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夏季,大家晚上睡不着觉都喜欢来吃点夜宵,大排档外面设有大棚,食客可以自主选择坐在那里。
林凡和周应怀挑了一个比较干净的桌子坐下。
这家大排档生意不错,晚上依旧人满为患。
林凡和周应怀拿过桌上放着的、崭新的菜单,又捡起桌上的黑笔,开始在菜单上勾画。
将要吃的东西勾画好,周应怀起身将菜单送到后厨房。
回来后,他拿了两个一次性杯子,还有两瓶老式汽水。
掀开瓶盖,周应怀给自己和林凡各倒了一杯汽水。
林凡低头抿了一口汽水,再抬头时,一脸委屈的和林凡控诉:“林凡哥,今天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都没有回复。”
“抱歉。”
林凡低低的道了歉。
“林凡哥今天去哪了?”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周应怀脸色沉下去不少,但还是耐心地问。
林凡喝着汽水,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骆老师让我陪他侄女去了游乐园。”
“哦。”
周应怀应了声。
但背地里悄悄观察林凡神色,发现他整个人恹恹的,虽然人在这里坐着,但神思早就飞到天外去了。
难道骆元白和他说了什么?
周应怀兀自地想。
“周应怀……”林凡捏着手里的一次性杯子,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听见他的声音,周应怀下面险些起了反应。
但他很快回神,沉声问:“怎么了?”
“你说……”
林凡两道细细的眉毛微微蹙起,眉宇间尽是纠结之色。
他这幅样子,把周应怀的一颗心也高高吊起,隐隐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算了,没什么……”
良久,林凡终究是叹了口气,摇摇头,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周应怀眯着眼睛看他片刻——
林凡眼睫低垂,脊背塌陷,好似遇到了什么困难的事。
那件事似乎很重,压得林凡直不起腰。
周应怀将情绪默默藏在心底,假装看不见他的情绪。
这顿饭吃得两人索然无味。
饭后,林凡付了钱,两人就回了乾元盛世。
林凡回到家的时候,杨雪已经到家了。
看见他回来,杨雪还有些吃惊:“你回来了?你去哪了?”
“以前的同事约我出去吃饭。”
“哦。”
杨雪不疑有他,问完就回主卧了。
晚上十一点。
林凡第三次入睡失败。
他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一点整。
林凡睡不着,打开微信朋友圈。
结果却看到骆元白在一个小时前发的朋友圈。
朋友圈配文:游乐园一日游。
下面是一张照片。
林凡打开照片,顿时愣住。
照片内,林凡和张茜茜骑着旋转木马,两人都没看向镜头,只给骆元白留下一个侧脸。
但骆元白却找到了一个奇妙的角度,就这么将两人拍了进去。
退出照片,林凡看见有人点赞。
正是林凡之前的同事。
同事1在下面评论:这不是小林老师吗?没看出来,他长得这么好看?
同事2:哇,你和小林老师竟然还有联系!?
同事3:这照片拍的,真不错。
骆元白心情似乎很不错,竟也一条条的回复了:
【是的,小林老师本来就很好看啊!】
【当然有联系。】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拍的。】
将这些内容一条条看完,林凡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骆元白今日说的话——
“我是同/性/恋。”
“我喜欢男人。”
虽然他只表明了自己的性/取/向/,但林凡却从他未尽的话中琢磨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难道……他喜欢自己?
这个念头刚从林凡脑中涌现,他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对男人有感情这种事,怎么说……都不太正常吧?
