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林凡，你什么时候决定恋爱了，先考虑一下我吧。”
林凡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回过神来。
他的大脑都是空白的。
嘴唇翕动几次，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凡终于干巴巴道：
“周先生……您别说笑了……”
周子墨又问：“我像是会随便说笑的人吗？”
林凡：“…………”
说实话，不像。
“我是认真的。”男人凑近林凡，帮他把滑落在一边的T恤整理一下。
林凡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乍一闻像寺庙里古朴厚重的香料味，又像沉香一样悠长醇厚，最后留下的只有淡淡的香草味。
男人的手指擦过他的颈部，带起细小的颤栗。
林凡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
周子墨收回手，轻声道：“很好玩的反应，很有趣。”
“林凡，从见你第一眼前我就觉得你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温柔、沉稳、还善良，或许这就叫眼缘吧。”
“随着之后的接触，我觉得你有些懦弱和胆小，像……一朵没有完全盛开的花。”
“直到你离婚后，再见你时，我发现你越发的吸引人了。你这多花，离开了婚姻，终于完全盛开了。”
林凡被他说得耳热。
胸腔里的心怦怦乱跳，林凡有些耳鸣，已经听不清周子墨的声音了。
但他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下道破这场告白的关键。
“可是……你家里人会接受你的……取向吗？”
聊起这个，周子墨罕见的沉默一下。
他停顿半晌，随后才缓慢开口：
“他们早就知道了，并试图通过相亲让我对女孩重新感兴趣。但结果显而易见，所以他们最后也无奈地接受了这件事。”
林凡沉默了。
“哥哥。”
不知何时，周应琪来到林凡身边。
他抓着林凡的裤子，小声道：“回家。”
“哦，好。”
林凡瞬间送了一口气，像是彻底解脱了一样，弯腰把周应琪抱了起来。
他垂下头，没有直视周子墨的眼睛。
“周先生，那我先走了。”
“嗯。”
周子墨牵着椰奶站在原地，目送林凡一步步走出他的视线。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林凡却有些心不在焉。
想到周子墨的话他就一阵头大，他连周子墨什么时候注意到他的都不知道。
而且，他和周子墨也没见几面。
结果周子墨竟然和他告白了！
“哥哥。”
“嗯？”
林凡下意识应声，一低头，却发现周应琪目视前方，根本没有看他。
他这才顺着周应琪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的尽头，身形颀长的周应怀。
两人目光对视。
周应怀立刻朝着林凡走了过来。
“林凡哥！我来接你回家了。”
他敛着眉，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远处，但眼神却没有焦距。
周应怀观察他半晌，将今天的一切都仔细回想了下，最后找出问题所在。
应该是他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
周应怀多看了林凡几眼。
紧接着问：“林凡哥，你怎么了？”
“嗯？”
林凡转过头，看向周应怀。
对方说完这句话就转头继续开车，要不是林凡真的听到了周应怀和自己说话，他都要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林凡垂下眼，没说话。
“周应怀，你在大学怎么没谈过恋爱？”
过了片刻，林凡突然问。
周应怀愣了一下，很快说：“没遇到喜欢的呗。”
“哦。”
林凡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周应怀也没主动搭话，他依旧开着车。
但如果仔细看，能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眉宇间也满是戾气，要不是顾忌还在开车，周应怀一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
但林凡在他身边，他硬生生地克制住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能猜到林凡下午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有人给他告白了？
周应怀沉思半晌，也没想到谁能和林凡告白。
难道这个小区还有林凡认识，而他不认识的人？
周应怀开了快一个小时，两人终于回到了江都大学。
