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娃娃慢慢靠近,秦湫桐根本不敢往后去看,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他的脑子里一下子多了很多的东西。
是以前想要遗忘的记忆。
雾蒙蒙的视线里,突然多出来的一点黑色格外清楚,冰冷的小手触碰他的脚踝,手腕。耳边是哗啦啦的铁链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如雷轰鸣,震耳欲聋。
那时候的他终于是知道这些铁链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是为了束缚这个鬼!
娃娃爬到了他的身边,一动不动,秦湫桐咬着牙,紧紧闭着眼睛,身体都应激到抽搐。可怎么都不敢睁开,只希望面前的鬼娃娃能够下手快一点。
可是他又不想死。
鬼娃娃用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嘴角裂开,像是一个白面馒头突然被人掰开了一半,露出来的全都是黑漆漆的。
小娃娃将自己团啊团,团成了一团,然后挤进了秦湫桐的怀里。
秦湫桐浑身又冷又疼。
小娃娃身上的阴气像是针刺,一下下全都往他的身上扎。
“疼、我疼……”
秦湫桐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他哭出了声音,眼睛里的光线也一点点暗淡下来,很快便归于了黑暗。
此刻,那些秦湫桐来到这里后一直想要忘记的记忆再一次浮现出来。
很是清晰。
他无法逃脱。
秦湫桐的目光中流露出绝望。
他马上就要死了,可是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为什么还要再看到这个鬼娃娃呢!
它是追着我来,要我的性命吗?
秦湫桐背对着小娃娃,他没有看到在他最抗拒的时候,小娃娃停了下来。
如果秦湫桐的胆子大一点,回过头去看,就会发现小娃娃的手里抓着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那只蝴蝶的一只翅膀被小娃娃撕碎,还有一只翅膀被它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大口大口咀嚼,蝴蝶在它的手里一个劲儿地乱颤,像是疼到了极致。
鬼娃娃的眼神凶狠。似乎它手里的这只蝴蝶是全世界最坏的东西。
它本能的想要让秦湫桐看看它手里残缺挣扎的蝴蝶,但最后还是停在了秦湫桐的身后,盯着秦湫桐看了好久才离开。
在它离开的瞬间,“砰”的一声,门被推开。
乔铭终于冲了进来,秦湫桐应声倒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男人脸上焦急的神色瞬间变得慌乱。
他看到秦湫桐满脸的泪痕。
乔铭将秦湫桐抱起来,“湫桐?湫桐?”
怀里的秦湫桐已经被吓到迷糊,双眼的瞳孔都无法聚焦,乔铭不敢耽搁,连忙带着秦湫桐去了江立临那儿。
乔铭应了声,“嗯,不过精神状态不好,一直在做恶梦。”
乔铭拿起一个杯子倒水,动作间露出了自己的手腕,上面发了红,江立临一眼认出来这是被人抓出来的。
秦湫桐一直抓着乔铭的手不肯放开,口中小声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双眼紧闭,脸色发白,嘴唇也是白的。
整张姣好的面庞都没有血色。
“他这个病拖着也不是什么办法,还是得什么时候跟他一起回去查查情况。”
江立临将手里的报纸放下。
乔铭知道他在看报纸上的那个案子,“这个案子是你负责的吗?”
“不是,我只是外聘,没人听我的。”报纸上的答案可笑,不明所以的人听到或许认为是真的,这个结果也就只能糊弄一下不知情的群众罢了。
乔铭双腿交叠,端起水杯喝水,“那你觉得这个案件的结果是什么?”
说起这个,江立临的表情变得奇怪,拧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令自己感到不解的事情。
“法医已经鉴定过,死者手指上的伤口确实是小刀划开,但他的死因并不是这个。他要是能立刻消毒包扎伤口,是能活下来的。”
那么大的口子,出血量毕竟还是有的。
“只是,让我惊讶的是那些细碎的小口子。”江立临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分享给自己的好友,“是撕裂伤。”
“都从皮肤的中间扒拉开,而不是报道上面说的用指甲抠开。”
指甲撕开的口子,是朝着一个方向。手指甲在手指的一侧。
“这就有些奇怪了,”乔铭的态度也跟着认真起来,“难不成是用的针头戳开?”
