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系统？黎凡归在论坛上短暂见过有人提及。不过，也许是15级以上玩家人数还少的缘故，关于家族的帖子讨论者寥寥，他也便没有点进去看。
黎凡归这才微微转过头，看到身旁这人身着华服，等级也达到了16级。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大街上一个陌生人对你许以重利，只要不是当街随机撒钱的大傻子慈善家，一定会想从你这儿得到一些回报的。
黎凡归见对方热情，也不好拒绝得太冷淡，只添加了这个昵称“青菜小虫”的玩家，委婉推托道：“谢谢哥们相邀，我刚进入游戏两天，还不太熟悉，主要就是跟熟人朋友一起玩玩。要是他们不准备组团建立家族，我一定优先考虑你们！”
“青菜小虫”这种类似上街发传单招人的行为被拒绝的次数多了去了，像黎凡归这样还能好言好语推托的反倒是少数。
黎凡归很快忘掉了这个小插曲，继续走向头顶惊叹号的货郎。
“终于有人愿意帮帮我了……”货郎眼含热泪，上前握住了黎凡归的手。也不知道游戏设计者应用了什么黑科技，躺坐在游戏舱里的黎凡归只觉得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凭空碰到了另一双粗糙的手，这真实的触感令他头皮发麻。
激动的货郎放下了黎凡归的手，从自己衣兜里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我的爱人和她的母亲住在这片大陆另一端的兰花村，是一片比我们新手村更小，但也受到保护罩保护的村落。我们每月通信两次，上一次我给她写信，还告诉她，我想搬去她们兰花村，结束远距离恋爱呢。可是，原本半个月来一次的信使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消息了，恐怕凶多吉少，我心焦得很哪……”
“我能怎么帮你？”一条模板回复。
“说来真不好意思，还要让你去冒险，但是我肉体凡胎，真的扛不住野外那些变异怪物的攻击。你可以帮我去兰花村，把这封字条交给一个叫做周春桃的姑娘吗？她个头不高，有点胖，但她温柔善良又孝顺！”
望着货郎恳切又惶恐的眼神，不知为何，黎凡归觉得眼睛酸酸的——也许这就是来自单身狗的羡慕嫉妒恨。
他接下了这个任务，正想先去其他头顶叹号的村民那儿接更多的任务，却看到货郎又张了张口，话似乎没说完。
“还有什么事吗？”黎凡归回到货郎身边，继续和他对话。
货郎有些难为情：“我知道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了，可如果春桃那里需要帮忙，你可以也帮帮她吗？对了，我这里有一只竹蜻蜓，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我现在把它开启，你用左手持着，可以增加移动速度，减少你去兰花村的时间。不过，它是需要充能的，充满一次加速只有二十分钟。”
再和货郎说话，他就只会说“谢谢”和“好想见到春桃啊”两句话了。
黎凡归左手装备槽中果然多了“竹蜻蜓”这件装备，唯一的属性就是“移动速度增加30%”，但同样有倒计时19分39秒的字样。
但他有些无语。这货郎干嘛非要这么快启动竹蜻蜓，等他把其他村民附近的任务做完，再做这个长途跑腿任务不好么？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货郎这不寻常的举动除了表示他急于见到爱人的焦灼，还有别的含义？
