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停留了很久，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小朔。”
他听见有人喊他，然后被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更深层的黑暗向他袭来，外界在这一瞬间，便与他无关。
第40章 苗头
“阿婶，你端上去份饭给小朔，今天是他的分化期，就让他待房间里休息吧。”李真月看着外面的雨，内心不禁有些惆怅，看来今天是不能出门玩了。
管家阿婶应了一声，端了一些食物上去，敲开严秋朔的房门，出来的却是严榆安。
管家阿婶还以为自己敲错门，再三确认自己没来错地方，平息了一下心情。
“大少爷，这是给二少爷准备的。”
严榆安看着这份早餐，端了过来，“麻烦阿婶再帮我带一份。”
管家阿婶点头应下，转身下楼时，又听对方说，“午饭也帮多我备一份，多谢。”
“大少爷客气了。”管家阿婶微微倾身，随后便下了楼。
同李真月说了情况。
“榆安在小朔房间里？”李真月眼神含着一些疑惑，“小朔已经开始分化了？”
“大概是的。”
“随他去吧。”李真月摆了摆手，心中升起了一些想法，但很快又被她否决。
空中的雨终于是小了下来，可以出去打牌的消息让李真月飞快的遗忘了刚才心里的担忧。
白色的床单上，少年缓缓的睁开眼睛，芬芳的早餐勾起了他的食欲，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他一动，旁边就有人走了过来，那双修长的手贴上了他的额头，见他已经退烧退的差不多，才松了一口气，将食物递给了他。
严秋朔有些迷糊的接过那个面包，动了动鼻子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淡淡的草药味……很像苦艾的味道。
他细细啃了一口面包，突然一阵疼痛清晰的从他嘴唇上传来，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自己嘴巴什么时候受伤的？严榆安怎么会在他房间里？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严秋朔疑惑的看着他，他记得……他记得他沉到水里的时候……好像是严榆安把他捞上来的。
脑海中闪过严榆安的那个眼神，突然眼神变得慌乱心虚起来，咳嗽了一声低头小心避过伤口细细啃着面包。
严榆安不理会他，静静地坐在他的书桌旁吃早餐。
小狮子见对方没理自己，一个眼神也不丢过来，内心低喊完蛋，拉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走向严榆安。
小爪子轻轻拉住对方的衣袖，愣了会，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哥……”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机械声从他的脖子上传来，“判定信息素等级成功——判定结果为S级alpha。”
严家出了两个S级信息素的孩子，还有一个是抱养来的，这点掀起了某些领域的一场小风波。
严榆安愣了一下，严秋朔发热的时间好像并不是很长，难道在他来之前严秋朔就呆在那池水里很久了？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脸色更黑了一点。
多稀有的等级，换作别人，早就昭告天下唯我独尊了。
可现在严秋朔可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看到自己讨饶的对象脸色更难看了。
“哥，我这不是没事嘛？”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严榆安就会回想起在水里毫无生机的那张脸，当时……要是自己没有来……会发生什么？
他不敢想，不愿意想。
说了错误答案的严秋朔深吸一口气，换了一个方式，生硬的转移话题，“哥，我嘴上的伤是这么来的。”
这点严秋朔应该再次感谢未成年保护法，让严榆安克制住自己没有当场……
他无辜的语气终于打动了严榆安，让对方递给他一个眼神，恶劣地笑了起来，“我弄的。”
严秋朔很想问他怎么弄的，但是见他回答自己，瞬间有些忘乎所以，“没事，哥肯定不是故意的。”
“……”严榆安又继续啃着面包不理他。他不记得？心里不免感到一阵轻松，却莫名感到可惜。
