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侧头向旁边看了一眼。
仅仅半天的相处,裴柠就能看透这一点,倒是让他颇感意外。
“我十八岁就从家里搬走了,后面每一年都是这样。”良久,傅沉延才开口。
小时候傅竞山倒是会给他办生日宴,当作商界社交的理由。往往一整天下来,跟着自己的只有保姆或助理,连他的人影都见不到。
直到温紫竹回来,他的蛋糕才从精致的摆设,变成真正喜欢的口味。
而自那之后,温紫竹变得更加细心,傅沉延依旧是冷漠的少年,却愿意停下来,记住她说的话。
他们的关系需要这样一个日子来作为情感的出口。
傅沉延沉默下来,陷入回忆的一瞬间,却被耳边的声音惊醒。
“那今年,你有新的东西要习惯了。”
裴柠勾唇,歪着头靠在椅背上。
驶离高速,路标变了样式,提示距离目的地只剩下不到一公里。
傅沉延再怎么习惯,这也不是他应该过的生日。
看在夫夫一场的份上,这中间横亘的沟壑就先由他来填补好了。
真没办法,裴柠神情微妙地转过头,目光炯炯中透着怜爱,看傅沉延像是在看等待温暖的小可怜。
可惜下一秒,可怜的就不止他一个了。
群里刚好有人在南山上,发了张现场的照片。
这一次流星雨规模很大,而且提前半年左右就有了预告,上山的人简直不是一般的多,甚至还有外地特意赶来的,一张图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帐篷。
他们临时起意,没有露营设备,因此在裴柠的设想里,他们可以开到山顶,然后坐在车里看。
现在可倒好,看这架势别说上山,恐怕山脚的路都得被堵住了。
南山的商业化程度很高,裴柠翻来翻去,找了十几家开在山顶的店铺和旅馆,一圈电话打下来,全都已经爆满了。
挂掉最后一个,裴柠握着电话,有点发愣。
说话间行到了山下,人比想象中还要多,入口已经拦住,不允许机动车上山,并且下面停了一串的警车在维持秩序。
“傅沉延。”就在这时,裴柠忽然道。
傅沉延一路听着他不断的询问,再看眼前,隐约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手下不停,直接打方向盘,绕到了另一条路上。
裴柠可怜巴巴的:“车开不上去,我们可能要坐在外面看了。”
他微微抿着唇,刚才还元气满满的生物现在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成了垂头丧脑的生物。
傅沉延看在眼里,心口莫名软下来,唇角不自觉扬起了一点弧度。
裴柠余光瞥见:“你笑什么?”
傅沉延微笑扩大了一点,正经道:“没关系。”
裴柠睨他:“要跟陌生人挤着坐商业街旁边的长椅,说不定这个位置都没了。要幕天席地的在草丛里待到明早,时不时有人在你身边踩过,少爷能受得了?”
以傅沉延的风格,大概会挑个地方清空包场。钞能力提前使用倒是可以,但现在来观赏的都已经占满了,总不能把人赶出去。
果然,傅沉延的笑容僵住了。
两人已经驶离了游人最多的入口,眼前的路逐渐变窄,没了晃来晃去的车灯,四周也暗了下来。
裴柠在通讯录里扒拉半天,打出去几个电话,但结果均不如意。
出门时的雀跃已经消失殆尽,实际却是兜头一盆冷水,把欣喜全部浇灭,寒风一吹,丝丝冒着凉气。
忽然,视线落到某个名字上,裴柠指尖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他光速点开温向年的朋友圈,果然没记错,大概半个月前,他在一处私人的度假山庄谈生意,还留了照片,背景就在南山附近。
重点是下面有条评论,温老板,深藏不露啊。
他对这条评论有点印象。
所以,这是温向年投资开的?
