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夫人的脸色刷得惨白。
“比尔？”
琳娜·胡埃斯特走了进来，她笑眯眯地来到比尔身边，伸手握住了比尔的手，牵着比尔落座。
“我觉得这件事你有知情权，伯爵夫人。”
琳娜笑吟吟的，“我和比尔订婚啦！”
伯爵夫人死死盯着比尔：“比尔，我需要你的解释。”
在她努力维持比尔的黑铃兰伯爵之位，努力将黑铃兰家族势力抓在手心里时，她的儿子从背后捅了最狠辣的一刀。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他怎么可以？！
“你是格林绯瑟的黑铃兰！你怎么可以和那个女人订婚？！”伯爵夫人失声道：“你明白和她订婚意味着什么？你父亲苦苦经营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让斯兰彻底分裂，你在做什么？！”
比尔·黑铃兰沉默不语。
“你以为订婚就可以喂饱胡埃斯特吗？”伯爵夫人大声道：“等你没用了，他们就会抛弃你，而你的弟弟和妹妹会成为新的傀儡！”
琳娜轻笑起来，如同伯爵夫人完全无视了她，她完全无视了图里卡。
或者说，有人质在手的琳娜不认为图里卡会负隅顽抗。
“夫人，您也太看得起比尔的两个弟妹了，想成为傀儡，他们没资格。”
伯爵夫人先是茫然，继而面色一变，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强做镇定：“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以为您很清楚，因为那两个孩子压根不是黑铃兰的直系后裔，对不对？”琳娜用非常开心的语气说：“他们不是哈德利阁下的孩子！是你和特里·黑铃兰的孩子！”
此言一出，伯爵夫人瘫软在座位上，比尔微微低下头，一言不发，图里卡现场吃瓜，但他并不想吃。
好在跟着吃瓜的尤斐在图里卡脑海里开口了。
“哇！特里·黑铃兰是谁啊？哈德利的妻子出轨？图里卡你别不吭声啊，帮我问问。”
能看到哈德利的笑话，尤斐很高兴。
图里卡咳嗽了一声，木着脸帮尤斐问：“伯爵夫人，作为你的合作者，我想我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您和特里·黑铃兰有超脱于表叔嫂的关系吗？”
尤斐：“哦哦，原来特里·黑铃兰是哈德利的堂弟？”
“虽然特里·黑铃兰是旁支，可他的父亲和以前的科曼伯爵是兄弟，是距离主脉最近的血脉。”图里卡面上当解说员，实际上是在对尤斐科普特里·黑铃兰，“如果那俩弟妹是特里的孩子，他们的继承权依旧排在比尔·黑铃兰的后面不变。”
琳娜面色古怪：“是啊，如果哈德利阁下有私生子呢？”
图里卡惊异不已：“啊？他有私生子？”
伯爵夫人尖叫道：“不可能！哈德利不可能有私生子！”
琳娜不以为意：“他当然可以有。”
她在心里小声说，他必须有！
只要黑铃兰成了自己的，哈德利老师就会成为自己的男人了！
斯兰的确因黑铃兰而分崩离析，那就让黑铃兰赔偿吧。
伯爵夫人大口大口喘着气，她颤抖着身体，不断摇头重复着：“哈德利不可能有私生子，哪怕是比尔……哪怕是比尔，也是我特意用了药才得到的孩子。”
她大声道：“哈德利喜欢男人！他对女人硬不起来！！”
图里卡：“……”
他悲伤地想，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听黑铃兰不得不说的秘密？
尤斐：“……”
靠，突然有点毛毛的，之前哈德利好像重复问他，是否喜欢海德曼来着？
