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言也紧张,按照步骤,他是先注意奕炀的表情,然后对照这套衣服的广告词。
‘只要买它!拥有它!!穿上它!!从此老公为你疯,老公为你狂,老公让你夜夜下不来床!’
乐言抬手,把肩上的浴袍撤了下去,小声问:“老公,我可以这样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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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言:我今天是辣兔!
奕炀:谁教的?
第74章 不能割舍的人
奕炀没说话,一直都没说,只是一双眼睛几乎黏在了兔子身上,挪不开了。他在床上没什么特殊癖好,多数时候以顾及乐乐的感受,照顾他为主。
这下他突然也有被照顾的感觉,这么复杂有趣的衣服,穿也要很久吧。
除开眼睛,奕炀最喜欢乐言的锁骨,那地方永远透着一层薄薄的粉色,就好像在细腻的白纸上蹭了脂粉,肉眼看着是香的。
奕炀喉结滚动,指尖顺着锁骨的走向,一路滑胸口。兔子因为他的触碰,鼻尖不由自主溢出一声叹。感觉来了。
兔子也是会很害羞的,他的脸肉眼可见泛起红晕,这抹红一直蔓延到了他的耳朵尖,胸口被指尖烫得快要烧起来。
“老公…”乐言不确定自己这回做没做对,学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奕炀的胸口。
穿着在勾引,说话在勾引,动作也在勾引。
奕炀压着洗漱台的大理石,捧着乐言的脸,珍惜地印了一个吻。但是一个不够,他几乎要把兔子揉进身体里,恶劣地抢夺乖兔子呼吸,在这方面欺负人,会让奕警官觉得兴奋和满足,“宝宝刚才问什么?”
乐言问:“这样穿你喜欢不喜欢?”
“嗯,很喜欢。”说话间,他勾着乐言脖颈上的细链子,指尖一抬,连接着下边小乐言的位置有个叮当响的铃铛。
这脆声配上乐言带哭意的哼声,性感动听,更多的是诱惑。
“宝宝…”奕炀抬着臀抱他起来,压在墙上轻轻蹭,“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学会了什么?”
乐言推开奕炀下来自己站着,伸手解开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接着圈着他的腰,凑脸过去舔了舔奕炀的胸口,那处明显的肌肉线条湿润了。
乐言抬着一张纯真的脸,“这样…”
兔子半蹲下来,松开皮带和拉链…
突然闯入一腔温热。
奕炀**爆炸了。
再醒来是第二天中午。乐言嘴巴酸,腰痛,膝痛,屁股也痛。不过他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是去把昨晚藏的那四套衣服重新换个更隐蔽的地方藏。
广告词没有骗人,昨晚效果显著,但是超出了乐言的预期,显著过了头。
他今天跟个受气包似的,真的差点没下来床。
兔子越来越人,已经有点怕疼了。
奕炀则在衣帽间找了件针织毛衣给他,比着毛衣把裤子外套鞋子饰品一并搭配好放在中间的方柜上。
“宝宝?”奕炀出来叫他换,没在客厅看到人,以为又爬床上去了,找进去发现人正努力地在床底下掏东西。
掏得满头大汗,拖鞋都派上了用场也没把东西够出来。
奕炀出于好心,爬下来伸手位置和方向的原因,一抓就抓到个米白色抽绳布袋。
他本来没好奇里边是什么,是他家兔子紧张得一把抢走抱在怀里,反应这么大他就要好奇了。
“不不不...”
乐言不给他抢,整个人团在地上,把布袋紧紧埋在怀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奕炀摸了几下没摸到,索性把那团兔子抱到床上,“老婆藏什么了,给我看看。”
“不好…”
奕炀知道兔子最怕什么,于是凑过去,露牙咬了咬他的脖颈。
“啊!”
乐言果然敏感的松手来捂自己的脖颈,奕炀不给他躲,吮咬磨蹭。乐言感觉有道电流直击脊背,麻得脑仁都痒,他边笑边躲,扭成一团。
“疼不疼了?”奕炀的手,顺势滑进去摸了摸,还是肿的。
“疼。”乐言乖乖让他摸以为话题转移到这里,就没布袋什么事儿了,结果,摸也摸,袋子也被抢了……
奕炀拿到布袋子,松开人坐在边上慢慢打开。兔子一骨碌翻起来,视死如归跪坐在奕炀边上,试图唤醒他的爱意怜悯:“老公,这是我的东西。”
“我知道是你的,看看是什么,看完就还你。”布袋子里还有一个布袋,再打开,还有一个...
这只兔子是有什么藏东西的癖好吗?
