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众人敏感却又想要窥探,藏着最深最诱人欲望的板块。
之前从未有导演尝试过这个题材,更别说主角还是个被迫游走在红灯区边缘的孤儿。
旨在揭露最下层那些不为人知挣扎又堕落的群体。
“凄惨的身世和纸醉金迷的气质,”田田姐评价道,“的确会是个很有看头的角色。”
“但是,很不好拿捏。”这个故事的梗概就那么多,羌导这次十分大胆,无论是主角性别还是故事线条,都没有,唯一公布出来的就是会由大家和他一起来选择一个演员,共同写下这个故事。
因为连性别都没有限制,所以可以发挥的空间就太多了。
年龄上的不确定更是让风格可以千变万化。
“我请来了专业的电影老师,”田田姐看看表,“咱去拍摄间等等,他说上完这节课就赶过来。”
鹿嘉渺本就沉浸在对这个角色的空泛想象中,骤然听到老师,跟着田田姐进拍摄间的时候还紧张到冒汗。
说是把工作室建在藏矜白办公室旁边,但整层楼几乎全给了鹿嘉渺,他的化妆间、换衣间、拍摄间……所有能备全的,应有尽有。
“可能还有一小时左右,是我陪你解读解读人物,还是你自己先感受一下?”田田姐推开拍摄间的门,布景简约,视野开阔,还集齐了目前许多剧组都没有的高端设备,她把鹿嘉渺带到休息区,还附上了一份她自己和团队对从哪方面演绎角色的解读,“这个角色真正的魅力在于‘欲’。”
“无论是对活下去的‘欲望’,还是游走在红灯区自身的‘欲念’,”田田姐简单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都是很能引起大众共鸣和体现故事内核的点。”
鹿嘉渺看着封面上简笔画烟雾状的图案,忽然看向田田姐,“我可以借一根烟吗?”
田田姐是十分专业老练的经纪人,她早在接手鹿嘉渺后就把他的所有作品、试镜乃至直播都看了,她知道这小孩儿是个一旦点通就非常有灵气和表现力的演员。
她打了个响指,递给了鹿嘉渺一支女士香烟,然后站起身说,“我猜你应该有一点想法了,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你琢磨琢磨,我和老师沟通,待会儿他一来就直接给他个场景模拟,让他第一印象评价一下。”
田田姐走后,室内变得很安静,鹿嘉渺看着躺在手心那根细长的女士香烟,不太熟练地尝试夹在指尖。
他回想着以往看过的抽烟的习惯,练习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关了所有灯,却拉开了一扇窗的窗帘。
藏矜白是在打开某份合同的时候看到了某个小朋友乱入的笔记本的,笔记本封面上大大地写着【鹿嘉渺】的大名,从侧面看已经写了大半,对于很不爱学习的小鹿同学来说,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东西。
藏矜白没有打开看,他留给鹿嘉渺足够的空间和隐私。
刚好一个汇报结束,他拿着这个小小笔记本去亲自送还。
鹿嘉渺工作室的每一个布局都是他亲自设计的,所以田田说他在拍摄间,藏矜白便步至门前。
本想敲敲门,怕吓到人,哪想门忘记关了,留了条缝隙,他自然推开,就看到——
昏暗的房间里,有个瘦长身影靠在白墙上,唯一窗外透进的明亮,全照在他身后那堵围墙上。
他在明暗虚界线之间,环抱着手,修长的指间轻佻地拿着根烟。
鹿嘉渺穿着件过大的白衬衫,领口解得很开,锁骨若隐若现,像有光影在上面跳跃。
他听到脚步声,懒散抬眼看过来,目光散散的,漫不经心一般。
他似乎根本不在意来是谁,手指熟练地弹弹烟灰,后脑靠在墙上,过长的发尾修饰着白皙的后颈,他散漫轻佻地吐出一口烟雾,熟练揽客,“需要特殊服务吗~”
