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撕掉五张黄纸,正在第六张黄纸上画画的秦雪对陆晨卿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态度十分不满,她哼了一声,语气不善道:“你们是变态你们不怕问题我们怕啊!到时候被吓晕过去了我怎么和她们讨价还价?”
旁边的钟焕声放下笔,也反驳道:“就是,而且头儿,你和大佬也没告诉我们这小姑娘怎么了啊?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们完全不知道啊!”
“啊......”和缩在椅子上的齐意对视了一眼,陆晨卿发现自己好像确实什么都还没有说,“忘了和你们说了,主要是这个故事太沉重了,本想着如果不是真的就好了,没想到现实比我想的更离谱。”
敲了一下自己脑袋的陆晨卿放下搪瓷杯,拿过一边的黄纸和毛笔,边动手画符边开始诉说起整个故事来。
故事的开头很简单,一个女孩子被人贩子卖到了农村,给一个又老又丑又穷的光棍当媳妇。幸运的是,这个女孩没有被打断腿、戳瞎眼睛,甚至没有疯,她在逆来顺受的同时开始计划着一场报复,最后,她带着她的女儿逃离了那个地狱,也放火烧了那个村子。
她带着女儿一路向东,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栋37号。认为一切好转的她找了份工作,进了厂打工,遇到了一个男人。
两个人在工作中慢慢产生了好感,不敢告诉男人自己过去的女孩只能编造了自己离婚带着小孩的故事,让她意外的是,男人不介意她带着一个小孩,向她求婚了,女孩也同意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是,就在结婚的那天,她的女儿被人糟蹋了。
严重到,肠子都掉出来的程度。
嗓子也被毁了,小女孩再也唱不了歌了。
男人知道后不仅没有对小女孩的遭遇感到同情,反而勃然大怒离开了她们,骂小女孩不干净。
周围的邻居没有一个人帮她们说话,都认为是小女孩的错,那个男人是个老实人不会做这种事,再不济他也只是一时昏了头,他还有大好的前途。
可是那个小女孩呢?她的未来呢?
没有人在意。
世界崩塌了的女孩抱着她奄奄一息的女儿,最后选择了上吊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
钟焕声:“我草!这他妈还是人吗!”
听完故事的秦雪和萧傅制一时半会不知道要做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还悬在半空中的毛笔因为长久没有动作而滴下一滴墨,晕开了底下那被水浸湿的黄纸。
虽然很为母女心疼,可也真的怕鬼的钟焕声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他一边写着符一边情绪激动地骂着:“我草那个拐卖人口的村子真他妈不是东西!还有这个镇子!这个镇子的人真畜生不如!”
“啧啧啧,简单嘴臭,极致享受。”在知道事情的全部后只在心里骂人的陆晨卿为钟焕声的破口大骂鼓起了掌,“再多骂点,我喜欢。”
“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小女孩。”共情能力很强的秦雪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眼眶已经湿润的她努力仰起头,不想让多余的眼泪掉下来,“她们只是想好好活下去,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们啊!”
从桌上的纸巾盒抽了两张餐巾纸递给秦雪,明显也红了眼眶的萧傅制吸吸鼻子,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后看向陆晨卿和齐意,“我们,我们能为她们做些什么吗?”
一直缩在椅子上的齐意闻言放下搪瓷杯,扯了扯身上快掉下去的毯子,面无表情道:“事情已经发生了,马后炮没用。”
“一定,一定有我们可以为她们做的!”鼻子都红了的秦雪双手拍在木质的桌上,低声吼着:“我们,我们一定还能为她们做些什么!”
“我知道你们都很心疼这对母女,但是请你们记住,她们已经变成了鬼还杀了不少人。”把秦雪从齐意面前拉开的陆晨卿完完全全挡住了身后的齐意,他对上秦雪满是怒火的眼睛,咽了咽嗓子,“这个镇的居民是该死,但那些被拉进这个副本的求生者他们也该死吗?之前店铺的老板说过,那些人住进来后就消失了,那他们也是该死的吗!”
“啊,道德难题。”疯狂揪着自己头发的萧傅制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力,因为无论选择那一边,自己的道德心都会宛如被针扎一样疼。
“头儿,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冷静下来的钟焕声望向陆晨卿,既然他选择哪一边都不对,那不如让别人来选择。
帮萧傅制一起搀着秦雪坐下的陆晨卿愣了一瞬,良久,才回道:“我想让她们入棺,这样,她们就可以投胎转世而不是一直被困在这个老破小的房子里,而且,我们之后也不会再有求生者被她们所杀。”
难得起了兴致的齐意抬起头,问道:“准备怎么做?”
