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后七天是没有任何意识的，魂魄离体后会被鬼差带去地府。
颜玉扇没有去成地府，她魂魄在离体之后有一魂一魄留在了白玉梳中，另外两魂六魄被人拘了起来，直至她的头七被放出，庞大的怨气让她在瞬间化作厉鬼前去报仇，以至于她甚至没去思考她是被何人所拘。
她以为她能成功复仇，然而她的“孩子”们没有给她机会，她纵是无心伤害这些孩子，可伤害已经铸成，她无法逃避。
让闻青成车祸失财、闻父闻母受伤已经是她在巨大痛苦中能做到的最大报复，再接下来，她在鬼婴的啃噬下根本积聚不起一丝力量。
一直到一个自称三爷的人出现。
三爷以让她报仇为条件换她为成为他的傀儡，她毫不犹豫答应了。三爷收走了所有鬼婴，并用一些手段让她鬼力大增，三爷说，他要将她培养成没有感情和思维的鬼王。
她怨气深重，本性却不坏，是以许璟乐和陈末逃过一劫。
杀死闻母回到别墅后，她意外发现三爷用以喂养她让她实力大增的东西竟然是鬼婴，她失去过的那些孩子。
她已经害死过、吃过他们一次，怎么可以再来第二次？
那一瞬间，她只想将三爷撕碎。
可三爷不是闻母，而是她的“主人”，一旦她意图伤害三爷，她就会受到雷霆惩罚，雷霆之力于鬼祟而言是致命的，在她虚弱之际，三爷强行将所有鬼婴魂体喂给了她，迫使她一夜之间晋升鬼王，同时她的天魂因三爷的操控变得不再清明，所以当涂山遇他们进入别墅时，她会在清醒与失智中切换。
许璟乐讲述完后终究还是没忍住，借了涂山遇的卫生间去吐了，其实他在一开始被共情后就已经吐过一波，现在被迫回忆起来，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肚子里还有没有东西吐另说。
听完讲述，涂山遇神情冷漠归冷漠，但没有类似许璟乐和陈末的忿忿不平。
他从很多年前起就知道人族这个族群看似柔弱却残忍，或许如今的文明时代要好一些，可隐藏在人族骨子里的残忍仍会因为某些原因曝露。
“丘妄三是什么人？”涂山遇问。
白追云看了他一眼，道：“他曾是道门的人，在道术上有极高造诣，可惜在有一定成绩后走入了歧路，开始研究各种歪门邪术，养鬼役鬼，最后发展到用活人魂魄修习术法。事情败露就出逃了，道门和特管处找了他二十年都没找到。”闫姗汀
“二十年都没找到？”涂山遇有些意外，“二十年都没被找到说明他很会藏，可他既然那么能藏，又怎会轻易现身？”
现在所有关于丘妄三问题的关键都指向了一个人——主人。
丘妄三背后还有主人，以他的心高气傲，他怎会甘居人下？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我要回一趟处理局，你早点休息。”白追云收回所有思绪对涂山遇道，又不忘叮嘱：“今天这事得保密，知道吗？”
涂山遇颔首：“我明白。”
白追云见他神态自若，欲言又止，但最后离开时也只深深看了他一眼，叮嘱他明天抹药。
小公寓一下安静了下来，涂山遇对着空空的客厅发了一会儿呆，忽而心有所感，他走至落地窗前，便见数颗细碎功德金光慢慢悠悠飘进他身体。
他有些疑惑，如果解决女鬼和丘妄三是功德一件，天道奖励功德金光，那不该是当时奖励吗，怎么还带延迟结算的？
天道：我乐意。妍山听
一晚上的活动下来，涂山遇也感觉到了疲惫，他在打坐和睡觉间迟疑了一会儿，决定还是遵循身体的需求，将睡眠补足。
接下来几天他没再见到白追云，白追云也没给他发消息，虽然有点无情，但他还是得说一个人的日子很舒心。
除了一点——他在完成周路的雕刻单后就没了其他生意。
周老板倒是有为他介绍顾客，可顾客一看他年纪，顿时没了继续谈的兴致，哪怕周老板一再保证他雕工一绝还拿出他出玲珑球举例，顾客也是怀疑居多，最后还是没肯跟他合作。
对此涂山遇也只能叹气。
他走出缘玉阁就接到了庞喜俊的电话，从安西已经回来一周，三人除在群里聊过外并没有聚过，这次庞喜俊打电话过来就是邀他聚一聚吃顿火锅。
涂山遇想到过去涂·山遇受这两位照顾也不少，如今住的公寓还是庞喜俊的，他想着是该请两人吃顿饭，顺便问问庞喜俊公寓有没有出售的意愿。
挂电话前，庞喜俊老毛病犯了：“记得叫上男神一起啊！”
涂山遇：“……”
庞喜俊这个颜狗！
