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由于身份问题,出去的时候,司镜昀还是要戴着口罩或墨镜。时容倒没觉得有什么,司镜昀反而不满意了。
逛完街回到家里,司镜昀便一把抱住了时容,将头埋入他的颈窝处,低声喟叹:“好想光明正大地和宝宝一起走在街上。”
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时容早就没有最初的羞涩了。他眨了眨眼睛,神情欲言又止。
司镜昀勾紧了他的腰肢,尾音微扬:“宝宝想说什么?”
时容歪了歪头,笑容很甜,“你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就算退圈,你的热度一时半会也不会下去……
想要光明正大的和我一起走在街上,恐怕要过十几年吧?”
司镜昀顿住。
时容的话也没说错,可是他怎么就觉得,这小朋友的语气里,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呢?
捕捉到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司镜昀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宝宝,你最近好像变坏了。”
时容神色无辜,“有吗,阿昀哥哥?”
他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
不,好像也不对……
时容突然神情恍惚了一瞬。
这些天的日子太过于美好,没有言家人的打扰,也没有遇到什么烦心事,再加上有了爱情的滋润,时容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像一朵盛开了的花。
在司镜昀面前,他的笑容总是灿烂而可爱,眼睛亮晶晶的,动不动就撒娇使点小坏,像极了一个粘人精。
但是在言家的那一段时间,他总是患得患失的。就连笑起来唇角也只是小小的抿着,看上去内敛而安静。
可分明他最初回国的时候,还不是那样的。他那时候活泼爱笑,还有些小娇气,心中想什么都会直白的表现出来……
原来一段错误的感情,会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好在,他能够及时止损,好在,他有了一个很好很好的男朋友……
脑袋突然被轻轻地敲了敲,“在想什么呢?”
时容眨了眨眼睛,老老实实地说了。
司镜昀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眉眼都舒展开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又揉了揉时容的头发,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我之前都说过了,你对言诚那根本就不是喜欢,只不过是受到你心中美好的幻想的感染而已——知道吗?”
司镜昀虽然一直看不惯言诚,可是听到时容的坦白后,心里却不由对言诚厌恶了几分。他是知道现在的时容有多么可爱的,又乖又甜,很爱撒娇,还很粘人,像一块小年糕。
虽然以前时容羞涩安静的模样他也很喜欢,但显而易见的是,时容现在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好,像一棵生机勃勃的向日葵。
爱人如养花,好在那一株即将枯萎的向日葵,被他又重新养了起来。司镜昀望着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的时容,心中柔软不已。
在时容之前满心满眼都是言诚的时候,司镜昀觉得恋爱脑就应该被派去挖野菜,甚至想打开时容的脑壳,看一看他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可当时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时候,司镜昀才意识到,拥有一个小恋爱脑做男朋友,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激烈的感情充斥在心中,急需宣泄。司镜昀眸色深了深,盯着少年柔软微肉的粉唇,低头刚想吻下去——
时容的肚子却叫了一声。
少年窘迫地捂住了肚子,明亮的眼中满是羞窘之色,他伸手揪了揪司镜昀的衣角,眼巴巴地说:“哥哥,饿饿,饭饭。”
好吧,他们出去逛街的时候,时容也就吃了一串糖葫芦和几个炒栗子,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会饿也不奇怪。
司镜昀总不能让自己的男朋友饿着肚子,现在点外卖又来不及了,他放开了时容,无奈地问:“想吃什么?”
时容知道,司镜昀会做饭,却也仅仅只会做那几种而已。况且他不会做饭,因此冰箱里也没准备什么食材,便说,“吃个青菜面吧。”
“没有营养。”司镜昀挽起袖子,手臂线条结实而有力。他从冰箱里拿出了两个鸡蛋,慢条斯理地说,“再给你加个荷包蛋。”
时容搬了小凳子到厨房,乖乖巧巧地坐在司镜昀的旁边,眉眼弯弯,“好哦。”
房间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司镜昀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后背宽阔身形修长,蒸腾的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显得出奇的温柔。
时容虽然不会做饭,但洗菜这种简单的活还是会的。他动手把小青菜洗干净了,将盆子递给了司镜昀。
司镜昀从来不吝啬于夸奖,时容做个小事,他也能把时容给夸上了天,“容容好棒,菜洗的好干净。”
时容托着下巴,认真地想,明明司镜昀比他更像恋爱脑嘛。再这么下去,他真的要在司镜昀的夸奖中认不清自己了。
正想着,一阵尖锐的响声响起,窗外黑沉沉的天空中,突然被朵朵烟花照亮。烟花没有一闪而逝,一朵朵的烟花紧接不穷,如同雨点般坠落在夜空……
盯着窗外漂亮而绚丽的烟花,时容略微提高了声音,“外面怎么会突然放起烟花呀?”
