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处走走。”楚荆提议“多看看，没准就能想起来更多了。”
叶豫点头“也是个办法，就是他有时间吗？”
“走了三个月了，也不差那么几天。”
叶豫“不跟你们说了，我去找兮安。”
霍燃“他应该在路十三那，我让人叫他过来。”
“也好。”
叶豫给沈兮安把脉，皮肤触手冰凉“怎么比我这个刚从外面进来的人还凉，暗卫堂连取暖都没有？”
“有呀，我没觉得冷。”
霍燃握了握他的手，确实很凉“你自己当然感觉不出来。”
叶豫眉头一皱，霍燃觉得自己心里就咯噔一下“怎么了？”
“没怎么。”叶豫平静道“不耽误你们说正事了，我和他去旁边说。”
霍燃“就在这说。”
“...”叶豫复又坐下“也没什么，还是那样，没有变坏，也没有变好，你刚刚是不是用内力了？”
沈兮安一怔，霍燃看得他都不敢说了，没说过不能动武啊“是啊…没有内力受阻的感觉了，也不会痛了…洗髓不是成功了吗？”
叶豫“是倒是，但能不用最好还是不用，耗费精力，其他乱七八糟的问题还没解决，还是要多休息。”
霍燃跟着问“你在王府里用内力干什么？”
“...我…”沈兮安抿了抿唇，好像不该说出来，就是路十三刚刚要和他过招，两人太久没见了，习武之人偶尔过过招很正常吧。
他也有心试试武功恢复的怎么样，但现在看来这个理由说出来恐怕会被骂。
可惜被楚荆一下揭穿了“还能干什么，以武会友呗，在军中不也总有人要跟你切磋吗。”
霍燃“下回不许去找路十三了。”
他还以为路十三叫他帮忙整理写文书什么的，怎么想到这个不靠谱的是找他比武啊！
沈兮安“啊？”
楚荆笑着道“刚刚叶神医说了，殿下需要故地重游寻找记忆，你陪他到处转转，回忆回忆往昔，说不定对他有帮助。”
“真的吗？”沈兮安求证的看向叶豫。
叶豫本想说多大人了还得人陪，但瞧见楚荆的眼神，话锋一转“嗯，你原来整日跟着他，应该知道他常做什么去哪里。”
“好。”
楚荆怼了怼霍燃，用眼神对他说“还不感谢感谢我。”
霍燃“...我是没断奶吗，还得人陪。”
楚荆“你失忆了啊，你一个漫无目的瞎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是啊。”沈兮安道“反正我也没事做。”
霍燃“大冷天的瞎跑什么，没事做就在屋里休息，没听见叶豫说让你休息？”
“合着你是心疼了呀，啧。”楚荆吐槽“冰天雪地的，你怎么折腾我来你家。”
霍燃“因为你是狗，狗不怕地滑。”
“你才是狗，你是老狗！”
“行，你是小狗，汪汪汪。”
叶豫噗嗤笑出来，谁敢信这是堂堂宁安军的主帅和军师啊“霍燃，原来你们宁安军是这种风格啊。”
沈兮安撇嘴“过年还告状啊…”
可能是因为今天一下降温太多，早上起来就觉得浑身的骨头缝都在酸疼，勉强把温养的药剂喝掉，汤就实在喝不下了。
霍燃今天一早上进宫，晚上才回来又跟府里的人一起吃了团圆饭，没想到黎叔居然抓到了空隙告状。
“过年就撒欢了？你是小孩吗？”
“我明天多喝半碗就是了。”沈兮安低声道。
霍燃一想到大过年的别人家都是云盘珍馐，沈兮安却连碗汤都喝不下，心里又一阵郁闷“那也不行，叶豫不是说了，也不能勉强多吃，看在今天过年的份上就算了，下次再不乖就罚你。”
沈兮安表达不满“你真拿我当小孩啊？”
霍燃轻轻一笑，午夜到了，新的一年彻底来临，他把沈兮安拥入怀里，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又一年了，你别想着以前的那个霍燃了，喜欢喜欢我吧，我对你好。”
沈兮安抬起头看着他“那我答应了的话，等你恢复记忆，是不是又要拿这个说事了？我才不上当，我两个都喜欢。”
“骗不过啊，那算了。”霍燃低头跟沈兮安拥吻。
…（此处省略759个字）
