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还躺在地板上吐着水玩儿，轻轻拉住了朔的衣袖，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朔也回以目光给他。
“为什么总是推不动你？”簇笑得灿烂，丝毫不在意是朔将他推下去，濒临溺死。
“因为朔不会死，阿父说的。”
他听见自己说。
冷水泼上他的脸，让严秋朔理智回笼，他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手，缓缓蹲了下来。
他艰难地喘着气，捂着自己的胸口。
自从见到那些人，他并不是表面上看得那样淡定，他很难受。
明明自己学会了很多东西，可回头看去，那些只不过是被自己挂在回廊上的油画，走廊上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他看不清的黑暗。
让他不愿意接受和存在的，自己。
冷漠、愚蠢。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门被敲响。
“小朔。”
是严榆安的声音。
“出来。”
他的语气说不上太好，让严秋朔从自己的精神世界挣脱出来。
他还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
让他唾弃的性格又多了一个。
在他创建的版本中，这些东西是他不需要学会的。
可最后还是无师自通了。
他站起身子，将门锁拧开，他还未按下把手，门便自己冲了进来，他下意识退后一步躲开向他袭来的门。
还不等他动，就被揽入熟悉的怀抱中。
严秋朔一愣，认命般的扯住严榆安背后的衣服，埋进对方的怀里，一言不发。
总是这样，他真的离不开严榆安，这个能为他带来安心的人。
他居然生出了逃避的想法，这不是他该有的。在严榆安看清自己之前，他必须继续忍耐下去。
还有，在解决这件事情之前。
他得搞清楚一件事情。
“怎么了？哥。”严秋朔见严榆安也在保持沉默。
“我特殊期快到了。”
严秋朔被他的话说得一愣，计算了一下时间，才发现严榆安的生日貌似快到了。
“这里的阻隔器，阻止不了我的信息素传播，我们出去。”
“带上我做什么……”严秋朔讪讪笑了起来，想要挣脱严榆安的怀抱，发现根本动不了。
严榆安注视着他，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严秋朔被他看得闭上了眼睛。
“……”严榆安垂眸注视他，突然笑了一下，“小朔，你不知道一般在和别人对视的时候闭上眼睛，是在索吻吗？”
严秋朔闻言瞬间睁开了眼睛，严榆安也随之吻了下来。
好在严榆安只是浅浅尝了一口，就松开了严秋朔，手上的力道倒是没怎么放下。
一副严秋朔不答应就抱着他天荒地老的程度。
严秋朔很享受被严榆安拥抱的感觉，那就再过一小会儿再答应吧。
他小心翼翼凑近严榆安的后颈，带着几分贪婪的轻嗅严榆安为他散发出来的那一丝薄荷味。
严榆安像极了只属于自己的安稳剂，只属于自己。
这几个字从他脑子中想出来的时候，他感到有些的窃喜。
“那我就勉为其难和你一起去找地方躲着别人好了。”
第126章 困牢
军靴踩在路面的石头上发出响动，一男一女并肩走在军队的内部，路过他们身旁的人朝他们鞠个躬后便会迅速跑开，生怕自己得罪这两个精神病。
鸮无视那些人，将手中类似糖瓶的塑料瓶子打开从里边倒出一粒，丢进自己的嘴巴里，她穿着黑色背心，露出她那布满伤痕的胳臂，是枪伤或者其他武器照成的伤痕。
“院长被抓进去多久了？”簇走在她身旁，在脑中划过院长回来的日期，目光往鸮的手上看了一眼，咂了下嘴，“啧，老头本来也没研制出几颗来，全给你吃了，我吃什么？”
“搞笑，你还想和我抢啊？哝，你的‘安抚剂’不是来了。”鸮立刻将手中的药瓶塞回了自己的裤兜里，看了一眼簇被咬破的后颈又看了一眼前方向他们俩走来的高大男人。
“撤了。”鸮将口中的药丸咬的咯咯作响，朝簇挥了个手迅速离开了现场。
“簇，你又乱跑了。”
簇不耐烦地看着对方，却没有躲开对方伸向他的那只手，“淮岚，有事直说。”
淮岚瞳孔微缩，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感，浅笑地看着簇的眼睛。
他瞧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身高约是185左右，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和簇在同一个位置。
是在床上的时候，簇亲手替他刻上去的。