能在接下任务之后发现货郎话没说完，进而继续和他对话，也许这里就是一段别人看不见的隐藏剧情？
“走起！”借着竹蜻蜓的力量，黎凡归虽然还是在用双脚在地上走，却像飞上了天一样。
按照货郎指路的方向，他穿过一些从未驻足过的野外地图，见到了他从未见过的奇形怪状的怪物。
10级左右的野外地图上，几乎所有怪物都会主动攻击玩家，有些怪物的攻击力还不低，甚至第一次出现了会远程攻击、法术攻击的怪物。
好在黎凡归光靠跑鞋就能跑赢小怪，更何况还有竹蜻蜓的加持。他也不和怪物纠缠，一心只想早点把货郎的情书送达。
在野外好几张地图上跑了七八分钟，黎凡归终于发现了林中一条不太明显的被不少人踩踏出的小径，小径里还藏着一块苔藓遍布的木板，上面隐隐约约透出“兰花村”字样，下方同样褪色到几乎消失的箭头指向地图东南方的传送光环。
踏入兰花村入口的前一刻，黎凡归还注意到，在这几张野外地图上行进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他体内的末世病毒含量已经达到了0.09。虽然暂时还没有对他的状态、数值造成可见的影响，但显然，这些野外地图的毒素浓度比新手村周围那几张地图高得多——他和滕主管在仙山洞地图和那两个15级玩家周旋那么久，病毒含量也就0.01不到。
原以为同样受到病毒防护罩保护的兰花村会和新手村一样，是个生活节奏舒缓的世外桃源呢，但映入黎凡归眼帘的却是一番破败的景象：
不见新手村简洁朴素却坚实的砖瓦屋，兰花村的屋舍全都是老旧的茅草小屋。屋顶由几根歪歪扭扭的木梁搭起来，有几间小屋顶部的茅草已经缺失了一大块，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雨打的。
村里种了一陇树苗，像是果树，残枝败叶混着不知多少年没有清理过的垃圾杂物堆在树下。
看着游戏画面里的兰花村，黎凡归忽然真实的体会到一千多年前的诗圣杜甫，是伴着怎样的苦楚咏出“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的。
这就是周春桃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地方吗？货郎还想放弃新手村的优渥生活条件，搬到这里来和爱人同住？
环顾四周，没有树下织毛衣的老奶奶，没有拉出一把躺椅出来晒太阳的老爷爷，更没有站在村口迎来送往的村长。黎凡归只在这凋敝的兰花村看见了两个面黄肌瘦的小孩，正在一片缺乏打理的田地边玩着类似跳房子的游戏。
他走上前去，向两个孩子打听周春桃的情况。
第6章 不降反增
年纪更小的孩子听了黎凡归的问题，忙不迭答道：“春桃姐？她跟村里的大人们一起出去收集材料，要修……”
“别乱说话！”稍大些的孩子打断他，不让他说下去，年纪小的孩子连忙噤声。
大孩子又转向黎凡归，挤出一丝微笑，指向一百米开外的一座茅草屋：“那是春桃姐的家，她的母亲腿脚不好，应该还在房里休息，你可以去那儿等她。”
黎凡归很好奇小孩子被打断的话是什么。莫非村里的劳力都去外面砍柴，要修一修村里破败的房子？不过眼下两个孩子应该不会再透露什么了，他只好循着大孩子指的方向找去周春桃的家。
院子和屋子都没有上锁。这样一贫如洗的村落，又有什么可以偷的呢？
黎凡归操纵游戏里的角色轻轻敲了下门，真实的触感也传向了他的指关节。
里面没有应答。
他顺着房门缝看去，里面躺着一位老妪，睡得正香。她的身上也没有对话选项。
网游里恐怕不会出现“几个NPC突然降临在玩家所处地图上”这种情况，所以想要见到周春桃，一定是需要触发一些机关的。
