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设陷阱—— by织墨

作者:织墨  录入:12-07

或许是看他有些迟疑,快递员再次查看了一遍手机上登记的信息:“顾客是提前就把东西寄存到我们公司的,要求定时派送,也就是今天上午。”
听了快递员的话,方熠缓缓垂下眸,顿了半晌后,最后拿起笔在快递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拿着快递盒回到家里,将门关上后,身体朝下在沙发上躺下来,将脸埋进沙发的抱枕上,不知过了多久,才又爬起来。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啤酒,将易拉罐拉环拉开,慢步坐回到沙发上。
闷头猛灌了一口冰啤酒之后,他才终于鼓起勇气,抬手去拆开那只快递盒。
快递盒里静静躺着两个信封。
他愣了一瞬,伸手将最上面的那只信封打开,拿出信封里的信。
原本以为是江意清的绝笔信,但从信的内容里来看,江意清写这封信的时间还要更早一些。
或许,是在被叶斐然软禁起来的那段时间写下的。
信的内容很简洁,不过寥寥两小段。
感激方熠始终对他不离不弃,在所有人都背弃他的时刻还惦记他,以及在他初入鸿来到现在一直都忠心跟在他身边,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
而另一个信封里存放着的是他的全部财产,他留给方熠,就当做方熠跟在他这么久的报酬。
方熠将另一只信封拆开,一张崭新的支票沿着信封边缘滑落在地。
他俯身捡起来,失神地看着上面巨额的数字,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泪流满面,喃喃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你回来啊……”
死一样寂静的房间里慢慢响起男人低声的恸哭。
与此同时,从墓园离开后的叶斐然同样回到了家。他将身上的衣服脱掉,洗了个澡后,换上了下属准备好的蓝色西装。
刚走出家门,便在家门口收到一个不知名的快递。
他接过笔在签收栏写下名字,拿着快递盒坐上车。
昨天刚刚办完鸿来的各种内部手续,手握鸿来最大股权的他已经掌握了鸿来的实权,只等今天董事会上正式加冕。
这是江意清离世之前他便计划好的事,无论是否还有意义,他都会坚持完成。
在后排座位上接完秘书打来的电话后,他的目光落在放在一旁的快递盒上。
轻轻将盒子拆开,迟疑地拿出里面的文件袋,打开密封的文件袋。
依次拿出里面的文件出来看,一张张鸿来多年来的债务账单展示在他面前,大多数都是财务部门隐瞒的坏账,就连正嘉收购核查的时候都没查到过。
看着手里的账单,叶斐然失神怔了一瞬。
杜若宣拿钥匙打开门,走进屋里。手在墙上摸了许久,摸到灯开关的位置,将灯打开,随后在玄关换好鞋,慢慢地走进客厅。
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身体朝后仰瘫在沙发靠背上,闭上了双眼。
手机在这时响起,他轻皱眉接起来。
是母亲打来的,询问他有没有给客户送货过去。
杜若宣沉默了几秒:“我忘了。”
事情是母亲前天就交代过的,他前天就不知为什么将这事忘了。昨天也特意交代过一遍,叫他一定记得,但今天杜若宣又忘记了。
女人在那头叹了一声气,倒也没责怪他:“若宣,你最近怎么老忘事?天天浑浑噩噩的……唉,算了,明天我自己去送货吧。”
杜若宣没再说什么:“妈,不好意思。”
电话挂断,杜若宣将手机放下。兀自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久的呆,麻木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电视机打开。
然而电视机上刚一打开,播报的却是鸿来前任继承人江意清下葬的消息。
杜若宣注视着电视机上媒体拍摄的现场画面,看了几十秒,接着将电视机关掉。
房间再度回归寂静。
他早就得知了江意清去世的消息,那时刚得知的时候,他的反应要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平静。
他毕竟是重生者,早就知道这是江意清必然面临的命运。
他不知道江意清有没有完成这一次的任务,但若是没有完成也会再度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重来,自己也不会再遇到了。
不知道那个世界的杜若宣,会不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而他和江意清最后的结果,会不会也和现在有所不同?
