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那句话蠢到让薄见鹜自己都有些忍受不了自己了。
他伸手扶额,再次无言的将聊天框内的文字慢慢删除。
聊天页面的另一边,桁冗就完全没有薄见鹜的这个纠结了。
成功的加上薄见鹜为好友之后,身侧的李一鱼探头,好奇的看了一眼薄见鹜的头像。
一个黑漆漆的头像。
由于头顶灯光的反射,再加上手机和他隔了那么些距离,所以李一鱼看的有些不太清。
“这头像黑漆漆的……完全看不清。”李一鱼嘟囔,接着感慨,“这就是有钱人用的头像吗?我你说,我要是也换成这种头像,以后会不会也变得像薄见鹜这么有钱?”
“比较困难。”
桁冗面无表情的回答,接着手指在键盘上迅速的敲下了你好二字,淡定的发送了过去。
李一鱼探着脑袋瞅着。
一般来说,他是不会对其他人在微信上和好友的聊天对话产生兴趣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人隐私。
但桁冗不一样。
桁冗是谁?
那可是一直活到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孤僻没情调,不爱社交,仿佛好像这辈子要注孤生的桁冗!
而另一个人又是谁?
那可是薄见鹜!
这里在场的所有人,即便只是见到了然后过去和他打一声招呼,都算是不要脸,厚着脸皮去强行攀关系的那种!
李一鱼太好奇了,这俩他以前完全不敢相信,竟然会有牵扯联系的两人,私底下到底是怎么相处的。
又或者说,是怎么谈恋爱的。
结果,在李一鱼一脸期盼的视线下,只见桁冗冷冰冰的发了两个字。
李一鱼:“……”
不愧是桁冗。
真没意思啊。
就在桁冗发出这条消息之后,薄见鹜很快同样的回了句你好。
这句话过后,只见薄见鹜的名字很快又再次的变换成为了【正在输入中…】,像是准备又要接着说些什么。
李一鱼好奇极了。
李一鱼连忙按住了桁冗的手,“先别急着发地址,等会。”
他奇怪的扭头看了李一鱼一眼,按照他所说的做了,暂且先把地址放在一旁。
但只见【正在输入中…】的输入状态在几秒后转眼消失不见,聊天页面的最顶端又再次的还原为成薄见鹜的微信昵称。
李一鱼耐心的等着。
等着薄见鹜发消息过来。
但李一鱼什么也没等到。
薄见鹜什么也没发。
而在两秒过后,聊天页面的最顶端,薄见鹜的微信昵称又一次的变换成为了【正在输入中…】。
几秒过后,输入状态消失。
然而李一鱼依旧没能见到薄见鹜的回复。
【正在输入中…】的提示反反复复,周而复始,但却始终没有见到薄见鹜的回复。
李一鱼注视着手机屏幕,蹙眉凝神,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bug了?还是什么?”
“不知道。”
李一鱼蹙眉,表情困惑,感到费解极了。
桁冗不喜欢绕弯子。
他喜欢直来直往。
于是桁冗直接截图,发了过去。
桁冗:【截图】
桁冗:你在输入什么
李一鱼呆住。
没想到桁冗竟如此直白,他目瞪口呆的看向好友。
不愧是桁冗。
从来不兜圈子。
手机的对面,薄见鹜手指一顿。
他面颊薄红,又热又烫。
他没想到桁冗会截图,没想到自己翻来覆去的删除又输入,对方一直在看着。
更没想到,桁冗会直接过来问他。
薄见鹜:我在苦恼
看着薄见鹜的这条回复,桁冗的头顶冒出了一个问号。
一旁的李一鱼在双目呆滞间,头顶也跟着冒出了一个问号。
桁冗:苦恼什么
薄见鹜:苦恼我该说些什么……才会让刚才的句话看着不那么生硬
薄见鹜刚才的确还在苦恼纠结,纠结着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让那句‘你好‘看着不那么生硬和冷漠。
但现在,似乎已经完全不需要了。
李一鱼再次呆住。
薄见鹜苦恼的……就是这个??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桁冗对此同样费解。
桁冗:为什么要纠结这个
薄见鹜:不想让你觉得我看着难以接近
桁冗恍然。
一旁的李一鱼:“……”
李一鱼噎住,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虽然疑问得到了答案,但他后悔了。
他宁愿自己不知道。
李一鱼默默地伸手捂住了双眼。
他看不下去了。
李一鱼沉默地别开了视线。
妈的,太酸臭了!