昏暗的窄巷,连月光都透不进来,仿佛被世界抛弃。
垃圾、酒精、混乱……这里藏着无数被放大的欲望和无所束缚地放肆。
光不会照到这里。
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是生活在地下水道的黑虫。
无论如何努力在浑浊里挣扎……最后下场都是死得不值一提。
这是鹿嘉渺看到这个剧本梗概时的第一反应……思绪好像忽然被拉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生活过的那个世界。
他不是出生优渥的孩子,他见过那种混乱居民楼里的人间百态,也在被人驱逐时藏进过这样的小巷。
他没有打扰过那些人的生活,只像个误闯地旁观者偶尔看着。
他记得印象最深的就是站在巷口的一个女人,她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姐姐,她有个半大的孩子。
她就这样总站在巷口抽烟,老练妩媚……她的眼神总是很散漫,像是为了藏住深处那些悲伤哀婉。
鹿嘉渺没和她说过话,如今突然回忆起来,不多的记忆就是她的那个小孩儿。
鹿嘉渺有时会给他糖果。
一个教养得很好,在别人眼里污秽腌臜巷子里长大的小朋友,每天穿得干干净净的,会在接到鹿嘉渺糖果的时候对他说谢谢,会悄悄用小石头和鹿嘉渺一起砸坏人。
这段记忆好久远好久远了,那时候奶奶好像才离开,鹿嘉渺偶尔看着他们,会觉得他们比自己还要辛苦地活着,也偶尔会羡慕那个小朋友至少还有个爱他的母亲。
鹿嘉渺看到这个很简短的故事梗概的时候,没有想怎么塑造一个角色,或者怎么去演这些,只是想到了那个暗巷……
他不会抽烟,点了好几遍都被呛到,好不容易点着了,那些回忆中的神情他却怎么也模仿不到位。
他靠着墙上,看着黑暗里烟头的光一点点往下燃,忽然想起羌导说的……代入自己。
如果他连奶奶也没有,如果没人牵着他的手教他怎么活下去,怎么永远对生活充满善意……他又会怎么活着?
他会扎根在巷子里出不去,在欺负和贫穷里变得不像自己,他轻浮浪荡,又或许……内心纯良。
鹿嘉渺的脑海里忽然勾勒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影,一个羸弱的少年。
他站在红灯区的巷口熟练点烟,靠在墙上散漫地像没有骨头。
他对这个世界的肮脏恶臭深恶痛绝,却偶尔会看着路过的打闹的学生和掉落在地上的糖纸晃神。
他会躲着悄悄看别人不要的书,只穿着件干干净净洗到发黄的短T恤……
而夜晚来临,他也会卖乖肆意地陪人喝酒开些不入流的玩笑,甚至已经开始学着那些前辈在成年之际练习熟练的揽客招数……
鹿嘉渺就是在簌簌落在的烟灰里看到那个人的人生的。
他在最明媚的年纪,有着最深的挣扎和最简单的愿望。
鹿嘉渺尝试着演了好几遍,想演出想象中那种感觉,仿佛能在不同场景的演绎中看到他的人生……
直到——他揽客揽到了自家先生。
他刚刚找到些渐入佳境的感觉,连烟呛嗓子都没注意到,更别说门外突然来了个人了。
烫嘴的台词熟练说完,鹿嘉渺微微眯起烟,才看清背光处站着的人,吓得立刻站直,烟往后藏,人被未吐的苦涩烟雾呛得猛咳起来。
等听着熟悉的脚步声朝自己走进,弓着腰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无情踩在地上的烟灰上时,鹿嘉渺才心虚地抬起磕到发红的眼,露出了个卖乖的笑,“先生,你来啦。”
藏矜白见他边咳边问好,一手抚抚他的背,一手摊开在他眼下,语气依旧平和地像在聊天气,“这就是你的新电影?”
