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洛李维斯回信—— by清明谷雨

作者:清明谷雨  录入:01-10

赵声阁说:“小时候,我觉得我可能无法得到别人那些轻而易举的快乐。”
“后来,又觉得,爱应该也很难。”
“现在看来,原来是连一点信任也不会有。”
陈挽胸口起伏,鼻子也变得很酸。
赵声阁没有看也知道他哭了,陈挽连流泪都是无声无息的。
他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赵声阁一句没关系也没有回他。
雨越下越大,像浓黑的墨,斜斜打在车窗上,让人看不清楚外面漆黑的世界,也让陈挽看不清以后的路,就又问了一次:“赵声阁。”
“那我还能追你吗?”
他好像别的话都不会说了,只来来回回重复这一句。
夜空非常阴沉,云很厚,蓄满雷电,风声呼啸。
赵声阁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淡声说:“不了吧。”
陈挽眸心一滞,眼球转得很缓慢,整个人抖得像外面被雨水打湿的白鸟。
“这样啊。”他慢吞吞地回答,脑中掠过无数个疯狂阴暗的念头,但显然意识已无法控制身体,病症显现,手和嘴唇发颤。
”嗯,“赵声阁就这么看着,等他呼吸越来越困难,表情越来越痛苦,才说:“你不会追人就不要追了。”
“换我来。”
陈挽的头还低着,隔了几秒钟,胸口重新注入氧气,有了起伏,很慢地反应过来,很小声地说:“嗯?”
赵声阁没有马上回答,就这么看着他,等他稍微平复和反应过来些许,才又说了一次:“我说,你真的不会追人,怎么教都学不会,那就换我来。”
片刻后,陈挽的哭终于有了一点声音。
赵声阁没有马上安慰,就这么冷静看着,等他自己哭了一会儿,才伸出手,问:“要过来吗?”
陈挽就马上说要。
赵声阁把驾驶座位往后调,将陈挽从副驾轻轻地抱过来让他坐到自己腿上。
陈挽整个人脑子都不算太清醒,迫切地想去抱赵声阁,但赵声阁推着他的肩膀,没让。
陈挽一颗心又提了起来,眼都不敢眨,身体也在抖,如同一只木偶,喜怒哀乐全凭对方手上那根线。
赵声阁就这么看着他着急,等几乎到达某个极限时,才施舍给陈挽一个不算深的拥抱。
即便不算深,陈挽也觉得如降甘霖,心脏重新得到血液的流灌。
他低着头俯视赵声阁,却像是被审视的那一个,任由对方掌控者自己的呼吸和心律。
赵声阁只抱了一会儿,就又推开了他:“陈挽。”
“我不会跟你说分开。”陈挽的心刚放下来又被他提起,“但是以后我会像你对我一样对你。”
赵声阁声音温和也冷酷:“以后你瞒我一件事,我就瞒你十件。”
“你瞒我十件,我就瞒你一百件。”
“瞒来瞒去,我们就远了。”
“最后就散了。”
“你要跟我散了吗,陈挽。”
陈挽的眼睛又湿了。
赵声阁感觉到有水滴到了自己脸上,陈挽是不会哭的,除了在床上。
赵声阁看了会儿,把手放到他的背上,语调很慢地“啧”了一声:“你犯那么大错误还哭呢。”
陈挽从小没有流过的眼泪都在这天流尽了。
赵声阁没有哄他不哭,陈挽知道要在他这里哭,是好事。
他拿开手,淡淡地看着他:“我追你,就要按照我的方式来,答应吗?”
“唔。”陈挽眼尾很红。
明明赵声阁才是追求者,但要求很多:“我追人,不搞遮遮掩掩地下恋,接受吗?”
他说话的语气、神情和态度,非常强势、专断,明明他已经决定好一切,还要问陈挽愿不愿意。
“嗯。”
表白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像冰冷的、机械的合同条文。
“我追人,也不搞委曲求全自我牺牲那一套,利益共享风险同担,同意吗?”