“哥你怎么了，别不说话啊。”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将头靠在了严榆安肩上，语气软道。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严榆安伸手掰过他的脸，让他对着自己，黑色的眼眸里，压抑着怒气。
“烧糊涂了……那样会舒服一点……”严秋朔干笑两声，对严榆安眨眨眼睛，“我以后不会了……哥，别生气了。”
说完，脸在严榆安的手掌蹭了蹭，一副乖巧的模样。
严榆安呼吸一滞，面上升起红晕，难以掩饰的心跳声被迫让他放开了严秋朔，将脸别了过去，“我不信。”
“真的真的，不骗你。”严秋朔慌张的拉住严榆安，生怕他跑了似的死死抓着他的手，“我以后身体不舒服第一个找你。”
或许是身体刚恢复，严秋朔的脸上还带着热意，一激动气血就涌上来，让他的神态软得很，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和自己撒娇，严榆安心头早软的不行了，听到这话更是再也忍不住，他哼了一声，“这可是你说的。”
然后转身抱住了他，“你以后要是再敢做这种事，我就再也不原谅你。”
很幼稚的威胁，对却格外严秋朔很有用，他回报住严榆安，哄宝宝似的拍着他的背，嘴里念叨着不会了不会了。
等严秋朔安慰好人之后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问，“不过哥，你是把我牙磕哪里了，为什么会伤到嘴？”
现在心虚的换成了严榆安，行动的时候很果断很勇敢，但他强装镇定，“忘了。”
“好吧……”严秋朔隔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分化成了一个alpha，“哥你闻到我的信息素了吗？”
“恩，苦艾的味道。”
严榆安很喜欢，贴着对方的脖子，轻轻嗅了起来。
怎么有omega喜欢贴着alpha的脖子闻啊！
由于分化之后刚刚腺体成熟的原因，让严秋朔对脖子有些敏感，想要躲开严榆安这种可以被称为‘性骚扰’的行为，却被对方牢牢抱住，体力还没恢复，只能无力的让对方抱着。
他在心里无力吐槽严榆安生理课不认真听讲，严肃的和对方讲道理，“哥你可不能喜欢别人的味道就冲上去抱人家，容易给乐警官他们抓起来。”
背上的人身形一僵。
第41章 暂别
学业对于严榆安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阻碍，等严秋朔分化之后，不久，他便收拾收拾去了A学府上大学。
A学府在A市的另外一头，离家有好几个小时的路程，严榆安不得不选择住校离开这个家，李真月很不想他离开，但是为了不影响孩子学业，就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
严秋朔则将手中的药塞给了他，虽然他的胃病已经好了，但是严秋朔还是留着这个药，以防万一。
匆匆告别之后，严秋朔也回归了自己的校园，卫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一直盯着自己脖子看。
他分化成S级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了。
还有的人说严家是不是研发出什么药物可以让人信息素等级变得最高，谣言满天飞。
强的人总是会第一个受到质疑，可严秋朔并不在乎。
“朔哥，这是安哥送的吗？”卫明指着他的脖子上的抑制环，他不解的点了点头。
卫明笑着说，“眼光没有变过啊，我记得这款老早就绝版了，你哥是什么时候买的。”
“不知道。”严秋朔摇头，认真写着卷子，他随口问，“很丑？”
“怎么会……”卫明连忙否定，“我没这个意思……很、很好看。”
“我知道。”
废话，严秋朔对自己的样貌还是很自信的，他带什么不好看。
高二的生活在紧张和不紧张的边缘来回试探，再过一个学期他们就要步入高三，备战A学府的直升考试，虽然体能班竞争力并不是很大，闭着眼就能考上去，但他也有固定及格线的，不紧张的人占了百分之六十，而卫明则是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的其中一个。
“卫明，你看看你那成绩？还有一年就要大考了，你要怎么办？啊？你能不能和严同学学学？你天天和他一起……”
之前的代课老师赫然变成了现在操碎心的班主任老霍，他把班上几个成绩不佳的都叫到了办公室里问话，一个个体能成绩这么好，偏偏这文化课不长进。
“哦，还有你们几个，段文，你这个头带的好啊，都把他们带沟里去了！”