好吧，其实他觉得涂·山遇也颜狗，毕竟人族不是有这样一句话——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因为见色起意。
要不是白追云长得好，涂·山遇哪能一眼相中，从此沦陷？
私心里他是不太想喊白追云一块的，可……几天没白追云的消息，又有些不安。许璟乐说处理局规定不能让普通人涉险，但白追云将他带去了鬼域，他还受了点伤，以许璟乐对白追云的态度，十有八-九会打小报告，白追云会不会被责问或受罚？
挣扎片刻，他还是拨通了白追云的号码，他只是担心白追云因他的缘故被处罚，没有别的原因，嗯，就是这样没错。
然而他都想好了措辞，结果一剧“喂你好，哪位？”出来，他就愣住了，那声音并不是白追云。
他看了眼号码，是白追云的没错，他狐疑将手机放回耳边，说：“我找白追云。”
“哦，找阿云啊，他在洗澡。”那低沉悦耳还带笑意的声音里似有化不尽的缱绻温柔。
涂山遇：“……”
他觉得他脑门可能绿了。
第26章 一言不合就……
涂山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也突然有些疑惑其他情侣若是发现恋人疑似背着自己和别的人在一起会是何反应。
暴跳如雷？
直接提刀杀上去？
还是跟小三周旋放狠话？
原谅涂山少君，他过去几千年的时间里不仅没有恋爱经验，更没有被绿经验, 此时他是真有点无措，而无措之余还有些微妙的不爽。
是的, 不爽。
他想和白追云分手没错，可如今还没分呢, 恋爱存续期间, 作为恋爱中的一方, 他觉得有必要保持对另一方的忠诚，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亦或是三心二意，就趁早结束这段感情。
越想越多，越想越复杂还越来越不悦的涂山少君完全忽视了可以利用被绿这一点光明正大和白追云分手，他现在就一个想法, 将拿白追云手机的人揍一顿。
“……龙符，谁给你的权利碰我手机？”涂山遇心里开始充斥怒意时，他听见了听筒里传来的由远及近的熟悉的嗓音。
被称作龙符的人有些心虚开口：“我不是故意的，就看到你手机响了, 担心会是什么重要的事……”
“滚。”没等龙符把话说完，白追云就不客气将一个字砸到他脸上。
涂山遇整个人精神起来, 耳朵也竖起, 光明正大的“偷听”对面交谈。
“我会滚，一会就滚, 不过你得让我先给你上药。”龙符语气无奈中似乎又透着宠溺。
听在涂山遇耳中属实有点刺耳了。
他微微蹙眉，克制着情绪继续听, 同时也没忽略龙符所说白追云受伤一事，小妖怪出任务受伤了吗？
“滚, 别让我说第三遍。”白追云声音听起来依然不客气，不过也没有生气的迹象。
“行行行，我走，我走，你自己记得上药。”龙符妥协道。
可在涂山遇听来就更觉得奇怪，这叫龙符的怎么那么像……舔狗？人族貌似是这么形容的？
短暂的走神后，他听见白追云略有些意外说：“稀奇啊，你居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涂山遇迅速回神，然后吧，他就有些淡淡的牙疼，他必须得承认，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当然，他其实根本没将自己的定位放在男朋友上。
但被小妖怪这一提，他还是有些心虚。
“那个……你受伤了？严重吗？”他心虚地问。
“严重，快死了，你要不要来送我最后一程？”白追云心气似乎很不顺的样子。
“……别胡说。”涂山遇皱了皱眉，又稍稍顿了下，心思微转，才问：“你在哪？”
“在家，你要来？”白追云尾音轻扬，透着股儿熟悉的戏谑味道。
涂山遇又挣扎了，白追云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没什么事的样子，但白追云是妖，不能用人族脆弱的体质衡量，挣扎之后，他轻轻“嗯”了一声，心想着小妖怪要是受伤严重，他就悄悄给小妖怪治疗治疗。自然，轻伤自然是最好。
白追云那边一时半会没说话，他再说话却是：“你怎么还没走？”说完很快又补充：“不是在跟你说话。”
龙符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仍是温柔无奈又带宠溺的语气：“我刚忘了跟你说，因为你先前擅自将普通人卷入案件当中，虽未造成人员伤亡，局里决定对你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停职处罚。”
