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道:“我说的这个,其实是将这信笺内容换了,把我是楚氏血脉的消息改成……母妃进宫前有一段私情,让乌相爷去查,借以迷惑北武太子。当然在此期间由母妃配合故意在误以为与情人约会的时候其实是跟敬阳帝在一起,等乌相爷将所谓的消息给北武太子时,想办法让他看不到内容,但以为是有证据,等他匆匆将所谓证据递给敬阳帝,敬阳帝自然不信。毕竟当时跟康贵妃在一起的是敬阳帝自己。”
想让敬阳帝上钩配合也挺容易的,毕竟母妃的脸……
但这点母妃怕是需要忍着不适与敬阳帝虚以为蛇。
不过倒是不会有性命之忧,毕竟别说康贵妃没私情,就算真的有,敬阳帝怕是也不会在意,他从头到尾在意的只是那张与康氏相像的脸罢了,更何况还是假的。
但即使是演,还是委屈了康贵妃。
裴洵听完后点头:“你不如进宫问问贵妃,如果贵妃同意,刚好可以顺便让敬阳帝的人亲眼看到你的肚子,等这次进宫后,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顺便也能与康贵妃道别,左右本来洛青也是打算这两天进宫一趟。
洛青想了想,又与裴洵商量完细节,这才重新由裴洵临摹笔迹,写了一封新的“告密”,让夺魂送到乌相爷书房。
第二天,洛青泡了药浴恢复身形后进了宫。
他外面穿的很厚,但是里面的衣服故意穿了显身形的尤其是肚子,将近三个月,肚子开始显怀。
脱了大氅,很是明显不说,等到时候借口身体不适,敬阳帝这厮怕是迫不及待派人来诊脉,甚至都不用他怎么出手,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洛青进宫前,提前递了牌子,康贵妃得到消息早早让人置办了一桌御膳。
等洛青一进来,立刻将手炉塞到他怀里:“这一路上过来,冷不冷?”
如今不到三月,天气还是冷的,尤其是洛青有喜,康贵妃这些时日见不到洛青,但一直在担心。
洛青解开外面大氅递给随行的嬷嬷,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洛青微微鼓起的肚子上,太过明显,想让人忽视都不行。
康贵妃心里疑惑但没多想,等一起先用了膳食,这才带着洛青回了寝殿,以有体己话要说为由,将大殿里所有宫人都退下了。
直到这时候洛青才将这次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包括自己的计划,事无巨细都说得一清二楚,最后还没等洛青问出来,康贵妃已经握住他的手阻止。
“母妃知道你担心什么,怕万一出了意外会真的让皇上误会我与旁人有私情。可就算是真的,他不仅不会在意,反而会借此拿捏我,让我更加顺着他的意,扮作当年你生母的模样。这些年我故意与他作对,他依然能忍,无非,就是因为这张脸……”
说到这,康贵妃恨到极致,怎么会有这么无耻而又恶心的人,想到这些年被困在宫中的日日夜夜,想到当年胞妹决然而死的一幕,她眼圈泛红,到底没流下泪来。
敬阳帝这人即使已经没有怀疑依然会一次次验证,稍后怕是会如皇儿所言派人前来,她不能花了妆容,更何况,只要皇儿顺利离京,日后天高凭鱼阔,她一颗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洛青喉间动了动,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他最后沙哑着声音,垂着眼,遮住眼底的动容:“抱歉……”
康贵妃摇头:“你这孩子说什么抱歉,要说也是我这个当姨母的没有保护好你。为了让你活下来,让你扮作女儿身这么多年,幸亏如今有宣王爷能护着你,等以后出了京,这辈子就别回来了。”
在外虽然奔波了些,但总比提心吊胆待在这个不知何时得罪了敬阳帝那个伪君子遭来杀身之祸。
洛青摇头:“不,我一定会将你带出皇宫。母妃,你等我。”
即使他做不到,但庆王、阎荣安都欠了他一个人情,足够保护康贵妃到敬阳帝身死的那一天。
既然敬阳帝不仁,那么这个皇帝不当也罢。无论以后是庆王或者二皇子当这个君主,都比敬阳帝强上百倍千倍。
康贵妃没有与洛青争辩,怕他不放心离开,一旦日后当真有威胁到这孩子的一天,她其实也可以坦然赴死。
从当年亲眼看着胞妹一家惨死,到康家见死不救甚至卖女求荣,她早就恨不得与妹妹一通死去。
可她那时候不能,她要护着这个妹妹与楚家留下的唯一血脉,相信即使以后真的在地下与妹妹团聚,她也能有脸见妹妹。
更何况,如今皇儿还有了喜,即使她出事,他以后也不是孤独一个人在世上,也能撑得下去。