“没想好,不过主要还是需要知道小女孩儿想做什么。”摸着下巴的陆晨卿沉思了一会,突然拍手道:“不过比起这个你们还是赶紧画符比较好,毕竟先救近火可别什么都没为人家做先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半夜,气氛三人组抱着陆晨卿瑟瑟发抖。
原本想要分两拨人一拨人抱陆晨卿一拨人抱齐意的他们被慵懒斜靠在沙发上的齐意一眼瞪了回来,不敢惹齐意的他们只好全部围在陆晨卿身边,两人各一条胳膊还有一人抱着大腿。
被迫睡不着觉的陆晨卿保持着打坐的姿势艰难的撑着眼皮,他打了个哈欠,想动手揉一下眼睛却发现他的胳膊被钟焕声死死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们行行好,让我睡觉好不好?”垮着脸的陆晨卿瞅了眼面前就快贴满符纸的墙壁,哀嚎道:“就你们这密集程度这什么妖魔鬼怪都过不来啊,实在不行,你们让我躺下总可以吧?”
死死盯着墙壁的钟焕声丝毫没有要松开的迹象,“头儿这是特殊情况要特殊对待,万一......”
“闭嘴。”瘫在沙发上的齐意突然坐了起来,他打断钟焕声还想说的话,望向了面前的墙壁。
嗞—嗞—嗞—
从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十分细微的声音,好像是用东西轻轻刮着什么东西。
抱着陆晨卿大腿的秦雪一下收紧了手臂,她不安地看着墙壁,劲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道:“那,那什么,头儿大佬,这什么声......”
“咣!”
“噫!!”
隔壁的动静还没弄明白,门外突然响起了巨大的撞击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门上,使得本就不怎么稳固的门框落下了好一层灰。
“教了她多少遍了,球是用来拍的,不是用来踢的,就算是她的头也不行。”对小女孩的行为只剩下叹息的陆晨卿从僵硬了的三人组手里抽回自己差点就要各走各的两条胳膊和一条腿,伸展了两下后搬起了一旁的茶几,“你们愣着干吗呢,过来帮忙顶一下门,现在她进不进来,如果她把门踹开了可就不一定了。”
他们花了一个下午画完了近百张符纸,因为害怕,不光是小女孩的卧室和主卧,他们的房间墙壁窗户和门上都贴了密密麻麻的符纸。
也不知道是哪张符起作用了,这母女两还真的没能进他们的房间。
“头儿,她,她会不会把门砸开啊?”
一扇木门后堆了一个衣橱一个沙发一个茶几,只要是房间里所有能移动的东西他们全部堆了上去。缩在墙角地铺上的秦雪抱着萧傅制,颤抖着问陆晨卿。
确定把木门堵的严严实实的陆晨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从沙发上跳下来后拍着胸脯保证道:“不会,就她那头和力气,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踹的开。”
“咣咣!”门外发出了更加巨大的声响。
“哦你听,”故意曲解小女孩意思的陆晨卿笑着指了指门外,“她很赞同我的话,所以踹了两脚门以示终于有人能懂她的感激之情。”
门外气到五官都扭曲的小女孩:wqnmlgbd
“哥,有听清隔壁是什么声音吗?”完全不理会门外还在继续的撞击声,陆晨卿来到贴着墙壁的齐意身边询问到。
从隔壁传来声响后就来到墙壁前贴着墙壁的齐意微微直起身,他曲起手指敲了敲面前的墙壁,回答道:“那个女人在用指甲抓墙。”
陆晨卿歪了歪头,不解道:“就算已经不做人了用指甲抓墙一个晚上也不可能把墙抓出一个口子,她是在用身体力行告诉我们只要努力就可以水滴石穿?”
“不。”
后退一步的齐意抬眼,与陆晨卿对视,“她不是人,所以比人效率的多。”
“大约需要多久?”
