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
他莫名询问，“……惇然同学？”
薄见鹜一时间没有回应。
桁冗蹙眉，微微提高了些许音调，再次询问，“惇然同学是身体不舒服吗。”
过了好几秒，薄见鹜才反应过来这个惇然就是自己。
薄见鹜沉默。
一瞬之间，更名的欲.望瞬间达到了最顶端。
这个名字他是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从来都没感受到薄惇然的名字是如此的刺耳和难听过。
败坏他的心情。
但薄见鹜的不快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
在他抬眼同桁冗对视之后，顷刻间，他的耳边又再次只剩下了他的心跳声。
砰砰乱撞的心跳声，和愈发发烫的耳根。
“没有，会长。”耳根的热度逐渐蔓延到了脖颈处，薄见鹜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冷静，声音竭力保持平静，“我没事。”
他不过只是心脏跳的有些太快了而已。
“身体没事就好。”桁冗声音低沉，随口回道。
或许是因为太喜欢宋亦衍这个角色了，对方不过只是随口一句的关心，都让薄见鹜耳根的温度不由自主的再次攀升了些许，“……谢谢会长关心。”
——好喜欢。
即便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不过只是游戏。
不过只是一堆虚拟数据。
就算在此之前……他最嗤之以鼻的，就是这种恋爱游戏。
他清醒的沉沦于其中。
宋亦衍就好像是为他所量身打造的一般。
无论是身高样貌，还是声音，以及气息，亦或者是行为举止——
他全都喜欢。
宋亦衍这个角色，在他的眼中，完美到无可挑剔。
薄见鹜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现在的心情。
就好像是漂浮在云端，脚下踩不到实地，飘飘然，无法自控，但却又不可自拔。
但桁冗话说刚完，只听语调一转，声音微凛，突然又问。
“……那我刚才说的那些，你都听清了吗？”
没有任何温度以及情绪起伏，突如其来的质问。
薄见鹜身形一顿。
空气里不断攀升的温度随着桁冗的这句话，仿佛顿时冷却了不少。
桁冗声音一落，薄见鹜的视线前方，立刻跳出了两个选项。
[听清了。]
[没有。]
本就逐渐开始僵硬起来的面容，在看到眼前的这两个选项之后，顿时凝固。
之前他一度轻视，并不放在心上，完全随性选择的选项框，此刻，让薄见鹜感到有些畏惧。
在经过才不久的那个-1的好感度的经历之后。
为什么会畏惧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讨厌宋亦衍对他的好感度再度下滑，更加岌岌可危。
因为无法重新选择，没有后悔的机会，所以他害怕、畏惧。
从来没有任何一款游戏，像这个游戏这样，让他如此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他玩过各种大型竞技游戏，但即便是到了大型PVP的战场上，他也从未如此的小心谨慎过。
他始终冷静而从容。
而眼下，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再简单不过的选项，却怎么也不敢轻易做下选择。
就在薄见鹜始终抉择不定间，同时间，直播间内的观众也跟着一起开始进行猜测。
【应该是选第一个吧？】
【1111】
【大佬选1，肯定没错！】
【以宋亦衍的性子，我感觉应该会选听清了才对】
【同意】
【作为乐子人，我很想看到-100好感度是什么样的，选2吧】
【我也想看，选222】
【哈哈哈哈太坏了你们】
【呜呜呜别啊，选1！我要看哥哥攻略亦衍老婆！！】
【听清啦，说没有的话，亦衍老公肯定会不高兴的】
回到游戏内。
眼前再简明扼要不过的两个选项，薄见鹜却迟迟不敢做下选择。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能如此的优柔寡断。
分明在现实中，任何重大事情的决议上，他向来果断，从不迟疑。
选择1还是选择2？
薄见鹜犹豫不决。
选1那就是在撒谎。
因为他刚才只顾着盯着对方的手背怔愣出神，压根什么都没听清。
再加上……
由于他的心跳声过于剧烈，即便是他试图听清对方在说些什么，恐怕也十分困难。