“想把你锁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能摸能亲，你只能和我一个人说话，对我一个人笑。”霍燃抱着沈兮安“怕不怕？”
沈兮安被他搞得力气全无，只剩本能在回应“怕，但你喜欢怎样都行。”
霍燃只是随口说说吓他，但听到沈兮安这样回答又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
从小到大，他拥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三皇子、宁王殿下、宁安军统帅的，只有沈兮安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要克制一点，再克制一点，沈兮安对他的纵容太可怕了，会把他惯坏的，他怕他将来真的有一天会想要付诸行动，让这个人以后眼里、世界里只有他自己。
记忆接二连三涌入脑海，缺失的碎片一片片归来，最终严丝合缝。
他想起来了！
霍燃抱着沈兮安的手不自觉的紧了几分，声音略带颤抖“小安…”
“嗯？”
“我…”一阵苦涩涌上心头，他怎么能在失忆后对沈兮安说那些话，霍燃在他耳边道“你骂我吧，打我也行，对不起…小安，对不起…”
沈兮安也发现了他的变化，带着希冀小心翼翼的问“你…记起来了？”
霍燃轻吻着他的脖颈“差点又错过答应你的春节庙会，你不要对我太好了。”
沈兮安抚上他的头“可我爱你啊。”
“我也爱你，五年前五年后都爱你。”
两人躺在床上，霍燃手指描着沈兮安胸前的伤，眼睛酸涩“萧函那时说，我爱的人身上的每一道疤都和我有关，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他没说错，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沈兮安打断霍燃“这都是…”，他叹气，告诉他吧，不然总会梗在他心里“烧烫了的铁条抽的，沈展泓说他恨我，真的不是因为你。”
霍燃瞪大眼睛，沈桁宣说他不知道沈兮安都经历过什么，他想过会很残忍，但真的听到耳朵里依然是无法承受的千钧之重。
“沈桁宣怎么还没把他杀了！他不方便要我代劳吗？”
“...”沈兮安低声道“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替我报仇的，他现在已经成了阶下囚，终身囚禁也不比死轻松，就让那些都过去吧。”
“我过不去！”霍燃语气阴沉，要不是沈展泓，他和沈兮安之间怎么会发生那么多糟心的事，又怎么会让沈兮安成了今天这样！
沈兮安主动回报住霍燃“那我抱抱你可以吗，我们好不容易把一切都拉回正轨，我只想和你好好过几天平静的日子。”
霍燃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沈兮安的说辞“你是不是想问我把萧函怎么样了？我没杀他，给他喝了一梦南国，让他忘却了前尘，送去了雾县。”
沈兮安现在想来，萧函当时可能也并不是真的想杀霍燃，后来叶豫看过，他下的毒不是什么致命的毒。
他的武功也远远不如霍燃和沈兮安，拿刀刺杀，大概也就是想解解气，根本没觉得真的能杀了谁。
不过他有过这种心思就不行，沈兮安不可能看着霍燃身边留着这么大一个隐患，送走是最好的选择。
沈兮安“其实现在想想，他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霍燃道“没心思因为他费脑筋，要不是你当时不让我杀他，他早就死了。”
沈兮安叹气“那世人该怎么说你啊。”
“我手上的冤魂不知多少，他年黄泉之下，找上门的鬼也未必在少数，不差他一个。”
沈兮安摇头“我不想你被人那样记载，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
“快睡！明天去庙会！”霍燃说罢就闭上眼睛。
沈兮安“...”