“可是,我不想给你看...”乐言嗫嚅出声,规规矩矩摆在腿上的手抬起来好几次,在判断抢不回来的时候又悻悻收了回去,“老公……”
奕炀:“是不想给我看,还是不敢?”
乐言如实说:“不敢。”
“不敢给我看的东西就是拿去闯祸的,我得看。”奕炀终于拆到最后一层透明塑封袋。
看着一团倒还真分辨不出是什么,倒出来看到铆钉链子什么的,瞬间就知道了。
奕炀忍着笑,一一拿起来看,“呦,这件能遮什么?”除了腰上的两排皮扣装饰,剩下的链子是绕着胸部轮廓绕的,很性感。
“都不能遮。”乐言说:“所以,我打算...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挺好的。”奕炀又拿了一件,摊开在兔子身上比了比,满意点头:“每天换一件,宝宝穿着很漂亮。”
“啊?每天都…”乐言身子一僵,直直后倒在柔软的床上。
换作以前,每天他一定会兴奋地买礼炮放,可是现在...奕炀好凶...虽然依然很舒服,但是也很疼…
光光过来吃午饭,将就拿昨天他说的宽大帽子。奕炀除了给他帽子,还有一张银行卡,好言好语说:“这次去就不用再回来了,我和乐乐要出门一段时间,顾不上你。”
光光没说话,拿走了帽子,不要那张卡,接着无事发生端起碗开始埋头吃饭。他好像只吃白米饭,这几天都是...
他这样,奕炀突然良心不安,但要出门是真的,机票已经订好了,总不能把一个陌生人留在家里吧?
光光先下楼,他二人晚了五六分钟,看到光光骑着昨天扛上楼的电瓶车顺利上路。
这东西乐言骑不来,于是,这场垂耳兔和侏儒兔的比拼中,垂耳兔险胜...
“跟着他吗?”乐言觉得这次跟踪有点像放生动物时,陪在动物身边的那几天。
便于观察动物是否有野外生存能力。今天他们放生的是一只垂耳兔,观察的是他的社会生存能力。
“老公,为什么当初你没有放生我?”乐言找不好形容词,但放任自生自灭的情况也等于放生吧。
为什么奕炀当时对自己那么好?
“你?”奕炀停车等红绿灯,“你让人揪心,放不掉。”他又觉得这样的描述不够准确,兔子需要感知和明白这个世界,于是更细致地和他解释。
“宝宝,人的一生很长,我们会遇到形形色色许多人,这些人多数只在你的人生里走个过场,最后真正留在身边的少之又少。朋友其实就像筛沙一样,精挑细选,留下来的才是真正好的。”
“所以..我是被你筛出来的?”
“不,是我选你,你也选我的双向奔赴。”奕炀说:“我们是爱人,是亲情,是一辈子不能割舍下的人。”
“不能割舍……”乐言偏头望着人行道上匆匆的路人,忽然好像能够明白奕炀说的这句话。
这些人是过客,但更像生命沿途里的装饰。
三月桥五点半准时下班的盲人女孩、小区门口永远只在岗亭边的光头保安,地铁上经常打瞌睡的短发西装女孩,以及每天带着一只八哥犬遛公园的背手大爷...
很熟悉,却彼此不认识,各自是各自人生里的装饰。
可,人是很复杂的。一旦有了感情以后。
“光光很讨厌,但是我觉得他很可怜。”如果只是在咖啡馆前不小心弄脏了衣服,乐言应该不会生出这样难过感觉。想到光光以后都是自己一个人,他会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不难过的前提是,从未感受过温暖。
乐言一个人那段时间,其实并没有觉得孤独。他会为精准掌握人类作息并且遵守而沾沾自喜、会期待每天下午去菜市场碰到的是卖耗子药的阿姨还是点痣的大叔、会在菜市场路口等盲杖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专心跟在女孩背后送她回家。
这样的生活对乐言来说充实也快乐,可现在让他再回去过这种生活,他已经不愿意了。
光光会习惯吗?虽然他们在一起也就一星期左右。
事实证明,光光还是很习惯的,他一路到咖啡馆,然后风风火火把电瓶车停在门口,推门进了咖啡馆。乐言趴在窗边看,看见光光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比动作。
中年男人站在柜台里,应该是咖啡店的老板,光光进去后一直没出来,奕炀注意了一下店名,打开手机打了个定位,然后驱车离开。
乐言吃饭的时候边吃边哭,他有一点点舍不得光光。光光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在社会上一定会碰壁,而且,他的耳朵根本不会回去…
等两人散步回家,光光已经守在他们家门口了。奕炀安慰老婆一天事半功倍了,又看到人忍不住皱了眉,想问他怎么又回来了。
光光主动抬起左边胳膊,“疼。”
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带去医院一检查,手骨折了...