“不是,他家里没有针头,也没有找到毒|品,”江立临的疑问就是在这儿来的,“可是通过度数格外深的放大镜,可以看到这些伤口的周围残留一两根小小的绒毛。”
“现在我们的疑惑,就是这个绒毛是从哪里来的。”
江立临就是搞不清楚这个点,带有绒毛的凶器会是什么。
秦湫桐又做了噩梦,半梦半醒间都要抓着乔铭的手不放,对方刚下去没一会儿,秦湫桐就惊醒。
在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时,他甚至连自己的拖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跑了出去。
“啪”的一声,二楼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
楼下坐在客厅里的两个男人立刻站了起来。
乔铭动作快一点,他往楼梯上走,“湫桐你醒了吗?”
秦湫桐“啪嗒啪嗒”地跑过来,直接扑到了男人的怀里,他将自己的脸埋在对方的脖颈处,呼吸间是对方身上冷淡的薄荷香气。
“你刚刚怎么不在房间里,我醒来后都看不到你,把我吓了一跳。”
秦湫桐的声音带着细碎的哽咽,乔铭抬起他的脸,望见他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他忍不住想要发笑,但是害怕伤害到秦湫桐的脆弱心灵,他便止住了自己的笑意。
乔铭摸摸他的脸,身后响起江立临的声音,“湫桐,你怎么不穿拖鞋?”
“啊!”秦湫桐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从乔铭的脖颈处探出了脑袋,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去看面前不远处的男人,“我忘记了。”
乔铭将秦湫桐抱起来,带到楼下去,让人坐在沙发上,“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拖鞋。”
秦湫桐“嗯”了声。
他的双腿蜷缩在沙发里,江立临坐在他的身边。
有江立临陪在他的身边,秦湫桐一下子就不怕了。
他小心翼翼在江立临看不到的地方攥住了对方的衣服下摆,“你今天休息啊?”
“请假的,乔铭说你晕倒了,我就回来了。”
“会不会扣钱啊?”秦湫桐一听立马担心起来,“你老板还好相处吗?”
江立临没说会不会扣钱,反问道:“你现在好一点吗?”
“嗯,好多了,对了,我今天看了报纸说那个案件,就是这个结果吗?”秦湫桐的目光落在放在茶几上面的报纸上,他想要江立临陪陪他,说说话。
“不是。”江立临不瞒着自己的朋友,将刚刚他跟乔铭讨论的事情也都告诉了秦湫桐。
秦湫桐听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么看,国外的警方也不是很认真啊。”
“是的,现在的问题就是那些口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
只要知道了另一个凶器是什么,这个案件就会有一定的突破。
秦湫桐也忍不住陷入沉思,他咬着自己的手指,突然脑子里窜出来一个人影,是宋怀琅。
对方的话仿佛还落他的耳边。
“蝴蝶是食腐动物,会在碰到尸体的时候停在尸体的伤口上汲取血液,来获得它们需要的营养。”
秦湫桐顿时不啃自己的手指了,他无意识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没注意身边男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蝴蝶是食腐动物,这是常识。
蝴蝶会吸血,这也是常识。
可是死者的那只蝴蝶那么小一点,身体是残缺的,被分成了上下两段,这样的蝴蝶还活着吗?
还是现场会有其他的蝴蝶?
江立临蒙在的思绪的云雾被秦湫桐拨开。
当初因为这个猜测太过匪夷所思,竟被他给忽略了过去。
他在看到案发现场的第一眼,就见到了蝴蝶。有个警员戴着手套左手拿着蝴蝶上半身,右手拿着下半身。
蝴蝶就成了两个个体,没有呼吸的个体。
他竟然将这个信息忽略掉了。
江立临坐不住,他的直觉在告诉他,秦湫桐刚刚说的有可能是突破口。
“这是你家里人教导你的吗?”
江立临的声音让秦湫桐回了神,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意识将这句话说出来,看起来江立临还挺在意。
秦湫桐的脸忍不住发红,他的皮肤白,脸上一有点什么颜色都会格外清楚,“不是我,我也是昨天晚上听怀琅说的。”
“你昨晚不是去我家敲门,给我打电话嘛,就是那会儿他说的。”
秦湫桐补充道。
江立临点了下头表示知情。
秦湫桐见他起身,便松开了自己抓着人家衣服的手,“你是要出门吗?”
