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法则(穿越)—— by无边客

作者:无边客  录入:12-27

他哑着声音喊:“你出去。”
撒特德没动,江言坚持:“出去!”
宛若石雕的男人暂时离开山洞,得到私人空间,江言这才裹着兽褥从角落里慢慢挪出来。
他脸上羞愤的神色未褪,仰头不看,睁大眼盯着石洞的口子无声处理。
撒特德不是第一次这样对他,当真把他当成交.配对象了。
所幸对方明白他们的型号不匹配,没有强行再进一步,否则以他的情况,别说半条命,整条命直接交待了都有可能。
江言掀开锅里还温热的水,接了一部分出来,等清洗完毕,刚躺回石床,洞口的阴影就蔓延进了山洞里。
撒特德看着陶锅动过的痕迹,还有用过的热水,再看只留后脑勺给自己的青年,清楚意识到江言此时的情绪并不好。
江言不想理他。
撒特德把弄乱的陶锅收回他平时摆放在的角落,用过的热水倒出洞口远一点的范围。
床上的人依然一语不发。
撒特德环灰蒙蒙的空旷山野,再回头注视依然保持不动的江言,目光滑过一丝忧虑。
夜间下了一场雨,天幕又低又红,夹着几道闷响的雷光。
这一晚江言睡得昏沉,醒后体感空气中的寒意更重,便直接在洞里烧一把大火把手脚烤暖和。
储藏起来没烤过的猪肉几乎冻得僵硬,先把猪肉稍微解冻,再烤熟,就着酸甜的果浆解腻吃饱,江言还有别的活儿要做。
过程他半个字都不跟撒特德讲,也没给对方烤另一份肉。
他伫立在平台观望,感受着偌大的丛林里飘散着浓郁的湿润水汽,脚下踩的泥土松软,走几步鞋底便全部沾满泥巴。
天色亮得比较迟,也因此耽搁了时间。
江言把藤蔓编织的兜戴上,沿洞口步行几步,微微踟蹰,忽然扭头,定定看着撒特德。
始终盘在原地的撒特德开口:“言。”
江言清了清嗓子:“你……能不能带我去昨天找到蒜的地方,我想再搜一搜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尤其是夜里下过雨,土里极有可能冒出新鲜的食物。
不过正因为下过雨,潜伏在洞里的部分野兽很有可能趁此机会外出觅食,深知自己逃不掉的江言已经认命。
他想多找寻一些食物改善生活条件,既然逃不掉,那也不能太委屈自己,尤其面对撒特德时,对方把他当成……
而且撒特德又是这方丛林的霸主,那么他驱策对方给自己做点事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想着,江言脚底一空,腰侧收紧,视野高跃。
就如昨日那样,撒特德把他抱起来放在肩膀上。
撒特德一句话没说,带江言前行的方向正是他昨日采集蒜叶的地方。
湿润寒冷的风无孔不入的贴着肌肤,江言闷声咳了会儿,倒退的视野陡然停止。
江言呛着嗓子问:“怎么停了?”