“知道了。”白追云不咸不淡应了句，“你不用过来，我去找你。”后一句是对涂山遇说的。
涂山遇的第一反应是：“你不是受伤了吗？能开车吗？”
白追云听了轻笑一声，似乎很满意他的关心，语气也不由放软了些：“一点小擦伤，不碍事，你在公寓吗？”
“在……”涂山遇刚说完就被截住，白追云截住他话头说：“那成，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到。”
涂山遇看着已经被挂断的通话有点哭笑不得，完后他才想起来没将打这通电话的目的跟白追云说，也罢，反正白追云一会儿就来，来了再说也一样。
至于那个叫龙符的……
有机会就打听打听。
白追云说很快到但也过了一个半小时才到，不过首都的路况向来如此，更何况白追云住城东，从城东过来城西，一个半小时还算少的。
这次见白追云，涂山遇就敏锐捕捉到他身上泄露的妖气，忽略妖气这一点，他看起来与之前并无二致。
“伤在哪了？”他问。
白追云挑了挑眉，少顷，慢吞吞去解衣扣，他今天穿的是一件休闲款短袖衬衫，丝绸面料和白色猫眼镶金扣子换其他人来穿十有八-九会穿成灾难现场，但在他身上却让他看起来如同矜贵的小王子。
“……你干什么？”涂山遇在靠近阻止他解扣子和转过身非礼勿视间犹豫半秒，后果断选择非礼勿视。
见状白追云解扣子的手一顿，旋即笑出声来，他伸出一根手指戳戳涂山遇，调侃道：“男朋友，你思想不健康哦。”
“我才没有，明明是你……一言不合就、就……”涂山遇耳朵上迅速漫上热意。
“就什么？”白追云还故意又戳了戳，“你是想说我一言不合就脱衣服？可你不是想看我的伤吗，伤在肩上，我解开扣子给你看有什么不对？”
涂山遇：“……”逻辑上没毛病。
“倒是你，”白追云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贴到他的后背，在他耳畔轻喃：“我亲爱的男朋友，你想到哪去了？”
涂山遇能清晰感觉他喷洒在耳廓的温热气息，更清楚的知道小妖怪是故意调戏他，他、他、他绝对不会顺着小妖怪的意走！
他努力找回自己的节奏，“嚯”地转身，然到嘴边的话因近在咫尺的距离以及视线不自觉扫过的精致锁骨脑子出现短暂空白，自然也就忘了要说什么。
秀色可餐。
空白的脑子里飘过这四个字，他瞬间一个激灵回过神，神情变得不太好看，他心里想的是：区区锁骨罢了，有甚好看？
他面上冷，语气也变得硬邦邦：“我不看了，你把衣服扣好。”说罢，整个人如同木人一样僵硬的转身，快步逃离白追云面前。
白追云盯着他的同手同脚，一时间居然不知从什么词来形容他此刻微妙的心情。
他承认，解扣子是为试探涂山遇，而他的条件摆在那里，不是他自吹，自他化形以来，人族鲜少有能抵抗他魅力的，妖族为他倾倒想和他春风一度的也不少。他甚至非常肯定，当初涂山遇会喜欢他也是因为见色起意，但涂山遇与那些见色起意的人又有所不同，涂山遇看他的眼中有爱慕，却没有迫不及待的占有和色-欲。
涂山遇出生不高，但他的一言一行却是十足的正人君子。当今社会，像涂山遇如此纯粹干净的人并不多，所以他当初会答应涂山遇的告白。
问题还是需回归到去安西之后的涂山遇身上，尽管多次试探他仍没发现涂山遇有何异样，甚至偶尔涂山遇给他的感觉还是以前的涂山遇，但他总有种奇怪的直觉，可让他说他又说不上来。
若真让他找个形容的话，就像是……人格分裂。
对，没错，就是人格分裂，涂山遇偶尔会给他一种体内有两个人的错觉。
或许可以找时间骗他去看一看心理医生？
涂山·被人格分裂·遇忽然打了个寒颤，有些怀疑地探头瞄了白追云一眼，见他已经将除最上面一颗外的扣子重新扣好，正漫不经心换台，将疑虑收起。
“咳。”他接了一杯水往沙发走去，引来白追云注意后才问：“你吃火锅吗？”
“不吃，味太大。”白追云回答毫不迟疑。
涂山遇到嘴边的“晚上和庞喜俊梁琛约了吃火锅”咽了回去，换成另一句：“那你想吃什么？晚上约了庞喜俊和梁琛一起吃饭。”
“哦……那随意吧，火锅也行。”白追云兴致缺缺。
涂山遇见他如此又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遂试探道：“不一定就要吃火锅，如今天热，火锅也不太适合。”
