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婷一个人分不了太多心,最后也只有两个会讲话的,成功吸引了云婷的注意。
其他人凑不上前,只能退出来,转而去陪其他几位大小姐。
有人看到了在一众光鲜亮丽大小姐里混着的花重锦,以为是这酒吧里的男公关,顿时一屁股坐过去,把他挤到一旁。
“Alice~”那人挤开花重锦后,冲着杨小姐说,“这家酒吧的男公关出了名的业务能力差,你们怎么还点啊。”
“那不是不了解嘛。”杨小姐说,“点了一看全是歪瓜裂枣,就直接赶走了。”
“啊?”那人愣了一下,回头看了花重锦一眼。
杨小姐这才反应过来:“你该不会把他认错成这酒吧的男公关了吧?这是婷婷的朋友。”
“啊!对不起。”那人赶紧转头跟花重锦道歉。
“没关系。”花重锦摆摆手,心道,谁家男公关在酒吧上班的时候穿这种风格的衣服。
但那人想的是,现在的男公关真是为了赚钱,连清纯男大路线都开始走了。
酒过三巡,有人坐在花重锦身边:“你怎么都不说话?”
花重锦抬眼扫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我……不怎么来这种地方,有些不太习惯。”
“没什么不习惯的,来酒吧不就是喝酒聊天儿嘛。”来人语气熟稔,“可以认识一下吗?我叫Arno,少爷怎么称呼?”
“花重锦。”
听到这个名字,Arno觉得有些耳熟,但他刚来瑾城发展不久,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名字在哪儿听过,只当是瑾城哪个富豪家的公子,自己偶尔听过一次名字。
“很好听的名字。”Arno说,“花少爷看起来好腼腆,是还在上学吗?”
不愧是男模,倒是真一点儿都不见外。
花重锦点点头。
Arno并没有被他的冷淡劝退,反而更主动了:“是高中?”
“不,大学。”花重锦心道,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在走“哇,你看起来超年轻”的路线?
“哇,完全看不出来!”
花重锦噗嗤笑出声。
还真是数年如一日的老套路。
Arno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是自己哄他开心了,再接再厉道:“仔细一看,花少爷不仅不显年纪,长得也这么好看!要是换个发型,就更好看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怎么能用刘海把它藏起来呢?”
花重锦:……
他们为什么如此热衷这些呢?
并不能换来实际利益的吹捧,只不过是满足了一部分虚荣心。花重锦想,那些纨绔们就是被这种场合下的一句句吹捧,捧成了如今这样不成器的模样吗?
“光喝酒多无聊,花少爷要不要来玩个游戏!”Arno看他一直不怎么说话,继续活跃气氛,“色子、转盘、还有各种卡牌,我都可以,花少爷会玩什么?”
“二十四点。”
“啊?”Arno还是第一次在酒吧这种地方,听到点男模的人提出要玩二十四点这种游戏的。
“我只会玩二十四点。”
Arno只能赶紧上网搜二十四点的玩法,心道,这小少爷白瞎一张好脸,怎么这么无趣!
一副扑克摆在两人中间,随便抽出四张翻开,Arno看着四张牌,满脑子都是自我怀疑。
他为什么非得来哄这个小少爷呢?那些大小姐现在在旁边玩得热闹,自己为什么不去那边凑热闹呢?
然而当他抬头,看到花重锦那张脸的时候,又立刻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主动跑过来找这个没人理的小少爷搭话。
太漂亮了!
尤其是那双藏在刘海下的眼睛,看起来就想让人把他欺负到眼眶泛红,含着泪欲落不落。
Arno是个双,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合自己胃口的男人,立刻就心猿意马。
宁可在这边绞尽脑汁算二十四点,也不去那边热闹的酒场。
只不过二十四点都是花重锦算出来的,Arno有时候还没想明白这四个数该怎么排的时候,花重锦就已经得出了答案。
Arno灵光一闪:“光玩游戏也没意思,我们加点筹码吧。”
“加什么?”
“从这局开始,输了的人罚一杯酒。”
然而花重锦却勾了勾嘴角:“喝酒没意思,不如——输了的人,输一次脱一件衣服。”
他早就看出了Arno的意图。
不过反正今晚只是在这喝酒也确实无聊,云婷和其他小姐妹此刻也都沉迷跟美色去玩游戏,既然对方有意,自己不如也顺势玩一下。
有时候自己或许也该放空大脑,不思考任何利益地玩乐一下。
闻言,Arno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但很快就答应下来。
没几局过去,Arno就脱掉了所有上衣,露出了八块腹肌。
赤着上身的Arno非但没有一点羞涩,反倒有意无意地卖弄着自己的身材。
花重锦也没浪费,一边看,一边在心里评价:花架子。
旁边其他人喝酒喝嗨了,转头看到这边衣服都脱了,立刻凑过来。
“玩什么这么激烈呢!”杨小姐第一个凑过来,“带我一个啊!”
