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只被江栩抓着的手抽了回去。
江栩往里扣着的五指落空,缓缓收紧,落回放在双腿中间的背包上。
他犹豫了很久,回答:“后者。”
金家月闻言,一双眼睛都笑眯了起来,这才是他发自内心的笑,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太出,但是隔着咫尺的距离,江栩能明显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愉悦气息。
“所以你考虑好了吗?”金家月说,“江栩,你要不要和我确定关系?”
可能是从昨晚到今晚被吓了太多次,此时此刻的江栩已经有些麻木了,他抬手抹了把脸,开口说道:“我不是徐子晖。”
金家月蹲得累了,站起身来,他拍了拍衣角的皱褶:“我知道你不是徐子晖。”
江栩沉默了下,又说:“我没有徐子晖那样的身家背景。”
“我也不看中徐子晖的家世。”金家月恢复了居高临下的角度,“你和徐子晖对我而言都一样,都没我有钱。”
江栩:“……”
这话有够扎心。
金家月问:“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江栩想了想说:“我才高二,我后年还要参加高考。”
听到这话,金家月也短暂地沉默了下,似乎有些无语,过了一会儿,他说:“这个问题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后的那个晚上就跟你说过了,你好好学习,专心做你的事,忙起来的话不用顾及我,而且我也没有那么闲。”
江栩也觉尴尬,哦了一声。
金家月问:“还有吗?”
江栩想了很久,摇头:“暂时没有了。”
“那就先这样吧。”金家月说,“以后你再想到什么,随时可以提出来,我们一起商量解决,你觉得怎么样?”
江栩抿唇点头。
“那么我们现在是确定关系了。”金家月说出这句话时,语气也有那么一点的不自在,可该强调的还是要强调,“虽然我刚才说了不会打扰你的学习,但是你心里得有我的存在,你要清楚你不再是单身了,不该做的事就别做。”
江栩点头说了声好。
他有些蒙。
这个进展不仅来得太快,而且来得太过突然,他甚至没想明白事态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明明半个小时前他还以为自己会被金家月臭骂一顿。
所以现在他是有对象的人了?
真的像做梦一样。
之前计划拖上金家月一阵,结果现在真的拖住金家月了——因为他代替主角攻成为了金家月的男朋友。
空气凝固了四五秒,又被金家月打破:“你吃晚饭了吗?”
江栩摇头:“没有。”
他一路赶着过来,没空吃饭。
金家月走到茶几前,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个立式展牌递给江栩:“你看看想吃什么。”
江栩小声说了谢谢,接过立牌,看了一眼。
上面有饭有面有沙拉之类的食物,种类丰富。
看着立牌上方的展示图,江栩也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饥饿,他最近的运动量很大,饭量也有提升,哪怕一天三顿按时地吃,也时常觉得饥饿。
金家月又走到了电视柜前,上面放着座机,他扭头询问江栩:“看好了吗?”
江栩拿着立牌起身:“看好了。”
金家月按了前台的号码,把通话改成免提模式。
很快,前台的服务生接通电话,听说江栩要点餐,便让江栩报菜名。
江栩来到金家月身旁,对着立牌上的菜单点了两碗面,几乎每样食物后面的价格都是三位数,唯一只有两位数的是土豆沙拉,他看得肉疼,便挑着便宜的点。
点完,前台问道:“先生需要什么饮料?”
江栩说:“我喝白开水就行。”
“没有白开水哦,只有纯净水。”前台说,“先生是要一瓶纯净水吗?”
江栩直觉不对,翻过立牌一看。
现做的杯装饮料一百二十元往上。
最便宜的就是一瓶500ml的纯净水,单价五十元。
江栩:“……”
这个世界里有这种物价吗?!
