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扬:哇哦。
左星河:“我……”
今天食堂的辣子鸡真的辣,味道比此时的氛围都要带劲,辣得郁南直吸气。
楚究从衣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剥开糖纸递给郁南。
郁南笑了下,欣然接受,“谢谢。”
所有人:“……”
左星河先回过神,问楚究:“阿究还有糖吗?刚才爷爷吃了药,也给爷爷吃一颗吧。”
楚究:“爷爷血糖高,不能吃糖。”
左星河稍稍有点尴尬,但他向来不怕,又笑着说:“那给我一颗吧,我也想吃。”
楚究:“没有了,就一颗。”
所有人:“……”
眼看楚辛寿要出言数落楚究,李信扬应付这种场面已经游刃有余,他连忙站起来,“我去买棒棒糖,左先生您稍等。”
左星河:“算啦,不用啦,我也不是那么想吃,就刚才馋了那么一下。”
李信扬当然不会错过这次开溜喘口气的机会,去食堂的小超市买了把棒棒糖。
左星河笑着问郁南:“先生,您是楚究的助理吗?”
郁南也笑着朝他点了下头,“您好,我姓郁,是秘书办的员工。”
左星河笑得灿烂:“郁秘书你好,哪个郁?玉米的玉?”
郁南:“郁金香的郁。”
张丘墨恍然大悟,怪不得郁南的那个朋友会送他郁金香,原来郁金香和郁南一个姓。
楚究勾了勾唇,抬了下眉。
左星河:“哇哦,好美的姓。”
郁南波澜不惊笑了笑:“谢谢。”
楚辛寿沉着脸看向郁南,冷不丁开口,鄙夷的神色显山露水,“郁金香花期短,凋零得快,除了好看,没什么用。”
在场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楚辛寿在刻意挤兑郁南。
李信扬刚回来,就听到这话,想返回去再买几瓶汽水。
楚究很不客气冷脸:“爷爷,这里是公司,您先回去,下次不要贸然来公司。”
郁南叼着棒棒糖,咧嘴笑时有点痞,吃了辣,嘴唇很红,唇红齿白的,看着又很妖。
郁南拿下棒棒糖,扔进餐盘里,硬糖撞着餐盘,发出叮地一声。
郁南笑着对楚辛寿说:“花嘛,主要作用就是好看,花期短,但年年都会开,越开越好看,年年都有人喜欢。”
楚辛寿:“……”
郁南端着餐盘站了起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郁南一站起来,张丘墨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吃饱了。”
接着楚究也站了起来,“爷爷,我先去忙,星河,我有空再跟你聊,信扬,一会儿送爷爷回去。”
楚究说完就走了。
李信扬:“……”
楚究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了这么个烂摊子让他收拾。
还好李信扬和左星河打了几年交道,大概也知道怎么应付他,就是加上个楚辛寿,叠了个BUFF之后不是那么好搞。
但看在楚究一手提拔他的份上,他还是要努力努力的。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嘛。
楚辛寿没好脸色,冷声问李信扬:“信扬,你跟我说,阿究和他什么关系?他怎么会用这么个尖牙利嘴的刻薄玩意儿当秘书?”
李信扬心想如果你不挤兑他他干嘛挤兑你,便笑着打哈哈:“爷爷,这我不知道,我虽然和董事长私交不错,但也只是个下属,董事长这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说的话谁能从他嘴里撬出一个字来。”
楚辛寿冷冷哼了声,不说话。
左星河没了刚才的阳光爽朗,苦着一张脸阴沉沉地盯着桌上没送出去的腕表。
左星河叹了口气,委屈地对楚辛寿说:“爷爷,你看,阿究还是在生我的气,还是气我当年出国了吧,要是没有您,他估计都不愿意见我。”
李信扬:“……”
楚辛寿拍了拍左星河的肩膀,安慰道:“你们之间估计有误会,好好解释清楚就好了,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在,放心。”
左星河顿时眉开眼笑,“谢谢爷爷。”
李信扬在心里疯狂翻白眼,但表面却笑得得体大方:“爷爷,左先生,我先送你们回家吧,这食堂里空气也不好,乱糟糟的,先回去吧。”
左星河:“信扬,你帮我把表转交给阿究吧,买都买了,没适合的人带。”
李信扬:“左先生,您饶了我吧,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您亲自送比较好,正好和董事长好好聊聊。”
左星河想了想,收起腕表:“也好,改天再跟阿究好好聊聊,”左星河说着,又掏出了两张票递给李信扬,“这是我回过的首秀门票,麻烦你转交给阿究,叫他一定要来听。”
李信扬利用缓兵之计先收下了,“行,那我先送你们回去吧,这里人多嘴杂,万一胡说八道可就不好了,您说对不对。”
李信扬凭着经验说服了两人,终于把人送上了车。
左星河还特抱歉道:“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信扬笑着说:“有什么麻烦的,只是董事长最近公司的事实在太多了,所以心情不太好。”
楚辛寿哼了声,“我看他是忙着跟别人打得火热,信扬,你知道那个小秘书在你的订婚宴上怎么挤兑我的吗?目无尊长的小东西。”
李信扬打哈哈:“郁秘书心直口快,您别生气。”
李信扬话一出口,才意识到他在替郁南说话。
但相对于左星河,郁南是真的好太多了。
左星河一下抓到了重点:“阿究带着他去参加你的婚礼了啊?”