这股恋爱的酸臭味!
一点也忍不了!!
李一鱼完全难以想象。
这是薄见鹜会说出口的话。
薄见鹜在大学里的样子,他记得非常清楚。
高高在上、难以接近。
没想到在桁冗的面前,薄见鹜居然是这副模样。
——太可怕了。
如果是在知道薄见鹜喜欢自己之前, 薄见鹜发来这句话,桁冗并不会多想。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他早已经知道了薄见鹜的心思。
眼下, 注视着手机屏幕,桁冗心绪复杂。
或许是因为早已经知道了薄见鹜的心思……
手机屏幕上的这句话,简直看着不能再直白了。
直白的接近于赤.裸。
在游戏里,他还能当做自己是宋亦衍,薄见鹜表白的人并不是自己。
但到了现实中,显然他不能再继续当作自己只是宋亦衍了, 而得以自己现实中的身份来去面对薄见鹜。
虽然李一鱼说过, 大学时,有很多人暗恋过他,甚至还偷偷的表白过, 但因为他对感情方面比较迟钝,所以就算曾经有人表白过,他也很难觉察到, 更是不会当真。
所以,明白清楚的确定对方喜欢自己,并且在现实中相处, 又或者说是对话的情景,这还是头一回。
此刻, 桁冗的心绪错综复杂。
他在思考。
思考自己该不该告诉薄见鹜, 他知道他喜欢自己。
但这个念头才刚从桁冗的脑中冒出, 便就被迅速的掐灭了。
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毫无意义。
桁冗:不会
不再继续在刚才那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上纠结, 桁冗不再废话, 给薄见鹜发去了自己的定位地址。
桁冗:【实时地址】
桁冗:三楼最里面的包厢
薄见鹜:好
薄见鹜下意识飞快的回了句好,接着, 他手指一顿,又特地补上了一句。
薄见鹜:我马上就到
桁冗:嗯
薄见鹜发完这句‘我马上就到后’,想了一想,又再次的点开了输入框。
他在输入法里的自带表情里找了一找,迅速的找到了一个卖萌的表情。
薄见鹜:【卖萌.jpg】
另一边,正要准备将手机重新装回到口袋里的桁冗在瞥到这个卖萌表情时,身形一滞。
一旁坐着的李一鱼不经意的瞥见桁冗脸上登时变得极为微妙的神情,视线下意识的顺着桁冗两眼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
李一鱼跟着一起看向了他的手机屏幕。
李一鱼神色不解,“怎么了?他发了什么……?”
怎么这个表情?
李一鱼好奇的探着身子看了眼。
然后,他便看到了薄见鹜发来的那个卖萌表情。
李一鱼:“…………”
李一鱼瞬间坐直了身子,重新坐回到了原位。
他伸手捂住了眼睛。
——他再也不瞎看了!!!
桁冗的身形滞凝了两秒,很快恢复自然。
桁冗将手机重新放回到上衣口袋之后,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聚焦点,立刻集中于他的身上。
“薄见鹜会来吗?”
“嗯。”
“他什么时候到?”
“说很快。”
“哇,薄见鹜居然真的会来……”
在场的众人感叹。
“哦对了,他刚才在电话里怎么说的?”
“没怎么说,就说会来。”
“哦,这样……不过也是,大学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他的话不怎么多,看着不太好接近。”
听着耳边的这句‘不太好接近’,桁冗无端的一下子想起了薄见鹜刚才在聊天框发来的那句话。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看着难以接近。’
桁冗的心情登时间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心绪正错综复杂间,包厢内,突然有人又想起了一件说重要也不算太重要,说不重要,但却又让人格外在意的那么一件事。
“哎,等下,我突然想起……”坐在庄阳斜对面的一个身穿着笔挺西装的男性突然压低了声音,一脸奇怪的看向庄阳,好奇的问道,“庄阳,怎么你打电话没打通?桁冗一下子就打通了?而且我记得你先前不是说,薄见鹜工作忙,没空来吗?怎么他电话一打通,薄见鹜二话没推迟,说来就来了。”
庄阳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极为的尴尬和僵硬。
他扯了扯嘴角,仍然嘴硬道:“可能是桁冗打过去的时候,他正好没听见。先前我叫他的时候,他的确工作忙……这会大概是有空了吧。”
说完,他灵光一现,突然拔高了声音。
“在场只有我才有他的电话号码,要没有我给的号码,桁冗他能有薄见鹜的电话?能给他打通电话?”
