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苏羽还想说什么,方钰岚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并下达命令不许让骆苏羽进入骆苏寒下跪的书房,并让六个保镖看着骆苏寒继续跪着。
后来,骆苏寒在书房足足跪了三个多小时,一直到凌晨十二点左右,方钰岚才穿着一身睡衣,披着头发,刚刚昨晚睡前保养的样子,她搓着手再一次走进了书房,看到骆苏寒面无表情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走到骆苏寒面前,坐下来质问:
“反省好了没?”
骆苏寒眼皮沉重地眨了几下,眸子浑浊,愣是没出一点声音。
方钰岚踢了一下他,“跟你说话呢,反省好了没?要是认识到错误了就回去睡觉,后天还要带伊莎他们去商场准备订婚的东西。”
骆苏寒根本不会心死,他只是沙着嗓子回答:
“反省了,我没错,我爱季晟奕。”
“你!”方钰岚捂住心脏,极力让自己不要那么生气,却还是喘不上气。要说方钰岚的心脏承受能力已经很强大了,一次次为骆苏寒生气,缓缓还能勉强继续维持一下,她也不想让自己一直生气,只会伤害自己的身体。
“屡教不改,你给我跪一晚上吧!”方钰岚指了指骆苏寒的脑门,转身叫保镖把出来把门反锁了。
屋子里的灯也被关掉,骆苏寒在黑暗中沉着气,他的双腿双脚早已经麻木,他捶打了几下自己的大腿,感觉眼前有些眩晕,但骆苏寒为了赌这口气,即使没人看着他依然选择继续跪,他不指望方钰岚能成全他,就是要反抗到底,至少他不能娶伊莎。
骆苏寒一直跪到凌晨三点左右,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腰一软,整个身子瘫坐到地上。顿时,两条腿强烈的麻木感从脚底疯狂蔓延上来,犹如无数针尖在皮肤上不停的扎着他,动不了一点。
他爬到书房椅子边上,把桌子上的小台灯打开,终于看到一些光亮,墙上的时间停留在三点二十一分。
骆苏寒让腿缓了有十来分钟,终于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第一事情就是试图去开门,但毫无疑问的,门被从外面锁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窗户,回想到后天就要准备订婚,如果他被看得紧,估计一周之内,婚就会定下来。他不能订婚。
骆苏寒走到床边,拉了一下窗子,居然打开了。他探出脑袋,感受外面的凉风,看着二楼到地面的距离也不是很高,如果扶着窗户,应该是可以跳出来的。骆苏寒回头看了一眼周围,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窗帘上。
他翻箱倒柜找到了一把剪刀,抬眼盯着窗帘,找来椅子,站上去,从最顶部剪下来,随后又把窗帘剪成粗粗的布条,绑在一起,绑地很长,然后挂到旁边的柜子上,从窗口扔出去,他跳上窗台,爬出去,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确定没问题后,便顺着布条从二楼攀爬下去,稳稳地落在地面。
骆苏寒顺着自家后院走到前面去,又从正门进去,正大门是密码指纹钥匙三合一的门锁,一般会防止自己忘记带钥匙或者忘记密码就直接用指纹打开,方便得很。
他溜到二楼,摸向自己房间,趁着浓浓夜色,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经过白天的事情给他的教训,他觉得自己如果再不采取一些措施就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骆苏寒干什么事太小心了,好处是不会出错,坏处就是拉得太远,有时候时间不等人。
骆苏寒决定为自己勇敢一次。
他收拾好了行李,又找到自己另一个备用机,购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四十的机票,这是今天最早一班去英国的飞机,他要去找英国找季晟奕。
在骆苏寒准备好之后,拉着行李便离开了骆家。
当他离开了骆家别墅区,浑身都轻松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看着夜空中密集的星辰,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日期,这才意识到原来下周天是他的生日。
一年就这样又快过去了,难怪今晚吹了风这么冷,原来马上已经入秋半个多月了啊。
骆苏寒拉着行李箱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紧紧捏着手机,嘴角擒着一抹有些期待的却也疲惫的笑,应该很快就能再次见到他了吧。
后半夜,骆苏寒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宾馆,随便开了一间房,虽然环境差,但至少能舒服地睡上一觉,留点精神早晨好赶往机场。
他躺在床上时已经是凌晨五点了,眼看着天就要亮,他给骆苏羽发了一条消息,之后便安然睡下。
清晨的日光带着橘红刚刚照亮城市建筑的时候,骆家传出一声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混乱的呼喊声,骆苏羽也从睡梦中被惊醒,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套了件衣服走出来。
只见方钰岚站在楼下大厅,面前跑来五六个保镖纷纷对她说道:
“董事长,到处都找了,没找到人......”