洛青胸口像是堵着什么,难受的不行,他听出康贵妃的意思,也看到她饱含喜悦以及期待望着他肚子的神情,那是一种对未来的希冀。
可洛青怎么舍得告诉她,他怕是根本撑不到这个孩子出世,等他离开,楚家彻底后继无人。
即使残忍,但这却也是事实,可也同样的,离开康贵妃的视线,他临死前会让裴洵对外营造一种他还活着的消息,这……也算是他最后为原身做的吧。
康贵妃自然没意见所谓的私情,甚至因为自己能帮到洛青逃离而开心,这一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开心。
拉着洛青说了很多,直到敬阳帝派了御医和嬷嬷前来,名义上是怕府外的大夫医术不行,实际上,是想再次验证洛青到底是不是有喜。
康贵妃已经知道洛青的计划,倒是也没阻止,等御医与嬷嬷离开,洛青知道离宫的时间也到了,而这也是他大概与康贵妃最后一次见面。
洛青在康贵妃噙着泪意的目光下朝外大步走去,即将走到殿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转身,撩起大氅朝康贵妃跪地磕了一个头,替原身偿了养育之恩,护命之情。
最后在康贵妃捂着嘴眼泪落下时,站起身:“母妃……保重。”
说完,不等康贵妃再开口,迅速打开殿门离开,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流露出真实的情绪被敬阳帝的人发现端倪。
洛青直到离开皇宫也没被阻拦,大概是御医的诊脉与嬷嬷亲眼所见鼓起的肚子,让敬阳帝彻底放心,也对北武太子撒谎的印象很是深刻。
洛青一出宫,王府的马车就匆匆驶过来,洛青上了马车,才发现裴洵也来了。
等马车缓缓行驶,帷幕落下来,洛青本来淡定自若的脸垮了下来,眸子落在前方,沉沉的,手指扣着怀中的手炉,紧抿着唇,脸色不太好看。
裴洵到了嘴边原本询问的话,看到他这样,干脆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喝点水。”
洛青本来低落的情绪被打断,看他一眼,没吭声,也没接。
裴洵干脆坐近了些,喂到他的唇边:“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我们离开前,会安排几个人留在宫中暗中保护。”
至少短时间内敬阳帝不会动杀人,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会提前联系他留在宫外的暗线,到时候会给康贵妃安排假死送她出宫。
只是如此一来,也算是将一切摆在明面上,不到最后一步,这些暂时还不用走到这一步。
洛青闻言只是看他一眼,但明显气消了一些,抿唇喝了一口,才开口:“你什么时候安排的?我怎么不知道?”
裴洵深深看他一眼:“你猜。”
总不能告诉他,从猜到他可能是当年的人,他就开始埋线了吧?
毕竟康贵妃是他明面上的亲人,也是他在意的,他不会让人有任何机会威胁到他。
可如此说出来,这人怕是会躲得更远,缩在壳子里装傻。
洛青闻言挑了一下眉:“你还真是……”最后气哼哼的,“不说拉倒。”他还不稀罕听。
但明显心情好了不少,要不是时机不对,他真的想将敬阳帝这孙子从头骂到尾,再将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
左右他也不是真的公主,裴洵是异姓王更加无所谓,只可惜庆王了,怎么就有这么一个狗东西皇兄?
白瞎了庆王这个好苗子。
洛青回去后将自己与康贵妃说得说了一遍,也预示着计划顺利可以开展。
接下来几天,乌相爷信了信笺上的告密,他这边的人联系乌皇后监视永寿宫。
康贵妃一改往常对敬阳帝爱答不理,等敬阳帝再次过来时,故意说想和对方重新好好相处,如今皇儿出嫁她也想通了。
敬阳帝望着那张脸自然喜不自禁,对于康贵妃随后说不想让人看清了她,毕竟之前她对皇上爱答不理,又突然上赶着不好,所以让敬阳帝依然和以往一样每个月来永寿宫两次,但他们可以约在别的偏殿见面。
这样的提议不仅没让敬阳帝不高兴,反而兴奋起来,这种偷情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也跃跃欲试,自然欣然同意。
而康贵妃的异样也落入监视永寿宫的人身上,告知乌皇后。
等乌相爷确定之后眼睛放光,本来还想再等等,但神秘人有递过来消息,想在宣州王与大公主离开前将人留下,否则宣州王离京后不好控制,万一与燕皇子合谋,到时候怕是大皇子想登基很难。
乌相爷本来就看出来皇上最近对大皇子没好脸色,想到这,也就立刻安排下去,这现成的借口,一旦康贵妃与人有私情的事暴露,大公主这个唯一的公主怎么好意思在这时候离开?