这句话的确是事实,无法反驳。
男人讪讪,没了声音。
“对了,桁冗,你把薄见鹜的微信号码给我一个,我也想加。”
“也给我一个。”
两个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跟着掏出了手机。
桁冗坐着没动,没什么反应。
桁冗:“他马上就到,你们可以直接当面找他要。”
两人瞬间被点醒。
“哦,也是……”
“我怎么忘了这茬,他马上就到了,直接找他要就行。”
两人恍然大悟,一同收回了手机。
到时候人是到了,能不能要到联系方式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桁冗的确能轻而易举的要到号码,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看完全程的李一鱼,坐在桁冗的身侧暗自腹诽。
同一时间,薄见鹜处。
薄见鹜本来今日的打算,是在游戏里呆上一天。
因为游戏明天就要重新开服了。
所以他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用来去思考,宋亦衍的满足条件到底是什么。
因此,当第一通陌生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薄见鹜心情败坏,恶劣极了。
当第二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薄见鹜心情不快的接了。
他的心中满是郁气,面色冷凝。
但谁知,对面一开口,他便就呆住了。
这会,薄见鹜正站在更衣间内。
明天的游戏的确重要。
但桁冗更重要。
游戏被他暂时的抛却到脑后,今天就算是天上刮风下雨,打着雷电,下着冰雹,他也一定要去参加那场同学会。
如果不去,他必定会后悔终生。
但这会站在更衣间内,薄见鹜望着眼前令人眼花缭乱的各色品牌衣物,他陷入了长久的纠结和挣扎之中。
他该穿哪套……?
薄见鹜虽然从不因自己的样貌而洋洋得意,骄傲自满,但对于自己的颜值,他从来都不做什么怀疑。
毕竟旁人的眼神和区别对待,他不是没看见。
可这会,一想到待会就要见到桁冗了,他莫名的开始有些不自信起来。
这套黑色的……?
会不会有些死板?
这套白色的……?
看着似乎不太好看。
那这套西装……?
只是同学聚会而已,穿着西装过去,似乎有些太奇怪了。
正当薄见鹜一度再三纠结间,他忽然想到了宋亦衍昨天在游戏里对他说的那些话。
准确一点来说,是告诉他自己的喜好。
薄见鹜回忆着昨天他所记下来的那些话,视线迟疑的看向眼前的衣橱间。
如果他一直都觉得,宋亦衍同桁冗相像……
那会不会,喜好也相像?
薄见鹜知道自己的这个猜想或许有些荒谬和没逻辑,但这个念头,就有如春笋一般从他的脑子里冒出,如何也按不下去。
宋亦衍的确没有说自己喜欢什么。
但他说了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说了很多。
粉色的、可爱的、彩虹……
只要排除掉那些就可以了。
比起两个加在一块,足足快数万个道具卡面的游戏池,眼前不过只是区区的一个衣橱间,显然要好选多了。
按照宋亦衍不太会喜欢的款式进行筛除排查,薄见鹜很快择选出了一套衣物。
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外套,一件柔软的白色开衫,白色开衫之下,是一件藏蓝色的高领毛衣,而在毛衣之下,一条亚麻色长裤包覆着他劲瘦有力的修长双腿。
……完全不是他平时会穿的风格。
薄见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有些陌生和别扭。
他不知道桁冗会不会喜欢。
这还是薄见鹜第一次站在镜子前,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穿着。
他别扭极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准备前去求偶的花孔雀。
薄见鹜感到有些羞耻。
但除了羞耻,更多的还是紧张和期盼。
没时间一直在衣橱间内对着镜子纠结,薄见鹜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他表情凝重的皱起了眉头。
他已经浪费了太久的时间了。
正要转身离开,薄见鹜的眼角余光瞥见自己空落落的双手,脚步骤然一顿。
去参加同学聚会,空手赴宴,未免太不妥当。
准确一点。
是时隔多年,好不容易能够再次见到桁冗,他怎么能什么礼物也不带?
