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跟着说：“那我们就在这里等？”
诸星文左右看了看：“这里虽然也能观察到一点东西，但还是前面实验楼下的草坪里更容易观察到，我们先去那边吧。”
两个人刚走开没多久，跟在他们后面的玩家就悄悄跟了上来，一边向各自的队伍汇报情况，一边小心地停留在尤宿和诸星文刚刚待过的位置。
他们自觉偷偷挖掘到了尤宿和诸星文重要线索，这样跟过来果然没错。
反正他们都是有着道具做倚仗的A级玩家，对自身安全十分自信。
黄雀捕蝉螳螂在后的做法在副本里并不少见，就算是怪也只能怪诸星文和尤宿守不住自己找到的线索。
两个玩家心里这么想着，已经决定暂时合作截取诸星文二人接下来可能找到的成果，再不对付也不是在这个时候不对付。
谁知，就在他们准备跟到前面草坪处，找一个隐蔽的位置等待诸星文和尤宿涉险时，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异常的破风声。
两个玩家赶紧转身向后查看，戒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不对，这个声音不是针对他们的，而是——
一个跳楼的人从实验楼天台一跃而下时，带起的风声。
“扑通——”
跳楼的女生眨眼间就已经砸到了地面上，戛然而止的巨大声响过后就是过于安静的氛围，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
女生头部着地，跳楼现场十分凄惨。
两个玩家亲眼目睹了一起跳楼事件，甚至他们的脸上都沾染到了几分带着热度的血渍。
女生的校牌无意中滚落到他们的脚下，除了姓名和照片被血液覆盖而显得模糊不清之外，其他的信息都看得十分清楚，这个女生绝对是丰都大学的学生。
他们在实验楼下看到了学生跳楼，脑中瞬间想到了露骨而矛盾的两条校规。
不好，这分明就是一个陷阱。
两个玩家很快反应过来。
这里出现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回头看去，前方的草坪上却早就没了诸星文和尤宿的身影。
就在两个玩家也准备赶紧开溜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到底是对跳楼事件视而不见，还是要去学校里大肆宣传。
无论如何，这都是十分棘手的一个选择。
既然做不出选择，那就赶快开溜。
偏偏就在这时，他们刚准备离开，一转头就撞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一个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块头高大浑身冰冷的男人就站在玩家身后，他的身高起码超过了两米，很有压迫感。
玩家抬头却是连这个神秘人的面容都看不清。
“你们跑什么？遇到困难了可以说给我听，我是你们的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
两个玩家心道糟糕，没有比他们现在更差的处境了。
这也让他们更加肯定自己进入了诸星文和尤宿布下的陷阱。
远处，尤宿远远地看着实验楼下发生的一切，他啧啧称奇：“你怎么知道晚上能触发这个跳楼事情的？”
诸星文摇摇头，倒也没有揽功：“我不知道，这是祝灵告诉我的。”
“祝灵？你们私下联系什么了。”
尤宿一看就明白, 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诸星文和祝灵私下已经谈完了一场密谋。
直到这个时候，诸星文才和尤宿说出了他之前和祝灵设下的陷阱。
时间回到今天下午。
诸星文和尤宿早早离开了教室, 他们却没有一起行动，两个人各自寻找着线索，趁着副本前期还比较安全的时候, 最大限度地寻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这已经是老玩家之间默认的操作了。
实验楼里的其他教室不是坐满了人正在上课，就是在空闲的教室里零星坐着几个正在自学的学生。
虽然叫做实验楼，但是这栋教学楼很大, 结构更是繁琐，新入学的同学十分容易在楼里迷路。
实验楼里不仅仅有实验室，还有很多的教室, 诸星文在实验楼里各处行走，目前还没有找到一个无人的教室。
“你找空教室做什么？”
诸星文没忍住问了祝灵一句：“看来你那边收获还不错？”
他刚走出教室就接到了祝灵的联系。
祝灵说：“找到空教室后你别进去。”
诸星文不解：？
搞半天原来是让他去找一个危险教室。
