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默默点头，他是霜花的黑手套, 经常出入大陆各大国和小公国，对常识的了解比尤斐和迪伦都深刻。
“您说的没错，我踏入博卡城后一直有种被注视的感觉，和在神圣帝国的圣王之都一样，所以判断出斯兰的新王诞生了。”
于是他火速提交了入境申请, 生怕慢了一步，就被斯兰的夜蛇直接以非法入境和侵入他国领土等随意捏造的理由给嘎了。
迪伦听后若有所思，看样子他和赛肯不能在博卡成做什么, 或者……反向思维，他们提前和胡埃斯特达成合作, 让胡埃斯特为他们的行动做遮掩？
可琳娜肯定会告诉尤斐哥哥的吧？不，也不一定。
迪伦想到赛肯说过的那句话, 我们这样的人，会因为私人感情而放弃自己的目的吗？
就算琳娜和尤斐哥哥的关系再好，若是涉及到斯兰和霜花之间的利益争夺，琳娜也肯定站在斯兰这边，只要给足了利益……
迪伦心里转悠着这些阴暗的想法，就听到扎克询问尤斐：“对了，殿下，为什么胡埃斯特这么礼遇您？您做了什么？”
尤斐：“也没做什么，就是在黑铃兰准备狩猎胡埃斯特的时候，拉了琳娜一把，让她活了下来而已。”
扎克：“……什么叫黑铃兰狩猎胡埃斯特？”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对了，扎克，你知道黑铃兰的血脉能力吗？”
尤斐笑嘻嘻地问扎克。
扎克警惕地说：“大概听说过，但我没见过，据说上一任黑铃兰伯爵哈德利·黑铃兰是百年来黑铃兰最厉害的人，觉醒了家族血脉，可以让周围的人都听从他的意志。”
顿了顿，他补充说：“我曾远远见过那位伯爵阁下，他非常擅长与人沟通，我觉得黑铃兰大概率是得到他人信任几率的能力？”
尤斐：“……你这么说也不算错，黑铃兰的确非常擅长得到他人的信赖，现在的黑铃兰伯爵比尔也很会说话，不过黑铃兰最厉害的能力是吞噬，他们可以通过血脉能力吞噬目标的一切，琳娜之前中了黑铃兰的圈套，被捆成了粽子。”
尤斐并未直接说出黑铃兰的能力，主要是吧，哈德利留下来的心理阴影过大，以及比尔已经将尤斐塞到了黑铃兰的族谱里，而赫兹利特也的确有命线，虽然不知道赫兹利特的命线在哪里，但万一呢？
万一某天尤斐遇到了什么事，将过去的命线再度析出，摇身一变也成了黑铃兰，那多一张底牌也是好事。
“霜花的力量是大力出奇迹，没那么多玄乎的地方，反正我将捆住琳娜的线扯断了，她欠我一条命。”尤斐满嘴跑火车，胡扯道：“神圣帝国不是在通缉我嘛，琳娜就说你来当斯兰的首席代表吧，有斯兰做后盾，神圣帝国的通缉就无效了，正好我也有想做的事，就答应了。”
迪伦听后先是松了口气，继而流露出了欢喜的表情：“那位琳娜殿下真是个好人，回头我得谢谢她。”
他用烂漫的语气问：“哥哥，您能向我引荐琳娜殿下吗？”
“可以啊，琳娜脾气挺好的，就是有点单纯。”还是个恋爱脑，不过被哈德利骗感情后，琳娜应该对感情没兴趣了吧，尤斐胡思乱想着，随口说：“对了，琳娜和比尔有婚约，比尔算是我们的表弟，以后大家都是亲戚了。”
扎克听到这里提出了疑问：“等等，琳娜殿下差点被黑铃兰吞噬，为什么黑铃兰还能和琳娜殿下达成婚约？”
尤斐说：“因为黑铃兰还要在斯兰讨生活啊，而琳娜也不可能放黑铃兰跑路，两边只能不尴不尬地继续搭伙过日子。”
尤斐想到前些时候胡埃斯特举办的祭典。
他并未出席，但比尔向尤斐效忠了，又是琳娜的未婚夫，有资格参加祭典，在祭典结束后比尔第一时间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尤斐。