却见撒特德侧目与他相视,江言不习惯被这双银灰色的瞳孔盯着,正准备回避,撒特德朝他抬手。
天冷后江言睡觉有个习惯,每个夜晚都会用兽褥把自己从头到尾地严实包裹起来,他怕冷,有时撒特德的尾巴钻进被褥通常会弄得他不怎么高兴,因为这条蟒蛇的尾巴太凉了。
撒特德照着江言睡觉时用兽褥包裹的样子,掀起他披在身上的皮褥,兜住他的脖子和脑袋,另一条手臂再把江言垂在自己肩膀的两条腿圈起来,扯了扯皮褥,用皮褥将江言的腿裹得密不透风。
江言愣住,深觉自己被撒特德包得像个粽子。
他欲言又止,视野间再次倒退,锢在腰侧的手臂十分牢固,他直挺挺坐着,不用担心会摔下去。
抵达昨日采集蒜的地方,江言被包裹的双腿得到了自由。
他仰头高高看了眼男人,撒特德逆光的视线他看不清,也不想看清,小声道谢就径直寻觅植物去了。
让江言高兴的是,沿着草丛翻找,他不仅找到蒜,还有雨后从地里冒出来的木耳。
附近腐朽的枯木很多,枝干遭到大雨浸湿后很是光滑,江言踩着树干徐步前行,差点滑了一跤摔倒。
摔跤之际,背后抵住一堵厚实坚硬的“墙”,不用看也知道是撒特德用他那条蛇尾替他挡了起来。
江言摇摇晃晃地采了会儿木耳,收集到足足半个草兜的份量。
不知不觉越走越远,连他都意识到走出的范围超出了预期,可这次却没受到撒特德的阻拦。
江言对男人有气,对方没有阻止,他就继续往前走。
他用木棍打矮身边的草丛,胳膊一晃,忽然“咦”地叫出声。
江言蹲下,拨开旁边的草和土,小心挖出一簇细小的植物,盯着植物的根部和叶子打量,低头轻嗅。
撒特德看着江言,知道对方又找到奇怪的东西了。
江言的出现对撒特德而言充满古怪,而青年的行为举止,亦是他没见过的。
他默默注视,只见蹲在地上的青年抬头,双眼闪烁着喜悦的光,眸子亮亮的,圆圆的,好像比夜晚的星子还要吸引人。
江言收好植物,他整个人处于兴奋的状态,手还有点颤抖,继续扒拉草丛找寻。
他找到了小葱。
昨晚回去江言就想过,有蒜生长的地方会不会长有葱,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趟出行。
即使出来要依靠撒特德,江言也坚持走这一趟。
他半个身子都埋进草丛里找小葱,天气冷,没怎么受到虫子的干扰,偶尔有些虫子想叮咬他,也被撒特德默不作声的用尾巴碾爆。
眼看过了正午,撒特德示意江言改回去。
低头看着一兜的地木耳和葱蒜,江言答应:“行,我们回去吧。”
路上,仗着腰上有那只缠得牢固的手臂,江言低头不停扒拉兜里的香料,仿佛自言自语,又似乎想把喜悦分享给撒特德。
“这是葱,有了葱和蒜,以后做菜更加方便,昨晚的鱼汤你也觉得味道不错是不是?只要有这些基础的香料,做出来的菜色都不会太差。”
午后回到山洞,还有时间,江言拖出藏起来的鹿,预备把里脊肉清理出来,鹿的里脊肉很嫩,晚上用猪油炸里脊。
鹿的身上还有许多可以用作药材的宝贵部位,譬如鹿茸,鹿角,鹿角霜,鹿角胶,鹿筋,鹿骨之类的,整头鹿都要仔细切分,不能像处理猪肉那样马虎,。
工作量大,江言打算等天冷以后不方便出洞了,就留在洞里慢慢处理干净这头鹿身上的东西。
晚上,江言把清理过的里脊肉用猪油炸了,配料少,且油炸的工序简单,过程进展得又快又顺利。
炸出来的野鹿里脊肉外酥里嫩,他邀请撒特德品尝时,明显从那双没什么起伏的银灰色眼睛里看到些微波动。
江言炸了许多里脊肉,留一部分明早吃,剩下的则跟撒特德分完。
他觉得今日自己挺温顺的,睡前问:“今晚能不能不要像前几夜那样……抱我……”
他话咬得不利索,别扭地请求。
本来以为撒特德依旧会一意孤行,但这次对方没在他躺进床里的时候抱过来。
尽管少了撒特德的干扰,但这晚江言没能睡得安稳。他几乎辗转一夜,翌日天微微亮,迷迷糊糊裹着兽褥下床,循着外头的风声出去。
寒风呼啸,一夜之间天与地已经被漫无边际的白雪覆盖。
江言睁大眼睛,喃喃:“下雪了。”
他从前生长在南方,没见过雪,第一次看见入冬的雪,有些欢喜。
江言朝洞里的男人喊:“撒特德,下雪了!”