“老公,要不等光光手好些了再让他走吧...”乐言望着光光胳膊上打的大石膏,替他疼。
竟然骑电瓶车摔断了手…
在这场安全竞技中,侏儒兔完胜这只垂耳兔!
光光的耳朵好像还是一点也没有消下去...乐言从背后望着他摘下帽子,心里装满了疑惑,难不成只有自己的耳朵可以收缩自如?
光光动不了右手,其他事儿倒勉强能自己应付,吃饭成了最大的问题!他用左手根本吃不了饭,就算是白饭也跟打仗一样,拿着勺子一顿刨,好些都喂鼻子里去了...
乐言默默看着他,决定喂他。
奕炀不同意,借走兔子手里的勺,给光光喂饭吃。
这其实没什么,光光的手骨折了,如果是他的手骨折,奕炀也会给他喂。
可是...乐言心里有点酸溜溜。
光光早中晚饭都需要人喂,这个动作就变成了奕炀的习惯性动作。乐言一天可以体谅,时间长了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不知道这种感觉用人类的说法叫什么,甚至觉得自己经常疼的心,它病了。
乐言吃饭的时候总是会很快,离开餐桌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光光也会过来,会要求奕炀帮他剥香蕉,削苹果,接水喝...
就比如现在,光光手里拿着水杯,想吃面前的薯片,奕炀即使再忙也会一片一片地喂给他。
乐言的心,莫名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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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难过:怎么办,我得了心脏不定时酸疼病。
“咳咳...”
乐言咳嗽两声,试图引起奕炀的注意。但是没有,奕炀在看手机,看上去很忙,甚至可能没有听到这两声咳嗽。
乐言于是打算再咳嗽两声,但是被光光抢了先,这会儿他不吃薯片想吃橘子了。
奕炀听到,伸手拿了个橘子帮他剥。乐言的心被这个动作扎了一下,垂眸眼巴巴望着那个皮肉分离的橘子,以及剥橘子的男人。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之前他只是打喷嚏奕炀也会紧张,现在却直接忽略了。乐言放下盘在沙发上的腿,默默回了房间。
自己睡着闷了好一会儿,想着现在是周末,打算去和妗妗姐聚一聚,顺便问一下,心为什么会酸酸的。
兔子爬起来,换了一身外出的衣裳,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客厅的两个人相处得很和谐,不知道在说什么,奕炀还笑了。
乐言过去,坐了半分钟,“奕炀,我要出门一趟。”
“现在吗?”奕炀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快三点半点了,他说:“会回来吃晚饭吗?”
“啊?”兔子目光闪烁,避开他的视线,摇头,“不回来吃。”
奕炀问的是他会不会回来吃午饭,而不是去哪里,奕炀因为和光光相处得很愉快,所以已经不关心他会去哪里,干些什么了。
“要我送吗?”奕炀又问。
“不用。”乐言没说别的,揣着手机往门口走,换鞋的时候穿得很慢,因为他绑不来鞋带,没有奕炀的帮忙他就只会打死结。
奕炀说以后都会帮他的...
在关于感情方面的竞技里,侏儒兔完败。
乐言打了一个紧紧的死结,起身出去,因为一直走神,等了十分多钟的出租车,见到妗妗姐的时候乐言的表情都快哭了。
宴妗妗正巧在购物,带着好些东西过来的,路上还给乐言带了三月桥的小蛋糕,她拆开推到乐言面前,“怎么了小漂亮,别说你想我想哭了,我不信。”
乐言摇头,深深呼气吸气,拍一拍闷热的胸口,“妗妗姐,我的心很不舒服,这种情况一般是怎么了?”
“心?不舒服?”宴妗妗蹙眉,“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还没有,就是这几天才出现的情况。”
“走,我现在陪你去医院看看,心脏的毛病可不是小事,别耽搁了。”宴妗妗想叫服务员过来把刚才点的单取消。
乐言却摇头,“我觉得应该不是身体上的疾病。”
“那是什么?”宴妗妗都准备叫车了,放下手机问:“那你和我说,什么情况下会不舒服?就比如说,说话、笑,或者剧烈运动之类的?”
“不是,”乐言把手机摆在圆桌上,望着面前以前最爱的蛋糕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他说:“妗妗姐,我家里多了一个人,我老公对他很好,我插不进话,融入不进去,没有存在感。这种时候我就觉得心会有点不舒服...”
