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菟丝花后我爆红了—— by墨森里

作者:墨森里  录入:12-27

他的原计划本来是在先生下班之前完成一切准备工作,确保能在藏矜白推开门的第一秒就给他一个巨大惊喜。
毕竟一个优秀的告白,是作为一本爱情文主角的基本素养……鹿嘉渺一边一片一片往大红绸质的床上铺着香槟玫瑰的花瓣,一边自我开导缓解紧张。
虽然他在文字里有丰富的理论经验,但……他真的是第一次QAQ。
鹿嘉渺铺好最后一片玫瑰花瓣,半跪在床上欣赏了一番——
虽然大红色有点儿刺眼,但吉利啊。
而且上面还有他专门找的刺绣大师绣的树枝图腾,图腾上还有许多漂亮的彩色树叶,寓意也好。
鹿嘉渺小心翼翼挪下床,脚落地后把脚下扑的花瓣踩乱一堆,他理理床上的,又忙理理地上的,折腾结束后他转头一望窗外,天都黑了。
卧室里就亮着盏小灯,鹿嘉渺蹲到灯下,刚好可以透过落地窗看到大门,等着先生什么时候下班。
夜晚总是会让时间和思绪都变得很长很长,他忽然想起来,他当初刚认识先生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天等他回家……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啊。
他从害怕那个陌生世界里神祗一样存在的人,到可以融入他的生活,感受他流露出的很细微的喜怒哀乐……或者再远一点,他还有机会在他的世界陪他走过一生。
香氛缭绕着玫瑰花,他摊开手掌看了看掌心的东西,然后用指腹抚了抚上面的小宝石。
就在刚刚,他风平浪静地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
或许是计划实施之前就被霍斯免终止了,或许是即便又出现了未知的不定数,他还是平安无事地待在这里,等待他回家。
鹿嘉渺把脑袋抵在玻璃上,漂亮的额头印出一片雪白的印子,他垂着眼看着掌心里窝着的小宝石,被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暖到温热……忽然萌生出了一股很浓烈的勇气。
他还想给他许多许多惊喜,即便会有意外,苦难多舛。
鹿嘉渺掌心握起又合上,像做了什么坚决的决定。
他穿了套很漂亮正式的漂亮小西装,白色的,像个小王子。
站在暖色灯光下,拨通了藏矜白的电话。
他忽然很想见先生。
电话接通的声音响了许久,鹿嘉渺很耐心地等待着。
其实一起走完一生也没那么难的,就像他刚刚设想到和先生的生老病死,也就用了短短几分钟。
城郊下了大雨,滂沱的雨卷携着血迹渗进泥土里,把热腾腾的血腥气味也洗刷成潮湿的泥土气息。
蜷缩在地上的人慢慢从动弹挣扎变得恍若死尸。
黑沉压抑的天穹之下,温和的铃声像可怖的符号划开了这片死寂的寂静。
江律彦俯身撑着的黑伞之下,半蹲着的藏矜白微怔了下,随后直起身,拿出一块方巾慢条斯理擦干净了手上的血迹,才接起电话。
“先生!”
周围已经听不到刚才声嘶力竭求救的哀嚎,所以把藏矜白的声音衬托得更加温柔,“嗯?”
所有的惴惴不安和情绪都个寻常的回复里安定下来,鹿嘉渺趴在窗台上,吹着温和的晚风,像聊天一样,“你在哪里啊?”
“在……”藏矜白垂眼看着地上待收拾的残局,与苟延残喘的一地狼藉不同,他的语调温和地像在哄人,“回家的路上,怎么了?”
“已经一个小时三十六分钟了,”鹿嘉渺握着小宝石,提醒道,“你要快点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
大雨还在夜幕里下着,背景森冷又嘈杂。
藏矜白却忽然像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温软情绪包裹心脏,他避开橫躺在地的人,走向车的方向,轻轻笑了笑,“哪儿学的腔调。”
“哪儿学的啊……”鹿嘉渺装作思考,随后开始拿腔捏调,“鹿嘉渺你鞋呢?鹿嘉渺你的猫,鹿嘉渺擦头发,鹿嘉渺——”
“鹿嘉渺。”
“……”鹿嘉渺一下憋住声音,“嗯?”
