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拿着钥匙下楼找到王姨,问道:“这把钥匙是您给我的吗?”
王姨说:“是的,是沈先生让我转交给你。”
“沈先生?”
“嗯,他傍晚的时候要出门,知道你睡着了,就让我转交给你。”
许嘉言说:“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个钥匙是用来干什么的?”
王姨说:“我也不太清楚,他只是告诉我,等你醒来之后,自己拿着钥匙去后院看一看。”
许嘉言昨天打扫庭院的时候才将后院打扫干净,今天一直没去,是想隔两天再去清扫一遍。
难道是院子又脏了?
许嘉言看了看手里的钥匙,心想应该是这么回事。
于是再度系上围裙扛起扫把,顺着储物间后面的一道小门,直接来到了后院。
后院相比前院的面积小了一些,除了两个联排车库,没有多余的建筑,园艺设计也非常简约,只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以及一条鹅卵石小路。
小路两边安装了几盏造型精美的庭院路灯,许嘉言沿着路灯一直走到车库附近,抬手按了一下钥匙的开关,就见一间车库的大门随着钥匙的启动,缓缓向上升起。
许嘉言刚想拿着扫把,进去打扫。
就见那间车库里面竟然亮着灯。
那灯光将车库里的空间彻底照亮,许嘉言随着车库大门彻底打开,整个人如石头一般彻底僵在原地。
他大概缓了五分钟,才拖着扫把目瞪口呆地走到车库门口。
这间车库已经被彻底改造过了,它从一间空空如也、空无一物的空间变成了一个琳琅满目充满了无数雕刻器材——工作间!?
许嘉言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不管不顾地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车库里面有一张面积很大的长桌,长桌周围的墙壁上铺满了可以放置工具的洞洞板,桌面上面放了一排极为崭新的雕刻工具,光凿雕刀的尺寸就有十几种!
除了他常用的平口凿和圆口凿,竟然还有很多特种工具,手锯、曲锉更是应有尽有。
切割大型木头的电动工具也在长桌附近停放了好几台。
许嘉言整个人都要激动地弹起来,他的手都在颤抖,喉咙里像是有一股极兴奋的气息不断地向上顶。
“怎么样?”
就在这时,沈青釉的声音突然从车库门口传了过来,许嘉言立刻转头,看到他穿着一身西装,估计是刚从外面回来。
“很,很厉害。”许嘉言尽量压制自己的声音,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那么颤抖。
沈青釉微微扬了一下嘴角,对他用了一个“请”的手势,“你可以随便用。”
“我?”
许嘉言吐出这个字的时候,都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他生怕自己此时正在做梦,万一惊动了周公,把他从梦里面踹出来可以惨了。
他偷偷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现竟然有一丝痛感,也终于意识到白天那几个工人送来的东西是什么了。
他问沈青釉:“你准备这个工作间要做什么?”
沈青釉说:“给你用。”
“给我?!”许嘉言震惊。
沈青釉:“当然,我又不会雕刻。”
许嘉言说:“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用?”
沈青釉说:“你不是说等你的工具齐了,还可以送我一个雕刻礼物吗?”
“是.......”
“那现在齐了吗?”
“齐.......”
齐得不能再齐了的了!
许嘉言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直接放开喉咙里面的呼喊,丢下手中的扫把直接冲着沈青釉跑了过去。
沈青釉没有到他竟然小兔子一般跳到了自己身上,直接张开双手稳住他的腰身,还未开口说话,就听“波”地一声,许嘉言已经捧着他的脸,亲到了他的额头上。
大抵是亲吻的声音过于脆响,使得两个当事人都愣住了。
许嘉言意识到自己挂在沈青釉身上,恨不能找到地洞钻进去,他想要赶忙从沈青釉身上下去,却发现沈青釉并没有放开的他意思。
他暂且无处回避,只能红着脸扎进了沈青釉的肩膀,忏悔地说道:“对不起沈先生,我实在太激动了。”
第24章
这样的工作间对于许嘉言来讲简直就是天堂,光是那些崭新的刻刀,就有好几个型号是他没见过的。
他在沈青釉的肩膀里藏了一会儿,还是没把持住内心的激动以及好奇,抬起头盯着洞洞板上面的器具,想看看还有些什么好东西。
结果沈青釉抱着他直接往外面走,许嘉言慌忙道:“去哪儿?”
沈青釉说:“快十点了,你该洗漱休息了。”
许嘉言说:“我刚刚睡过了,我可以不休息!”