但如果礼物只送给桁冗一个人,未免显得过于突兀。
他的心思……也会过于明显。
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方很可能不会接下。
薄见鹜心思微转,很快有了打算。
他掏出手机,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吩咐完秘书,电话挂断。
薄见鹜在自己的衣橱间内翻了翻,才终于勉强的找出了一条崭新的,配色令他还算是满意的领带。
他搜出包装盒,亲手将领带仔细的包好。
领带包好,他拿着包装盒走出衣橱间,踏步迈出自己的房间,然后唤来家中的佣人。
佣人快步来到他的面前,恭敬站好。
“薄先生。”
薄见鹜轻轻地将手中的包装盒递了过去。
“接好。”
“是。”
佣人屏息静气,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接过,碰到手中。
“秘书待会过来,交给他。”
“是,我记住了。”
“嗯。”
交代完佣人,薄见鹜踏步下楼。
楼下,碰到了薄惇然。
薄惇然看着他哥这会身上以前从未见过的穿着风格,一时间呆住。
平日里,他哥不是西装,就是一身黑。
死板单调,哪里像一个年轻人的样子,宛如一个老干部,就差手里拿着一个泡着龙井或者是碧螺春的茶杯了。
但他哥这会的样子,比平日里看着简直要年轻了十多岁,比他还更像是一个大学生。
薄惇然毫不怀疑,他哥穿着这身去他的学校,立刻能够被评选成为他们学校里的校草。
“哥你怎么穿成……”剩下的半句话,薄惇然没敢说出口,默默的咽了下去,“哥你要去哪?”
薄惇然好奇的问,心下万分确定,他哥这会绝对不是去工作。
要是去工作,这会身上肯定就穿着西装了。
薄见鹜脚步匆忙,头也不回的丢下两个字,“聚会。”
“什么聚会?能不能——”
还没等薄惇然把一整句话说完,薄见鹜就已经彻底的走远了。
包厢内。
因为无人能够辩驳在场的所有人里,的确只有庄阳才有薄见鹜的号码的这件事时,所以庄阳便再次得意洋洋的吹嘘了起来。
至于吹嘘的内容,还是老三样。
自己的高管身份、有钱、有关系。
身侧,李一鱼痛苦扶额。
李一鱼侧过脸,忍不住问桁冗:“这个庄阳怎么会有薄见鹜的号码?怎么弄来的?难不成他真有薄见鹜的关系?”
“不知道。”
“你去问问。”
李一鱼话落,桁冗的目光看向庄阳。
他启唇,准备开口去问。
李一鱼目瞪口呆,差点被吓傻,连忙拦住他。
“我靠!不是问他!是问薄见鹜!”说完,李一鱼压低声音,啐了口,“问他干什么,他的嘴里能有半句实话?我看这会他嘴里的十句话,九句都是在吹牛逼x!”
“是吗。”桁冗的声音轻描淡写。
听着桁冗轻描淡写的口吻,李一鱼歪着脑袋,费解道,“听他刚才说的……吹的那些,你就没一点感想?”
只见桁冗面无表情,淡淡道:“我没听。”
李一鱼猝不及防,登时噗嗤一声,一下子憋不住,乐了。
李一鱼勾着桁冗的肩膀笑出了眼泪,乐不可支。
还得是桁冗啊。
而薄见鹜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包厢。
他驱车飞奔,原本需要接近40多分钟的路程,他只要了不到30分钟就到了。
到了餐厅外,他紧张的手心冒汗,同手同脚的走进了餐厅。
他局促紧张,心跳疾速加快,几乎已经快无法正常跳动。
而当服务生带着他来到三楼的包厢,他期盼又忐忑的推开了包厢大门,一抬眼,瞬间映入他眼帘的,却是李一鱼亲密的勾着桁冗的肩膀,哈哈大笑的样子。
薄见鹜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他的心下酸涩又难过。
他早已经知道桁冗和李一鱼在一起是一回事,但亲眼见到那个恩爱的情景,又是另一回事了。
时隔多年,他依旧喜欢桁冗。
但也依旧觉得李一鱼碍眼。
冷淡、禁欲、气质出众。
而与之相反,包厢内在场的其他男性,不是身材走样, 就是面色油腻,再不然,就是走出学校之后,在社会上沾染了显而易见的市侩气息。
在其他人的衬托之下,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不动的桁冗,简直显眼出众极了。
包厢门一推开, 薄见鹜一眼便就看见了日思夜想的人。
而同样的, 也看到了李一鱼。
李一鱼看起来也没怎么变……
变化很大。
或许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在薄见鹜的眼中,李一鱼变得比大学时还要看着更丑了。
身材不仅胖了许多, 脸也圆了许多,发际线似乎也后挪了许多。