因两人都没吃饭。
周应怀提议，他要给林凡再做一次饭。
林凡也没有拒绝。
两人又去了超市，买完菜后，他们一起往小区走。
亿动健身房就在林凡的小区楼下，回小区时恰好能路过那里，林凡路过健身房的时候下意识往里瞅了一眼。
屋里，杨雨正在和一个人拉扯。
旁边的裴湉湉似乎在吃瓜。
林凡停下脚步，定眼一看。
多日未见的梁川此时正缠在杨雨身旁，他双手扒着杨雨的胳膊，垫脚似乎在和他说着什么。
杨雨想把他推开，但又不好下手。
最好笑的是坐在一边的裴湉湉，吃瓜吃的眼睛都亮了。
“这人在追杨雨哥吧？”
周应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林凡身边，看着里面的情景，饶有兴致地说，
“想不到竟然有人喜欢杨雨这个类型的。”
他这话说的奇怪，难道杨雨在男/同的世界里并不吃香？
林凡心中好奇，也没避讳周应怀，直接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你似乎很懂这些？”
周应怀心里一惊。
糟糕，他怎么把真话说出来了！？
“我……”
周应怀窥着林凡的神色，见他脸上并没有反感的情绪，周应怀才大着胆子说，
“林凡哥，你应该见过我室友吧？”
林凡不明白周应怀为什么突然提起了他的室友。
但他还是细细想了半天，点头。
“嗯。”
“其实……”
周应怀咽了下口水，给林凡渗透自己的思想，轻声道，
“我有一个室友，他的性/取/向就是男。”
话落，林凡吃惊地瞪大双眼，他缓了好一会儿，问：“真的假的？”
“真的。”
林凡不说话了。
“你别闹了……”
“杨雨！”
两道声音先后传来，林凡一抬眼，杨雨和梁川就站在自己几步远的位置。
梁川的目光在林凡和周应怀的身上来回打转。
半晌，他忽然笑了一声：“怪不得你那天说了那样的话。”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不清不楚，林凡当下便犯了迷糊。
——梁川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梁川显然没有要解答的意思。
周应怀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拽着林凡的手，把人往小区的方向带：“回家。”
杨雨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眼睛攸的瞪大，整个人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不动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进了小区。
杨雨才收回目光。
他高大的身影如松柏一样挺直地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梁川缠了杨雨这么长时间，对他的家庭情况也很了解。
自然也知道林凡和杨雨的关系。
他没有多想，安慰道：“别想太多，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林凡和周应怀在一起，也是个好去处。”
“什么！？”
杨雨声音一下拔高了几个度。
刚刚他猜测的一切如今化作真实的存在。
杨雨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不知是该为杨雪不值，还是该为林凡庆幸，又或许是该为自己心头的失落找个借口。
林凡被周应怀带回了家。
“刚刚……梁川那是什么意思？”
林凡还沉浸在刚刚的事情里没有反应过来。
他漆黑的双眸盯着林凡：“他和你说了什么？”
“只是问了一些健身的问题。”
周应怀不想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挑破，这样对他和林凡都没好处。
尤其是他，他一直想要隐藏的东西就隐藏不住了。
林凡看出他不想多说。
也跟着沉默了。
半晌，他将手中的菜放下，道：“那你先做菜吧。”
说完，转身往客厅走。
林凡租的房子，厨房是L型，从厨房到客厅有个拐角，周应怀盯着林凡的身影在那里消失。
他泄气的靠在厨台上。
周应怀知道，林凡有些生气了。
但他真的什么都不能说。
周应怀长叹口气，揉了揉脸，继续做饭去了。
客厅内。
林凡双手环胸坐在沙发上和自己生闷气。
和自己生闷气。
他觉得自己现在变了好多。
他以前从来不会管别人的事，但他发现，自己现在对周应怀的态度确实不一般。
“不能再这样了。”
林凡轻轻喘了口气，起身进了卧室。
他趴在床上。
下巴垫在胳膊上，林凡自言自语道：
“林凡，你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了？”
“以前你分明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怎么也学会管别人的闲事了？”