“两瓶纯净水,谢谢。”金家月在旁开口。
“好的。”前台迅速做了登记,又叮嘱道,“所有餐都是现做的哦,需要时间,先生要等一个小时左右。”
金家月冷冷淡淡地回:“可以。”
挂断电话,金家月吐出口气,似乎忍不下去了,一声不吭地坐到沙发上,单手扶着额头,烦躁地扯着衣领。
江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把背包放到角落,轻手轻脚地坐到金家月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金家月明显不舒服,连眼睛都闭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屋子里安静得只有金家月一次比一次重的呼吸声。
这些声音听得江栩坐立难安,他穿来这个世界后从未经历过发情期,在认识金家月之前也从未见过其他alpha或者omega处于发情期的状态,徐子晖和詹怀轩还未将这些私事展现在他面前,他竟不知道发情期是如此令人难受。
当然,书里说了。
难受的只有omega,发情期对alpha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那一缕莫名气味的影响,江栩慢慢感觉如坐针毡,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余光不往金家月那边飞,可思绪已经在脑海里横冲直撞起来。
他不得不摸出手机,随便打开一个软件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然而思绪还在飞。
金家月的状态看上去很糟糕。
要不要劝金家月去医院?
可金家月要去的话,早就主动去了,根本不会在这里坐着煎熬。
那他要不要给个建议?
他可以陪金家月去医院,反正现在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陪着金家月。
要怎么开口呢?
江栩的脑子越来越乱,拇指划动屏幕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另一边的金家月确实非常煎熬,他在上山前又注射了一次抑制剂,可惜效果不佳,只维持了一个小时不到,江栩还没过来,他的信息素就把整个屋子填满了。
神奇的是,和上次一样,江栩被他的信息素淹没,却没有一点反应,也没有在信息素上给他一点回应。
金家月半眯着眼,用手支着脑袋,目光投向江栩。
也不知道江栩是什么时候摸出手机的,看得异常认真,拇指一直在屏幕上敲敲点点。
江栩的鼻梁上还架着那副黑框眼镜,手机屏幕的光反射到他的镜片上,他表情严肃,活像在做什么大事。
金家月看得想笑。
前面两次见面,江栩为了作秀当着他的面写了那么多题,现在是装不下去了吧。
这么想着,他起身坐到和单人沙发相邻沙发边缘,探头看去。
然后他看到了……
一个像是学习英语的软件界面。
江栩头也不抬,手指唰唰点着答案。
目光往上,界面上方的大字显示着前面已经刷过了94个单词。
金家月:“……”
不然的话——
为什么他一个处于发情期的omega坐在这里,身为alpha的江栩却在认真地刷单词?而且他们刚确定关系啊!
不过很快,金家月想起来了。
江栩信息素的分泌也有问题,也就是说,他分泌出来的信息素再多,江栩都不一定能感受到一点。
金家月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忍住,倾身过去,伸手抽走了江栩拿着的手机。
江栩还没反应过来,表情有些怔愣,过了两秒才抬头看他。
金家月强忍越来越明显的不适,喘着气说:“你会标记吗?”
“……”江栩脑子里的那根弦瞬间紧绷起来,连说话都结巴了,“什、什么标记?”
“还能什么标记?你以前上生物课都在出小差吗?”严重的不适让金家月感到烦躁,声音拔高了几度,他本就不是一个能够很好控制住自己脾气的人,只是为了骗骗江栩,才在江栩面前装装样子,可现在他没多余的精力装下去。
江栩被说得噎了一下。
生物学科还真是他的短板。
只是他对生物这科的了解再匮乏,此时也听懂了金家月的话。
金家月没有和他耗下去的意思,把手机扔到身后的沙发上,随即蓦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不等江栩有所反应,他居然双腿往前一跨,一屁股坐到了江栩的腿上。
江栩的呼吸猛地一紧。
这一瞬间,他脑子里不知道被谁塞了一只尖叫鸡,一只手用力按着那黄色的鸡身。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鸡叫个不停。
江栩的眼睛也在瞬间瞪成铜铃,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已经坐到自己身上的金家月。
金家月并未把身体的全部重量放下去,他抬起一条腿半跪在江栩身侧的沙发上,胸膛顺势前压,右手撑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左手搭上江栩的肩膀。
“我说的是alpha对omega的标记,只是一个临时标记,每个alpha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学习这门必修课了。”金家月微低着头,汗湿的额发贴在皮肤上,他的左手绕过江栩的肩膀,指点很轻地碰了一下江栩的后颈,“咬这里,知道吗?”
金家月的体温很高,手指也是烫的。
被金家月的手指点了一下后,江栩的身体骤然一绷。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麻痒感窜上江栩的头皮,竟让他的后背冒出了一层薄汗,甚至无措悬在半空的双手都抖了一抖。
金家月注意到他的反应,愣了一下,问道:“有感觉吗?”