“三个小时。”
“我靠这不是手指这是钻头吧?!”被女鬼的效率吓到的陆晨卿猛的后退一步,惊恐地看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这要是去工地,月入十万不是梦。”
“等吧,”因为沙发被充公去做阻挡物,没有地方躺着的齐意只好来到地铺,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她挖通这堵墙,看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咬着手指甲的陆晨卿对着墙壁沉默了一会儿,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咬破皮肉把自己溢出的血抹在了离女鬼抓墙最近的符上。
后半夜,随着七零哐啷的声响,墙壁落下一些细小的石子,一根干瘦且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从墙壁的另外一侧伸出来,在确定挖通了墙壁后伸了回去。
接着,一只充满了血色的眼睛出现在了那仅仅只有一根手指大小的洞后。
今天是第四天。
她们还一个人都没有杀。
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的小女孩瞪着对面那两个宛如恶魔一般的男生,身体慢慢化成血水想要从这个小洞钻到对面的房间。
但当她化为血水的身体刚刚穿过洞,还没到另外一间房间的洞口时就好像有一堵透明的玻璃墙一样挡住了她的去路,使她动弹不得。
那两个恶魔般的男生其中有一个人和其余求生者完全不同,母女两人虽然不知道陆晨卿的真实身份,但那些符纸里面只有他写的才真正有用,使得她们两个无法穿透墙壁与窗户去到他们房间。
“别叫了她又过不过来。”与墙壁那头的小女孩招招手的陆晨卿使了十足的劲才扒开死死抠在自己胳膊上的钟焕声,他扭着脖子又去拍扒在他脚上的萧傅制和秦雪,“你们给我松开!再这么下去我下半生就要和轮椅为伴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齐意在女鬼挖穿墙壁后晃了晃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现在他站在墙壁前,与墙壁那一头的小女孩对视。
“你想要什么?”他问。
因为四天一个人都没死kpi冲不上去的小女孩用手指死死抓着墙壁,尖声叫道:“我要创死你们!!”
没有理会小女孩的无能狂怒,齐意继续问道:“你想唱歌?”
“我要你们死!你们都该死!还有他们...他们!”
“想唱什么歌?”
“放我过去!我要把你们全部扎成纸人!然后烧光你们!”
“儿歌?”
“你们和他们都是一伙的!没有人来同情我!他们都辱骂我嘲讽我!!都该死!都去死啊!!”
已经得到自己想要情报的齐意把离小女孩最近的符纸揭了下来,贴在了洞口上,完完全全遮住了小女孩的眼睛。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下,甚至亮起了闪电,伴随着越来越响的雷声。
“听到了?”转过头的齐意走到地铺前,他漠然的低垂着头看向还没能站起来的陆晨卿,问到。
“听到了,如果明天不下雨她的第一个愿望比较好解决,至于第二个愿望......我来吧哥。”
突然一道惊雷劈中了37号宅子外的槐树上,可那点零星的火苗还没来得及燃烧便被倾盆大雨浇灭。
得到陆晨卿回复的齐意把视线挪到了说不出话的气氛三人组身上,在看到他们包含着太多复杂感情的表情后啧了声,不耐烦道:“明天,雨停了就去买油,汽油菜油动物油都可以。”
在同情母女两和害怕母女两中反复横跳的萧傅制终于站在了中间那条线反应过来,他捡起在中途掉落在地的眼镜,问:“我们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大清早就亡了,”认为这个副本就不应该存在的陆晨卿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深深呼出一口气,“可有些人的辫子,早就在心里根深蒂固了。”
回过神来的秦雪碰了碰旁边的钟焕声,“你刚刚有听到小女孩说了什么吗?我太害怕什么都没听到。”
钟焕声小声回道:“我也害怕啊姐,你觉得我听得到吗?”
加入群聊的萧傅制:“我听到了,但有时候我还是很希望头儿和大佬可以直白的说出来他们想说的不用顾虑我们,因为我们真的听不懂。”
第五天,是他们在这个宅子的最后一天。
从凌晨开始那场大雨便慢慢小了下来,直到早上已是大晴天。
他们从37号宅子走到大马路的尽头,买了一堆动物油后又从尽头走回37号宅子。
深夜,以为符纸能抵挡住那母女两的大家都没怎么防备,谁知可能是最后一晚母女两buff加满了竟直接穿进了他们的房间与气氛三人组贴脸,好在陆晨卿和齐意速度够快,一个抓住了小女孩一个拿起槐树枝挡在了三人组面前。
“你不是想唱歌吗?我让你唱。”一手把小女孩的胳膊反压在她的身后,一只脚抵在小女孩腰间的陆晨卿原本想用空余的手按住不断扑腾的小女孩的后脑勺,却不料小女孩的后脑勺突然长出了一张嘴,他只好掐着小女孩的脖子继续道:“在那之前,你先听我唱首歌。”
还是没能知道陆晨卿真实身份的小女孩用早已染血的手指抠着地板剧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完全丧失了理智的她现在连话也说不清。
“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我先唱了啊。”就差把自己全身重量压在小女孩身上的陆晨卿控制住力气,确保小女孩不会受严重的伤后清了清嗓子,不顾身下还在剧烈挣扎的小女孩,自顾自唱了起来。
“披头散发,很多疤,不认得我的话......”
“如果会怜悯我,又为何抓住我,鬼扯原谅恶魔,咬碎牙胆怯和落寞......”