“少爷应该从窗户逃出去了......”
方钰岚气得浑身抖得厉害,她紧闭双眼,心脏“突突”地跳动着,马上便要窒息。
“我当然知道他从窗户逃出去的,让你们找人啊!”
“人呢!”
所有保镖低下头听着方钰岚的怒吼,个个大气不敢出一下。
骆苏羽大概也清楚了大概的生气,她离开冲到书房开门探了一头,发现窗户上挂着窗帘绑着的布条,窗户开着半条缝隙,紧接着她又回到自己房间看手机。
果然,骆苏寒给她发了消息。
小羽,我去英国找季晟奕了,之后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等哥哥带嫂子回来跟你团聚。
骆苏羽皱起眉头,心中五味杂陈。
她本来是要听骆苏寒话的,可是,外面传来了很多声喊叫,急促的,七嘴八舌。
“董事长!董事长?”
“董事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董事长!”
“快!快叫救护车!!!”
骆苏羽立刻冲下楼去,发现方钰岚昏死过去了,正被几个助理和女佣围在一起,有人站在外围打着急救电话,看样子是心脏病被气犯了。
“妈!”骆苏羽跑到跟前,推开其他人,一把将方钰岚抱在怀里摇着她的身体,轻轻拍着她的脸,“妈!妈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救护车到哪了?快点啊!”骆苏羽抬头喊叫着,并向助理询问,“我妈的药呢?快拿来啊!”
一个男助理从书房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小玻璃瓶半跪下来,倒出一颗丸药递给骆苏羽,女佣给了杯水,骆苏羽把方钰岚的嘴掰开,塞进她的喉咙并灌了一小口水,捋了捋她的喉咙,为她顺药。
好在医院离这边不是很远,救护车十来分钟就来了。
方钰岚被抬上救护车后,骆苏羽也跟着一起前往。
她看了一眼时间,停留在九点零三分。
这时的骆苏寒刚刚到机场,拉着行李箱,顶着两个可怕的黑眼圈往值机口去。
骆苏羽给骆苏寒发了条消息:
哥,你上飞机了吗?你要是没上赶紧回条消息。
骆苏寒站在值机口,刚刚轮到他,他把身份证递给那个值机员,打开手机准备投递购买信息取机票,看到骆苏羽一分钟前发送的消息,有些诧异,但还是回了消息:
正在值机,怎么了?
救护车马上就要到达医院了,骆苏羽看了一眼前面的路口,便迅速给骆苏寒打了电话,骆苏寒秒接。
“小羽,怎么了?”
骆苏羽语气急切:“哥,妈心脏病犯了,正在抢救,你快回来,我害怕......”
在接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骆苏寒第一反应是没有反应过来,硬是愣了好半天,值机员身份证在空中递了半晌,后面等待值机的人开始陆续催促,他这时才僵硬接下身份证,对方又递来了机票,骆苏寒继续接下。
当对方要求把行李箱放到传送带上的时候,骆苏寒也猛然意识到什么,他收回行李箱对那值机员道了声歉,扭头就越过后面等待值机的人向着机场大门的方向折返疯跑。
方钰岚进医院了,这时候进医院了。骆苏寒沉重地喘息着,大脑一片混乱,甚至产生强烈的耳鸣让他头疼的厉害。
“哥...你在听我说话吗?怎么不出声啊?”骆苏羽带着哭腔。
此时的骆苏寒早已反应回来,他带着急促的呼吸安抚:
“小羽,你别怕!哥这就去医院!”
他又跟骆苏羽说了几句话,把骆苏羽的情绪安抚好,刚刚跑出机场外,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钻进去,跟骆苏羽要了医院的位置,并让司机快点开。于是司机一脚油门便冲往了医院的方向。
虽然从机场到医院的路程很漫长,可是他却始终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看着距离登机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知道,这趟飞机赶不上趟了。也或许,也没有再赶飞机的机会,方钰岚第一次因为心脏问题被他气到医院去,骆苏寒是无法接受母亲出任何意外,确实是他任性。
恍惚间,他居然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心情才能符合此刻的情形。
苦笑吗?绝望吗?都不完全是吧,更多的,是无奈和妥协。
骆苏寒来到医院的时候,方钰岚正在抢救室抢救,骆苏羽就坐在抢救室外的长廊椅子上,双手交叉,低着头,满目愁容。
他换了气息,上气不接下气,骆苏羽看到哥哥的那一刻立刻扑过去抱住他哭起来。
“哥!你终于来了......”