琳娜倒吸一口冷气，表情扭曲起来，完全看不出少女的娇俏和可爱。
“你胡说！！老师那么温柔善良！他那么爱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比尔猛地抬头去看琳娜，等等，老师？
伯爵夫人瞪圆了眼睛：“老师？哈德利是你的老师？这怎么可能？！”
琳娜骄傲地扬起头，头上飞扬的金色羽毛像是展翅高飞的雄鹰。
“老师在我六岁时就来到我身边，悉心教导我了！”
图里卡抬手捂嘴。
尤斐在图里卡脑袋里疯狂吐槽：“我擦哈德利好不要脸啊！这么早就开始忽悠小孩了，太可怕了！”
而比尔微微侧脸看着琳娜，神情怔怔的。
他的父亲从来没有关注过他的学业和成长，却早早开始教导琳娜，为什么？凭什么？
她前面理所当然还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她是被迫退位的斯兰皇帝最小的女儿, 出生时斯兰帝国就已经是旧日云烟，哪怕琳娜从不缺衣少穿，可她同样没有真正体会过什么是王室公主的奢靡和傲慢。
由于哈德利·黑铃兰和大学者遗留的力量制约，哪怕斯兰皇帝绞尽脑汁地想要复辟, 始终都没成功, 作为废帝，斯兰皇帝没有第二个选择, 他必须重新登上王位。
否则支持他的贵族会杀了他, 大学者的追随者一直想他死。
相反，因为王太子的死而和格林绯瑟出现隔阂的黑铃兰反而会帮他一把。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 胡埃斯特和黑铃兰有了隐蔽的私下联系，哈德利动用了人脉, 偷偷见到了退位的斯兰皇帝, 双方姑且达成了一个合作意向。
既然要开始合作了，自然会商议如何联系、怎么推进计划等等。
哈德利大方地表示自己作为擅长操纵他人的黑铃兰, 可以留个操纵傀儡作为斯兰皇帝的侍从。
斯兰皇帝微笑着拒绝了。
开玩笑，黑铃兰的操纵无声无息，鬼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变成哈德利的傀儡，同时皇帝也不希望自己最器重的长子出问题，次子是保险, 那么排除了长子和次子……他对哈德利说：“你可以从我最小的三个孩子里选择一个当老师。”
哈德利一脸谦卑地欠身行礼：“在下有幸成为琳娜公主的老师，真是荣幸万分。”
哈德利想的是，年龄小好灌输邪道思想, 等养出来了再干掉前面几个，就可以控制琳娜上位了。
皇帝想的是, 反正女儿都是用来联姻的，哈德利的第二任妻子是神圣帝国的旁支, 自己女儿长大了，若是能将哈德利勾到胡埃斯特，倒也不是坏事。
于是哈德利成为琳娜的老师这件事，在双方和谐友善的协商中确定了下来。
“父王早就默许了！老师也从没反驳过，他一直说要等我长大！”
琳娜一想到这些年老师对她悉心教导，关心她的喜怒哀乐，留意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还费心帮她成长，并夺得了家族继承权，琳娜的心就溢满了快乐和喜悦。
黑铃兰家族最漂亮美丽的铃兰花是我的！是我的！没人可以和我抢！
琳娜心中回荡着尖叫，看着伯爵夫人的眼神如淬了毒的刀子，语气却格外轻柔：“夫人，我能理解你的愤怒，不过你已经是过去式了，哈德利老师会和我在一起的，以及将我不管你和图里卡达成了什么协议，还请你毁约吧。”
她笑眯眯地说：“我会和他达成新的契约的。”
伯爵夫人一言不发，她头上戴着有黑纱的帽子，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看得到她颤抖的红唇和苍白的像是死人的脸色。