“嗯,我去一趟警局等会儿回来。”
“可是现在天都黑了。现在晚上出门不安全的。”秦湫桐不想让对方离开。
他刚刚在家里还有乔铭陪着,不也遇上了那个鬼娃娃。
江立临看着比乔铭能打多了,阳气也足,说不定有他在鬼娃娃害怕就不来了呢。
江立临说没事。
乔铭从楼下下来,手里拿着秦湫桐的鞋子,跟要出门的江立临打了个招呼,“要出去啊,什么时候回来。”
“等我忙完,你们今天晚上就住我这儿吧。”江立临拉开门就走了。
乔铭到沙发边,让秦湫桐抬脚,“他刚刚又想到了什么?”
秦湫桐将他跟江立临说的话告诉给乔铭听,接着道:“他不是外聘的吗?工钱都是固定的,干什么还要去啊,天还这么黑。”
秦湫桐的皮肤白,身上哪里都是白的,在灯光下白到几乎要反光的程度。
他虽然时一个男人,但身上除了白,又哪里都小,都细。
乔铭手里的脚,骨肉匀称,脚趾圆润,指甲也被修剪过,他给对方穿好鞋子,“随他去吧,他就爱干这个,你不让他去他会不高兴的。”
“我也是担心他的安全。”
秦湫桐立马收回了自己的双脚。
乔铭去卫生间洗手,声音飘出来:“随他吧,你想他这么大一个男人,有什么事情。”
“话是这样说啊。”秦湫桐小声反驳。
但一想到江立临衣服下肌肉分明的身体,还有那一巴掌能盖住他脸的大手掌,他反驳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最能打的应该就是江立临,谁都比不了。
除非是瞎了眼或者是脑子疯了的人,才会跟江立临正面起冲突,那么大一个拳头砸下去,怕是不要命了。
另一头的江立临开车回了警局,正好碰上了从里头出来要去巡逻的同事。
“亲爱的江,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才刚刚请了假回去的吗?”
“我刚刚得到了一点信息,想要再看看那个案子。”
江立临急匆匆过来,男人的身形高大,一米九的身高比国外魁梧的男性还要高出半个脑袋。
他的同事在他的身边气势无端矮了许多。
“今天早上的案子嘛?”他的同事跟他一起往里面走,巡逻也不着急着去了,“这个案子吉娜已经接手了,你就不要这个时候跟她抢啊。要不然她觉得你在给她希望。”
“不是。”江立临否定,他走到自己的桌前坐下,将警方拍下来的死者伤口以及放大的细节照片都拿起来一点一点看。
“这不是结案了吗?”同事凑过来一看,才发现不是自己说的那个案子。
“你相信?”江立临反问一句,对方不吭声了。
他一看江立临的态度就知道对方是要出手,江立临可是他们警局重金聘请的外援。能力出众,是他们的得力伙伴。
但对方那天晚上也去过,也在现场,不是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现在回去了一下就有了?
江立临带着自己的东西又离开警局,身后的人大声询问:“你去哪儿啊?”
而江立临早就已经上了车,听不到了。
半个小时后,江立临终于通过机构的化验得到了结果。
死者身上那些细碎的小伤口上面残留的毛的DNA跟死者买回来的蝴蝶的DNA一样。
这个结果在江立临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坐了会儿才接受,站起身来。
蝴蝶会吸血,他怎么能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呢。
那么这个蝴蝶在吸血的时候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它身体的残缺又是怎么来的。
江立临说好晚上回去,但当天还是没有回去,早上也没回来。
乔铭去上班了,对方没有喊醒秦湫桐,直接留了个字条自己走了。
秦湫桐睡醒起来就喊人,在隔壁房间里面找乔铭跟江立临,一个人影子都没看到。直到他看到放在一楼茶几上的字条。
瞬间心情紧张起来。
两个男人都走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他是要在这里等他们回来还是要先回自己家?