据说胡埃斯特并不经常举办祭典，唯有王室皇帝更替时才会举行，以此帮助下一任皇帝觉醒血脉，哪怕只是觉醒一点点能力，都可以加强和土地的联系。
琳娜和尤斐类似，并未依靠家族秘术就觉醒了能力，所以这场祭典与其说是帮她觉醒力量，不如说是她对家族成员的一次威慑。
胡埃斯特的旁支还是很多的，以及跟随胡埃斯特的贵族数量也非常多。
这些年在哈德利的筹谋下，虽然数量减少了三分之一，可剩下的旁支和贵族全都鬼精鬼精的，明面上全都臣服于琳娜，让琳娜和哈德利找不到挑刺的机会。
有一说一，在斯兰，哈德利的威名可比琳娜这个被吹出来的斯兰宝珠要更有威慑力，如今哈德利死了，琳娜必须态度强硬地展现力量，所以这次祭典上出现了包括不限于【大开杀戒】【发疯噶人】【故意找茬】【硬碰瓷】等等血腥场面。
琳娜还美名其曰，自己觉醒了血脉是好事，让这些人去地狱里给胡埃斯特的先祖汇报一声，让祖先也乐一乐。
比尔看完了全程，心如止水，没有一点波澜。
他不仅在自己老爹的葬礼上见识了琳娜从美人变成会飞的怪兽，满身长毛还飙血发疯，比尔还亲眼看到老爹哈德利无差别创死所有人。
没有什么比他继承黑铃兰那一天发生的事更可怕了，他无所畏惧。
他甚至还有心情对尤斐笑着说：“幸好您没去，琳娜第一次用自身硬实力收服手下，场面搞的很乱，根本没下脚的地方，祭典的伙食也不好，味道太窜了。”
地面上全是鲜血和尸体，火焰冲天，撩出来的烤肉味令人作呕，在充满死气的魔法阵中，灵魂、尸体以及充满了憎恨和不甘的怨灵全都被土地吞噬。
而作为食尸者的胡埃斯特悬浮于空中，俯瞰着数个类似的祭坛，她背对苍天，面朝大地，做了一个俯冲的姿势，就好像生命终将落于死亡深渊一般。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受到牵引，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向胡埃斯特表示臣服。
唯独比尔。
哦，幸好他向尤斐效忠了，幸好他将自己凝结的黑线交给了尤斐，比尔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冷静地看着这震撼人心的一幕，想到的却是如何在胡埃斯特的土地上保护家族和弟弟妹妹。
由于琳娜觉醒了血脉之力，神圣帝国的力量没能将伯爵夫人和两个孩子送出斯兰，伯爵夫人当机立断，投奔了图里卡，现在比尔的弟弟和妹妹都在图里卡的地盘上。
伯爵夫人虽然再度联系上了神圣帝国方面，可她目前没有离开的打算。
毕竟比尔已经稳定了家族，和胡埃斯特达成了协议，他有能力庇护母亲和弟妹，伯爵夫人何必舍近求远？
但伯爵夫人也没有立刻与神圣帝国翻脸。
无论何时都要留一条退路，她是这么回复比尔的密信的，而比尔也认可了这一点。
“殿下，还请您千万小心，万一胡埃斯特只是在利用您，当您完成了天上地上的计划后，胡埃斯特图谋不轨……想想当年大学者怎么死的，想想赫兹利特殿下，您可千万要小心。”
比尔由衷希望尤斐不要再翻车第二次了。
尤斐刚开始不以为意，他有圣木和系统做后盾，怕什么？
可想到系统目前仍然未修复的资料区，想到还没拿全的权限，再想想上一把估摸着他也是这么想的，就直接在万神殿莽上去，导致大学者也跟着打出gg……
行吧，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妙。
所以在确定百叶城有比尔盯着，不需要尤斐亲自处理后，他就来到琳娜掌握的博卡城了。
名义上尤斐是以认识并了解斯兰老牌贵族，处理贵族效率低下、议政厅里一堆吃干饭不干活的混子为由跑来斯兰，但实际上尤斐是来观察琳娜的。
他的想法和比尔不太一样。