至于第2个选项，他想，宋亦衍应当不会喜欢。
和直播间内的所有观众一样，薄见鹜同样认定，以宋亦衍的性子，他定然不会喜欢第二个答案。
薄见鹜认真的思考斟酌了一番。
虽然他刚才的确什么也没有听清，但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他可以通过对方接下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来暗自揣摩推测对方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相信，以他的能力，要想推测出来，绝对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而至于好感度……
倘若好感度下降，那就是真的无法再挽回了。
他不想要看到这个结果。
其他的npc，因为他并不在意，所以选项便也跟着随性选择。
至于好感度的加与减，他并不关心。
而宋亦衍，因为在意，所以便对选择感到过于畏惧，胆颤心惊。
经过再三的斟酌过后，薄见鹜终于做下了选择。
他低声念出了他的选项。
“……听清了。”
他所以为的，包括直播间内的观众，均以为的十分稳妥没有任何的选择，在桁冗的眼前，却是另一番景象。
在桁冗的视线正前方，跟随着薄见鹜的视线前方一同出现的两个选项后的数值显示却是——
[听清了。（-1）]
[没有。（0）]
于是，薄见鹜话音一落，出现在他眼前的系统提示，与他所预想的答案再次相悖。
[系统提示：宋亦衍的好感度-1。]
同时间，薄见鹜右上角的数值跟着一同发生了变化。
宋亦衍的好感度从-1变为了-2。
薄见鹜呼吸滞停。
而桁冗右上角的数值在薄见鹜做下选择的一刹那，也产生了变化。
[目前对玩家的好感度：-2]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唯一产生变化的只有数值，描述与提示框里的内容并未产生任何变化。
显然，离下一个阶段的数值还仍需要一些距离。
至于下一个阶段的描述内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讨厌，或者是……厌恶？
和桁冗从始至终都未曾有什么变化的冷漠神情相比，学生会办公室内，薄见鹜瞳眸震颤，两眼茫然的望向桁冗。
空白的表情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显然是并不明白，为什么第一个选项反而使好感度又再次下降了一点。
本以为毫无问题的选择竟让好感度再次下降，这让薄见鹜终于不禁深深的开始怀疑，这款游戏在好感度上，是不是有些重大bug急需要去马上进行修复。
观众也同样震惊了。
【啊？？好感度怎么又是-1？？？？】
【？？？？？？】
【真的不是bug吗？？？】
【我□□□□□□操】
【不是吧，这肯定是游戏的bug吧】
【为什么选择听清了也是-1的好感度啊？】
【好感度到底怎样才会成正数啊……】
【卧槽不会真的要到-100吧？】
【啊，第一个选项好感度-1？为啥？？】
【我不懂了】
【我靠这肯定是bug啊，这不修复还能玩的下去？】
【不然还是换个npc攻略吧……】
一众观众坚定的认为这定然是游戏里的bug。
不然刚才的那个选项为什么会扣除好感度，这让人怎么也想不通。
但唯独只有桁冗一人非常清楚。
这并不是游戏bug。
-1好感度没有任何问题。
那个选择，本身就是错误的。
的确，按照平常来说，他的确更讨厌第二个选项的答案。
但问题在于——
刚才对方的那副怔愣出神的模样显而易见，至于能听见什么，又听清了什么，他保持严重的怀疑态度。
第一个选择，大概率，只会是撒谎，没有别的答案。
于是在薄见鹜茫然和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下，桁冗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之下，是深沉又冷淡的眸光。
只听他淡声问道：“那你把我刚才说的话现在再重复一遍。”
转瞬之间，茫然和不可置信一下子变成了慌张无措，和猝不及防。
答案明了。
以桁冗的性子来说，的确，第二个选项并不会增加好感度，但是否会扣除好感度……则并不一定，得视情况而定。
但撒谎，是必定会扣除好感度的选项。
桁冗话出，薄见鹜的大脑当即一片空白。