鹿嘉渺怯怯看看藏矜白,又垂下视线看看摊在自己眼前那只手,慢吞吞把藏在身后的烟拿出来,还特意转了个头才递给藏矜白,怕烫到他,半天才心虚又小声地哼出一声,“啊……我演新电——”
话还没说完,鹿嘉渺就亲眼看到速来讲究礼节的先生随手把那根细长的烟一丢,抬脚踩熄,雪白的地板上就剩一具扭曲的烟的尸体。
鹿嘉渺都被吓到了,但藏矜白没有一丝一毫会对他发脾气的迹象,自然地抬手帮他整理过于暴露的衣领,将纽扣一颗一颗慢条斯理地扣上。
才俯身与鹿嘉渺视线平行道,“是什么样的电影,可以和我说说吗?”
鹿嘉渺被藏矜白扶着肩膀,手指头有些心虚地搓着衣摆,囫囵道,“一个……有一点点……嗯……一个表现现实的电影。”
“嗯。”藏矜白似乎没说什么,对小朋友充满耐心,但他看着鹿嘉渺咳红的眼尾,语出惊人,“需要抽烟,还有揽客?”
藏矜白向来很尊重鹿嘉渺,给他足够的空间和自由,去追求他想要的东西。
他本以为关系更进一步后,这种自由的空间会愈广。
但自上次鹿嘉渺拍的珠宝照,但今天骤然看到他可能会出现在镜头前,被无数人看到的样子……他难得有些失态。
小朋友应该只会吃糖果。
只会吃,他给的糖果。
鹿嘉渺眼睫抬起又垂下,衣摆都被搓皱了,才小声问,“你在生气吗?”
他问句尾音结束,便笃定道,“你不喜欢我拍这个。”
“上次你说我是小狐狸,还到处啃我。”鹿嘉渺加入证据,耸耸肩膀,“这次就抓住我,想要批评我。”
鹿嘉渺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单单纯纯的看着藏矜白问道,“你是在吃醋吗?”
鹿嘉渺其实心虚得很,手把衣摆抓老紧,他在岔开话题,试图蒙混过关。
“这样啊。”哪想到藏矜白真认了下来,竟还坦坦荡荡询问道,“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吗?”
田田姐带着导演来到拍摄间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已经准备妥善,可以直接表演的迹象。
空旷的拍摄间所有窗帘被拉得大开,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手搭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埋着脑袋,偶尔还心虚地往旁边瞥瞥,还时不时舔舔红肿的嘴唇,完全不敢抬头见人。
一位……她刚刚见藏总进来那么久还没出去,就料想到事情并不简单。
她是经纪人,一切当然以在艺人意愿的基础上尽量发展为主,而且以她个人的判断,鹿嘉渺的潜力很大。
但……毕竟进了这个圈子,总有许多抛头露面的时候,家属问题的确不好解决。
尤其,还是这种段位的家属。
此刻,他们的小鹿同学正乖乖坐在沙发上,等待着藏矜白审视他的剧本以及他们的解读,仿佛一个被突袭检查作业的差生。
看老半天了,鹿嘉渺慌得很,尤其现在真正的老师都来了,他屁股往旁边悄悄挪挪,然后抬起手,一巴掌盖住藏矜白视线所及的地方,开始学生时代的故伎重施,“可以了可以了,后面都是这样的,你已经看完了。”
“……”藏矜白也才注意到经纪人进来了,他起身一一回应问好,而后彬彬有礼道,“那就不打扰你们,希望结束后我们能有机会聊一聊。”
“……”绕是风雨不惊的田田姐,都小愣了一下,聊一聊就聊你聊,但气场别那么吓人好不好QAQ我只是个想赚钱的弱女子。
因为藏总那句提点,田田姐就没敢让鹿嘉渺现场演,只和老师一起解读了这个角色。
没想到才一下午过去,鹿嘉渺竟多了许多解读。
她原来只觉得鹿嘉渺的表演特别,没想到他的解读更特别,像是……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说出另一个活灵活现的人生。
那个人生未必适合电影,却恍若真有那么一个人,真该存在那么一段故事。