“哎呀!该带他们一个。”蒋小姐笑嘻嘻说,“我们就在旁边看着。”
“有道理。”杨小姐点头,示意身边男模过去,“你们也去玩啊!”
几个人乖乖听话,过去加入了花重锦的游戏局。
但几个人就算加起来也算不过花重锦,没多久,就一个个脱得赤起了上身。
几位大小姐酒劲儿上头,看着几人开始起哄,太过热闹,连酒吧经理都给吸引了过来。
看到经理,蒋小姐想起刚刚对方的不屑,嗤笑一声,拍了拍身边男模的胸。
“你要是来这儿做男公关,肯定能当头牌。这儿那些歪瓜裂枣,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酒店经理脸色变了变,笑了一下说:“咱们店里也不是什么人都招的。想做头牌,至少也要一晚上能开出一个香槟塔。”
“就这?”旁边另一位大小姐嗤笑,“你今天让他入职,我立刻给他开一个!”
“真的吗?”被点到的男模立刻惊喜地问。
蒋小姐看向酒吧经理:“怎么样,老板收不收人?”
经理依旧坚持,但离开后,却没有再过来看过。
大小姐们嘻嘻哈哈,继续看花重锦跟那些男模玩二十四点,看他们最后脱到快要不能再脱下去,又改成了罚酒。
酒被一波一波送过来,经理终于后悔了,当即打电话叫来了店里头牌男公关,让他赶紧过去VIP那边。
然而大小姐们毫不买账,男模们也趁机对着头牌炫耀着自己的身材。
花重锦在一旁安静看着热闹。
果然,男人的嫉妒心才是最旺盛的。
不过为了一晚上的消费钱,都能当着金主的面如此剑拔弩张,确实有意思。
这边热闹到凌晨2点,酒吧又上了一波客人。
一群年轻男人嘻嘻哈哈进来,每人怀里都搂着个女伴,这在酒吧里并不罕见。
但,来人是花鹤瑄,跟他的狐朋狗友。
“老刘!VIP!”花鹤瑄看起来已经喝了不少,有些醉醺醺的,一来就大声喊。
酒吧经理看到是他,立刻迎过来:“抱歉二少,VIP已经被其他客人订了,您看给您换成……”
“谁啊!谁脸这么大!敢抢我们二少的VIP!”花鹤瑄的跟班立刻有人大声质问。
听到熟悉的声音,云婷站起来:“是本小姐。有意见?!你们二少脸确实大,亲爹天天挨家挨户去借钱,他还脸大地半夜跑出来喝酒充阔少呢!怎么,二少是不是怕以后都喝不起酒,所以提前来记下酒的味道啊?”
云婷一说完,闺蜜团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的男模们没敢出声。
杨小姐拍了下男模,说:“笑啊!这么好笑的笑话,你们为什么不笑?”
没办法,男模们只能跟着笑。
花重锦在角落,刚好看不到花鹤瑄那边,那边也看不到自己。
只是跟着无声笑了笑。
云婷这些姐妹倒是也真有意思。
本来家里的事就烦,花鹤瑄这才趁着花盛昌去外地筹钱的时间,跑出来喝酒解压。没想到竟然碰到云婷。
对方不仅抢了自己的VIP位置,竟然还拿家里的事来嘲讽自己,花鹤瑄已经够气了,结果那群人还敢让一群出来卖的鸭子来笑自己?!
花鹤瑄忍无可忍,凑过去,拎起桌上酒瓶,涨红着脸怒吼:“谁家没有个低谷的时候!你不要欺人太甚!”
酒瓶被高高举起。
花重锦也立刻进入了防备状态,准备在花鹤瑄朝着云婷砸下来的时候,立刻反击。
不过最后,酒瓶还是哐当一下砸在了桌上。
剩在瓶子里的酒液,混着酒瓶碎屑,四处飞溅。
——在砸下去前,花鹤瑄终于看到了角落里的花重锦。
游轮上被揍的回忆立刻占据了脑海,砸向云婷的手调转方向,最后只敢落在了桌上。
但砸下去,花鹤瑄就后悔了。
他就该去砸云婷的!这样就能逼着花重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打自己,自己不就可以揭露他的真面目了吗?!