秦湫桐开始做起了思想斗争,他的目光警惕又害怕地扫视周围的环境,生怕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远处的餐桌上摆放着做好的早饭。
秦湫桐不安地坐过去,吃饭没法全神贯注,他吃完将碗给洗了。
他坐在沙发上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是想起来。
他把宋怀琅给忘记了。
宋怀琅今天照例还是要去他家里的。
于是秦湫桐又急急忙忙地要回去。
现在国外的路上,四只轮子的专门拉人的车子还是少见,但不是没有。
秦湫桐招招手拦下了一辆车。
他将自己居住的地址告诉给了司机听,司机让他上来。
路上的景物在不断往车后退,秦湫桐看着想到宋怀琅在自己家等他便安心了些。
只是他自己没有来过这儿,不知道从自己家到江立临的家要经过哪些路段,等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秦湫桐出来的匆忙,他在江立临家里也没有适合的衣服,还是穿着前一天晚上的睡衣,只是外面披着一件江立临的外套,免得出门不像样子。
他脚上穿着的还是他自己穿过来的拖鞋。
他长得好,皮肤白,因为呼吸急促面上染上了浅淡的红晕,又衣衫不整地从别墅区出来。
司机不免多想了些。
他试探性地往偏远的地方开去,后座的小美人也什么都没发现,他便更加笃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司机的嘴角都要笑咧开,他开车了开一晚上,正是疲惫的时候,透过后视镜看秦湫桐,眼中都泛着浑浊。
真是好家伙,司机心想。
这是刚从一个主顾那里出来,就要去另一个主顾的家里吗?
出了门衣服都不知道穿好,浑身还带着一股子遮不住的香味。
秦湫桐看到车开到了偏僻的地方。
这一片到处都是高大的灌木,只有窄小的一条路可以进出,他哪怕再无知也感受到了不对劲。
“师傅,这是到哪儿了?”
秦湫桐的声音很软,分明是个男人,但这声音听在司机的耳中倒像是种奖励。
他几乎瞬间有了反应。
男人盯着后视镜去看坐在自己车子后座逃不掉的人,双眼中露出了淫|邪的目光来。
“你坐好,马上就带你回家。”
秦湫桐的心陡然跳得更快,他的直觉很准,尤其是来了国外之后。他感到不安立刻要求下车,“师傅,我要下车。”
“下车做什么,很快就到了。”
秦湫桐不想过多解释,他会的日常英语并不能够跟这个司机进行无障碍的交流,他立刻去开车子的门锁,使劲儿去掰。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他的动作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将他当成了一只想要逃离他牢笼的金丝雀。
他心中升腾翻滚着淫|邪的欲|望,他都想好了,等到了隐蔽的地方,就要对这个美人如何如何。
好让自己称心如意。
秦湫桐以前在家没有坐过这样的车,他们那儿顶多就是那种在路上少见的黄色拉车,没有车门,前面有拉车师傅抬车,上下车很简单。
他到了这儿也坐过汽车,可明明之前坐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都不懂为什么这会儿他去拉车门,但这个车门就是死活打不开。
司机早早就将车门都锁住,怕的就是美人会突然跳下车。
秦湫桐打不开车门,甚至脱下了自己的鞋子去砸车窗,但他穿着的是拖鞋,对车窗没有一点伤害力。
反而自己倒是急得出了一身汗。
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在江立临家里等他回来,为什么要先走。
他哪怕用江立临家里的座机给自己家里的座机打电话也好啊。
只是现在他后悔也没有用了,他觉得自己要被这个人给杀掉了。
就在秦湫桐没有任何办法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下来,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司机直直往后车座来。
他一把就打开了刚刚秦湫桐无论无何都拉不开的车门,伸出了蒲扇大的手就去抓秦湫桐细瘦的手腕。
秦湫桐害怕极了。
他尖叫着往后面退,只是司机的力气比他大多了,两个人的体型跟力气差距就在这里,他打不过,手腕都红了一片,疼得要命,根本无法挣扎开。
秦湫桐拿手里的拖鞋去打对方,被对方一把抢走丢到了车外。司机狞笑着就往秦湫桐的身上扑,秦湫桐瞬间被压在了他的身下。
秦湫桐怕得要命,嘴里都在发苦,呼吸急促,车子好像又成了一个牢笼,要将他困住。他隐约感觉到男人的手在自己的身上乱摸。
在国内的时候,他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断袖听过,但从没有人将这事拿到他的跟前来。
可到了国外,他就不得
不见多了。
他很抗拒一个人走在路上,那些突然从路上窜出来不认识的男人给他送花,跟他说“i love you”“you are cute”这种事。
可把他给恶心坏了,他喜欢的可是女孩子。
现在他更是眼泪跟鼻涕一起下来,被吓到哇哇大哭。
他的心里在不停地后悔。
司机选择的目的地是一片人迹罕至的乡间,旁边就是芦苇池塘。
住在这儿的人少,芦苇池塘这里几乎没有人来。
也是一些人释放兽性的好去处。
司机在这里可不止弄过一个人,他早就对这里的地形熟记在心。
芦苇池塘起了风,风儿吹动着轻飘飘的芦苇花,其间有白色的小蝴蝶从中间飞过。
悄无声息。
“簌簌、簌簌”是什么芦苇丛中乱动的声音,只是被秦湫桐的尖叫声给盖过去,司机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一只大体型,能有成年人手掌那么大的蓝色蝴蝶在芦苇丛中翩然起舞,它的身体轻,动作快,借助着风儿的力气,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司机的后脖颈。
它停在了对方的衣服上,没有触碰到对方的皮肤。
它的触手在瞬间变长,身体的体型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一个巴掌那么大,变成了一个脸盆那么大,到最后几乎能遮盖住司机的整个上半身。
司机没有感受到身上蝴蝶的重量,蝴蝶太轻了,轻得像是一阵风,根本不会发现。
但秦湫桐看到了。
他双目睁大望着司机的后背,惊惧到都不敢反抗。
生怕自己做了什么举动,引起了这只蝴蝶的注意。他在这只蝴蝶的身上感受到了异样。
这只蝴蝶格外眼熟,跟前几日自己见过的那一只非常相似。
尤其是蝴蝶翅膀上的蓝色斑纹,简直是一摸一样,那为什么这只蝴蝶会变得这么大!