藏矜白看着方巾里包裹着的U盘,沉默一瞬,最终只是温声问他,“吃小蛋糕吗?”

城西有一片荒废的仓库,暴雨卷席而下,更显阴森可怖。
黑色车身驶入夜色,停到了对方指定的位置。
车显屏幕也开始重新闪现出新的内容——
【下车】
【一个人走进去】
很拙劣的绑架手段。
这连江律彦都能轻易看出来,但老板竟然没通知任何人就兀自赶来了。
他能理解藏矜白关切的心情,但还是觉得很冒险。
正当他侧身准备稍加劝说时,藏矜白将刚回复完消息的手机放在桌面上,寻常嘱咐道,“他打电话来,就说在加班。”
江律彦是等藏矜白撑伞走进雨幕后才惶然反应过来刚才老板口中的“他”是谁……也才反应过来,不愧是藏矜白,他以为的感情用事,其实是运筹帷幄!
这片仓库不是藏矜白第一次来,在他出国之前,老太太常带他来这里怀缅一些往事。
只是没想到,故地重游,是为了解决这段往事带来的一些遗留后果。
说是仓库,但其实是一排民国样式建筑的小屋,院子挺大,荒草丛生,在雨夜里显得很空旷。
推门而入后也是漆黑一片,唯独墙角的监控摄像头红灯在不断闪现,还有地下室入口前一盏亮着的老油灯。
从前藏矜白没怎么观察过这里,如今灯光昏暗,倒是能看出一些生活过的气息。
他曾经也很好奇,明明是老太太自己做出的选择,却又在尘埃落定后用那么多无用的东西来怀缅。
但现在看来,具有某些特殊指代意义的东西和场景,的确在人类情感价值中占据很重要的地位。
就像霍媛敏选择的这个,他以为她最排斥的地方。
“站住!”
步入地下室后,油灯越来越多,逐渐稀薄的氧气里,全是老时代煤油灯的气味,潮湿、沉闷。
藏矜白收束好拿在手中的伞,伞尖滴落的水渍晕染在覆满青苔的地面上,他抬眼望向正在斥吼的人。
霍媛敏今天穿了件小花袄,扎了两条小辫,七八岁的小姑娘装扮配上她憔悴虚弱的脸,显得有几分狰狞的怪异。
她的周围空无一物,只有个控制车显的显示器。
她并不打算遮掩,涂着艳红颜色的指尖轻轻一按手里的遥控器,身侧那个不大的屏幕闪动后开始播放续集——
刚刚在求救那个小少年,被人暴力扯着头发,而后因为惯性狠摔在地上,物资沾着本就不整的衬衫上,像个被丢弃在下水道的破布娃娃。
他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开始不自控地发着抖,嘴里发出稀碎的呓语。
并不清晰的画面和调笑的声音,充斥在这方密闭的空间里,仿佛把那个少年的绝望和脆弱放在了藏矜白面前。
他似已支撑不住眼皮,濒死一般看着屏幕,废力地抬了抬手,朝虚空中微微蜷了蜷手指,像是想抓住什么。
最后却又无力地垂下了手……
“救吗?”霍媛敏适时暂停了视频,她端坐在黑暗地下室中间的木椅上,像上次藏矜白云淡风轻让她处理齐斯一样。
只是这次位置主客的位置发生了颠倒。
光线很暗,烛火不断因为风吹明暗摇曳,但霍媛敏的目光却一刻都没从藏矜白脸上离开——她期待看到这位理智克制的表情一点点崩塌。
“藏先生,这样的场景你应该很熟悉。”霍媛敏的声音缓缓的,像是在优雅地谈某个交易,“藏媛敏,你,还有他……我很好奇,藏家的人在那种时候,会不会也跟他一样,像条狗一样摇尾求救。”
藏矜白将目光从墙壁上刚刚转动了一下的红色亮点上收回,终于开口道,“他在哪里。”
语调不像询问,更像一个等待回答的指令。
“你他妈还那么高高在上呢!”藏矜白的语调配上没有丝毫波澜的脸,仿佛又在嘲笑霍媛敏不自量力,她像被点燃了某根神经,情绪忽然激动了些,但很快又平复下来,“他……在哪里呢?”