“嗯。”
“你在我这里前科太多,有恃无恐,我很难再相信你。”
他突然抓起陈挽的手,抬了抬下巴,冷静地轻声命令:“陈挽,你发个誓吧。”
雨夜中,赵声阁的脸显得几分荫翳森然,如同地狱来使,高高在上,一字一句:“如果陈挽再犯,赵声阁就永远不会再开心如愿。”
夜空中轰然响起一声巨雷,闪电将天空割得四分五裂,陈挽大惊失色,拼命地摇头,用力地把手从赵声阁的掌心中抽出来。
可是没有用,赵声阁非常紧地抓着他,白光掠过他的脸,宛如无情鬼魅,宣告:“上面听见了,誓言已成立。”
他语气庄重,神情肃然,好像这件事是真的,陈挽又伤心地哭了,把赵声阁的衣服都哭湿。
赵声阁凶过之后,变得温和了一些,抚摸他的脊背:“陈挽,你再试试,我真的会把你关起来。”
陈挽红着眼,第一次、也将会是唯一一次问:“赵声阁,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这一次,赵声阁沉默了很久,缓声说,“陈挽,你可以理解成爱,理解成——”
“我爱你,陈挽。”
陈挽眼眶倏然红透,洇出的色泽像窗外被雨打湿的大叶紫荆。
连他自己都没有对赵声阁说过爱。
赵声阁觉得他又要喘不过气来,所以亲了一下他的眼尾,温软的唇贴着湿润的皮肤,在这个雨夜有种相濡以沫的意味:“否则我是不可能被同一个人骗那么多次的。”
“是我先爱你的,赵声阁,”陈挽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仿佛一直坚持的东西被人抢先了,“我是最爱你的。”
赵声阁安抚:“我知道。”陈挽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我相信。”
陈挽还是流眼泪。
赵声阁给他很多、很深的亲吻和拥抱,好像也没能哄好,这大概是陈挽在赵声阁面前最任性、最坦诚、最真实的一次。
赵声阁心里叹了声气,抱着他晃了晃,说:“陈挽,你真爱哭。”
陈挽并不想表现得如此失态,但紧绷了太久突然松懈下来,一个晚上情绪大起大伏,病症躯体化比往常都显得更严重。
赵声阁知道他是发病了,但也只是问:“怎么了?”
陈挽顿了顿,终于还是诚实说:“赵声阁,对不起,我有病。”
赵声阁还算满意,摸了摸陈挽的口袋,把药盒拿出来,说:“那就吃药。”
陈挽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只好又说了一次对不起,因为他本来是想给赵声阁一个健康的、无损的陈挽的。
赵声阁故意很奇怪地看他一眼,淡声道:“吃个药也要说对不起?”
陈挽一噎。
赵声阁把药拿出来,扭开矿泉水,喂到陈挽嘴边:“谁会不生病?”
好像任何事到了他这里都变得不重要。
陈挽吃过药,平静许多,他看了一会儿赵声阁这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终于轻轻将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抱住了他,低声说:“谢谢你。”
赵声阁也没说不用谢,只是稳稳接住了他。
雨后夜鸟们又成群出动,一只停在了后视镜上,赵声阁觉得陈挽情绪还是不怎么好,他没哄过人,想了想,指着窗外说:“陈挽,它看得见你吗?”
“让它别看了,”陈挽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抹了把脸,叹气,“快三十的人哭成这样。”陈挽一个大男人从没在人面前这么失态过,后知后觉羞耻起来。
“没有规定三十岁就不可以哭,”赵声阁告诉他,“六十岁你也可以跟我哭。”
赵声阁沉稳的样子,像一位可靠的兄长,陈挽的心渐渐踏实下来,抱紧了他。
窗外的雨已经完全停了,冬雾之中,陈家的别墅在朦胧中像海上蜃楼,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陈挽,你在这里长大?”
陈挽很喜欢赵声阁的体温,点点头,他指着一个方向说:“那里是陈家的狗房。”
“嗯。”赵声阁把他抱得紧了少许。
“里面之前有三只西伯利亚犬和一只博纳犬。”
“嗯。”
“我在那里住了一年半。”
赵声阁静了许久,掩下黑沉的目光,轻声问:“在去小榄山之前吗?”
陈挽顿了一下,但也不是很惊讶。赵声阁要查一件事就不会浅尝辄止。
他低头看着赵声阁,很轻地说:“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可怜我?”
赵声阁缓慢地摇摇头,说:“不是可怜,如果非要形容——我希望你将它理解为怜惜。”
怜惜,怜爱、珍惜,也是爱的一种。
陈挽弯了弯唇角,说:“你不用觉得我可怜,我每天都给他们添非常多的麻烦,到后面,都分不清楚到底谁折磨谁更多,而且——”
“我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你,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赵声阁说能告诉我吗。
“我被送进去的第三年,有官员去选人,”小榄山是性犯罪的温床,定期“上供”寻求权色交易的保护伞是整个海市上层心照不宣的秘密,“我逃出去了,他们派了很多人找我,那天你正好到小榄山二期那边的福利院出席慈善活动。”
多么讽刺,福利院同疯人院竟毗邻而建。
赵声阁眼底浮起一层很冷的杀戮之意,声音仍是温沉的:“我碰到你了?”