他压制着胸口处莫名升起的闷痛,告诉自己他已经努力做到最好了,避免了上一世替人顶替入狱的结局。一切都很好,他应该高兴才对,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拿出口袋里的钱包,打开里面那张合影,拿在手中。照片上,两个少年揽着各自的肩膀,对着镜头露出微笑,像是单纯无邪的孩子。
这张照片拍摄于高中某次老师组织的活动课上,当时他和江意清两人组成一组,在课后拍了这张照片留念。
那是他和江意清唯一的一张合影,也记录了两个人最美好的时刻——那时他还刚转学过去没几天,两个人的关系可以说还不错。
看着两个人的合影,杜若宣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仿佛沉浸在回忆中。
人与人之间若是一直停留在初见那时,该有多好啊。
慢慢地,他感觉到水滴沿着侧脸滑落下来,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牵强,但他仍然强迫自己笑着,仿若这样就可以掩饰自己此时涌上来的难过。
一边流泪一边微笑,场面诡异又矛盾。
夜色迷人,零度酒吧的夜场在九点钟才刚刚拉开帷幕。
樊沉舟刚坐下便要了杯威士忌,一旁的袁文恺连忙拦住:“你的伤好没好?养伤期间最好还是别喝酒。”
“那你叫我来干嘛?看你喝?”樊沉舟嗤了一声:“得了,来酒吧不喝酒算怎么回事。”
“最起码加点红茶。”袁文恺看了他一眼,又吩咐了酒保一遍,让他把端上来的酒再调一遍,度数调低一点。
兑了红茶的威士忌端上来,樊沉舟尝了一口,下意识皱起了眉。但心里也知道自己现在确实不能沾酒,于是便也没说什么。
在医院自杀未遂被送进病房抢救后,最终他还是被救回了一条命,本来要在清醒后送去公安局立案起诉,很可能会以故意伤人未遂的罪名被判刑。但叶家父母主动找到公安局,表明自己愿意谅解,希望可以对樊沉舟从轻处理。
最终基于多方面因素,樊沉舟被宣判缓刑,在医院养好伤之后便出院了。
樊沉舟的公司已经宣告解散,背负了上千万债务的他最近正在袁文恺的公司上班赚钱。当然这也是无奈之举,虽然给袁文恺打工显然不足以偿还自己的债务,但目前的他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来。
房子被抵押后,现在他也暂时睡在袁文恺那里。两人下了班后没其它事,便一起约着来酒吧喝一杯,释放压力,打发时间。
两人认识了多年,在一起喝酒就是随便胡聊侃大山,没什么顾忌。
樊沉舟问起袁文恺最近被老爷子逼婚到处相亲的事,取笑了他好久。
两人喝的都快醉了,袁文恺朝舞池里望了望:“其实现在青市阔少圈没了江意清,还挺无聊的……你不觉得吗?”
樊沉舟拿酒杯的手一僵,接着沉默了几秒,仰起头喝了一口酒。
见樊沉舟脸色不对,袁文恺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将酒杯放下:“对不起沉舟,我忘了你喜欢过他……不该提起他的。”
樊沉舟说:“没事。”
“其实我觉得他现在应该算是解脱了,他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死前也受了不少罪。”
“唉,哥们喝了点小酒,脑袋都喝晕了。”袁文恺还是有些愧疚。
他知道樊沉舟好不容易才忘记江意清,他确实不该再提起的。
两人又喝了两杯,樊沉舟便提议回去了,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该要早点回去准备休息了。
袁文恺便也起身,帮樊沉舟拿起一旁卡座上的大衣,递给他。
两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樊沉舟似乎看到了角落卡座上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投去目光,恍惚间看到了江意清,指间夹起一支烟,斜着身子过来问旁边的人借火。侧眼抛过来的目光清冷,唇间轻轻露出一抹戏谑笑容,美的让人失神。
然而再一晃神,却发现一切只是幻觉。角落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袁文恺回身看了他一眼:“看什么呢?走了。”
樊沉舟收回了目光,垂眸跟上他脚步:“没什么,看错了。”
青市郊区的一家高级疗养院里,楼下的花园鸟语花香,此刻正有不少老人在此结伴散步。
作为青市最贵的疗养院,这里每月护理疗养费高达两万元,但与之相对的,环境、服务、设施也都是全青市最顶尖的。
这也让在这里养老的老人基本都能获得高度舒适的体验感。
然而此刻,七楼某一间房间里,忽地传出突兀的尖锐声响。
“滚……滚开!”床上几乎头发全白的中年男人用力地将护工端过来的中药打翻在地:“我说了我不喝这个药,听不懂吗?”