“在一个……”霍媛敏抬眼,目光落在藏矜白身后闪动着的红色摄像头上,像是自言自语,吐字却充满恨意,“孤独黑暗……充满绝望的地方,就像当初的你们一样……”
“他在等你救他啊。”霍媛敏脑海里莫名想起前不久见过的曲芳涟,像具穿着病号服的枯骨,她场景复述重复起了曲芳涟发疯时说的话,“没有人救他,他会在痛苦又绝望的看着自己一点点死掉……”
“他的尸体会被像垃圾一样丢到荒野,或者海里,被鱼和畜生分食。就像……”霍媛敏轻飘飘道,“从没在这个世界存在过一样。”
“你期待吗?”霍媛敏终于从藏矜白脸上看到了些微不明显的动容,“你可以救他的。只要你让我的一切恢复原样,我也会把他恢复原样。”
“我要的不多的,”她看着藏矜白稍作思考的样子,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亮,“把齐斯放出来,恢复我在藏家的股权,把本该属于我的,还给我。”
位高权重的家庭背景、疼爱她的母亲、爱的人、尚待抚养的孩子……她原来总想要更多,但折腾了一圈才发现,这些本就是她当初离开孤儿院时所有的向往了。
但下一刻,藏矜白抬眼落在她身后的红色亮点上,语调无波无澜道,“你的要求不算难,但你似乎用错了方式。”
霍媛敏握着遥控器的手骤然收紧,指尖嵌进掌心,像是刺出了鲜红的血。
“我一直以为,一个专业的扮演者,会是你最好的出路。”藏矜白目光从闪动的摄像头,再次落在她身上,轻飘飘像在看一只无关重要的蝼蚁一般,“你应该知道,比起这些无用的情景回溯,你的作用更因为发挥在准时陪她睡觉。”
像是被点破了什么,霍媛敏骤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握紧的手误触到遥控器,显示屏上又开始播放实时的惨况——
屏幕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了,但始作俑者还是调笑
“这小婊子是在装死吗?”
“丢进海里让他清醒清醒哈哈哈”
霍媛敏全然无心关心这些,她愤怒又激动地嘶吼道,“你他妈又在耍我!”
他根本没想救那个低贱的私生子!
他早就知道这场“绑架”想要挟的并不止他!
甚至他连镜头背后的人是谁都知道!
霍媛敏看向本该向她伏地求饶的藏矜白,又透过他看向身后的摄像头,忽然疯了一般大笑起来。
“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们藏家人,是啊,有血缘的都能眼睁睁看着送死,”霍媛敏一步步走向藏矜白,笑容惨白,“更何况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玩意儿呢?”
“只是可惜,他在死前还牵挂着你呢,”霍媛敏停到离藏矜白咫尺的地方,放弃了以往的尊卑和礼节,抬眼与藏矜白对视着,红唇一张一合,像是在宣告一个惨烈的悲剧,“他会像你们一样,看着希望一点点熄灭,然后死在没人爱的绝望了。”
霍媛敏不知按动了什么,整栋小楼忽然响起了剧烈的警报——
霍斯免赶来的时候,整个地面已经充斥着扑鼻的血腥味,他心头一紧,伞都没来得及拿,推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他还是来晚了。
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不知死活的尸体,全是他眼熟的面孔——霍媛敏手下的人。
他低声骂了句,直奔向还开着的那扇门,只是还没等他推门而入,忽然听到了地下传来的巨大的爆破声——
“妈!”