林凡捧着手机,打开浏览器。
在搜索框内认认真真输入三个字:同/性/恋。
按下搜索后,关于同/性/恋的词条立马出现在手机内。
林凡选了最上面的一个词条进行了解——
词条内首先解释了同/性/恋是什么。
其次指出了同/性/恋的历史,社会最初对同/性/恋的认定是一种精神疾病,并通过多种方式进行“治疗”。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这种治疗会给同/性/恋者带来巨大的伤害和痛苦。
现在,大家已经能正视同/性/恋这件事。并且,社会也鼓励大家包容同/性/恋者。而且绝大多数人认为,他们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随着往下翻阅,林凡还看到了一些同/性/恋名人。
他们的存在,让公众进一步认识了同/性/恋,也是同志平权运动的先驱。
将这些看完,林凡心绪格外复杂。
但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他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至于那口气代表着什么,林凡也说不清。
第二日,林凡照常上班。
他发现,健身房内多了一些陌生面孔。
经杨雨介绍,林凡才知道,为了保证健身房的运行,他又额外请了三个健身教练,两个保洁。
在确保客人们安全健身的前提下,保持健身房内整洁。
林凡和他们点点头表示认识了。
紧接着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由于今天是工作日,白天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要健身的大学生来了。
就在林凡刚要休息的时候。
一个男生走了进来。
“有人吗,我要办卡。”
“有。”
林凡从柜台后面站起来,看清面前的男孩时,一下就愣住了。
这个男生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露出纤细的腰肢和平坦的小腹,下面穿着一件同色系的、到大腿根的短裤。
男孩的脸很小,眼睛很大,鼻子小巧高挺,身上很白,两条腿上没有多余的赘肉,又长又细。
这还是林凡第一次看见男生能长得这么精致。
甚至对方一点也不输给当红流量小生。
“你好,我要办一张年卡。”男孩声音也很甜。
“我需要你的身份证。”
“给。”
男孩将身份证递了过去,林凡看见,男孩叫梁川,身份证上的年龄是20,比他小7岁。
林凡心中虽然有些吃惊,但面上毫无波澜的把男孩的信息登记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指了指前台上放着的收款码,说:“付款吧,799。”
“好。”
梁川毫不犹豫地付了钱,从林凡那里领到一张VIP卡就往里面走了。
林凡重新坐下。
没再关注里面的情况。
十几分钟后,健身房的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
周应怀背着包,拎着奶茶,径直走到前台。
“林凡哥。”
彼时林凡正在玩手机,听见周应怀的声音立刻抬头,迎面就看见周应怀手肘撑着前台,对他说,
“你上班不专心哦。”
看见他,林凡怔愣片刻,紧接着问。
“这是什么话?”周应怀上半身越过前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将手中奶茶放在林凡面前后,他继续说,
“我可是健身房年卡客户,不能来健身吗?”
“……”忘记了……
林凡小小的囧了一下,下一秒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迅速收起笑脸,一板一眼地说:“欢迎周先生。”
“别。”
周应怀连忙打断他,
“别和我来这套,受不了。奶茶给你的,喝了吧,我去健身了。”
“嗯。”
林凡捧着周应怀顺路带来的奶茶,从袋子里抽出吸管,撕开外包装后插/入奶茶里。
他捧着奶茶浅浅吸了一口,一股浓郁的茶香伴随着桂花的香味齐齐涌进口腔。
林凡满足地叹谓一声,只感觉,今天一天的好心情,都从这杯奶茶开始。
周应怀买的奶茶挺好喝,林凡一边玩手机,一边叼着吸管,不一会就喝掉大半杯。
奶茶喝太多的后果就是频繁上厕所。
林凡趁着人少的空挡,抽空去了趟厕所。
亿动健身的卫生间设立在健身房最角落的位置,林凡从卫生间出来后,要经过很大一片健身区。
很多健身的人都在教练的指导下操作。
林凡一路看过来,下意识寻找周应怀的身影。
终于,林凡在角落里看到了周应怀。
此时周应怀已经换了衣服。
他穿着紧身的黑色背心,露出两条赤白的胳膊。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胳膊不是那种一点肌肉都没有,或者肌肉喷张的状态。
单从周应怀的身形来看,他还保留着少年独有的薄薄的脊背,连带着他的胳膊都显得单薄。
少年正在用引体向上辅助器,他双手勾着把手,手臂和后背因为用力呈现紧绷状态。
胳膊上薄薄的肌肉便显现出来。
男人的臂力相当不错,他的身影也在辅助器前上上下下。
渐渐地,林凡看的有些入迷。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闯入林凡的视野。