这段文的小团体也是名列前茅的成绩烂，自然也被叫过来挨训，他们眼睛都不敢乱瞟，要是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在体能班连A学府都考不上，他们的小命就别要了。
而且在A学院的老师，特别是体能课，哪个不是从军队退休来的，他们要是想不开了就可以顶嘴找抽。
因此，几个高大男生跟个群鹌鹑一样，低着脑袋挨训。
等老霍终于把他们骂舒服了，喝了一口茶水，卫明挠了挠头，“老师，你骂我们也没用啊，还是要想办法啊……”
卫明的小声反抗引来了老霍的一个怒视，卫明心虚地低下头。
“回去吧，课上给你们安排。”老霍摇了摇手，示意他们回班级。
几个人一回来就引得其他人笑问又怎么挨批，几人让他们赶紧滚蛋。
不一会老霍就拿着张白纸走进来，让吵闹的人都闭上了嘴。
“咳咳，为了让某些同学跟上成绩啊，老师安排了一个双人小组啊。”老霍说完，就让云班长将名单拿了下去，“这些同学多多帮助成绩不大好的同学啊，考上了让他们请你们吃饭。”
老霍又念叨了几句就让云秀寒念名单了，只是自己居然也在教人名单上面这点让她丝毫不意外，毕竟自己的成绩也是属于数二－的，就当巩固知识。
当肯定严秋朔的名字时，她卡壳了一下，老霍是真不怕他生气啊，自己又得看见秦绾那副得意嘴脸了。
卫明也没想到老霍这么给力，把自己和严秋朔排一起了，脸上是止不住的开心。
“不是说这分组盛产情侣吗？老霍这是没办法啦？”
“哈哈哈哈，下课还得让人家粘一起，老霍可以的，段文，开不开心呐？带你的是咱们班长哦~”
“去你们的，就你们话多。”
“怎么就情侣了，你们别看见一个就在那说说说可以吗？”
“切，开个玩笑嘛……”
“就是就是……”
“你们那臭嘴捐了得了……”
严秋朔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只是抬了会眼，“早让你请家教了。”
“课后就是课后，不能让自己这么有压力。”
“……”严秋朔无言看着他。
“好好好，请我请……”
“算了，来我家教你，把元鸿也喊上。”
“……他没空！”
卫明见他同意，脸刚挂上笑，结果就听到一个多余的名字，脸瞬间耷拉下来，没过脑就喊了出来。
“我之前喊过他，他说我朽木不可雕也……”卫明一脸气愤的握拳。
“……好吧。”严秋朔也知道他们的对上就会开怼，也没多想。
出奇的卫明学的异常认真，每次严秋朔回家都会紧紧跟着，好像把自己是个网瘾少年的人设忘记了一样，有时候严秋朔想让他劳逸结合都被他拒绝。
周末被老霍叮嘱，分组的同学不用去执行任务，待家里努力学习就行，因此这个星期除了睡觉，卫明基本上和严秋朔形影不离。
周末卫明一大早就从家里跑出来，坐车跑严家去了，管家阿婶笑着说严秋朔刚吃完早饭回楼上，自己去通知他一下。
严秋朔从楼梯上走下来让他上来。
“你以后自己来客房就行了。”严秋朔让他把书拿过来，自己从书架上拿来笔记，看着这个本子，突然想起了自己做笔记的习惯还是因为严榆安养成的，心口突然传来几丝酸涨感，让他有些难受的皱眉。
这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人们把这张情绪称之为思念。
卫明笑着应下来，然后乖乖坐到了椅子上，“昨天的作业我还没学会。”
严秋朔点了点头，其实卫明并不笨，只是喜欢上课走神，走什么神他不知道，教好这些问题就行了。
卫明在写，他就看卫明以前的卷子，看他错在什么地方，然后摘抄出来让他重新写。
二人就安静的面对面看题，偶尔传来几声讨论声。
课上卫明现在也开始认真做笔记，一个月一次的模拟考如期而来。
相信卫明在他的教导下，会考出一个好成绩。
成绩出来当天。
“你找别人去吧。”严秋朔闭上了他的眼睛，叹了口气，将卷子拍回卫明怀里，转头就走。
那些题明明在他家里的时候都做对了，严秋朔突然觉得元鸿的话是对的，段文那伙人都有进步，卫明为什么没有？
卫明张嘴，跟上严秋朔在他身边摆手，义正言辞道，“这次是失误，我下次肯定能行的，相信我朔哥。”
卫明委委屈屈地看着他，让严秋朔很是无语。
“下次再这样，我就让元鸿来教你。”严秋朔朝他威胁式笑了一下，并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严秋朔力气大的很，卫明捂住自己被打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但是痛在脑壳乐在心口，他还是朝着对方傻乐。
“嘿嘿，班长，你看我，进步大吧？”段文拿着试卷给云秀寒看，对方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以，我可以和老师说你独立了，不用我教了。”
“什么！？”
