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了好几次，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走上前去，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指，放到艾维的?鼻下，感?受到了虽然清浅但是?不?容忽视的?气息。
安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难以否认，在感?觉到对?方还活着的?时候，他发自心底地感?受到了一种庆幸。
所以，他还是?希望对?方活着的?，是?吗？
安迪蹲在地上，目光停留在艾维苍白虚弱的?脸和嘴角的?血迹上，久久难以移开目光。
如果莫里亚蒂侦探就是?“vine”老师，而他同?时也是?“暴君艾维”。
这?种好像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真的?是?事实的?话，那他该怎么办……
安迪的?眼神?有些?迷茫，一方面他遇到艾维的?话，应该为了苏伊先?生复仇，可是?另一方面，如果对?方真的?就是?他的?老师，那他不?可能会对?对?方下手的?。
说到底，为什么“vine”老师会去杀苏伊先?生呢？
安迪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当初艾维杀苏伊先?生的?事情，其实他并没有亲眼所见，也没有验证过，只是?王室所有人都这?么说，而他又和艾维并不?熟悉，没有去确定过此?话的?真实性，于是?一直以来都将这?件事视为事实。
可是?，如果从一开始这?件事情就不?存在呢？
如果不?是?艾维杀的?苏伊先?生，一切都是?一场谎言呢？
安迪突然觉得遍体生寒，他忽的?觉得自己所认识的?一切都如此?陌生，原本的?一切暗流涌动都被掩盖在层层叠叠的?谎言之?中，然后埋入历史的?尘埃中，而真实则被层层污泥包裹，再也没有人在乎。而最该在乎的?那个人差点就化为枯骨，再也醒不?过来。
安迪不?相信那个和他通信的?温柔又细致的?老师会去杀那个苏伊先?生亲切的?长辈，按照他们彼此?的?性格，如果有机会认识彼此?，该成为很好的?朋友而不?是?仇敌才?对?。但如果艾维真的?不?是?杀害苏伊先?生的?凶手，为什么又所有人都说是?他做的?。
他想要知道真相，他需要知道真相。
其实他早就相信了面前的?人是?他的?老师了吧。抛开一切犹豫和怀疑，他与艾维相处的?时候，那种不?加作伪的?气质是?那么熟悉。
安迪的?眼睛有些?湿润，如果艾维真的?是?他的?老师，他不?敢相信他原来究竟吃过多少苦，被背过多少黑锅。但是?，他原来也是?不?在乎的?一员，还曾经?觉得如果如果是?悬赏艾维，他还愿意在悬赏金上再加一层。
安迪几乎觉得胸腔里都是?酸涩难过的?感?情，满得要溢出来。眼泪控制不?住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
如果早一点知道就好了，如果早一点发现?“老师”就是?艾维就好了。那老师是?不?是?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他的?错。
仔细想来，如果艾维就是?“vine”老师，那么那些?最后的?信为什么字迹那么凌乱，刚开始还是?有些?颤抖，后来甚至都有很多的?错位就都说得通了。
可是?他并没有注意，而是?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中，只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后知后觉。
仔细想想，最后的?信件的?那个时候艾维甚至已经?中了“蝶梦”开始失去感?知。
一个活生生的?人逐渐失去对?世界的?感?觉，慢慢认识到自己即将死去，一点一点被切割开和世界的?联系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在这?个毒与他无关?的?时候，安迪还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可当真正将“蝶梦”和自己喜爱的?老师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安迪才?觉得心如刀绞，痛得几乎不?能够呼吸。
老师当时该有多么难受啊……
可是?他还坚持给自己回信，甚至坚持到了能写字的?最后一秒……
能发一点光就发一点光……
他做到了，可是?世界却没有给他回馈。
不?、是?他们没能回馈他。
是?他们的?错……
再没有早一点。
一切都已经?发生。
那些?曾经?遭受的?痛苦怎么可能当做没有发生，现?在对?方残破的?身体和雪白的?发丝也没有可能无视。