大概是一种标记，毕竟alpha标记不了Enigma，男人默许了他的行为，并为此感到兴奋。
“吾德辛要见你。”
“见我？见我做什么？”簇不解歪头，脚步没有因为疑惑停下脚步。
等走到电梯前，簇发现淮岚还在一直跟着自己。
接受到簇的眼神，淮岚抬手在簇的后颈按了一下，开口，“我陪审。”
“他做了什么？”
“嘘，别问。你们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淮岚面露怜惜，摸上了簇留得寸头，有些扎手，他却格外喜欢。
簇格外恶心他这副表情，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信息素瓶不够用了。”
“只要你能让我释放出来。”淮岚无所谓的耸肩，目光瞥向了对方伤痕累累的后颈。
簇脸上划过一丝狰狞，却很快被他藏下去，无言看着面前墙壁反射出的自己。
世界上他杀不死的东西太多，这让他十分苦恼，他看着他的脸，忽然想起了朔，如果是他，会怎么做？
簇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将手贴上了印在墙上自己的脸，触碰了一瞬间电梯便发出了提示音，簇将手放了下来，看了一眼淮岚，示意他带路。
淮岚注意到他看向自己投影的时候眼中的一眷恋，心头溢出一些怪异感。
可簇向来都这样，喜欢看着自己的脸发呆。
仿佛看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想法让淮岚心中升起几分恼火，他伸手掐指对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
“你应该看着我。”
簇笑了起来，眼神幽暗，问，“我什么时候不看你了？”
簇不愿意和他纠缠，扭开了自己的下巴，往电梯外走去。
走廊的几个Alpha们，面面相觑，一致的避开了视线。
淮岚慢悠悠的跟在簇的身后，在簇快走错路的时候抓住他的后脖领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房子。
周围都是空白一片，一个普通整洁的房间。
吾德辛坐在涂着白色油漆的凳子上，手上带着枷锁，抬眼看着簇和淮岚。
“许久不见啊，院长。”簇朝他扬了扬手，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找我什么事？”
“你不是一直想见朔？他来B国了。”
吾德辛平静的笑着，“我之前见过他，你们长得可真像。”
如果只是远远望一眼，就会认错。
“是你让……”簇从床上站了起来，难以自制的扬起自己的嘴角，却在余光中见到淮岚已经黑了的脸，他略过对方即将爆发的眼神，朝吾德辛走了过去。
吾德辛冷淡地看着簇面上带着些许病态的笑容，眯眼点头。
“太好了，我什么时候能去找他？”
“他是谁？”淮岚大步走向簇，死死握住他的手臂，眼睛含着沉沉的恶意，和让簇恶心至极的独占欲。
吾德辛看着两个人之间的动作，一动不动，抬眼与簇对视。
“你去放点我的消息，他就会自己来找你了。”
簇无所谓手上传来要将他捏碎的力道，对着吾德辛问道：“为什么是你的消息？”
“……”吾德辛笑而不语。
“算了，无所谓。”簇自得其乐，扭头看着淮岚，笑眯眯的扶住对方的脸颊，“走吧，去收集信息素瓶。”
“……”淮岚咬牙稍微松开了那只带着青紫色抓痕的手，将簇拽出了这个房间。
吾德辛随着面前的铁门被关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吾先生，再过两天就能出去了。”
角落隐藏的摄像头闪烁光芒，发出提示音提醒着吾德辛。
苍老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头，轻轻叹息一声。
他因为那些Alpha的死被抓来审问，可一群井底之蛙放置在外头的眼线已经全部消失干净，他们也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毕竟还有个联合盟国的合作摆在那。
吾德辛发出一阵嗤笑声，精明的眼睛染上了些许浑浊。
不知是嘲讽着谁。
“朔是谁？”
被封闭没有一丝缝隙的房间中，簇的脖子被淮岚掐着，带着小型风扇的仪器不断运作，收集着淮岚散发出来的信息素。
见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簇笑了出来，被掐住气管，使得他的笑声被止在了咽喉中，嘴角向上拉扯。
淮岚松手放开了簇的脖子，俯下身来吻住他。
身下的触感让簇环住身前的人，开始回吻淮岚。
喉咙时不时溢出破碎的叫声，刺激淮岚抓着簇的动作更加剧烈。