但乌相爷没这么傻,不想自己插手,打算到时候将查到的证据以及相关的人送到一处,由幕后之人呈给敬阳帝。
对方虽然没暴露身份,但乌相爷大概也猜到是谁递给他的消息,如今这个节骨眼,除了北武太子怕是也没别人了。
这正如了北武太子的意,因为夺魂这个“中间传话人”,两人压根没发现所谓的证据完全是对不上的。乌相爷说的是康贵妃私情的证据,北武太子则是说的大公主是楚氏血脉的事。
等离开的日子还剩两天的时候,当晚裴洵提前进了宫,以这两天要准备离京的东西太多为由,想先拿到令牌,怕当天事情一忙顾不上进宫。
敬阳帝本来不想给,但这几天偷摸与康贵妃见面让他有种又回到当初第一次见到康氏的时候,心猿意马之下,对大公主这个驸马也有点好脸色,加上将人留下时间太长,先前也答应后天让对方离开。
如今提前给令牌也无妨,若是到时候出事,大不了将人再扣下就行了。
裴洵拿到令牌后,目的达成,开始准备替洛青再次压制毒的日子,这次他早有准备,只是同样的消耗的内力依然不少,即使有高手内力相护,但他还是损失了不少内力,这次只恢复了三成。
下次会如何谁也不知道,洛青想到一大早还要提前离京,咬牙没问出声,好歹……先出京再说。
按照敬阳帝的意思,是今日放他们离京的,只是离京时间敬阳帝没提,但敬阳帝应该想的是他们会先进宫告辞再走,这么一耽搁估摸着也是下午出行,所以洛青与裴洵就打了个这么一个措手不及,打算天不亮就出京。
两人手里拿着令牌,但不是以裴洵的名义出京,而是由庆王护送,以庆王的名义离开,至于其余的人以及行李都还留在王府外,等下午北武太子的事了了再启程。
洛青和裴洵已经拿到令牌,也的确是今日离京的,敬阳帝事后知道也说不出半个违抗圣命的字,毕竟他们的确是按照敬阳帝的要求这日离开的,只是离开前没进宫辞行,是一大早就走的。
庆王这边顺顺利利将二人送到京外十里,等翻身下了马,皱眉掀开马车,瞧着马车里坐着的两人。
目光先是落在洛青身上,瞧着面色还算正常,但怎么反而是旁边这个像是大病未愈一般?
“裴王爷这身体还是要注意着点,你这神情瞧着像是撑不到宣州。”
更不要说谁也说不清敬阳帝会不会后悔,一旦后悔起了冲突,到时候裴王爷这模样,能护得住大公主?
裴洵面色沉静:“庆王可以放心,死不了。”
庆王瞥他一眼:“那就行。”转头看向洛青,神色倒是温和不少,“本王在离宣州府百里的一个镇子上,给你们留了三千兵马,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那些兵马算是给你们救个急。当然,最好是用不到。”
洛青嗯了声:“多谢庆皇叔。”
庆王摇头:“算是当初你帮了本王的回报,只是以后天高皇帝远,本王也帮不了你什么了,就要靠你自己。”
洛青笑笑:“好,庆皇叔……也保重。”等帷幕落下前,他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封信递给庆王,“这里有一封信,是给王爷的,等我们离开后王爷再打开,无论王爷信与不信,希望王爷能警惕这两个人。”
庆王疑惑看着他,想问什么,但帷幕已经落下,同时十七扮作的车夫已经架着马车离开,很快只剩下一个马车尾。
庆王捏着手里还挺厚实的一封信,想了想,低头打开,里面的信的确如预期的那般有分量。
分成三份,两份像是写了文字,很厚实,最后则是薄薄一张,他先打开第一份文字,可等看清楚里面说的面色微变。
其中所言,包括当年敬阳帝为了一己之私以及担心前定国公功高盖主,继而污蔑定国公府叛国,将定国公楚氏一门灭了。
但实际上当晚偷梁换柱将楚二夫人康氏囚入宫中,后康氏诞下一子,这个孩子如今还活着。
但洛青没有证据证明当年敬阳帝所作所为,需要庆王直接去查,以及庆王此行也是敬阳帝故意为之,目的就是庆王手中的兵权。
同样的,敬阳帝多疑,怀疑他这个皇弟有朝一日也会背叛他,所以提前想要夺了权,有必要的时候,也会像当年除掉定国公、老异姓王般除掉庆王。
所以,这就是洛青要让庆王警惕的第一位:敬阳帝。
庆王面色凝重打开第二份,这次与宫中的一切无关,可等看完庆王也是愣在原地,信上很简单,当年与他称兄道弟后为救他而死的无名氏并非他如今查到的【无名】。
当年真正的【无名】早就死了,不过是另外一人刚好借了对方的名字容貌易容游历江湖。
警惕的第二人,是吴老爷。
也就是庆王不久前寻回的【无名】家人,这三人如今依附于他,被庆王照顾的不错。
