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筷子在饭盒里搅来搅去,期待又担忧着明天的到来。
可明天依旧会照常到来。
花重锦换上自己带来的黑西装,头发全部梳上去,带着行李箱去前台退房。
“咦?”前台女孩愣了一下,“啊,是你啊,差点没认出来。”
把身份证递过去,花重锦说:“退房。”
前台一边办着退房手续,一边随口说:“今天穿这么正式,去结婚啊?好了,身份证收好。押金一百块是退你现金,还是扫码?”
“扫码吧。”花重锦递过手机。
“OK,转过去了。”前台又看了他一眼,感慨,“你都工作了啊,昨天看你,还以为是个学生呢。”
“恩”了一声,花重锦收起手机,拖着行李离开。
“您好,请这边签到。”
花重锦过去在签名簿上签下“安辞”两个字。
“安总,您的行李要先放回房间吗?”
把行李箱递过去,花重锦点了点头:“麻烦了。”
“您客气。”对方带着行李走了,没几分钟又回来,把房卡递给他,“安总,这是房卡。”
“谢谢。”收好房卡,花重锦微微一笑,问,“会议厅往哪边儿去?”
接待愣了一下,指了个方向,等人走了,才小声跟身边人说:“哇,这个安总也太好看了吧!”
“之前听说一直不露面,还以为是个中年人,没想到这么年轻。”
“我听说瑾城那个傅总也很年轻很帅,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照片,不知道本人有没有那么帅。”
“不好说哦,现在财经杂志都会精修图了,跟娱乐圈有一……您好,请这边签到。”
看着那人签下的三个字,接待等人走后小声惊呼:“跟照片差不多哎!瑾城不愧是大都市,好多年轻帅哥老总啊!”
“不过还是安总好,没什么绯闻缠身。就是人真的太神秘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自出席吧?之前好像都是叫姜总替的。”
“傅总的绯闻不是也辟谣了吗?一直都是他老婆,还挺专情的。”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只是紧急公关?”
“警方也能帮忙公关吗?”
“只是把情人说成老婆而已,也不是多大事吧?”
花重锦并不知道即便在颜城,自己那点儿八卦依旧有人讨论,只是应付着那些交际。
“是的,一直有别的事没能出席,之前都是姜姐替我。”
“恩,以后也会多多参与进来的。”
“还要各位前辈多提点,毕竟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还只是个新人。”
花重锦还在努力应付,对面的中年男人突然看向门口,笑着伸手招呼:“傅总来了?好久不见!傅总最近真是……”
背对着门口,花重锦没有转身。
傅琢祈一进门,就看到那边站着的身影有些眼熟,像小狐狸。
但与会名单上并没有小狐狸的名字,傅琢祈还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
直到中年男人跟自己热络地客套完,转头又去喊那人:“哎,安总正好也在。两位都是瑾城的英年才俊,之前应该已经见过了吧?”
花重锦本想趁机溜走,只是听到傅琢祈的声音,顿住了脚步。
这一顿,溜走的机会也被顿走了。
没办法,花重锦只能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傅琢祈。
“两位……之前没见过?还以为两位都是从瑾城来的,应该认识呢。”中年人愣了一下,想起安辞之前都没公开露面,赶紧拉着两人介绍,“这位是傅琢祈,傅总。虽然是接手家族企业,但傅总年纪轻轻就让傅氏集团的市值增了很多,是个很厉害的人;这位是安辞,安总,白手起家,想必二位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花重锦看着傅琢祈的表情,随着中年男人的介绍一点点沉了下去,心想,他果然是生气的。
却见傅琢祈勾起嘴角,主动迎了过来,伸出手:“安总?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幸会。”花重锦垂下眼,躲开他的视线,与他握手。
然而傅琢祈握住之后,便不肯松开。
花重锦诧异抬眸去看他:“……傅总?”
“我与安总一见如故,聊聊吗?”