“妈情况怎么样了?还好吗?”骆苏寒抚摸着妹妹的脑袋询问,骆苏羽说:
“妈,妈已经进了抢救室半个多小时了,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骆苏寒顾不上自己的情绪,一直拍打骆苏羽的后背安慰着她,告诉她母亲一定会没事的。其实他自己也很怕,如果方钰岚今天真走不出这个抢救室,那他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好在,方钰岚的心脏病不是太严重,经过了一个小时三十七分的抢救,抢救室门口的灯终于灭掉了,几个护士推着病床上的方钰岚缓缓走出来,方钰岚还昏迷着,手边打了吊针,医生跟在最后面。
兄妹俩一前一后来到病床边上,骆苏羽握住了母亲的手,骆苏寒向医生询问情况。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情况乐观吗?”
那医生摘下口罩说: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受到太大刺激导致心脏刺痛,她现在这个情况还算良好,只要不受太大的刺激或者打击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所以等她醒来可千万不能再让她生气了,不然一旦引起病变,迟早出人命。”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护士把方钰岚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去,说是需要住两三天,等二次观察后才能推入普通病房。
骆苏羽跟随护士去了重症监护室,询问了照顾人的几个注意事项。
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门外,骆苏寒静静地站在那处,双腿像是被灌了铅死活抬不起来,手按在玻璃上也没有任何力气,很快又垂下来。
他心里现在一片空荡荡,唯有沉默能让他还好受一点,但如果一旦有一个催化他情绪的燃点,他大概率会就地崩溃。
似乎所有人,所有事,都在阻止他奔向那个他执意要爱的人。
骆苏羽从ICU走出来,看到骆苏寒蹲在地上靠着玻璃墙,缩影显得孤独且无助。她跨着悄无声息的脚步走到了骆苏寒面前,低头唤:
“哥......”
骆苏寒抬眼看了一眼骆苏羽,把头扭到一边去,骆苏羽蹲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打了几下,说:
“妈已经没事了,你......还走吗?”
骆苏寒吸了吸鼻子,疲惫感包裹全身,他摇摇头:
“不走了,飞机已经起飞了,以后的飞机都起飞了。”
是啊,以后的飞机都起飞了,他不会再有机会离开这里。
骆苏羽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伊莎发来的消息:
小羽,我来你家佣人告诉我方阿姨心脏病突发进医院了,给你发消息他也没回我,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我和我爸妈过去看看。
她犹豫了一会儿,告诉骆苏寒:
“哥,伊莎姐姐问我妈在哪个医院......”
骆苏寒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
“让她来吧,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
骆苏寒没有回答她的话,步伐缓慢地走掉,很远很远的时候,他消失在转角。
离开医院,骆苏寒打了一辆车,推着行李回了自己公司。
由于骆苏寒已经好几天没来公司了,秘书也一直联系不上,手上一堆烂摊子解决不掉,在看到骆苏寒来公司的那一刻,员工们就跟看见了救星一般,刘潇彤也立刻赶了过来向他汇报情况:
“骆总,您这段时间有什么事吗?我一直联系不上您,上次约好的那个顾客因为您的失约一直来公司闹,还有几个您合作的客户也因为您没消息说要取消合作,对了,小季这也好几天没来上班了,也联系不上......”刘潇彤的话还没有说完,骆苏寒把行李箱扔到办公室,锁上门回道:
“季晟奕辞职了,刘总下次来就说我这段时间出差了,其他要取消合作的想取消就取消,剩下你能解决的帮我解决。”他说完就又离开了公司,刘潇彤追随他的脚步,没赶上那电梯。
骆苏寒又打了车,这次去的是季晟奕租住的房子里。
他试图输入之前的密码,没想到开了,骆苏寒走进去,屋子里皮肤可感受到的扑面而来的清冷,告诉他这里住着的人已经离开了,墙上的那些手办鞋子也被一扫而空。
厨房和客厅被打扫的十分干净整洁,骆苏寒走进了季晟奕的卧室,床铺的被褥都被带走了,还有衣柜也空空荡荡,窗帘被卷到墙边,一抹淡漠灰蒙的阳光照进来,骆苏寒站在光和阴暗的交界处,对着房子环顾几圈,使劲咬着下唇,恨不得咬出血来。
他准备离开卧室,发现床头的台灯几下压着一张纸,远远看去好像还有字迹,出于好奇,他走过去查看,当他拿起时,上面赫然写着一段话:
骆叔叔,如果你看到了这份纸条就说明你已经来过这里了。我很开心你能再来到这个充满我们回忆的地方,我被我爸带回来打了一顿,逼着跟他回英国,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对不起啊骆叔叔,我马上就要走了,今晚八点的飞机,我吃了好几颗你给我买的晕机药,大概会睡很久吧,睡醒之后就见不到你了,好难过。但如果你愿意,可以再给我点时间,等等我,我一定有办法和你团聚的,我相信你,我爱你。
留言时间是昨天晚上,骆苏寒捏紧了字条,从房间里走出来,又到处看了一圈,把字条折成不到巴掌大的小方块,塞进了裤兜,离开这里。
他出去转了一大圈,最后拎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和鲜花回到了医院,方钰岚没有醒来,ICU外面站着伊莎一家和骆苏羽。
伊莎最先注意到他,走过来帮忙拎东西,并招呼:
“苏寒,你终于来了!”