图里卡咳嗽了一声，委婉地问：“……那个，我们难道不是来参加哈德利·黑铃兰阁下的葬礼吗？”
哈德利已经死了啊！你们两个女人争夺的哈德利是具尸体啊！人都死了，你们争这个有意义吗？
尤斐在图里卡脑袋里解答这个问题：“哈德利活得好好的，他没死。”
琳娜微微低头，脸上泛起红霞，声音细小如蚊蝇，“啊，虽然这么说可能破坏了老师的布局，但现在也无所谓了吧。”
伯爵夫人的依仗就是比尔·黑铃兰，否则她没资格插手黑铃兰的遗产。
而比尔已经和她达成协议了，至于图里卡也逃不出她的手心。
“老师以后会留在我身边的。”琳娜抬手捧着脸颊，用梦幻的语气说：“黑铃兰也会成为斯兰的一部分，我们会成为一家人的。”
比尔·黑铃兰：“……”
小少年并不想承认，他居然真的从这个虚假的未婚妻眼睛里看出了一点点继母对继子的关爱之情。
尤斐的吐槽也从哈德利变成了琳娜。
“话说这女人是不是有点疯狂？我记得海德曼给我介绍过，她好像是斯兰的公主，斯兰旧贵族派系未来的女王？怎么是个神经病啊？”
图里卡努力绷着脸，他再一次回忆为什么要掺和到黑铃兰家族狗血内部事务里。
哦，想起来了，因为这泡狗血波及到了他的手下家属，涉及了他的联邦内的政变。
真特么邪门。
就在此时，一直保持缄默的比尔开口了，少年的声音比起之前尤斐在山峦密室时略显沙哑和虚弱。
“琳娜公主，父亲的确死了。”
琳娜没有理会比尔，她继续看着伯爵夫人：“你的决定呢？”
伯爵夫人猛地抬头看向比尔·黑铃兰，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希冀。
“我重复一遍，父亲的确死了。”比尔淡淡道：“在父亲死亡一小时后，我在黑铃兰家族的两位族老帮助下进行了血脉觉醒，我能察觉到代代传承在血液里的力量正在复苏，更重要的是……”
他沉默了几秒，在琳娜冰冷的眼神中继续道：“众所周知，黑铃兰的操纵是一种特殊的生命秘法，通过将其他生物的特质融入到自己体内，从而建立可供操纵的联系。”
“我的父亲哈德利·黑铃兰作为百年来最杰出的黑铃兰，加上当年王太子倾尽权利帮忙，他的血脉觉醒程度非常高，在他死亡后，他的尸体有线化的趋势。”
“根据家族记载，父亲的身体大概率会析出命线，就是死亡后并非人的模样，而是在血脉加持下变成了其他生物。”
比尔意味深长地看着琳娜，“殿下，您应该知道，父亲最擅长操纵他人的思想，也许您现在的一言一行都在父亲生前的操纵下，最起码他已经死了这件事，的确骗过了您，不是吗？”
比尔的话音落下，暖房里一片寂静。
有风突兀出现，暖房里的温度凭空下降了三四度。
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比尔，她身上温柔如水的气质尽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刚硬和狰狞。
她头上的金丝羽冠越发璀璨，仿佛在随风晃动。
“……是吗？”琳娜平静地说：“我不信，比尔，证明你刚才说的话吧，开棺验尸。”
伯爵夫人倒吸一口冷气：“你不能这么做！他刚下葬，你这是在打扰死者的安眠！”
比尔回答道：“没必要，棺材里没有父亲的尸体，我之前说了，他的血脉觉醒度非常高，身体会析出非常重要的命线，所以父亲的尸体在家族血脉密室里，由两位族老看护。”
琳娜毫不犹豫地说：“带我去！！”
比尔张了张嘴，深深看了一眼伯爵夫人，突兀问图里卡：“图里卡阁下，您的回答呢？”
图里卡茫然脸：“啊？”
他不是来吃瓜、哦不对，他是来参加应对沙漠部落和斯兰联邦之间严肃的政治问题的！
“关于沙漠部落的抗议，我们是不是出个联合声明？”