但恐惧感在那一瞬控制了身体,花鹤瑄从小到大,没有第二个时候,会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杨小姐被酒瓶碎掉的声音吓了一跳,冷静下来顿时冷了脸:“花鹤瑄,你跟谁甩脸子呢?你爸求我爸借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嘴脸!”
“跟他一条丧家犬废话什么,报警吧。”蒋小姐拿出手机,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打完后又对身边的男模们说,“还不赶紧把衣服穿好?等着待会儿警察带你们走啊?!”
男模们赶紧起身穿衣服,速度飞快。
花重锦依旧坐在角落,端着杯鸡尾酒,挡着嘴角笑意,看着面前的闹剧。
迎上花重锦挑衅般的眼神,花鹤瑄立即调转矛头对准他:“傅哥知道你半夜来酒吧还找男模吗?”
那确实不知道。
花重锦心里咯噔一下,早知道还是跟傅琢祈说一声好了。
谁能想到,花家都这样了,花鹤瑄还能来这喝酒呢?
“你别乱造谣!”云婷说,“阿锦只是我拉来喝酒的,男模是我们找的,不关他事。”
花重锦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但提议输游戏脱衣服的,确实是自己。
“你叫他就来?!他一个嫁了人的人,不拒绝就算了,还跟着来,还坐在男的身边,你说傅哥知道了,会不会跟你离婚呢?”最后一句话,花鹤瑄是冲着花重锦说的。
然而花重锦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是慢吞吞喝掉了杯里最后的酒,直直看向他,嘴角还带着笑。
云婷看他这样,以为他喝醉了,替他说:“傅琢祈又不是你这种傻子,出来喝个酒就能离婚!”
一旁已经穿好衣服的Arno听着他们的对话,总算想起“花重锦”这个名字为什么那么耳熟了。
——傅氏集团老总傅琢祈的夫人。如果自己真能攀上他,那以后自己岂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花鹤瑄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留意到花重锦身边那个男模看他的眼神,顿时把话咽了回去,嗤笑一声。
“你在这逞能说这些有用吗?离不离婚,走着瞧!”
警察很快来了,但因为花鹤瑄只是砸碎了酒瓶,也没造成什么损失,调解了两句就走了。
等警察一走,花鹤瑄的跟班就狂了起来。
“还报警?!你杨家有什么好拽的,不过是暴发户!”
“暴发户总比破产户要好。”杨小姐嘻嘻哈哈说,“你跟着一个快要破产的二少,是打算等他完蛋了,好翻身做大哥吗?”
花重锦并不是第一次见云婷这些小姐妹。
只是之前虽然见过,但接触都不多,没想到,这些小姐妹跟人对吵起来,嘴巴也一个比一个犀利。
“听风就是雨!花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破产!”跟班说完,看向花鹤瑄,“是吧,二少。”
“就算破产,我过得不舒心,你以为自己就能过得舒坦?”花鹤瑄只是看着花重锦,恶狠狠道。
花重锦眨眨眼:“既然家大业大,弟弟能帮我问问爸爸,什么时候凑够钱给我吗?”
提起这笔快要让他们父子关系破裂的钱,花鹤瑄又像个鞭炮一样被点炸了。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混乱。
——男模们东躲西藏,几位大小姐反倒是因为喝了酒,一个个酒瓶朝着花鹤瑄扔过去。
花鹤瑄的跟班打算上去帮忙,却被花重锦狠狠踩住脚背,刚一呼痛,肚子上又是沉痛的一个膝盖攻击。
“啊,对不起。”花重锦无辜地看向疼得直不起腰的跟班,小声说。
花鹤瑄那边也没落什么好。
大小姐们只是平时看起来娇滴滴的,真打起架来,什么酒瓶果盘全都朝着花鹤瑄招呼。
一边打,嘴里还一边骂着:“听说我们婷婷这次遇到人渣,也有你的功劳啊!”
“死渣男,自己一天天不当人,还去坏别人姻缘!”
“以前总听你抹黑花重锦,还真信了你的鬼话。你连你哥半分都比不上!”
