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昶将叽比接过来后，将它抱在怀里，疑惑道：“怎么了？那帮人不追你了？”
齐帅说：“不是，我暂时要离开一段时间。”
顾昶就愣住了，“你要走？”
看着已经长大的顾昶，齐帅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离家多年，现在才得到消息，所以必须要回去了，等处理好事情后，我再回来找你。”
顾昶就低头嘟囔说：“谁稀罕……”
齐帅越看他越觉得可爱，“你啊，长大后倒是话多了不少，就是没有以前可爱乖巧了。”
顾昶不说话了。
齐帅又说：“你这边我还是会盯着的，放心，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顾昶还是不说话。
“怎么了？生气了？”
顾昶摇头。
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到底是怎么个不舒服法，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顾昶就问：“你是怎么跟祁玉认识的？你是不是知道别的事情？”
齐帅反问：“什么叫别的事情？”
“就是祁玉跟黑爷之间的事情。”顿了顿，又说，“你这一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至少得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想帮祁玉。”
齐帅深深地看了顾昶一眼，好一会儿，忽然笑了。
顾昶觉得他这笑莫名其妙，就这么盯着他看。
齐帅说：“小宝贝儿啊，你真的变了好多啊，我都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认识你了。”
顾昶：“……变什么？”
看着他，齐帅歪了歪脑袋，忽然又笑了一声，说：“变得像个人了。”
顾昶：……
这是拐着弯骂他以前不是人？
齐帅倒没有这个意思。
他认识顾昶的时候，顾昶还很小很小，可那么小小嫩嫩的一只，却冷得像个小雪人，不爱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甚至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活像个裹着人皮的机器人。
被人打了欺负了也不哭不闹，浑身是伤也一声不吭，在那个年代看来，这孩子真的像个小怪物，所以除了院长之外，其他护工甚至是其他小孩子都不敢接近他。
即便是慢慢长大了，顾昶也还是不爱说话，甚至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高冷这个词用在他身上都不能体现出这个孩子当时的冷漠。
齐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顾昶为了其他人而出头，甚至是露出担心难过的表情，也从来没想过，这孩子会跟他说出一整句完整的话。
其实从在车上下来再见到顾昶的那一刻，齐帅整个人都是恍惚了。
因为这个冷冰冰得不像人类的孩子，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很多很多……
顾昶被齐帅盯得很不自在。
他并不认为自己哪里变了，而且他以前怎么就不是人了？
所以没好气说：“你到底说不说？”
齐帅笑着说：“宝贝儿，你是不是不舍得我离开？”
顾昶顿时一愣，然后冷声说：“没有。”
但齐帅知道他有。
顾昶从小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即便是长大后，也跟其他人不同，他似乎没有正确的情感认知，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情绪代表着什么含义，更不会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感情。
齐帅说：“我知道你有，只要你说你不舍得我离开，我就告诉你关于祁玉的事情。”
顾昶看了他两眼，然后转身就要抱着叽比离开。
“诶……”
齐帅真是怕了他了，赶紧把他扯住，无奈说：“这孩子怎么到现在还是这么个臭脾气？”
然后只能服软，“好好好，我跟你说还不行吗？”
俩人一起到附近的咖啡店坐下。
随便点了两杯咖啡，齐帅拿起来抿了一口，然后狠狠皱着眉头，开始叭叭不停地评价着这个咖啡如何的不好喝。
顾昶就这么默默盯着他看。
好一会儿后，齐帅才看着他说：“说吧，想知道什么？”
顾昶迟疑了一下，才说：“我想知道，祁玉为什么一定要杀了黑爷……”
甚至不惜以自身为诱饵，想要同归于尽。
他和齐帅都很清楚，如果不是他半路插一脚，那现在的祁玉可能早就跟黑爷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第377章 他也是没资格活下去的（二）