图里卡努力将家庭狗血剧变成严肃的国际新闻，“海德曼遭到了恐怖袭击失控了？不不不，我和海德曼一起遭到了恐怖袭击，袭击人员未知，新任黑铃兰伯爵正在努力调查凶手，咱们和沙漠那边出个发言人，表示没有人能破坏两国关系？”
尤斐在图里卡的脑袋里笑出了鹅叫，还很随意地将这段发言通过白喵同步给了昏昏欲睡的海德曼。
琳娜不耐烦地说：“就这样吧。”
她现在迫切想要见到哈德利的尸体，想要确定比尔的话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她会让比尔付出代价，但如果是真的……
不、不会的，琳娜心里发慌，老师不会骗自己的！他明明承诺过，只要她始终行走在王太子赫兹利特·格林绯瑟的道路上，听从他的一切，哈德利就会成为她的！！
可是琳娜心底突然冒出一个细小的声音。
也许伯爵夫人和比尔说的都是真的。
哈德利的确喜欢男人，他喜欢的是当年的王太子。
但再喜欢又能怎么样呢？王太子已经死了啊！琳娜委屈地想，她只是输在了时间上，只要她陪伴的时间足够长，哈德利会喜欢自己的！
前提是，哈德利还活着。
图里卡倒是精神一振，他给了伯爵夫人一个眼神：“那我去写新闻稿，比尔阁下，您能指派一个秘书和我一起发布消息吗？”
他要趁此机会脱离狗血八点档家庭剧，趁着琳娜·胡埃斯特的注意力都在哈德利的生死上，赶紧找到被她藏起来的迷雾空间锁的钥匙。
为此，图里卡需要伯爵夫人的帮助。
反正他们之前也签契约了对吧？虽然契约是尤斐代签的，但能让伯爵夫人出力就行。
伯爵夫人也反应过来了。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比尔，声音干涩地说：“就这么决定吧。”
琳娜身侧的一个中年人皱眉，他低声道：“殿下，不能让图里卡离开！要么干掉他，要么将他抓起来，否则……”
琳娜不耐烦地摆手道：“他跑不了的，只要比尔控制了庄园，没人能离开。”
比起这些细枝末节，她更着急哈德利的事，“好了，比尔，你带路，我要去黑铃兰的家族密室！”
比尔苦笑起来：“那是只有黑铃兰才能进去的地方，您……虽然答应和我订婚，但我们并未签订协议，殿下，我也只是在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
少年抬眸看向琳娜，看起来无助且无奈。
“您是不是要给我一点保证？”
他比划了一个手势，意味深长地说：“比如可以牵制图里卡阁下的迷雾空间钥匙？”
巨大的拳风穿过比尔·黑铃兰的身体, 重重击在白玉地面上。
咔嚓，蜘蛛纹裂开，平台崩裂，伯爵夫人慌乱起身避开, 图里卡更是第一时间翻滚到了圆形柱子旁边。
比尔·黑铃兰维持着谦逊的身姿, 微笑着看琳娜·胡埃斯特，明明只是个十三岁瘦弱男孩, 此刻竟真有几分哈德利的风采。
“殿下, 我终究是个黑铃兰，血脉觉醒后, 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不会伤害我。”
他的身影像是投影，又像是水波, 或者说他本人并不在这片空间里。
琳娜面无表情地看着比尔, 突然收敛了不屑和傲慢，变得腼腆柔和：“比尔, 这样的你真可爱啊，就像是哈德利老师一样。”
之前受到她的命令而出击的护卫后退一步，重新站在了琳娜身后，而中年人先是皱眉，看了看伯爵夫人和图里卡。
“殿下, 不能答应比尔！若是比尔和图里卡联手，咱们谋算这么久就彻底失败了！”
“殿下，我也需要一些保证, 那毕竟是黑铃兰的传承之地，理论上唯有黑铃兰才能进去, 如今我愿意带您进去，您难道不该有所表示吗？”比尔侃侃而谈。
中年人大声道：“殿下同意与你订婚, 作为你的后盾对抗神圣帝国，你还想要什么？”