是?他……是?他没用……
在老师最需要他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现?。
安迪的?手指停留在半空中，眼眶中盈满了泪水，想要擦拭去艾维嘴角刺目的?血迹，可是?又久久不?敢动弹。
艾维在他眼中此?时与易碎的?水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若是?惊醒对?方，他根本不?知道要该怎么面对?他。
他告诉自己要理智些?，得先?搞清楚苏伊先?生去世的?来龙去脉。可是?感?情早已崩溃得一塌糊涂，后悔的?感?觉几乎将他淹没。
而在安迪难以抉择的?时候，一只四只爪爪裹着幽冥灵火的?小黑猫在角落探头看了许久，确定安迪不?会伤害艾维之?后钻到旁边的?角落，叼出来了一片半边都烧焦的?吐司。
它盯着那片已经?不?能再使用的?吐司附灵看了半天，然后把没变黑的?那块咬掉，“呸呸呸”了几下。
在将最后一点点附灵回收了之?后，头上有着玄妙花纹的?小黑猫重新带着担忧的?表情回到了艾维身边的?角落，注视着一切靠近他的?人。
避免一切伤害他的?行为的?发生。
就好像一个默不?作声的?小小守护神?。
第28章 拉赫曼
绿色如地毯般将触目可及的地方全部?覆盖, 抬眼?望去全部?是树木，这里是大陆闻名的精灵之森。
费舍尔风尘仆仆地回到精灵之森，只稍作休息, 就去找精灵王——第六位魔族君主。
灿金色的头发如阳光一样耀眼?，即使?已经快两百岁了, 精灵王仍旧有着一张年轻的面貌。由?桂树花枝编制而成的桂冠牢牢的戴在他的头上, 那?对湖绿色的眼?睛无波无澜, 带着沉沉岁月的痕迹。
精灵王是费舍尔的长长辈了，费舍尔见到精灵王相当尊敬，立马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叩肩礼。
“和我去找王。”精灵王慢慢地说，语调带着一种特别的韵律，但话语中的怒气却难以遮掩。
毕竟这么多?年来, 少有敢把手?伸到他们精灵之森这样做的, 针对的还是各族最最珍视的幼崽, 简直是不知死活。
他作为第六君主，是脾气好, 不喜欢生气，又不是死了！这样冒犯他的人怎么可能放过。
精灵王带着费舍尔穿过定点传送阵直接抵达了魔王所在的王都。
费舍尔之前也是听说所有君主的住处都有直接通往王都的传送阵，但这也是第一次真正见到。
其实王都费舍尔是曾经来过的，但是无论来多?少次, 他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安静, 是极其的安静。
越靠近魔王的宫殿就越是安静。
这座纯白色的城市一尘不染，就好像他们公?正的王一样。
在王城中的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地崇拜着王，以侍奉王的起居为荣耀。
费舍尔是不太能理解这种近乎信徒的想法的。虽然他也很尊重王, 知道他代表着无私与公?正。
但是这种一城都尊敬到离谱的氛围还是让热爱自?由?的他感到极为不适应。
然而费舍尔悄悄侧目, 却发现?精灵王也是一样的肃穆态度，立马板正了自?己?的表情。
传送阵的落点就在宫殿门口, 费舍尔跟着精灵王，穿过那?些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显得明显的穿着白色祭司服的人群。
在穿过长长的走廊之后，他终于?见到了魔族之王。
对方坐在庭院中，深深浅浅的紫藤花挂在周边，将对方的身影遮得若隐若现?。
“王。”费舍尔听到精灵王用极其轻的声音道，就好像生怕打扰到了对方。
那?身影似乎若有所觉地拨开身前的紫藤花，露出了面貌。那?张面容带着超脱之气，漆黑如夜的发丝垂落到不染尘埃的地面。身形纤长却丝毫不柔弱，宽松的衣服下藏着极强的力量。
他抬眼?看来，一双金色的眼?睛如同能看穿人心。
费舍尔还记得就是这样一位看起来温和的王，在出手?的时候能够毫不费力地拧断一位君主的脖子。
想到这里，他恭敬地垂下了头。
精灵王让费舍尔将精灵幼崽被可恶人族带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清，最后请魔王做主。他声音中蕴含的气愤几乎是毫不掩饰。与此相对的，他对魔王的信任即使?是费舍尔也看得出来。
可是魔王却声音平稳地突然问：“那?位帮你救出幼崽的人类叫什么？”
费舍尔一下子冷汗就出来了。
他曾经听说艾维和王打过架，不过被王把消息压下来了。虽然他以前一直觉得是谣传，但这情景……该不会他们真的有什么恩怨吧？！
“啊……我、我也没问过对方的名字。”这谎言拙劣地连对情况一无所知的精灵王都听出来了。但魔王却轻轻放过，转头对精灵王说：“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我无意?因此让人族和魔族再起纷争。你也知道，我不会偏袒任何人。你看人族里面也是有主动帮助精灵带回族人的，并不都是坏人。所以主要?问题还是在那?个人族组织上。我准备和人族一起解决这胆大妄为、肆意?对精灵下手?的组织。”
