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锐:……
“带两个警察来。”沈信给他说了地址,“尽快,要是晚点我就要打人了。”
朱锐看着迅速被挂断的电话抽了一下嘴角,然后认命放下自己吃了一半的晚餐,找了两个人往学校出发了。
挂断电话后,许如尘小声说:“你已经打人了。”
“我这不是打人,是救人的应急措施。”沈信走过去看着老师和毕永君,毕永君还在哭,老师把学生藏在后面,眼神依旧警惕,“再让这个老女人骂下去,她还要再跳一次。”
“你好,我是警察,在这里做调查的。”沈信和毕永君老师自我介绍,并胡诌身份。
老师一点都不信。
沈信也不在意,“许如尘,你还有那种感觉吗?”
“有。”许如尘看着毕永君,又看看她的母亲。
“甚至可以说:比之前要更强烈了。”
沈信啧了一声。
他阻止了毕永君的死劫,把她从天台边缘拉回来了,正常来说这场因果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但许如尘依旧感觉到了不对。
果然,在这对母女外还有其他因果在。
刚才的躁动和毕永君的尖叫都惊动了人。
沈信听到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直接把许如尘拉上来然后锁死了阳台上的门。
很快脚步声就上来,有人砰砰的敲门。
“出了什么事?怎么门锁上了?!”
“上面有人吗?”
“谁在上面?”
沈信不理会,他瞥了护着毕永君的老师一眼, 接着走到被被自己一脚踹出去爬不起来的女人面前, 女人还在哀嚎着,但这个季节穿的厚根本没磕伤。
“我要报警,你们老师打人。”毕永君妈妈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人不是老师, 正在哎呦哎呦的躺在地上不起来碰瓷。
沈信啧了一声, “许如尘, 她身上有没有?”
“有。”许如尘站在沈信旁边, “她身上的要比那个小妹妹身上的更强烈一点。”
“是吗?”
天台的风很冷, 毕永君逐渐的清醒过来,这时候她才隐隐约约听到这两个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她仔细看过去,在夜色里辨别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好像是下午给她买蛋糕的两个哥哥。
“妈?”毕永君转头看着倒地不起的女人, “妈, 妈你没事吧?!”
“我当然有事, 不孝女!”毕永君妈喊着, “我快死了,你高兴了吧!”
“你要害死我了!”
毕永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泪还在脸上挂着, 显得格外难看。
老师这一次是彻底看不下去了, “毕永君的家长, 你不要太过分了!孩子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他们都在最关键的时候, 你怎么可以这么伤害她!”
女人直接翻身坐起来, “我全都是为她好,我累死累活供她上学, 到头来全都是我的错了?!”
“我是爱她才说这样的话。”
看着女人面容狰狞的和老师吵架,沈信看了一眼旁边的许如尘,“清心咒给她了吗?”
“没有,她一路跟着跑过来,路上没时间塞进去。”许如尘从口袋里摸出之前沈信给他的清心咒,“现在给她?”
沈信直接从他手里把清心咒抽出来,然后走到女人面前,一看到沈信那女人脸色瞬间变得恐惧,她还记得自己被人一脚踹出两米远,整个人趴在地上摔得生疼,就是这个人。
“闭嘴,我讨厌吵。”沈信直接把手里的清心咒塞她手里,“拿着。”
“这什么东西?!”