裴柠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问一问。
时间有点晚,他先给温向年发了条消息,对方回得很快,看起来是还醒着。
怕走错路,裴柠让傅沉延先将车停到一边,他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下车的同时拨通了电话。
说明来意以后,温向年解释道:“山庄的主人不是我,是我老板。平时当然没问题,但这几天的情况你也知道,这样吧,我问问他。”
裴柠有点不好意思:“这么晚,麻烦你了。”
温向年笑了笑:“没事。”
挂掉的时候,裴柠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午夜。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万一不行,那恐怕真的就是白跑一趟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和傅沉延第一次只有两个人的出行,就落了一个这样的结果。
难怪大家的约会都早早准备。
裴柠有点忐忑,连车都不想上了,来回踱着步等待结果。
傅沉延靠在椅背上,看裴柠站在路边,跟只焦虑的麻雀一样转来转去,目光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他很轻地笑了下,从隔板里拿出手机。
就在准备拨号下一秒,屏幕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和他即将拨出的一样,是钟谨文。
“喂傅哥,回家了?”
钟谨文知道他每年生日都回家,礼物和祝福一早就发过了。
“嗯。”傅沉延道,“不过现在又出来了。”
“出来了?去哪了??”钟谨文奇道。
傅沉延顿了下:“你先说,找我什么事。”
钟谨文:“哎,你记得我在南山那边有个庄子吗?最近被什么流星雨搞得,全都来问我。本来给你留的那间不对外开,谁来我都没答应!!”
傅沉延勾着唇:“嗯。”
钟谨文话锋一转:“但是刚才吧,就那个谁,温向年突然找我。他难得跟我开口,你要是一半会不打算去,要不先借他一天?放心,那边人一走,里面的东西全给你换新的!”
傅沉延握着电话,朝外看了一眼。
见他没出声,钟谨文急忙补充:“最近的项目我爸非让我跟他一起,然后我发现,他好像还有点本事。就,不全是笑里藏刀的禽兽。”
听他的形容,傅沉延没忍住,勾了下唇。
“可以。”他说。
“真的?”钟谨文乐呵呵的,“那我告诉他,他那边等着呢。”
两分钟,他远远看裴柠接了个电话,随后肉眼可见的重新高兴了起来,一溜烟地跑回车上,气都没喘匀就开口。
“有办法了!”小麻雀叽叽喳喳的。
“后面有个私人的度假山庄,我刚刚问了,还有空房间可以去!!”
裴柠眼眸弯弯,扬起的小脸上写满了兴奋。
傅沉延假装无事发生,顺着他说:“是吗?那太好了。”
温向年已经把具体的地址发过来了,裴柠打开导航,发现要从山脚的位置绕过来,而他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
“你刚才就往这拐了?”裴柠问。
傅沉延随意道:“那边人太多,我想换一个。”
他们的车停在人堆里太扎眼,再顺着路往前直走就是人少的东门,这个理由倒也说得通。
或许温向年提前打过招呼,山庄迎宾的服务生直接带着两人上了最高一层。
裴柠以为,留下来的或许是角落不住人的尾房,然而一推开房门,看到的却是间豪华度拉满的套房。
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除了半球形的吊式藤椅,还能看到靠里一侧的阳台温泉池。
有服务生推着车进来,给他们拿了红酒和西点。
比起预期当中的露宿街头,待遇翻倍的不止一点,裴柠震惊到一时没缓过来。
傅沉延揉了一把他的头:“走了。”
两人折腾到这已经是凌晨时分,快到预计的时间了,裴柠也没时间思考太多,蹭蹭蹭跑去了露台。
外面还一片漆黑,裴柠被风吹得有点冷,正坐着发呆,身后忽然一暖。
傅沉延不知何时取了毯子过来,将他整个裹上,桌上又多出了温热的果茶。
两人在阳台又等了一会。
郊外的星星很多,均匀的分布在夜空里,像是黑底幕布上嵌着的碎钻,发出细小柔软的光亮。
没过多久,起初是一颗两颗,后来逐渐变成了连绵不断的一片。流星拖着长尾,在夜色的幕布里倾斜着划过,像一场绚丽而盛大的表演。
密密麻麻的流星体碎片从银河坠落,几乎将天际照得雪白发亮,又在落下的一瞬,隐入远处的山的剪影。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苍穹已经变成了黛蓝色,地平线上方则隐隐发亮。
“裴柠忽然开口:“我现在要许愿了。”
他煞有介事地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等裴柠睁开眼,见傅沉延没搭话,只好问:“你不好奇我许了什么愿望?”
傅沉延从善如流:“什么愿望?”
