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时倾:“……”他的师尊又不是洪水猛兽,堂堂一个大妖怕他师尊怕成这样,真是……
“丢人现眼。”
落时倾抬步离开,然而刚走两步,忽然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只来得及冲姬无双远走的背影喊了声师尊,双腿便失了力道,徒然倒地不起。
小少年真吓一跳,路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手机举到耳边就要拨打120喊救护车。
萧遥见他的另一个救命恩人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倒地,冲开人群挤进去,背起他的救命恩人就要送往医院。
不远处,姬无双似有感应,想要离开哦的脚步立时停在原地,随后折返了回去。
路人自动从中间让出一条过道来,萧遥看着朝他走过来的姬无双,大概是想到什么,欲言又止愣在原地一会,最后才忐忑问了一句:“先生,要送去医院吗?”
姬无双道:“不用。”
萧遥直愣愣的点了下头,表情有点迷茫:“那不送医院送哪儿?是不是要先送回家?”
“嗯。”
姬无双转身,萧遥和他的兄弟手忙脚乱跟上。
第38章
萧遥和他的几个兄弟轮流把落时倾背回去的时候,江山正在给三楼的卧室安装新房门,他看着落时倾被人背回来貌似还昏迷不醒,一声叹息叹得都快化为实质了。
太可怜了!比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可惨些,最起码早上出门还能自己用两条腿跑,江山心里想着。想他大清早过来上班打卡,屋里喊了几遍没人应,悄悄探头上楼瞄了一眼,发现卧室房门竟然不翼而飞,地板上只有一层厚厚的木屑,还有一只被捏到变形的金属门锁被半掩在木屑堆里,再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落顾问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不醒?
江山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落顾问不会又挨批了吧,上前又喊了几声,落顾问没反应,于是上手轻轻推了两下,成功把落顾问推醒,然后醒来后的落顾问第一个动作就是捂着自己后颈,对着他一个“师”抬头直接卡在嘴里。
江山知道,落顾问想喊的是“师尊”,只是抬头看了他不是,后面那个字自然也就没了,也没等他问上一句发生了什么,落顾问一把抓起床头的外袍,匆匆套上就不见了。
出门半个小时,回来需要人背着,追人追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不过……谁让落顾问追的是先生呢,难追点正常。
话又说回来,还好先生也跟着一起回来了,要不待会儿落顾问醒来没准还要出去找。
江山搭把手帮着萧遥将人安放到床上躺好,低头打量着了几秒后,忧心忡忡看向姬无双的方向道:“先生,我看落顾问今天早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还是我喊了好多遍他才醒来,是上次揪呃……是不是那个伤他又不好……复发了?”这些日子落顾问能跑能跳他还以为揪逆鳞那伤应该养好了,如今看来是没有。
姬无双查看一番后微微颦眉,倏地并指指尖射出一道蓝色光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屋内某处,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猛然爆发出一阵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来。
在那金色光芒中,是一片散发着微弱毫光的鳞片,姬无双翻手掌心朝上,那片散发着微弱毫光的鳞片似感受到了牵引一般,飞落至他手上。
姬无双凝视着手中那片裂了数道寸许长裂痕的月牙形状鳞片,眉头不自觉又拢紧了几分,早该想到的,能困住他的阵法,也只有这片逆鳞了。
这逆徒,当真是胆大包身,任性妄为的不管不顾,用逆鳞化作阵眼布下困阵将他困住,至于后果如何,却是一点也没考虑过。
“……裂,裂了???”
江山在看到那片有裂痕的黑色鳞片时,脑中就猜测这片鳞片应该就是落顾问从身上揪下来的那片逆鳞,眨眼睛整个人脸上的表情看着就和那片鳞片差不多,都裂开了。
“没没没……没事吧?先生?落顾问他没事吧?没事吧……”
“没事。”姬无双握拢掌心,那片逆鳞也随之消失不见,“睡上两天便能醒来。”
“睡两天……?”江山迟疑道,“中间不用喊醒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吗?”
“不用。”姬无双道:“他这样,安分点。”
“。”江山呃,满脸黑线。为什么他会诡异的感觉到先生其实是乐意落顾问这样一直睡着的。
昨天晚上,落顾问是不是又干了什么惹得先生不悦的事情,比如说……
江山不由往某方面去想,悄悄又瞥了好几眼过去,细看之下果然发现点端倪,先生今天的唇色又红又艳,就好像涂了口红一样,让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来一个形容词,娇艳欲滴。
晴天一声霹雳,江山直呼好家伙,不敢再看下去,逃似的远离三楼。
落时倾安安静静睡着,是安分了。但三魔却不安分了,一开始他们还不知道,还是穷凶隔天偷偷回来意外得知的,原本他是想过来看看他们尊主日常在姬无双手底下过的是什么日子,却不想刚飞回尊主的住处附近,便感应到一股挺熟悉的妖气。
魔识一扫,哟!还是熟妖。
探头探脑趴在一颗大树后,盯着尊主的住处张望,穷凶从后背拍了他一下:“小豆眼,你看什么呢?”