庆王皱着眉打开最后一份薄薄的纸张,等打开看清楚上面画的人,庆王一双眼赫然睁大,仿佛在那一刻久远的记忆被找回,上面画着的竟是当初救他惨死的兄弟画像。
不知是用什么画的,竟是惟妙惟肖,仿佛真人就在眼前一般,同样旁边还有他当年的形象。即使是吴老爷三人也不曾知道当年的事,可、可为什么大公主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洛青与裴洵的马车渐行渐远,裴洵一直强撑着的身体倒是在没外人时躺了下来。
好在马车够大,躺一个人倒是还行,不过如此一来,裴洵几乎是贴着洛青躺着的,洛青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裴洵半抬着眼望过来,那模样陪着惨白虚弱到一张俊脸,着实……可怜。
洛青慢慢眨了一下眼,良心发现:“要喝水吗?”
裴洵摇头:“不渴。”
洛青:“点心呢?”
裴洵:“不饿。”
洛青想到对方昨夜一夜未睡给他压制毒素,表情更是温和几分:“那你有想要的东西就告诉我。”
裴洵这次倒是点了头:“都是真的有一点。”
洛青凑近一些:“是什么?”
裴洵:“我想知道你给庆王写了什么……”那么厚一叠,不知道写了多少字。
洛青看着裴洵,半晌才朝他笑了笑,随后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说了两个字:“你猜。”
裴洵:“……”这位可真是一点亏都肯吃啊。
另一边,北武太子神清气爽,尤其是天亮后得到消息,说是乌相爷已经将证据以及证人都送到了一处,只等神秘人自行处理,毕竟这事他一个相爷不好参与其中。
北武太子心情好,询问属下,得到裴洵与大公主的十几辆整装待打的马车还在王爷门口准备的时候放下心:“递帖子,孤要进宫面见敬阳帝。”
而另一边,阎荣安先一步到了关押所谓证人的地方,敲打一遍之后,这才离开。
不久后,北武太子到了,刚要打开证据看一看,阎荣安匆匆过来禀告,催促太子进宫,说是得到消息不到一个时辰大公主二人就要启程离京了。
北武太子听着外面传唤的小太监,压下心头的激动匆匆进了宫。
一路上他几次想打开证据,都刚好被阎荣安给打算,他倒是没怀疑这证据,毕竟阎荣安压根不知道他让乌相爷查的事,只以为阎荣安这是故意拖延时间盯着他,让他不去找大公主的茬。
只可惜,他这次不是找茬,是彻底要大公主的命。
等阎荣安将人推着轮椅送到御书房,敬阳帝心情还算不错,等见了这位太子,宣州王和大公主应该也该进宫辞行,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真的放行,但已经到了这一步,留下需要一个理由。
要不要提醒一下北武太子,如果他能让宣州王留下,说不定倒是个好事。
北武太子过来时,是带着一行人过来的,让众人侯在御书房外,他先一步进去,行了礼之后,开门见山:“皇上,孤有事要禀告,此事关于整个大邵血脉,孤虽然是别国太子,但心也是向着皇上的。”
敬阳帝脸色一沉:“莫非,太子还是要说朕的公主是男儿身?”
嬷嬷可是看过了,那肚子的确没有伪装,的确是怀了孩子。
更不要说太医次次诊脉可都没有问题。
北武太子摇头,自信满满:“自然不是,但比这个……严重得多。”
说着,干脆将怀里的证据直接递上去,因为太过自信,甚至忘了查看一番。
主要是对乌相爷太过信任,觉得对方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怎么可能查不到?
刘全请示了敬阳帝,这才接过来,递给了敬阳帝。
敬阳帝打开看了眼,越看一张脸越沉。
北武太子一看这模样,克制不住兴奋,激动道:“皇上,时间快来不及了,还是先把大公主与宣州王抓进宫为好,否则等人一旦离京,怕是鱼入大海,再也寻不回了,可是一个大隐患。”
敬阳帝死死盯着北武太子:“是吗?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太子立刻道:“自然是有的,证人就在外面,皇上只要询问就能知道当年的真相。”
就算康贵妃隐瞒得再深,当年换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肯定有心腹嬷嬷,乌相爷送来的这嬷嬷应该就是康贵妃当年身边的人,知道真相的吧?