尤斐觉得，既然胡埃斯特对土地有着强大的控制力，与其担心琳娜暗中反水，不如想办法和琳娜达成共识。
“除了黑铃兰和胡埃斯特，这边大学者遗留的学生和势力也很强哦。”尤斐提醒扎克，“在我看来，这一部分才是斯兰最重要的财产，霜花学院可以和他们达成合作，但需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希望大哥维利姆不要太迂腐了。”
扎克听后若有所思：“我明白了，我会调查清楚的。”
既然尤斐对斯兰的局势有着清晰的认知，扎克就不打算越俎代庖了。
他说了另一件事。
“对了，殿下，谢尔正在沙漠区域和海德曼合作开商会，他让我通知您，银月谷的内乱结束了。”
尤斐都快将银月谷的事忘记了。
“银月谷？银月谷怎么了？”尤斐茫然脸, “哦，海德曼之前和我提过一句，好像艾丽娅回银月谷后惨遭背刺，海德曼还派人去帮忙来着。”
扎克有点无语。
“我的殿下哎, 您是不是忘记了, 您从利特克部落那拿走的中继站权限此前一直在银月谷手上？”
自从尤斐向全世界宣布要开网络后，无数人都在细扒尤斐身上的中继站都从哪里摸来的, 别人还在到处买情报呢, 扎克多方便啊，直接给尤斐发消息问, 表示你爹霜花大公需要，赶紧上报。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尤斐在利特克部落那拿走的、此前被当做气象卫星, 但实际上是风云号的中继站。
尤斐原话是说, 他打穿了利特克部落的堕神残渣镜中城，得到了隐藏在里面的中继站。
虽然这中继站以前是银月谷的, 但现在利特克和银月谷闹矛盾，利特克部落索性将中继站交付给他了，他算是渔翁得利卷走了中继站。
这么个说辞一出来，基本上算是将哈德利·黑铃兰干的烂事全压下去了。
谁让比尔已经倒头就拜、算是尤斐的小弟和下属了呢，尤斐也不希望哈德利痴缠赫兹利特的消息传遍天下, 那毕竟是他上一个马甲留下来的麻烦，还是将黑历史藏起来吧。
扎克按照尤斐给的说法，联系沙漠区域的暮晓成员核实信息顺便帮尤斐善后, 正好谢尔从魔法圣地去了沙漠区域开商会，这么一联系, 就拿到了第一手消息。
银月谷的内乱基本结束，如今主事的是一位叫麦德的长老。
“哦是他, 我和艾丽娅见过他，是个像熊一样的汉子。”
尤斐回忆自己在明珠之湖上被远距离攻击的情景，虽然只是远远扫了一眼，但血脉之力赋予了他良好的视野，看到了急速冲刺来的人，再加上后来海德曼的情报，他很快就将人名和那个人影对上号了。
“看样子艾丽娅已经搞定了自己的麻烦。”
“但他们似乎并不想放弃您手上的中继站。”
扎克含蓄地提醒尤斐：“我接到谢尔的消息，他说银月谷打着为沙漠区域调整天气的理由，想要继续使用中继站，并拿出了当年哈德利·黑铃兰和银月谷签署的协议，希望您给个说法，目前这件事卡在了海德曼那里，若是利特克摄政王无法摆平，很快后续文书和情报就会出现在您的案头。”
他这么说完后，叹了口气，提醒尤斐，“您需要一个帮忙搜集情报、为您处理各种细务，整合情报的人或者组织，您一个人太难了。”
“虽然您作为斯兰首席代表，听起来光鲜亮丽，可以各方牵制获得想要的情报，但那样您获得的信息绝对不全面，还可能偏向某一方，长此以往您做的任何决断都会有问题。”
扎克作为霜花大公的黑手套和情报来源、整合以及提供人，他非常清楚情报造假和落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尤斐漫不经心地摸了摸弟弟的头发，像是在给一只小猫咪顺毛。