“再见，教导你很高兴。”云秀寒对他微笑，和他僵在空中的手礼貌握手，然后在一个名单上在段文的名字上打了个勾。
“你不知道过分数线就不用分组了吗？”他的朋友小声在他耳边问道。
“我不知道啊！”段文一脸疑惑，完成了加分任务。
等云秀寒回到位置上，林知倩又凑了上来，笑嘻嘻地看着他，“没想到卫明还挺有心机的。”
“严秋朔是不是感情白-痴？”云秀寒愤恨的捶着桌子，林知倩无奈的看他一眼，“还惦记那正宫呢？人家都上大学去了。”
“你滚。”云秀寒撑着脸，并不想理她。
“哎呀，有时候人啊。还是要学会接受现实的。”云秀寒越郁闷她越开心，捂着肚子直乐。
看着手里的厚厚的笔记，严秋朔有点害怕卫明受不住。
还是要劳逸结合，卫明的小脑袋瓜可不像自己这样聪慧。
严秋朔决定这次周末让卫明放松一下。
但游戏里受折磨的就是严秋朔了，他拿出自己房间尘封许久的游戏手柄坐在卫明身边，面无表情的操控自己的游戏角色。
“……”严秋朔感觉游戏对于自己来说就像卫明面对数字，他沉痛地闭上眼。
他们玩的是合作游戏，在严秋朔无数次角色视角黑屏的时候，卫明连忙安慰，“肯定是游戏出bug了，朔哥你玩没多久不熟练很正常的……”
“……”谢谢，他并没有被安慰到。
“玩得开心吗？”
身后传来一道冷清的声音，二人回头看向门口。
十一月份的天气忽冷忽热，来人身穿白色的薄外套黑色的西裤靠在门框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趁着放假好不容易赶回来，结果就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和别人待在一起。
“哥？你怎么回来了……”严秋朔话还没说完，就被抱入一个薄荷味的怀抱里，这些天堵在心里的酸涨感瞬间被疏解开来。
严榆安旁若无人的举动让卫明面上的表情僵住。
“安、哥。”他强装镇定喊道。
“嗯。”严榆安抱着严秋朔埋在他肩颈吸气，闷着声音回了他一声。
卫明再怎么也有个严榆安未婚夫名头，严榆安这不自知的耍流氓行为，作为他的家人，是要为他改正的，严秋朔压下心头的喜悦，推开了严榆安。
一脸认真的对严榆安教育道，“哥，你不能这么粘着别人。”
“噗……”身旁传来憋笑声。
严榆安温和的眯眼对着严秋朔，转眼便变了一副可怜兮兮的嘴脸，“我只想抱抱自己很久没见的弟弟，不可以嘛……”
“……”严秋朔的定力向来很好，他不能让严榆安误入歧途，又不想让小狐狸伤心，他转头看了一眼憋笑的卫明。
再看看严榆安，他之前也不是这样的啊？
“哥。”严秋朔无奈地叫他一声，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严榆安见此招无用，便收敛了表情，他暂时可没有在别人面前哭的习惯。
“算了。”严榆安垂头丧气，抽出了自己的手，不经意间走到了书桌旁，看到了叠在桌面上厚厚的本子。
严秋朔怕他生气也跟着他站了起来，跟个小尾巴一样默默尾随他，“老师让我帮着卫明补课。”
“只有周末？”
“下课之后我都会来，安哥。”卫明起身热情的给严榆安展示他们的笔记本,脸上挂着笑。
“……”严榆安咬牙硬是挤出一抹笑。
严秋朔又企图拉着他的手，笑着和他说，“哥你帮我教一会卫明，可以吗？”
“——可以。”严榆安抬眼和卫明对视，严秋朔呼出一口气，看来是没生气。
之后的几个周末，学习小组里增添了一位成员，就是氛围很安静，安静的可怕。
等卫明走后，严秋朔想起身回房，却被一双手给按住，旁边的人影弯腰低头贴着他，缓缓呼气。
严秋朔觉得有些痒想躲开，却被一只手拦截，让他贴上了严榆安那高挺的鼻梁。
“小朔，你就是因为这件事不给我打一个电话？”
“……”
这话问的让严秋朔有些发愣，他想了一会，好像确实是这样。从卫明来他家学习之后，他就再也没碰过手机。除了第一个晚上有和严榆安聊过几句以外，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严榆安用指腹贴着严秋朔的后颈，眼神暗悔不明。
他被缴了手机，军训一个月后想看看严秋朔有没有打电话给他。结果拿到手机的时候，一片红点，就是找不到自己想看的名字，然后趁着周末放假，他就坐车跑回来了。
他没联系严秋朔，本想给对方一个惊喜，没想到居然因为这个原因不联系自己。
第43章 碰额
“我不是故意的。”严秋朔也懒得纠正他的行为了，任由严榆安贴着他，转头同他对视。
“我不开心，小朔。”
“我错了哥，你别哭。”严秋朔一听他这委屈的嗓音就知道他要干嘛了，连忙认错，转身双手接过他的手。
严榆安准备的眼泪还没掉下来，他抽了抽鼻子，蹲下来趴在了严秋朔的椅子把手前。