女人迅速把清心咒扔掉,但清心咒上的笔墨瞬间就融入进她的皮肤,她只听到嗡的一声,然后头就开始晕。
她晕晕乎乎不断摇着头。
沈信站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观察着她。
清心咒是一款让人平心静气的符咒,没有特殊能力,只是让人心平气和,在之前的使用中根本就不会出现符咒进入人体内的状况,但是现在这符咒不止进去了,还进去的非常迅速。
在符咒生效后,两个人都有明显的改变。
“怎么了?好疼,头好疼。”女人小声哀嚎着。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天台的门被踹开,几个男老师迅速跑上来,他们在瞬间就看到了毕永君,学校里的老师们低头不见抬头见,封闭的工作环境谁都认识谁,所以立刻就判断出来沈信他们是陌生人。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前面的老师用棍子指着沈信。
沈信懒得解释,就在他打算再次报个警的时候,朱锐和他带着的两个警察终于来了。
“出了什么事?”朱锐穿着警服看着这里的人。
老师们面面相觑,因为他们没有人报警。
“我报的警。”沈信说:“你现在把人带下去,这对母女安置在同一个地方,然后严密监控。”
朱锐愣了一下,他看着天台上正在小声哀嚎的女人和眼泪没干的女学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这里是天台,还有老师,怕是想都不用想。
他脸色难看的让后面的警察一个做笔录,另一个安排人,沈信拉着许如尘就这么下了天台,几个老师面面相觑,他们满脑子疑问,最后也只能跟着警察下去。
“沈先生。”在沈信下去后,朱锐一直在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先按照我说的监控。”沈信说:“我要确定一些事情。”
朱锐疑惑的站在原地,最后还是按照沈信说的将人带走安置,因为女人一直喊着头疼,所以他们带人去了医院。
在朱锐带人走后,许如尘和沈信也回了车上。
“最好不要让她们待在一起。”许如尘说:“她们两个靠近的时候,感觉就越强烈,那东西应该是安排在她们两个人身上的。”
沈信点头,“猜到了,我们先去吃个夜宵,吃完后我们再去看看她们。”
“也好。”许如尘看了一眼时间,“不知道还有蛋糕店开门吗?”
“我们的蛋糕还没有买。”
沈信叹口气,他直接打开手机点了个外卖。
“订好了,一会儿送到我们家门口,等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就回家吃蛋糕。”
许如尘满意了,他发动车子开到一开始说好的吃饭地点,在等菜好的时间沈信问了朱锐医院的位置。
知道沈信一会儿就过来,朱锐松口气,他挂断电话看着病房里的人。
“不好好学习,以后能赚到什么钱,和我一样卖菜吗?”
“妈妈都是为你好,妈妈想让你出人头地。”
“你怎么不理解一下妈妈的苦心呢?”
朱锐皱眉看着,他没敢让女孩和她妈妈在一间病房里,把女人安排进去后他就在外面守着,女人在半昏迷下都在不断的说着这些话,他低头看了一眼这个人的资料。
名字叫毕灵,是个单亲妈妈,未婚先孕生的毕永君所以跟着她姓,没有学历只能以卖菜为生。
她是辍学跟的那个男人,但那男人在她怀孕后就跑了,家里人和她断绝了关系,所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到这里卖菜为生。
倒是理解她为什么一直让毕永君好好学习。
但发展到现在,是真的过头了。
吃完饭他们就往医院走,在路上朱锐就催过一次。
来到医院后朱锐僵硬的坐在座位上,旁边是哭着睡着的小姑娘,他一动都不敢动,窘迫的要命。
看到沈信来了,他才连忙起身,让身边的女警赶紧带毕永君去另一个房间睡觉。
“你可以一开始就让女警带她去其他房间。”沈信说。
“不行,我不放心。”朱锐用力的皱眉,“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毕永君到头来还是担心自己的妈妈,她想过来来看毕灵,但只要一凑到一起毕灵就开始骂她,说她不努力学习,一点都不听话,毕永君听得不断的哭,然后就开始寻死觅活。
一听到毕永君寻死觅活,毕灵也开始说要死。
于是朱锐把人分开,只要一分开这俩人就稍微正常了,毕永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那么想去死,毕灵哭着问自己为什么说出那样可怕的话来。
她哭着说她们相依为命,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她说自己做了好菜想去给毕永君送到学校,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毕永君后就控制不住的骂她。
她说自己不想这么说,她本来只是想让女儿好好学习。
然后朱锐再次试着让她们接触,瞬间毕灵开始骂人,毕永君试图跳楼自杀。
简直匪夷所思。
“也就是说:她们靠近后才会出现异样?”
“既然沈先生参与了,她们身上是不是被下了咒?”朱锐问:“是什么咒术这么奇怪?”
沈信摇头,“我没看出来,是我家小许同学看出来的。”
“小许……”朱锐愣了一下,接着他小心转头看向许如尘,“您?”
许如尘想了想,他拉了拉沈信的手,“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吗?”
“我只看到了她们的未来。”沈信指着刚才进屋的毕永君,“跳楼自杀。”
接着指着还在哭的毕灵,“自责+社会舆论自杀。”
“两个都自杀了?!”朱锐惊了一下。
许如尘想了想,“我觉得有点像巫的手段。”
沈信有些意外,他看向许如尘,“巫?”