中年男人见状赶紧说:“正好,我得去找其他人了,二位可以趁会议开始之前熟悉一下。”
“好的。”傅琢祈盯着他的双眼,微微一笑。
“傅琢祈,你放开我!”等到中年男人离开,花重锦才低声斥道。
傅琢祈松开他的手,下一秒却又换了只手拉住他:“来这边。”
出了会议室,找了个无人角落,傅琢祈站定,却没有松开手。
但花重锦这次用力挣开,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了半臂距离,转身看向窗外。
“安总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傅琢祈也没有再去拉他。
在他转过身来,自己看清那张无比熟悉的脸的一瞬,傅琢祈是生气的,非常生气。气到想要把人拉到楼上房间,拽着他的衣领,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明知会在这样的场合与自己遇到,却不肯提前告诉自己,他的身份。
不过傅琢祈的火气很快消散下去,在看到那双睡凤眼下遮不住的青黑时。
他也在困扰吗?傅琢祈不知道时至今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有。”花重锦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握成拳。
即便早就知道会有见面的时候,即便早就知道局势会成为这样,即便早在脑海中模拟了几十上百次两人见面时自己该说什么。
但,花重锦一个字都说不出。
“如果安总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我倒是有些话,想跟安总说。”
“……什么?”
“我夫人离家出走了,如果安总见到他,可以帮我劝劝他,早点回家吗?”
会议快开始了,主办方的人发现两人不在,只好出来找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傅琢祈在说话。
“我很想他,不知道他这几天,有没有一点想我。”
卧槽!主办方的人心里顿时五雷轰顶。
这是什么情况?!
傅琢祈要找他老婆,怎么会要安辞帮他转达?安辞之前不是都不露面的吗?怎么会认识傅总他老婆?
等一下……
一个不太健康的想法从主办方人的脑海里冒出。
——傅总他老婆跟他闹离婚,澄清了不是因为傅总出轨,难道是……傅夫人出轨了?而且,出轨对象还是瑾城新贵的安辞?
也难怪刚刚两个人见面的时候,远远看起来,氛围就有些不太对。现在还单独出来聊天,说这种话……真是越想越有。
“抱歉,既然他不想见你,肯定有他不想见的理由。这话,我不能帮你带。”
“是嘛。那就不带那些话了,只麻烦安总帮我带另一句吧。”
“什么?”
“如果他再不回我的消息,我会和之前说的一样,亲自去找他。”
“最好不要。他既然不想见,傅总又何必强人所难?”
“那安总是觉得,我该一直放他在外面任性吗?我不像安总,可以忍受跟喜欢的人分开那么久……”
喜欢的人。
花重锦发现,自己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内心的悸动完全无法自控。
以为这两人要一言不合吵起来,在旁边偷偷围观的人赶紧站了出来。
“二位,咱们会议要开始了。您看是不是……”
“好的,我们马上进去。”傅琢祈中止了对话,转头看向花重锦,“会议后,我会再来找你。”
“……随你。”花重锦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
见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会议室,这人赶紧拿出手机,给在瑾城的朋友发消息。
[救命!有没有人知道!你们那儿的那个傅总跟安总,是有什么过节吗?]
[这俩人状态好不对劲啊!怎么剑拔弩张的!]
开会是一件非常无趣的事,之前花重锦跟着傅琢祈去南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低着头在自己的本子上随手写写画画,神游天外,等回过神,花重锦发现,自己竟然在纸上写了一串傅琢祈的名字。
花重锦:……
两小时的会议结束,花重锦起身,把写满傅琢祈名字的纸团成一团,正准备扔进门口垃圾桶里,却被拦住了。
“记着这么重要会议内容的纸,还是不要扔了吧。”傅琢祈站在旁边,笑着看着他。
因为同来自瑾城,两人的位置紧紧挨着,傅琢祈在会上就已经发现了,他在纸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看着傅琢祈从自己手里拿走纸团,花重锦慌了起来。
绝对不能给他看到上面写了什么!
立刻伸手把纸团抢回来,花重锦踩下垃圾桶的盖子开关,飞速把纸团扔进去。
“会议内容我都记住了,用不上笔记。”
“哦——是嘛。”傅琢祈低笑,“我还以为,安总的纸上是写了什么不想被我看到的内容,所以才急着扔掉呢。”
“傅总真会说笑,”花重锦觉得他在诈自己,于是面不改色道,“谁会在会议上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是嘛。我还以为,安总是在纸上写了心上人的名字,原来是见不得人的内容啊。”
他知道自己写了他名字?!