关于祁玉和黑爷的故事，褚聿承之前跟他说过，但顾昶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祁玉还是对黑爷那么偏激？
就算他走不出那个阴影，可祁玉毕竟已经有了江贺年，心里有了深爱的人，怎么还舍得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去死？
齐帅又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咖啡，然后问他：“祁玉和黑爷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顾昶：“知道一点。”
“说说？”
顿了顿，顾昶才把褚聿承跟他说的那些事情都简单重复了一遍。
齐帅就说：“你知道的都没错，不过……有很重要的一部分被抹去了，也难怪你不理解祁玉现在的做法。”
顾昶蹙眉。
齐帅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说：“这不怪跟你讲故事的人，其实被抹去的那一部分……就连江贺年都未必清楚，你男人不清楚也是应该的。”
顾昶问：“那被抹去的那部分，到底是什么？”
齐帅又喝了一口咖啡，接下来又沉默了许久，大概是事情过去太久了，他一时有些想不起来细节，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一会儿后，才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跟你说起，这么跟你说吧，其实祁玉还跟在黑爷身边的时候，黑爷给他配了两个年纪相仿的小伙伴当朋友，按古代的说法，应该就是两个仆人或者伴读之类的，总之关系很好很好，就像……哦，就像你跟顾显一样的，甚至比你跟顾显还要深厚的。”
一说到顾显，顾昶瞬间就能代入那种感情了。
跟他和顾显一样的，那说明这份感情是真的很深很深，甚至比热恋情人还要深刻。
齐帅继续说：“如你所想，那两个小伙伴最后接二连三因为祁玉而死，第一个是为了掩护祁玉逃走而死的，另外一个……是被祁玉亲手杀死的。”
顾昶愣住了，“被祁玉……”
齐帅笑着说：“很不可思议吧？不过说起来也是挺容易解释的事情，祁玉因为喜欢上江贺年而惹恼了黑爷，黑爷一心要将他占为己有，祁玉不愿意就各种反抗，最后逃走，正好被江贺年救了，这事儿你知道吧？但背后却还有另外一个故事，那就是他的两个朋友也不愿意看到他被黑爷这般囚禁屈辱，所以想办法掩护他逃走，祁玉是逃走了，但盛怒的黑爷怎么可能舍得放过那两个人，所以……杀了其中一个，留下另外一个……”
“被杀掉的那个被保存好了尸体，等祁玉再次被抓回来的时候，黑爷为了恐吓祁玉，就带着他去见了那具……咳，被凌虐得很惨的尸体，祁玉心性再好也几乎被折磨疯了，被留下来的那个朋友也被迫服用了一些不太好的药物，具体什么不方便说，总之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黑爷说，只要祁玉愿意好好留在他身边，他就留这人一命……”
“不过可惜的是，祁玉的性格当真是令人难以琢磨，换做寻常人他也就答应了，可你猜猜，他后来做了什么？”
齐帅是看顾昶表情凝重，眉头深锁，所以故意抛出这么一个问题，想缓解一下他的情绪。
可没想到，顾昶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忽然淡声说：“他见了那个朋友，在那个朋友还处于清醒状态的时候，杀了他。”
顾昶又看着他说：“那个朋友当时……是不是在做什么他不能接受的事情？”
齐帅本来想掩去这一部分不说的，可没想到顾昶居然问得这么犀利，这让齐帅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把这些事情告诉他的。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齐帅也不好再故意假装不懂。
只好叹气说：“那药物含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成分，你大概也懂一些这个，所以祁玉偷偷去见那个朋友的时候，他正……咳，被迫……反正人很多，说是神智清醒，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清不清醒，不过当时我特娘的正好在场，你真的没法想象那个画面，那位朋友真的……”
一直在哭，却也一直在动，看到祁玉的时候，身体更加不受自己的控制，眼眶红肿，崩溃又绝望，那眼神就好像是濒临死亡的幼兽……
所以，祁玉当时就下手了。
说实话，那时候就连齐帅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人是当场死亡的，正中胸口，祁玉也是当场昏迷，然后足足高烧了三天三夜，黑爷找了不少名医大夫，才勉强把人给救了过来。
后来，祁玉是醒了，但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齐帅当时是有本事把他救走的，但祁玉不愿意走，并且还把齐帅给赶走了。