“我对吃的不挑，你拿主意吧。”白追云将问题又抛给了他。
涂山遇：“……”有一说一，他自元神苏醒后尝到的人间食物中，除在安西那一月白追云亲自料理做的食物外，其他都是应付了事，越是重油重盐调料越多，吃完他需要耗费在排杂质的时间就越久，要不是身体不允许，他连水都不想喝一口。
小妖怪估计跟他情况差不多，还是交给庞喜俊和梁琛来定吧。
公寓里陷入了安静……白追云虽开了电视在看，可他将声音调到了静音，纯粹是在看个画面。
涂山遇觉得有点儿尴尬，他这才发现，一旦白追云不主动开口，他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可一直这么干坐着也难受……
绞尽脑汁思考的一阵后，倒是真让他想到了一个话题：“对了，我好像听你‘同事’说你因为我的缘故要被停职处罚？”
“嗯……”白追云听到“停职处罚”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反而懒洋洋躺平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给我拿条毯子，我要睡会儿。”
涂山遇到嘴边的问题又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去拿毯子。
“给我盖上。”白追云又提要求。
得，这是位大爷。
毯子盖上后白追云就准备眯眼，似乎想到什么对他道：“你别悄悄自责，我带你去案发现场是故意的，也料到我这么做有很大概率会被停职。”
“嗯？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太累，一年到头天南海北飞，就算是妖也会累……”说到最后半句时白追云的眼睛已经合上，陷入了浅眠。
然而令人惊讶的不是他进入睡眠的速度，而是在他睡着后他的睫毛变成了与他发色同色的雪白，尽管很短暂，可没有错眼的涂山遇依然捕捉到了。
第27章 悄悄治疗
白追云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他难得有些茫然的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发了会呆，才后知后觉想起他现在正在涂山遇的小公寓。
他感知了一下，没有其他气息, 又喊了一声：“涂山遇？”
小公寓除卫生间外能一眼看全，卫生间也没动静, 涂山遇大概率是出了门。
白追云又躺了回去，继而发现原本不舒服的左肩居然好了很多, 疼痛感明显减少, 又试着动了动, 活动幅度大一些也不怎么痛了。
他没骗涂山遇，他确实伤在肩上，只是那点伤放他全盛时期完全不够看，现在倒是稍微显得有那么些严重，不过他也早已习惯, 顶着伤还能面不改色和涂山遇谈笑风生。
又躺了一会儿，他忽然发现了公寓里异常。
——灵气似乎有些多。
要知道，在三千年前三界分离后人间的灵气就在日益减少，当时流逝速度还比较缓慢, 而当时间来到几百年前，人类开启工业时代后, 大肆的工业生产、伐木开采导致了灵气迅速消逝。至如今, 空气中的灵气已微乎其微。
白追云出生在灵气还算充裕的年代，修行时也攒下了一些家底, 不过到今天他的家底也真只剩一个底，只能够让他的家拥有稍微多些的灵气, 如此他也能睡个好觉。
然而涂山遇公寓里的灵气让他产生了他是在自家中的错觉，以至于刚醒来时看见陌生天花板他还以为自己不记得重新装修过自家。
天地灵气再生了吗？
可能性不大。
这个猜测在白追云开窗开门感受过外面空气时得到了印证, 灵气比较多的只有公寓内，他揣着好奇在公寓走动，试图找到灵气汇聚的原因。
他注意到了电视柜旁的两盆兰花，是两盆看起来非常普通的春兰，可花期本该在1~3月份的春兰在主人的侍弄下不合时宜地在八月长出了花苞，便是那些花苞，往外释放着微弱的灵气。
不，不全是兰花，就这两株兰花释放的灵气，要达到公寓内灵气的浓度，没个一两年做不到。而且公寓内是一个明显的区域，灵气在此地汇聚，并不是往外散发，手笔看起来像是被布置了聚灵阵。
但，什么聚灵阵能有此功效？
“咔嗒……”白追云陷入思考时，门口传来细微的开门声，紧接着他就和轻手轻脚开门的涂山遇四目相对。
涂山遇看到他时愣了愣，旋即开口：“你醒了？”