田田姐先是对鹿嘉渺疯狂夸夸,鹿嘉渺嘴巴疼,只乖巧坐着,不好意思地笑,像偶尔答对题被表扬的差生。
“冯老师,我们还是想听听您的意见,毕竟您才是专业的。”这个人物的特色就是放得开,鹿嘉渺的角色定位选得很另类,没有定在大众概念里的成熟魅惑,反而是纯真与堕落的集合。
“我非常欣赏这个‘人物’,如果我是观众,我想我会有兴趣看看关于‘他’的一生。”羌导曾是冯老师的老师,他和羌导有着一样的观点,认为作品最重要的表现力——就是共鸣,“你要是他,才能演出他。如果可以,去试试吧,我很看好你。”
算是大致敲定好了方位,田田姐隐晦暗示,试镜和公开投票都还有几天,现在万事俱备,只欠家属敲板,让小鹿同学做做家庭工作。
说是聊一聊,但藏矜白进拍摄间好久好久了才出来,出来的时候他见田田姐悄悄给自己使了两下眼色。
鹿嘉渺哪看得懂这些,回家的路上就忧心忡忡的。
时不时悄悄看藏矜白眼色,看着看着又下意识摸摸嘴唇,这人刚刚咬得他可疼,他可不敢再惹了。
还是做小蛋糕的时候,藏矜白换下他那身西装革履,穿上鹿嘉渺买的小熊睡衣,鹿嘉渺才觉得他亲切些,悄悄凑过去,“先生,你穿围裙真好看!”
鹿嘉渺没事乱夸,“哇,你调的奶油颜色好漂亮!”
见藏矜白只笑笑,一副任你闹腾的样子,鹿嘉渺又凑近一点点,挨着他,仰起头星星眼道,“是谁这么厉害啊?原来是我男朋友啊!”
“……”藏矜白终于轻笑,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陪陪你。”鹿嘉渺亲切道,“然后顺道问问你们今天都谈了些什么呀?我就打听一两句。”
来找反对当事人打听消息的,鹿嘉渺绝对是第一人。
“谈了什么呢?”藏矜白停下给鹿嘉渺小蛋糕裱花的动作,一边褪下手套,一边漫不经心道,“谈小朋友不能抽烟。”
“我不是小朋友,”鹿嘉渺反驳道,“我成年很久了。”
“这样啊。”藏矜白擦干净手,“不可以。”
“……”
第一轮卖乖失败后,鹿嘉渺就知道是时候使出绝招了。
鹿嘉渺抱着小白,从藏矜白进浴室就开始酝酿计划,做了十足建设后才起身换衣服。
他穿了件藏矜白的衬衫,比他大上许多,沾染着两人共有的气息和一点点藏矜白独有的冷木味道。
衣领宽得不像话,还被他匆匆忙忙扣得斜七扭八的,整个胸膛的皮肤都若隐若现。
手掌被盖住了,他叠了两叠,露出细瘦的手腕。
衣摆将将盖住腿根,其下是两条不着寸缕细白的腿。
鹿嘉渺也是会害羞的,不敢看镜子,从更衣室出来就赤着脚小心翼翼走到浴室门口……
他手轻轻放在门把上,发现先生竟然没锁门时,一边庆幸,一边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这是一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色诱计划。
浴室里是哗啦啦的水流声,雾蒙蒙的,只隐约可以看到水雾之中熟悉的轮廓。
藏矜白本就生得好,不光那张精雕细琢般的脸,还有肩宽腿长比例完美的身材。
鹿嘉渺开个门把自己开得脸蛋红扑扑的,但为了“做家庭工作”,还是只能心一横轻轻关上了门。
藏矜白似乎没听到他的动静,流动的水流顺着他的发尾蜿蜒至肌肉流畅的后背……直到有人从身后拥住了他。
鹿嘉渺的白衬衫被温热的水流淋得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身体的弧度。
他甚至能透过那层布料感受到藏矜白后背的温度。
他的心跳快到理智停顿,完全无法构思下一步动作。
藏矜白动作骤然顿住,而后关了水,转过身来,一下就看到了个湿漉漉的小朋友。
半垂着脑袋,额头抵靠在他胸前,耳尖红红的。
“鹿嘉渺。”
“嗯?”鹿嘉渺一下抬起头,额头也是湿漉漉的,露出一小块光洁的皮肤,左眼被发尾的水渍滴到,轻轻眯着,鹿嘉渺正准备抬手揉揉眼睛,忽然额头上就覆上了湿润的大掌。
藏矜白把他额前的湿发都撩了起来,那双漂亮精致的眉眼清晰明了。
藏矜白无奈笑问,“闹腾什么?”