“给我滚出去!”男人大怒,但却因为下半身瘫痪不能动弹,只能抬起胳膊挥打着护士。
护工慌张地收拾着地上的盘子:“这是给您配的药,有助于您康复的……”
“说了我不吃!”男人喊道:“你们都跟那个王八蛋串通好了,想下毒害我,以为我不知道吗?嗯?给我滚出去!”
护工急匆匆地端着盘子走出门去,正巧与门外走进来的顾安风迎面撞上。
“抱歉……抱歉……”幸好盘子端得稳,碎片没落到男人身上,护工慌忙道歉,抬起头才看到是顾安风。
“顾先生,您来了。”护工说:“江先生还是不肯吃药,在犯倔呢,您劝劝他。”
顾安风挥挥手:“嗯,没事,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护工点点头,关门走出去。
床上的江昌林死死盯着顾安风:“顾安风,立刻把我从这个地方弄出去!你有什么权利把我关在疗养院?想慢慢害死我是吧?你真以为没人能管得了你了?”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休息的他已经恢复了语言功能,但瘫痪加重,下半身完全没法动了,自那之后顾安风便将他从医院接了出来,送到了这家疗养院休养。
顾安风站在他床前,和他对视着,低下身给他将被子盖紧:“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针灸疗程和中药都是医生定的,没人想要害你。”
“你让他们切断我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江昌林不怒反笑:“以为我老了,就能任你骑在我头上为所欲为了?把我手机给我,把我的人都叫过来!我不要再继续待在这个鬼地方!听到没有?!”
“爸,不管你相信与否,其实我是在保护你。”顾安风道:“你以为我没帮你联系过你的亲信吗?”
“在你手下办事的人听到你的名字就直接挂了,还有你那边的亲戚,也是一样,我有把你的近况分享给他们,还提出让他们接走你去照顾,可惜……没人愿意呢。”
“大家都以工作忙为理由婉拒了我。”
“不,不可能的……你他妈撒谎骗我!”江昌林拽住顾安风的衣角:“我还有文睿,叫文睿来……”
“手机给我,我要给文睿打电话!叫他来接我走!”
顾安风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拨开:“哦,你说你在国外的那个私生子……我也联系过,他们听说你不仅没钱还背负了几亿外债,直接跟你撇清关系了,说自己没回国的打算。”
江昌林愣住,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所以爸,你也别嫌弃,本来无论怎么排现在负责管你的人都不该是我,但目前看来,只有我能照顾你。”顾安风说。
“江、江意清呢……”江昌林抬起头:“我养了那崽子二十多年,给他锦衣玉食的供着,他现在一眼都不来看我?”
“江意清?”顾安风抬眸,望向他,声音忽地透露出一股冷意:“他两个月前就死了。”
江昌林大惊,望着他一步步走来,像是看到了来自地狱的罗刹。
“爸,你怎么这么惊讶?”顾安风凑近,低声道:“他的死,不正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是的,我全都知道……”他极轻的笑了一下:“我早就知道你对他做的所有事。”
从顾安风的眼神中,江昌林看出了很多事情,以前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背叛自己、背叛鸿来,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
“安风……”江昌林彻底慌了,他试图拉住顾安风的手:“全是误会啊,安风,无论你知道什么了,全都是误会,虽然小清不是我的孩子,但是……我对他怎么样,难道、难道你看不出来?”
顾安风却已经没耐心再听下去了,将他的手拿开,放回到床上:“爸,你该休息了。”
他看了眼手机:“公司还有事,我得先走了,抽出时间来看你,主要是因为护工说你一直不安分,给她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放心,爸,念着你往日的恩情,我会给你一直供着钱,让你在这里安稳的生活。”顾安风道:“以后跟您每天相处的就是这群护工们,所以你最好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安分点,好好配合她们的工作。”
“毕竟吃药对你身体有好处,你自己看着办。”他轻笑。
接着继续说:“如果你想要手机,一会儿我会让护工她们给你,但是我得提醒你一下,爸,你现在在外面名声可不太好……叶斐然找媒体曝光了你的一些丑事,越来越多早年的受害者正在站出来找你的下落,想讨钱回来。”
“所以爸,我还是得给你一个忠告,现在找人接你回去,真不是太明智的选择。”
“最后,跟您说一声,以后我不会再来了。”顾安风道:“您正好也不想看到我,就自己好好保重身体吧。”
“那么再见了,爸。”顾安风朝他道别,转身离开。
“安风!”听到他说以后再也不会来看自己了,江昌林彻底慌了,试图拉他的衣服,但没拉到:“安风,你等等!别走!”