说完,又用手指轻碰了下江栩的后颈。
这次的感觉来得没有刚才强烈,可还是有,犹如细密的电流从脊梁骨上窜过,那种滋味不好形容,也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是好是坏。
江栩咽了下唾沫,点头:“有一点。”
金家月闻言,扭头看了一眼江栩的脸,汗水分布得很明显。
其实abo三种性别的人都有腺体,只是abo分化至今,beta的腺体基本上退化到没有任何用处了,alpha和omega的腺体需要分泌信息素,是比较重要的器官之一,而alpha和omega的腺体又略有不同。
Omega的腺体长在后颈的皮肤之下,很容易就能碰到,alpha的腺体藏得较深,不容易碰到。
但无论如何,alpha和omega的腺体也就是后颈那块位置是极为隐私的部位,不能随意让人碰触,尤其是很多alpha,最讨厌被人碰到腺体。
被碰腺体代表着被侵略、被压制以及被冒犯,哪怕那种不适感并不是很强,很多alpha也会为此暴跳如雷以及大动肝火。
金家月想到江栩分泌不出信息素,只是试探性地碰了一下。
没想到江栩竟有感觉。
然后令他惊讶的是,江栩没像他以为的那样会生气、会暴躁、甚至会火冒三丈地把他从腿上推下去,江栩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脸上冒着汗水。
金家月深深看了江栩片刻,伸手绕到自己背后,将后衣领往下扯了扯,露出后颈下面大片的皮肤,他保持着扯衣服的姿势,把下巴放到江栩的右边肩膀上。
“来吧。”金家月说,“临时标记。”
江栩感觉自己都快僵住了,脑袋一扭,余光中全是金家月脖颈上的皮肤,蔓延着大片的红。
多亏之前的恶补,现在的他在ao关系上有了充分的理论知识,也知道了临时标记和终身标记的区别以及做法。
可问题在于——
他也不正常啊!
Alpha标记omega表面上看只是咬一下腺体,可实际上是alpha用犬齿将omega薄薄皮肤下的腺体咬破,往里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Alpha的信息素能对处于发情期的omega起到安抚作用。
这才是标记的真正打开方式。
虽然他是一个alpha,但他是一个无法分泌信息素的问题alpha,就算他把金家月后颈的腺体咬破了,他没有信息素注入进去,那也是白搭啊!
“金先生。”江栩一直悬在半空的手终于找到着落点,他拍了拍金家月的后背,“我没法对你进行临时标记,我分泌不出信息素。”
金家月伏在他的肩头,动也没动一下,说话声里带着极重的喘气声:“没关系,先试试。”
江栩抿了下唇:“试了也没用,把你的腺体咬破了只会让你更难受。”
此时此刻的金家月已经难受极了,扯着衣服的手抖个不停,另一只手再也没了力气撑在扶手上,索性揽过江栩的脖子。
他拼命压着那股身体里最原始的想要摩擦的冲动,咬着牙说:“快点。”
江栩还在犹豫。
豆大的汗水从金家月的额头上滑下来,滑过鼻梁,挂在他的鼻尖上摇摇欲坠。
他烦躁不已,将头一埋,张口咬上江栩的肩膀。
江栩已经换上秋冬的校服,是两件套,隔着厚实的衣服,感受不到太多疼痛。
实际上金家月也没用多大力气,他已经快没力气了。
“江栩……”金家月松口,鼻腔浓重,不耐烦地催促,“我让你试试,你快点啊……”
江栩叹了口气,抬手抚上金家月后颈下面的皮肤。
他的体温没那么高,屋里没开暖气,他一路上吹了那么久的风,手的温度是凉的,当他的手掌覆盖上去时,明显感受到金家月的腰往下塌了几分。
金家月紧闭着嘴,但还是有一丝气息从他的齿缝间透了出来。
这一刻,江栩以极快的速度在心里将他和金家月的关系梳理了一遍。
他和金家月才认识一个月不到,只见过三次面,甚至他有些害怕金家月身上的气势,但毋庸置疑的是,金家月是他不管穿书前后都接触得最多的一个“异性”,他不排斥金家月,也不讨厌金家月。
在上个世界里,他始终是一匹独狼。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他从金家月身上感受到了被人陪伴的滋味。
他第一次回头看到有人等他,第一次在漫漫路上和人打了快两个小时的电话,第一次几乎每天都收到同一个人的消息。