“是呢原谅你呢,负重一万斤长大着。怎么不救救我,人类啊可笑啊,为什么凋零了的不止我一个......”
(摘自太一-《负重一万斤长大》)
随着陆晨卿的歌声,身下小女孩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弱,甚至在最后一段里,可以隐隐约约听到小女孩那混杂着哭声的跟唱。
她的嗓子就像陆晨卿所说,完全被毁了,发出的歌声好像随时要被瓦解一般破碎不堪。但现场没有人去阻止她唱歌,也没有人评判她那沙哑至极的声音。
一曲终了,察觉到身下的小女孩已经没有恶意的陆晨卿松开她的手,从她身上站了起来。
“从来就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个抛下你和你的妈妈离开的男人,错的是这个镇子的人。”
扶起趴在地上的小女孩,蹲下的陆晨卿摸着她的头安慰道:“你没有做错事,该下地狱的是那个男人,从来都不是你。”
褪去了厉鬼模样的小女孩胡乱地抹着不断夺出眼眶的泪水,抽泣着回道:“那天,那个大叔倒在地上,说,说可不可以给他一点吃的,我本来想走开的,可是,可是我又不想大叔饿死。”
“他们,他们都说是我的错,没有人夸我,都说是我的错。”
“我真的,做错了吗?”
“你没有做错!”刚刚还被吓到的秦雪突然冲了出来,她一把抱住还在抽泣的小女孩,情绪失控般吼道:“都是那个畜生的错!你和你的妈妈原本可以有美好的未来,都是那个畜生和这个镇子那群傻逼的错!他们就应该下地狱!”
漂浮在空中的红嫁衣女人身形颤抖了两下,那泛着青紫色的胳膊慢慢恢复成了苍白色。她抬起手一把扯下自己的红盖头,变回了原来样子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这辈子,你们辛苦了。”来到窗台边的陆晨卿打开窗户,捏紧了手里的火柴盒,“你的最后一个愿望我来帮你实现,之后,入棺早点转世吧。”
说完,陆晨卿划开火柴,将点燃的火柴抛向院子,刹那间一条火蛇顺着他们下午的油迹在整条马路四散开来。
松开秦雪的小女孩擦了擦自己还红肿着的眼睛,跑到陆晨卿的身边,看着这一下漫天的大火,却完全没有高兴的神情。
“不高兴吗?”陆晨卿问道。
“如果他们投胎转世,还是像今世一样怎么办?”小女孩漠视着这场大火,对响起的惨叫充耳不闻,“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像我一样的小孩会遭遇不幸,那......”
“人的出生没有选择,”一把抱起小女孩的陆晨卿和她一起望向窗外的大火,“可是出生后的路我们可以自己选择,既然一时改变不了别人,那就先改变自己。”
“不要忘了自己想要做的事,不要迷失自己,等自己足够强大了再去改变他人,最后改变社会。”
“世界上没有所谓永恒的乌托邦,也不会存在永远的理想乡。但是你们的一点声音,总有一天会成为你的武器,使得你们足以和那些迂腐老朽的人对抗。”
“勇敢的发声,不要让阳光永远藏在乌云之后。”
不要因为是熟人亲戚而什么都不说。
不要因为害怕父母的责备与街坊邻居背地里的指指点点而一个人默默承受。
错的永远都是那些施暴者和只会嚼舌根的废物,而不是你。
“大哥哥,我知道了。”
原本冲天的火势很快弱了下来,明明黑夜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到,天空却开始泛起鱼肚白。
小女孩跳到地上,她的身子逐渐开始变得透明。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要去告诉所有那些和我一样的人,这不是她们的错!”
擦干眼泪的小女孩拉过她妈妈的手,母女两人的身形开始模糊不清。
天快亮了。
“愿世间再无拐卖,再无暴行,再无......封建迂腐......”
母女两的身形完全消失,太阳的光透进这间狭小的屋子,照亮了整个镇子。
【恭喜你们通关隐藏副本“奇怪的宅子”!一分钟后将会把你们传送回原来的地方!】
趁着还有时间,来到窗台边的秦雪双手撑在窗框上,和陆晨卿一同眺视着远方道:“头儿,小女孩的愿望不是想唱歌吗?她也没唱怎么就释然了?
站起身的萧傅制摸着秦雪的头,猜测道:“可能是第一个愿望实现了太兴奋,所以忘了第二个愿望吧?”