李信扬心想这人怎么没完没了,“是我邀请的郁秘书,好了,爷爷,我一会儿还有会,下次我带言歌去看您。”
左星河:“恭喜你啊信扬,改天给你补个大礼。”
李信扬敷衍他的客套,嘴皮子都快磨烂了,终于把两人送上了车,看着左星河的车尾消失在停车场里,李信扬咬牙切齿地骂了声操。
还好他立刻要调任东部区域总裁,不用应付这个让人头秃的艺术家。
张丘墨跟着郁南先走,张丘墨忍不住吐槽,“不亏是左秀秀,直接杀来公司,自愧不如。”
郁南:“左秀秀?”
张丘墨:“哦,圈中外号,做的事太过秀了,果然是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大艺术家。”
郁南仔细想了想,没有一个外号是白得的,外号比人名更符合人设。
郁南想起张丘墨的种种行为:“怪不得你之前也这么秀,原来就是学他。”
张丘墨:“我以为楚究哥喜欢这样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楚究三两步追上郁南,支开了张丘墨:“小张,去帮我买杯咖啡。”
张丘墨:“哦,好,要加糖吗?要加奶吗?”
楚究:“不加,去吧。”
张丘墨走开了,只剩楚究和郁南肩并肩。
郁南闷不吭声走路,他现在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他和楚究不清不楚,楚究和左星河不清不楚,他现在并不想花心思去处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只想快刀斩乱麻,希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和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断开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和楚究断个干净。
郁南脑子乱,脚步也快,进了电梯,楚究也跟着上来了。
楚究站在他旁边,两人都没说话。
楚究从兜里拿出一颗棒棒糖,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郁南看着这颗棒棒糖,没接过。
楚究撕开糖纸,把糖递到他的嘴边,“我爷爷血糖不高。”
郁南眨了下眼睛。
楚究:“我不知道左星河会回来,他没告诉我。”
郁南转过头看着他。
楚究:“明天产检陪你去,好么。”
郁南笑了笑,移开目光。
楚究松了一口气,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
楚究抬手将棒棒糖递到他嘴边,压了压他的下唇,“晚上去你那儿,给你做饭,明早一起去医院。”
郁南抬眼看他,笑了下,眼眸亮晶晶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嘴边的棒棒糖。
楚究捏着棒子没松手,心头不由得一酥,某些人还没挂上饵,他就迫不及待想上钩。
郁南垂下眼眸,长睫盖住了眼眸,红唇微张,咬住棒棒糖,偏头稍稍一扯,将棒棒糖扯了过来。
楚究手一空,呼吸也跟着变沉重了,他没见过这样的郁南,明晃晃勾/引他的郁南。
郁南抬起眼眸看向楚究,舌尖绕着棒棒糖转了一圈,终于开口了,“好吃。”
楚究吞咽,向他靠近一步:“我也想尝尝。”
郁南笑了下,也向他靠近了一步,楚究立刻伸出手箍住他的腰,将人往怀里摁。
郁南拿出棒棒糖,压了压他的下嘴唇,“江诗丹顿限量款机械男表,为什么不要?”