刚走没多久的警察,只能再次出警。
这次,有人去了医院,有人进了派出所。
傅琢祈被吵醒接起电话的时候,差点以为是诈骗。
但在听清情况后,立刻起床换好衣服,开车去派出所接人。
一样来接人的还有各家大小姐的家里人。
凌晨四点的派出所反倒比白天要热闹。
醉酒在那唱跳的,吸了毒在那跟幻觉里的人叫嚣的,不知道为了什么打起来到了所里还在对骂试图继续对战的……
在吵闹的派出所里,长椅上安静坐在女孩堆里的花重锦,显得有那么一点格格不入。
云婷爸妈来了后没说什么,只是确认她没受伤,就把人接回去。
原本还打算送花重锦一起回去,但被花重锦以“祈哥哥待会儿就到”拒绝了。
杨家小姐她爸在听了前因后果后,冲着女儿竖大拇指:“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愧是我女儿。”
蒋家来的是蒋小姐的姐姐,听说是花鹤瑄找事在先,说什么也要警察把花鹤瑄拘了。
花重锦在一旁看着每家人的不同表现,心想,其实瑾城也挺热闹、挺有人情味儿的。
只是大圈子下,自发分成了几个不同的小圈子而已。
傅琢祈来了之后,并没有急着过去,站在角落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各家小姐都被家里人接走,自己才慢慢走到他面前站定。
眼前突然落下一道阴影,花重锦抬头看去:“……祈哥哥?”
小狐狸脸上还带着明显的酒晕,眼睛湿漉漉的,看向自己的神情无辜又专注。
傅琢祈在接到电话后冒出的心头火,顿时消了一半。
“喝了多少?”在他身边坐下,傅琢祈摘下自己颈间的围巾,围在了他的脖子上。
花重锦缩了缩脖子,把脸藏进围巾里:“没喝多少。”
“不是在唱歌?”
“恩……后来她们觉得唱歌没意思,就说要去喝酒。”花重锦解释道,“我本来是想给你发消息说一声的,但那时候已经两点了,怕吵到你,就没有发。”
“恩。”傅琢祈轻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如何。
花重锦余光打量着他。
即便是凌晨四点被吵醒,傅琢祈依旧穿着整齐,鼻梁上架着那副最近出场率越来越低的眼镜。
“对不起,祈哥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恩。”傅琢祈又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
花重锦:……这是还没睡醒吗?
不确定傅琢祈现在到底什么态度,花重锦抽了抽鼻子——刚刚好像有点冷到了。
围巾下偷偷打了个呵欠。花重锦想,反正也不知道他什么态度,干脆装睡吧。
脑袋一歪,花重锦就靠在了旁边人身上。
身上蓦地一沉,傅琢祈也不知道他真睡了还是假睡,失笑地喊了一声。
“阿锦?”
没有回应。
头上贴着纱布的花鹤瑄从一旁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
“傅哥,你最好防着点花重锦。”
“哦?”
“他的心,野着呢。”
“是嘛。”傅琢祈轻笑一声。
野心可是个好东西。如果花重锦没有野心,当初他还未必会注意到那个又瘦又小、说话如蚊哼的少年。
花鹤瑄看他不以为意,皱眉道:“你别不当回事,等到那天你再生气,可就晚了。”
他的算盘打得响。
他既要让那个男模去跟花重锦搞婚外情,又要傅琢祈早早注意、早早捉奸。
这样,花重锦既会因为出轨被傅琢祈一脚踹开,又会因为傅琢祈发现得早,连那个男模都得不到。
可惜,傅琢祈没往那方面想,只是以为是小狐狸在花鹤瑄面前彻底不装了。
花重锦靠在傅琢祈肩头,心道,花鹤瑄啊花鹤瑄,真是光长岁数不长脑子。
经过前面几次的事情,花鹤瑄在傅琢祈这里的信用早就负了,竟然还异想天开跑来想拉自己下水?
就算傅琢祈的喜欢只是那种肤浅的喜欢,在喜欢的人跟有过节的人之间,也不会有人选择信后者。
“晚就晚吧,”傅琢祈眼角余光看向自己肩头靠着的人,“有些时候,晚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看着傅琢祈一副深陷其中的样子,花鹤瑄转头离开,忍不住在心里讥笑。
他倒要看看,花重锦出轨的消息真传开那天,他傅琢祈还有什么脸面在瑾城继续待下去!
等到花鹤瑄跟门口的周芝慧一起离开,花重锦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真快睡着的感觉。
刚刚脑子一热,什么都不想管,直接装睡了,但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要傅琢祈抱自己离开吧?
想了想,花重锦决定假装睡了一觉醒来。
但还没来得及睁眼,自己肩膀就被人撑住,脑袋下的支撑消失。
——傅琢祈扶着他不让他倒下,自己站起了身。
然后,花重锦就觉得自己的身体猛地一下悬空了。
花重锦:……这种事情,能不能不要想到一起去啊!