那时候，齐帅也在被人追杀中，被赶走后只能悄悄躲了起来，等他再听到关于祁玉的消息时，就听说黑爷栽了一个大跟头，差点死了，而祁玉也被江贺年给救走了……
顾昶也沉默了。
讲完故事的齐帅心情也很复杂，又喝了一口咖啡，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而后无奈说：“反正事情的经过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了。”
顾昶能理解祁玉。
换做是谁被迫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而且死前还经历了这么惨无人道的一幕，心里都不会安心的。
这些年祁玉假装忘记了那些事情，但他自己心里却很清楚，这些事情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只会成为他余生的折磨。
所以与其一直这么备受折磨下去，不如跟对方同归于尽。
大概在他自己心里，他也是没资格活下去的。
齐帅看了他好一会儿，又说：“不过你放心吧，经了这么一遭，他应该会想清楚，不会再贸然行事，更何况有那个姓江的小子在，他也没什么机会再做这种蠢事了。”
顾昶看向他问：“如果我没追上你们，你会帮他吗？”
齐帅知道这话的潜意思是：你会保证让他活着回来吗？
这种事情的确不好说谎，他只好说：“我当时……的确没想着插手这个事情，毕竟祁玉的性子你也懂，我跟他也没什么太大的交情，而且我劝不动他的，也没有那个陪他一起去死的勇气。”
祁玉后面之所以改变主意，完全是因为顾昶那不怕死的性子。
他怕连累了顾昶，这才不得不临时放弃原有的计划。
要是换做齐帅就不行。
说不定齐帅愿意豁出命帮他，祁玉还挺高兴黄泉路上有他陪着。
顾昶倒没有说什么，毕竟齐帅的命也是命，总不能非得让他陪着祁玉一起去死。
齐帅瞄了他两眼，“事情都说完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顾昶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
“你……”顾昶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问，“是怎么知道我就是顾昶的？”
第379章 他也是没资格活下去的（四）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其实把齐帅找来这里，最想问的也是这个问题。
齐帅也早就猜到他想问的是这个，笑了笑，却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啊……得我有命活着回来再告诉你。”
顾昶还想说些什么，齐帅却起身说：“行了，我走了。”
“等等！”
顾昶追出去的时候，齐帅却已经上了一辆车飞速离开。
顾昶掏出手机尝试着给齐帅打电话，发现他的电话果然打不通了。
看来只能祈祷齐帅这次还有命或者回来了。
将叽比塞到背包里，顾昶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东西，回到家里正要掏出钥匙，发现里面居然有人在说话。
不是周娟。
他用钥匙开门进去，看到了一双崭新的名牌球鞋，抬头一看，才发现坐在沙发上不是别人，而是……褚廷风。
看到顾昶的时候，褚廷风立马惊喜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兴奋喊道：“顾昶，你总算回来啦？！”
顾昶：……
他换了鞋，顾尧就吧嗒吧嗒跑过来帮他拎东西。
不过他个子小，东西太多，顾昶哪里敢把东西给他，而是等顾显走过来后，才把东西递给他，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妈呢？”
顾显将东西接过来，笑着说：“听说乡下那边出了点事情，老家的人呢打电话让她回去，她连夜走的，我正好回来，她就把尧尧交给我照顾了，我想着在贺家那边尧尧会不自在，索性自己回来了。”
顿了顿，又问：“对了，你这两天很忙吗？妈昨晚联系不上你，我打电话你也没接……”
他跟祁玉到黑爷冒险的事情并没有让顾显知道，当初搬去褚聿承那边住也没有多解释，顾昶怕他担心，只是说：“是有些忙。”
怕顾显多问，顾昶就抱起顾尧问道：“这两天有乖乖听话吗？”
顾尧高兴喊：“有！”
顾显笑着把东西放在一旁后，才看向褚廷风说：“你坐吧，我去给你们准备些吃的。”
褚廷风一直默默看着他们的互动，脸上的表情从兴奋变成了狐疑，而后生出了危机感。
自从之前他跟顾昶在网上闹出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后，他就莫名其妙被他大哥发配到国外的某个公司干活儿，美名其曰锻炼，好不容易回来后，才摸到一点小道消息，说是他亲哥跟顾昶在一起了。
虽然他意外震惊，但更多的是惊喜，毕竟谁让顾昶这么厉害呢！
本来这回是抱着来讨好大嫂的想法过来，可……他怎么觉得顾昶跟顾显之间的关系那么奇妙呢？
这是普通的兄弟情吗？
顾昶抱着顾尧进了房间放背包，而后又拉着他的小手出来，在沙发上坐下后，才看向褚廷风问：“你怎么过来了？”