祝灵这才不紧不慢地说：“NPC都不进去的教室肯定危险, 你会想不到这点？”
诸星文扶了扶眼镜, 不再和祝灵瞎扯, 抓紧时间去寻找祝灵想要的空教室，
“找到了。”
诸星文在实验楼角落的最边上找到了一个无人教室，其他的教室怎么也有一两个学生，只有这个教室, 门上没有任何标志。
诸星文很轻松就打开了教室门, 只看到教室里十分昏暗, 厚重的窗帘将所有阳光都遮挡在了窗外，只有从诸星文打开的教室门处才透露出几分阳光进入教室。
诸星文被门内溢出的厚重灰尘袭击，咳嗽了好几声。
光是站在门口诸星文心里就出现了一股不太舒服的感受, 他连忙关上房门，给祝灵汇报了空教室的位置。
祝灵坐在办公桌前,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信息，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计谋：“这个教室的楼下就是尤宿上午的时候去扫过一圈的地方。”
尤宿没有触发跳楼剧情。
诸星文听懂了祝灵话里的意思：“规则里跳楼的学生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祝灵“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让尤宿去试探跳楼的事情，始终还是有着不小的危险。
祝灵留着尤宿还有其他的作用，跳楼的事情还是让其他玩家去碰一碰好了。
祝灵继续和诸星文商量，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设下了一个陷阱。
倒也没有多复杂，但是在重大线索的诱惑下就显得格外好用。
尤宿这时才知道祝灵和诸星文商量了这些事情。
他摸了摸下巴：“所以祝灵这会正在哪儿看戏呢？”
尤宿不是不知道他们这个小队在副本里已经形成了一种由祝灵领导的气氛，只是他和诸星文都不介意，如果讲究论资排辈他们就不会和各大公会产生矛盾了。
祝灵指挥的效果格外不错，他们自然就跟着祝灵的指挥行动了。
诸星文早就观察过了四周的环境，他也没有找到祝灵的位置：“可能在一个我们没想到的观赏位吧。”
祝灵确实在一个绝佳的观赏位。
两个玩家碰到教导主任后，他们无法回答教导主任的问题，怎么说都感觉会触碰到规则的禁忌。
看不见脸的高大NPC对着两个玩家步步逼近：“你们看到什么了？”
明明是在空旷的室外，一个问句却让两个玩家产生了一种逼仄到喘不过气的压力。
他们很想无视教导主任，但是现在却没有任何可以强行无视NPC的借口。
“回答我的问题。”
教导主任的态度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在两个玩家眼里，四周的环境开始变得扭曲模糊，他们摇晃着连站都站不稳，明明有着远超大多数玩家的实力，却在眨眼间就陷入了诡异的被动。
一瞬间，两个玩家视野里的校园环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原本正常的环境变成了一种漆黑而黏腻的状态，周围没有任何行人的地方入眼却充满了白色的浑浊灵体，浑浑噩噩地在各处飘荡。
玩家们咬紧牙关，眼前的一切哪怕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但是无时无刻都在快速影响着他们的精神值。
精神值降低得太快了，在这种异常的情况下他们必须要做出选择，就当两个玩家开口准备说话时，他们又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还不回宿舍在这里乱逛什么？”
班主任的声音简直让这两个玩家如沐春风。
虽然林褚的话里带着责备，但是他的语气里始终有一股亲和感。
两个玩家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他们的精神值也停止了降低，两个玩家后背渗出许多冷汗，他们喘着气居然幸运地就这样逃离了不知名的危险。
林褚一个挥手，示意自己的学生走到他身边的动作更是透露出他对自己两个学生的维护。
两个玩家也毫不犹豫，直接后退到走到林褚边上果断承认自己的错误。
“不好意思林老师。”
在救命NPC面前，两个玩家的认错态度简直不要太乖。
他们立马移动到林褚的身后，都知道班主任的出现至少替他们解决了这次的危机。
站在班主任身边的安全感实在是太棒了。
祝灵的这个观赏位已经不能用绝佳来形容了。
他居然直接参与进去了？
尤宿皱了皱眉，明明祝灵设计其他玩家进入陷阱的理由是危险太大，最后祝灵却又亲自以班主任的身份搅合进去。