他趴在床上，掏出手机，想看点别的东西打发时光。
却发现，杨雨不知何时给他发了消息过来。
杨雨：【林凡。】
他只打了林凡的名字，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屏幕前的林凡盯着聊天内容，缓缓皱起了眉头。
这条消息是在十分钟之前发来的。
也就是他和周应怀刚刚进门的时候。
杨雨到底想说什么？
又为什么没了下文？
带着心里的疑惑，林凡试着回复了杨雨的消息。
林凡：【杨雨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杨雨显然还在手机屏幕前。
林凡给他的备注，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出现了好久，就在林凡以为对方要发送消息的时候。
那边的“正在输入中……”又消失了。
如此几次反复。
林凡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来。
他直接了当地问：【杨雨哥，又什么想说的就说，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林凡：【你是想问小雪在公司的近况吗？】
林凡：【今天我看见了小雪的顶头上司，就是我们在机场碰见的那个男人。】
林凡：【他说了，小雪的表现很好。】
但那边迟迟没有反应。
林凡拧起了眉。
难道不是问小雪吗？
“正在输入中……”的字眼又出现了。
几秒后再度消失。
就在林凡以为，这次还会和上次一样，杨雨会什么都不说的时候。
只见杨雨的消息发了过来。
他问：【你什么时候和周应怀在一起的？】
屏幕这头的林凡眼睛瞬间瞪大，因为太过震惊还倒吸了一口凉气。
“咳咳咳咳……”
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在室内响起。
林凡喉管吸入冷风被呛了一下。
他揉着嗓子，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眼前的屏幕也随之而变得模糊起来。
他连续喘了好几口气，然后才慢慢说：【杨雨哥，不要乱说，我没有和周应怀在一起。】
林凡：【在我心里，他只是一个弟弟般的存在。】
“我都说了不要问，你看吧。”
杨雨的身边响起一道清脆的男声，下一刻，一只细长的手将手机从杨雨手中抽走。
梁川在屏幕上打字，很快回复：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说完，直接切了杨雨和林凡的聊天框。
“你干什么！？”
杨雨一下站了起来，想要从梁川手中夺回手机。
梁川兔子似的灵活，一下从他的腋下钻了过去。
杨雨连他的衣角都没抓到。
“别闹了。”杨雨捂脸，声音带着无力。
“杨雨，你是不是喜欢林凡？”梁川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杨雨瞬间怔愣在原地。
他的问题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杨雨心上。
杨雨尚未感觉疼痛，下一秒，刺耳的声音再次袭来：“别想了，你和他不可能的。”
杨雨心中一疼，声音高了八个分贝：“你乱说什么？！”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浑身带着狠戾的气息。
但梁川却不害怕。
他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依旧精致。
像是根本不怕杨雨一样，他有一次重复道：“我没有乱说，你和林凡根本不可能。”
杨雨胸口上下起伏，粗气不断从他鼻腔中溢出。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杨雨在发怒边缘。
但只有杨雨知道。
他在用愤怒掩饰自己的羞愧。
是羞愧。
他的那点心思都被梁川看透，并在大庭广众之下戳破。
虽然这里只有他和梁川两个人。
但也足够让杨雨感觉难堪。
杨雨喉结不自然地滚动几下，他深深地忘了梁川一眼，转身离开了。
“林凡哥，可以出来吃饭了。”
周应怀端着炒好的菜走了出来，他来到客厅，发现餐桌已经被打开，正平放在客厅内。
但林凡却不见了踪影。
“来了。”
林凡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下一刻，屋内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穿着睡衣的林凡走了出来。
“林凡哥，可以吃饭了。”
周应怀的目光落在林凡的长腿上，又很快移开。
林凡神色恹恹的，机械地咀嚼着饭，也没对周应怀的饭做出任何评价。
周应怀想说什么，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一顿饭就在两人的沉默中结束。