“安风你不能不管我!不能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江昌林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歇斯底里地叫起来:“安风!顾安风!我以前怎么对你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你他妈给我回来!”
见顾安风头都不回,他绝望地咒骂起来,直到顾安风将门关上,将房间里的辱骂声隔绝在内。
顾安风坐电梯下了楼,在疗养院的花园旁坐了会儿。
下意识地想拿一支烟出来抽,但看到旁边不断走过的老人,最后还是收了起来。
江意清临终前告诉他,妈妈的那笔遗产留给了自己,律师在妈妈去世后第一时间就私下联系了他,他继承了遗产之后,将钱秘密存在银行里,一直都没动过。
他嘱咐顾安风将钱取出来,给方熠留一半,剩余的一半留给顾安风自己。
接着又告诉了他叶斐然的计划,让他小心叶斐然。
顾安风已经无心再继续经营鸿来,觉得叶斐然想要鸿来的实权,自己也不是不能给。
但他要叶斐然付出代价。
于是他秘密将鸿来的全部资产转移到自己旗下企业里,只留下一堆难以解决的坏账。
这样叶斐然等于白白忙活了这么久,接手鸿来之后,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还要给鸿来还债。
他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许久,看着春暖花开的景象,不由想如果小清还在的话,那该有多好。
良久后,他擦了擦眼睛,戴上墨镜。站起身,朝疗养院出口走去。
黄昏的海边,海面波光粼粼,成群的海鸥游弋在天空,掠过海平面打起片片浪花。
叶斐然席地坐在沙滩上,望着海面,看着远处的风景。
他拿起手机,给爸爸妈妈打了个电话,像往常一样聊着今天的生活和工作,问他们怎么样。
父母说自己正在外面买菜,准备回家做一桌好菜,问他今晚要不要过来。
叶斐然笑着说没法过去,公司晚上有事,很忙,叫他们自己吃就好。
父母嘱咐他再忙也要记得好好吃饭,接着又关心了他几句,才将电话挂了。
江意清去世后不久,他便找媒体曝光了江昌林和秦鸿越早年的诈骗罪行,以及他们强迫自己的父母顶罪的事。秦家被介入调查,目前已有部分灰色产业被查封。
而江昌林或许是躲了起来,失去了下落。
父母总算沉冤昭雪,心情也因此大好,似乎是因为这个原因,身体恢复的也越来越快。
就在前段时间,父母身体终于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办理出院之后便安心回家养老了。叶斐然给他们又专门购置了一套更宽敞的房子,想让他们住的更舒适一些。
父母拗不过他,便搬了过去。
叶斐然陪了他们好一阵子,想好好尽一尽孝,以前让父母跟着自己吃了好多的苦,现在总算可以苦尽甘来。
他试图将自己沉浸在工作和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照顾父母,努力把自己变得充实,没时间去想别的。
装作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然而越装作一切都很好,他就越痛苦,直到渐渐的,他已无法承受这份痛苦。
梦里全是那个青年的身影,有他曾对自己露出笑靥的模样、两个人欢好时他轻轻在身下喘息的模样,也有他冷脸连一眼都不愿意瞧自己的模样,还有病床前那气若游丝的说着这世界他不想再来的模样。
他仿佛活在一个人间炼狱中,无法感知旁人的喜怒哀乐,终日看不到尽头。
他累了,只想要解脱,也想去寻找那个离他而去的青年。
将父母安置好,也已经将公司的产业都交给了亲戚来代管,如今他已经可以放手离去。
叶斐然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最后看了一眼。接着起身,静静地朝海的中心走去。
一步一步地走近,直到身体被海面上翻滚起的浪潮吞没,与深海融为一体。
微风吹拂而过,沙滩上的一张照片随风飘落在海面上,照片里的青年被叶斐然拥在怀中,对着镜头,正甜美地笑着。
远处的鱼儿跃出海面游玩嬉戏,荡起层层涟漪。海面随风涌起波浪,不断拍在沙滩之上。

第五十八章 结局章
江意清在任务世界死亡的瞬间, 意识从身体里抽离出来,继而由系统传送至主神空间。
然而不同于自己的想象,所谓的主神空间只是一间没有窗户的黑暗房间, 暗的一丝光也渗不进来。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 只有虚无魂体形态的他却发现自己不能轻易移动, 只能坐在原地继续等待。