沈青釉说:“你明天不上班了?”
许嘉言看着车库离他越来越远,想要伸手抓却抓不着,“上班,但是我可以晚点睡,我想再看看……”
“钥匙已经给你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看。”
“可是……”
“没有可是,先回去休息。”
沈青釉一直将许嘉言抱到二楼,将他放在二楼的楼梯口,又目送他一步三回头地回到房间,才转身上了三楼。
许嘉言洗澡的时候还在惦记着那个豪华的工作间。
他虽然做了多年木匠,也有一间自己的小店,但是工作间却没有多大。爷爷节俭,一套雕刀能用几十年,碰上一些特种工具,比如雕刻弯曲区域时所需要用到的背弯圆口凿,都是他自己去钢材市场买的钢材,又去气焊师傅那里自己做的,如果买到体积比较大的木材,也是去专业的木材厂切割好了再带回家,大抵是本着能省就省,省不了就自己想办法做的教学理念,使得许嘉言这些年的雕刻技艺不断见长,所用到的器具却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
他有时也想换一些相对来讲比较专业的雕刻器具,但是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了了之。
比如一整套型号齐全的雕刀价格很贵,再比如已经习惯了爷爷留给他的那些老物件。
虽然大部分时间是想要通过握在手里的器具怀念爷爷,但架不住他依旧眼馋那些各种型号、各种不同口凿的工具。
沈青釉准备的那一车库东西,简直比木工器具百科全书上面的内容还要齐全。
不行,他还是得去看看。
他刚刚在工作台的右手边看到了一台崭新的带锯,虽然这东西并不少见,但是太贵了,他店里没有。
许嘉言洗完澡套上裤衩背心,觉得有点冷,又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加绒的白色卫衣套在身上。
他踩上拖鞋,拿着车库钥匙,蹑手蹑脚地溜到门口。
怕惊动沈青釉,下楼的时候更是把拖鞋脱了拎在手里。
晚上十一点半,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
王姨这个时间早就洗漱完毕,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为了防止有人夜间下楼摔倒,每层楼梯的楼梯口都安装了一盏小夜灯,许嘉言趁着微弱的灯光溜到客厅,刚想顺着客厅的走廊摸去储物间的后门,就听“嗒”地一声,头顶上那盏豪华的水晶吊灯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许嘉言像是被按住暂停键一样僵在原地。
他踮着脚尖提着拖鞋缓缓转头,竟然看到沈青釉双手抱怀,正安静地靠在安装了吊灯开关的那面墙上。
许嘉言保持现有的动作快速眨了下眼睛,见沈青釉没什么表情,赶忙甩出一个笑脸,“我……我……”
“我什么?”沈青釉挑了挑眉。
许嘉言拿着钥匙比了比,尽量将笑容咧到最大,试图以真诚的笑容感动沈青釉冷酷决绝的心,“我出去看看车库的门锁没锁。”
沈青釉接收了他的笑脸,却没有被他感动,淡淡说道:“锁了。”
许嘉言说:“是吗?但我记得我好像没锁。”
他应该是真的没锁,毕竟他是被沈青釉抱进来的,进门之前一直盯着车库大门,确定是敞开的。
许嘉言的心一下子不虚了,浮在空气当中的后脚跟也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像是真的要去锁门。
沈青釉说:“我锁了。”
许嘉言说:“你什么时候锁的?”
沈青釉说:“我刚刚出门,特意帮你锁了。”
他见许嘉言光着脚站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松开抱怀的双手,走到他的身边,本想让他把鞋子穿上,见他竟然想往后跑,起手便拽住他的手腕,转瞬将他扛了起来。
许嘉言被他扛了个重心不稳,急忙扒住他的肩膀以防自己掉下来,他眼瞧着沈青釉要返回楼上,再次有所留恋地看了看通向后院的那条通道,不死心地问:“你真的锁上了啊?”
沈青釉说:“锁了。”
许嘉言:“哦。”
他失落地搭在了沈青釉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又猛地抬起头说:“那里面的灯关了吗?”
沈青釉扛着他继续往上走,“关了。”
许嘉言:“哦。”
“那,那几台电动机器的插销拔了吗?”他刚要趴下,想到这点,又再次抬起头。
沈青釉说:“新买的机器还没有通过电。”
“那更要通电检查啊!”说到这里,许嘉言瞬间来了精神,“你现在不检查的话,如果不能用就糟糕了!”