周春桃母亲暂时不是可对话NPC，机关肯定在别处。黎凡归又回到两个孩子那里，问道：“你们村里还有成年人吗？我有些话需要问问。”
小孩子又想说什么，看了一眼大孩子便住了嘴。大孩子警惕地盯着黎凡归看了一会儿，这才说：“配药的老刘叔也在村里，他住在那间圆形的房子里。”
刚进村没多久，黎凡归就注意到了村子中央这座圆柱形的房屋。它是红砖砌成的，在满是茅草屋的兰花村里显得格格不入。
圆柱房里的NPC叫“刘药师”，头顶一个金灿灿的大叹号。屋里摆着五口大小不一的锅，其中三口正在沸腾，白花花的雾气在小小的房屋里弥散开来。
“哦，我们这破村子也有访客？你是迷路了吗？”刘药师的脾气似乎不太好，“我忙着呢。你要是闲着没事，帮我把这桌上的蓝色花朵放进左数第二口锅里吧。”
黎凡归一脸懵逼地照做，却发现刘药师好像把自己当成免费助理了，一会儿是蓝色花朵，一会儿都是黑色药草。按照吩咐干完了，刘药师却连一毛钱的铜币或者经验值都不给。
往锅里扔了第七件配料之后，刘药师终于再次开口，却像是自言自语：“这么点药品，恐怕不够修补这次保护罩大洞的啊……”
黎凡归闻言，忙抬眼看透明光屏个人信息界面的体内毒素浓度：0.092。
他记得，踏入兰花村的前一刻，这个数值是0.09。他在村里逗留好几分钟，换成新手村，这么点毒素早就归零了，在兰花村里却不降反增？
结合刚进村时那个小孩子无意失言说出的话，这个村子的保护罩大概真的是坏了，需要修复。
所以，接下来的一系列任务都会和收集材料修补保护罩有关吧？黎凡归思忖着，忽然发现自言自语完后的刘药师头上出现了一个叹号——有任务！
“哎呀，我还以为你是我的助手小豆子呢，原来是个陌生人……”刘药师换上了一副谦恭却拘谨的笑容，讲起了故事，“这个年头，我们村庄里的陌生人多数是一身毒素的乞丐，像你这样衣着清整利落的访客真不多了……想当年，末世毒素刚刚降临的时候，我们的父辈在被毁灭的兰花村原址建立了新的兰花村，找到了保护罩的能量源，维持着保护罩。虽然兰花村又小又破，却也是个温馨的住处。定居下来之后，村民却发现这里的保护罩耗能极高，每天都要投进去好多特殊材料，才能保证村里不被毒素感染。”
“所以村里的大部分人都出去找材料了？”自动对话。
“是啊。有人发现将原材料按照一定配比煮熟后，能为保护罩提供更强大的力量，于是当了半辈子赤脚医生的我就负责起了这件活计。这样，村民们每三天去收集一次材料就够了。可惜，村外的怪物愈发强大了，没有异能傍身的村民们收集起材料来越来越费劲，如今又得几乎每天都组队外出了。对了，这个时间，村民们应该回来了，你可以帮我把他们收集来的材料带进来吗？”
果然，遇见这个药师并接下运材料的任务，就是触发让村里的NPC出现的机关。
走出刘药师的圆形房屋，村里果然多了十几个人，一个个看上去都筋疲力竭。但一眼望去，黎凡归并没有看见一个矮胖的年轻女性——这是货郎对春桃的描述。
他走上前去，和领头的中年妇女交谈。迎上这群人的路上，黎凡归还发现了一个玩家，已经13级了，也已经转职，不知道来兰花村做什么。
13级玩家好奇地看着黎凡归和中年妇女村民交谈，也不上来搭讪。
“你好啊，陌生人，闻到你身上的药味，就知道你刚从刘药师的屋里出来，他一定让你找我们要特殊材料了吧。”中年妇女说到这儿，重重叹了一口气，抬手招呼一个年轻小伙子，“唉，外面怪物太多，大半个村子的人在外面今天只找到了这一篮子的药草和少量特殊材料，也不知道这点东西能不能把保护罩修好。”
小伙子走上前来，给黎凡归展示篮子里装了半满的药草，另一个胳膊上布满伤痕的壮汉则从背后的口袋中拿出了少量皮毛、树皮等物。