他毫无预兆。
因此……也便一时语塞，答不上来。
他慌张失措的望着桁冗。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再次明白，刚才的-1也同样不是bug。
那个选项后的结果，就是好感度-1没错。
他一眼就将他看穿，他是在撒谎。
他所有的小心思和盘算，压根无处遁形。
他不过是在自作聪明。
薄见鹜慌张失措，好像有什么堵住了喉咙，难以发出声音。
在桁冗冷漠的眼神下，他手指蜷曲，心下发涩、揪紧。
等了好一会也未等到薄见鹜的回话，桁冗便继而出声再次反问，“答不上来？”
薄见鹜抿了抿唇。
他缓缓启唇，像是终于艰难的找回了声音。
“对不起……”薄见鹜的声音慌乱又沮丧，带着浓重的无措，“我只是……不想让你不高兴。”
薄见鹜小心翼翼的窥探着桁冗的脸色，心乱如麻，如坐针毡。
他如何也没想到，他的小聪明，反倒弄巧成拙。
桁冗无动于衷。
“是吗。”桁冗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嘴唇微动，淡淡的陈述，“但我不喜欢有人和我撒谎。”
依旧是一副平静冷淡的语气。
没有任何波澜。
淡淡的陈述事实。
但正是如此，反倒令薄见鹜更加心慌意乱。
薄见鹜面色一白。
简短的陈述句，令他心下顿时一颤。
“对不起……”沉默了几秒过后，薄见鹜声音艰涩的开口，他的声音极低，低的好像是只发出了短促的气音，“我不知道。”
薄见鹜的声音干涩又喑哑。
在好感度再次下降之后，不知是事实的确是如此，还是他的单方面心理暗示，此刻宋亦衍看向他的眼神和神情，比不久前要更冷了些。
他不喜欢。
他不想被宋亦衍讨厌。
两人方才的对话过后，就算是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
游戏外。
直播间内的所有观众终于陆陆续续的反应过来了。
【卧槽？原来不是bug？？？】
【啊啊啊啊不会吧，原来不是bug！是本来就不该选第1个！】
【宋亦衍也太难攻略了吧……】
【太难了，要不还是换人攻略吧？】
【别啊，有难度才更刺激啊！】
【呜呜呜，主播好难过，我也好难过QAQ】
【太无情了，我也被伤到了啊啊啊】
【所以另一个选择才是正确选项？？】
【第一次感受到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简单的恋爱游戏……】
【我真的好像看看宋亦衍的好感度到100的样子啊】
【我也——】
【就这个攻略难度，我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说不一定呢，试试吧大佬，你一定可以的！】
【啊啊啊啊好难受啊啊啊居然真的是-1好感度】
【呜呜呜呜呜TAT】
不止是直播间内的观众这么认为，薄见鹜也同样是如此认为。
两次的错误选择让薄见鹜现在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
——他不可能攻略的了宋亦衍。
以目前的情形，和他的前两次经历来看……除了让宋亦衍的好感度一降再降，让宋亦衍从冷漠的态度逐渐的转化为厌恶，就再无别的可能。
一想到此，薄见鹜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
他手指发凉，只感觉呼吸好像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对方光是冷漠的态度就已经足够让他难以承受了，如果换成了厌恶——
薄见鹜拒绝想象。
他手指一颤，几乎是瞬间下意识立刻果断的摘掉了自己脖颈上的黑色颈环。
与其到时候见到那个令人痛苦和难受的情景，他选择终止游戏。
——既然没有攻略下来的可能，那么终止游戏便是最理智和妥当的选择。
颈环摘下，游戏立刻暂停。
学生会办公室的场景消失，眼前的文件消失，宋亦衍的身形也跟着一同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再次回到了薄惇然的卧室。
【游戏已暂停。】
【请于一小时里再次回到游戏内，否则游戏将自动结束。】
【00：59：59】
而另一边，游戏内，四名npc的眼前也同时跳出了一条系统提示。
【玩家暂离游戏。】
【一小时后若玩家还未回到游戏内，游戏将自动结束。】
【00：59：59】
游戏再次暂停，直播间内的一众观众猝不及防。