所以刚才是非拉着他翻来覆去又聊了这么久的？
庄鸢“哥！沈大哥！”
“你怎么来了？”霍燃穿戴好和沈兮安去偏厅准备吃完早饭就出门的。
“华阳寺今天有庙会，还有新年法会，我找你们一起去啊！”
“...”霍燃拒绝“你自己去。”
“啊？”庄鸢道“你有事啊，那我和沈大哥去。”
“？”霍燃瞪他，好嘛，跑这来挖墙脚来了“不行，我有安排了。”
“你能有什么安排啊？”
“我要带他去庙会。”
“？”庄鸢道“所以我刚才说的也是去庙会啊！”
霍燃“不想带你，你怎么这么招人烦，我们两个约会为什么要带上你？”
“你现在也不说人话了呀！”庄鸢气哼哼的叫道“街上那么多人，多我一个怎么啦？！”
沈兮安“其实可以…”
“不行。”霍燃打断他的话“不带，说什么都不带。”
“！”庄鸢嚎叫“还有没有兄弟情了，我回去告诉我爹！”
霍燃“去吧，现在就去，想大年初一被关在家里就去吧。”
“不然这样吧。”沈兮安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我们一会儿一起去看法会，等到晚上我们两个再单独去庙会？”
“不。”霍燃态度十分坚决。
“算了算了。”庄鸢道“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哼，没良心，要不是我帮你，你能那么快去找沈大哥？沈大哥我和你说，他天天压榨我看账本做计划，我都要看瞎了。”
沈兮安眯着眼睛笑了笑“那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买给你。”
“我不要他做哥哥了，以后你做我哥吧。”庄鸢抱着沈兮安的胳膊躺到他的肩膀上。
霍燃无情告诉他“他已经有别的好弟弟了，你来晚了，人家比你高比你白还比你好看，也叫他‘沈大哥’~”
“什么？”庄鸢疯了“怎么回事呀？真的假的？怎么就出去几个月就多了个好弟弟啊？”
“呃…”沈兮安实在搞不定庄鸢这种小孩。
霍燃摇头晃脑的对庄鸢吐了吐舌头。
庄鸢“不行，你今天一定要说出来是谁，我听听是哪个小狐狸精！”
沈兮安无奈了，庄鸢这占有欲是随了霍燃了吗？
“是一个和你一样大的男生。”沈兮安道“他叫陆辞。”
霍燃接道“对，虽然跟你一样大，但比你乖比你靠谱比你懂事。”
沈兮安低声道“霍燃！”
庄鸢看着沈兮安“沈大哥，你快点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跟他比跟我还好吗？”
沈兮安怨念的瞪了霍燃一眼，都怪你“别听你哥逗你，你们都对我很重要，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他人很有趣的，你肯定跟他玩得来。”
霍燃没忍住笑出来，普天之下，估计也就沈兮安会觉得陆辞是个有趣的人了。
庄鸢问霍燃“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让我爹收沈大哥做义子的事提上日程？然后好赶紧成婚啊。”
霍燃沉默了一瞬“这件事我另有打算了。”
庄鸢看了看他，还能有比这样更好的办法吗，不过关于沈兮安的事，霍燃应该是深思熟虑过的“好吧。”
庄鸢见霍燃没打算说是什么安排，又看向沈兮安，沈兮安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庄鸢恨铁不成钢“你不能什么都依着他！”
沈兮安笑起来“可我想他高兴。”
庄鸢不禁道“我哥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了？你就…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沈兮安点头“嗯。”
“是不是不管他做什么事你都不会生气啊？”
沈兮安点头又摇头“他做明知道会伤到自己的事我也是会生气的。”
“...”庄鸢彻底无语了“那你生气了会怎么样呢，不理他吗？”
“应该也不会吧，可能就是在心里气一下。”
“...”庄鸢站起身“我还是走吧。”
霍燃笑出来，沈兮安不明所以“他怎么了？”
“他嫉妒。”霍燃在沈兮安唇上亲了一下“走，出门了，今年错过了头柱香，明年一定要赶上。”
“嗯。”
今年是沈兮安过过最好的一个年，霍燃就在身边，又恢复了记忆，小宣远在肇国，也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了。
华阳寺门前的台阶百年不变，不管怎么翻新修葺，永远都是那么高。
“背你上去？”霍燃担心迈太高的台阶沈兮安膝盖会吃力。
“不要。”沈兮安道“来许愿要心诚。”
“好吧。”霍燃要去拉沈兮安的手，被他躲开了。
霍燃“？”
沈兮安低声道“这里是王城，大家都认识你。”
周围的人确实都在偷偷瞄他们，霍燃不是没发现，但他和沈兮安的事，没什么怕人看的，早晚他会让全天下都知道。
霍燃把沈兮安拉到身边，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一只手牵着他，举止尽显亲昵，想让旁人不要多想都不行“早点习惯吧，宁安王妃。”