这是霍斯免第一次对霍媛敏只有一种情绪——他只想她活着。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很恨霍媛敏,恨她把自己带到这个肮脏复杂的世界,恨她把自己当成达到目标的工具……但她死了,霍斯免就真的连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都没了。
封闭的地下室全是炸起的灰尘,墙壁歪斜扭曲,终于在尽头处看到了那间坍塌的房间,废墟之外,是静站着的藏矜白。
他侧目看过来,看霍斯免疯了一样地冲过去刨开砖土。
本该是混乱对峙的场景,藏矜白垂目看着,良久后才屈膝半蹲下来,将一枚树叶胸针放在地上,而后才开口道,“她赌输了。”
简单四个字,霍斯免却忽然明白了一切——霍媛敏和他一样,一直在赌会有人爱她啊。
霍媛敏原来不叫这个名字,她叫齐媛,本来是个在孤儿院吃不饱穿不暖的野孩子。
但忽然有一天,有位穿着华贵的妇人朝她招了招手,还笑得很温柔地问她,“我可以当你的妈妈吗?”
从那天起,齐媛就住进了藏家。
这里有奢华的房子,有无数听她使唤的佣人,她有锦衣华服,能吃山珍海味……她还有一个从小做梦都奢望的“妈妈”。
就像藏夫人把对女儿的愧疚都寄托在她身上一样,她也把所有孩子对母亲的爱都给了藏夫人。
直到……藏夫人请来了曾经教授过藏媛敏的人,教她如何变成一个合格的“寄托”。
她成了藏夫人的“女儿”,但却连冠藏家姓氏的资格都没有……她像是被那群高高在上的掌权者雕刻的玩偶。
她一边舍不得华贵的生活,一边又扭曲地期待着,能真正成为“藏媛敏”。
她叛逆和人私奔,利用藏家的庇护敛财,但藏夫人似乎并不以为意。不会关心她的未来和下场,不在意她对藏家颜面的影响……那时候她就该知道的,她只是一个摆件,一个用来寄托死人会动的活物。
藏家可以给她钱和借出的地位,但永远不会爱她。
他们古老又神秘,像高高在上的神祗,施舍着世人求之若渴,他们却无关痛痒的东西。
这片废墟是藏夫人年轻落难时带着襁褓中的女儿生活了七年的地方,那七年,是藏夫人生命里唯一有温情的七年,她像个寻常的母亲一样,不用考虑复杂的利益权衡,不用束在高阁之上,她只是一个寻常的母亲。
她第一次看着和自己有血缘联系的孩子在襁褓中一点点长大,看她撒娇玩耍……直到看着她绝望的死去之前,这都是藏夫人心里最柔软的时光。
只是那时候她做了选择,她本来可以找个和小媛相像的孩子,填补这个缺憾。
但没想到,这个“孩子”再一次用选择来威胁她。
这片区域是藏家的应急的秘密藏身之所,藏夫人曾像教孩子一样,告诉过霍媛敏每个机关所在。
所以在霍媛敏按动爆破按键之前,她在赌——很奇怪,那一刻,她赌的不是藏家的荣华,而是……“妈妈”。
只是,那些从幼时积攒的情绪,在她看着被远程终止的爆破,以为监控后面的藏夫人也会有一点点舍不得她,却在藏矜白才走到安全区一步,就轰然崩塌埋住自己时,摔了个稀碎。
她其实一直知道的,藏家唯一能让人碰的,只有它的荣华。
有人揭开黑暗,重见天光那一刻,齐媛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她蹲在墙角悄悄舔别人丢掉的糖纸,她也没有“家”,但那味道好甜好甜啊。
只是后来,她跟着那个会给她好多好多糖果的人回了家……那个人骗她,说她想当她的妈妈。
门铃被按响时,鹿嘉渺手里握着小宝石,靠在玻璃边已经困得快睡着了。
听到声音的瞬间,他骤然惊醒,忙把手里的小宝石装回礼盒里,然后一边走向门口一边仔仔细细整理了一下领带。
门开后,藏矜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氤氲着暖黄烛光的背景里,他的小少年捧着一束漂亮的玫瑰花,对他笑脸盈盈道,“哎呀呀,我看是谁回来了呀?”
鹿嘉渺像是洗刷了黑暗里一切的潮湿肮脏,像一束柔和心脏的暖光。
藏矜白为了迎接他的惊喜,特地有礼节地按了门铃,现在依旧有礼节问道,“我可以有幸收下吗?”