“希望你把以前的雨天都忘掉。”裴柠看着远处,认真说道。
那些孤独的、冷寂的、以生病的告终的、一个人被遗忘站在门外的记忆全都忘掉。
“这是你见过的第一场雨。”
裴柠陡然惊呼起来:“那边!多了一颗彩虹色拖尾的!它听到了!”
傅沉延看着他,很轻的“嗯”了一声。
裴柠因为激动,脸颊上方隐隐泛红。然而风还是很冷,他下颏和颈间都能看到细小的、青紫色的血管,衬得皮肤白到近乎透明,在夜里分外引人注目。
像是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撞进他怀里。
没听到配合的声音,裴柠有点不满地转过头:“你快看呀!你干…”
他的话戛然而止,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两人中间只隔着一张圆圆的小木桌,裴柠一抬眸就能看到,傅沉延没有在看流星。
他眼里是大片漆黑的夜空,而他是唯一的亮色。
揣了一整晚的气泡水摇摇晃晃,在拧开瓶盖的瞬间“哗”一下溢出来,炸得心脏砰砰乱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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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台几近通宵的下场,就是裴柠一直到下午才醒。
睡得太久,一翻身浑身的骨头都又酸又软,眼皮沉得厉害,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
裴柠费了半天劲才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呆。
“醒了?”
傅沉延坐在不远处的沙发里,闻声看了他一眼,随后视线又落回屏幕上。
裴柠愣愣看了他一会,忍不住发问:“你,昨晚走的时候还带了电脑?”
傅沉延头也不抬:“没有,打客房服务的电话借的。”
裴柠:“哈?”
傅沉延:“今天原本有个会要开。”
他没多解释,把笔记本合上放到一边,起身走了过来。
他单膝跪到床沿,伸手试了下裴柠的额头。
“还行。”傅沉延评价。
看来给他裹严实还是有用的,免了吹冷风后感冒。
傅沉延按下床头的控制开关,窗帘缓缓拉开,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他动作的间隙,裴柠顺势扫了眼床头手机,显示时间是下午三点。
“饿不饿?”傅沉延问。
睡着的时候觉不出来,醒了以后胃里的空荡荡的抽搐感便明显起来。
裴柠揪着被子点头。
他洗漱好出来时,客房的餐食也已经送到了,考虑他刚醒,傅沉延点的很清淡,主食甚至是虾仁粥。
裴柠懒懒散散歪在椅子上,拄着下巴,有一勺没一勺地喝着。
“对了,我们就这样出来,伯父伯母肯定发现了吧?”
傅沉延:“今早给他们打过电话了,让我们好好休息。”
裴柠注意到他口中的时间:“你什么时候醒的?”
傅沉延回忆了一下:“九点半之前。”
可他们差不多凌晨四点才躺下啊??
裴柠大为震惊:“你是铁打的吗?”
傅沉延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没说话。
算下来裴柠已经超过二十个小时没吃东西,饿狠了吃得急,两腮鼓鼓囊囊塞满食物,噎得拍胸口。
傅沉延看在眼里,倒了杯水推过去。
没想到裴柠反而呛住了。
傅沉延有点无奈,站起来绕过去,摸着后颈替他顺毛。
莫名想到家长带孩子,一顿饭吃得裴柠脸颊发红。
两人吃饱以后,裴柠率先穿好衣服出了门,傅沉延落后半步,慢悠悠接起来中午就开始响的电话。
“傅哥?喂?终于接了!你不地道啊!!”钟谨文跟只大喇叭一样叫了起来。
傅沉延没搭理,他就全自动播放。
“我说你怎么问都不问,答应得那么痛快。可恶,怎么没想到,温向年就是替嫂子问的!!”
听到后半句的称呼,傅沉延唇角很轻地勾了勾。
“怎么样?”钟谨文,“缺什么东西?我让人给你们送。”
“不用。”
说话间,傅沉延关上了房门,“今天就走。”
钟谨文:“啊?”