骆苏寒没理会她,径直走到骆苏羽面前,让她去安排一间VIP病房,然后把这些东西放置起来。
古本夫妇问骆苏寒:
“小寒,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方总好端端的会突发心脏病?”
骆苏寒知道有些话不能跟伊莎父母说,只好找了个简单的借口说:
“我跟我妈吵架了,她最近心脏情况不太好,就被我气到了,我一时冲动,很抱歉。”
古本看着骆苏寒有些疲惫的脸,也没往哪里去想,只是和伊纯叹了口气,扶上他的肩膀教导:
“你妈她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就算她说对也好,说错也罢,能迁就就迁就着,你说这一进医院,身体只会一次比一次倒退。”
“我知道错了叔叔阿姨,确实我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所以才冲动了,下次一定注意。”骆苏寒努力配合这对不知所以的夫妻,希望这件事情能就此告一段落。
之后伊莎夫妇听闻方钰岚可能过几天才会醒来,便先回去了,并表示方钰岚苏醒后再来看望她,留下伊莎在医院陪着骆苏寒,两个人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并排着,空气中淡淡的药味儿和消毒水味儿混杂,实在难闻,伊莎偶尔会捏一下鼻子,时不时扭过头来看看骆苏寒,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作者有话说:
被迫分开的这些日子,他们的每一天都是绝望的,欲哭无泪的。
第114章 异常的平静
伊莎陪着骆苏寒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她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左右,她的手放在骆苏寒肩膀上轻声说道:
“苏寒,你还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出去吃点?”
骆苏寒站起身,摇摇头,只回了伊莎一句话:
“我不饿,你自己去吃吧。”
骆苏寒要走,伊莎从后面叫住了他:
“苏寒!自从我这次回来你就对我很冷漠,我不明白,你是在讨厌我吗?是我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你都可以说出来的。”
骆苏寒眼皮无力的耷拉了几下,没有转过身,只是用余音告诉她:
“你没有惹到我,别多想,我只是心情不太好。”
骆苏寒说完便加快了脚步离开医院,剩下给方钰岚转病房的事情都是骆苏羽主要负责操心的,骆苏寒准备回去给方钰岚收拾点住院要用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
在方钰岚进医院之后,骆苏寒再也没有去英国的想法,而是奔波在公司和医院之间,抓紧时间把公司这段时间落下的一些事情一件件的全部解决完,完事之后就是去医院看望母亲。
方钰岚已经被转入了普通病房,骆苏寒提着一份晚餐到达医院,进入病房发现方钰岚已经醒了,骆苏羽正拿着一个洗干净的毛巾给方钰岚擦脸,方钰岚靠坐在床头,面色憔悴,唇瓣发白。
骆苏寒径直走过去,接过了骆苏羽的毛巾,“我来吧,你去吃饭。”
骆苏羽点点头,拎着饭盒坐到沙发那处静静吃起来。
骆苏寒捏着毛巾坐下来,准备给方钰岚继续擦拭脸庞,可他的手刚刚靠近方钰岚,就被方钰岚一把躲开了,并且一脸排斥的模样,语气十分难听:
“滚,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骆苏寒知道方钰岚还在生自己的气,他抿了抿唇,赔笑着讨好她道:
“妈,您别生气了,不然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方钰岚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也知道不值当,宁愿不要我这个妈都要去英国找那个男人,怎么不去了?”