【啊啊啊游戏怎么暂停了啊？】
【主播继续啊！！！】
【是要去喝水还是去上厕所啊？等你回来（乖巧）】
【千万别停，继续玩吧】
【只要能继续玩，礼物要多上有多少】
【不会是因为宋亦衍太难攻略了，所以就不想玩了吧……】
【呃我感觉有可能】
【别放弃啊QAQ，还可以攻略其他npc的！】
【看看我的小叶叶！】
【其他的npc也不错啊，就算宋亦衍攻略不下来，不是还可以攻略别人嘛。】
【对啊对啊】
【庄莞大帅哥大佬真的不喜欢嘛？（星星眼）】
【可是我还是想看主播攻略宋亦衍，呜呜呜呜】
【我也是，我只喜欢他】
【啊啊啊啊我的亦衍老公——】
电脑显示屏上的弹幕飞快的刷着。
观众哀嚎着。
观众的礼物也跟着一起凶悍生猛的砸着。
和没主见的薄惇然不同。
薄见鹜是绝不可能会因为这些弹幕内容和礼物所动容的。
薄见鹜全然视若无物。
摘掉了脖子上的黑色游戏颈环后，薄见鹜坐在电脑前久久未动。
手指一片冰凉，冷的就像是冰块。
眼前冰凉的电脑桌桌面，和薄见鹜此刻手指的温度所相比，甚至都不知道谁更凉。
即便是已经下了游戏，但心下的那股难受和心悸感依旧残存。
刚才在游戏里所感受到的那股难过和酸涩，仍在胸口盘旋打转，难以消散。
喉结滚动，薄见鹜缓了缓。
耳边寂静无声，所能听到的，只有他的呼吸声。
坐在电脑椅上缓了好一会，那股心悸感终于减淡了些许。
同时，他也终于随之跟着冷静了下来。
理智逐渐回笼。
回忆着刚才游戏里的自己，薄见鹜不禁微微蹙眉，对于自己刚才在游戏中的着魔状态简直感到不可思议。
仿佛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他竟对着一堆虚拟数据如此沉迷，整个游戏过程里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甚至还卑微的道歉。
游戏里的npc就算再如何的生动逼真，但究其根底，也不过只是程序员所创造出来的一堆数据罢了。
可在游戏里时，他似乎全然的将这点忘却到了脑后。
而且——
他从前分明最抵触的就是这种恋爱游戏，而他刚才似乎有些过于的陷入进其中了。
心想罢，薄见鹜面无表情的从电脑前站起了身。
将直播间内一众观众哀嚎的弹幕全然漠视，他冷着脸抬起手，关掉了电脑。
不是因为还想再次回到游戏所以才不愿意结束。
只是因为这是薄惇然的电脑，所以关机这种事应该由电脑的主人自己来做才对。
——薄见鹜如是在心中找借口。
找到合理的借口之后，薄见鹜理直气壮的慢慢收回了手。
他收回手，将电脑就这样搁置。
不过在转身离开之前，他的眼角余光不经意的瞥到了直播间弹幕里的内容。
摘掉脖颈上的黑色颈环后，被他漠视晾置到现在的直播间，终于进入到他的视线之内。
但仅只一眼，便就让薄见鹜沉下了脸。
【呜呜呜主播这是要下线不玩了吗QAQ】
【继续玩吧】
【小叶子的好感都攻略到七十多了，真的不继续了吗？】
【求求了，继续玩下去吧】
【哎呀我真想替主播玩啊，可惜没有内测码……】
【我还想看我的亦衍老公】
【我的宋亦衍啊呜呜呜，主播别抛下他——】
【亦衍老婆！！！！】
【才刚见到亦衍老婆主播就不玩了吗？】
【继续吧继续吧，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我们给你砸礼物TAT】
【能播这个游戏的就没几个人，主播你要是不玩了，我们去看谁的直播间呀？】
【对啊就是】
【不能看我的亦衍老公，我可能整个人生都没了乐趣这样子】
现在直播间里的观众人数从薄惇然那时候还在的十几万人，现在已经俨然达到了数百万人。
几百万人挤在直播间里，刷弹幕的刷弹幕，砸礼物的砸礼物，让人目不暇接，好不热闹。
但薄见鹜只关注到其中的一部分弹幕。
——我的亦衍老公。
——我的宋亦衍啊呜呜呜。
——亦衍老婆！！！
薄见鹜蹙眉，面色微沉。
他不喜欢这些弹幕。
薄见鹜薄唇微抿，面色冷凝，抬手毫不犹豫的关掉了直播间。
关掉直播间，弹幕消失。
这些满屏的‘亦衍老婆/老公’也跟着一同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内。
薄见鹜的心情顿时舒畅不少。
同一时间。
【日星月曜公会群】
郗诘：直播间关闭了……
梦若：你们说，刚才直播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会长啊？
杜潇：不知道
娄应宣：不知道
侯与行：不知道