褚廷风已经习惯了顾昶这样的说话方式，谄媚地笑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我听说……”
顿了顿，他又稍微凑近了顾昶，轻声问：“你跟我哥在一起了？”
顾昶觉得这没什么好说谎和隐瞒的，就“嗯”了一声。
褚廷风更加兴奋了。
然后又小声问：“我哥是不是对你特别好啊？是不是对你言听计从？”
顾昶隐约听出那么点儿东西了，直接问道：“你想做什么？”
褚廷风又往他那边挪了挪，兴奋说：“我就是……咳，嫂子啊，你看，咱俩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难道……难道是哥夫？！
褚廷风有些不愿意相信，他那么威武雄壮的亲大哥，居然是在下面吗？！
这不可能吧？！
顾昶不管褚廷风脸上的表情有多难以置信，反正他坚决不乐意顶着嫂子这个名号，再说了，褚聿承说了他可以在上面的。
褚廷风纠结着表情大概有五六分钟，才慢慢消化了他大哥是个受这个事情，再次艰难开口说：“哥夫啊，我是想着啊，你看……咱俩也是一家人了吧，就是……你能不能跟我大哥说说，让他给我开个娱乐公司啊？”
这时候顾显端着水果和一些茶点出来，正好听到他们的话，意外说：“你要开娱乐公司？”
褚廷风扭头看向他，“是啊，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顾显把水果和茶点放下，好奇问：“娱乐公司有什么好的？不是说里面勾心斗角的事情很多吗？”
褚廷风脱口而出，“你傻啊！可以随便睡美女啊！”
刚说完，他就立马反应过来不对劲，赶紧补救道：“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可以看美女啊，而且娱乐公司是很赚钱的，只要公关团队够给力，只要钱到位，啥问题都不是！”
顾显早就看出了他那点小心思，顿时有些鄙视他，没再说话。
顾昶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褚廷风一脸郁闷说：“大哥不同意，说我满脑子邪恶思想，怕我败坏了家风。”
顾显吃了一口水果，“你大哥真有先见之明。”
褚廷风瞪了他一眼，然后就看向顾昶撒娇卖萌，“哥夫，你就帮帮我吧，就……就算他不愿意出钱，那他只要不管我的事情，不给我压力，我也可以的！”
顾显又插嘴问道：“你有钱？”
褚廷风：“没有，但我可以借啊，我有不少朋友都是挺有钱的，而且我怎么说也是褚家二少爷，这么多年也攒了一些零花钱，开个公司总是没问题的。”
顾显：……
牛逼了！
有钱人果然是不一样，零花钱都能开个公司，他们这些穷人的零花钱能买包辣条都不错了！
顾昶说：“我没办法。”
虽然他跟褚聿承表面上是情侣关系，可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再者，他跟褚聿承在一起本来就是为了利用他，又何必管那么多闲事？
褚廷风也早就知道顾昶会这么说，就赶紧拉着他的手撒娇卖萌。
还说：“我哥说了，想让他同意，就必须得你帮忙说清，我爸妈他们说都没有用的！好哥夫，你就帮帮我吧，求求你了！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都成！”
顾昶面无表情。
倒是顾显差点一口水果喷出来。
他现在才明白褚廷风嘴里的“哥夫”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会玩的吗？
褚廷风还在苦苦哀求顾昶，忽然一个电话响起来，他差点吓了一跳，接电话的时候还恶声恶气，“喂，谁啊？！”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褚廷风顿时激动了起来，“什么！？我哥被人炸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前面的桌子被撞出了好远，桌角摩擦着地面发出了刺耳难听的声音。
顾昶下意识地捂住了怀里顾尧的耳朵，同时也抬头看向褚廷风。
顾显也猛地抬头看去，拿着水果的动作都僵住了。
第381章 被炸了（二）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褚廷风又急又慌，脸色白得吓人，眼眶也开始通红，显然褚聿承现在的情况很紧张。
没多久，褚廷风就挂了电话，他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显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刚才隐约听说被炸了，但他不太清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褚廷风红着眼眶看向顾昶，声音哽咽道：“哥夫，我大哥出事了！他……他……”
顾昶将怀里的顾尧放到了顾显腿上，“我听到了。”
顿了顿，他又说：“你先回去看看情况，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