花重锦瞳孔地震。他看到了?!
远处的人看着门口迟迟没有离开的两人,打开了群聊。
自己在会前问的问题,已经有很多人回复,但几乎都是说“这俩人压根没交集”的。
没交集?怎么可能!
[你们收集情报的能力不行啊!这俩人真的有问题!]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安辞他睡了傅琢祈的老婆?]
群里顿时炸了锅,满屏的问号。
那人把自己听到的跟看到的全都发了出去,一抬头,门口的两人已经离开了。
花重锦掏出房卡开了自己的房门,看着身边人,挡住了门口位置。
“傅总这是在做什么?”
“既然安总不想帮我传话,那我只好自己来找我的小狐狸。”傅琢祈看着他,笑问,“安总总不能拦着我来我见我夫人吧?”
花重锦:……
远处有人说话声传来,似乎是其他开完会要回房间的人。
傅琢祈看着他,继续说:“或者,安总答应替我转达那句话了?”
“哎,这不是傅总跟安总吗?”已经有人走了过来,看到两人,好奇地问,“这是准备讨论会议的心得吗?”
“不是,说点私事。”傅琢祈抢先开口,“安总,我们进去谈吧。”
花重锦不想单独跟傅琢祈相处,但他更不想被其他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在一众好奇的目光下,只能放傅琢祈进门。
一进门,傅琢祈就把人压在了门上。
“傅……唔!”
花重锦本来没觉得他们这几天没见有多久,可当那股清淡的草木香涌入自己所有感觉器官时,他便不想推开。
汲取够了小狐狸的气息,傅琢祈才松开他,有些恶劣地开口。
“这里房门隔音效果可不好,若是太大声,外面的人可就都听到了。”
“你!”花重锦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傅琢祈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搭,在他耳边轻声说:“阿锦,我想你了。”
花重锦想要推人的手顿住:“你……不问我?”
“问什么?”
“安辞……的事。”花重锦的手,最后还是轻飘飘地落在了傅琢祈后背。
看起来就好像拥抱住他一样。
“你想说吗?”察觉他的小动作,傅琢祈嘴角高高扬起,伸过手去环住他的腰。
好像瘦了些。傅琢祈想着,又用手丈量了下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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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今天在会议室看到人的时候,傅琢祈就像这么做了。
黑色西装把人衬得成熟了不少,而外套收腰的版型把他的腰衬得格外纤细。但傅琢祈知道,这看似纤细的腰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不想说就算了。”傅琢祈起身,把人朝屋里拉去,“提前过来这两天,住在哪儿了?有没有好好吃饭。”
“傅琢祈……”花重锦内心五味杂陈地看着他,喊了他的名字,却又不说话。
傅琢祈闻声回头看他:“怎么了?”
下一秒,却被人直接推着坐在了床上。
“来做吧。”花重锦抬手松开自己的领带,跨坐在他腿上,主动吻过去。
傅琢祈双手掐住他的腰,微微往后撤身:“你又在不开心。”
没有亲到人,花重锦眉头一皱,解下来的领带又挂到了傅琢祈脖子上,拉着领带把人拉向自己。
“少废话。不做的话,你就回去自己房间吧。”
虽然不知道他又在为什么事不高兴,但傅琢祈还是认输,主动亲了他一下。
花重锦的领带和傅琢祈的最后一起掉落在地,彼此纠缠的样子,像极了它们此刻在床上的主人。
傅琢祈发现,小狐狸好像很喜欢在上面,之前几次是这样,今天还是如此。
不过今天他的手腕并没有被束缚,双手掐在那纤细的腰肢上,不多时便留下两道淡淡的红痕。
一次过后,花重锦半撑着身子,趴伏在他身上平复着呼吸。
傅琢祈却抓着人颠倒了位置,把人压在了身下。
花重锦还没回过神,便被抓着腰摆成了跪趴的姿势:“你……”
“现在结束,还早了点。”傅琢祈看着腰上两道红痕,眼里满是欲||色,双手再次掐上那个位置,一次次拉着人撞向自己。
“唔……傅琢祈……你,你疯了!”花重锦手指紧紧抓着床单,看着指缝间被聚起的深色床单很快又从指间溜走,“太快了……”
“不是你邀请的吗?”傅琢祈低头,一口咬在他后颈上。
“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舔舐着那个牙印,傅琢祈又咬住了他的耳尖,“自己爽过了,就想赶我走了?”