这么一来，祝灵不就成了此时直面最大危险的那个玩家了吗？
尤宿不明白祝灵的用意，他手上用力，已经做好了如果祝灵翻车就赶紧救人的准备。
原本还在和两个玩家对峙的教导主任这会的目光已经全部移动到了祝灵身上。
教导主任的声音闷闷地响起，之前的火气都消散了：“林老师，你在这里做什么？”
班主任和教导主任互相看得到对方，并且双方的关系……意外地不错。
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林褚笑着说：“刚刚去查寝没有找到两个学生，这会找到了。”
“他们教给我就好了。”
他的话里可没有承认教导主任的身份，但是又隐晦地回答了教导主任的话。
教导主任听到他这么说也就是离开了。
一场危机就在悄无声息间消散了。
玩家们目睹教导主任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后，才松了口气。
只是他们没有完全放松下来——跳楼女学生的尸体还在地上躺着。
脑浆都被砸出来的惨状还印在两个玩家的心里，他们无法在班主任面前隐瞒这件事。
果然，教导主任刚离开，林褚好脾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两位同学，可以说下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闲逛吗？”
林褚笑眯眯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
两个玩家对视一眼，虽然平时站在自家的公会立场上他们是死对头，但是身为玩家的默契还是存在。
一个人不好意思地开口：“林老师，我们刚入学实在是看什么都新鲜，所以就没忍住商量着打算逛逛学校来着。”
另一个人也赶紧和他勾肩搭背，塑造出一种好哥们的既视感，跟着连连点头。
两个人都极力掩盖着刚才看到的跳楼一幕，希望林褚不要过多追究。
只可惜他们的希望破灭了。
林褚信了他们乱逛的理由，但是一双微凉的手各自拍到两个玩家的肩上，让他们下意识打了一下冷颤。
林褚笑眯眯地说：“对大学都新鲜感很正常，下次你们白天没课的时候再逛老师也会很开心的。”
说完这些必要的废话后，林褚又说：“但是在晚上……”
他捡起地上染血的校牌，转身走到跳楼惨死的女孩身边，脸上依然是一幅笑得温和的表情。
林褚收起校牌，笑着看向玩家们：“你们很容易会看到一些让老师苦恼的事情。”
两个玩家一个比一个上道，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他们都明白要做出什么选择——无视跳楼的学生就是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
规则的出现已经逼迫他们必须要做出选择，只要他们还是学生的身份，最好的做法还是态度跟着会帮助自己的班主任走。
林褚明显想要瞒下这件事，看到两个学生如此知趣，他笑得更加和蔼，点了点头就轻轻地给了一个处罚：“那就给你们两个一人扣一个学分的处分好了。”
才刚开学的第一天，林褚作为班主任就已经记住了班上所有学生的名字：“王异和钱贰是吧，你们赶紧回教室。”
两个玩家得到这个处分只好自认倒霉，但是这番遭遇下来他们也已经足够幸运，也得到了不少的信息，当务之急就是赶紧从这个危险的地方撤退，回到宿舍将经历的一切告诉自己的队友。
王异和钱贰听到林褚放他们走的话后，立刻朝宿舍跑去，两个人的速度快到恨不得可以马上瞬移到宿舍。
祝灵远远地看着他们，月光下，两个玩家的身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气怨气，王异和钱贰谁也没有注意到，但是他们的不作为已经引起了跳楼女生的注意。
祝灵抬头朝着实验楼看去，恰好看到最高一层的教室大开着窗户，窗帘不断被路过的大风吹起。
这个教室正是白天诸星文找到的唯一一个空教室。
女孩根本就不是从天台跳下来的，她跳楼的地方应该是这个古怪的空教室才对。
祝灵眼眸一沉，就站在跳楼而死的女孩旁边打电话给了保卫科。
他隐晦地说道：“实验楼又出事了，派两个人过来。”
《教职工准则》第一条，学校的名誉最重要。
祝灵现在的身份必须要帮着学校维持声誉。
在这件事上他做得很好。
但也不是没有其他可以操作的空间。
实验楼位于丰都大学的中间位置，几个保安室都在四个校门旁，无论哪个地方的保安过来收拾残局，他们都必须先回到保安室拿上对应东西才能过来处理，动作再快也要好几分钟的时间。
趁着保安过来的间隙，祝灵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跳楼而亡的女孩。