他这话说得没有任何问题，精灵王和费舍尔对王的公?正都是有绝对信任的。毕竟他是连自?己?的亲人和自?己?都能下手?的。
费舍尔原来听说王好像曾经为了谁犯了什么禁忌，最后直接按照既定的处罚真的自?己?在蚀骨池泡了一天?，出来之后全身都是血。
他处理问题，所有魔族都是抱以百分百信任的。
“我相信您。”精灵王先回应，紧接着认真提出自?己?的担心，“只是那?些狡诈的人族或许会故意?放走自?己?的同族。”
魔王闭了闭眼?：“我会和人族王室沟通，如果他们自?己?不能清除渣滓，我不介意?替他们来做。”
精灵王明白这就是不会罢休的态度了，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他也不多?打扰就和费舍尔回了精灵之森。
而在庭院里的魔王却叹了口气，对身边的白袍祭司道：“下令清查，有参与转移魔法亲和天?赋实验的魔族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抓出来。”
那?白袍祭司有些犹豫：“万一有君主参与？”
魔王拉赫曼神色淡淡，那?是实力绝对碾压者的风轻云淡：“带到这里，我来解决。”
白袍祭司领命出去了。他虽然不明白王为什么重视这种对他们根本没什么影响的事情，但还是决定坚决执行。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一向温和没什么情绪的王，好像有些生气？
与此同时，在机械之城的艾维意?识仍旧模糊。
而将屋内晕倒重伤的冒险者绑好带出来的红月，却在找到安迪的时候，直接看到了艾维的脸。
安迪：！！！
小黑猫：！！！
一人一猫都如临大敌。
他们一时间的想法格外一致：这金钱至上的冒险者不会因为发现?艾维的真实身份反水吧？！！
可是红月看到艾维的脸的时候，反应却和他们想象中的都不一样。
明显经济拮据的贫穷冒险者分明往常也表现?出了对金钱的追求，什么东西都要?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却在此时怔住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因为那?两千金币的不菲悬赏而出手?。
他倒好像是在装傻一般，提了提手?上晃晃悠悠的人：“怎么处理？我怀疑他可能也看到艾维的脸了。”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说晚上吃什么，甚至似乎已经开始准备做共犯了。
安迪和小黑猫都有些蒙住了。
小黑猫试探地更靠近了艾维，生怕这个举止异常的冒险者搞什么阴谋诡计，突袭艾维。
但是或许是他靠的太近，毛茸茸的柔软毛毛蹭到了艾维的手?背，让对方下意?识地将手?搭在了小黑猫的脊背处。
小黑猫一下子僵住了，一动都不敢动。
似乎是手?感太好，不清醒的艾维直接把软化人心的毛茸茸给?抱进?了怀里，好像这样就能缓解全身散架一般的疼痛。
小黑猫、小黑猫直接傻掉了。
拉赫曼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
那场两败俱伤的爆炸对吐司附灵产生了巨大的伤害, 拉赫曼明?白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距离机械之城最近的附灵就是这只幽冥灵猫，事实上这种生物?和吐司一样并不?能称之?为活着?的生灵，而更接近于亡灵。
既然如此?, 当然会和其他的猫不?一样，不能给艾维暖乎乎的温度。
拉赫曼僵硬着?四只伸直的猫爪爪, 被艾维抱在?怀里, 不?知道把带着?幽冥灵火的爪爪往哪里塞才比较好?。
往日里冷静无?比的大脑里面乱糟糟的, 老是冒出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比如他现在?的这个附灵虽然毛茸茸的，但是不?够暖和，艾维会不?会抱得不?够舒服呢？
说起温度，艾维的手好?冷！
似乎是因为之?前的爆炸伤到?了身体，必须尽快治疗才行！
拉赫曼看向艾维, 对方?脸色苍白, 往常柔软带有浅淡蔷薇色的嘴唇毫无?血色, 极大可能是伤到?内脏了。
在?在?场唯一的小黑猫思考怎么给?艾维处理伤痛的时候。
另外两个人在?假笑着?互相提防。
安迪：这个“红月”不?会是假装不?在?意?，然后过?会儿伤害老师吧？！
红月：明?明?我才是保镖, 怎么看起来对我敬而?远之?的感觉。而?且这不?是机械学会的机械天才嘛？我记得他因为苏伊先生和艾维有仇来着?，他刚才蹲着?那里是要做什么坏事？
两个人对峙着?，一副对面的人在?心?怀鬼胎的防备表现。