薄见鹜越看越觉得嫌弃,越看越觉得现在的李一鱼更加配不上桁冗了。
眼前的情景, 就宛如像是一朵玫瑰配上了一只癞蛤蟆。
桁冗是那朵花,李一鱼是□□。
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配。
可不管他再如何觉得不配,但现在坐在桁冗身边的人就是李一鱼的这件事, 是一件他压根就改变不了的事实。
虽然在出发之前,他早已经做好了桁冗依旧和李一鱼在一起, 到时候可能会有一些亲密互动的心理准备……但当他亲眼见到之后, 他才发现, 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竟是如此的低下。
他无法接受。
他的心里难过极了。
酸涩感瞬间溢满了薄见鹜的整个喉咙, 将他的声音堵住。
他站在原地,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在薄见鹜推门出现的一刹那,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几乎是瞬间不约而同的一齐朝着薄见鹜的方向看了过去。
薄见鹜出现, 刚才还有些吵闹的包厢,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包厢内没了声音,鸦雀无声。
所有人一齐扭头看向薄见鹜,目光呆滞。
薄见鹜身形颀长,分明并未穿着西装,而是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长大衣,但或许是多年身居高位的缘故,他即便只是穿着一身简单的便装,但也依旧气势凌人,令人不自觉仰望。
薄见鹜的模样,比起大学时,要稍稍的变了些。
变得更加的冷傲,气质更加沉淀,看着更加的难以接近。
而在薄见鹜出现之后,让在场的这些特地精心打扮过的男性,一时间显得更加黯淡无光。
李一鱼勾着桁冗的肩膀,呆呆地望着薄见鹜的方向,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有些难以想象。
难以想象,刚才在手机里,给桁冗发来可爱的卖萌表情的人,正是眼前的薄见鹜。
反差太大了。
李一鱼这会甚至都在怀疑,自己刚才是记错了。
李一鱼心下啧啧惊叹,望着薄见鹜的脸,和他那矜贵的气质,只觉得和桁冗不能再般配极了。
之前他一直都难以想象,如果桁冗会去找对象,那么可能会找什么样的——
眼下一看,薄见鹜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李一鱼正心下暗自感叹间,突然,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背脊莫名有些发凉。
他静静地顺着薄见鹜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
他看到了自己的胳膊。
自己那只架在桁冗的肩膀上的那只胳膊。
李一鱼的后背瞬间沁出了冷汗。
他默默无言地立刻将自己的胳膊拿了下来。
拿下胳膊之后,李一鱼注意到,薄见鹜的脸色瞬间比刚才要好了不少。
而另一边,见到薄见鹜的一刹那,庄阳的视线呆了一瞬,然后想也没想,身体的第一反应是立刻从位置上站起了身。
什么有薄见鹜的关系,和薄见鹜交好……通通都是假的。
以他的身份,平日里即便就算只是想要去见薄见鹜一面,都难于登天。
不止是庄阳,在场的好几个人在见到薄见鹜后,身体下意识的跟着也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们一齐望着薄见鹜,眼也不眨。
作为这次的同学聚会坐庄请客的人,庄阳最先回过神来。
他立刻挂起灿烂的笑脸,踏步迎了上去,慢上前去招呼。
“薄见鹜你可终于来了,所有人都到了,现在就差你了。”薄见鹜前来参加自己的同学聚会,庄阳只觉得倍有面子极了,他喜笑颜开,嘴角几乎快咧到了耳根,“你还是看着跟以前一样,完全没什么变化。再看看我,我头发都掉了一大半,啤酒肚也都有了。”
面对着不同身份的人时,庄阳的态度也不一样。
面对着和他身份相差悬殊巨大的薄见鹜,庄阳面色讨好,低眉顺眼。
他笑容满面的吹捧着,试图博得薄见鹜的侧目。
庄阳一边吹捧着,一边转身拉开了自己位置旁边的座椅,忙不迭道:“这里有位置,坐这。”
庄阳话落,在场的其他几人也跟着反应了过来。
其中的两人也同庄阳一样,拉开了自己身旁的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