司镜昀利落地打了一个鸡蛋,“因为快要过年了。”
时容微懵,“过年?”
“嗯,剧组给我批了三天的假。”司镜昀撇头看向时容,眼中闪着细碎的波光,“到时候我们去a国,见一下爸妈怎么样?”
耳后蔓延出了一丝绯红,时容晃了晃小腿,故作镇定道:“好啊。”
他曾怀着一腔孤勇回国,中间兜兜转转,终于还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良缘。能够遇到司镜昀,是他此生最幸运的事情……
第451章 记仇小凤凰(1)
司镜昀是在电影拍完后宣布退圈的,《星芒》是他银幕上的最后一部作品,再加上剧情和特效都是顶尖,最后票房竟高达七十万。
一年后,时容和司镜昀结了婚。言家人受邀参加他们的婚礼,言诚当时神色复杂地想要和时容说什么,最终却被时容拒绝了。
从那以后,时容和言家便再也没有什么交集。
时容只隐隐听别人提起过,言诚没有和余念念在一起,整日流连在花丛之中,三四十岁也没有结婚,让言家父母愁白了头……
但这一切都和时容没有关系了。
他和司镜昀的日子过得很幸福,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哪怕两人年纪渐老,感情却一如既往,犹如新婚……
再次回到系统空间时,迟来的剧情才传输进脑中。原书中,余念念是书里的主角受,司镜昀则是男主,而言诚不过是书里的浪荡男二罢了。
时容则是痴迷男二的恋爱脑小配角,见不得言诚喜欢余念念,便来剧组找过余念念的麻烦,还被司镜昀给出手化解了,从而促进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经历了种种事情,时容心灰意冷之下,坐上了回a国的飞机。怎奈飞机失事,他的年纪从此终结在了美好的二十岁。
而言诚,也因为此事在心中留下了遗憾,终身都活在愧疚与自责之中……
时容整理好脑中的剧情,怒气冲冲地质问,“统儿,你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次怎么又失忆了?”
而且还是从头失忆到尾!
但凡他有记忆的话,肯定就会装模作样地喜欢一下言诚,然后立刻投入司镜昀的怀抱,怎么可能会别扭那么久?
光球一闪一灭,声音听上去有些异样,“我都是为了你好。下一个世界非常关键,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也将是你的最后一个世界。”
“啊?”时容茫然,“我的积分快够了吗?”他怎么感觉数目有点对不上呢?
系统无语,含糊不清地说,“……差不多吧。”
时容当机立断地决定,“那我不做任务了。”这个最后一个任务,怎么听都感觉不太好做的样子。
系统当作听不见,“别废话,准备好了吗?”
“没有!我要回家——”
下一秒,时容便又被系统创了进去……
白色的光球身边,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只黑色光球。系统仿佛早有预料,问道:“你说,他能成功吗?”
黑色光球声音低沉,“不要小看大人对他的感情。即使……”
系统空间里,回响起一声低低的叹息。
天界,姻缘殿。
高大的姻缘树上,长满了片片如火般的红叶,胖乎乎的红蚕吐着丝,慢悠悠地嚼着红叶,惬意而悠闲。
“月老!月老!你给我出来!”
突如其来的怒喝声惊的树上的红蚕都差点掉落下来,一个红衣如火、面容绝美的少年风风火火地闯入了姻缘殿。
殿里空无一人,少年环顾四周,冷笑一声,从暗角处的桌底下,揪出了一个瑟瑟发抖的白头发白胡子的瘦老头。
时容揪着月老的领子,一双漂亮的凤眼眯了眯,语气阴森危险:“月老,你躲什么?”
整个天界谁不知道,这位凤族的小殿下是出了名的高傲和脾气爆,自己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他的摧残。
他的白胡子抖个不停,暗恨自己怎么就晚了一步,被这小魔星给抓到了,“倾容殿下,倾容殿下!你冷静,冷静啊!”