“我乱跑闯入了你的休息室,因为我从窗外看到桌子上有一把刀。”
虽然只是水果刀。
“你当时正在假寐,被我吵醒后,看了我一会儿,你以为我盯的是水果,就随手给我拿了个山竹。”
少年时代的赵声阁还没有长成一个冷漠的人。
“我没吃,你以为我是不懂怎么吃,就告诉我掰开外面黑色的果皮,吃里面白色的果肉就可以。”
赵声阁沉默半晌,干燥的嘴唇碰着陈挽的脸颊,哑的声音像重墨在黑暗中晕开:“我们说话了么?”
“你可能以为我是福利院的小孩儿,问我怎么跑到这儿了。”
“那你有告诉我吗?”
“没有。”
“为什么?”
“那是我高烧的第四天,扁桃体发炎,喉咙烧坏了,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而且——陈挽也说不出口,他不是福利院的小孩,他是隔壁精神病院的疯子。
“你很快就被人叫走了,说慈善典礼就要开始,你走之前跟我说桌子上的水果都可以带走。”
但陈挽没有,连那只掰好的山竹也没有,他只拿了那把水果刀。
十二岁被困在精神病院的陈挽不需要香甜可口的水果,只需要一把可以正当防卫的水果刀。
也正是用那把刀,陈挽刺伤了企图强行把他拉入深渊的禽兽。
虽然,那把刀最后被没收了。
赵声阁已经忘记自己发表完演讲是否有向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询问这个小孩,大概率是没有的,赵声阁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赵茂峥这种时间即是金钱的人也不会给机会他去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即便有,名册上也不会有陈挽的名字。
可是,赵声阁第一次为自己的冷漠和傲慢感到悔恨。
但陈挽抬起头,眼睛很亮,对他说:“我本来觉得自己不能活着出小榄山了,出去了也是另一个牢笼,但是。”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
赵声阁很久才“嗯”了一声,眼底涌起很深的情绪,说:“我叫赵声阁。”

第68章 港岛无雪
“好的,赵声阁,”陈挽释怀一笑,“我叫陈挽,你能和我在一起吗,我不需要追的。”
“要吧,”赵声阁凝着他,淡淡地说,“要的。”
约会惊喜,鲜花礼物,出门接送,别人有的陈挽都要有,且更多。
赵声阁说:“我做事喜欢认真一点,追人也是,你可以不用太快就答应。”
陈挽心跳得很快,和他对视片刻,偏开头没什么办法地笑了。
他低下头,把手放在赵声阁的肩上:“赵声阁,能不能问问为什么啊?你喜欢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赵声阁没有回答任何问题,拆穿他:“你觉得你自己不值得被爱?”
“……”陈挽诚实地说,“我不知道。”没有得到过什么爱的人实在找不出自己被爱的原因。
赵声阁想了想,告诉他:“没有具体的时间,被你吸引是一个模糊但必然的过程。”
他讲这些话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脸上表情很淡,仿佛在谈公事,但语气自然又坦诚,“没有人会不喜欢你,陈挽。”
“你不用再试图去非要找到一个什么原因,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答案。”
赵声阁的评价份量太重,也太笃定,已可称为终身赞誉,陈挽心口发烫,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手机响了很多次,廖全的、陈秉信的、宋清妙的,都被赵声阁直接按了,放到自己口袋里。
赵声阁对陈挽的监禁,从这一分钟开始。
陈挽真的如愿变成了赵声阁的人质,被劳斯莱斯搭载着穿过黑夜的城市森林,又如同被迟到的马车载送回家。
车载广播是陈挽最常听的港文电台,深夜频道在放千禧年天后合辑。
“写这高贵情书
用自言自语
作我的天书
自己都不爱
怎么相爱
怎么可给爱人好处”
陈挽现在缓过神来了:“赵声阁。”
“那次拍卖会,你认识我吗?”