直到面前的墙上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幕布,幕布旋即亮起,上面上演着他死之后病房里的情景。
顾安风和叶斐然的悲恸神情一一在眼前划过。
剧情像按了快进键, 他的尸体被送进殡仪馆,再之后方熠接到消息赶来, 开始着手操办他的所有后事。
他的葬礼开始了, 葬礼上前来悼念人们的众生相一一展现在幕布上。葬礼结束后, 方熠接到了那封他提前写好的信以及拜托顾安风寄去的支票, 在房间里泪流满面。
他仿佛位于上帝视角,观看着在他离世后所有人的生活, 以及每个人最后的结局。
幕布上的画面最终定格在泛着金色光泽的黄昏时的海面, 以及那张飘在海平面上的他和叶斐然的合影。
他惊讶地看着幕布上的画面,不明白叶斐然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抉择, 心里说不出的闷痛。
与此同时, 幕布的画面结束, 像是被人按了关闭键,房间再次归为黑暗。
主神威严的声音自房间上空传来, 远的像位于另一个维度:“剧情完成度已达标,恭喜你, 可以顺利回到现实世界。”
一声响指响在房间上空, 他的意识开始昏沉, 朦胧之中听见001在身边说:【安心睡吧, 睡一觉起来,宿主你就可以回去你的世界了。】
他回了句“好”,再也抵抗不住那袭来的困意,失去意识。
曾博士按动了程序的传输按钮,继而在江意清耳旁打了个响指,像是给江意清催眠似的,在他耳边念着让他安心睡去的话。
不过五分钟,江意清身边不远处的实验装置台上,男人已慢慢苏醒。
曾博士在一旁的全息电脑上敲了一串代码,接着按下按键。
不过一分钟,男人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一切,将头上的白色头盔缓缓摘下。
“肖先生,您感觉怎么样?”曾博士站在实验台边,搀扶肖淮之起来。
肖淮之抚了抚额:“头有点晕,除此之外没什么感觉,应该没什么大碍。”
他起身,视线落在一旁实验台上正在沉睡的爱人身上:“意清他,怎么样了?”
“治疗实验会有效果吗?”他朝曾博士投去殷切的目光。
曾博士查看着面前全息设备上的影像图,指给肖淮之看:“江先生的脑电图目前处于非常活跃的态势,仪器监视的各项指数都有较大的起伏,这证明治疗很可能已经出现了效果。”
肖淮之大喜。
曾博士为了严谨,还是加了一句:“不过还是要等江先生醒来之后再看看情况,目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肖淮之收起了嘴角的笑容,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曾博士离开实验室后,肖淮之独自在房间里守着江意清。
看着江意清沉静的睡颜,他逐渐失了神,陷入过往的回忆中。
他和江意清是一对结婚将近七年的爱人,两人一直相敬如宾,十分恩爱,结婚七年甚至从没吵过架,没对彼此红过一次脸。是朋友们都艳羡不已的眷侣。
对于他们来说,彼此都是自己的唯一,是心尖上挂着的人,他们约定了要一辈子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但天有不测风云,江意清因一场意外失去了过往的所有记忆,在经过专业治疗之后虽然记起了他,也能记起两个人的关系,但是却忘却了两个人幸福的过往。
对于江意清来说,肖淮之似乎变成了一个只有丈夫名分的陌生人,看着妻子对自己的疏离,肖淮之心痛不已。
江意清也感到无比愧疚,他明白肖淮之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但是却对两个人过往的一切一点也记不起来,面对丈夫总不自觉地感到紧张和陌生,这让他感到颓丧。
江意清辗转了好多医院,接受了多种治疗,但却始终无济于事。直到好友给他们介绍了一个国内新兴科学家建立的工作室,说新型的实验仪器或许能帮到他们,让他们可以试一试。
于是他们联系到了实验室的负责人曾博士,在曾博士的安排下,两个人决定一起接受治疗。治疗过程里,两人会被传送进系统设置好的意识空间里,两人各自在系统构建的虚拟世界扮演不同的角色,开展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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