他和扎克聊天期间，迪伦安静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仿佛不存在似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说实话，我不是很在乎这些。”
尤斐随口说：“烈火燎原，谁知道最先发展成滔天火焰的火苗会从那一片草垛上升腾起来呢？我现在的做法就是在随手放火。”
“正因为我也不知道哪一株火焰会绽放成太阳，未来才是不确定的，也没有人能提前做什么。”
“也许是现在阴暗巷子里蜷缩的乞丐，也许是奔波往返的打工人，也许是正在谋求新职位的落魄贵族……”
尤斐发出短促的笑声，纯白的眸子里满是戏谑和兴味，“扎克，你能明白吗？让那些贵族的后代依旧是贵族，面包师的孩子依旧烤面包的未来见鬼去吧，谁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
“我只是想将公平和平等还给所有人。”
扎克张了张嘴，半晌才道：“这有些过于伟大和圣母了。”
尤斐一摆手：“在我看来你们都是一样的啊。”
全都是纸片人。
“好了，不说这些了，先让海德曼自己处理吧，我相信他可以搞定的，如果实在不行，那我就得装模作样，当一回黑白人了。”
尤斐想着太阳之神遗留的那枚黑白眼珠子，既然银月谷和沙漠区域都有自己的信仰，那他就以毒攻毒伪装太阳之子跳大神好了。
“我们吃晚饭吧~”
而被尤斐寄予厚望的海德曼一脸痛苦地看着眼前的生物，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艾丽娅心口被捅了一刀，本来需要休养很久的，奈何她回到银月谷后就卷入了德鲁伊的内乱之中，期间还夹杂着【石油利益怎么能抛弃】【什么卫星居然是中继站我们都被哈德利骗了】【该死的要不是我们帮忙部落子民早开始吃沙子了现在居然想甩开我们单干】【小的们联系人咱们干了这群部落酋长】以及【啊啊啊啊你们在搞什么啊老子好不容易搞好的无土栽培幼苗全都被你们毁了都去死吧】等等各种乱子，艾丽娅压根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养伤。
最终，艾丽娅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一个人想要养好心口的伤很难，没有三个月别想恢复状态，但一只鹰养伤就能快很多了。
这是一种传自精灵族内的秘法，暂时变身成自然生物，可以快速恢复伤势和各种负面状态，代价是未来一年都需要维持自然生物状态。
对于生命周期以百年为单位的精灵来说，区区一年简直就是睡一觉的功夫，压根不算什么代价，于是艾丽娅毫不犹豫地使用了这种秘法，成了一只气质彪悍的母鹰。
“干嘛这么看着我。”
有着黑褐色羽毛的鹰看起来精神恹恹的，羽毛没有光泽，屁股上的尾羽还少了一两根，爪子上还残留着伤口的痕迹，其中一只爪子指甲翘着，稍微用手拢一下羽毛，名为艾丽娅的鹰就立刻瘦下去一半以上的视觉轮廓。
海德曼忍不住吐槽：“你的伤口是不是还没好？怎么这么瘦？比王太妃养的逗趣的金刚鹦鹉还瘦一圈？”
艾丽娅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咆哮声：“我刚能飞就碰到了内乱，好不容易等到了你派来的骑兵，又碰到沙漠无缘无故发沙尘暴，规模过于可怕以至于差点将银月谷淹了，等终于恢复了对外通讯联络，各部落又联合起来找我们谈判……你说我怎么可能有时间休息？！”
海德曼狂翻白眼，他言不由衷：“没办法，图里卡在百叶城遭到了刺杀，我又被人控制了，要不是尤斐的面子在，斯兰甚至会直接干掉我……”
“可即便如此，你还是被关押了好几天。”艾丽娅说。