作者有话说:
和撒特德第一次看的初雪。
另外本文有生子。

雪花洋洋洒洒,不一会儿就几乎落满了江言的发鬓和肩膀。
他紧抿的唇张开,故意呵出白茫茫的一团气,清亮乌黑的眼睫弯弯的,笑着用手去接飘下的碎雪。
指尖冰冷,冻得人直打哆嗦,江言却没避开,反而迎着寒风袭来的雪往前走了一段路,在雪地踩出的脚印很快被随之落下的雪花覆盖。
万籁俱寂,这时候山里的野兽生物全都躲在各自的巢穴里冬眠,雪地只有江言一个前行的小点,他的双腿下陷,积雪直没小腿的位置。
假如这场雪不停,再过一日,恐怕就要没至他的膝盖以上了。
走了半晌,江言有些累,停在原地望着苍白的天地直笑。
撒特德跟在青年身后,不明白江言笑什么,只觉得小人儿笑起来的模样吸引自己看着。
撒特德不喜欢冬天,尤其下雪的时候,担心江言发生危险,他只好跟着。
低沉的嗓音响起,江言听明白了撒特德的话。
男人叫他回去。
江言摇头:“我还想再四处看看。”
他走到一处积雪深埋,周围有枯枝的地方,紧捂在兽褥底下的双手伸出来使劲搓了搓。
兴味忽起,甚至用手指去接雪花,捧在手心定定打量观察,心里想着:原来把雪花放在眼前近看,是这个样子的。
撒特德看见江言两手冻得通红,又对这阵雪笑,欢喜之情洋溢在眉眼,似乎非常快乐。
垂下的蛇尾动了动,忍不住沿着雪地拍打,击起一串冰晶飞扬。
飞起的雪晶落得到处都是,江言快要被这阵白迷恍了双眼。
直到飘在空中的冰晶源源不停,他连忙伸手挡住脸,出声制止:“好了,别这样做撒特德,我身上都是雪。”
话里带着制止,却并无责备的口吻。
他笑眯眯地:“我想堆个雪人,你知道雪人么?”
想想撒特德肯定不会知道,江言粗略解释了几句,兴致勃勃地蹲下挖雪,像某种在雪天出行的小动物。
撒特德还想甩开尾巴在雪地上拍击,江言似乎有所预料,连忙回头晃了晃:“别动。”
白雪簌簌,撒特德就如立在雪下的一尊人身蛇尾石像,默默看着江言兴奋忙活,没有再动一下。
江言堆了个样式简单的雪人,沿附近摘取几片叶子盖在雪人身后做衣服,又去拾起木枝插在头部做五官和四肢。
他转头跟撒特德说道:“做得还挺有模有样的。”
也不顾十指和鼻尖冻得通红,挨在雪人背后展开胳膊做环抱的姿势,脸庞与雪人的冰脸贴着。
“可惜没有相机,不能把这一刻记录下来。”
在雪地里玩了一阵,江言捂嘴连打好几个喷嚏,腰身一紧,迎面袭来的风雪都被缠住腰身的蛇尾尽数挡去。
江言抱紧撒特德的脖子坐在对方肩膀上,就这么被送回山洞里。
他嘴里喊:“我的雪人……”
对上男人无动于衷的神情,江言遗憾地叹息:“如果能把雪人挪回洞里就好了。”
浮生偷得半日闲,江言玩够了,心情不错,趁外头大雪不止不方便出去,干脆留在洞内专心处理起还没弄完的野鹿。