“什么王妃，你别瞎说。”沈兮安耳朵都要烧着了。
“那我做你的皇子妃，七皇子要不要我？”
“别说了…！”沈兮安轻轻挣了一下。
霍燃轻笑“好，不说了，走吧。”
两人上完香，磕了头，霍燃偷偷看沈兮安，他表情虔诚，大概求的事还是和他们有关。
霍燃扶他站起来，这几天实在太冷了，虽然沈兮安总是不说，但霍燃还是能看出从降温开始他就一直不太舒服“要不先回家吧，晚上再去庙会。”
沈兮安想了想，他现在这样可能确实走不了多久，勉强坚持也只会让霍燃担心“也好。”
“刚刚求了什么？”
“希望你出入平安，诸事顺遂。”沈兮安也问“你呢，你有什么愿望？”
霍燃看着他“我求的是，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好像有点贪心，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沈兮安眼神一震，半晌，主动握住霍燃的手“好，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霍燃紧紧把沈兮安的手握在掌心“那边可以系红线，要不要去？”
“嗯！”
天麟二十四年正月初一，霍燃，沈兮安，生生世世，死生相随。
两人在红色的丝带上写下几行字，霍燃飞身上去把它系在最高一枝的树梢。
华阳寺的龙柏不知道长了多少年，有十数米，超过两米的位置就几乎没有丝带系着了，下面的百姓都在鼓掌，沈兮安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张扬的文字在空中飘扬，是他们最真切的愿望。
两人回府，黎叔告诉霍燃收到一封来信放在书房了。
“沈桁宣说想和你见个面，想不想见他？”霍燃问沈兮安。
“我们两个私下会面，不太好吧，还是算了。”
沈桁宣现在是肇国国主，私来麟国见沈兮安，让人知道难免觉得他们图谋不轨。
霍燃道“有我在，怎么能算私下。”
有你在才更要命，沈兮安还是摇头“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霍煜的确很纵容霍燃，很多事是不计较，但真有一天发生什么，这些就都是可以用来指控霍燃的把柄。
“宝贝，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安排你们见个面不被发现的本事我还是有的。”霍燃笑道“你当我这么多年白混的？我来安排，放心吧。”
霍燃自己也有事想要跟沈桁宣说。
他希望沈桁宣能跟麟国签下百年建交盟约，同时帮他恢复沈兮安的身份。
沈磐自程若瑾死后再没立过皇后，霍燃想让沈兮安以肇国皇后嫡子的身份和他成婚。
这样将来就算他们还是会被人指指点点，至少不会有人说沈兮安配不上他。
他们从来都是门当户对的，沈兮安一直都不比他们这些王爵世家差半分。
霍燃给沈桁宣回信，约他出了正月后见，沈兮安不易舟车劳顿，让他过来。
庙会很热闹，霍燃也很多年没有逛过了，上一次还是十几岁的时候，后来当了统帅、帮霍煜夺嫡，开始议政，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休息几天只想在家里躲清闲。
“别买了，没地方放。”沈兮安看着霍燃买回来的大大小小用的玩的，感觉要把整条街都搬回去了。
霍燃“你不喜欢？”
“不是…”霍燃买什么沈兮安都会很喜欢，但是也不用见什么买什么啊“拿这么多东西就…就不能牵着手了…”
沈兮安越说声音越低，霍燃眼睛一亮，打了个手势招来不远处里跟着的明卫，把两人手上的东西都递了过去，明卫接过之后，再次隐匿进人群。
“你以前出门不是不爱带太多人么？”
霍燃跟沈兮安十指紧扣“嗯，现在想要保险一点。”
他实在不能再承任何一点意外了。
初二开始，有人上门拜年，霍燃每天都早早起来，抽时间带沈兮安一起去给庄怀砚拜了年。
庄怀砚拿出两个红包，沈兮安有点受宠若惊的看向霍燃，怎么觉得好像比他的那封厚啊。
“老师给你就拿着。”
沈兮安恭敬的接过“谢谢庄老。”
庄怀砚大笑“哈哈哈，燃儿，你怎么还没把人追到手啊，比我年轻时可差远了。”
霍燃捏了捏沈兮安的手逗他“故意让我出丑是不是，我的老师，你叫什么呢？”
沈兮安咬了咬嘴唇“谢谢老师…”
“好，好。”庄怀砚拍了拍沈兮安的肩膀“能看到这小子有人要，我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
初五，霍燃自己也有些人要去拜访，还得去宁安军慰问。
“我出门一趟，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
“唔…嗯…”昨晚折腾到天亮，沈兮安现在整个人还睡眼朦胧的，好一会儿才清醒要从床上坐起来，发现霍燃都已经穿戴好了。
“别起来，你再睡一会儿，还早。”霍燃把人塞回被子里亲了一口“我让黎叔巳时叫你起来喝药。”
“嗯。”
巳时不到，沈兮安洗漱好，刚坐在厅里看书，庄鸢就来了。