“对,昨天的时候你睡着了,舍朝先生和我说了一些巫的事情。”许如尘回忆着,“他说巫医不分家,巫擅长和自然沟通,所以阵法和祭祀舞都属于一个大分支,但巫还有一个分支就是医。”
“医又细分为医和蛊。”
“这像是蛊。”
沈信微微挑眉,“蛊?”
他再次看向病院里的女人,这一次幻觉终于重新出现在沈信的面前。
【蛊毒:念。】
【中招者为两人,会激化控制双方的情绪,极易情绪崩溃自杀。】
所以毕灵本就想让女儿好好学习的心放大到难以控制,并转化成辱骂;而毕永君压力下的抑郁念头,激发转为自杀报复。
“为什么现在又知道了?”沈信生气。
【蛊非因果,而是巫医手段,非通灵体无法察觉。】
【此蛊已失传。】
【无痕者使用方临离身体,可用念蛊。】
“靠。”沈信皱眉,“朱锐立刻找舍朝先生来,然后开始调查有没有其他学校有这种情况。”
高中,一个非常可怕的时间段,不知道有多少高中生顶不住压力,其中大半都是因为家庭因素。
学生因为承受不了压力自杀,社会谴责逼疯孩子的家长,没有人会察觉到不对劲,因为这是社会上普遍的难题,这种事时不时就会发生一起,这都不足以让玄学部产生怀疑。
如果不是许如尘是天生通灵体,还恰好被他们发现了的话。
那么沈信估计也只是看看新闻,为新闻里那个一跃而下的学生感到悲哀一下。
舍朝连夜赶过来, 朱锐已经在路上告知了他情况,他来的时候脸色相当难看。
他身后跟着另一个人,是林苗, 玄学部通灵体最纯粹的人。
林苗抽动了一下鼻子, 他看着病院里的人,然后点点头,“好像确实是蛊。”
舍朝得到确定消息后叹口气点点头, “你有什么办法限制一下?”
“唔。”林苗看着她们, “我想想办法。”
朱锐连忙把林苗送进病房, 原地只剩下舍朝。
舍朝呼了口气, 他先是和沈信、许如尘道谢, 接着才开口,“我来的时候联系了师兄,我师兄是一位蛊医,这件事他应该可以想办法解决。”
“非常感谢。”他再次道谢, “要不是你们, 我们估计根本想不到这会和蛊毒有关系。”
就像是沈信说的那样。
高中生心理压力过大跳楼屡见不鲜, 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皆是因为现代社会过大的就业压力,以及高考这唯一的跳板,父母老师的期望加上网络的渲染, 都导致了他们容易出现心理问题。
谁能想到里面竟然还有催化剂?!
“先找受害者。”沈信说:“立刻确认学校里还有没有这样的人。”
“我明白。”舍朝对着沈信点头, 然后开始打电话。
大晚上也没有沈信和许如尘什么事了, 他们选择回家, 在家门口他们看到了那个蛋糕, 那蛋糕不知道放了多久,好在门外没有暖气, 蛋糕看上去还算完整,沈信把蛋糕拿进卧室打开包装。
蛋糕是素白的奶油,上面放着几朵奶油做成的花,竟然并不难看。
沈信对许如尘招招手,“来吃蛋糕。”
刚吃完晚饭没多久的许如尘看着蛋糕沉默了。
有点吃不下。
于是沈信笑了,他切下一块蛋糕放到许如尘面前,“不是你要的吗?必须给我吃完了。”
“蛋糕只是形式主义,庆祝一下的标志,不一定非要吃。”许如尘试图拒绝。
“不行。”沈信对着许如尘笑,“今天你必须形式给我看。”
于是许如尘只好默默拿起叉子吃了口蛋糕。
不甜也不腻,这蛋糕品质不错,唯一的难点就是许如尘现在真的吃不太下。
“甜吗?”沈信问他。
这个时候,不甜也得说甜啊。
于是许如尘点点头,“嗯,很好吃。”
沈信笑的更开心了,“既然很好吃,那你就好好吃,我晚饭吃的太饱就不吃了,哎呀,真遗憾。”
好吧,他就知道。
许如尘慢吞吞又吃了口蛋糕,感受着奶油在口腔里化开,带着一点细腻的奶味。
“可以尝尝味。”许如尘说:“真挺好吃。”
许如尘眼睛还看着手里的蛋糕,想着需要几口才能把这块蛋糕吃完,他听到沈信咕哝了一句‘是吗’,然后便感觉到有风,再转过头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沈信的眼睛。
沈信吻住他,热度从他的唇一直蔓延到耳朵尖。
亲完的沈信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抬起头来,还舔了一下嘴唇,然后点点头肯定了许如尘的话。
“是不错。”
许如尘喉结随着他的欲念活动了一下,最后他伸手拉住沈信的手腕,将他一点点拉到自己面前来。
手里的蛋糕早就放到桌子上,他满心满眼都是这个撩拨他的人。