玫瑰花递到手里,他眼里有藏不住的温柔和爱意。
鹿嘉渺用玫瑰花换了藏矜白带回的小蛋糕,并宣布道,“亲爱的藏矜白先生,准备好了吗?”
鹿嘉渺翩翩行了个绅士的礼,然后朝藏矜白递出了手。
“我很期待。”暖光氤氲在他身后,藏矜白目光柔软,看着鹿嘉渺,配合地将手掌搭在他掌心,“亲爱的……小王子。”
小孩子总会为一些仪式感感到开心,鹿嘉渺眼睛立马弯起来,牵引着藏矜白去拆开惊喜。
鹿嘉渺是个礼数周到的小王子,他铺了满屋的香槟玫瑰,准备了浪漫的烛光晚餐。
他生疏地为藏矜白拉开凳子,把小蛋糕拆得乱七八糟,然后庄重地放在一堆中西夹杂的“山珍海味”里。
“我本来想自己做的,”鹿嘉渺不好意思道,“但我差点把厨房炸掉!但这家餐厅是我精挑细选,最好吃的。”
鹿嘉渺坐定后,东一句西一路乱扯,手指头扣着西装裤,终于崩不住道,“我好紧张啊……”
他抬起眼来看向藏矜白,寻求帮助一般,“我们可以先吃小蛋糕吗?”
“好啊。”藏矜白配合道,“先吃小蛋糕。”
鹿嘉渺轻轻舒了口气,从来没觉得和先生待一起那么紧张过。
他先叉起小蛋糕中间的红樱桃,本来打算喂先生的,但下意识就塞到了自己嘴里。
“……”鹿嘉渺不太好意思地悄悄抬眼看了看藏矜白。
先生明明还穿着一样的衣服,样子也没变,但今天的他好像很不一样。
他的背脊微微松弛,不再像尊完美的雕塑,手也没有永远礼数周全地放在桌上,而是轻轻十指交叠撑在下颌之下,像……期待生日礼物的小孩子。
也许是点了太多蜡烛,明亮的昏黄光线里,一切暧昧开始慢慢发酵。
鹿嘉渺叼着那颗樱桃,心跳很乱。
他忽然胆子大了点,唇齿间含着那颗樱桃,倏然就凑近藏矜白。
他能感受到藏矜白偏冷的鼻息扫到自己的鼻尖,痒痒的。
他的眼睫因为心跳过快微微颤动,喉咙干涩微微滚动,齿尖咬破了樱桃皮,声音含糊在唇齿之间,“甜甜的……先生吃吗?”
他似是并没有打算等待藏矜白的回答,像是仓促地完成某项尝试着去做的流程,又凑近了一点点,将嘴唇贴上了藏矜白的。
他的嘴唇温热柔软,覆在带着雨夜潮湿的皮肤上……他在笨拙地尝试主动接吻。
他不会很多技巧,樱桃咬破在唇齿间,带着果香浓郁的甜。
他亲亲藏矜白的下嘴唇,想尝试些激烈的,但齿尖咬上时,却又只敢弱弱地含着。
他像只幼兽在探索新世界一样,乱磕乱碰,不得章法。
藏矜白克制地配合着他的探索。
终于在鹿嘉渺微微哼唧打算放弃时,轻轻掌住他的后脑,又深吻了上去。
烛火晃啊晃,玫瑰花瓣上洒着交叠的人影……他们接了个绵长的吻。
在鹿嘉渺揪着藏矜白衣摆,觉得自己快窒息了时,才被放开。
不知什么时候,鹿嘉渺坐到了藏矜白腿上,像曾经勾引他时一样,被困在了桌沿和藏矜白之间。
藏矜白的手掌在他后腰,怕桌沿硌疼他。
他的头发被刚才鹿嘉渺抱得凌乱了些,散落几缕盖住眉眼,像是敲破了那层禁欲的外壳,一碰就会点燃燎人之火。
鹿嘉渺轻轻撑着他的肩,脸颊微红地喘匀呼吸。
他觉得自己的嘴唇应该破掉了,都有淡淡的血腥味了。
但他也不是很怪藏矜白,毕竟是他引导在先。
这就是书上写的干柴烈火的吻吗?先生学什么东西好像都很快。
吻结束了……然后呢?