未到午后,江言就有些支撑不住了,身体着凉后的疲惫汹涌而来,他靠在火堆旁边捂了捂脸颊和耳朵,放下手上的燧石,把处理些许的鹿放回远处。
他摇摇晃晃地从烧好的热水里盛出一点洗手,又另外倒出一碗留着过会儿喝。
撒特德的蛇尾如影随形,贴上他泛热的颈根和脸庞,被炽热的温度吸引。
此情此景,正在发烧的江言倒挺喜欢挨着男人这条尾巴,凉嗖嗖的,靠上去还挺舒服。
气候骤变,加上在雪地里玩过一阵,铁打的人都很难适应。
撒特德知道江言跟上次一样生了病,用尾巴把他推回铺满兽褥的石床躺下,不让青年动弹。
江言扑腾片刻,避开蛇尾把碗里的水捧起来喝了。
他反复舔舐唇角,额头发热,鼻前却淌着湿润。
江言无奈地开口:“着凉发烧了,这场雪来得突然,气温变化太大,等我睡一觉说不定就能恢复几成。”
或许其中还有他明知道冷却控制不住诱/惑出去玩了会儿雪的原因,第一次在丛林里玩得如此尽兴,江言不想在这时候苛责自己。
撒特德低声跟他说了句比较长的话,江言没听清楚,还欲再问,却被那双大掌按回兽褥中。
憔悴的江言看起来更加柔软好欺负,他被推进床里非但没有恼火,反而笑眯眯地:“那我休息了。”
撒特德双眼低垂,注视江言入睡,待他气息趋于平缓后,转身就走。
已经到了平台的撒特德回头,像江言夜里睡觉前那样,把堆在洞口两边的草叶子拢好,避免太多冷风钻进去才离开。
撒特德极少在冬季,尤其是下雪时出行。
他到了经常采集药草的地方,这次多摘了些药草,掉头又去往另外一处方向。
和蛇类相同,许多野兽都不会在冬季出没,但也有能在雪天里自如出现的野兽。
撒特德以全身野兽的形态潜伏在冰雪覆盖的树群中,巨大粗/长的蛇躯形成捕猎包围圈。
他的目光掠过雪狐,没有动静,直到下一个目标出现在视野中,对着那头灰色棕熊冷眼审视,照准棕熊最孱弱的部位发起突袭。
山峦一般的巨蟒把整头熊绞缠,对准脖颈施加巨力。
熊在丛林里也算一方霸主,很可惜这头雪天出行觅食的棕熊碰上了撒特德。
撒特德的地盘极少有大型野兽踏足,它也很少会去其他地方,至于这次出来的原因……
撒特德把棕熊皮暴力地处理出来,又掏空了它的熊胆,蛇尾照着熊掌施加力气一绞,断出它的掌。
江言睡得迷迷糊糊,昏沉中瞥见洞外散入许多雪花,忙起身走过去把拢在洞口的枝叶稍微摆弄整理。
天色已经陷入灰暗了,风雪还没停止,地面折射出一片晃眼的白。
耳边听不到任何动静,周围悄寂,撒特德似乎已经外出。
江言胡思乱想片刻,忽然抬手遮了遮眼睛,再放下时,眼前被熟悉的阴影包围笼罩。
撒特德刚回来,他的肩膀落满许多雪屑,五指之间拎着一张厚实的熊皮。
江言眼皮猛跳,迎上前。
“撒特德。”又问,“这是熊皮?”
不止熊皮,还有四个熊掌。
江言语塞,撒特德很明显就是把东西带回来给他的。
撒特德把手里的熊皮和熊掌丢在地上,江言吩咐:“轻点儿!”