被穷凶称呼小豆眼的小少年回头一看,“呀”一声蹬蹬蹬退到一旁坐在马路牙子的老道身后,穷凶瞥见小少年躲他的举动,一声嗤笑,嘲笑的语气丝毫不加掩饰:“你这和眼睛一样小的胆子,八百年都不变,真是没劲的很。”
小少年对于穷凶的嘲笑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缩着头嗫嚅的喊了声:“左护法。”
穷凶咂了咂嘴,可能也是觉得这样的嘲笑对小少年来说没用,随口问了句:“你在这里龟龟祟祟瞅尊主住处,要干哈?”
“我我……”小少年结巴道,“尊主他,他好像受伤了,我担心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穷凶暴跳如雷打断了。
“你说什么?!尊主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该死!尊主都受伤了你就只知道在外面干看着啊!??”
穷凶目眦欲裂冲小少年吼道。
小少年被凶的直抹眼泪委屈道:“无双仙尊也在里面,我害怕。”
“你……!”穷凶指着小少年的手指头都在抖索,“他姬无双是能一口把你生吞了还是下油锅炸了,你怕他怕成这样。堂堂一方大妖王做到你这份上,也是绝了!”
“你不怕他,你进去看望尊主好了。”
穷凶气得面庞一阵扭曲,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白气,蒲扇般的大手一挥从老道身后揪出小少年的后衣领,直接给小少年拖走了,老道连忙诶诶诶了几声也没从穷凶手里救回小徒弟,跺跺脚一咬牙跟过去。
穷凶一脚踹开了金属铁门,他的身后还拖着一个瘦弱的小少年,整个一土匪进屋的来者不善架势,还好客厅门是开着,要不然肯定也和外面的金属铁门一个待遇。
江山看着来势汹汹一副来找茬的穷凶,仰头正准备喊人,三楼楼梯口已经伫立着一道人影,那颗慌乱不安的心一下就镇定下来。
有先生在,区区一个魔头而已,不用怕。
“姬无双,你是不是趁我们不在尊主身边,虐待尊主了?”
“喂!”江山怒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先生疼惜爱护落……你们尊主还来不来,又怎么可能虐待?”
穷凶扬起另一只蒲扇大手冲江山比了下,江山也没带怂一下,反而直接挺腰怼过去:“你们尊主发过话,要是你们敢伤此界一个凡人,绝不轻饶!!!你敢动我吗?呵!”
“……”奸滑狡诈的凡人,竟然敢拿尊主压他们,穷凶鼻孔出气哼了声,觉得自己犯不着和一个蝼蚁一般见识,扭头冲三楼的姬无双又道,“要是给我们尊主缺胳膊断腿不管伤了哪一处,我们整个魔界和你们修仙界,不死不休!”