赵声阁打了把方向盘,右转,目视前方:“什么拍卖会,没印象。”
陈挽笑着哦了一声,手搁在车窗边,转头看着他 :“就是我们一起参加过一场拍卖会,你可能没看见我,那天我被一辆劳斯莱斯别车。”
赵声阁点点,踩一脚油门:“那你的车尽早换了吧,明天我们就去选。”
“……”
劳斯莱斯停在浅湾。
赵声阁第一次来陈挽家。
大平房,有视野绝佳的海景露台,但陈挽觉得以后还是要买一幢独栋别墅放置赵声阁。
陈挽把赵声阁带进来说随便看,希望他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他去烧水的时候赵声阁没有乱走,不过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偏厅那个金丝楠木的百宝柜。
因为真的很大,很……华丽,像时下年轻女孩子专门花大价钱置办或摆件的周边展柜。
赵声阁背着手走近,扫了一眼。
长生无极系列瓦当袖扣,百达翡丽腕表,限量版香水,土耳其手工羊毛毯……
上层奢靡华丽,下层天差地别,一个旧网球,一支脱了漆的维斯康蒂,还有一张枯叶标本。
东西很少,破旧,但竟然也心安理得地占据了这个奢华宝柜的二分之一,让上层摆放拥挤的奢侈品在它们面前都显得失了牌面和气势。
任珠光宝石多华丽,它们才是这个百宝柜的主人和灵魂。
赵声阁一件一件,看了很久,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陈挽将木兰朵热好的时候,看到赵声阁正拿着一张泛黄的草稿纸。
陈挽脸腾地红了起来。
赵声阁挑了挑眉。
陈挽头皮发麻,忙说:“我、我没有偷,是你从考场出来后扔在垃圾桶的。”
“嗯,”赵声阁点点头,把已经很脆弱的草稿纸放好,抚他的背,安抚,“没有说你是小偷。”
他的手移到陈挽的腕上,很紧地攫住,不让他逃跑,拿起那只旧网球,温和地问:“这个呢,可以跟我说吗?”
陈挽的脸更热,如同被要求现场朗读剖析情书,但手被牢牢牵着,赵声阁气场强大,他无路可逃,只好说:“就是高二和内地联赛训练的时候,你可能是嫌本部的球馆和球场太多人看你,就挑饭点时间去分部逸夫楼后面那个球场自己打一会儿。”
“我一般在逸夫楼附近温书。”
“你每天都看我打球?”
“……嗯,”但陈挽还是郑重声明,“不过真的是它自己滚到我脚边的,我不会去偷你的东西。”
赵声阁就马上说:“没关系。”
只是问:“没有想过拿去找我吗?”
“这应该是你不要的,”陈挽指着球面上的某一处,“你看这里,凹进去了。”拿着一个坏的球去找人,实在很像心怀不轨的搭讪,况且赵声阁来分部本来就是为了避免打扰。
赵声阁看着他,想透过这双漆黑的眼睛去看十六岁的陈挽,十六岁的陈挽眼睛也这么黑吗,是否在那个时候眼神就已经学会藏住爱意。
心中如同闷了一场无法宣泄的暴雨,赵声阁在不知情的年岁里被这样巨大、饱满、妥帖地爱了这么多年,终于在今日迎来了回声震耳的反噬。
少年时代遗落的碎片,被陈挽一片片捡回来珍藏。
陈挽这里捡一点,那里捡一点,捡着捡着就熬过了这么多年。
赵声阁将他拉进一些,声音低了一些:“袖扣也是给我的?”
“是,”陈挽没有什么苦大仇深,这是他一个人的寻宝游戏,只是在今日等来了主人和玩伴,他无奈地笑笑,“那次在贝岛,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抢呢。”
“不过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开口的话,我一定会让给你。”
“这样啊,”赵声阁歪了下头,盯着他,“我以为你要送给什么朋友呢。”
“……我没有什么朋友。”
“羊毛毯也给我?”
“就是……”陈挽有些没办法地看着他,“你家的飘窗贴的大理石看起来挺凉的,你又喜欢在那里办公,我会担心你着凉,特别是台风天或者换季的时候。”
陈挽的目光非常恳切:“真的不想你再生病了。”
赵声阁的心不可抑制地触动,攫他的手更紧,目光缓慢地扫过架子:“为什么给我买这么多?”
