁颂他天生四肢不协调,广播体操都跳不顺,还是我跟学姐一起表演吧。”
“鹿鹿……”
云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不在意道:“好兄弟互相帮助。”
云昳话已经说出口,祁颂想拦都拦不住。
这天之后,他们俩就对彼此爱答不理。两人互相吃醋还不自知,莫名其妙冷战了好几天。
当然,云昳最后也没表演成,他还要背主持稿,加上高三学习忙碌,他没有太多空闲时间。
晚会那天,祁颂从广播站同学那里拿走工作证,全程跟在云昳身后。其他人知道他俩关系好,一般他俩待在一起时,没人讨嫌打扰。
云昳只穿着西服,他怕冷,小幅度跺了跺脚,祁颂见状默不作声将身上的棉服脱下搭在云昳身上:“等会上台再脱掉就行。”
说完这句话,他也没看云昳,从缝隙处盯着舞台的方向。
场上正在演的节目也是舞蹈,少女们身着纱裙翩翩起舞,动作略显生涩,但胜在朝气蓬勃。
两人冷战好几日,平常能不说话就不说,陆家人也知道他俩闹矛盾的事情,非常不理解为什么都这样了两人还要黏在一起。
棉服还带着体温,很暖和,云昳本想跟祁颂示好,但看到人盯着舞台又气不打一处来,懒得理你!
“好看吗?”云昳将话筒放在一边,身体倾向祁颂,低声问。
“你说什么?”礼堂的老旧音响声音很大,祁颂没听清。
云昳以为祁颂故意寻他开心,踩了祁颂一脚,他今天穿着皮鞋,踩人还挺疼,祁颂嘶了一声:“小祖宗,我又有哪里招你惹你了。”
“你心里清楚。”云昳趴在祁颂耳边,“再敢往舞台上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我没看她们。”祁颂解释,他刚才分明就是盯着光亮处发呆。
云昳嘀嘀咕咕吐槽:“大骗子,眼睛都看直了。”
祁颂后知后觉,笑着逗弄云昳:“你跟人表演双人舞我都没生气,我随便看看都不行,不是好兄弟吗,你这是什么意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见鬼的好兄弟!祁颂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云昳越想越气,脸颊鼓起,恶狠狠瞪着祁颂。
“我说的不对吗?”祁颂挑眉,素来话少的人也不知道搭错哪根筋,一句比一句能气人。
后台另一边还站着好几个同学,但是他们俩身处的位置是视线死角,加之外面的声响太大,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云昳现在就想堵上祁颂的嘴,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拽过祁颂的衣领,亲了上去。青涩的两人连动都不敢动,还是祁颂先反应过来,微微用了点力道压过去,浅浅啄吻。云昳晚上涂了润唇膏,水果味,又香又甜。外面的音乐渐渐进入尾声,他们回过神。
末了,云昳忽然在祁颂唇上用力咬了一口,让你就知道气人。
就这样,他们俩在幕布之后,黑暗的主持人候场区,仓促完成了初吻。
祁颂唇角的齿痕太明显,一看就不是自己能咬出来的。直到节目结束,他都戴着黑口罩,人又酷又飒,但脸上带着灿烂笑意,矛盾感十足。
想到旧事,祁颂视线不自觉往下,看向云昳红润的唇。
被过于直白的视线笼罩,云昳抬起头,发现祁颂正盯着他看,眼神跟以往有所不同。
云昳不知道祁颂在想些什么,注意力全是刚才祁颂看向他时带着侵略感的眼神,仿佛掌握一切,势在必得。
脑海中再次浮出支离破碎的画面,好像他曾无数次见祁颂露出这样的眼神。
电光火石之间,云昳心里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救命,祁颂会不会发现他不是以前的云昳了!
糯糯似乎察觉出他慌乱的心情,抬脚用粉色的小肉垫在云昳掌心踩了两下。
好在有毛绒绒们治愈,云昳本身也不敢往更深想,能躲则躲,该来的早晚要来。
话虽如此,从猫咖离开后,云昳还是忐忑不安,努力强作镇定。
“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去山上。”
“去山上?”云昳愣愣看着祁颂。
祁颂不解,轻声道:“不是说回家之前想再去一次吗?”