褚廷风红着眼睛点点头，但想了想，又转头看向顾昶问道：“你……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顾昶本想说一句“跟我有什么关系”，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顾显狠狠捏了一下大腿，痛得他蹙了一下眉头。
顾显就说：“顾昶，你跟褚二少过去看看吧，等下我跟尧尧也要回……那边了，你不用担心我们。”
顾昶明白顾显的意思，可他心想自己跟褚聿承的关系好像也没有搞得人尽皆知，这个时候跟褚廷风回去见褚家人，会不会适得其反？
但被顾显推着出门，顾昶没办法，只能跟褚廷风一起上车。
到了地方，他才发现这里居然是褚廷风的别墅。
他看向褚廷风问：“怎么是来这里？”
褚廷风眼眶还是红得很厉害，“不知道，反正爷爷和爸妈他们都在这里，我们……”
哽咽了一下，他又深呼吸，继续说：“我们等下就进去问问情况。”
顾昶点点头。
然后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心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哭一下，才显得这个男朋友的身份没那么假。
可是……他哭不出来啊。
即便知道褚聿承可能出事了，但也还不知道情况，甚至都没看到尸体，他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好难过的，这有什么好值得哭的。
顾昶直接跟着褚廷风下车进门了。
客厅很热闹。
除了褚老爷子、褚阳、方芸、褚廷风和褚双双外，江贺年、祁玉和楚寒易也在。
江贺年和楚寒易他们三个看到他并不意外，江贺年冲着他点点头，祁玉则是走到他身旁站着，“小昶……”
眼神里满是担忧，大概是怕他知道褚聿承的事情会情绪崩溃。
楚寒易没说话，褚家的人似乎也没把太多的精力和眼神放在顾昶身上，而整个客厅的气氛也十分凝重，所以顾昶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大家的表情都很不好看，褚聿承的情况似乎比他想得还要严重些。
尤其是方芸，眼眶红得厉害，虽然坐在沙发上，却也要靠着旁边的楚双双扶着，时不时还要擦擦眼泪，要不是因为有外人在，只怕她情绪更加崩溃。
顾昶也没多话，倒是褚廷风急忙问道：“爷爷，爸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哥好端端的怎么就……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人呢？！”
楚双双也哄着眼眶，忍着痛哽咽说：“堂哥……堂哥现在还在国外，具体情况我们都不知道，只是忽然得了这么一个消息，他……”
沉默着冷静了一会儿后，她又继续说：“堂哥出国的事情都没跟我们说，我们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国外，所以得到消息就赶过来看看，管家才说……原来堂哥真的出国了。”
褚阳的脸色很不好，看得出来他现在整个人也十分崩溃。
江贺年就开口了，“爷爷，叔叔阿姨，聿承那边的情况尚且不明，我们大家先不要自己吓自己，而且我刚收到了陆余的消息，说情况还好……”
他话还没说完，方芸就忍不住急忙打断他的话，“情况还好是怎么个好法？伤到还是没伤到？”
而后又忍不住小声抽泣，“再怎么好也是爆炸啊，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褚双双也在一旁低声安慰道：“婶婶，先别担心，事情还不一定那么糟糕，我们还是应该安心等消息，万一堂哥真的没事呢？”
褚廷风有些烦躁，却也没敢再说话。
褚老爷子和褚阳是一个脾气，虽然沉着脸很担心，却也没有说些什么。
都在等消息。
江贺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们。
这事情有些反常，以前褚聿承无论在国外遭遇些什么，都一定会瞒着褚家人的，而且褚家人在国外没有任何势力，根本不可能知道褚聿承在国外的事情。
那么……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不等江贺年想明白，老爷子就忽然狠狠跺了手中的拐杖，原本就严肃的表情显得越发阴沉吓人，“小承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陆余，保镖也都会跟在他身边，这次瞒着我们出国不说，还告诉管家说是要出国好几月甚至要一年，结果他急急忙忙一个人回来，回来又一声不吭地赶回去，这是要做什么？！”
很明显，老爷子觉得这件事情很有猫腻。
江贺年和祁玉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真相他们知道，但不能说，毕竟事关顾昶，而且看顾昶这一脸懵的样子，想必也什么都不知道，不该把他牵扯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