席雨：啊啊啊我还想看我的衍衍老公！
杜潇：这又是谁？
郗诘：宋亦衍
柳西西：嗯，他的确很帅，各种意义上的（呲溜）
席雨：如果刚才直播的人是会长的话，那会长肯定也喜欢衍衍！
席雨：所以你们谁和会长说说，让他继续播？
左宁君：不敢
郗诘：不敢
侯与行：不敢
梦若：不敢
席雨：呜呜呜呜会长为什么突然就不玩了啊？
左宁君：不知道……
梦若：不知道
郗诘：不知道
回到薄见鹜这边。
关掉直播间，薄见鹜转身离开了薄惇然那快递和外套乱放，宛如狗窝一般的杂乱房间。
他阔步回到书房，准备重新回到工作当中。
书房内的景象则与薄惇然的卧室截然相反。
整洁、典雅、井然有序。
俨然是薄见鹜那井井有条的画风。
回到书房，薄见鹜的理智已经彻底回笼。
他开始自省。
……他刚才竟然在一款恋爱游戏里浪费如此之多的时间。
薄见鹜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时间倘若用来处理工作上的事务，不知道能给他减轻多少的工作量。
越想下去，薄见鹜的面色便愈发沉郁。
薄见鹜的自省并未持续多久。
因为自省也是在浪费时间。
自我反省只需要一小段时间就够了，至于剩下的时间，应该留给工作才对。
薄见鹜一贯理性。
他重新端坐回书房内的电脑前，打开电脑，准备重新的回到工作当中。
他试图将精神聚焦于屏幕之上。
但不知道为什么……身边分明压根没有任何的外物干扰，但他的注意力却始终都无法集中。
游戏里的画面不受自控的在他的脑中浮现，回放。
薄见鹜沉默。
具体准确来说，并不是游戏里的画面，而是宋亦衍才对。
宋亦衍的声音。
宋亦衍的脸。
还有宋亦衍的一举一动。
脑中的画面越回放下去，薄见鹜便愈发心生悔意。
不过，薄见鹜却并不是后悔因为答应了薄惇然的要求，而在一款他从前最为抵触的恋爱游戏上浪费了大把的时间的缘故。
而是后悔……
他做错了选择。
他不后悔玩了这款游戏，只后悔他做错了选择。
他为什么没有选择坐在另一张办公桌前。
他为什么没有选择没有。
宋亦衍让他留下来帮忙审阅文件，不管怎么看，选择落座的地点也应该是另一张办公桌前才对，可他居然选择坐在他的身边。
那么会减好感度也便是自然而然的事。
他那时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能想到？这不是平时的他。
第二个选项，越回想下去，他的小聪明便看着愈发的可笑。
太愚蠢了。
所以再次被减掉好感度，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如果再次回到那个时候——
如果连续做对了正确选择，宋亦衍的好感度上涨到了10、20、30……甚至是70，那么那个时候，他对他又或是一副怎样的态度？
会对他笑吗？
会像另外的那三个npc一样……开始对他产生好感吗？
越深想下去，薄见鹜的心便愈发蠢蠢欲动。
他好奇。
他深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或许是因为宋亦衍和他所暗恋的那个人气质和语气太过相像，又或许是移情作用，即便他深切的知道宋亦衍不过只是恋爱游戏里的一个虚拟角色，只是程序员所创造出来的一堆毫无意义的虚拟数据，所有的行为和举动，都是提前所预设好的，但他仍旧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又或者，大概是因为……
现实中，他的暗恋毫无希望，所以便想在游戏里找到那么一丝可笑的慰藉。
这会，薄见鹜俨然已经完全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了。
薄见鹜拿出了手机。
在pvp竞技游戏里不仅是氪金大佬，同时也是技术型大佬的他，准备去——搜搜攻略。
在他目前所玩的那款大型竞技游戏中，每次出新副本时，向来只有他作为其他玩家的攻略参考教程的份。
至于他去搜索其他玩家的攻略教程并进行参考，这种事情，在他的身上从未有过。
因此，现在去搜索其他玩家的攻略心得，这还是头一次。
但没办法。
宋亦衍实在是太难攻略了。
拿出手机，薄见鹜暌违已久的点开了自己手机里的社交软件。
薄见鹜手里的社交软件，除了那些工作上必须所要使用的app之外，其余的软件，因为一直都无人问津，所以几乎都要快在他的手机里生了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