“信信。”他开口。
沈信戳他的额头,眼底带着笑,仿佛是一种放任,带着懒懒散散的气息,他说:“别喊我小名。”
原来就算没有糖,也能尝到甜味啊。
玄学部来了一次大联合,突如其来在所有高校来了一场心理医生入校,确保每所学校都配置一个人员,为了防止问题还把初中都配置上了,就为了一点点筛选出受了影响的人。
仅仅三天,他们就救下三个试图跳楼自杀的学生,其中两个受了影响。
之后的一周,又陆陆续续救了几个,但受到影响的学生固定在一个市区,那些人三分之二是因为蛊毒,三分之一是被自杀氛围引导。
接着心理医生加速学校排查,又排查出几个在学校里还没自杀但已经有了自杀念头的学生。
加起来,竟然有十几个那么多,甚至数量还在一点点往上涨。
沈信接到玄学部的电话时正在公司开会,听到手机震动他看了一眼来电人,接着他拿起手机示意了一下就转身出去了。
开会的继续开会,没有一个人谴责沈信开会时接电话。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在八卦后都觉得沈信是来玩的大少爷,不差钱就是体验生活,不知道啥时候就走了,肆无忌惮一点也正常。
这十天的时间里他们正常上班,许如尘在固定时间还会去玄学部学习,在那时候沈信也了解了过办案进度。
“找到位置了。”打电话来的是林苗,“我们查了受害者的路线,发现受害者父母会去同一个菜市场买菜。”
“应该就是那里。”
“菜市场?”沈信有些意外。
“还是那种非常大的市场。”林苗搓搓手指,他正在外面,风很大,他的手冷的很,现在正带着无线耳机和沈信打电话,“那些受害者一半以上经常来这里买菜,小半是偶尔去,反正都会去,这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
沈信立刻想起毕灵以卖菜为生。
“毕灵也是?”
“嗯,她在这个菜市场卖菜。”林苗走到目的地,他看着眼前菜市场的牌子,“我到地方了,但不一定能找到那个人,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沈信微微皱眉,“你小心一点,那人不对劲,不要中陷阱。”
“我比其他人要更敏感一点,要是有杀阵我会发现。”林苗说:“没事,我会小心。”
挂断电话,沈信转身就走,在离开的时候他给许如尘发了个消息,让许如尘给他补上请假条,然后就下楼离开了。
会议上收到沈信消息的许如尘摆弄着手机,开始思考自己是继续在这里开会呢,还是跟着沈信离开呢?
在许如尘纠结的时候,沈信已经打车去了林苗说的菜市场。
就算是这个点菜市场里也有很多人,卖菜的和买菜的到处都是,沈信走进里面去便闻到了一些味道。
卖鱼的鱼腥味,一点腐烂的气息,还有各式各样的人味。
沈信在噪杂的环境里给林苗打电话,电话打通了但是没有人接。
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听到了没来得及接。
他顺着人群往前走,确定这里真的是个非常大的菜市场,各种小方块一样的铺子摆开,一眼望不到边,沈信非常确定自己这样找下去和林苗汇合的概率非常低。
于是沈信继续给林苗打电话。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里走,就这么走了不到200米,他听到有手机铃声。
这手机铃声很奇怪,是无数的喵喵声,像是很多只小猫咪正在叫唤。
沈信把手机放下来,转头看向铃声发出的地方,于是便看到了他。
他一如既往穿着宽大的黑色外套,但这一次没有戴兜帽,方临离不错的样貌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他站在十字路口正中央,周围的人却浑然不知的走过去,走到距离他一米远的时候自发的拐开。
但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突然拐了弯,也不知道这里站着一个没有人能看到的人。
而他的手里就拿着一块正在喵喵叫的手机。
沈信挂断电话,他看着无痕者。
“你在找他?”无痕者歪头看着沈信,“他跑到前面去了,好像是在追一只猫。”
沈信看着他的装束和表情,又看了一眼周围噪杂的环境。
他不得不疑惑又好奇的开口,“你怎么在菜市场?”