“怎么说都觉得她们可恨又可悲,”晚上和女鬼贴脸的钟焕声差点一个白眼厥过去,还好齐意及时拉开了他和女鬼的距离,“就是那种,让人又爱又恨的感觉吧。”
“她的愿望,其实根本不是想唱歌。”
回过头的陆晨卿在三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看向一旁靠着墙也望着窗外的齐意,轻声说道:“齐哥说过,那个小女孩的晴天娃娃说想唱歌,可直到齐哥回来它都没有唱一句歌词。所以我想,小女孩可能早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唱歌了,于是那句话比起愿望,其实更像是一种执念。”
她想要再一次唱歌的执念。
“其实她最大的愿望,只是希望能有站出来帮她说话、又或者真正同情她遭遇的人,就算只有一个也好。”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希望我们的世界可以少点这种事,”打起精神的秦雪拍了拍自己的脸,向太阳伸出手,“走了,我们还要继续闯关呢!”
对秦雪态度转变之快感到惊讶的陆晨卿眨了眨眼,很快反应过来。
“大家出了副本就往机场方向冲!我们就快打通第一关了!”
“好!!”
机场外迎宾大道
看得出来也被广播体操坑了但应该没有被隐藏副本坑的大叔一群人神色萎靡的坐在迎宾大道一辆报废的汽车前,身后是盘踞在桥上的庞然大物。
通体黑色只有眼睛是白色的巨蛇正抬起脖子吐着信子在四处张望,它那伸展开来至少有几百米的身体正紧紧卷着通往机场的大桥,黑色中间有骨刺的鳞片摩擦过大桥上塑料的隔音板,发出一阵阵难听的刺耳声。
“哇喔这么大的吗?”用手挡住阳光的陆晨卿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蛇身,这如果要他们自己来对付,估计他们得团灭。
黑猫在看到陆晨卿的那一刻从女生的怀里挣脱出来,一溜烟跑回了他的脚下,嘴里还叼着三包爬山虎的种子。
“啊谢了要的就是这个。”接过黑猫嘴里的爬山虎种子,陆晨卿抱起黑猫摸了摸它的下巴,“回去奖励你小鱼干。”
看着人已经到齐了的大叔直起身体,他望向还在撸猫的陆晨卿问道:“现在人已经到齐了,我们要怎么做?”
把黑猫交给秦雪,没有回答的陆晨卿用手丈量了一下黑蛇和这辆报废车的位置,最后在车前几米处停下脚步。
他不急不缓地在众人的目光下拆开三包爬山虎种子的包装袋,把里面几百粒种子撒在了地上。
“他靠不靠谱啊?”大叔团队里一个胖胖的男生忍不住拱了拱旁边的大叔。
还没明白陆晨卿用意的大叔沉默不语。
“我记得你们有四枚破甲弹吧?”准备好一切的陆晨卿从包里拿出那只前爪和那瓶毒液,指了指不远处,“你们中间选个人站在那里对它用破甲弹,那个有金坷垃的男生就在这里待机,只要看到那条蛇准备过来就往这上面撒金坷垃。”
大叔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想用爬山虎来牵制住黑蛇?”
“是。虽然时间可能不多,但是只要有那么几秒的停顿,我就可以刺穿它的眼睛。”单手弹开木塞,陆晨卿将瓶子里的毒液缓缓倒在了前爪上,正如他所料,爪子并没有被腐蚀反而被镀上了一层紫色的薄膜,“耶梦加得的毒再加上芬里尔的毒,我想这条蛇应该撑不过半分钟。至于其他人,只要在它发狂的这半分钟内用尽一切手段自保就好了。”
一枚□□急速划过天空,正中黑蛇的额头炸开了火花。黑色坚固的鳞片帮它抵挡了大部分伤害,可黑蛇的额头还是向下凹陷了一块。
发出怒吼的黑蛇很快锁定了目标,它张大了嘴向不远处正举着□□枪的人扑去,毒液顺着尖牙滴落下来,在地上腐蚀出了一个又一个坑。
就在它马上就要触及到那个人时刹那间从地上冒出了一簇又一簇的爬山虎,疯了一般在大桥扎根生长的爬山虎直冲它的脖子,紧紧攀附住后开始向它的身体延伸。
在同一时间,一个人影顺着长疯了的爬山虎跳跃到它眼前,那个人一手扒着它的鳞片,一手使出所有的力把手中的爪子扎进了它的眼睛里。
因为毒液带来的剧痛黑蛇张开嘴惨叫了一声,第二枚破甲弹直接就着这个机会打在了它露出的、脆弱的上颚。黑蛇剧烈挣扎起来,整座桥都可以感受到颤抖。爬山虎的根扎得并不深,一下子就被黑蛇抬了起来,它杀红了眼张着嘴想要把所能感受到的生物全部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