表面来看她是跳楼自杀，但实际上祝灵注意到女孩紧紧握成拳头的右手，她正明显地正在护着某种十分重要的东西，哪怕是如此惨烈的死法，她到生命的最后一秒也没有放弃守护这件东西。
女孩的头颅率先着地，地上四处都是摔碎的各种血肉，她的脸已经一片糜烂，根本看不出原貌，偏偏一双脆弱的眼睛还连接在眼眶里，瞪大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显露出一片不详的红色。
这样一具尸体躺在地上，光是远远看去就显得十分的可怖。
祝灵却毫不畏惧，不仅近距离观察，确认了女孩的跳楼不是自杀，甚至还在看到女孩紧握的右手时，有了新的想法。
他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手套戴上，趁着保安没有过来的时候，果断掰开女孩的右手，拿出了她紧攥着的东西。
女孩手上握住的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刺绣布袋。
祝灵掰开女孩的右手还用了不小的功夫，女孩死后的尸僵也带着足够的力气，足以说明她对这个小布袋的重视程度。
祝灵收起布袋，将女孩的手摆成随意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她的手上曾经有攥过东西的痕迹。
祝灵拿出校牌，伸手把校牌上的血污擦掉，看清楚了女孩的信息。
【姓名：杨月洁】
【摆渡人专业19级2班】
祝灵从女孩的照片上看清楚了她的样貌，确认这个学生是玩家们同专业的大三学姐。
看完了所有信息后，祝灵又迅速从靠近尸体的地上抹上两指未干的血迹，将校牌上被他擦掉的血迹又重新覆盖上。
因为尸体各处还有不断流出的血液，祝灵伪装起来十分方便，他将校牌随意地往地上一扔，谁也看不出他做过什么动作。
祝灵做完了这些事情后，才重新站起来，退后几步摘下手套，染了血的手套直接被他放进了背包空间，准备找一个隐蔽的时机再谨慎销毁。
祝灵又在这里等了几分钟，确保没有其他人路过看到这幕情况后，三个保安才开着学校配给的安保车匆匆赶到。
领头的保安队长一下车就冲着祝灵走来。
“林老师辛苦了！”
他立刻表达了自己的感激，没忍住问道：“对了，没有其他人……”
林褚笑得体贴：“放心吧我查完寝回来看到这件事发生后就一直守在这里，一直都没有其他人出现。”
保安队长一下就放心下来，其他两个保安也已经在眨眼间就将跳楼学生的尸体放到了裹尸袋里搬到车上，开始用水枪不断冲击地面，试图将新鲜的血迹全部冲掉，实在冲不掉的痕迹就撒上一些奇怪粉末，很快就将所有的痕迹清除干净了。
没一会他们就处理好了现场，保安队长热情地邀请祝灵，想要载他一程。
祝灵没有拒绝，蹭着安保车回到了教室宿舍。
他刚下车，保安队长就热切地说：“林老师，下次天黑后还是不要去查寝了，您看这次出现的情况……”
祝灵对他的提醒道了声谢，回到自己的教职工宿舍后，立刻就烧掉了刚才的那副手套。
直到这时，祝灵才拿出布袋开始查看。
刚打开布袋，就发现里面只装了一张小纸条。
祝灵展开这张保存得很好的平整纸条, 上面还沾上了好几滴暗沉的血点。
纸条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寥寥几句话。
【一定要有自己的思想，你是人，你一直都是人, 你只能是人】
【学生不是不一定是学生，老师不一定是老师】
【不要去A-123教室】
最后一句话被一只红笔划出好几条痕迹，祝灵只能勉强看清楚这句话写的是什么意思。
红笔划掉最后一句话后, 又在下面重新写了一句话。
【一定要去A-123，那里是真相】
红字的字迹潦草变形却还是可以辨认出同一个人，ta明显是在一种十分慌乱的情况下写下来的这句话。
祝灵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 将这些话告诉了尤宿和诸星文，之后就将纸条烧毁了。
祝灵身上并没有沾染到跳楼女孩的任何怨气。
在进入副本前，他已经得到了这个副本变异前的不少资料。
原本的《校规怪谈》作为一个新人副本, 玩家们的主线任务仅仅只是调查一个事情——跳楼学姐的死因。
一个学姐在实验楼上跳楼身亡，学校各处都在议论这件事, 大多数人都不认为这是一次自杀事件, 同学们很快就将一个学校怪谈和这次的跳楼事件联系起来, 一时间这样的说法甚嚣尘上……
玩家们进入这个副本后只要顺着传闻查下去就不难过关。
现在这个副本产生了严重变异，原本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也被遮盖起来，表面上没有任何一点有关系的传闻流传出去，就连跳楼的学姐都成了当着玩家的面“新鲜”跳下去的剧情, 可谓是变异得不能再变异。