“哦。”
“要是怕累的话,我让人送下来,只是味道可能没那么好。”
祁颂还是对他很好,跟之前一模一样。也是,他失忆已经够离谱,正常人也不会往更加离谱的方向猜测。
云昳真的很喜欢跟祁颂待在一起,他话少,却又很细心,将人照顾得滴水不漏。
他不禁产生怀疑,一起长大的原主会不喜欢这样的人,反而喜欢上没见几面的渣男吗?
他握住手腕,能感受到薄薄皮肤下的脉搏跳动。这里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一本书,而是真实的世界,身处其中的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但是,他也很清楚,祁颂想照顾的是那个一起长大的弟弟,不是他这个半路鸠占鹊巢的人。
他就是个小骗子,还想抓着祁颂不放。
云昳低着头说:“我不累,刚刚在想事情。”
祁颂看出他的魂不守舍:“鹿鹿,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
“一点点,很乱,想不明白。”
能想起来说明情况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祁颂见云昳一脸沮丧,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发顶:“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嗯,云昳闷声回答,他有些想哭。
云昳小声问:“祁颂,如果有人想骗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怎么忽然问这个?”
南风知我意
云昳勉强笑了笑:“没什么,你不回答也没关系。”
“如果是没必要的人,不用理会。”祁颂接着说,“要是牵扯到重要的人,我也许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这么久以来,云昳头一次听见祁颂放狠话。他别过脸,不知该作何感想。
第14章 做决定
云昳尽力表现出与平常相同的样子,只是心里藏着事,他本来又不是心思深沉的人,想法全都写在脸上。
回到酒店后,连刚工作回来的周岭也看出来了云昳的不同。
陆赫过去问云昳时,他解释说因为想起点东西又想不明白,所以有点不舒服,睡一觉就能恢复。
陆赫不知信没信,次日没离开酒店,而是决定跟祁颂云昳一起爬山。周岭的工作昨天已经结束,早就念叨着要去吃素斋,自然也是跟了过去。
有个念头已经在云昳心里来来回回很多遍,早上起床洗漱时,他盯着镜子里的人,那个念头越发清晰。他不想再欺骗祁颂,决定把事情全告诉他。
“鹿鹿?”
祁颂打断了他的思绪,不过也许因为想通一些事情的缘故,云昳状态好了不少。
运动的确有用,要是以前,连续几天的旅行,云昳早就嚷着要留在酒店里睡一整天。现在早起去爬山,他都精神奕奕。
比起上一次,这次有陆赫跟周岭在,他们爬山的速度明显快许多。
祁颂问云昳累不累,他没否认,只说还能坚持。
其实上次也不累,他要停下休息,也是想多跟祁颂单独待一会。喜欢的人在身边,光闷头爬山有什么意思。但是这种心思,他怎么可能坦然说出口。
他们到的时候,寺庙里聚集许多香客,四面都是让人心静的香味,却带不走缭绕在云昳心头的那一点不安与慌张。
周岭跟风买了几个祈福用的红色锦袋,趴在石桌边写东西。其他几人都对这些不感兴趣,沿着小路慢慢游逛。
中午,他们还是待在上次那间小院,同样美味的饭菜,云昳今天却没多少食欲。好在还有周岭在,有他在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会冷场,气氛不算多么尴尬。
“我想出去走走。”云昳放下筷子,见其他人也准备站起,他急忙道,“你们继续吃饭,我就在院子外面逛一会。”
等云昳走出院子后,祁颂起身:“我过去看看。”
祁颂跟过去时,云昳已经走出后院。
他沿着小路漫无目的往前走,穿过小路绕了几道弯后,前方是寺庙的正殿。云昳走进去,仰头看殿上的佛像,他不信鬼神,也有些明白相信这些的人心中所想,无非是找个心理寄托。
忽然有位慈眉善目的年老僧人走到云昳面前:“云施主。”
云昳回神,认出他是寺里的住持,陆家人常来这儿,他认出自己也不奇怪:“师傅。”
“云施主有心事?”
“我骗了一个人,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真相。”云昳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将话说出口,虽然是同陌生人,他心里的包袱也轻了些。
“既然你这样说,想必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住持道,“欺骗之后只能用更多的谎言去圆前一个谎,早些坦白未必不是好事。”
云昳长舒一口气:“我也这样觉得,多谢师傅开解。”
“不是我的功劳。”
住持不经意看向殿外,朝祁颂稍点头。
祁颂看着云昳一动不动的背影,想到刚才听见的寥寥数语,他忽然明白了,云昳似乎不认为自己仅仅是失忆这么简单。
至于具体的原因,他目前还不清楚。
同住持告别后,云昳往殿外走,一眼发现祁颂站在那里。
“祁……祁颂。”云昳木楞愣站在原地,过了会才问,“你一直站在这里吗?”