他冷静不了!
但一直抓着个老头也没用,时容冷哼一声,松开了手。月老没有防备之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嗷”了一声。
还没等他站起来,就见那位姿容冠绝天界的凤族小殿下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檀央太子要下凡渡劫?”
月老身体一抖,“是……”
凤族小殿下时容不过三千岁,已经与天界太子檀央定下了婚约。
只可惜檀央太子专注修炼,无心情爱,只与时容小殿下见过寥寥几面,还没有对小殿下心生情愫,便要下凡渡劫了。
渡的,还是情劫。
月老早就想到时容可能会不乐意,准备出去躲一阵子,谁料还是晚了一步,在殿中被时容给捉到了。
这凤族小殿下,容色出众,又有满腔痴情。除了脾气暴躁了点,傲慢了点,也没什么缺陷,檀央太子怎么就不喜欢他呢?
导致他这一把年纪的老头遭了灾……
时容如果知道月老心里的想法,肯定会喷他一脸凤凰真火。他会对檀央那个三万岁的老龙满腔痴情?真是可笑!
时容只与檀央只见过两面,但都闹得很不愉快。初次见面,是时容跟随兄长参加天界宴会,由于贪玩,不慎和兄长分开,在天界迷了路。
他绕了许久,终于遇见了个活人,就想上前问路。谁料那人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径直绕过了他。
凤族小殿下性情高傲,向来睚眦必较,怎么可能容许有人在他面前摆谱?他直接就抽出了自己的鞭子,冲那人攻了过去。
然后眨眼间就被檀央给打趴下了。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或许是凭借着鞭子认出了时容的身份,檀央最终还是告诉了时容宴会的具体位置,便闪身离开了。
但时容还是将这仇深深的记在了心中,痛定思痛地勤恳修炼,就指望着一雪前耻。
第二次见面,是一个小妖仙把酒洒在了时容的身上,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便惊慌失措地跪下给他磕头。
巧的是,这一幕正好被檀央撞见了,冷声教训时容,天界不是他耍威风的地方。时容被泼了酒,又被檀央一顿教训,当即又和他打了起来。
结果又被一招打败。
从小妖仙的口中时容才知道,这个眼瞎目盲,白长了一张好脸的人,居然是他的未婚夫君,檀央太子!
时容怒气冲冲地要求父君帮他退婚,却遭到了拒绝。为了解除婚约,时容潜心修炼,之后,他和檀央便是数百年没再见过面……
第452章 记仇小凤凰(2)
天界太子檀央,生而是五爪金龙,血脉尊贵,天赋绝佳。他不过三万岁,便已是上仙修为,如今下凡渡劫,若能顺利渡过,便能飞升为上神。
而天界的上神,尚且只有三位而已。
时容这些年来潜心修炼,不过三千余岁便突破为了玄仙。在他看来,自己和檀央的差距已经极其小了。要不了几千年,檀央就会成为他手下败将!
直到他得到了檀央要下凡渡劫的消息。
时容哪怕再自傲,但也很清楚上神和玄仙究竟是有多大的差距的。倘若檀央真的飞升为了上神,怕是万万年之内,他都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因此——
时容冷哼一声,要求道:“给我看看檀央的姻缘簿!”
上仙檀央他打不过,上神檀央他更不是对手,但是凡人檀央嘛……呵呵。他时容终于能一雪前耻了!
月老可不知道时容的险恶用心,毕竟天界都传,倾容殿下爱惨了檀央太子,他自然以为时容来找他,是对檀央太子要下凡渡情劫而不满了。
渡情劫,可是要与下界凡人生出情爱的……倾容殿下如此爱慕檀央太子,又怎么可能会接受未来夫君同别人产生纠葛?
月老几乎猜到倾容殿下想做什么了。无非就是通过查看姻缘簿,以身代之,成为檀央太子的情劫罢了。
只是天界有规定,神仙历劫之时,任何人都不得妄加干涉。月老虽畏惧时容的恶名,可为了避免天界的惩罚,还是象征性地抗拒了一番。
他一脸视死如归,“倾容殿下,这姻缘簿,我是绝不能交给您的!我把姻缘簿藏得严严实实的,没人知道,它埋在姻缘树树下!”