他有些恨恨地想:不是你撩拨的吗?不是你说不做就离开的吗?现在反悔,已经晚了。
真想就这么把人拴在身边,一次次、一遍遍地把那些自己不爱听的话,撞碎到不成字句。
然而在看到床单上晕开的水渍后,傅琢祈还是停下动作,把人拉起来。
“怎么哭了?”
看着那双红通通的睡凤眼里还在无声地落泪,傅琢祈一下就认了输服了软。
“别哭了,”轻轻吻去咸涩的泪,傅琢祈又在他唇上一下下轻啄,“是我不好。你不想做就算了。”
说着,傅琢祈就要退出。
而花重锦却拉住了他。
花重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
或许是总开不了口的话在心里堆了太多,或许是迈不出去的一步太沉重,亦或者只是淡出生理上的想要流泪。
“……继续。”
看着这样软下脾气,任由自己摆弄的小狐狸,傅琢祈觉得自己是真的栽了。
无论是这样的他,还是那总是有着许多秘密而变得尖锐的他,自己都好喜欢,喜欢得有些懊恼,自己比他早出生六年。
地上的手机响了三次,傅琢祈才翻身下床捡起来:“是主办方的电话。”
花重锦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伸手接过手机,正准备接通,那边却挂断了。
不过很快又重新打了过来。
“安总您好,打扰了。”
“恩。”花重锦轻应了一声。
傅琢祈坐到他身边,抬手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
原本定过型的头发被汗水浸透,此刻已然乱做一团,额头上还沾着刚刚没来得及擦的汗珠,脖颈上更是被淋漓一片。
“待会儿晚饭在一楼餐厅……”
“抱歉,我就不去了。”花重锦声音有些哑。
那边赶紧问:“是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不用。晚饭就不用留我的位置了,我有其他安排。”
“好的安总。”
就在电话挂断前,傅琢祈的手机也响了。
是主办方的人打来的。
这边花重锦挂断后,傅琢祈才接起了电话。
也是晚饭通知。
“抱歉,今晚有事,我也不去了。”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也?还有谁不来了?
但对面的人没敢问,只是说:“好的,傅总。”
等挂断电话,打电话的人跟同事一交流,才发现,安辞也拒绝了今晚的晚宴。
“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
“刚刚我给安总打电话,临挂断前,好像听到有另一个手机响了。”
“不会是傅总的吧?那会儿我倒是刚给傅总打过去。”
“啊?这俩人……?”
花重锦等傅琢祈挂了电话,看着他问:“你干嘛不去?”
“没有去的理由,但有不去的理由。”
什么理由?花重锦觉得,傅琢祈的理由肯定不是什么很正经的,干脆也就没问。
“帮我从行李箱里拿个东西。”
傅琢祈听话地过去打开了他的行李箱:“拿什么?”
“烟。”
皱了皱眉,傅琢祈还是把里面没拆开那盒烟拿了出来,走过去递给他。
床头柜上的盒子里放着打火机,花重锦拆开烟盒,叼出一支点上,慢吞吞吐了个烟圈。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是几岁的时候来着?不记得了。”弹了弹烟灰,看着傅琢祈皱起的眉,花重锦坏心思地冲着他的脸吐了个烟圈,“像傅总这样的好孩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让你碰过这种东西?”
不是没人让自己碰过,只是他自律,拒绝了。
花重锦看着他,突然笑了:“怪不得人常说‘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感觉确实跟平时抽的不一样。”
“你有瘾?”
“不算。”花重锦很快抽完一支,在烟灰缸里拈灭后,倒是没有再抽第二支,“只是心烦意乱的时候想要抽一下。”
“既然没有瘾,就戒了吧。”
“你不喜欢。”不是疑问,是肯定。
傅琢祈却道:“不是这个理由。”
但却也没有给出那个他真正的理由。
花重锦拉了拉被子,盖过自己腰上红痕,突然开口:“傅琢祈。”
“恩?”
“我想说了。”花重锦直直看进他的眼里,“你还想听吗?”