“是一个我朝思暮想的人儿啊。”
淮岚听见身下人的声音，他有一瞬间呆泄，但很快就回神，眼神凶恶地看着簇，开口冷笑，“你们这类人，还会朝思暮想啊？”
语气中夹着不屑和其他更加复杂的东西，簇听不大来，也懒得理他。
“那我一定要杀了他，好吗？簇。”
第127章 分裂
一路的颠簸，兀希在路上换了不知道几次的绷带后，他们驾驶的越野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片被遗弃的废墟，这种废墟在B国很是常见，似乎遍地都有。
兀希被自称阿煊的男人扶下了车，几天几夜的奔波让她原本就不大健康的身体，更加羸弱。
“前面有坍塌，车过不去，忍耐一会儿。”阿煊扶着兀希，说道。
忍耐？她都忍耐了一辈子了，又何惧这一小会儿。
她不吱声，阿煊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听说过‘薪’做的事情，他并不认可，除了完成自己的任务，他对这个Omega也没什么话说。
他们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才到达入口。
几道红外线照在他们的身上，阿煊出示了证件，那几道红点才从他们身上撤离，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废墟往前是一片较为平坦的路，一辆改装过的观景车朝他们开了过来。
“煊哥！煊哥！你回来了！”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妙龄少女A，右手握着铁管，半个身子探出车外，左手朝阿煊挥着，眼睛亮亮的，眼角还贴上了一个五角星的形状。
阿煊一阵愣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是谁，直到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他才发觉眼前的姑娘是自己的一个邻家妹妹
“你是……小娅？”
“是呀是呀！”小娅从车上跳了下来，精准跳到了阿煊的身旁。
“你……都这么多年了……你都这么大了……”阿煊呼了一口气，憋住了因为久别重逢而差点掉出来的眼泪。
开车的女性beta将车停了下来，接手了兀希，将她扶上了车，系上了安全带。
“边走边说吧。”
“柳二，哈哈你怎么还越长越年轻了。”
阿煊看着柳二，笑了几声，和小娅一同上了车。
柳二也只是朝阿煊笑了笑，就专心开自己的车了。
“你分化成Alpha了？”阿煊可以感觉的出来小娅的气场变化，变得强势锋利起来。
小娅点了点头，嘻嘻一笑，摸上了自己的后颈，“苹果糖的味道。”
“哈哈，阿煊，你都不知道，刚开始小娅分化成Alpha的时候都被自己吓死了，成天锁房间里害怕江叔不要她，将她赶出去。”
“啊，柳姐儿！你说这个干什么啊！”
“哈哈哈小娅，江大哥怎么可能把你赶出去啊，你这傻丫头……”
“啊别说这个事情了……你一回来就取笑我是吧？”小娅捂着耳朵，一脸羞愤，轻轻踢了一脚阿煊的小腿。
兀希静静听着这些人的嬉闹，心中有些迷障，像是什么被她遗忘的东西正在用旁人的行为提醒她。
她还有过一段还算愉快的时光。
但她并没有打算追忆从前，将眼睛放在了前方的道路上。
道路很长，像是望不到头，可车已经停了下来，告诉兀希，目的地已经到了。
明明前面还有这么长的一段路，兀希收了自己的视线，跟着前面聊的开心的三个人进了一个看上去破旧却依然牢固的房子，周围遍布着不少小房子，瞧上去像个小镇。
房子中坐着不少人，见他们来，先是朝着小娅等人打了个招呼，后便打量起被他们扶着的兀希和扶着兀希的阿煊。
有些人不认识阿煊，要小娅她们给他们做个介绍，被柳二一句，江叔要见的客人打断，架着兀希走到了高楼。
这边的电能都是他们大家伙自己引过来的，环境比兀希的山洞不知道好上多少。
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即将见到故人这个认知居然让她有些紧张。
他们因信念不同而分开，他却赶过来救了自己。
十五年前
那时的兀希还是在对抑制剂地量产上努力着，海升和林笙作为她的至交好友，在上面帮助了她很多，送了她第一支枪。
那个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应该是用不到这种危险的东西。
他们只不过是想生活变好一些，为什么要人流血呢？
用收集起来的资金，做了一百多个抑制环分发给投资的人。
那个时候Omega的生存环境没有像这样艰难，她还算有机会将这样东西展示在他们眼前。