“男神醒了吗？”庞喜俊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白追云就看见涂山遇身侧钻出一张胖乎乎的圆脸，看见他时，庞喜俊眼睛一亮，热情地举起胖爪打招呼：“男神好久不见，晚上好。”
白追云对涂山遇的两个朋友观感还不错，遂回以一个温柔的笑：“晚上好。”
得到回应的庞喜俊挤开涂山遇屁颠颠凑过去，殷勤询问：“男神你饿了吗？要不要去一起去吃点东西，我刚刚发现了一家评价很高的餐厅。”
“好啊。”白追云回答的并不迟疑，他目光从后进门的涂山遇身上扫过，视线被他手里拿着的写有“房屋购买合同”的吸引，诧异道：“你买房了？”
“嗯……”涂山遇点点头。
见他一副惜字如金在男神面前还不自在的模样，庞喜俊简直恨铁不成钢，拽过话头给他补充：“是这样男神，涂山性格执拗，又不是肯占人便宜的人，哪怕亲兄弟他也秉持明算账的态度，他要给我房租我不没收，他干脆就跟我买了。”顿了顿，接着说：“男神，别看咱们涂山现在只能买小公寓，但他积极上进，还有手艺在身，我相信他一定很快就会一飞冲天，到时候住豪宅开豪车都不是问题。”
涂山遇：“……别吹。”他听着都觉得尴尬，更尴尬的是他从庞喜俊手里买公寓一则是因为公寓位置还不错，二是因为比起动辄百万上千万的房，公寓算是便宜的，而庞喜俊本身也有脱手的想法，当然，他并没有想着占庞喜俊便宜，以及他现在其实还只是付了首付，实在不好意思拿到白追云面前来吹嘘。
白追云听完庞喜俊讲解似笑非笑看着涂山遇，他问：“你不联系我这几天，又接了新的工作？”他在“不联系”和“工作”上加重了音。
涂山遇听得眼皮一跳，木着脸说：“没有，房子我只付了首付。”
虽然他以雕刻师的身份接工作之路困难重重，但他也没真在家闲着，他花了点钱在周老板那里收了两块还不错的玉料，然后雕刻出成品，放在周老板店里售卖。价格是周老板定的，比较高，所以这两天询问的人虽多，但也被价格劝退，周老板还反过来安慰他不用着急，一定会有识货的人出手。
三人简单收拾了下就准备去吃晚饭，庞喜俊猫猫祟祟凑到涂山遇身边，一脸不满地问：“你这几天都没联系过男神？”
涂山遇一听这问题就忍不住头疼，要不是知道庞喜俊笔直笔直，他真要怀疑白追云是庞喜俊的梦中情人，而他就是抢走庞喜俊梦中情人还对梦中情人不闻不问的渣男。
“他有工作，我担心打扰到他。”涂山遇敷衍地找了个理由，没等庞喜俊继续打抱不平，岔开话题：“你说的店在哪里？店里菜色口味怎么样？白追云身上有伤，辛辣刺激的东西最好别碰。”
走在前面的白追云听见自己名字耳朵动了动，并没回头，不过，倒有些细心。
涂山遇总不能说他趁他睡着在做了半天思想工作后悄悄检查过他的伤口，不能怪他定力不够，实在是这小妖怪睡着后一点不安稳，妖气控制不住时不时还有要化为原形的迹象，脸色也非常不好看，明显是被伤处困扰。
他能眼睁睁看着而无动于衷？
就算他铁石心肠想当没看见，涂·山遇也不允许。
因而他用灵力为白追云治疗了伤势，把灵力都耗空了才勉强治疗七七八八，但看见小妖怪重新舒展的眉头，那点身体宛如被掏空的疲惫好像又都不是事儿了。
庞喜俊说的店是一间傣式风味的餐厅，他们来的已经比较晚，可排队等吃饭的队伍仍然有几十号，这要排得排到猴年马月去？
幸好庞喜俊说：“幸亏我有先见之明让二琛提前取号排队，看，他人在那！”
这间店是全透明钢化玻璃墙，梁琛这会儿正坐在靠边的位置一边吃水果一边玩手机，忙得头也不抬。
三人走进店里，店内装修简洁清爽，空间挺大，桌与桌之间空隙不小，倒是不会让人觉得拥挤。
梁琛见到白追云后姿态与先前的庞喜俊如出一辙，恭恭敬敬地请他落座，但在安排座位时有些游移——究竟是让男神和涂山遇坐一边呢还是面对面坐呢？他和女朋友在一起吃饭时更喜欢坐一块，没事还能在桌下牵牵小手；可面对面坐的话一抬头就能看到自己对象，感觉也是很不错。
涂山遇被他的纠结弄得很无语，把人往旁边一拎，坐到了白追云对面。
庞喜俊和梁琛对视一眼，默默落座。
有庞喜俊和梁琛在，涂山遇一点不担心桌上会冷场，他俩啥都能扯，能从国家经济说到娱乐圈明星八卦，再到国家教育事业电动车管控，只有你想不到的，没他们聊不到的，而他们一聊起来还能带上他和白追云，偏偏还不会给人以没话找话的别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