可是不管怎么样, 跳楼的学生也是这个副本曾经的核心主线。
变异后的副本不太想让玩家们参与这件事, 祝灵偏偏一身反骨就要去看看。
祝灵之前和诸星文商量着做的陷阱，都是为了碰瓷这个主线，让自己能够参与进去, 尽早地挖掘到一些不易察觉的线索。
找到这张纸条后，祝灵就已经确认他肯定找到了一个重要线索。
而从祝灵打开纸条的那一刻起, 跳楼学生的怨气就没有纠缠过他。
祝灵把消息发给自己的队友后，就洗洗睡了下来，仿佛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大学班主任，结束了疲劳的开学第一天。
祝灵睡得舒服，其他玩家就不一定了。
先不提尤宿和诸星文面对新室友仇煜时的模样，玩家们的宿舍生活本身就处处都充满了诡异，谁也不知道怎么样的一个动作就会触碰到NPC的神经，哪怕回了宿舍，他们也一直没有得到放松和休息。
今晚就只有祝灵休息好了。
第二天，祝灵是被辅导员的电话轰炸叫醒的。
早上还没有到六点，天刚刚亮起来，叶染青急促的声音就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出事了林老师！”
祝灵立刻清醒过来，他起床的速度很快，一边换衣服一边问：“怎么了？”
叶染青一边朝什么地方赶着路，一边给祝灵解释：“603宿舍有学生死了，应该是夜里出的事，今早他的室友起床喝水才发现的不对劲。”
祝灵穿好衣服走出教室宿舍，他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死的学生叫什么？”
叶染青的声音比以往都要严肃——
“钱贰。”
祝灵眉头一皱，他虽然让王异和钱贰陷入了昨晚的危机，但是在他的计划里，A级玩家不可能这么脆弱，一晚上的时间都没过去居然就已经死了一个。
祝灵昨晚查过寝，男生宿舍的分布他十分清楚，他们班一共占了四个宿舍，不只是604里住着他的队友，实际上四个宿舍里都住着不同玩家小队的成员，副本在这点上倒没有难为玩家们，方便玩家小队们的整体行动。
钱贰和王异不属于一个小队，自然也没在同一个宿舍。
祝灵没有向辅导员询问王异的情况，教师宿舍和学生宿舍的距离不算远，祝灵很快就到了603宿舍。
603所有的学生都已经被辅导员安抚着带离了这里，他们已经被带到校医室进行心理辅导，祝灵没有看到住在603宿舍的其他玩家。
叶染青和几个保安站在603宿舍内，他们和祝灵几乎是前后脚到的宿舍，躺在床上的尸体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祝灵轻手轻脚地走进603宿舍，一点也没有吵醒其他宿舍的学生。
他和钱贰的尸体隔得有一段距离，其间还隔着保安和辅导员，但祝灵还是刚进入房间就察觉到钱贰的床位上正不断散发出浓郁的不详黑雾。
这是班主任身份的特权，能够轻易地看到自己的学生被怨气缠绕的严重程度。
这才只是副本展露出的第一步手段而已，一个A级玩家不可能会因此死掉。
钱贰也是整个副本里第一个死亡的玩家。
第一个死掉的不是绝大多数观众们预想的祝灵，而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隶属于白星公会小队的A级玩家钱贰。
祝灵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猜测。
钱贰和王异之间还涉及了白星和万物破碎两个公会之间的恩怨。
祝灵其实想得没错。
[白星的人都要气炸了]
[不愧是万物破碎，真的会阴人]
[阴沟里的老鼠罢了]
[别狗叫，你嘴里的老鼠直接弄死了白星一个玩家]
[道德玩家又开始了哈哈]
和祝灵猜的不错，在各个直播间流窜的观众们看得更清楚。
他们目睹了整个过程——昨晚万物破碎小队用着自加工会出品的道具，将王异身上的怨气几乎全部转移到了钱贰身上。
门一关，大家终于可以用正常的声量说话，林褚连忙问道：“到底怎么了？”
班主任和辅导员都到位了，叶染青脸色凝重，他直接退开让祝灵去看钱贰的死状。
钱贰躺在床上，他的脑袋已经变得破裂扁平，各种混合的液体顺着裂开的头骨流出来，沿着枕头从床上流下来，滴落在床下的地板汇聚成一滩已经半干的痕迹。
但是哪怕脑袋碎成这样，钱贰的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还在眼框里，正惊惧地瞪大双眼盯着天花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