饭后，周应怀很自觉的去洗碗。
林凡进了卧室，趴在床上，打开了微信。
自那条消息发过来后，杨雨就没再发来消息了。
林凡还是觉得怪异。
依照林凡对杨雨的了解，杨雨是一个对感情很迟钝的人。
而且，杨雨也不是一个同/性/恋。
但这次，他却问自己什么时候和周应怀在一起的。
林凡将消息向上翻，很快看到了那条消息——
杨雨：【你什么时候和周应怀在一起的？】
他盯着这一行字，直到眼睛发干、酸涩。
林凡揉着眼睛，脑中忽然闪过一张精致的面孔。
难道是梁川说的？
他认为自己和周应怀在谈恋爱？
这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但被林凡紧紧抓住。
出于某种直觉。
林凡觉得，这话一定是梁川对杨雨说的！
杨雨却因为不敢相信，而问了自己。
手中的手机被骤然捏紧，林凡顺着这个思路，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梁川做出这种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难道……周应怀喜欢他？！
或者，周应怀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梁川以为他喜欢自己。
林凡整张脸都压在了枕头上，这个想法过于惊骇，他趴在床上久久没有回神。
但一想到周应怀可能喜欢自己……
林凡的胸腔中总是会勇气一种奇怪的情绪，那是让人落泪的、胸腔震动的感觉。
周应怀刷完碗走进卧室就看见这样一幕。
穿着短裤短袖的林凡整个趴在床上，夏凉被被他压在了身下。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遮蔽物，因此能很清楚地看见林凡露在外面的、两条细长笔直的腿。
由于林凡是趴着的姿势。
周应怀能清楚地看到林凡的脚底板。
那些羞/耻的梦再次涌上心头，周应怀的呼吸粗/重不少，平静的眼底有了些许波动。
他悄声上前，弯腰抓住了林凡的脚踝。
“啊！！！”
林凡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只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他心脏骤停，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发出尖叫。
白皙的脚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眼前的白影迅速后退。
林凡单脚撑在床上，惊魂未定地看着来人。
周应怀方才如梦初醒。
一张脸“唰”的一下红了个透。
“我……我……”
周应怀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林凡。
林凡面露惊恐，显然情绪尚未完全平复。
“林凡哥……我……”
周应怀想到今天下午，“不明人士”和林凡告白，又想到梁川当着他和林凡的面说的，像是打哑谜一样的话。
他的情绪再也压不住。
这一次，情绪占了上风，将理智死死踩在脚下。
周应怀单膝跪在床上，弯腰将林凡搂进怀里。
他喉结上下滚动几次，周应怀才鼓起勇气说：“林凡哥！我喜欢你。”
“嘭——”
耳边忽然有烟花炸响。
林凡大脑“嗡——”的一声，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只有周应怀莽撞又破罐子破摔的声音，在他的脑中一遍遍回响：
“林凡哥，我喜欢你……”
林凡恍惚了下。
试图用迟钝的大脑分析周应怀话里的意思。
但周应怀表达的很明确。
又有什么可以分析的呢？
“林凡哥？”
周应怀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林凡的回答。
他终于直起身，双手按在林凡肩上，缓慢地晃了晃他：“林凡哥，你听到了吗？”
林凡眨了两下眼睛。
随后抬头，用那双黑色的眸子盯着他看。
周应怀被他的目光盯得心慌。
下一秒，林凡感觉眼前一黑。
原来是周应怀用手挡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睫毛像小刷子似的在周应怀掌心来回蹭，周应怀盯着对方红润的嘴唇。
没忍住，弯腰贴了上去。
林凡身子猛地一僵，抓着被子的手轻轻颤抖。
但他没有躲。
周应怀没有深入，只在他的唇上轻轻贴了一下，随后立即离开。
林凡能感受到周应怀站了起来。
“林凡哥。”
他听见周应怀叫了他的名字。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但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一直到今天，我觉得我再不说，你可能真的会离我越来越远。”
“你很好奇梁川和我说了什么？”