骆苏寒捏着那块白色的湿毛巾,在他的手心里慢慢变得有了温度,他笑得牵强,有些讨好的意味:
“妈,对不起,你先好好养身体吧,别的都不重要......”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养好身体后你还是会去英国继续找季慎南的儿子吗?”方钰岚质问他,骆苏寒不说话,不是因为心虚,他早就没有勇气去面对了。方钰岚却致命一击:
“如果你不答应跟伊莎结婚,我这病也不必再治了,反正迟早是要被你气死的。”
骆苏寒料到她会这么说,所以他妥协了。
“嗯,结,我结。您好好养病。”
晚点,骆苏寒安排家里的厨师为方钰岚送来专门做的大补餐,嘱咐母亲好好休息,带着骆苏羽前往回家的路上。
夜色深浓,兄妹俩走在暖光的路灯下,冷风吹过来,路边的银杏叶子随着风在二人面前打了几个转落到地面前,仿佛落败的蝴蝶在演绎临亡对世间最后的片刻留恋。
骆苏寒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对骆苏羽道:
“明天要开学了吧,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早点休息,哥明天送你去报道。”
“不用了,时方凯明天会来接我,我们一起去学校报道。”骆苏羽说。骆苏寒轻笑,“你们在一起了?”
骆苏羽有些羞涩的把右耳畔的头发捋到耳后去,低着头说:
“还没,我...想再等等,我怕妈会对待我会跟对待你的态度一样,吓到时方凯。”
这是非常讽刺的事情。骆苏寒只得苦笑。
“哥,你真的......要和伊莎姐姐结婚吗?你看起来好平静啊,不难过吗?跟嫂子不会觉得遗憾吗?”
骆苏寒对上妹妹的眉眼,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像在给小孩讲道理一般说:
“可是有些难过是没有办法完全表现出来的,反正又得不到解决办法,人活一辈子,不可能什么都顺风顺水,遗憾是常有的,慢慢习惯就好了。”
“真的会好吗?”骆苏羽不以为然。
骆苏寒愣了一会儿,手在空中僵硬着,停留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才终于背过手去,向前不紧不慢地走去,用只有风听到的声音道:
“大概会吧,我还没走出来,我也不知道结果。”
骆苏羽只听到了最前面的四个字,同风一样冰凉。
方钰岚的恢复情况非常乐观,归功于骆苏寒的前后奔波,将她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很好。
期间,伊莎一家来看过几次方钰岚,每次来了之后会提一堆礼品鲜花,会在病房停留很久,陪着她一起聊天,商量延迟后的订婚内容,商量要购买的东西,还联系了一位国际顶级的婚纱设计师,商议准备为伊莎设计一款华丽的婚纱,准备来年开春的时候结婚穿。
其实方钰岚是想今年年底就把婚结了的,但伊莎觉得有点快,一些事情她还没有准备好,古本夫妇也觉得多少有点仓促,方钰岚便遵循了伊莎一家的意见,准备赶这个月中旬把婚订下,也算是心中稳妥了很多。
而剩下的时间,骆苏寒没有再提过一次和季晟奕有关的,变得异常顺从听话,这让方钰岚十分开心,就连骆苏羽都差点以为骆苏寒居然这么快就走出来了。
骆苏寒的生日赶在了方钰岚出院的头一天。
医生说今天的单项检查已做完,在医院里再住一晚,没有病情变动明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这是件好事儿。
骆苏寒中午回了公司,伊莎在他的公司已等候多时,骆苏寒看到了她,刚准备假装没看见,结果对方的眼睛和自己聚焦到一起,让骆苏寒不得不过去跟她打招呼。
“你来我公司有什么事吗?”
伊莎立刻把怀里一个很大的礼物盒递给骆苏寒道:
“知道今天你生日,我晚上订了一个包间,还有一些朋友,小羽和她的朋友我也邀请了,晚上一起给你庆祝生日吧!”
在伊莎期待的目光中,骆苏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身质感高级的黑色西装,最上面放着一条叠好的领带,骆苏寒对这样的礼物没什么兴趣,但不想驳伊莎的面子,只好敷衍了句:
“谢谢,我公司还有事儿,看我时间吧。”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伊莎在期待和失望中摇摆不定,而这样骆苏寒也没多少愧疚感,本来伊莎就是个不知情的局外人,如果不是这场联姻的牺牲者,如果不是她对自己有意思,大概谁也不会愿意拥有这样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