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童儿忙侧身让路,抖瑟着道:“钦光尊者见罪,是有此闲人在天河逡巡不往,我才要驱他快走。”
南壑殊听见“钦光”二字,便将头更深地低了下去。
钦光递给那童儿一张金帖,吩咐他一番。那童儿不敢耽延,忙忙地去了。钦光看着他走远,便来同南壑殊见礼。
二人都是难以启口的样子。
还是钦光先说道:“神君可安好?”
南壑殊垂首道:“有劳尊者惦念,下神一切无虞。”
钦光颔首再三。“神君往日的恩情,钦光无可回报,一向深以为憾。”
南壑殊忙道:“前尘如烟已逝,尊者勿须挂怀。”
二人再次无言。
钦光定定看着他,稍一晃神,心中便起微澜。忙定住心神,“佛祖设坛论法,神君可来赴会?”南壑殊道:“自然要来。”
钦光道:“那么到时再与神君奉茶。”
南壑殊应了一声,接着深躬到地。良久良久。等再起身时,跟前已阒无一人。
那边玄天真武见南壑殊孑然而立,似在出神,便近前呼唤。这玄天真武前身系佑圣真君,他与南壑殊曾在凡间有过父子之份,如今一个统摄真武之位,一个是其麾下小小守备,却是上峰下首。
南壑殊听见呼唤,“啊”的一声如梦方醒。
“那边厢是谁?”真武远远望着,似有流连之意。
南壑殊答道:“释迦座下钦光尊者,他眼下完了差事,复转西洲矣。”
真武点点头,二人各揣心事,默立片刻。再看南壑殊,更见瘦削,遂向他道:“这些年月,你每每征战,含死忘生,新伤垒着旧痛,长此以往,怎是个了局。”
南壑殊道:“多谢挂怀,目下已伤愈了。”
真武又道:“下界有言,君子当闻弦歌而知雅意。钦光尊者凡间一劫,释迦现法相垂试禅心,你本当因循善诱,怎反倒与之争辩,延误了钦光正果的时辰。徒然断送了好前程。”真武太息一声,又想起什么,问道,“释迦设坛论法,你可在受邀之列?”
南壑殊轻轻摇了摇头,“前程也罢,论法也罢,实在无妨。下神悟性既差,还是做个舞枪弄棒的莽夫自在。”说毕拱了拱手,“职责所系,下神不敢羁留,不日便要归返跂踵山。”
二者就此拜别,各归神位。
自此后,岭险云深,千丈冰崖,豺虎为伴。岂不知倏地杜宇一声,啼破春晓。方始大盹初觉,回首梦渺。
遥想那五叶莲开,帘垂香萦之地,佛陀含笑,故人音杳。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断断续续写了三年,笔者非常惭愧,下篇打算全文存稿,以避免因突发事件而导致拖更甚至断更。感谢支持到这里的小伙伴,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