海德曼耷拉脑袋不说话，他的确被关了好几天，或者说大家都被关了好几天，被尤斐以头脑风暴的名义关起来开会细化天上地上计划书。
艾丽娅发出嘎嘎声，感慨不已：“于是部落萨满为表抗议，向距离部落最近的八果和塔姆区域释放了沙尘暴，话说都这样了，图里卡没将你身上的狼毛全薅光，真是和你情深义重啊。”
“……尤斐殿下帮我搞定了图里卡，他给图里卡开了权限，让伊斯汀运来了不少新开发的魔法武器，事情已经摆平了。”海德曼心虚地回答。
“是啊，于是你们又火速和图里卡成了最坚定的盟友，因为图里卡的新式武器需要石油，而你们这里有货。”
说到这里，艾丽娅用鸟喙梳理自己身上的翎羽。
作为一只游历大陆的半精灵，她见过各种各样的利益交换和肮脏交易，可这种事落在自己朋友身上，她能理解，可心情依旧很差，这也影响了她的恢复。
海德曼很想辩解一下，沙漠部落和斯兰的石油交易是哈德利搞的，哈德利死了，合作是要完蛋的，可谁让现在斯兰的主人是尤斐呢？
部落这边将尤斐当做太阳之子，而斯兰的胡埃斯特、图里卡都欠了尤斐天大的人情，尤斐说这合作不错有搞头，那当然得继续了！
“不过你们不该将尤斐牵扯进去的，说起来要不是尤斐跑来救你，怎么可能被扯到这一连串的事情中？他和利特克没有任何关系！纯粹是因为你！”
艾丽娅一想到好不容易从镜中城出来，结果尤斐却被默认成通缉犯，神圣帝国将人抓走，就气不打一处来。
更让她愤怒的是，不管是她还是海德曼醒来后说的话都被当做了耳边风！
要不是尤斐自力更生逃出生天，等海德曼获得权柄，等她养好伤去救尤斐，估计尤斐已经进了神殿的地下研究室了！！
“我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帮助尤斐的办法。”
黑褐色的苍鹰转了转鸟头，天空霸主那双锐利的鹰眼紧紧锁定着海德曼，她如此说：“如果尤斐觉醒格林绯瑟的血脉，哪怕他被神圣帝国通缉，站在神圣帝国的土地上，他也能得到来自血脉的庇护，足以对抗神殿的压制。”
海德曼震惊不已：“等等，你疯了？尤斐已经觉醒了霜花的纹章，你又不是没见过他用禁咒，若是再觉醒格林绯瑟，他的血脉框架会崩溃的！！”
“银月谷内女神留下的神器不就是用来调和一切的吗？”艾丽娅冷笑道：“让谷内那群脑子进水的长老们都去死吧！反正堕落太阳神器已经被尤斐解决了，女神遗留的神器不需要继续盯控了，也是时候消失了！”
第240章
作为跟随尤斐打穿镜中城, 在最后时刻才被哈德利操纵海德曼捅刀的人，艾丽娅很清楚镜中城的真相。
明珠之湖已经成为历史，太阳之神遗留的东西大概率落在了尤斐手里。
既然如此，不如买一送一, 将生命女神遗留的东西也交给尤斐算了, 省的这帮德鲁伊天天仗着女神的恩赐瞎胡搞。
任何东西存在时间久了，不及时更新, 不紧随时代变化, 就容易变得腐朽发霉，成为一堆废弃物。
艾丽娅每隔十来年就会于大陆上行走, 就是不想让自己成为长老们那样的老顽固。
“你知道格林绯瑟的血脉是什么吗？”
黑褐色苍鹰的眼眸锐利冰冷，竖立的瞳孔如刀刃上一抹血光。
“是融合。”
海德曼怔了怔：“融合？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格林绯瑟可以完美溶解吸收同类的力量, 再说了，尤斐本身就是半个格林绯瑟, 而霜花血脉本就是格林绯瑟的分支，初代霜花公爵是当时格林绯瑟的王子。”
苍鹰的脑袋歪了歪，做了个回忆的姿势，“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格林绯瑟表现出来的血脉力量的确具有强大的包容性, 配合着女神留下的神器，尤斐成功的概率极高，反正比我觉醒精灵血脉的可能性更强。”