把人小心翼翼放在副驾上,傅琢祈又给他拉好安全带,这才撤出身子,关上车门。
刚刚傅琢祈给自己拉安全带的时候,头发擦过了鼻尖,留下了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以及冬日的凉意。
花重锦有些想打喷嚏,但现在不是一个醒过来的好时机,只能强忍下去。
车子平稳又缓慢地行驶在空旷的道路上,花重锦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睡了过去。等到再醒来,车子已经停在了地下停车场。
而傅琢祈坐在驾驶座上,没有熄火,安静地看着他。
花重锦顿时清醒了。
“醒了?醒了就下车吧。”傅琢祈面无表情,语气也依旧听不出喜怒。
花重锦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应该不是起床气状态。所以……这是真生气了。
“对不起祈哥哥,我不该跟她们去喝酒不给你报备。”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花重锦还是低头道歉,“也不该因为喝了酒,就跟弟弟起冲突,还闹进了派出所……”
“还有呢?”傅琢祈听他说了半天,却唯独没解释自己最在意的点,消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还有什么啊?
花重锦想了想,也没想到什么。
因为警察把他们带到了所里,所以那些跟这事儿没关系的男模们早就都回去了,傅琢祈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开了防盗门,傅琢祈先一步进去后,回头看着还在低头思考的花重锦,简直要气笑了。
“先进来再想。”
“哦!”花重锦赶紧跟着进去。
从寒冷环境突然进到暖房里,花重锦还是没忍住连打几个喷嚏。
等到喷嚏打完,就看到傅琢祈站在不远的地方,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
所以还有什么啊?难道他知道了?可万一他不知道,自己却主动交代了,那岂不是很亏?
花重锦心里天人交战。
看他还在装傻,傅琢祈决定直接点给他:“说说吧,男模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这个啊!
他怎么知道的?!
花重锦走到沙发旁边,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坐在那儿的傅琢祈。
“就……因为婷婷今天不高兴,为了哄她开心,杨玉玉跟蒋月明就叫了男模。”
“哦?”傅琢祈上扬的尾音,比在派出所面对花鹤瑄时还要高了几度。
“都是真的,我没骗你的,祈哥哥。”花重锦立刻摆出一副认错的表情。
傅琢祈当然知道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但没兴趣不代表自己不会吃醋。
在派出所的时候,傅琢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那些人聊的八卦的。
什么“说是警察去之前,衣服都没穿几件”,什么“不愧是有钱人,玩得真花”,差点都给傅琢祈当场气笑。
好一个去唱歌,结果半夜在酒吧里,点了一堆卖||色的男模,还“玩那么花”?
傅琢祈把手机往旁边一放,问道:“那些男模身材好吗?”
“……我不知道呀。”花重锦才不会上这么简单的当。
无论自己回答好还是不好,都是默认自己已经见到过了。
这种事又没有证据,日后云婷也不会当着傅琢祈的面主动提起,那自己是傻了才会承认。
“不知道吗?我怎么听说,那些男模很卖力,大冷天的,一个个衣服都不好好穿,就在那儿卖弄肌肉。”
花重锦:???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哦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傅琢祈为什么看起来非常在意这个啊?
这是吃醋,还是觉得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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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锦有点品不出来。
“……我没注意。我只顾着喝酒了。”不管是哪个,花重锦觉得,否认总是没错的。
吃醋的话,否认了可以解决醋意;丢脸的话,否认了也能给他找回点面子。
但傅琢祈好像铁了心要追问下去。
“喝酒也不耽误你欣、赏、美、色。”
其实傅琢祈自己也知道,现在不该这么咄咄逼人。
但他忍不住。
花重锦对这些事并不热衷,更不会因为哪个男模身材比自己好就会被勾走。
但,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看到这种可能性出现。
他其实,只是想从小狐狸嘴里听到一句话。
花重锦突然灵光一闪,琢磨出点儿味来。
傅琢祈他该不会,只是想听自己夸他吧?!
“……有祈哥哥珠玉在先,我看那些人也都不过是一堆顽石。”花重锦说,“他们卖弄肌肉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就只有祈哥哥,真的没有注意他们怎么样。”
试探着说完,花重锦透过刘海,偷偷看向傅琢祈的脸。
对方脸上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动。
猜错了吗?
但下一秒,花重锦发现傅琢祈坐姿有了些许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