陈挽却很自然地说:“没有什么理由,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看到了,就想给你买。”他的喜欢很朴素,不过如此。
赵声阁小时候没有收到过什么礼物,也不对任何节日存抱期待,但原来送礼物和收礼物都是不需要特定的时间和理由的。
陈挽看他都知道了,索性毫无保留地袒露:“手表是你给我买袖扣的时候看上的,本来还想多看看,不过你好像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我后来就再自己去了一趟。”
“……”
“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审美,你不喜欢也没关系,以后你看上什么我都会给你买。”
“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可以。”
赵声阁很认真地听着陈挽说每一个字,企图去回溯那些他已错过、不可再挽回的被爱着的时刻。
带着遗憾的幸福让人耿耿于怀。
赵声阁抑住心里那场无法宣泄的暴雨,说不计较陈挽捡他的的东西,还说谢谢陈挽的礼物,说他很喜欢,从头到尾都很宽容,很感念的样子,但晚上把陈挽压在金丝楠木的百宝柜上的时候完全不是这样,非常凶,一边动一边指令陈挽为他将这些差一点就永不见天日的礼物一样样戴上。
“陈挽。”
“手表。”
赵声阁很绅士,只不过凶悍的动作和体贴的语气判若两人。
“我可以试试扳指吗。”
他好礼貌,为陈挽抹走额头淋漓的汗水,商量着问:“项链也戴一下吧。”
陈挽的脚趾蜷缩、绷紧又松下来。
“还买了耳钉啊,”蓝宝石和黑曜石,赵声阁把玩片刻,有点遗憾地低声说,“我没有耳洞。”
“不过如果你想看,我也可以为你打一个。”
陈挽几欲晕厥,连指根都在打颤,气若游丝地说:“不、不打了。”
“你会痛的。”
赵声阁停下来,看了他一会儿,又更凶起来。
陈挽的心脏和身体都被填满,除了赵声阁,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无论赵声阁如何逞凶,他也只是用温柔的目光包容。
赵声阁手握着他的脖子,用了力气,居高临下,没什么表情地问:“陈挽,你凭什么擅自扣押我的礼物?”是不是差一点,他就永远收不到。
陈挽几近窒息,勉力抬手,摸了摸他汗湿的脸,想了想,也只能说:“以后会给你买更多的,更好的。”
他把赵声阁的头抱进自己的颈窝里承诺。
赵声阁就没有那么凶了。
温柔与爱可消弭化解感情中一切后怕与不安。
赵声阁追人和工作一样雷厉风行,一改之前神龙不见首尾的作风——连续两个晚上被海媒狗仔被拍到前往太子东。
陈挽开会开到很晚,一直没有出来,狗仔似乎不挖出这个能让赵声阁耐心等两个钟的“神秘密友”誓不罢休。
赵声阁看到有人在蹲他,让司机开门下车给狗仔送了瓶水。
狗仔似是没想到自己藏得那么隐蔽也会发现,哆哆嗦嗦地接过,想起曾经得罪过赵声阁的人死法有不下十版的传闻,抱着大炮撤了。
赵声阁问:“他怎么走了?”
司机猜测:“大概天太冷了。”
赵声阁就继续低头在笔电上工作。
不过赵声阁去得多了,还是有幸运的狗仔拍到,但夜色模糊,正脸不清,“密友”身份众说纷纭。
外头的人看不出,熟人不可能认不出来,在一次陈挽因为加班缺席的聚餐上,谭又明大骂赵声阁禽兽。
“陈挽不行!你赵声阁想玩,多的是人陪你,但陈挽不行。”陈挽是他认定的朋友,不是什么可以随便玩玩的nobody。
赵声阁问:“玩?”
沈宗年问:“你们在一起了?”
赵声阁道:“没有,我在追他。”
“……”
“你还会追人呢!”谭又明阴阳怪气。
“……”赵声阁平静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扫了一圈,沈宗年表情淡漠,谭又明义愤填膺,蒋应明显还在状况外,卓智轩大概是上次闯了祸整个晚上缩着脖子一声不吱。
赵声阁反手敲了敲桌面:“这就是你们对我的感情的态度?”
“我们应该是什么态度?”谭又明问,“你是不是觉得陈挽性子软好欺负?”
“我不是,”赵声阁无所谓旁人态度,他只是发出告知,谭又明这种脑子不好的可以不予理会,但卓智轩也在,他是陈挽不多的亲密朋友,赵声阁双手搁在台上交握,说,“我很认真。”
“……”
聚餐结束,大家一同前往地下车库,赵声阁说:“智轩,留步。”
卓智轩一梗,心想,这一天还是到了。
赵声阁看着他的样子有点无语,不吓他了,说:“要是家里难为你,就跟我说。”
印象中,卓智轩还是那个没钱了或闯祸了就跑到他和谭又明背后告状的小孩,现在就敢帮着陈挽做那些事了。
卓智轩一愣,和他预想的秋后算账不太一样:“你……不怪我吗?”
赵声阁:“他要杀人越货都可以,但我要一个知情权。”
卓智轩突然觉得,这一次,小时候的那个兄长是真的回来了。
不过,赵声阁又说:“这些年谢谢你,但下不为例。”
他威严很足,卓智轩马上点头说好的,然后麻溜去上了谭又明的宾利。
推书 20234-01-09 :(HP同人)游戏玩》:[无CP向] 《(HP同人)[hp]游戏玩家穿越原著可以为所欲为嘛》全集 作者:地球猫猫教教徒【完结+番外】晋江2022-09-14完结总书评数:8751 当前被收藏数:30992 营养液数:11024 文章积分:272,507,488文案:打完新禁林雪山来客的boss后,我穿越了但我一点也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