“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梁川来健身房只是想找个男朋友。所以，他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但我拒绝了他。”
“我当时和他说的是，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
“后来，他敏锐的发觉我喜欢你……”
“就在今天晚上，他看见你和我走在一起，才完全确定了这件事。”
“而且，我根本不想叫你林凡哥！”
“我想像别人一样，叫你林凡。”
“可是我不敢……我希望你和我拉近关系，我希望你能关注我。但我很笨的，我只能想到这种方法……”
“我叫你哥哥，希望你能先把我当做弟弟看。”
“林凡哥，我不想瞒你什么。”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别和我生气，好吗？”
周应怀心跳得厉害，他的手心全是汗，就连身子也是紧绷的。
他像是站在法院，等待宣判的囚徒。
而林凡，就是那个审判者。
良久，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林凡把他的手从眼前拽下去。
此时，林凡终于看清了周应怀此时的样子。
“林凡哥……”
林凡呆呆地坐在床上，像是没有灵魂的玩偶。
周应怀不敢再上前，只能站在原地。
“我知道了……”
林凡缓缓低下头，厚重的刘海挡住他的大部分面容，让周应怀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你回去吧。”林凡说。
周应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几次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被他咽了回去。
最后，他干巴巴道：
“那我回去了……林凡哥，再见。”
他终于走出了那间卧室。
等人彻底离开后，林凡一下栽倒在床上。
他现在还有点恍惚。
刚刚……周应怀竟然和他表白了……
震惊之余，还有一颗名曰愉悦的种子在悄悄发芽。
林凡捂住脸，一时间不知自己该以何种情绪面对周应怀了。
想不出来，索性不想。
林凡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闭眼准备休息了。
当晚，他就做起了梦。
在梦中。
他梦到周应怀抓住他/的/脚/踝，将他往自己那边拖。
林凡双手/抓/住/床/单，咬紧唇角，但还有一丝声/音/泄/出/来/。
汗水从他额头滚落，混着眼泪砸向床单……
林凡猛然惊醒。
此时外面早已天光大亮。
他瘫在床上，混沌的大脑逐渐变得清醒，林凡回想起昨天的梦，抬手捂住了脸。
“怎么就做了那样一个梦呢……”
林凡在被子里平复许久。
做了四五遍心理建设，才起身往卫生间走。
抵达亿动健身房的时候，健身房的卷帘门早就被人掀开了。
林凡走进去，发现裴湉湉也在前台。
他怔了怔，打开手机看了眼日期——
没错啊，今天是他上班。为什么裴湉湉会在这里？
“湉湉？”林凡向她那边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里啊？今天你休息啊。”
“林凡哥！”
裴湉湉见他来了，欢快的和他打招呼。
并将早就准备好的瓜子放在林凡手心，随后俏皮道：“我来看戏啊。”
林凡一愣：“什么戏……”
“一出好戏。”
裴湉湉卖了个关子，见林凡实在不懂，又继续解释道，
“还不是咱们老板，和梁川的事啊？咱们健身房现在都传遍了，梁川在追咱们老板呢！”
“昨天梁川来的出其不意！一下就把老板堵在了门口。”
“对了，林凡哥你也看见了吧？”
话音一转，裴湉湉问，
“昨天我在健身房门口看见你了！没想到啊，林凡哥竟然也谈恋爱了！”
关于昨晚的事林凡确实有印象。
但他没想到，裴湉湉吃瓜吃到他身上来了。
什么谈恋爱！
根本没有的事，好吗！？
但……周应怀确实和他表白来着……还亲了他……
想到这，林凡瞬间没什么底气了。
他脸上带了点薄红，抬手敲了敲裴湉湉的脑门，解释道：“什么谈恋爱？我根本没谈恋爱好吗！”
“啊？”裴湉湉张大嘴巴，一脸我不信的表情。
过了会儿，她又继续道：“可是你们的状态！你难道没发现……周应怀看你的眼神很有问题吗？”
林凡嘴硬道：“没发现。”
“那你脸红什么？”
“我哪有！？”
“你耳朵都红了……”裴湉湉指着他耳朵说。
林凡一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第56章 我们在一起吧
“哈哈！骗你的！”裴湉湉一脸“我已经得逞了”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林凡。
“你这个坏丫头！”
林凡说着就要去捏裴湉湉的脸。
“啊啊啊！不要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