“凭你?”两个字,轻轻压下,姬无双冷眼斜睨。
“对!”穷凶梗长了脖子,将他手里的小少年往前提了提,相当豪气万丈道:“凭我们四个,此次绝对能一雪前耻。”
那小少年一听穷凶又要稍上他去一起围攻无双仙尊,一个劲猛摇头,眼泪珠子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往地下掉,挣扎道:“我不要……我不要送去挨打呜呜呜……我的龟壳才补好……”
穷凶一巴掌呼在小少年后脑勺上,凶狠道:“再哭哭唧唧一声,回头看我不把你龟壳扒了炖汤喝。”
小少年不听不听,哭的更加凶了,两颗眼珠都快变成了开闸的人工喷泉,哗哗往外撒水,呜呜哽咽抽气道:“左护法你自己上吧,反正你皮粗肉厚不怕疼呜呜呜,别拉上我……”
穷凶简直快被不争气又拖他后腿的小少年气死,瞅着小少年的那双猩红血眸似乎都能喷射出火焰来:“我魔界怎会有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大妖王,尊主都被仙门的人欺负死了,你就只会哭哭哭。”
穷凶甩手扔了小少年,表情语气都是嫌弃无比:“滚滚滚!幸亏老子本来也没指望你。”
小少年听到这句,就地一滚,翻到门外老道跟前,哗哗的人工喷泉猛然关闸,老道抱着小徒弟又是摸后脑勺又是顺后背的小声安慰。
此时,两道黑雾从客厅外涌进来,落地时化作一男一女,男的高大魁梧,女的美艳妖冶。
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收到穷凶魔语传音匆匆赶过来的极恶和蛇牡。
只见蛇牡上前一步,笑意盈盈道:“无双仙尊,我们有急事想要禀报尊主,可否让尊主出来与我们见上一面。”
蛇牡的要求,姬无双点头同意了,缓步下楼,道了一句:“你们自己去见吧。”
一听可以去见尊主,三魔也没想太多,拔步冲向三楼。
门外,小少年见状,从老道的怀里探出一个脑袋,双手扒着门框,眼睛刻意绕过姬无双所在的位置,带着某种渴望的眼神穿过客厅直达三楼顶层。
老道将小徒弟的心思瞧在眼里,想着他都是一把老骨头埋进土里的人,就算得罪了这些仙神妖魔,左右也不过就是提前入土为安,没什么好怕的。
壮好胆子,弯腰探身看向客厅里面那端坐在一张茶几前的姬无双,试探性开口问道:“那个……仙尊大人,我和我的小徒弟、我们能不能也上去看看?”
姬无双道:“去吧。”
老道大喜道:“多谢仙尊大人。”低头又摸了摸小徒弟的脑袋,“等他们几个下来,师父再陪你上去看。”
小少年顿时用满目崇拜又敬佩的目光去瞅老道:“师父,你好厉害!”师父竟然和无双仙尊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不像他,都不敢开口。
“仙尊大人心善,是大好人。”老道笑眯眯道,“只要不乱施妖术主动害人,只安分守已做一只好妖,仙尊大人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小少年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我从来都没有主动伤害过人类,一个也没有。”
“师父知道,福头是只好妖,从来没有害过人。”
“师父,往后我一定好好孝顺你,挣多多的钱给你颐养天年。”
“……”
就在门外师徒一句一句说着对未来养老日子的憧憬,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从三楼响起,一道人影飞扑向客厅,将姬无双扑了个满怀。
“师尊,你又劈晕我?”
“劈晕了我还不算,你还想躲着我?”
“你也不守着我醒来,从前每次你都会守着我……”
一声比一声还要大的控诉,飘荡在空旷的客厅里。
姬无双凝眉轻斥:“从我身上下来,坐旁边去。”
“有条件。”落时倾回地飞快,手脚并用缠上去,缠得更紧,“除非师尊以后再不劈晕我。”这个一定要争取到。
那样黑暗的经历,有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他会哭的。
“你只要安分守已,为师自然不会对你出手。”姬无双同样没有退让。
“我……好嘛~”落时倾滴溜溜转了转眼珠,摆出一副乖巧至极的听话宝宝模样,姬无双一个眼神看过去,落时倾这回没有半点不情愿,把自己从挪到了一旁坐好,瞅着从三楼下来的三只魔,一秒变脸。
“你们三不为两界融合努力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怎么又偷偷跑回来了?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不成!”
穷凶小声解释了一句:“我那不是怕……尊主你吃亏吗?”
“我和蛇女是听穷凶魔语传音说……说尊主你被、无双仙尊打伤了,才才……赶回来的。”极恶连带蛇女的那份解释也一道说了,“哪里晓得,穷凶谎报军情。”尊主身上他们都查过了,连处针眼大的伤口都找不见,毫发无损躺在塌上睡的正香。
只是被疑神疑鬼的穷凶摇醒了。
穷凶被极恶的这一口从天而降的黑锅扣得直跳脚,气急败坏将门外的小少年再一次拖进客厅:“是小豆眼说的,我是听他说尊主受伤了。”
“我没有说谎,尊主昨天看着是……受了很严重内伤的样子。”小少年弱声弱气的开口,要不是因为担心尊主伤势如何,他也不会一路跟过来,蹲守在尊主住处一整夜,为的只是想再看一眼尊主有没有好了点。
老道急忙帮着小徒弟说话道:“我当时也在现场,我也可以作证。你们尊主昨天忽然就倒地不醒,还是一个小伙子把他背回来的。”
三方各执一词,都觉得自己没有说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落时倾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又眼巴巴去瞅姬无双,他心里清楚,自己身上那伤肯定是师尊治愈的。
边上一直作壁上观的江山,此时却突然开口,手指着穷凶,有秋后告状那曾意思:“落顾问,他……将你和先生的住的这座花园洋房,外头的院门踹了。”
穷凶:“……”
落时倾跑门外看了一眼,黑了一张脸回来把穷凶暴揍了一顿,然后又勒令穷凶去修院门。
之后对着姗姗来迟的唐练道:“他们三以后看牢了,不要再让他们偷偷跑回来。”
唐练呃,露出一个有心无力的苦笑:“师叔,他们修为比我高强太多。”言下之意就是他们若是想跑,他也看不住啊。
落时倾哦了声,觉得这是个问题,想了一会道:“我记得宗门有一种叫‘封灵术’的禁术,施以此禁术后,便可以封印住对方的修为。唐师侄,你觉得此法可行?”