秦湫桐被吓得紧闭双眼。
司机还以为身下的小美人是终于不装了,乖乖束手就擒。
他解开自己的皮带草草就要办事,脸上的表情激动到狰狞,“刚刚就这么乖不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你看看你,手腕都弄红了,我真的心疼……唔、唔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被两根粗壮的触须通过开合的口腔进入了喉咙管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有四根触须快准狠地刺入了他的双眼、双耳。
“唔唔!”
男人的喉咙瞬间发出一声惊恐的呜呼,整个人朝着秦湫桐到了过去。
鲜血从他的眼眶跟双耳里缓缓流出来,如果秦湫桐能睁开眼,就会瞧见对方的脖颈跟胸膛在猛然剧烈的起伏。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疯狂地汲取他的生命力。
秦湫桐感到身上的重量,尖叫一声,浑身突然来了力气,闭着眼睛立刻一把将人给推开,一推开就立刻睁眼跑走。
一刻都不停留。
他头也不敢回,鞋子也都不敢转回去拿。
就这样赤着双脚跌跌撞撞地按照来时的路跑回去。
他、他看到了!
那只蝴蝶会杀人!
江立临回家后才知道秦湫桐失踪了。
宋怀琅不知道他单位的座机号码,就一直在秦湫桐家里用座机给他的座机打电话,直到傍晚他下班回家这才接通。
“湫桐还在你那儿吗?”
宋怀琅焦急地问道。
江立临瞬间眉头皱起,“你没有看到他?”
“没有。”
“他不在我这儿。应该是回去了。”
宋怀琅的声音从话筒对面传来,有些失真,“我今天在家里等了他一天,他都没有回来。”
江立临道:“我立刻出去找他。”
江立临跟宋怀琅出门,两个人从两头往对方所在地走。
想要在路上寻找秦湫桐。
不过他们不知道秦湫桐会去哪儿。
秦湫桐没有经常来江立临的家,应当是不知道中间路线的。
那就是会打车回去?这么晚打车还没有到家,估计……
那点估计,江立临不敢去想。
江立临开着车,半个小时后就看到了徒步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的宋怀琅,宋怀琅一边走一边喊秦湫桐的名字,在路上也会询问看到的人有没有见过一个长相美艳皮肤白皙的东方男人,但被他拉住询问的人都说没有看到。
他脸上的焦急根本藏不住。
江立临望见他后叫他上车。
“你说湫桐到底是去哪儿了?”宋怀琅拧着眉头,他已经跟自己的老师请过假,今天不回去了。
他见江立临没有吱声,只是掉转车头往其他方向开去,他忍不住急切问道:“你去哪儿?”
“去警局。”
“去警局做什么?报告失踪?不是要等到四十八个小时还是找不到人才能报警吗?”
宋怀琅一想到警局的办事效率,心里就很是急切,不过他还记得身边的人就是在警局上班,他不能当着江立临的面说他们单位的坏话。
宋怀琅觉得这个律法不应该这样定。
为什么要等到四十八小时后,如果秦湫桐在这两天之内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四十八小时后也不知道见到的还是不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