江君来作为她的同伴，也帮助过她的一段时间，最后却毅然决然的放弃这个项目。
他和自己说，“需要拯救的并不只是Omega。”
兀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群体，可他们为了这一小部分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江君来要去做什么，他们暂时分开了一段时间。
后来兀希才知道，对方已经向吾德辛要了一些枪火，前往远方，跟着他的不止只有Omega，还有beta。
直到她的作品被那些Alpha，甚至Omega排斥，唾弃，摧毁。
她站在了刀口上，背后无数双眼睛看着她，身前的Alpha用信息素压制她，肉体和精神的折磨持续了一年多，直到吾德辛将她暂时拉出来。
他说，江君来在另外一边打出了一个很好的成绩，他还和自己说了A国变革的过程。
她像是猛然清醒，奋力起身抬眼看着表面平静，内里缺满目疮痍的城市，在一次对立的时候按下了手中的扳机杀死了自己的Alpha。
录下了‘火棉组织’的‘求救信’。
吾德辛支持她的想法，而她因为杀死一个上将，得到了许多Omega的追随。
或许是Alpha们太追求自己高贵的血脉，不断想繁衍出Alpha让他们的帝国更加强大，却适得其反，反倒是beta和Omega的性别多了不少。
以至于当初弱小的她还有这众多，已经清醒过来愿意反抗的支持者。
可那些人并不知道自己和吾德辛背叛了他们，背叛了这个国家。
哪怕他们信念一样，也终将背道而驰。
吾德辛那个蠢货和江君来说了这件事情，江君来千里迢迢来同她争辩，闹了个不欢而散。
“你会后悔的。”他瞪着躺在病床上已经摘除掉腺体的兀希。
她只是挂上了一抹嘲弄的笑容。
“我不会后悔。”
兀希看着眼前被初晨的阳光照亮的走廊，些许灰尘漂浮在走廊上，带着夏天温度的阳光，让她有些惬意地眯了下眼睛。小娅看着眼前瘦小的女人，哪怕身负重伤，她也走的笔直。
她也在和江叔做同样的事情吗？她身上的伤……
柳二轻轻咳嗽一声，让小娅收回视线。
小娅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尴尬的朝柳二吐了个舌头。
兀希并不在意这些小孩在后面打量她的目光，心中除了一些感慨，再无其他情绪。
她从未后悔过任何事，哪怕那些幼小的孩子们一个个倒在了她的眼前。
兀希也只会认为这是一条必经路，哪怕这条路不好走。
楼下传来一阵阵远去的脚步声，许多交谈声交杂在一起。
无非就是写什么中午吃什么，或者是那些人又派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过来……
这里的人似乎很多，瞧上去大多数都是一些beta，比那个像是被圈养的山洞多了些生活的色彩。
她许久没见过人们的话语是在聊家常，而不是下顿饭吃什么。
毕竟他们那唯一的食物就是一些干粮，不少孩子都不怎么发育，大部分都是营养不良。
兀希脑子转的飞快，像是在用周围的事物排开自己内心的忐忑与紧张，这不像她，倒是像极了三十几稍微年轻的自己。
但她还是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直到那扇木门被身旁的人推开，直到看见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写着什么的江君来。
那张有些皱纹却是还是儒雅随和的脸入目，兀希才猛然发觉，自己居然已经有十几年没见到自己当年的挚友了。
江君来见她伤痕累累的模样，眉头拧了起来，张口想说些什么，看了一眼阿煊。
“阿煊，辛苦你了。”江君来起身走向阿煊，轻轻拥抱了一下对方。
“不辛苦。”阿煊嘻嘻一笑，眼里竟差点掉下泪来，或许是众人不愿意相逢还掉眼泪，就拿着笑容和其他事盖着那点小感伤。
可当江君来拥抱阿煊的时候，柳二和小娅还是湿了眼睛，她俩从小都是江君来和阿煊带大的，从见阿煊的第一眼起，就一直压制着情绪，可看到这一幕，确是再也忍不住，小娅便一手扶着兀希，一手胡乱摸着自己的红鼻子，不断抽着气。
阿煊无奈笑笑，“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他们三知道江君来有事要谈，将兀希安置到沙发上，就离开了，嘴上说着要替阿煊弄个接风宴。
闹腾的气氛远去后，屋子中只剩下了沉默。
还是江君来的叹息打破了宁静，“你们这是何苦呢？”
兀希抬头与江君来对视，莞尔一笑，“好久不见。”
看上去并不想和江君来谈论她和吾德辛所做的事情。
“吾德辛被抓了，所以他麾下的几个疯子才会得到命令毁了你。”
“……”兀希轻微皱眉，原来他还没死。
她以为吾德辛已经死在了A国或者关押起来，他居然没死。