林凡眉心不自觉拢起,眼睛微眯。
半晌才辨认出来,那是今天刚办完会员的梁川。
梁川此时也已经换了衣服。
他穿着白色的到大腿根的背心,脚蹬同色系的白袜子和白鞋,加上他皮肤本身就白。
远远看去,梁川似乎在发光。
他拿着一瓶水,站在周应怀身侧。仰起头,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和周应怀说着什么。
周应怀果然听到了他的声音。
低头看了他一眼。
紧接着,周应怀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完全落了下来,单脚撑在地上,视线微微下移,就这么看着梁川。
两人面对面站着,通过他们唇瓣开合的动作不难判断,他们在聊天。
这个认知让林凡微微一滞。
心口同时传来闷闷地感觉,有点让他喘不过气。
揪着衣摆的手渐渐收紧。
林凡忽然觉得这里的空气压抑又逼仄,让人心里发闷。
他喘了一口气,快速穿过健身区,向前台走了。
回到自己的工位,林凡一打眼就看见了周应怀送来的奶茶。
他盯着奶茶看了几秒,猛地拿起奶茶,利落的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
像不解气似的。
末了,又轻轻踢了一脚。
他趴在柜台后面的办公桌上,有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叫梁川的男生是下午一点多离开的。
林凡看他换了刚来时的衣服,走出了健身房。
而周应怀并没有和他一起出现。
这让林凡稍稍松了口气。
“林凡哥,要不要一起拼个单?”周应怀晃了晃手上的手机,上面赫然是饿了咩的外卖页面。
“第二单半价。”
林凡瞥了他一眼,脑中就浮现出他和梁川相谈甚欢的场面,心头骤然一堵。
他冷着脸拒绝:“不要。”
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周应怀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他沉默片刻,讷讷地说:“林凡哥可能不喜欢吃猪脚饭。”
见他这样,林凡又心软了。
他一边暗骂自己有病,一边给了周应怀台阶下:“我确实不喜欢吃猪脚饭,我们换其他的可以吗?”
“好呀,林凡哥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
周应怀眼睛一下亮了,主动把手机递到林凡手里,满脸期待地说,
“林凡哥点吧。”
林凡:“……”
考虑到周应怀最近比较“穷”,林凡用自己手机点了两份煲仔饭。
饭后,周应怀又锻炼了近一个小时。
紧接着就跑去上课了。
直到林凡下班,再也没看见他。
林凡回家的时候,正撞上拎着行李箱要出门的杨雪。
看她急匆匆的样子,林凡也跟着问:“你这是……?”
“别提了,又出差。”杨雪满脸怨气,看见林凡索性和他吐槽了下,“本来都能定罪的案子,结果被告不服判决,上诉了。”
“这不,我们还要跟进。”
“哎——”
杨雪说完,拽着行李箱就要往出走。
她这次拿的箱子比上次的足足大了一圈,可见杨雪就是奔着打持久战去的。
但她拿的东西太多,箱子太沉,箱子下面的轮子卡在门槛上,怎么也出不来。
“我来吧。”
林凡伸手,轻轻松松帮她把箱子弄下来。
紧接着,他将箱子拉到自己身侧,对她做出了请的手势:
“你先走,我送你。”
“……好。”
杨雪和林凡一起下了电梯。
这还是林凡第一次送杨雪出门,杨雪站在林凡身侧,无措的揪着手指。
半晌,她才磕磕巴巴地说:“你,你要是睡不习惯就叫我哥来。”
“嗯。”
“自己照顾好自己。”
听她老妈子似嘱咐的话,林凡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偏头看向杨雪,认真说: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倒是你,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律师这一行容易得罪人,注意安全。”
杨雪心头一暖,点头应下:“没事。”
“叮——”的一声, 电梯下落至一楼。
林凡推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站在单元楼前,林凡四下张望,问:“这次你怎么去机场?有人接你吗?”
“嗯,我顶头上司。”
林凡皱眉,艰难地想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般开口:“那个周子墨?”
“是。”
“好。”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一辆黑色的卡宴从远处缓缓驶来。
大概是看见了他们,周子墨车速放慢,卡宴几乎是滑到林凡他们跟前的。
紧接着,周子墨下了车。
他打开后备箱,林凡将行李箱放了进去。
杨雪已经上了车,车外只剩下林凡和周子墨了。
“周律师。”林凡和他打招呼。
“林先生,那我们先走了。”
“好。”
林凡目送他们离开后,自己也上了楼。
站在电梯内,他一遍遍回想刚刚那一幕。
自己把杨雪送上了周子墨的车,为什么感觉这么怪呢?