男人不语,反手递出一大簇已经蔫了的草叶子给他。
江言嗅到植物的气味,认出来这是上次他发烧时对方给他吃的药草。
蓦然间,江言背过身不看撒特德,眼睛涌起些许酸涩。
江言的头发已经长了不少,发丝乌黑温顺,因为才睡醒,有几丝凌乱起来,看上去毛绒绒的。
撒特德伸手碰了碰他的脑袋,从高往低处摸,力道没个把控,江言被摸得脑袋乱晃。
他收起情绪,闪避般捂着头,仰脸对撒特德哑声喊:“你的力气太重了。”
撒特德把手上的草递给他,江言接过,泛红的眉眼弯了弯:“谢谢。”
“撒特德,谢谢你带回来的药草还有熊皮。”
服用过药草,江言熬了点肉汤喝,身子暖和许多。今晚他还在生病,胃口比较小,大部分肉汤都叫撒特德帮忙喝完了。
饭后,他过去翻看那张熊皮,已经被撒特德用雪粗洗过一遍,本就厚重的熊皮被雪水浸湿后份量更为可观。
江言当晚就烧了好几锅热水,山后面的河水下雪时就已经结了冰,他把雪装进锅,烧化烧热后就着熊皮慢慢清洗,忙活至深夜,洗完熊皮时两条胳膊都要抬不动了。
所幸忙完这事,他的身体开始发汗,出汗后反而觉得轻松了点。
睡觉时撒特德又靠过来,熟练地把他揽入怀里。
江言太累了,没力气跟撒特德挣扎,而且他刚才多服用了一次药草,药效起来后很是困倦。
他迷迷糊糊地拍了拍牢牢覆盖在腹部上的大手,哑声道:“撒特德,今天真的谢谢你。”
这条要“吃”掉他的巨蟒,居然让他在异世里触碰到第一份温暖。
江言感动于这份在自己生病时出现的援助,或许撒特德本意并非那样,无论如何,他会记住今天。
他沉沉睡去,原本觉得撒特德长得太过庞大给人强烈的压迫感,而且对方体肤微凉,在冬天里被强行拥抱并不算享受。
可就是这个让他颇有微词的“人”,在洞口漏风时还是有些用处的。
撒特德侧身抱起他,几乎挡去了渗进洞内往床上钻的风。
撒特德……好像也没这么恐怖嘛。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好爱写攻把受放肩膀上,xp觉醒。

撒特德的吻?
江言吞咽了几天撒特德带回的药草,每日除了续上柴火取暖,顺便烘烤那张洗过的熊皮,余下时间都在睡觉。
他身体底子不错,加上人还年轻,过不久病情就有了好转,慢慢恢复往时的精神,脸色红润许多,就是胃口一般,前面好不容易养出一点肉,短短几天就给折腾没了,清瘦几分。
这日江言觉得身体都是劲了,便裹着厚实的兽皮从床上爬起,按照习惯想去添两根木柴续火。
他人还没下地,就看见撒特德把摞在角落的几根柴往火堆里添。
江言哑然,跟撒特德投来的视线相碰,忍俊不禁地道:“撒特德,你把我的活儿都做了啊。”
气候冷,山洞里需要一直保持火源维持温度,江言生病休息的那几天总是等火差不多灭完,周身觉得冷了才勉强撑起身子下地续火。
有时从梦里惊醒,本能催促他看一眼火光,发现大火正燃,才继续安心躺下。
想来有时候的木柴是撒特德续上的,他看着男人卧在石柱旁边的蛇尾,低头,仍兀自笑了会儿。
撒特德靠近他,幽浅的目光里带着审视,骨节有力的手指触摸他的脸庞,反复沿额头摸。
尽管江言一再叮嘱,可对方的劲总是控制不好,江言歪着脑袋偏了偏脸,含糊一声,解释道:“我的烧都退了。”
撒特德盯着江言脸颊被自己摸出来的红色手印子,皱眉,低头打量自己的手指。
江言刚才被捏得有点疼,他脾气好,这会儿非但没恼怒,反而笑眯眯地:“就是你下次力气再小一点就好了。”
撒特德默不出声,却没再伸手碰江言一下。
歇了几日,江言把山洞稍微整理一番。
他生病的时候没精力准备三餐,吃的都是之前提前烤好储藏的肉,天气冷,已经冻僵的肉块咬起来硬邦邦的,口感实在不敢恭维。
但目前的条件没得挑剔,江言时常就着热水吃一点肉,摆在石台的烤肉除了他吃的那点,其他的份量都没少。
他转头问:“撒特德……你不吃我留的食物啊?”