他眼中含泪，微微隆起的眉头，将委屈显示的淋漓尽致，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你亲亲我。”
“……哥，你是个成年人。”严秋朔无奈的提醒他，他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莫名回想起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小少年的眼神里尽是忧郁，冷淡的眼神看谁都是陌生的人，和现在的严榆安完全不能归为一个人，家庭原来可以改变一个人这么多。
而自己呢？
他想不起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把论坛里看来的情感纠纷都看到狗肚子里去了，哪有一家兄弟是这样的？哥哥天天抱着弟弟撒娇。
虽然是从最近开始的。
可严榆安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自己又为什么会觉得严榆安对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是因为李真月他们吗？还是因为他是严榆安？
严秋朔混乱的思绪一下子清晰起来，但他还是觉得严榆安得知道他不能随便向别人索－吻。
“请宽恕他，吾主，带着他那被情感蒙蔽的眼睛，向您忏悔……”
“污浊不清的爱，就此从无情之人剥离……”
“让罪恶的血—肉埋葬于此——阿门……”
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倒在地上扭曲的场景，心下一惊，他猛地松开了触碰严榆安的手，眼神阴晴不定。
他垂下自己的眼睛，死死地握拳，眼中的晦涩缓缓的流露，严榆安歪头看他脸上的表情，咬牙。
横冲直撞的扑向他。
严秋朔瞪大了眼睛，整个身子向后倾，他没有任何动作，散架似的倒在靠椅上，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脸被轻柔的抚住，眼前人已经站了起来，大腿挤入双腿之间，白皙的手将椅子上的皮掐的变形，另外一只却轻轻抚着他的脸。
严秋朔觉得自己额头肯定被对方撞红了，假装很痛的嘶气，对方只是默默看着他，闭眼叹了一口气，最后认命的起身。
严秋朔犹豫的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无疾而终。
严榆安拿来凉毛巾给他的额头敷上，轻柔的为他按着，面色没什么异常。
“小朔，我不会对别人做这些事，你不用担心你哥会被人抓牢里去。”
“你不是对我做了吗？”严秋朔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
严榆安闻言，手撑着把手将他禁锢在椅子上，柔声问他，“那小朔愿意吗？”
先斩后奏才想起来问自己，自己的回答有用嘛？
严秋朔觉得自己不能让严榆安沉沦下去，他很果断，“不想。”
早恋不好，而且还是和有婚约的人早恋。
回答刚出，他好像看到了一双耷拉下来的狐狸耳，但狐狸并没有离开他分毫，“那为什么你从来不反抗。”
“因为你是我哥。”
“我不是你哥……”
“你是。”
狐狸伤心傻了，开始胡言乱语，小哭猫又要跑出来造孽了。
严秋朔静静的看着不愿意面对事实的小狐狸，想挠挠他，被躲开了，严榆安起身低头站在他面前，声音闷闷的说了声，“知道了。”
然后就跑了出去。
傻狐狸忘记了自己偷偷摸摸的行为小狮子并不知道，除了拥抱自己根本没有明目张胆做过什么，而小狮子觉得兄弟之间拥抱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太莽撞了……得让自己冷静一点。
严秋朔沉默的看着严榆安的背影，松下一口气来，拒绝他的感觉并不好，自己说了违心的话，他很喜欢严榆安对他的依赖。
伸手摸上鼻子，回忆当时的触感，严榆安的皮肤总是滑嫩的。就算经过一个月的风吹云散，也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改变。
就是，他是不是又变高了？
经过这次的对话，严榆安在严秋朔面前显得矜持了很多，可矜持没多久，又要收拾收拾滚回学校里去了，周末还是照常回来加入学习小组，不过没探讨什么，只是在研究自己的论文，时不时递给他们一个眼神。
“哥，你盯着这个页面已经很久了。”
严秋朔无奈敲击着桌面，让专注盯屏的严榆安将视线转移到严秋朔脸上，温和的对他展露微笑，“怎么了，弟弟，找哥哥有什么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