他知道自己是个多么无趣、多么死板、多么自闭的人,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性格劝退过多少人,他和金家月能走到这一步,是金家月向他迈出了九十九步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也不知道今后的结局是什么,但他还是想主动迈出一步,从他的壳里迈出去。
他不是一个喜欢追寻刺激、追寻爱情、追寻轰轰烈烈的人,如果金家月愿意,他今后便一直守着金家月了。
江栩感受着心潮的澎湃,将手抚上金家月的后颈。
金家月一阵战栗,气息全部漏了出来。
江栩按照书本上的记忆寻着了金家月的腺体位置,这样不太方便,他带着金家月稍微坐起来些。
金家月的手没能挂住他的脖子,又往上举了一下。
江栩第一次做这种事,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尽量让金家月的后颈全部暴露在灯光之下,贴上前去,张嘴用牙齿抵住金家月的皮肤。
金家月的身体绷到极致,抖得更加厉害。
起初江栩以为金家月的反应是出于本能,察觉到对方呼吸的急促后,他才发现对方是在害怕。
到底也是第一次被alpha标记,金家月作为一个omega,平时在工作上再雷厉风行,这会儿也不可能毫无反应。
江栩将另一只手抚上金家月的背,像上次面对金家月的假性发情时那样,顺着腰窝的位置往上轻轻揉捏。
在金家月的身体稍作放松时,他找准位置,一次性地用犬齿破开金家月后颈的皮肤。
金家月唔了一声,下意识地就要起来。
江栩担心半途而废,连忙伸手将他抱住。
金家月不知道是出于疼痛还是仍在害怕,他连忙用双手抵住江栩的肩膀,像是无意识地想要把江栩推开。
江栩只能将他抱得更紧,同时用力往下一咬。
“江、江栩!”金家月痛得叫出了声,竟然反应极大,直接从江栩腿上坐了起来。
江栩别无办法,嘴上咬着金家月的后颈不放,手上一把抓住金家月的小臂,他的胳膊肘抵在扶手上,猛一借力,身体翻转间,顺势将没什么抵抗力的金家月以面朝下的方式压到了柔软的单人沙发上。
沙发承受着两人的重量,发出吱的一声。
金家月背对着江栩,双手被江栩反束缚在腰后,胸膛和腰部都塌了下去,可头还在极力地往旁边偏,试图甩开咬在自己后颈上的力道。
“等等!”金家月的脸埋进搭在沙发靠背的毯子上,声音又闷又急,“江、江栩……你先松口!”
都到这一步了,江栩怎么也不可能放开金家月,他心下一狠,将自身的重量放了上去,双手狠狠压在金家月的后背上。
alpha和omega之间的力量本就有着一定差距,加上最近江栩勤于锻炼,这会儿发了狠,居然把金家月压得动弹不得。
金家月嘴里发出呜呜声,像是在哭,肩膀痛苦地缩着。
江栩狠心屏蔽掉那些声音,又将齿尖往里送了几分,突破了一层明显的障碍后,金家月的身体陡然一僵。
这一瞬,江栩嗅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气味。
浓郁到几乎将人溺毙的气味。
好像是……
金家月的信息素气味。
时间仿佛停止了。
江栩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许久,他像是从某种桎梏中挣脱出来一般,立马松开金家月后颈上的肉。
他大半的身体重量都压在金家月身上,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后,才看清被自己按得深深陷进沙发里的金家月。
金家月身后的衣服被扯下去三分之一左右,露出大片绯红的皮肤。
那一头黑发凌乱得不像话。
金家月的整张脸都埋在沙发里,双手交叠于腰后,剧烈的喘息声伴随着他身体的起伏,一下下地冲撞着江栩的神经。
那股奇妙的气味萦绕在他们之间,宛若一张无形的网,轻柔地将他们包裹。
江栩浑身的感知都在退化,唯独心脏怦通地跳,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金先生?”江栩终于缓冲过来,赶紧去拉金家月的手。
金家月毫无动静,全身软塌塌的样子,被江栩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地仰躺在沙发上,一双被汗湿额发遮挡的眼睛无神地睁着。
金家月胸前的纽扣不知何时崩开了,整片胸膛露在外面,本是白花花的,但上面和他身后的皮肤一样泛着红。
江栩一眼扫过,顿时被烫着似的,匆忙挪开目光。
他犹豫片刻,伸手过去,飞快地扯了下金家月身上往两边散开的睡衣布料,勉强将胸膛遮住,他暗松口气。