楚究:“只想要你。”
郁南笑了下。
不料电梯开了门,停在了市场部。
左星河回来了,直奔公司宣誓主权,这段时间又传言董事长在疯狂追求郁秘书,刺激的三角恋情谁不想聊上两句呢。
市场部的同事本打算去公关部吃一口新鲜瓜,不料一开门,就碰上郁秘书笑盈盈地喂董事长吃糖,董事长搂着他的腰,一脸宠溺享受。
他们吃上了新鲜的、现切的瓜。
郁南没理会吃瓜群众,淡定将糖塞进了楚究的嘴里。
市场部的同事挠挠头,蹭蹭鼻子,眼睛眨巴眨巴,进退两难。
楚究一手箍着郁南的腰,叼着棒棒糖摁了关门键,朝门外说:“等下一趟。”
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吃瓜群众才不约而同转过身。
传说中白月光那无与伦比的杀伤力呢?
就这点?
老爷子都搬出来了都留不住人?让郁秘书给勾跑了?
但郁秘书长得帅,性格好,工作能力又强,谁不喜欢呢。
“我换注,我压郁秘书赢。”
“我也赌郁秘书赢,老老老董事长都搬出来了,还是留不住,这届白月光不行。”
“绝对是郁秘书赢,上次董事长在公关部都亲口承认,他心甘情愿爬郁秘书的床。”
所有人都沉默了,不约而同看向说话的人。
这人早就憋疯了,现在这个样子,董事长和郁秘书之间的事应该不算什么秘密了吧,这事儿能说出来了吧。
“上次董事长带着郁秘书端了公关部的谣言窝,亲口说的,原话是:要是我和郁秘书之间有什么,那也是我爬郁秘书的床。”
众人再一次沉默。
这瓜为何越来越大了呢。
董事长居然主动爬别人的床!这么便宜的吗!
接而众人七嘴八舌改赌注,只有一个人默默开口,“难道只有我好奇他们在电梯里会做什么吗?”
吃瓜群众又沉默了,许久后才冒出了一句:“大概就是,天雷勾地火,天王盖地虎吧。”
这职场真的太脏了。
可众人预想的天雷勾地火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楚究拿掉棒棒糖,脸准备凑过来亲人时,郁南张开五指,一巴掌扣在楚究的脸上,使劲往外推,将楚究的后脑勺摁在了电梯上。
楚究:“?”
郁南掌心的肉封住了楚究的嘴和鼻,楚究根本无法呼吸。
郁南毫不客气抓了下他的五官,另一只手用力地捏了下楚究搭在他腰上的手背。
楚究五官扭曲脸颊吃痛手还挨了一招,只好乖乖松开搭在郁南腰间的手,“给老子放手。”
楚究嘴被堵着,鼻子被堵着,喘不上气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透过指缝看着郁南。
郁南瞪他,另一只手扬起来要打人:“看什么看,我去吃个饭都要被你爷爷挤兑,你用两颗棒棒糖就想把老子哄好了?骗三岁小孩呢。”
见楚究憋得满脸通红,郁南松了手,松了手还不解气,又狠狠掐了下楚究的胳膊。
楚究狼狈地边咳嗽边喘着气,他实在没什么心里准备,郁南竟会下如此狠手。
郁南毫不客气放狠话,“我不想,也不屑于跟谁搞你争我夺的戏码,明天产检我自己去,你最近都别来烦我!死远点!”
电梯到了顶层,郁南朝他翻了个白眼,电梯门打开后,郁南沉了一口气稳住了情绪,大步流星走出电梯,回到了办公室。
楚究被勾起了火之后又冷不丁被浇了一盆冰水,宛如被人从热炕上直接踹进了雨夹雪的屋外一般,以至于整个下午脑袋都晕晕沉沉,工作都不太爽利,感觉魂一直被人吊着,不上不下超级憋屈难受。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郁南在他面前一向正经,怎么会突然主动撩拨他呢。
而某些人脾气大得很,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一整个下午不在办公室,威逼利诱软硬兼施都不现身,他最后查看考勤系统,才发现郁南请假了。
请假了!
请的调休假,不扣钱的调休假,请到了明天。
相当理智。
李信扬跟楚究讨论个事情,看着他三番五次走神,最终忍无可忍,长长叹了口气。
作为下属,李信扬无权过问老板私事,但作为朋友,李信扬必须帮忙了。
李信扬思虑再三说:“大哥,你真的不知道左星河回国?他半个月前就每天发一条朋友圈倒计时回国的日子了,全网都知道他要回国,你居然不知道?”
楚究挨一顿打骂之后还找不到人,正气着,正好有个人冲上来堵枪口,没好气反问:“他回国关我什么事?我必须知道吗?”
楚究一般上微信,只跟郁南聊天,看郁南的朋友圈,其他人根本不看。
李信扬:“那你有没有想过,郁南今天会怎么想?”