下雪后撒特德几乎已经不出山洞,江言每次睁眼,都能看到靠在自己背后的这堵“挡风墙”。
撒特德略微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江言“哦”一声,没再询问,刚才的话……也是出于好奇问的,毕竟撒特德的身体构造跟人类不同,或许他们有抵抗饥饿的能力也说不准。
风和雪已经停了,江言到外头走了一圈,扭头一看,撒特德就在旁边。
他笑道:“在床上躺几日手脚都觉得僵硬,先活动活动筋骨。”
江言说话时没看脚底,踩进厚厚的积雪时导致身子趔趄一下,被撒特德扶稳。
江言仰头道谢,说完目光没从男人脸上移开。
“你的瞳色很特别,银灰色的。”
他又转头去看对方的头发:“头发好长,怎么保养得那么好的?”
江言继续问出了心中疑惑:“撒特德,你……为什么突然变成人、不对,变成半人半蛇的模样?是原来就能变?还是忽然觉醒了相关的能力?”
接受过现代教育的江言大开脑洞,嘴里说着天马行空的话。
这些陌生奇怪的词,撒特德从未听过,所以听完以后也只是维持沉默的样子。
江言后知后觉:“我的话会不会太多了,如果冒犯到你,就把那些话当成空气就行。”
他讪讪转过脸,望着灰蒙蒙的天,自言自语:“我……我没什么坏心思的,只是来到这里以后太久没跟人说过话了。”
想着,江言忽然陷入低落,拢紧身上的兽皮,转移话题道:“回去忙吧。”
撒特德带回来的那张熊皮,在江言昏睡的这几日,经过数个小时的烘烤,这会儿已经干了。
江言把熊皮拿在手里掂量,又披在身上,格外厚实暖和,当然份量也挺重的。
他笑着转了几圈,熊皮很大,可以裁剪成两部分,天冷的时候当两张厚褥盖很不错。
而在撒特德眼中,棕色的熊皮更加衬得江言弱小,雪白,所以他忍不住伸手,替对方把险些拖地的熊皮提起来。
江言看见撒特德的举动,道:“是挺沉的,这些货真价实的熊皮,在现代可不便宜。”
撒特德听不明白,示意他坐下。
江言坐在垫着兽褥的石床上对着熊皮爱不释手,过一会儿,他翻出鹿皮还有另外一张狐皮,朝洞口靠近。
遮在洞外的草叶子蔫了许多,加上大雪绵延,许多植物都覆盖在冰雪之下,到处光秃秃的一片,很难再寻到茂盛繁密的叶子挡在洞口遮风。
而且随着气温越来越低,外头刮的风强盛,草叶子御寒遮风的作用微弱,该把它们更换下来了。
江言弄下树枝草叶,用石块把鹿皮固定在洞口,再覆盖上一层狐皮,遮挡的效果明显好了许多。
他从外头掀开兽皮,抖了抖肩膀。
做好入洞的遮挡,江言把前几日采摘回来的葱和蒜做些整理。
他把少部分蒜头和葱在洞里找了个背风又能落光的地方种下,因为气候和环境的原因,他无法确保此时能不能种活,所以不敢多种,把其余剩下的葱蒜都留下,保存起来防止被冻坏,等来年入春,再继续种植。
撒特德不喜欢这些气味奇怪的植物,可江言用它们做出了不同味道的食物,这使得他不得不正视它们的特殊。
江言很珍惜采集回来的蒜跟葱,他想了想,跟撒特德商量:“既然上次那块地方能找到葱和蒜,等雪停以后或者开春,能不能再带我去远一点的地方找,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把姜也凑一凑?”
看撒特德沉默的样子,江言一手抓起一种香料:“这些蒜在生活里必不可少,上次你闻了它的味道,好像不太喜欢,但是用蒜去出腥味煮出来的鱼很鲜美,对不对?”
“这个叫葱,长得小了点,但味道没错的,你要不要闻一下?”
江言举高胳膊,示意撒特德低头闻一下。
高大的异族男人低头,同样是轻微嗅一嗅就撇开了脸。
江言失笑:“撒特德,你真的很讨厌它们的味道啊?”
撒特德低沉的应“嗯”,这让总被对方“欺压”的江言忽然滋生些许扬眉吐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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