乐言不好意思说,他觉得光光抢了奕炀,可这话会显得他很小气...
“是吃醋了啊...”宴妗妗这才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什么身体上的疾病其实都还好。但,三秒钟不到,她突然反应过来乐言说的话,惊讶道:“你说你家里多了个人?什么人?”
“就是...”乐言不能暴露垂耳兔,委婉说:“一个朋友。”
“现在什么情况,你好好跟我说。”宴妗妗来劲儿了,皱起的眉头就没有下来过,特别是听乐言一点点阐述细节的时候,手里装饮料的玻璃杯都要被她生生捏爆了。
乐言阐述结束,问:“这是吃醋吗?吃醋的标准是什么,会很小气吗?”
“要看什么时候吃,”宴妗妗啧了一声,“乐言,你老公真的眼里只有他?”
“对,这几天差不多是这样,因为他的手骨折了...”乐言捏着面前的水杯,“我的心很闷,是吃醋这个原因啊...”
可就算是以前,奕炀也没有这么坏过!
“他手断了又不是两只都断了,喂东西吃什么意思?男人真他妈没一个好东西!”宴妗妗暗暗咒骂,“没什么好难过的,这种破男人不要也罢,下一个更好。”
“奕炀不破...”乐言不敢说的太大声,因为妗妗姐看上去真的很生气,并且骂乐言是个恋爱脑。
宴妗妗一口气喝了半杯面前的果汁,啪放在桌上,“乐言,我跟你说,像这种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更何况他肆无忌惮当着你的面就开始对别人献殷勤了,妥妥的渣男啊!”
“可他说我们是家人,是最不能割舍的。”
“放狗屁!”宴妗妗冷哼一声,“乐言,男人喜欢你的时候,你是天你是地,你是他的死心塌地。他只要不喜欢你了,你就是臭狗屎,有多远滚多远的臭狗屎!”
乐言本来还能勉强憋住眼泪,可说到了这个份上,他明白得越多,心脏的位置就越来越痛,痛得喘不过气了,委屈全从眼睛里跑出来。
“你别哭,不值得,没什么好哭的,咱不要就是了。”宴妗妗从包里拿纸递给他。
“妗妗姐,我出门的时候他也没有理我,真的好像你说的,他其实想让我走...”乐言死死咬着唇,眼泪流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
这种感觉很陌生,是突然袭来的空落,被郁闷填满了。
乐言说:“我已经知道怎么爱人了,也很努力去弄明白感情的意思,我把他当家人当爱人,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想过,他不要了怎么办...”兔子压抑着哭声,冷静了一下,“人都是会变的,他和我说,都会变的。”延单町
宴妗妗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瞬间也红了,她抬手将悄无声息滑落的眼泪抹了,呼出一口气,“所以我们也要变啊,总不能止步不前,掉在自责的漩涡里内耗,是吧?”
“嗯。”乐言三两下抹干净脸上的泪。好奇怪啊,憋着哭了一会儿,这两天烦闷的心突然好受了些。
他捡起桌上的小勺子,舀了一勺蛋糕,沾着许多奶油,乐言边吃边哭,他说这蛋糕以前奕炀经常给他买。宴妗妗听了嫌弃得不行,又骂他是恋爱脑。
吃完蛋糕宴妗妗带他去Gay吧见世面。乐言刚进去就想出来了,味道不好闻,他嗅觉太灵敏,闻不了这么复杂的香水气。
但不能辜负妗妗姐的好意,乐言乖乖坐在里面,和至少十来个人莫名其妙的聊天加微信。
“妗妗姐,我该回家了。”
乐言打开手机看到的是奕炀问他在哪里的微信,他回复了,出来先送宴妗妗上出租。
潇洒的劲儿过去,乐言又开始难过,过了斑马线,他停在公交站牌底下,重新摸出手机。微信消息停在自己刚才那句:马上就回来了。
乐言愣愣看着这几个字,已经过去十分钟,奕炀再没有回复什么。兔子不知道在赌谁的气,他默默想,如果奕炀一直不给回复,他就不回去了。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两小时...乐言在这条人行道上来回不知走了多少圈,奕炀依旧没有动静。
乐言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礼貌说:“银戈山。”
“银戈山?”司机顿了顿,大晚上的,去银戈山要路过老车站修的那个火葬场,而且那山上还死了不少人,他有点打退堂鼓了。
“多少钱,您说?”乐言看出他的为难。
“至少一百,不然不去哈。”司机往高了喊,就指着他嫌贵自己的下车,可是乐言没有...