比尔轻笑起来：“我的母亲是神圣帝国旁支，殿下与我结为夫妻，这一波是平手吧？如果您不增加筹码，我为什么要帮您对抗我母亲呢？”
琳娜若有所思的看着比尔：“之前你可不是这个态度，让我想想，比尔，你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了呢？啊，我想起来了，是在我表达了对老师的爱慕后，你就硬气起来了呢。”
“你这是……”
“是的，我在嫉妒您。”
比尔打断了琳娜的话：“那是我的父亲，却更爱您，难道我不该愤怒吗？”
“我若和您联手，母亲肯定会背弃我，父亲将是您的，我总要得到点什么才能安心，对不对？”
少年的目光滑过图里卡：“您觊觎黑铃兰的力量，现在的我无法掌控这些，那我只能从别人那抢了。”
图里卡心里啧了一声，所以他就是香饽饽了吗？
尤斐听到这里，给出了不错的评价：“比尔这小子一直很灵活，说起来我不太明白，图里卡，他们为什么没干掉你？”
尤斐之所以一直跟着图里卡，就是担心图里卡被嘎了，但现在看来不管是伯爵夫人还是琳娜·胡埃斯特，似乎都没这个打算。
图里卡沉声道：“比尔阁下，您不愧是新一代的黑铃兰，也罢，如果您能解决我目前的困局，反叛部队占据的三分之一区域，我可以将之设置为与您单独贸易的经济专区。”
“我会以灵魂起誓，并将之作为灵魂箴言宝石，交付给议会作证。”
尤斐疑惑脸：“灵魂箴言宝石？那是啥玩意？”
图里卡顿了顿，没有立刻解释，而是盯着比尔。
尤斐查了一下系统，倒是知道了灵魂箴言宝石的来历和功效。
由于这个世界的灵魂系、死灵系以及黑暗系魔法师过于活跃，类似于夺取一个人的灵魂再李代桃僵的事情时有发生，甄别灵魂的魔法、道具和符文变得非常发达。
以及为了杜绝伪装他人的情景出现，小到商业合作，大到王室传承、议会权利交接，都需要进行灵魂甄别仪式。
普通的合作契约里自带灵魂标定功能，而类似如图里卡这样的联邦城主，他若做出涉及到联邦城池的决定，必须要通过议会决定，并进行灵魂甄别仪式。
若是图里卡死了，以他为名签署的任何契约都不具备法律和魔力效果。
灵魂甄别仪式需要本人到场，若是真的无法抵达——比如一些极端情况，落入遗迹里或者被困在特殊地方——也可以制作灵魂箴言宝石。
这种宝石制作成功后，会化为天地间一抹特殊的能量场，当灵魂甄别仪式开启时，属于宝石里的灵魂之力会自动浮现，以证明该灵魂签署的契约生效。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和能力制作灵魂箴言宝石的，但图里卡作为城主，他是一位高级骑士，有足够的能力保证即便死亡了，灵魂也可以存在一小段时间。
而他也真的带了制作宝石的道具。
这算是每个大人物的自我修养了。
“所以说，当初大学者为什么没有这套东西？！”
尤斐在一份关于灵魂箴言宝石的论文里看到如此吐槽。
尤斐耸了耸肩，收起论文，大学者是系统傀儡，当然不可能搞什么灵魂箴言宝石，至于赫兹利特·格林绯瑟……嘿，他这不是转世又搞了个马甲嘛。
“……比尔，你刚才说这里是月牙庄园，是你们黑铃兰家族的领地，你终究是这里的主人，那么我将钥匙存放地告诉你就足够了。”
琳娜笑吟吟的，“至于谁会提前取走，那就是你的事了，我也得要个保证，万一你拿走了钥匙立刻反水，我也很困扰的。”
比尔·黑铃兰欣然同意，他笑眯眯地说：“好啊，这算是我们的小秘密了。”
他侧耳做倾听状，琳娜低声说了什么。
“啊，原来在这里，多谢您的指点。”比尔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图里卡，转身对琳娜道：“走，我带您去血脉传承的密室。”