唐练面露些许迟疑:“可行是可行。但……他们会愿意吗?”
落时倾挑眉道:“不愿意啊,揍一顿就愿意了。”
唐练:“……”师叔不愧是魔中之魔,这个以魔治魔的法子好极了。
三魔自是一万个不同意,一个个丧着张魔气阴森的脸庞,但不同意又能如何,他们三加起来也坳不过一个,当然他们也留了心眼,封印修为可以,白天去干活也可以,但晚上必须要回来住。
三魔坚信,只要天天和尊主住一个屋檐下,经年累月去挑拨,他们肯定能离间尊主和姬无双的关系。
相比能把尊主的心拉回他们身上,眼下被封修为都只是小事。再说只是没了魔力而已,他们是魔,魔体天生强悍,一般的修仙者也伤不了他们。
呃……姬无双那个变态是例外。
唐练将极恶和蛇牡领走继续去干活了,至于穷凶,他踹坏的院门还没有修好,还在修。
客厅里,老道领着小徒弟告辞,落时倾去送的人,顺便塞了一张喜帖给小少年,邀请道:“我和师尊的婚期定在七月初七那日,到时候你记得和你师父一道过来啊。”
落时倾派发了喜帖后,挥挥手转身进屋。
徒留站在院门外的一老一少,风中凌乱。
许久,才听见小少年捂着嘴,看着手中的喜帖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尊主……要和无双仙尊,结为道侣?”
那可是无双仙尊啊!尊主果然不愧是尊主,勇猛无魔无妖能及。
老道看着喜帖,笑呵呵夸了句:“我看他们挺相配的。”说的是真心话。
不管是身份上,还是相貌上,都挺般配的,说一句天造地设都不为过。
“走,我们先回家吧,七月初七那天再过来吃喜酒。”
“嗯。”
老道牵着小徒弟,一老一少一边走一边说着平淡至极的家常话,穿过车水马龙的大街小巷,最后隐入一座位置偏僻的道观里。
明月当空的夜晚,老道弯腰从井里吊上来一个绿皮西瓜,刚抱上手只觉得眼前蓝光一闪……多了一个人。
老道:“……”造孽哦!这尊大佛怎么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姬无双。
老道打起精神,小心翼翼问道:“这大晚上的……不知仙尊大人您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姬无双沉默了片刻,才道:“为何同样是收徒弟,你养出来的徒弟对你孝顺恭敬,并无半分邪门歪道的心思。而我养出来的徒弟……却一心一意只想与我结为道侣。”
老道愣了一下顿时松口气,只要不是过来找福头麻烦的就好,随即又是一愣,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小徒弟收到的那一张红彤彤喜帖,小徒弟的那位尊主还热情的邀请他们到时候可以一道过去吃酒席。
所以现在到底是……
顺着那话,老道也能理出来其中意思,便问道:“仙尊大人不想和自己的徒弟结为道侣?”
“……嗯。”姬无双道。
老道心想难怪,难怪那天晚上眼前这位仙尊大人会问他和小徒弟之间的关系,还有孝不孝顺之类的话。
“可是我瞧着仙尊大人你的那位徒弟,对你……可是用情至深。”老道此时也琢磨过来,这位大佛过来是为了什么,大概是觉得同样都是收徒弟,但为何养出来的结果截然不一样。
其实他倒是想回一句:我养出来的徒弟和你养出来的徒弟这能比吗?完全没有可比性好吧。
“我也不知,他的这些心思究竟是何时起的?”姬无双轻声道,语气透着几分迷惘。
老道换了只手抱西瓜,问了一句:“仙尊大人,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好好照过镜子?”
“?”姬无双困惑,“照镜子?”
“进来吧,”老道招呼道,“仙尊大人,屋里有镜子,你可以进来照照。”
一身蓝衣,清冷出尘。
老道抱着西瓜站在一旁,不住的点头,笑容和蔼:“仙尊大人,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什么感觉?”