“陌生人，你要是愿意帮忙把这些材料带给药师，也算是帮我们省下脚力了。我算是这个村的村长吧，家就在东边那座茅草屋。我们村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别的无以为报，只能请你吃些村里种的果子了。放心吧，无污染的。”村长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其他刚回来的村民也四下散开。
黎凡归想先把材料交给刘药师，再问村长春桃的事情，可他却看见刚才拎着篮子的小伙子，往春桃的家走去了。
他瞬间脑补出一场大戏：这个直奔春桃家去的男人是谁？货郎说春桃和母亲相依为命，那他一定不会是春桃的兄弟。难道货郎被绿了？
黎凡归赶紧和村长对话：“对了，兰花村有位叫周春桃的姑娘吗？我这里有一封信要交给她。”
村长看向那个小伙子的背影，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句：“春桃，这位陌生人有你的信！”
小伙子转身朝黎凡归走回来，靠近后问道：“请问……是新手村来的信吗？”
游戏里并没有对话配音，但这段对话之前有几个特地用斜体标注出的字：甜美细弱的女声，只听声音的话，应该是个娇艳欲滴的美女吧。
这敦实的“小伙子”身材倒是符合货郎的描述，可谁能想到这居然是个姑娘？还是个被货郎日夜牵挂着的妙人？
黎凡归点头，傻傻地交出了货郎的信。
春桃迫不及待地接过信。这封信不长，但读得春桃眼眶泛红。
她擦了擦眼睛，困乏的眼睛里透出为难：“但我暂时还不能回到货郎哥哥身边。我们村子遇到了末世降临以来最大的危局，我不能看着邻居们受苦，自己却不管不顾跑到安全的温柔乡。货郎哥哥说要搬过来，可我也不希望看到他跟我一起受苦。我现在的最大心愿是帮助村民们脱困，再考虑私人的事情。”
这话听着就是一股隐藏任务的味道。
果然，接下来的对话选项中，在“我能帮你们做些什么呢？”和“那可太遗憾了”中，黎凡归选择了前者。
春桃眼睛一亮：“你这样身具异能的人愿意帮忙？那可太棒了！其实，村外9级怪物变异妖狐掉落的宝珠，对我们村保护罩能量的修复作用极强，经过刘药师的加工后，一颗能保村庄一个月无虞。只可惜，妖狐不仅远程攻击，还会主动攻击村民，我们哪顶得住呀，也就是信使帮忙从外面高价购入过一枚宝珠。还有10级树精掉落的树皮，可以帮助外出的村民降低体内毒素含量。树精打人可疼了，今天我们运气比较好，捡到了一片还残存着一片灵力的树皮。上一次，薛大叔为了捡一块树精刚掉落的树皮，被树精攻击，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得以重新自由行动！”
【任务：在兰花村郊收集妖狐宝珠10枚，树皮10片。倘若能在刘药师完成下一锅保护罩修复药液之前（游戏内时间一小时）将材料带来，将获得额外奖励。如果玩家中途离线，计时暂停，并将在下一次上线时继续计时。请玩家健康游戏，注意休息~】
【额外奖励倒计时59:59】
听起来平平无奇的任务，却因为“额外奖励”的存在变得不简单。
20件怪物掉落品，一小时，算上来回跑地图扣掉的一两分钟，平均两分半打到一件掉落物，时间也该绰绰有余了吧？
正当黎凡归计算着时间，一旁那个盯着他看的13级玩家忽然传来一条私聊信息：“哥们，我佩服你，居然真有和我一样的傻子，接了兰花村支线这个既麻烦、奖励又低的任务……”
第7章 不值得吗
这个叫“安修”的玩家话里的意思，似乎他自己也做过兰花村的任务，还很后悔。有人主动上来传授经验，黎凡归自然不会拒绝。