傅沉延:“裴柠已经先下楼了。”
“不是,等等。”钟谨文忽然开口,紧接着又可疑地停顿了片刻,“你今天一直不接电话,在睡觉?合着你们折腾一晚上,嫂子还没什么事,既能先醒还能先走。说起来,昨晚订房间的也是嫂子。”
“这,傅哥。”他一下变得欲言又止起来:“你,难道?不是吧…”
“没接电话是怕他被吵醒,别胡乱猜。”
傅沉延停下脚步,眉头拧起来。
“啊啊——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不应该啊…”钟谨文还要说什么,听筒里却传来清晰的忙音。
“嘟——”
傅沉延已经挂了电话。
迅速切断通讯,避免智力隔着电话线受影响,傅沉延出了电梯,发现裴柠正站在前台处,半倚着身子,姿势很酷。
看起来像是在结房费。
钟谨文的话在脑子里盘桓了一圈,再加上结束以后,现在要出房费的是裴柠……
傅沉延:“。”
低智果然会传染。
裴柠本来是打算结的,毕竟是给对方过生日,没想到前台查了房间号以后,分文没收,还十分客气的问他体验如何,需不需要改进之类,弄得他一阵发懵。
直到身后多出个人,前台的微笑更加职业了几分:“傅总。”
傅沉延从后面牵住裴柠的手,随后十分矜贵的“嗯”了声,带着人径直离开。
停车的位置下方一片很有特点的山坳处,昨晚天色黑,两人花了点时间才找到,也没仔细观察。现在白天来到,裴柠才看清,这里停的数量不多,但几乎全都价值不菲,甚至还有量量超跑。
傅沉延的商务车停在其中,反而没那么扎眼了。
上了车,裴柠就绷住小脸盯着人打量。
“这个度假山庄的老板,不会是傅总吧?”
超出预期规模的房型,再加上里面服务人员的态度,而且他想起来了,昨晚自己还没问到温向年时,傅沉延就已经绕过了人多的正门。
谁知傅总干脆道:“不是。”。
裴柠想了想,“那是钟谨文?”
傅沉延:“顶层的房间算是单独给我们准备的,不对外开。昨晚我想找他,结果你先找到温向年那了。”
他话音落下,却半天没得到回复。
傅沉延开车的空隙间朝旁边看了眼,见裴柠安静坐在副驾,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看起来有点郁闷。
“怎么了?”
裴柠半垂着眼睛,隔了一会才开口:“所以绕了一圈其实是借花献佛,借的还是佛自己的花。”
裴柠微微抿着唇,头转向窗外一侧,看不出情绪。
从傅沉延的角度,能看到他脸颊微微鼓起来,像一只逞能未遂,开始跟自己赌气的兔子。
他有点想笑。
傅沉延唇角刚掀起来一点弧度,裴柠就仿佛感应到似的,猛地转过来瞪大眼睛:“你笑什么?”
傅沉延用拳抵唇,轻咳一声。
“没关系。”
裴柠狐疑:“什么?”
“是谁的不重要。”傅沉延说,
“重要的是你献的。”
裴柠眼睫颤了颤,随后将下巴埋进毛衣领子,闷闷地“哦”了一声。
落在傅家的东西由司机送了回来,两人直接回家,算是难得休息了小半日。
至于傅沉延那件校服,洗好后陈姨整理到了裴柠的房间,后者纠结半天,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从南山回来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两人从各过各的,变成了吃饭时间会特意等待对方片刻。
偶尔裴柠洗完澡出来,撞见健身结束上楼的傅沉延,两人身上都挂着水珠,看着对方俱是一愣,随后再各怀心思地回到房间。
和傅沉延之间的关系,已经从一堵粉刷过的白墙,变成了一张纸。稍微举高就能透出光亮,但他们却不约而同的止步在边缘,没有人上前戳破。
今年秋天不算冷,每日天气的变化幅度都很小,就这么一点点蜗牛挪腾似的,季节交替显得格外暧昧。
直到入了十一月后,某一日风忽然格外冷,才惊觉温度已经降下来一大截。
立冬当天,裴柠收到了国际广告比赛入选通过的邮件。
入选用的是参赛者以前做过的项目结果,条件设置也相对宽松,但依然是由专业人士把关的,难度也不算小。
正式参与评选的时间在明年二月之前,要求是自收到邮件之日,到结束期间进行的项目。
虽然只是入选,但依旧是极大的鼓舞。
裴柠心情大好,随手拍了张晴天的照片,发了朋友圈。
等到下班的时候,发现点赞列表里出现了一个少见的名字。
裴柠点开他的头像,再三确认自己没看错,指尖悬在屏幕上,迟迟没再进行下去。
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他的疑惑,一个陌生的号码刚好在此时弹了出来。
裴柠按下接通,喂了一声。
对面是一道音色中等的男声:“柠柠?”