姬无双定定的看了一会,轻轻摇头:“并无。”
“……”老道脸色的笑容僵硬住,这什么眼睛,自己长那副男颜祸水的模样竟然一点自我认知都没有。
老道合理怀疑,可能是修仙修太久把眼睛修坏了?
看来,照镜子没用。
老道将沉重的西瓜放到桌上去,转身又把自己的身影也塞进那面镜子中,严肃问道:“我们两个站一块,你有没有一眼就瞧出哪里区别最大?”
姬无双顿了几息,说出一点让老道都要拍手叫绝的区别。
“身高吗?”
“……”
老道也不打算让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真仙继续猜了,正确答案一点不沾边不说,没准还能气死人。
“我们俩长的不一样,你没发现吗?我——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满头白发,皱纹横生,老态龙钟尽显。你在看看你自己,你看看你自己的脸,风华正茂,我那满园子里的花加起来都没你长得娇艳。别说你徒弟了,正常一个男男女女见了你,不生出点别的心思都天理难容。”
姬无双怔了怔,无知无觉眨了眨眼眸,老道默默摇头叹气唉了声,他看着镜中那个对自己相貌完全毫无感觉,甚至还对着镜子眨啊眨啊眨,他一个上了年纪老头看了都觉得眼睛快被闪花了,换了那些年纪轻轻的,还不被迷的晕头转向,走不动道。
他可没有忘记,昨天在清潭公园摆摊的那一小会儿,这位出现后,那些小年轻一个个都两眼发直,要不是因为温度骤降刺激他们的大脑作出求生反应,恐怕一时半会都不会意识到他们看美色看呆了。
渐渐的,姬无双的眼中略过些许明悟,偏头看他身侧的老道:“……问题出在我的脸上?”
“这不明摆在你眼前的事实嘛?你那张脸……太出挑了。你家小徒弟天天对着你,会生那种心思完全正常。”没有起心思那才不正常,老道有心里话他敢直言,“我猜,你平日里对你徒弟一定很好吧。是不是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的那种?你们朝夕相处,日日相伴,久而久之他对你日久生情,这是非常顺理成章又水到渠成的自然发展。”
随着老道说的话,姬无双面露诧异,叫老道瞧见了,哈哈大笑了几声:“是不是都被我说中了?”
姬无双缓缓点头:“当年落儿他拜我为师时才只有十三岁,我怜他年纪尚小,自然格外偏疼……”
老道一脸我就知道,习惯性端了一派高人的模样,抚了抚长须:“这就是了,其实说来说去问题根本还是出在你自己身上。断绝师徒恋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别收徒弟,不管是男徒弟,还是女徒弟。”
姬无双:“……”
“当然了,长成我这样的就绝对安全,收多少徒弟都不会有你那样的烦恼。”
姬无双:“……”
“我看你们婚期都定下了,你为何还要想那么多?这不是自找烦恼吗,真要不想开始这段感情,你应该从一开始就断了他的念想,而不是优柔寡断拖着不处理。”
老道自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眼睛在堂屋转了一圈,抱起桌上的西瓜塞到姬无双手里,也不等姬无双是要还是不要,笑眯眯道:“自家种的西瓜,保甜。那个天黑了,我们也要睡觉了。”
这话,也算是送客。
姬无双如来时一样,身化一缕蓝光远遁。
老道见人走了,有模有样擦了擦额头,心想总算把这尊真仙给忽悠走了,转头朝里屋正准备喊小徒弟时却发现桌上多了一叠现金,愣住:“……还知道给解卦钱。”意外的一笔开张。
“……师尊?”
落时倾不太确定的开口唤人,他看着师尊端坐在梳妆镜前……对镜梳发,雪白色长发过分扎龙眼。
“是我。”姬无双转身,落时倾呆滞了片刻,猛然一个跨步过去,神色慌张的连声问道:“师尊,你是不是又受伤了?伤哪里了?是谁伤了你?”
“我很好。”姬无双按住在他身上乱摸索,想要查看他身上有没有伤的两只手,示意落时倾看看他此时的模样:“我这样,你看了……心中有何感觉?”
“心疼。”落时倾摸了摸雪白色的长发,脸上的表情看着都快哭了。
姬无双:“?”
“师尊,你方才出去一趟遇见什么了?如何……”回来后满头青丝变白发,脸上也多了很多道怪怪的皱纹,落时倾摸了摸那些皱纹,又戳了戳,欲言又止。
“若是日后每天对着这样一张脸,你还会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