鹿嘉渺半垂着脑袋,眼睫轻缓扇动着。
领结歪到一边,衣衫不整地在走神。
今天由他主导,所以每一个步骤藏矜白都全然配合他。
鹿嘉渺在暧昧发酵里,想着下一步流程,想着怎么把那个沉重的话题引入进去……
忽然,他视线看到了藏矜白挽起的衣袖褶皱里微不可查的血迹——他一下抬起头看向了藏矜白。
他一向不算太聪明,但这瞬间,他却像一下明白了什么。
他看着藏矜白,很短又很长,脑袋明明是放空的,却像想了很多事。
“其实我偶尔也挺聪明的……”他在烛光中看着藏矜白的眼睛,忽然很认真的说,“我知道你去了哪里。”
去帮他的风平浪静善后了。
在他摆弄玫瑰花瓣的时候,如寻常一般告诉他会晚点回家。把危险都藏得好好的,然后在处理好一切后,擦掉泥点和血腥,带着他喜欢的小蛋糕回家。
鹿嘉渺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捏住了,开口的嗓音带着轻微的颤,“如果……”
“我是说如果……未来我可能老会这样。”本来酝酿良久,斟酌措辞的话,忽然就平和地问出来了,“会突然出现一些意外,会需要面对很多困难,会总让你提心吊胆……”
鹿嘉渺的尾音收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出,“你……还喜欢我吗?”
鹿嘉渺看着藏矜白,眼神里藏着飘忽的不确定和一点点藏不住的期待和不安。
他以为藏矜白要考虑很久,毕竟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决定。
但藏矜白好像没有。
他只是温温和和地垂眼看着他,用指尖轻轻擦掉鹿嘉渺嘴角的水渍,在寻常不过的动作里,忽然开口,“我会永远爱你。”
他把爱也说得寻常,没人知道他对这个定义进行过万千斟酌。
人类情绪研究学上说,爱是一种强烈又积极的情感状态,是对某人某物深刻真挚的喜爱。
爱的定义晦涩难懂。
但鹿嘉渺是藏矜白所有情绪的所在,深刻真挚,不可替代。
鹿嘉渺眼睛微微瞪圆,还没开口再补充些什么,藏矜白却先抬起眼来看着他。
“你会永远平平安安,顺遂如意。”就像他知道了谜底,还是选择告诉他,“先生保护你。”

藏矜白把承诺说得寻常,仿佛只像在说回家时给鹿嘉渺带小蛋糕。
但鹿嘉渺却像被定格在了这一刻,呆呆看着藏矜白,在晦暗难明的烛火里,整个世界仿佛只有那双眼里的温柔和坚定。
心脏一下一下跳动着,像是想把此刻的韵律刻进生命。
鹿嘉渺设想过在很多情况下坦白,腹稿也打千万遍,但真正开口,还是很难。
他不似藏矜白聪明,怕他说得太严重,直接没了选择,更怕他说得不够清楚,让先生被假象迷惑,做了错误的选择。
藏矜白贴在他后腰的手掌把那块皮肤暖热,鹿嘉渺才缓缓开口,“假如……”
这次藏矜白没有打断他,看着他颤动的眼睫,只认真配合,“假如。”
鹿嘉渺感觉那几秒自己是抽空出来的。
谁都不知道刚刚他听到那句“我会永远爱你”时的冲击,仿佛世界放开了烟花。
未知得到肯定的回应,这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事。
先生的答案没有假设,没有如果,如此笃定。
推书 20234-12-27 :病弱白月光[快穿》:[无CP向] 《病弱白月光[快穿]》全集 作者:十里清欢【完结】晋江VIP2023.10.25完结总书评数:6247 当前被收藏数:44213 营养液数:18965 文章积分:717,900,608文案:他们是山间清朗的风,他们是天上皎洁的月,他们本该拥有着璀璨的人生,可却因为成了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