北武太子说到兴奋处,不知是不是吸了凉气,觉得胸腔有些痛,甚至头也有些疼,他这几天睡不好,总觉得头像是破了口子,想东西也不如往日清楚,他觉得肯定是大公主克他。
这些天下来,只要遇到这大公主就没好事,肯定是这样。
敬阳帝气笑了:“来人,把所谓的证人带过来。”
北武太子随着两个嬷嬷跪在地上行礼,揉着眉心的手放下来,兴奋道:“快说,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两个嬷嬷被嘱咐过,低着头,一板一眼开始说康贵妃如何与人有了私情,如何对不起皇上,这几天就偷摸出永寿宫与人在偏殿偷情两次。
北武太子本来兴奋的目光僵在那里,坐在轮椅上的身体也忍不住坐直,他终于反应过来,指着二人愤怒道:“你们在说什么?!”
嬷嬷吓得抖了抖:怎、怎么了嘛?这不是相爷交代的么,就是要这么说的啊,证据可都在信上了。
敬阳帝望着太子因为太过激动下意识站起身朝两个嬷嬷扑过去的身形,气得将手里的所谓证据直接扔过去,重重砸在太子身上:“真好啊,说自己重伤,结果这是自己暴露了?给朕的爱妃泼脏水,好一个为朕着想。怎么,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一个把柄,想借着朕的手除掉朕的爱妃,甚至除掉你一直针对的大公主?朕倒是不知道,朕的大公主如何得罪你了,要如何置她于死地?”
北武太子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他快速拿起散落一地的纸张,等看完整个人都是懵的:“不对,不对……怎么会是这样?”
敬阳帝冷笑出声:“怕是要让太子失望了,你所谓的私情,这两个所谓的时间点,贵妃都是偷偷去见了朕。怎么,朕会信你还是会信自己的贵妃?”
北武太子猛地抬头:“皇上,不是这样的,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是、是大公主其实不是康贵妃所出,他其实是男的,还是当年定国公楚二公子的子嗣,是楚氏留下的血脉!”
敬阳帝彻底气疯了,猛地站起身,将手边的烟台直接砸了过去,正好砸中北武太子的额头,血汩汩冒了出来。
他眼冒金星,往后面一砸,刚好腰卡在轮椅扶手上,咔嚓一声,北武太子疼得差点晕过去。
只听着耳边嗡嗡的,以及敬阳帝的雷霆怒吼:“你一而再再而三污蔑朕的公主,先是说公主是男的,没有得逞又污蔑朕的爱妃与人有私情,如今被戳穿又说公主不仅是个男的,还不是朕的骨血,怎么你觉得朕的爱妃还能与楚家二公子有私情不成?你个……”
北武太子昏迷前还想解释,不、不是这样的……
只是疼痛让他压根说不出口就晕了过去。
御书房的众人被敬阳帝吓得不轻,听着他的雷霆之怒,垂着头胆颤心惊。
敬阳帝怒吼半晌没得到回应,愤然看去。
北武太子躺在那里无声无息的:?
刘全抖着嗓子这才小声提醒:“皇、皇上,太子刚刚自己摔在轮椅扶手上……晕了。”
敬阳帝怒意少了不少:“那也是他活该。”回神,才想起什么,“大公主与宣州王呢?不是今日要出京,怎么还没进宫?”
原本就迟疑要不要放过宣州王。
老异姓王的死是他所为,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有朝一日裴洵知晓真相会背叛他这个皇帝。
他召对方进京,何尝没有试探之意,甚至好几次起了杀心。
可惜一直没让他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次更是几位老臣上奏,他为了不让人怀疑只能应下此事。
冷静下来,敬阳帝望着昏迷不醒的北武太子,心头那个迟疑的念头在此想起。
既然没确定要不要真的放过宣州王,不如趁这个机会,再留几日。
没多久,派去王府打探的人匆匆回来,跪在地上,额头上一层冷汗,不安回禀。
敬阳帝听完刚压下去的怒火再次涌上来:“你说什么?大公主与宣州王天刚亮就出城了?”
禁卫统领咽了下口水:“大公主给皇上留了一封信,说是……她怕这一别就是数年。大公主还提及说是担心进宫会不舍得皇上,以免到时候哭花了妆容动了胎气,这才决定……提前离开,以免父女离别,难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