比起传统键盘网游，这类全息游戏的便捷之处在于，玩家可以一边聊天一边正常行动，“不小心把想放的技能快捷键打在聊天框里导致技能没放出”的事情是不存在的。
黎凡归一边继续走向兰花村郊，一边和“安修”聊了起来：“老哥的意思是，这任务不值得？”
“安修”回答：“嗨，别提了。我当时做完了新手村里的另外两个任务，已经可以找村长询问转职细节了。结果，因为我自己也和女朋友异地恋，看到那个货郎的故事很有感触，就接下了送信的任务。从新手村到兰花村跑那么久不说，收集材料的过程也……算了，不想给你剧透太多，给你个小提示吧，一个小时内收集到这些任务材料，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来这附近的一个地图做任务，顺便过来看看有没有和我一样的傻子。你肯定没看游戏论坛吧……算了，也不跟你多扯了，抓紧时间打怪吧，希望你能成功！”
对方虽然洋洋洒洒说了一通，却还说得藏头露尾，但既然他弘扬了崇高的“禁止剧透”思想，黎凡归倒也觉得挺受用。
一句“多谢兄弟”，转手加上好友，黎凡归也踏上了收集材料的征程。
兰花村郊和新手村郊仅差两字，危险程度可谓天上地下。
这里有9级怪物变异妖狐，虽然等级比玩家低，却能在玩家察觉之前就从茂密的树丛里祭出远程攻击，打玩家一个措手不及；10级的树精不能移动，但却装成普通大树的模样，专在玩家经过时给予一记重击；还有这张地图里罕见的11级打墙鬼，又快又凶，10级左右的普通玩家同时对上两三只，只要操作和跑位稍微差一点，就会变成一道白光，被送回城。
黎凡归还没走出几步就中了一只妖狐的两枚炎弹，而他甚至还没有感知到妖狐的存在。
习惯了戴眼镜的人都知道，镜片只有在某个特定角度才能带来最佳视觉效果，而余光处的视野都被眼镜的弯曲弄变形了，很难聚焦。再加上镜框的存在，久而久之，视力好的人只要转眼睛就能看到中心视野之外的东西，而戴眼镜的人却习惯了只用中心视野，看什么都得转头，对中心视野之外事物的视觉感知也会大幅降低。
黎凡归就是这样。虽然游戏舱在玩家进入游戏时就进行了视野调节，在游戏舱里不需要戴眼镜就能看清画面，但多年养成的视物习惯还是没那么容易改变。他四处转头，找了半天才在草丛里找到个头小小的变异妖狐，正准备朝他发送第三枚炎弹。
发现了你的存在，就不再跟你客气了。黎凡归躲过这枚炎弹，拨开草丛，朝妖狐快步走去。
平时，变异妖狐的速度很快，但刚放完技能后行动力受限，“唰唰”两下，黎凡归便用木剑斩了这妖孽。
“咦？没有宝珠？”黎凡归开启了掉落物自动捡拾功能，只要背包有空位，怪物掉落的战利品都会自动出现在背包里。
但却没有宝珠，看来打败变异妖狐后妖狐宝珠的掉落率并非百分百。如果掉落率很低，那也难怪“安修”说这项任务难做了。
好在黎凡归的运气没有那么差，打到第三只妖狐，他便获得了一枚宝珠。
黎凡归渐渐回过味来。按照他做其他新手任务的经验，玩家击败和自己同等级的怪物，获得掉落物战利品的几率在七成左右；击败低一级的怪物，几率降低到四成。玩家和怪物的级别差距越大，获得经验、掉落物的几率越低，这也是当初“花不落”和“小爷不干了”两个15级玩家出现在8级地图上很古怪的原因。
他自己由于多和货郎说了句话，导致货郎擅自开启限时竹蜻蜓的缘故，刚升到10级就来做兰花村任务了，而并非像起先计划的那样，先把新手村里别的任务就近做完，再做兰花村任务。如果先做完了新手村其他村民的任务，依靠打任务怪获得的经验和任务奖励的经验，能升到11甚至12级，这时候再来做兰花村任务，打好多个9级怪都不见掉一个宝珠的，自然既枯燥又困难。