沈青釉说:“有售后。”
许嘉言还没有想到反驳的理由,就听沈青釉无情地补充,“售后五年,这期间有任何故障或者质量问题都可以无偿换新或者返修,所以即便明天再看,也不会迟。”
“哦。”许嘉言无力地趴回沈青釉的肩头,小声说:“沈先生,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像什么吗?”
沈青釉继续迈着台阶,问道:“像什么?”
许嘉言说:“就像一个大财主,端着一碗刚出锅的红烧肉,摆在一个好几天没吃过饭的小乞丐面前,光给他闻味儿,不给他吃。”
沈青釉被他的形容逗得微微扬了一下嘴角,“小乞丐已经连续修了两天的花园,明天还要上班,需要养精蓄锐,补充一下精神养分就可以了。”
许嘉言说:“精神养分不管饱啊,而且养精蓄锐之前也要先吃饱饭的。”
沈青釉说:“饿得太久不能一下子吃太饱,否则会增加肠道运行的负荷,引起胃部痉挛。”
许嘉言说不过他,只好长长地叹了口气,结果这口气还没叹完,就发现沈青釉已经越过二楼,将他扛到了三楼的卧室!?
许嘉言再次一惊,“这不是我的房间。”
沈青釉当然知道,他把许嘉言放下,直到他的双脚落在卧室的地毯上面,才说:“你今晚跟我睡。”
许嘉言说:“为什么?”
沈青釉说:“当然是怕小乞丐半夜三更地爬起来去偷红烧肉。”
怎么小气吧啦的……
许嘉言在心里默默吐槽,倒是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
以他现在对于沈青釉浅薄的了解,知道一旦是他决定的事情,就很难再做出改变。
他今晚让他睡在三楼,他肯定没办法再踏足二楼的任何一片土地。
不过睡哪里都一样,他跟沈青釉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倒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感到生疏。
沈青釉的卧室很大,布局简单空旷的好似一间没有任何生活气息的卧室样板间,仅有一张床和床尾的一张单人沙发,沙发上搭着一条毛毯,毛毯上面放着一本许嘉言看不懂的外文书。沙发对面靠墙的位置还放着一张三层高的斗柜,斗柜上面摆着那只沈青釉买的木雕小熊,以及许嘉言昨天送给他的那朵浮雕“玫瑰”。
这间卧室他进来打扫过,按照沈青釉的指示轻车熟路地拐去衣帽间的柜子里拿了一个存放在里面的枕头,又抱着枕头爬上床,老老实实地躺在套着深灰色被罩的羽绒被里。
沈青釉等他躺好,抬手关灯。
今晚的月亮很亮,即便关了灯,窗外的月色也可以透过遮光度不算太高的窗帘照射进来。
许嘉言听王姨说过,沈青釉不喜欢太黑的房间,所以家里窗帘的遮光度都不算太高。
正因为遮光度不高,两个人躺在床上,都可以看到彼此的表情。
许嘉言完全没有睡意,一双眼睛闪着殷切地想要跟沈青釉说话的光。
沈青釉没有理他,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顿时阻隔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许嘉言在被子里翻动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偷偷地挪开沈青釉的手,小声问道:“沈先生,你买的那台带锯多少钱啊?”
沈青釉在如此温柔的夜色之下看着他,冰冷地说了一句,“睡觉。”
第25章
许嘉言这一觉睡得有诸多不情愿,闭上眼睛之前还在猜想那台带锯的价格到底是多少,看牌子应该是进口的,肯定不会少于一万,也可能是两万或者三万。
许嘉言默默地打了个哈欠,明明脑子还处在极为兴奋的状态,眼睛却渐渐地睁不开了,他这两天确实有点累,本想撑着眼皮再跟沈青釉交流交流,一个不小心便跌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许嘉言被闹钟声吵醒。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沈青釉已经起床了,正在浴室里洗漱,许嘉言赶忙从床上爬起来,踩上昨晚拿上来的拖鞋急匆匆地要往楼下跑,跑了没几步,沈青釉突然从浴室里探出来一颗头,对着他的背影说道:“三万。”
“三万?”许嘉言脚下没停,扭头对沈青釉说:“我就知道,跟我猜得差不多,晚上回来一起去车库试一试功能吧?”
专业的木工带锯除了切木头还有什么多余的功能吗?