“就知道我哥不在，每年初五他都会出门。”
“知道他不在你还过来？”沈兮安放下书“喝什么？”
“我来陪你啊，你一个人多无聊。”
两人没聊两句，庄鸢发现门口有个人影晃来晃去的。
沈兮安早注意到了，也认出了那个身形，大概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所以不敢进来吧。
“谁啊，要么进来要么就走，探头探脑的晃眼睛。”庄鸢道。
唐奇从门外进来，庄鸢可记得他，当初不就他逼沈兮安喝毒药取血来着吗“我哥居然还留着你！”
“小鸢。”沈兮安顿了顿“他是我朋友。”
庄鸢竖起眉毛“朋友？别人是过命的交情，你这是要命的朋友是吧？”
沈兮安不小心笑出来，虽然不太合时宜，但庄鸢这形容倒也不失公允。
“我…”唐奇本来是个直接的个性，可面对沈兮安也变得吞吞吐吐了，他本来是想叫路十三陪他来的，但路十三还是不理他。
沈兮安面对唐奇的心情很复杂，他对霍燃能万事不计较，全盘理解，但对别人却不行。
纵然唐奇会误会比之霍燃还有情可原，但沈兮安其实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度的人，除开霍燃，对别人没那么多体谅。
所以唐奇不说，他也不问，由着庄鸢发难，反正尴尬的不是他。
“抱歉。”唐奇飞快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来见你，但道歉还是要的，我走了。”
魏平虽然是个细作，但他把唐奇教得还是挺好的。
他这段时间估计也不好过，谁都知道他是魏平一手带大的。
严珵正正经经的查了一个月，才只让他摆脱连带嫌疑，但也很难消除其他暗卫心里的芥蒂。
他也算是间接体会到了沈兮安当时的处境和心情，只不过程度平缓许多。
“喂，太没诚意了吧。”庄鸢道“我看这样，你们今天就割袍断义，绝交好了。”
唐奇要走的脚步一顿，他是觉得沈兮安应该是不会想见到他的“…我…”
沈兮安淡淡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件事，等过个一年半载十年八年，说不定我就不生气了，到时候再说吧。”
唐奇“啊？”
庄鸢无语，这人真是有够笨的“意思就是不想跟你绝交啊。”
沈兮安笑着问庄鸢“不是讨厌他么，干嘛还告诉他。”
“因为我有爱心，不欺负傻子。”
黎叔过来找沈兮安“沈公子，卫大人来找您，在门口。”
“卫大人？卫朝？”沈兮安站起身“让他进来吧。”
卫朝“沈公子，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庄鸢和唐奇纷纷警惕起来，皇上找沈兮安听起来就不能是什么好事儿，而且还特意避开霍燃在家的时候，想必没安好心。
黎叔道“王爷不在家，卫大人要不等一会儿，等王爷回来，再让他和沈公子一起进宫。”
“皇上请的就是沈公子一个人。”卫朝看着沈兮安“沈公子，请。”
“卫大人。”黎叔对卫朝道“可否告知皇上找沈公子是何事，王爷回来，奴才也好交代。”
莫说卫朝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能说，他是御前的人，自从当了禁军统领，和霍燃两人都刻意保持着距离，没有再私下见过一面。
让霍煜觉得自己的禁军统领跟当朝王爷走得太近无论对他还是对霍燃都不好。
尤其是，卫朝能坐今天这个位置，还是霍燃当初向霍煜举荐的，难保霍煜不是为了试探他们。
“黎叔，皇上的心思不是我能了解的。”卫朝沉默了一瞬“沈公子要不要换身衣服，我可以等你一盏茶的时间。”
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卫朝也不能做的太过。
庄鸢眼睛转了转道“沈大哥，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我送他！”唐奇追出门外拽住庄鸢。
“你去找我哥，你别拉我。”
“你不知道他的行程怎么找？”唐奇道“我去问严珵，他今天出门带了哪些人，应该有办法联系上。”
“黎叔，那我和卫大人进宫一趟。”沈兮安说完跟着卫朝离开。
卫朝跟沈兮安不熟，算这次只见过两面，不过他和霍燃的事倒是听说了“恭喜。”
沈兮安不明所以，这恭喜从何而来“？”
“听说殿下早前从皇上那里讨了赐婚的诏书。”
沈兮安震惊，怎么连卫朝都知道了。
卫朝“殿下当时拿到手在宫里嘚瑟了一圈才出宫…”
沈兮安“…”
“前几日，有不少人看到殿下同你在华阳寺系红绳。”
沈兮安一愣“是。”
“殿下待你很看重。”卫朝意味深藏的暗示沈兮安。
沈兮安微怔，难道霍煜也是这样觉得，今日才找他进宫的？
“卫大人把人交给奴才吧，皇上让奴才带公子过去。”高公公对卫朝道。
卫朝也不懂霍煜这是何意，但只能遵从“劳烦公公了。”
“卫大人哪里的话。”
到了上书房门口，高公公对沈兮安道“公子在外跪候片刻，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