拉赫曼：终究是一只猫咪扛下了所有JPG
小黑猫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身形显现, 在?艾维怀里凄厉地嚎了几声, 终于让两个互相拉扯的人想起更紧急的是艾维不?容忽视的伤了。
似乎是因为小黑猫引起注意?的声音太大了，也同样引起了艾维的反应。他拧着?眉头，满头冷汗, 被打湿的发丝贴在?冷白的肌肤上, 微微睁眼?，轻轻捂住了怀里的猫猫的嘴巴。
“我应该还没有用力?到?这种程度才对。”他有点无?奈, “我刚刚还以为不?小心?坐到?你尾巴了。”
红月瞟了安迪一眼?，一看就知道对方?不?是正儿八经的冒险者，没有带治疗药剂的习惯，从腰间的口袋里掏了一只药剂递给?艾维：“先喝一只，不?要伤再恶化了。”
艾维也没有怀疑，不?等安迪出言阻止，直接接过?打开喝下。不?过?他渐渐清明?的脑袋里浮现了一点疑惑：这个爱财如命的人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没有找他要药钱。
他还以为红月后面得跟上一句：这是另外的价钱呢。
正想着?，脑中重新浮现了熟悉的低沉柔和的声音：
［还好?吗，你的伪装现在?因为脱力?一点都?没在?他们面前剩下了。］
艾维动作一顿，所以现在?他是以“艾维”的面貌出现在?这两个人面前的？
艾维抬眼?：面前一个深恨他的人，另外一个是爱财如命的冒险者……
明?明?应该是四面楚歌的情况，为什么这两个人看他的表情都?这么担心?，就好?像怕他一不?小心?死掉一样？
说起来，有吐司先生的声音，但怎么没有看到?熟悉的吐司，反而?是怀里多了一只乖得不?像猫的猫？
［先叫红月送你去冒险者公会找那里的常驻牧师吧。］温柔嗓音中的担忧完全不?加以掩饰，艾维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对自己的身体太粗神经了。
不?，其实好?像是这具身体对疼痛的敏感度太低了，就好?像因为已经习惯受伤，所以对那些?不?致命的伤都?带着?一种漠视的感觉。
这种特征，不?该出现在?一个骗子身上才对。过?去的疑惑重新在?艾维心?头浮现。
红月和吐司先生想到?一起去了，没再啰嗦，递给?艾维一张面具，虽然很想说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猫，但是还是艾维受的伤更重要，赶紧把他小心?翼翼地背起来，尽量在?保持平稳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将艾维送去冒险者公会。
为了给?冒险者提供最便利的服务，顺便赚钱，冒险者公会是有常驻牧师为完成任务受伤而?归的冒险者提供治疗的。
红月一去就给?带了面具的艾维选了一个最贵的牧师，免得要排队。
给?艾维治疗的是一个扎着?斜马尾的牧师。她看了看艾维苍白的肌肤就二话不?说开始治疗。
其实所谓的治疗就是有光亲和天赋的魔法师对受重伤的人施加生命祝福，帮助他们驱散负面状态，同时加快恢复速度。
但本身就生机已尽的人，她们是救不?了的。
牧师施加了半天的魔法，空气中都?是淡淡的温暖光芒。结果艾维的脸色只能说好?上了一点，没有如同之?前一样如同白纸一般。
牧师的面色有些?古怪。她觉得对方?就好?像一个有破口的口袋，无?论塞多少生机，都?会慢慢的流逝，而?他本身的生机却很少很少，就好?像才刚刚好?能够满足他活着?的需求一样。
她满脸不?解，这一看就是一个年轻人啊，怎么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暮年人一样？
不?过?有故事的人多了去了，牧师无?意?去冒犯别人的隐私。在?尽其所能之?后，牧师就坦然自己只能做到?如此?，收了钱就回里间了，让红月跟着?艾维在?房间里面静养。
而?因为犹豫了片刻，就被红月塞了一个奄奄一息冒险者的安迪简直是进退两难。
他要去看老师啊！
但是这个伤害老师的罪魁祸首确实也需要处理。
可是怎么处理？对方?很有可能也看到?艾维的脸了……
直接杀了吗？
可是还没有弄清楚他为什么动手，艾维平时都?应该没有暴露身份才对。
在?安迪思考的时候，一点细碎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眼?神一厉，手中凝聚出一条又细又坚硬的针，直接准确无?误地插入了靠在?他身上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冒险者的心?口。
这样对方?就会在?昏迷中失去开口指认艾维的机会。
不?会立马死，但是足够他无?声无?息地失去开口机会了。
冒险者在?准备剥夺他人生命的时候，当然也要做好?殒命的准备。
就算是安迪自己也是有着?同样认知的。