沈青釉没问,只是点了点头,目送许嘉言慌里慌张地下楼,拿出电动牙刷,开始刷牙。
豪华工作间的出现为许嘉言的生活增添不少乐趣,虽然他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在沈青釉家里兼职小时工,但忙完之后能去工作间里待上一会儿,还是让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看着那些型号不一的器具,就好像还驻扎在自己热爱的事业当中,哪怕白天在公司再忙再累,回去之后能看到那一隅之地,也可以享受到一天之内最快乐的时光。
沈青釉不忙的时候也会过去看看,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把那片地方完完全全地交给他,任由他在里面敲敲打打,只要每天晚上不超过十一点半,不影响当天的睡眠就行。
由于工作间是沈青釉提供的,许嘉言在里面每雕刻出的一件作品都作为礼物送给了他,沈总裁那空空荡荡的卧室像是开了倍速一样不断地增加新鲜的物品,斗柜上面也渐渐地被各种各样的木雕占满,有可爱的小狗、懵懂的小鹿、卷着尾巴的小猪,伸着长鼻子的小象,许嘉言似乎尤其热爱雕刻这些小动物,没多久,就把斗柜上的这一片地方,变成了动物园开会。
除了雕刻,他最近在公司的工作也有了一些变动。
陈璐回来以后,他彻底没了地方可坐,在复印室挤了将近一周,直到把于鹏交给他的工作全部完成,就连留在复印室的理由都没有了。
于鹏对他还是爱答不理,给他安排的工作也是无关紧要。
直到有一天于鹏需要他打一份文件,但是他手中没有电脑,想问于鹏怎么解决,于鹏让他自己想办法时,一下子便激怒了刚好路过的陈璐。
陈璐这个姑娘脾气不好,似乎跟于鹏也有一些比较私人的过节,当即夺过许嘉言手中的文件摔到于鹏的办公桌上,高声道:“你不给他配电脑,他拿脸给你打文件啊?欺负新人也要有个限度吧,别以为自己爬上了主管的位置,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
于鹏没想到陈璐会突然在办公室里发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说:“陈璐,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做欺负新人?”
陈璐说:“你这还不叫欺负新人?我听周盈说小许都来了快一个月了吧?连个正常工位都不给人家安排,你脑子有病吧?”
于鹏说:“设计部的工位本来就很紧凑,当然是优先给工作能力更好的同事,许嘉言的履历我看过了,以他的工作能力,还不足以占一个设计部的工位。”
陈璐给气笑了,“怎么?设计部的工位是金子做的?小许既然已经办了入职,就是公司的正式员工,不给正式员工安排工位就是欺负新人!还有,你履历好看,那你怎么没把徐总监干下去,你怎么没把公司的董事长踹一边,你怎么没面进世界500强?你在我们这个小破公司装什么二五八万?”
陈璐嘴皮子利落,根本不给于鹏任何回怼的机会,于鹏气得除了拍桌子让她闭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阻拦。
办公室里有人看不过眼,试图开口劝架,许嘉言也偷偷拽了拽陈璐的衣服,想让她消消火气。
事情因他而起,为了不打扰大家工作,他忙将陈璐拉到办公室的外面,先是笑着对她说了声“谢谢”,又去楼梯口的自动贩卖机里给她买了一杯咖啡。
陈璐刚刚喷得口干舌燥,接过许嘉言递来的咖啡“咕咚”几口下肚,喝完了才冲他一扬眉,“可算出了口恶气,老娘早想骂他了!”
许嘉言对于鹏这个人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不太喜欢自己,可能是跟他走后门进公司的原因有关。
陈璐听他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的背景,“哈”地一声笑了出来,“你也太可爱了吧?怪不得于鹏欺负你,看着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许嘉言腼腆地笑了笑,说道:“我其实可以理解于主管的,我的履历本来就不太好看,而且也确实没有工作经验,硬被安排进来,他看我不顺眼也很正常。”
陈璐说:“他不光看你一个人不顺眼,这个公司里面任何一个比他强的,他都看了不顺眼。”
许嘉言说:“我没有比他强啊?”