“所以，其他人在接下任务后，再和货郎对话，也能得到竹蜻蜓效果吗？还是说，这也是我天赋技能的独有功效？”黎凡归琢磨起来，决定下线后再去论坛看看。
打完了三十多只变异妖狐，还顺路收拾了几棵不知为何长在了妖狐活动范围内的树精，黎凡归获得了十颗宝珠和两张树皮。
幸好他还没有升到11级，宝珠的掉落率还算过得去，此时额外奖励的一小时刚过去了一半。
饶是这样，他都打得有些困了，便先下线了，让王文越接力。
两小时后，王文越从游戏舱出来，看到黎凡归还躺在客厅沙发上看书，兴奋地分享起了刚才的游戏经历：“我刚升到9级，老滕就上线了。他是狂战，跟我都属于近战职业，不少装备都能通用。他送了我好几件转职后能用的装备，虽然都是普通白装和绿装，但好歹也省了我自己买装备的钱不是……”
对自己能在游戏中被滕主管照拂而感到很兴奋的王文越滔滔不绝。
“对了凡哥，你转职了吗？”就在黎凡归快要在王文越的长篇大论中睡着了的时候，王文越忽然问道。
“啊……？还没呢，还在做新手村剩下的几个任务，要不村长不提供转职信息呀。”
王文越瞪大了眼睛：“你又在游戏里看风景了？还是说，你做了那个又臭又长的奇葩跑腿任务？”
“帮货郎送信到兰花村？是的，我在做呢。”黎凡归老实回答。
“我的天哪……”王文越闻言，在自己肉嘟嘟的大腿上狠狠一拍，“我也接了这个任务，还准备老老实实地去送信呢，滕主管问我在干嘛，我就告诉他了。结果他说，这任务要跑老远不说，后续打怪找收集品的过程也极为繁琐，更气人的是奖励和玩家付出的时间丝毫不匹配。更坑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黎凡归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这个任务根本不用做！新手村村长当初说，要帮村里的所有头上顶着叹号的居民解决问题，才能给我们提供转职信息。可是我们都被骗了！老滕认识的朋友说，头顶叹号的村民一共有四个，但是只要完成三个任务就可以去找村长了，他也会给我们发一块令牌，开启前往主城的权限！你说这坑不坑！我当时就把货郎送信的任务给取消了，果然，根本用不着做完嘛！我已经去主城，当上了一名正式骑士，明天老滕还说要带我升级呢……”
黎凡归静静地听着王文越不知是炫耀还是抱怨的言语。虽然这么多人都放弃了任务，但这些人的行为，却更坚定了他做完兰花村任务的决心，看看那神秘的额外奖励到底是什么。
第二天，黎凡归回到游戏中时，额外奖励倒计时还剩32:15。
昨天那个有些好管闲事的玩家“安修”还给他发了条线下私信：“老弟，看论坛了吗？论坛上还有个和你我一样的傻子，也没有放弃兰花村的任务。可惜他的一小时倒计时截止的时候还差两个宝珠没打到，也就和我一样拿了几百个铜币跟一点补给药水。你做完了吗？有拿到额外奖励吗？”
黎凡归看到，“安修”此时并不在线，所以他也不急回复，赶快继续在四周寻觅树精的身影。
树精在地图上分布较为稀疏。
说来也怪，当你不刻意找它、只想打妖狐时，树精时不时冒出来，在掩护妖狐的同时，也给黎凡归身上狠狠地来那么一下；当你收集完了宝珠，需要树皮时，他们便像是躲进洞穴里冬眠的小动物一样，瞬间消失不见。
万幸黎凡归还没有升到11级，即使树精难找了些，他也只需要在半小时内打败12只左右的树精，就收集完了剩下的8张树皮。
回到兰花村的时候，倒计时还剩三分钟。
黎凡归连忙跑去交了任务，自然受到春桃和其他村民的一通交口称誉，读得黎凡归都有些飘飘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