他的力气不大,但鹿嘉渺的后颈还是往后仰出一个很小的弧度,他扑棱两下眼睫,乖巧道,“不闹,我来帮你治疗呢。”
藏矜白微抬眉梢,不明所以。
鹿嘉渺那双干净漂亮的眼就这么看着他,很专心,仿佛瞳孔和世界都只有他。
然后,他轻轻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唇角。
鹿嘉渺说,“你知道的,我最喜欢你了。”
他炽热却也笨拙,只会像个小动物一样讨好求欢。
其实藏矜白从未想过阻止他做任何事,他或许沉闷迂腐,但总不能因为那些恶劣的私欲就把他困住。
鹿嘉渺因为他困在了这个世界,他能做的,是在这个世界托住他,让他拥有想要想做的一切。
鹿嘉渺轻轻碰一下,就离开一点,认真看着他,眼睫上挂着小小的水珠。
他此刻才察觉到手掌所贴的皮肤湿热……
鹿嘉渺还没见过这样欲气性感的先生,此刻被浴室的雾气蒸得有点晕晕的,他的甜言蜜语想不到了,只会亲亲。
只是,在他再一次拥上去想吻吻人,后腰却被贴住,整个人都被带进了一个潮湿的怀抱……
藏矜白开始回应他笨拙的引诱。
把一点点涟漪般的轻吻加深。
探过唇齿……
鹿嘉渺快缺氧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到了洗漱台。
他整个人晕乎乎地靠在镜子前,只能偶尔借间隙喘气。
分明是来查探消息的,此刻却不知东南西北了。
垂在大理石沿的雪白小腿轻轻抬起又无力放下……
鹿嘉渺被抱到浴缸时,跨坐在藏矜白腰腹,搂着人哼哼唧唧地哭泣。
但又憋着不敢骂人,只小声抱怨,“你弄疼我了……你要告诉我的。”
藏矜白贴着他细瘦的腰,能感受到布料之下那根咯人的脊骨,“什么?”
贴在耳侧的声音,连呼吸都是带着潮气的。
鹿嘉渺的意识迟缓缓地反应过来,知道这又是老禽兽在使坏,悄悄咬了一口藏矜白的肩。
“小朋友不能抽烟,”藏矜白徐徐道,“但可以拍喜欢的电影。”
“!”鹿嘉渺一听他有同意的意思,一下直起身来,“嗯?”
“他们说有模拟香烟,”藏矜白用指尖点点他后腰,“至于衣服……”
鹿嘉渺一把拉起自己掉到臂弯的衬衫里,马上保证道,“穿好的,衣服保准穿好好的!我保守着呢!”
藏矜白舒眉看着他笑了。
也不知他笑什么,只觉得那笑意里有显而易见的爱意和……藏得很深很深的纵容。
鹿嘉渺连续几天都表现得可乖巧,每天除了跑工作室,都黏着藏矜白,一口一个“先生”叫得特别甜。
只是他每天勤奋琢磨的试镜没什么后续,反而是恋综先来了消息。
田田姐的原话是,有个无脑富二代斥资十个亿,一举领先其他竞争者,以翻倍优势夺得了这次机会。
而鹿嘉渺今天的任务,就是去会会这个无脑富二代。
在见面之前,鹿嘉渺有设想过很多。
包括假如先生不想露面……
假如拍摄条件过于刁钻……
但所幸这些都没有,鹿嘉渺纠纠结结跟藏矜白说他把恋综签了,没想到他这家属一脸无所谓。
还问要不要送他过来。
鹿嘉渺一路狐疑,在临下车时大胆猜测,“不会就是你拍的吧!”