他扭过?头去，望向声音的来处，来得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伯爵大人？您怎么来了？”
“这话我也想问你。”伊芙伯爵拧着?眉头看向被安迪抓着?的男人，“‘炽火‘？你为什么抓着?他，这场爆炸是他引起的？”
伊芙伯爵看着?被红月处理过?，已经熄灭了火焰，开始冒黑烟的房屋。一看就知道这里一定发生过?过?什么事情。
“这里住的是谁？”伊芙伯爵在?安迪开口之?前就利落道。
这话撒不?了谎，伯爵一查就知道，因此?安迪直接说：“莫里亚蒂侦探住在?这里。”
“莫里亚蒂？”伊芙伯爵若有所思，她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实验的事情才刚刚被爆出来，对方?就被追杀，而?且还是个侦探……
看来十有八九就是这位侦探发现的事情了，只是对方?为了安全明?明?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是怎么被那个组织发现的？毕竟连她也都?还没有查到?线索。
“人给?我吧。我去把他的嘴巴撬开。”伊芙伯爵说道，“他看来也是掺和进去了的，既然还活着?，我就要从他嘴巴里得到?更多消息。”
因为老师一事一直在?外面晃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安迪敏锐的发现不?对：“撬开什么？难道这人不?是因为……”悬赏两个字刚到?嘴边就被安迪咽了回去，这话不?能在?伯爵面前说，不?然就露馅了。
伊芙伯爵微微抬眼?。
“莫里亚蒂侦探可能发现了什么线索，所以杀人灭口？”安迪立马把话圆了回来，顺便道，“也不?知道莫里亚蒂侦探接了什么案子，竟然会让对方?宁愿杀人也要掩盖下去。”
“差不?多是这样。毕竟是件很大很大的事情。希望我能担得住，不?然就麻烦了。”伊芙伯爵提着?昏迷的冒险者，转身离开，“去给?侦探安排一个新的住处，管家那里有名册，找他拿，挑我的房子就行。我还有事，就不?多说了。”
安迪只不?过?一个眨眼?，伊芙伯爵就已经几个跳跃不?见了。
所以究竟是谁要杀艾维？
不?过?好?消息是这次刺杀应该是和莫里亚蒂侦探有关，艾维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那就好?。
该死的红月把人带哪里去了？老师的伤怎么样了？
艾维没怎么样，只是被当病号轻轻地放在?床上，被强烈要求躺着?休息，就好?像一尊易碎的玻璃娃娃。
他真的很想说他真的没有感觉很痛，嗯……就是不?小心?又吐了一口血，把猫猫和红月都?吓到?了。
一个窝在?床头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一个赶紧出去给?他买合适的东西补身体去了。
艾维总觉得小黑猫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写着?几个大字：他应该不?会马上嘎掉吧？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是不?是该咬几只老鼠给?他补补。
嗯……将自己的想象挥散，这不?是家乡的正宗猫。
艾维捏了一下身边的软软爪子，这予取予夺的放任态度特别的熟悉，再加上原来那位正正好?不?见踪影：“吐司先生？”
小黑猫立马抬起了头。
艾维笑了一下，是意?料之?中的笑容。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又揉了揉格外听话的黑色爪爪，余光瞟见那无?意?识上下抖动的耳朵，有些?想也捏一捏，但是克制住了。
过?了许久才开口：“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艾维觉得不?能再继续接受对方?的重视和在?意?了，他终究不?是那个对方?要找的骗子“预言家”。虽然很难开口，很不?可思议，但是必须讲清楚。
不?能给?对方?无?意?义的希望，心?安理得地接受对方?的付出。
他不?想成为和原主一样的骗子，越早说清楚越好?。
艾维的眼?神暗淡下来。从一开始，吐司先生就陪着?他，说要分开不?难过?是假的。但是他心?里清楚他不?是原来那个人。
还是得讲清楚。
小黑猫瞳孔地震。他认错人了？不?可能，这就是艾维！
还是说，这是要和他划分立场吗？他从来都?知道艾维和他们初见时已经不?一样了，那个充满活力?的少年变得沉静理智，然后又经历了很多很多变得伤痕累累。
他当然知道艾维和最开始不?一样，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在?意?的从来都?是他。
过?去的艾维，现在?的艾维，都?一样。
［我不?在?乎。］坚定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