就像是……将自己的妻子送给别人一样……
想到这,林凡不禁甩了甩脑袋,自嘲一笑:“真是,想这么多,本来就是假结婚啊。”
另一边,卡宴车内。
杨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眼睛却止不住地往周子墨那边瞟。
周子墨虽然已经三十岁了,身上早已褪去了青涩和莽撞,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与冷静。
回想起他在法庭上舌战群儒,不疾不徐的样子。
杨雪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向往和崇拜。
“你和林凡感情不好?”
忽然,他听见驾驶位上的周子墨这样问。
她一下冷静下来,飞快收回视线,将周子墨的话仔细捋一遍后,才斟酌着开口:
“还好。”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送你?”
杨雪没有车,也不会开车。
难道林凡也不会开车吗?
下一秒,杨雪给出了答案:“他也不会开车,没办法送我。”
“那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周子墨不解。
杨雪听到这话愣了片刻,她眨巴眨巴眼睛,沉沉道:“我们是包办婚姻。”
“……哦。”
周子墨说完,便不在开口。
车内一时间无人开口,气氛霎时沉闷起来。
无人在意的角落,周子墨却缓缓拧起眉头,眼镜片后漆黑的双眼飞快闪过一抹探究。
周子墨心中疑窦丛生。
按照他对杨雪的了解,杨雪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在职场中她和别人针锋相对,迎难而上。
没必要在婚姻中步步退让。
除非……
杨雪另有打算。
周子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头隐隐有一个猜测。
但在未证实之前,也只是猜测。
杨雪走了。
家里又剩下林凡一个人。
林凡站在偌大的客厅里,凝视着整洁的厨台,闭合的主卧,忽然生出一丝孤寂。
这种孤寂来得悄无声息。
不知何时潜伏在心底,只等找到机会,给人重重一击。
林凡虚弱地靠在沙发上,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思绪逐渐放空。
约莫过了十几秒。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林凡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杨雨的名字。
他没做他想,直接接了起来:“杨雨哥。”
“自己在家呢?要不要出来吃个饭,玩一玩?”
杨雨那边似乎很乱,重金属音乐和摇滚风交织在一起,旁边还有无数人的呐喊声,他的声音艰难地通过电流,传到林凡的耳朵里。
一时间,两边形成鲜明对比。
林凡舔了舔嘴唇,忽然对另一个世界产生了些许向往。
紧接着,他听见自己说:“好啊。”
林凡没着急进去,先是在外面看了一圈。
这是江都市有名的酒吧一条街,白天清清冷冷没什么人的样子,一到晚上便活了起来。
此时,每家酒吧的牌子都亮了起来,不时有穿着清凉的男女三五成群推开一家酒吧的门。
杨雨今日打扮也和平常不太一样。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背心,脖子上挂着一个用作装饰的银质项链,下身穿着一条黑色长裤。
他站在门口,周身与黑暗融为一体。
棱角分明的侧脸大半隐匿在黑暗中,另一半被五光十色的灯反射,让他的脸看起来犹如被打翻的调色盘。
“来了?吃饭了吗?”
看见他,杨雨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林凡偏头仔细看了他半天,像不敢认他似的,好一会才开口:“你今天穿的……很酷。”
而且,这个风格还是林凡以前没见过的……
“嗐。”
说起这个,杨雨就一阵头疼。
他不适地抓了抓脖子上的项链,脸上尽是苦色,他摆摆手,一副不想提的样子:
“哎,快进去吧。”
说着,林凡就被杨雨推进了酒吧。
金色的大门被人涉从外部推开,林凡站在门口,音乐声瞬间充斥耳膜,他的眼前忽然多了很多人,他们站在舞池上热舞。
尖叫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但都被重金属音乐瞬间淹没。
杨雨拽着林凡走了进来。
大门在后面缓缓合上。
这是林凡第一次来酒吧。
他呆呆地盯着棚顶的彩虹氛围灯看,周边是狂舞身体的男男女女,杨雨拽着林凡穿过舞池,才来到吧台前。
把人按在木质高脚凳上,杨雨低头问林凡:
“能不能喝酒?”