毕竟恋爱脑无所不能,无恶不作。
“……”藏矜白揉揉他又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脑袋,“下车吧。”
“哦……”鹿嘉渺还没来得及列出自己得出这种猜测的种种证据,就听某人温和来了句,“去看看你是怎么被卖的。”
“…………”
很好,不但会开玩笑,还学会毒舌了。
到达约定的闲适静雅的酒店,鹿嘉渺越过层层典雅的古式屏风,终于来到目的地。
而对方也在此刻回头,四目相对间——鹿嘉渺突然懂了先生刚才那句话。
鹿嘉渺十分错愕,“怎么是你!”
季琦笑脸盈盈,“早上好~我亲爱的朋友。”
“………………”
季琦卖了国外两座酒庄,还搭上了今年第三个生日的礼物,斥巨资来拍摄这场完全符合自己审美的恋综。
用他的话来说,钱可以再挣,cp不可以不磕,粉丝更不可以不涨!
上帝给了他这次一夜爆火的机会,就是让他尝到甜头,上钩转行的。
季琦倒是开始他的职业第二春了,回程的路上,只有鹿嘉渺凌乱了,一心都是他一时兴起的沙漠之旅靠谱吗?
藏矜白领着魂飞天外的鹿嘉渺回家,进门后还在一脸愁眉莫展。
鹿嘉渺感觉鞋被脱了,脚被人拿起来,他低头看着正屈膝帮自己换着拖鞋的藏矜白,一下蹲下去,两人在玄关面面相觑,“我觉得你还是先不要去。”
鹿嘉渺一本正经分析起来,“他很不熟练的样子,保不准会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我先去探探风气。”
藏矜白笑问,“一个人拍恋爱节目?”
鹿嘉渺甜甜回应,“我这不舔你呢嘛。”
藏矜白没再多说,点点他的左脚,“换鞋。”
刚刚才说舔人的鹿同学自觉站起来,自然把脚递给了藏矜白。
和季琦转行拍恋综一样突然的,还有他莫名其妙突发奇想的旅程。
鹿嘉渺死活不让藏矜白先露面,他是圈子里的人,虽说没见过什么狂风巨浪,但也算经历过几次大风大浪。
藏矜白不一样,他不止是自己男朋友,他身后还有一句话几个亿的家产。
鉴于他之前胡乱发言的恋爱脑黑历史,鹿嘉渺为了稳住家庭经济,坚定要求自己先行前往,藏矜白偶尔露个面就行。
这可是他承诺会配合季琦所有“奇思妙想”的唯一条件。
所以他们的飞机在前,藏家的私人飞机随后,一行人来到了传说中的……沙漠之都。
鹿嘉渺和田田姐看到这漫天黄沙的时候,一度是无言的。
十分钟后,田田姐拿出各种防晒霜、防晒衣墨镜,像打扮奇迹渺渺一样给鹿嘉渺遮了个严严实实,“宝儿,咱是靠脸吃饭的。”
鹿嘉渺穿得一身黑,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还带着个黑色墨镜,俨然一个酷小孩。
他们进入酒店之前,并不知道这次邀约的嘉宾,但可以确定的是肯定不止一对。
不然没有撕逼点就没热度。
田田姐这段时间都没敢让鹿嘉渺看网络,自从恋综大张旗鼓的官宣以后,网络上的对立言论已经达到了天天冲热搜的地步——
【我说某十八线真有脸舔,都舔上恋综了】
【谁知道那个伴侣栏是不是Z呢?万一来了哪条不知名的船,到时候不得丢死人啊?】
【听说龄菱女神也去,还听说人带的才是真男友,相恋三年准备趁这次机会官宣婚讯了】
【不保熟小瓜,听说姜龄菱也有意向拍《靡靡》】
【不是,我说,一线都出马了,某十八线还去凑什么热闹,而且《靡靡》那简介我看了,不就得天使脸蛋魔鬼身材的女神来演吗?某十八线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生瞎凑什么热闹?还上同一档综艺,是想靠丢脸黑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