而且按照玄学部的推算看,他在菜市场待了很多天,蛊毒的存在可能比影附咒还要早,只是他们一直都没有发现而已。
“这里因果很多。”无痕者闭上眼睛,“有很多很多的关联,到处都是因果存在的痕迹。”
“我很喜欢这样的因果地点,比精神病院好多了。”
沈信奇怪的看着他。
无痕者看着沈信的表情,他问:“你在想什么?”
他想:估计沈信给他的回答他不会高兴,毕竟这个人看上去那么疑惑,而天眼找的人都不是什么好性格,他说出口的话一定直白又难听。
他做好了准备,但依旧在听到沈信的话后感到瞬间的愤怒。
沈信说:“你这样没有因果的人,在这种地方挑选人破坏他们的关系,还说眷恋人间的因果?是不是有点恶心。”
恍惚间,无痕者仿佛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站在他眼前。
那是他又一次被方临离抓到,被关在阵法里出不去,只能坐在地上等阵法失效。
方临离站在他面前,也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说:“小喜鹊,你恶不恶心。”
“一边说自己想要和人间有关系,一边又去破坏,说看不得别人幸福,你可真是个矛盾的坏人。”
“又不甘心,又想说没办法反抗命运,还要凸现自己的不得已,比我见过的所有恶人都要别扭。”
“你也太讨人厌了,除了我没有人愿意和你做朋友。”
无痕者掐着自己的手指,眼神再次被怨恨渲染,他死死地盯着沈信,杀意毫不遮掩的释放出去。
他想杀了沈信,就像是杀死方临离。
“你知道什么。”无痕者一步步朝着沈信走过去,“你不明白一个人没有任何因果的感觉,不知道接触到的人全部死于非命的痛苦,你是天眼,是天道的宠儿,你想要什么没有!”
沈信皱眉,“你说的这些方临离也没有。”
无痕者的脚步僵硬在原地。
“他是天眼,可他什么都没有。”
“那他也不会让自己活的这么恶心。”
无痕者本名当然不会是小喜鹊, 这只是方临离随便给他取的名字。
然后就强行加注在他身上,强硬的拉扯着给他冠上这个名头,无痕者讨厌这个名字, 和方临离一样讨厌!
因为没有因果, 所以他玩弄因果,最乐意看到那些拥有因果的人走到尽头是什么样子,也招惹来了方临离。
方临离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疯子!
无痕者伸出手来, 他死死地盯着沈信, “我会杀了你。”
“你哪里杀的了我。”沈信丝毫不在意, “我甚至在思考你是怎么干掉方临离的?靠你不稳定的精神状态?还是烂到极致的手段?”
沈信说话向来不顾及, 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一张嘴可劲往人最在意的地方戳。
“但是他死了。”无痕者冷冷的注视着沈信,“他死了,我还活着。”
“是我赢了。”
他似乎非常在意的想和方临离争个高下,在这种时候竟然说自己赢了, 沈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在无痕者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 只听到旁边的喇叭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正在买菜和卖菜的人都顿住, 他们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往外撤,几乎所有人都往外面跑。
因为这是菜市场里的火警通知, 让所有人都尽快撤离。
“快走, 快走!是哪里失火了啊?!”
“不知道, 没看到烟, ”
“还是先走吧, 赶紧的!”
不一会儿周围人就迅速撤离,撤离中途还有人让沈信跟着一起走, 沈信知道这个火警的用意,他最后看了一眼无痕者,无痕者似乎被这个声音惊到了,他奇怪的看着周围,寻找声音发出来的地方。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会响,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离开了。
沈信确定:这个无痕者绝对不是随着时间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还没有习惯时代的变迁,不是被困在某个地方就是突然出现在这个时代。
有好心人拉扯着沈信离开菜市场,在菜市场外面沈信看到了蹲在旁边的林苗,沈信连忙走过去。
“林苗?!”
林苗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连忙站起来,接着穿过人群跑到沈信的旁边,“沈信,我的手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