楚究:“我跟他解释过很多次,我和左星河不是那种关系。”
李信扬也受不了左星河了,他觉得楚究可能会因为左星河打一辈子光棍,“但你看看左星河那些行为,像你俩没什么关系的样子吗?”
楚究回过神来,打了个电话到保卫处,“把凌A……”
他顿了顿,问李信扬:“左星河车牌号是多少的?”
李信扬无语,“五个6。”
楚究对着电话说:“把左星河苏A五个6的车牌号从系统里删除。”
楚究挂了电话,揉了揉太阳穴。
李信扬:“你应该好好跟左星河聊聊。”
楚究:“我没工夫搭理他,郁南他……”
楚究没再说下去,又揉了揉太阳穴。
郁南好不容易向他靠近了一点点,现在又回到了解放前。
李信扬:“郁南他不搭理你对不对?他为什么不搭理你?还不是因为你爷爷和左星河突然来到公司,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大堆话挤兑人,左星河回来这么多天不联系你,说不定已经把你的事打听了个九成九,找机会精准出击呢,他就是这种人,只有你被蒙在鼓里。”
李信扬对左星河不满很久,今天终于忍不住,跟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说完了才察觉带了些个人的感情色彩,只好讪讪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把身边的事处理得干干净净。”
当时楚究利用左星河稳住深情人设拿项目,只是顺水推舟的事,没想过会这么麻烦。
或许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不会对任何人动情,无需在意这种花边新闻,只要能为他所用都可以。
李信扬:“大哥,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郁南身边也有一个左星河这样的人,那个人和郁南从小一起长大,还曾经是郁南的挡箭牌绯闻男友,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郁南的白月光,他还给郁南送限量款的同款手表,他还带郁南的爷爷来你面前示威挤兑你,你受得了吗?”
楚究猛然睁开眼睛,看向李信扬。
李信扬豁出去了:“想想都窒息对不对?要是我这么对言歌,言歌肯定直接一巴掌呼我脸上,把我五官捏在一起,再放狠话让我滚远点别去烦她。”
楚究:“……”大差不差。
李信扬知道,现阶段楚究没把郁南哄好之前,是没什么心思好好工作的。
楚究抓起外套,扔下一句“我下午不在公司”就跑没影了。
楚究去找左星河。
左星河名气挺大,一回国就受到了不少交响乐团的邀请,但他想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找场地。
楚究给他打电话时,他很高兴,给楚究发了个地址,让楚究来接他。
楚究到剧场接左星河时,左星河背着大提琴在门口等候,楚究闪了下,示意左星河过来。
左星河拉开后座,把大提琴放了进去,关上门,而后打开副驾驶的门,准备上车时,楚究开口了,“坐后面吧。”
左星河:“后面放琴,坐不下了呀。”
“琴放后备箱。”
“你疯了,我的琴就是我的命啊,放后备箱磕坏了怎么办?”
楚究没了耐心,“那你自己打车去?”
左星河:“副驾驶有人坐了?”
“对。”
剧场三三两两的人在附近,左星河不想闹得太难看,“他们都看着,我说我最好的朋友来接我了,我如果不坐副驾那怎么办?给点面子吧。”
楚究安静地看着他,半晌后才冷淡开口:“我爷爷年纪大了,心脏不好,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左星河吃瘪,只好关上副驾驶的门,默默坐上了后座。
楚究一脚油门踩了出去,一直闷不吭声。
左星河看着楚究的侧颜,忽然想起从前。
楚究性格一向冷淡,一直以来朋友并不多。
和楚究相识是在二年级,当时他父母亲科研任务重,时常把他托付给老师晚点再来接,久而久之,楚究也经常没人接,两人就在教室里一起玩。
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雨,他的父母晚了一个多小时才来,楚究的父母还没来。
他父母于心不忍,就问老师:“这孩子的家长还没来啊。”
老师冷笑一声,“还得一会儿呢,这孩子家里出了变故,估计没人顾得上他了,左教授,您先回去吧。”
他父亲才发现了楚究不对劲,脸色苍白,坐在座位上捂肚子。
他父亲问:“孩子,你怎么了?”