云昳想,祁颂是不是听见了他跟住持的谈话。祁颂那么聪明,肯定会猜到他话里被欺骗的那个主人公是谁。
看见云昳脸上的慌张,祁颂面露不忍,将手中的热茶递给云昳,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背:“刚才去买东西了,才到,手这么冷,快暖一暖。”
“谢谢。”纸杯外还有隔热杯套,刚好是用来暖手的温度。
“不用客气。”祁颂侧过身为云昳挡风,“刚才在跟住持聊天?”
“嗯。”云昳点头,抬头去看祁颂,脸上已经显示出他的想法。
祁颂笑了笑:“露出这个眼神,你是有事情想跟我说吗?”
“是,但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说,你让我再想想,行吗?”云昳小心翼翼看了祁颂一眼。
“当然没问题,什么时候愿意跟我说都可以。”
看见云昳露出如此可怜的表情,祁颂还有什么事情能不答应。过了午饭时间,四周的人有渐渐多起来,祁颂把云昳拉到自己身边,护在身侧:“我们去那边坐一会。”
回到遮风的休息处,又喝了点热茶,云昳的身体逐渐暖和起来。
“祁颂,我肯定会告诉你。”云昳又强调一遍,他已经决定以后不再欺骗祁颂。就算祁颂知道真相后讨厌他也没关系,虽然这种可能只要想想就会很难受。
祁颂替云昳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相信你。”
祁颂实在太好了,云昳低着头,眼眶发热。
祁颂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表情有些郁闷,也不知道云昳究竟在心里藏了什么事。
因为做下要跟祁颂坦白的决定,云昳心里的包袱重量再次减轻,脸上也终于露出放松的笑容。
等外面风小了一些,两人才回到小院。周岭跟陆赫也结束了用餐,周岭正使唤陆赫给他拍照。
见云昳跟祁颂回来,周岭撞了下陆赫的手臂:“怎么样,我就说不用操心,弟弟一下子就能被哄好吧。”
“你懂个屁!”陆赫没好气道。
周岭切了一声,懒得跟冰块脸单身狗计较。
云昳把手里提着的茶分给他们:“刚才祁颂给我买了一杯,挺好喝,就给你们带了。”
“谢谢。”陆赫脸上带着不明显的笑意,云昳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出来陆赫的表情变化了。
周岭接过茶小声问云昳:“弟弟,能跟我说说祁颂怎么哄你的吗?原谅我实在想不出来。”
云昳退后两步:“你连朋友都要八卦?”
“职业病。”
云昳呵呵笑了两声:“少找借口,你就是纯粹喜欢八卦。”
周岭嘿嘿笑:“不然多对不起网友对我的评价。”
看见周岭这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表情,云昳咦了一声:“你真该感谢自己生在法治社会,不然这么讨人嫌,一天至少能被打十次。”
“当我傻吗,不安全的钱我才不赚。”
云昳:……
经过祁颂身边,陆赫低声警告一句:“你别因为鹿鹿什么都不记得就欺负他。”
祁颂心想,他在陆赫心里的形象还能不能好了。他什么时候欺负过云昳,宠着护着都来不及。
“我没有。”
陆赫冷笑:“信你就有鬼了,看你这一副占大便宜的样子。”
“要不然我把人叫来,你亲自问?”祁颂朝云昳招手,“鹿鹿,过来。”
云昳听见祁颂喊他,立刻抛弃周岭小跑到他身边:“怎么了?”
“你哥找你。”
陆赫斜祁颂一眼,他怎么可能问弟弟感情方面的东西,混小子,从小到大都是一肚子坏水。
“哥?”
陆赫找了个借口:“爸妈昨天打电话说他们到了有信号的地方,这几天可能会联系你。”
爸妈,虽然这话说起来很没良心,但对于什么也不记得的他来说,陆家父母是陌生人。
云昳求助地看了祁颂一眼,祁颂轻声道:“没事,有我在呢。”
一旁被当成透明人的陆赫心想,弟弟还是早点恢复记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