海德曼有些犹豫不定。
艾丽娅：“总之, 你将我的想法传给尤斐，让他来一趟。”
海德曼不认为尤斐会在计划进行时跑来觉醒血脉：“他正忙着开网络搞传送阵, 后续还有针对网络的各种开启民智的计划，超级多, 他做了厚厚一册子。”
“我知道你帮他觉醒血脉是为他好，可对尤斐来说，他现在是斯兰联邦的首席代表，斯兰会保护他的，以及他自己有能力应付神殿的通缉，再加上他沉迷计划不可自拔……我觉得他不会过来。”
艾丽娅忍不住用鸟喙去啄海德曼脑袋上戴着的金色王冠：“你是蠢货吗？还记不记得当年大学者也沉迷自己的计划，甚至不顾当时危险的局势，按照原定计划去白铃兰山谷，后面发生了什么？”
海德曼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无论尤斐想做什么，他都必须是最强的……”
“我懂你的顾虑，艾丽娅，可我跟随尤斐，愿意为他心目中的愿景而奔波努力，并不是因为他是最强的！”
海德曼烦躁地说：“我不能……我是说，我不可能在他改变世界的兴头上阻拦他，说什么先提升实力再说其他这种丧气话！”
“如果一切都以实力来评判，我为什么要追随大学者，为什么要帮尤斐吗？”
说到这里，海德曼冷静下来，“我现在最该做的是继续盯着部落线路，一方面推进石油的大规模开采，压制部落内部的反对声音，加大输出量的同时，确保伊斯汀那边的线路通畅无阻。”
“很多部落的酋长虽然赞同尤斐的计划，可他们的赞同根基于尤斐得到了太阳之神的庇护，并非认为尤斐的计划对部落有好处，你明白吗？我想加快推进风云号中继站的改良，让卫星变成覆盖部分沙漠区域的网络，尽快构筑成尤斐口中的信息蓝海……”
他说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将脑海里所有工作都排序列好了一样。
“只要继续下去……”
“可他死了怎么办？”艾丽娅打断了海德曼，不可思议地看着海德曼，“当年大学者死亡时，你本人就在神圣帝国！可悲剧还是发生了！难道你打算再看到一次吗？”
海德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神色变了几变，许久后才道：“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我上次只是一个半吊子德鲁伊，而现在……”
他缓缓微笑起来。
“艾丽娅，你不会想知道我放了多少探子在尤斐身边，哪怕要和胡埃斯特交恶也无所谓，我就是不相信她！”
艾丽娅：“……”
告辞，是她天真了。
“而且苏利斯特也在尤斐身边，哦你不认识他，我和他聊过，据说他是魔法圣地六贤者索达姆的弟弟，掌握着时间秘术，可以调整时间。”
海德曼努力说服艾丽娅，也在通过重复强调这些，来说服自己保持冷静。
“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让蝎子进入胡埃斯特的地盘有多难，尤其是这一代的胡埃斯特达成了完全觉醒……”
艾丽娅忍不住抬起爪子挠头，“可我已经点燃了神器里残存的神力，三天内必须进去一个人，否则那玩意会直接爆掉，以银月谷为中心方圆千里地都会变成废墟的。”
海德曼：？？？
他震惊地看着艾丽娅：“你疯了？！”
艾丽娅挺了挺胸膛：“我现在是一只脑容量过小的鸟，我受够了那群□□的老不死，也烦死了一群冷眼旁观的家伙，说起来我才是将来活得最久的人吧？我为什么要精神内耗自己？”
她宁愿创死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