“金先生,你还好吗?”江栩心里焦急,但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他观察着金家月的反应,“如果你感觉不舒服的话,我还是陪你去医院看看。”
金家月眨了眨眼,涣散的目光逐渐有了焦距,视线从天花板上游弋到江栩脸上。
江栩抹了把脸,抹到一手的汗,只能往校服裤上擦了一下,其实他很想问刚才有没有标记上,可这种问题多少有些尴尬,他不好意思问。
“没事。”金家月轻声开口,嗓音很哑,语调还是飘的,他喘了口气,挣扎着要坐起来。
江栩立即上前帮忙。
金家月坐起来后,用发着颤的双手慢吞吞地系上胸前的纽扣,完后,又开始整理头发。
说整理也没有整理得多么仔细,只是顺手将被汗水黏在额前的头发捋到脑后,露出精致的眉眼。
江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金家月,见对方的呼吸一点点地平稳下来,脸上的绯红也比之前浅了几分,心头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松了一些。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金先生,你要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金家月说。
江栩挠挠下巴,思前想后又问一句:“刚才标记上了吗?”
金家月闻言,睁开微闭的眼睛,反问道:“你觉得呢?”
“……”江栩说,“我不清楚。”
金家月又问:“你以前标记过omega吗?”
江栩老实摇头:“没有。”
“第一次?”
“嗯。”
金家月的嘴角很轻地扯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还是什么,看不出太多情绪,他说:“我也是第一次。”
江栩一时间没跟上节奏:“啊?”
“我也是第一次被alpha标记。”金家月吸了口气,像是蓄够了力气,他撑着扶手坐起身,仰头望着江栩,说出了剩下的话,“所以我也不清楚刚才有没有标记上。”
江栩听了这话还挺惊讶,金家月比他大了整整十岁,都进入社会多少年了,居然还没被alpha……
但想想也是。
如果金家月有一个关系稳定的alpha帮自己度过发情期的话,也不会憋到现在这种程度了。
他想了想说:“我可以看看你后面吗?”
金家月嗯了一声,身体前倾,顺势将头埋下,把已经恢复白皙的后颈展现在江栩眼前。
江栩想到刚才标记的事,颇有些不好意思,他抛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后,弯腰查看金家月的后颈。
能看到腺体上有两个明显的齿印,很深,但没渗血。
江栩下意识地想用手指碰一下,但忍住了,他问金家月:“你后面有没有不舒服?”
金家月闷着声回:“有一点。”
“疼吗?”
“刚才疼,现在不疼了。”金家月顿了一下,含糊不清地补充一句,“感觉很胀。”
“你现在还难受吗?”
“好多了。”
江栩抓了下头发,看金家月的状态的确好了不少,却也没有恢复到上次见面的正常模样,他一时半会儿也摸不准了。
两个都是第一次标记和被标记,虽然学过理论知识,但是真正实践起来时状况百出。
他们一站一坐,大眼瞪小眼半天。
最后,突然响起的座机铃声打破了安静的空气。
江栩吓了一跳。
金家月还算冷静,用眼神示意了下电视柜的方向:“应该是你点的东西来了。”
江栩走过去接起电话,果然是前台打来的,说已经让人把餐送过来了。
又等了七八分钟的样子,门被敲响。
江栩过去开门,一个beta服务生端着餐盘站在门外,上面放着江栩点的两碗面和两瓶水。
面碗上面用盖子挡着,遮灰尘的。
服务生要帮忙把餐盘端进屋,江栩赶紧阻止了他,伸手接过餐盘:“我自己来就行,谢谢你啊。”
服务生愣了一下,随即秒换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他识趣地点头说:“好的,祝您用餐愉快。”
江栩端着餐盘回到屋里,金家月已经从沙发上起来了。
“我要洗个澡,身上都是汗。”金家月扯了扯身上的睡衣,又指了下茶几的位置,“这里没有餐桌,你在茶几上将就着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