这是她的判断失误……
手指移向收拾的臂膀，朝里按压，剧烈的痛感让她流下冷汗，使她保持冷静。
“……”江君来见她的动作，加深了原本就皱起的眉头。
“你这是做什么？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他似乎是忍了很久，打破了脸上固有的柔和。
“我不想和你吵架。”兀希摇了摇头，放下了自己的手，并不打算回答江君来意有所指的问题。
“你们这是叛国！”
“他怎么什么都和你说。”兀希笑了笑，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连眼中也没有江君来的身影。
“明明有很多方法，你们偏偏选了最极端的这种，你对的那些相信你能带给他们希望的人吗！”
“……”兀希转头看着他，眼神有些空洞，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希望？从来都没有什么希望，这个国家都已经烂成这样了？你让我们该怎么办？”
“我现在已经……”
“现在？现在你和他们僵持不下，早就变成死局了，江君来，你的做法不就是召集那些beta们？
然后呢？
还不是要发起战争？那要到什么时候！拖延只会让人流的血越多。如果你失败了，这里会变成什么样？你想过吗？
你去做这些？需要几年，十年？还是二十年？而我们的计划，用不了几年……”
兀希的胸膛剧烈起伏，因为太过激动时不时还会咳嗽起来。
“我并不打算用战争解决方式。”对比她，江君来的愤怒像是被熄灭了一样，收敛了表情，恢复如常温和的模样。
“真可笑，当初第一个向吾德辛要枪的难道不是你吗？”
“我也是后来才发觉这个做法是错误的。”
“没有人的做法绝对正确，君来。”兀希将目光移向窗外，整个身子忽然放松下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们已经接近成功了，现在只需要等待。”
“……你完全不担心吾德辛的下场吗？”江君来自知两个人讨论这个话题除了争吵，讨论不出别的答案来。
“你也并不知道他和我做了什么，对吧？”兀希没有回答江君来，而是反问他一个问题。
“你应该知道，林笙家的那个孩子回来了。他代表什么来的，你也不会不清楚。”
代表着探察，代表着结局未定。
江君来看着兀希有些恍惚的神情，轻轻笑了一下。
“我会安排他们和我见面的，你不需要担心。”
兀希瞬间便收了笑容，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她想站起身子拉住江君来，却被对方躲过去，跌在地上，让地板发出沉闷的物体碰撞声。
“不……你不能这么做！”
“你以为，和他们面谈就会挽救这一切吗？A国的高层怎么可能放过即将到口的肥肉？”
兀希挣扎的从地板上爬起，却力不从心，再次跌倒在地上。
让原本就沾满灰尘的衣服，变得更加灰沉。
“我可以救这个国家，他不需要被毁灭！”江君来蹲下按住神情扭曲的兀希，脸上布满着哀伤。
多可笑啊，这个烂泥一样的国家让他的挚友变成疯子，而自己还要去拯救它。
可是没办法。
那些活着的孩子们需要它。
未来需要它，信念需要它，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他也得走下去。
太阳炽热，蚊虫藏在茂盛的树梢上悄悄看着树下的人交谈。
乐馨穿着黑色的连衣裙，耳朵上别着一朵新摘下来的白色花朵，散发着阵阵清香。
伴着热气的风，吹起她的长发和一旁年寻空掉的衣袖，在空中飘荡。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没有孟家的财力，这些人活不成。”乐馨淡淡陈述事实，她的脸上带着淡妆，让她看上去格外动人。
年寻转头看向身后蹲在长廊的孟衣兰，她身上裹满了绷带，像是烧伤又像是炸伤。
前两天这个女Alpha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跑到这个被遗弃的城市，说是要找一个人。
孟衣兰只露着眼睛，年寻还以为她是从哪跑出来的重病患者。
而乐馨只是一眼便认出了对方，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粉嫩的唇瓣被她用力咬破。
年寻站在她的身旁，听见她用嘶哑的声音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是不是当年我嫁给孟衣兰，一切都会比现在好很多……倩倩也不会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