司机又说:“跑这一趟得先付钱哈。”
乐言扫了码给他转过去一百块钱,司机硬着头皮还是去了,不过他真的胆小,把人送过去他得回来啊,到时都快十二点了,多吓人。
司机咳了咳,犹豫好半天在半路停车,“车没油了,前边有个加油站,你在这等等我,我加好过来接你。”
乐言从来没有碰见过这种情况,解开完全带下车,之后在冷风里吹了半小时也没见出租车司机回来接他。
奕炀不理他,司机也不想理他…
恍惚间又回到了上山找信封的那天晚上,乐言一边闷头往前走,一边背诵刑法典。现在也是,他埋头往山上走,一条接着一条背诵刑法典,背完刑法背民法,不知道背了多少遍,爬到山顶的时候乐言的腿都在打颤。
山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模样了,炸出来的大坑被填平,兔子只能靠着模糊的方向感找到实验室大概位置,然后跪在湿湿凉凉,裸露在外的黄泥上。
“沈老师...”喊出这三个字,乐言眼眶一热,努力压着撇下去的嘴角说:“我很想您。”
因为大量实验试剂泄漏污染,这一片已经没有活物了,树叶枯黄,风声萧瑟。
于是兔子的哽咽就变得更加清晰,尽管没有人听着,他依旧隐忍着不哭出声。
“下山那天,我顺利找到了您留给我的家,所有的东西都很新,很漂亮。我最喜欢书架上有您签名的那本书,反复临摹,我已经学会了您的字迹。”
“第一次买菜,第一次和人说话,第一次有朋友...一切都很顺利。我还学会了做饭,考上了工作,乘坐地铁上下班,我知道什么时候要哭,什么时候能笑,我很骄傲...骄傲能够活成您期许的模样。”
“沈老师,我现在很难过……”
“我以为只要我明白得足够多,就可以在人类世界游刃有余。可是沈老师,我做不好一个人,懂得越多,越容易难过,我越来越复杂,做不好一个人...”乐言捏拳重重锤在自己的胸口上,这股又酸又痛又闷的感觉让他的嗓子钻心地疼。
他说:“所有变成人的兔子都可以叫乐言,我是R133,只有我是R133……”
“倘若没有我...”
“您是不是还在呢...”
“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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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沈老师是挡在我和死亡中间的那个人。
第76章 请叫我乐言
“奕先生,非常抱歉…”电话里的男声微微紧张,“我们的疏忽,乐言竟然不在出租车上…”
二人受奕炀所托,随行保护乐言的安全,一直到夜里,乐言上了出租车都无事发生。可当司机下班把车开回了自己家,他二人没见乐言下车,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第一时间抓住司机问,对方支吾抵赖,说没拉过这个人,等动真格报了警,司机才老实交代他把人丢在了半路...
银戈山,乐言哭累脱了外套垫在湿漉的地上,身子缩成一小团,差不多外套摊开的大小,团着会让他觉得沈老师是陪在身边的。
唯一不好的是,乐言现在没有兔子毛作为保暖,即使缩成一团,也藏不住怀里这点暖意。
奕炀找到人的时候,见此景心都凉了半截,半跪在地上抱人起来,“宝宝?”他抱稳兔子,手掌轻轻揉他发凉的面颊。
兔子后知后觉眯开眼睛看,借着手机的手电筒看清了来人是谁。他顿了有几秒,接着推开奕炀的手,“不要你。”
“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奕炀摸到乐言的手机,按开屏幕看到大半的电量以及几十个未读消息。原来是静音了。
奕炀一路打电话发消息,就生怕乐言有个好歹...
“我很担心你,你都快把我吓死了。”
乐言轻哼一声,只是抬眼看着他,不准他碰自己,也不要他裹上来的外套。
兔子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大步往来时的那条路走。不管脚下是不是有石头枯枝,踉踉跄跄走了好远。
“宝宝,”奕炀简单清理完地上的痕迹,追上兔子的步伐,还是想把外套裹在他身上,“宝宝,你听我说,晚上我在局里忙——”
“不准你叫我,你是...渣男。”
乐言只要想起‘渣男’两个字,就会联想起妗妗姐和他说的‘臭狗屎’。
一只好不容易混入社会的侏儒兔,努力大半年,竟然连人都不算了,是臭狗屎!
因为奕炀是渣男的原因,他被迫要当臭狗屎!
“我把光光送走了,”奕炀伸手拦着暴走兔子,强迫着把手上的外套裹在他身上,拉链直接拉到了顶,“他已经走了,以后都不会再来咱们家,别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