陈璐说:“你能通过乔木森的关系进入公司,就是比他有关系有门路啊。于鹏这个人,愤世嫉俗,极度自负且自卑,他学历明明不低,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界只有芝麻那么一丁点大。任何人都不可以比他强,不能比他有钱、不能比他工作能力强、不能比他有背景、不能比他过得好,否则就会红眼病爆发,怎么看你都不顺眼。”
陈璐说:“你履历不好看,学历没他高,刚入职就直接到了他手里,他自然不会给你好脸色,而且他这个样子可能还不是单纯的因为你,他大概还要怪徐总监,肯定会觉得徐总监看不起他,所以才会把你这种没什么能力的关系户塞给他,把他当垃圾桶。”
许嘉言眨了眨眼,没想到于鹏的内心世界竟然这么丰富,他没在企业上过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人际关系,想要请教陈璐,陈璐却说:“我劝你还是放弃跟在于鹏手底下吧,即便你把他给你安排的所有工作都做得井井有条,甚至超标准完成任务,也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他至今不给你工位不教你东西,就是怕哪一天把你教会了,把他自己饿死了。”
听陈璐说完,许嘉言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他本来就是走后门进来的,能有岗位就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再提要求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在于鹏这里又确实学不到东西,且不说学什么,就连坐得地方都快没有了。
陈璐手里还拿着许嘉言给她买的咖啡,见他有些为难,想了想说:“要不你来我们组吧。”
许嘉言一怔,“你们组?”
“对啊,我听盈盈说你虽然履历不太好看,也没有工作经验,但是会雕刻,而且审美和创意这方面还可以,对吗?”
盈盈当然是指周盈,陈璐没回来了时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偶尔也会有些交流,周盈曾经问过他是做什么的,他也曾经把自己存在手机里的雕刻作品给她看过。
许嘉言说:“不敢说是创意,就是以前看得关于雕刻方面的东西比较多,潜移默化了吧。”
陈璐性格爽朗,有啥说啥,“你这属于真人不露相,跟我们这种搞设计的根本不是一个层级,雕刻已经属于艺术范畴了,来我们公司属实屈才了。”
许嘉言急忙摆手:“算不上艺术,就是个木匠。”
陈璐大笑,“那行吧,你如果考虑来我们组,我就去跟我们主管说,她那人好说话。”
许嘉言有些激动,“真的能调到你们组吗?”
陈璐说:“当然可以啊,但是来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一声,我们组很忙,接的都是大展,有的时候可能还会面临出差,如果你不怕辛苦,确定能接受的话,我就去跟主管说一声。”
许嘉言慎重地考虑了两秒,感激地对陈璐说:“我能接受,也不怕辛苦。”
就这样,许嘉言成功地调到了陈璐的组里,虽然于鹏对于许嘉言调组这件事情没有任何表态,但许嘉言总觉得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大抵还是因为陈璐当众掉了他的面子,扭头还要了他组里的人。
他本想找个机会再跟于鹏沟通一下,毕竟大家同事一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是因为这件事情别在心里,确实有伤和气。况且陈璐也是因为他才跟于鹏起了冲突,他很担心于鹏记仇,以后找陈璐的麻烦。
但没想到陈璐的组里是真的忙,就连他这种还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也被这种忙碌的气氛卷进了最新的项目当中,而他们现在正在做的这个项目,就是下个月10号来自那位归国明星在国内的第一场歌友会。
许嘉言拿着项目文件,看着上面关于田野,也就是田小园的信息,内心当中还是有些期待的。
关于田小园这个人,许嘉言对于他的印象就是唱歌好听。
他记得高中军训第一天,田小园就站在操场上面唱了一首嘹亮的歌,他那时觉得田小园简直帅呆了,即便他那时个子不高,脸皮也黑黝黝的,跟现在当了明星之后的气质判若两人,但他在许嘉言心中停留最深的剪影,就在那一刻。
许嘉言崇拜田小园的原因也非常简单,他天生五音不全,唱歌走调,一句歌词五个字能被他唱出十八个弯儿,连许奶奶那么疼他,听到他唱歌都要找借口躲出五里远,所以他这辈子就羡慕那些会唱歌且有乐感的人。
歌友会的舞台已经设计好了。
许嘉言这两天跟着组里的人跑前跑后,回到家里还要恶补田小园在国外这些年的成长历程,只能暂时把每天搞卫生的时间浓缩一下,挤出一个小时看田小园在国外的一些采访。
今天也是一样,许嘉言忙完自己的事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一手拿着陈璐给他的客户信息,一边观看田小园的视频。
原本这些视频是不用他看的,但是本着客户至上的服务理念,新主管要求组里的每一个人都要了解一些关于客户的出道经历以及个人作品,以防现场出现什么随机性的采访,工作组的人员挂着工牌答不上随访记者的问题,那可就完蛋了。
毕竟路人可以答不出来,他们赚客户的钱再答不上来,以后还怎么邀请人家过来使用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