图里卡一言不发，直到琳娜和比尔等人离开后，才看向瘫软在椅子上的伯爵夫人：“您好歹是伯爵夫人，有庄园的控制权限吗？”
伯爵夫人怔了怔：“……没有，但我有地图。”
图里卡打了个响指：“这就足够了，将地图给我，我去找钥匙。”
伯爵夫人惊愕地看着图里卡：“你听到刚才琳娜公主说的地址了？可庄园的一切受到黑铃兰控制，比尔屏蔽了声音和空间，你……”
图里卡微笑不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是啊，他的确看不到也听不到，可谁让尤斐能听到呢？
“啊呀，我的母亲是神圣帝国的爱莲公主，我的外祖母可是科曼伯爵的姐姐。”尤斐笑嘻嘻地表示，“我也有黑铃兰血脉呢。”
再加上在圣木共灵的帮助下，尤斐非常擅长感知空间，自然听个正着。
伯爵夫人咬牙问图里卡：“如果我将地图给你，你会遵守之前我们签订的契约吗？”
图里卡：“当然，我虽然不喜欢神圣帝国，但神圣帝国距离斯兰较远，我更忌惮随时都可能插手联邦内政的胡埃斯特。”
伯爵夫人松了口气：“我现在画给你。”
图里卡又忍不住问：“对了，您知道比尔阁下为什么突然和胡埃斯特达成联盟吗？”
伯爵夫人沉默了一会才说：“因为他是黑铃兰。”
图里卡不理解：“为什么这么说？”
“当年黑铃兰离开神圣帝国来到东大陆斯兰帝国，打的名义是执行王太子殿下的计划，可实际上当时黑铃兰惹怒了皇帝陛下。”
伯爵夫人心力交瘁，看起来非常疲惫，也顾不上隐瞒秘密了，一边画着地图一边说：“皇后诅咒皇帝的情人，皇帝亲自掐死了皇后，科曼伯爵和皇帝陛下发生了争执，皇帝陛下甚至拔剑和科曼伯爵打了起来……”
“在王太子崛起之前，黑铃兰已经在皇帝陛下的打压和无视下走向衰落了，甚至于……皇帝陛下巴不得弄死科曼伯爵，奈何黑铃兰在帝国势力根深蒂固，皇帝陛下为了神圣帝国的稳定，不得不徐徐图之。”
“等陛下想要动手的时候，王太子殿下也长大了，他提了分裂斯兰的计划，并推荐了黑铃兰，陛下同意了。”
“黑铃兰的大部分领地和资产都被收归国有，并挂在了赫兹利特殿下名下，而黑铃兰不仅要在斯兰为神圣帝国卖命，还得重新购买领地扩张势力范围，这其实是非常困难、甚至会让黑铃兰彻底没落的计划。”
但谁都没想到，在赫兹利特·格林绯瑟的支持下，黑铃兰居然在斯兰生根发芽，甚至成了左右东大陆局势的重要存在，哪怕是神圣帝国也不能随意处理残留在国内的黑铃兰旁系。
伯爵夫人苦笑着，将画好的地图交给了图里卡。
“我来之前就知道自己会成为帝国和伯爵之间角力的棋子，但我别无选择。”
“比尔这孩子虽然是贵族，可他出生在斯兰，不仅接受了贵族思想，同样接受了斯兰这边最新兴的民主思想，他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神圣帝国的策略，也不会允许神殿在斯兰传教的……”
她喃喃着重复，“可我别无选择。”
比尔是黑铃兰，尚且可以用黑铃兰的身份拒绝来自神圣帝国的胁迫，可她的父母都在国内，她是王室的旁支，斯兰不会相信她，甚至于她的儿子看她的眼神也带着警惕。
她只能背靠神圣帝国，继续这么生存着。
图里卡眨眨眼，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夫人，您有没有考虑到我的辖区内开始全新的生活？”
伯爵夫人：“……啊？”
“当初哈德利·黑铃兰的前妻诈死离开，如今斯兰谁不知道海伦女士和她的养子？谁不知道曙光城背后有她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