点了点头,傅琢祈没有说话。
从烟盒里摸出第二支,花重锦点上,却夹在指间,没有抽。
“我妈姓安,她自己说她叫安逸。但她的身份证上不是这个名字,那上面,她叫安招娣。”
在农村,真是屡见不鲜的事。傅琢祈想。
“但是她一直不喜欢那个名字,所以她对外一直说,自己叫安逸。我问过她,为什么要叫安逸。她说,她这辈子过得太苦了,她想,是不是叫一个好名字,人生就能变得安逸一点呢?可惜,人的命,也不是一个名字就可以决定的。”
对于小狐狸母亲的事,傅琢祈知道不多。他曾经想过要去调查一下,但又觉得,或许小狐狸并不想让人知道,最后还是作罢。
“后来有了我。我生物学上的外公跟舅舅一直管我叫‘野种’、‘杂种’,不肯给我上户口,她就给我取了‘安辞’这个名字。她说,辞这个字有摆脱的意思,希望我可以摆脱她摆脱不掉的那些苦难,可以摆脱那个鬼地方,可以摆脱那些吸血虫……如她所愿,我真的摆脱了所有。”
花重锦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落泪。
可傅琢祈觉得,他在哭。
“从我想要搞垮花盛昌开始,我就着手准备,捏造了‘安辞’这个身份,利用境内外的一些信息差,让‘花重锦’跟‘安辞’在外人看来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花盛昌认我回来的时候,我还是个黑户,他也从来没问过我以前叫什么,只是自己擅自选了这个名字,给我上了户口。”
这些话,之前也跟干爸干妈说过,第二次提起,花重锦也没了什么情绪起伏,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也要多亏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名字,不然那时候,我还得想个别的名字来用,才能瞒过他去。我可没有我妈妈那么强的取名能力,要是让我自己取,我或许给自己取名叫二狗也未必。”
花重锦说到这,突然笑了起来。
傅琢祈抬手按在他的嘴角:“不想笑可以不要勉强自己笑。”
嘴角一点点下落,最后恢复到面无表情,花重锦拉下他的手。
“傅琢祈,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一点。”
“我们,从始至终,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是带着父母的期许出生,在他们的爱里长大的天之骄子,我只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阴暗……”
“我知道你不是。”傅琢祈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世界,那就是我们都在的世界。”
“傅琢祈,你根本不懂……”
“是你不懂。我喜欢你,在明知道你并不是那个纯良小白花的情况下,我喜欢了你很多年。我知道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也知道你的手段并不是多么光彩,我知道你心里充满着仇恨……现在,仇已经报了,你可以放下那些对你而言或许不堪的过去。”
花重锦呆呆看着他,没有动作,连眼都忘了眨。
“你才二十四岁,你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你有未来。就算是为了你的母亲,她应该也不希望复仇之后,你的人生还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吧。”
花重锦依旧没有回答。
傅琢祈微微叹了口气:“复仇撑起了你人生的前二十年,那从现在开始,可以让我的喜欢,撑起你人生未来的每一天吗?如果你不喜欢花重锦这个名字,明天回去瑾城,我陪你去派出所把名字改回安辞。对我而言,你叫什么名字,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喜欢。”
“喜欢……?”花重锦小声重复。
“是的,喜欢。”傅琢祈说,“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想法设法让你……花总发起了这场联姻,喜欢到想对你使坏,想要逼出你更多的一面。”
花重锦又沉默了。
点燃没抽的那只烟早已灭掉,但剩下的一截还夹在花重锦指间。
傅琢祈从他手里抽走那一截烟头,扔进烟灰缸,倾身过去抱住了他。
“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不承认你的喜欢,就只让我喜欢你。就算哪天,你担忧的事发生了,你也不会输。”
花重锦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犹豫了许久,还是把手贴上了傅琢祈的后背。
“那我……真的不会喜欢你哦。”
“恩。”傅琢祈轻笑,“你可以一直不说喜欢我,我不介意。”
反正喜欢也不一定要靠说来表现。
“我也不会像那些全职太太一样……”
“就算你想,我也不会让你那样做。你可是把所有人蒙在鼓里的安总啊。瑾城发展需要你。”说着,傅琢祈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的身份,姜总是不是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