楚究紧紧抿着唇,执拗摇了摇头。
老师看到他这样也慌了,“楚究,不舒服要说出来,不然罚站。”
楚究才艰难开口,“老师,我肚子疼。”
两个大人赶紧送楚究去医院,一顿检查下来,才发现是急性阑尾炎,都化脓了,要动手术。
字是他父亲签的,钱是他父亲垫的,手术做完了,楚家人才姗姗来迟,不免被医生数落,“孩子都疼三四天了,阑尾炎多疼啊,都化脓烂掉了,你们怎么做家长的。”
那年的变故是楚遇贤去世了,楚辛寿病危,楚家乱七八糟,周玉荷撑着风雨飘摇的楚氏,似乎没人记得楚究。
楚究手术做完回到学校,放学依然没人接,他父亲于心不忍,就把他接到了家里,两人就这么一起长大了。
儿时大家约着骑车出去玩,楚究自行车后座那个人永远是他。
后来会开车了,楚究也的车也会载其他人,但副驾驶的位置永远是他的。
楚究16岁出国,到26岁回国,这十年间,每次回国,楚究都是先来他家看望他的父母再回家。
别人笑话他俩是一对,他红着脸否认的时候,楚究没有否认,但也不说话。
楚究回国那年,他要出国深造,楚究沉默了半晌之后淡然问他:“能不走吗?”
他摇了摇头。
楚究点了下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临走前一晚,他约楚究到家里,他洗好澡,穿着真丝睡衣拥抱楚究的时候,楚究把他推开了,“星河,不要这样。”
他说:“对不起,我又食言了,我欠你的。”
他食言两次,一次是16岁的时候,他答应楚究一起出国,但他退缩了,16岁还是依赖父母的年纪,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外面世界的大风大浪。
而26岁,他答应过楚究会留下来,但26岁是风华正茂追逐梦想的年纪,他在国内虽然小有名气,但他不想困在这里,他需要更大的舞台。
那晚楚究摇了摇头,把外套给他披上,“你不欠我什么,出国后好好照顾自己。”
左星河自取其辱后提了个要求挽尊:“以后只要有我的演奏会,你能送我一束玫瑰花吗?”
楚究点了下头就走了,隔日楚究没去机场送他,但每次他的演奏会,无论大小,甚至是去福利机构文艺汇演,他都会收到一束没有署名的红玫瑰。
除了这几个月的几场告别演奏会。
这几个月里,是有人坐进了他的副驾驶,所以没再给他送花吗?
左星河想问是谁,他们什么关系,但问出口了,楚究承认了,那么他和楚究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没有了。
其实这次回来,他并没有什么脸面来面对楚究,所以拉了楚辛寿到公司来,以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颂福楼,左星河才打破沉默:“这么些年你过得怎么样,管理这么大一个公司很累吧。”
楚究:“还行。”
左星河:“感谢这些年你对我父母亲的照顾,他俩都开玩笑说你才是亲儿子。”
楚究:“见外了。”
见楚究态度冷淡,左星河没来由委屈,在大庭广众之下,楚究扔下他跑了,拒绝了他的礼物,去追逐另外一个人,所有人都看见了。
楚究甚至连他要回国都不知道,他明明连续发了半个月的朋友圈。
他从没有在楚究这里受到过委屈,他没办法一向对他处处妥协的楚究对他这么冷淡。
左星河也不想再伪装:“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当年出了国?”
楚究摇了摇头,“你多虑了。”
左星河看着楚究冷淡的样子,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最后绷不住:“我出国有错吗?我有我自己的梦想,我不能折了我的翅膀留在你身边吧?我不在的这些年,你不是过得好好的吗,况且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你这段时间对我这么冷淡,我也是尽可能讨好你主动接近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到底怎么了?”
楚究平静对他说:“与你无关。”
左星河怔了怔,下意识问出口:“是那个郁秘书?”
左星河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的直觉。
楚究:“对,为了他,我会和所有人保持距离,包括你,这也是我今天要和你谈的事。”
左星河努力微笑着:“原来你恋爱了,那又怎么样呢,我们一起长大,是最好最亲密的朋友,你谈个恋爱,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吃个饭也不行了吗?而且我刚回国,我们聚一聚,这他也介意吗?他管得这么严吗?”
楚究坦然道:“是我介意。因为我的沉默,让他有了误会,我在你身上多花一些心思,都是在对不起他,我现在心里想的全是他,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为什么电话没打通,人干什么去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他不理我,我会心慌,也没有安全感。”
左星河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究,觉得眼前的人十分陌生,“你疯了吗?你是恋爱脑?怎么这么不理智?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有多偏执多幼稚吗?这是堂堂楚氏集团一把手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