林凡诚实地摇了摇头。
“给他来一杯果汁。”
杨雨点点头表示了解,和吧台小哥要了一份果汁。
吧台小哥和杨雨似乎很熟,一边从柜台下拿饮料,一边小声问:“这是你朋友?很帅。”
“算是吧。”
调酒小哥快速倒了一杯果汁递给他,杨雨拿过酒杯,道了声谢,就拉着林凡往里走。
他们进入了一条长长的走廊,林凡能感觉到,地下铺着厚重的地毯,因为他们走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周围太暗,林凡不熟悉路,忍不住往杨雨那边凑了凑:
“杨雨哥,我们去哪?”
“带你去看点新东西。”
林凡被杨雨拉着走了十几米路,走廊尽头忽然射来一股强光,紧接着那束光又闪到别处。
随着他们走到走廊尽头,眼前变得豁然开朗。
一个呈圆环形的大厅出现在林凡面前。
林凡看到,一些散客围着圆环周围坐成一圈,在圆环的正中心,有一个一米高的圆台。
圆台上,两个男生正在上面跳舞。
其中一个男生穿着开到大腿的牛仔裤,上身一个小吊带;另一个男舞伴穿着紧身的白色T恤衬衫,下面一条宽松的工装裤。
随着两人的动作,台下传来阵阵惊呼。
林凡简直要被这一幕吓到。
但杨雨却格外淡定,拽着他坐到其中一个散台下,将果汁放在他的面前。
“这……”
林凡捧着果汁,眼底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hihihi!!!杨雨!你终于回来了!”
没等杨雨说话,一道欢快的男声从远处传来。
紧接着,林凡就看见一个留着板寸、穿着白色T恤、宽松牛仔裤的人来到他们桌边。
“上去走一段啊?”
那人十分自来熟,直接坐到杨雨旁边,线条流畅的胳膊挂在杨雨的脖子上,语气里带着怂恿。
“你可别祸害我了……”
杨雨抓着脖子上的项链,作势就要摘下来,
“这是你的项链,快还你吧。”0·
“哎哎哎……”
男人阻止了杨雨的动作,语调带着恳求,
“你帮帮我吧,你要是上台,这群女生不得迷死!当然,还有男的。”
此时,舞台上的音乐渐渐到了尾声。
两个男生的舞蹈也到了收尾阶段。
林凡沉默地坐在杨雨对面,通过两人的对话大致猜出了什么——
应该是这个人想让杨雨上台。
“你最后上也行!求你了!!!”
男人双手合十,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见杨雨不为所动,脸色一变,立马道,
“你还记不记得上学的时候,你要追那个陈佳唔……”
没等他说完,杨雨脸色骤然一变。
他捂住对方的嘴,小声道:“孙朋!这都过去多久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也往出翻!”
“管它烂不烂,有用就行。”
那个叫孙朋的男人被人捂嘴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把杨雨的手扯下来,又问了一遍,
“你到底去不去?我上去陪你好吧。”
好半晌,杨雨咬着后槽牙道:“……去。”
孙朋瞬间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才注意到对面还有个人。
林凡和他对视片刻,他眼睛忽然一凉,刚要起身往林凡这边走,就被杨雨拽着衣领坐了下来。
“回来!”
孙朋盯着林凡的脸,赞叹道:“他的脸也很好看,可不可以……”
“不可以。”
没等说完,他就被杨雨粗暴的打断。
“走。”
紧接着,孙朋被杨雨提溜走了。
舞台上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几秒后,一束聚光灯照在了舞台的台阶上,下一秒,几个身形各异的男人依次走上台。
他们应该是孙朋找来的专业选手。
其中夹杂着几个并不专业的人。
林凡看见,杨雨走在最后一个。
他连忙拿出手机,把杨雨此时的状态录了下来。
孙朋又拿着话筒,讲了一些开业福利,并让服务生给他们发了一些代金券。
场子很快热了起来。
一些跳舞好的人走上圆台,随着音乐的律动晃动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