裴柠愣了好一会,才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
“…学长?”
“你还记得我?”韩修齐有点惊喜。
裴柠:“嗯。”
韩修齐问:“我听说你留在堰江发展了,现在怎么样?”
裴柠笼统道:“还好吧。”
“我要参加公司组织的高管学习交流会,去堰江一个星期左右,后天就出发了。等学习结束,估计还能待几天。”韩修齐说。
难怪刚才突然点赞他的朋友圈动态。
裴柠:“那可以好好休息了。”
“嗨,那些合伙人一听我在堰江待过,都来问我有什么好玩的。”韩修齐说,“但我都毕业这么久了,哪还记得。想找导游啊,还得是你们当地的靠谱。”
话说到这份上,裴柠再呆也猜到对方的意思了。
但他并没有顺着来,糊弄道:“说的也是。”
韩修齐在电话里安静了一瞬,不过很快,他又笑起来:“堰江怎么样,这些年变化是不是很大?”
裴柠:“学长,我们毕业也就几年而已。”
“话可不是这么说,几年就足够改变很多。对于初创企业来说,都算是一轮成长期了。”
韩修齐笑了下,“你看我,前一阵去给新员工培训,天天讲课,说习惯了。”
裴柠笑笑,握着文件的手指尴尬地摩挲了两下。
见他始终不接茬,韩修齐主动提道:“下周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裴柠刚要开口,就听他又道:“你可千万别说不行啊,还有几个留在堰江的同学一起,咱们都好几年没见了。”
话说到这份上,裴柠也不好拒绝,只能说:“好。”
挂了电话以后,裴柠有点心不在焉。
短短一页报告,盯着看了足有七八分钟。
没一会,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来电显示是关煜。
“我去,你知道刚谁给我打电话吗??”甫一接通,关煜就嚷了起来。
裴柠当即意识到什么,就听他道:“是韩修齐!我的妈呀!!”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说要找我聚一聚!”关煜一惊一乍,“服了这大傻逼,谁脑袋进水跟他吃饭啊?”
裴脑袋进水柠:“……”
裴柠微笑:“我。”
作者有话说:
快了快了!(急)
感谢在2023-06-24 15:59:08~2023-06-27 00:38: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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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叫了其他部门的。”裴柠解释道。
关煜:“他是不是先确认你有时间,才开始叫别人啊?”
裴柠微愣:“想多了吧。”
关煜那边有点嘈杂,依然能听到他的嗤笑声。
“我问你啊,他有没有说,来堰江要你带他玩之类的?”
裴柠一时语塞。
因为韩修齐主动跟他提了会在堰江玩几天,很可能就是有这个意思。
只不过自己没搭茬,他才退而求其次要吃饭。
另一边,关煜已经得出结论:“要我说,他多半就是冲着你来的。”
裴柠蹙眉,下意识想反驳。
“你要是女生,信不信他能吹到下辈子。哎——主管来了,先不说了。”
对面有人声传来,关煜一下变得很小声,飞速挂断了。
电话刚从耳边拿开,裴柠就注意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群。
里面算上他自己,一共六个人,名字看着都有点印象,都是大学时学生会共事过的同学。
韩修齐是群主,已经在@所有人,问大家下周几有时间了。
有两个人还算给面子,七嘴八舌的连寒暄带讨论了一会儿,没多久,下面蹦出一行小字,关煜也加了进来。
裴柠点开他的聊天框,打了个“?”过去。
关煜没回话。
隔了有五分钟,屏幕闪了闪,他开始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发消息。
关煜:还不是为了你操心?
关煜:万一姓韩的不怀好意怎么办?
关煜:给你灌醉了怎么办?
关煜:趁机强上怎么办?
关煜:总得有个人给傅总打电话吧?
消息框闪个不停,他一句接着一句,消息跳出来的速度很快,裴柠连反驳都来不及。
傅沉延?
裴柠看着对话框里的内容,眼皮跳了两下。
关煜: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答应他??
关煜:[猫咪抓狂]
裴柠打字:我们又没什么矛盾,在外人看来,就是以前关系不错的同学而已
关煜:你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