时容:“……”
他一个小法术过去,月老夸张地叫了一声,利落地晕倒了。
时容想要下凡去报仇,就必须要找到檀央所在凡间的身份。相比起姻缘簿来说,其实还是司命簿记载的更为清楚。
可惜,司命为人古板,不像月老这样识趣,因此时容考虑再三,还是来找了月老。
现在看来,他的决策很是正确。
时容在姻缘树下挖出了姻缘簿,法力涌动间,文字缓缓浮现。
燕檀央,燕国嫡皇子,母早亡,自幼不受燕皇喜爱。承坤九年,燕国战败,燕檀央被迫入启国为质……
姻缘簿上,记载了凡人一生的姻缘,可惜时容对檀央的姻缘丝毫不关心。既然得知了檀央的凡间身份,他便没再看下去,将姻缘簿随手丢在了月老的身上,匆匆离开了。
时容一走,躺在地上装死的月老急忙跳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捡起自己的姻缘簿,摇头叹气,“哎!但愿倾容殿下这次能得偿所愿,与檀央太子修成正果吧……”
可别再给他添麻烦喽!
天规森严,仙人不可妄入凡间。时容没有天君律令,想要下凡,只有一条道路走——那便是进入尘缘井,投胎为凡人,历经一世。
进入尘缘井之中,记忆会被尽数抹除,生死便再也由不得自己。除了需要下凡历劫之人,还从未有仙人试图通过尘缘井偷渡凡间的。
时容是个例外。
他有一根来自于父君元羽上神身上的凤凰翎,堪比神器,完全能够庇佑他安然渡过尘缘井,保留记忆。
但只有凤凰翎还不够。
即使能够保留记忆,可重新投胎后他便会法力尽失,万一投胎成了个乞丐,他想接触谭檀央便是白日做梦,又谈何报复?
这便需要用到牵引香了。
只要时容寻找到一件残留着檀央气息的物品作为香引,闻到香气之后,他便会自然而然的和檀央产生联系。
时容目标明确,直奔檀央的寝宫幽檀殿。
他本想寻一件檀央最喜爱的物品为引,谁料檀央在殿内设下了结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无可奈何之下,时容只好在外殿寻找着檀央气息的物品。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时容找寻了许久,终于还是在院外找到了一件沾染着檀央气息的物品。
是一只茶壶。
时容冷笑,“呵,附庸风雅。”
此时时容没注意到,在他出声的时候,一个提着水壶、面容清秀的男子脚步突然止住,神情慌张地躲在了墙外。
白宣惊魂未定地抓住了水壶,在墙角缩成了一团。太子殿下下凡历劫,他想着给太子殿下宫中的花浇浇水,没想到居然会撞到这个高贵的凤族小殿下……
想到数百年前,他不慎撞到倾容殿下,即将遭到为难之时,檀央太子对自己的维护,白宣悄然红了脸。
“先把牵引香用了!”
随着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白宣看到,那个红衣如火,姿容绝世的倾容小殿下将檀央太子的茶壶化为了香引。
香气缭绕,在他的皓腕上化为了一道绯色痕迹。但很快,那点绯色渐渐浅淡,彻底隐藏下去。
牵引香……
白宣看到自己手腕上渐渐消失的绯色痕迹,神情怔怔。太子殿下是想下凡找檀央太子吗?可是,他怎么无意间也闻到了牵引香?
“好了,万事俱备。”时容拍了拍手,收起了小香炉,转身就往殿外走去,“有父君的凤凰翎在手,看我怎么下凡收拾檀央!”
什么?!
倾容殿下下凡,竟然是为了对付檀央太子的吗?白宣心中焦急万分,第一反应就是将此事上报给天君。
可他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小妖仙,又怎么能够见到高高在上的天君?
更何况,倾容殿下与檀央太子有婚约在身,他如果说倾容殿下要害檀央太子,天界有谁会相信呢?
来不及多想,白宣急急地跟上了时容。他清秀的脸上满是坚决之色,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绝不能让倾容殿下伤害檀央太子!
“不——”
白宣法力低微,燃烧全身法力才勉强能跟得上时容。看到尘缘井旁,时容手握华美至极的五彩翎羽,即将跳入井中的之际,他惊叫一声,拼尽全力扑了过去……
时容一时不察,手中的凤凰翎竟被撞飞出去。和白宣一同坠入井中,看到那张惨白慌张的脸,他怒道:“你……”
你谁啊?
话还没说完,脑中的记忆飞快淡化消失,时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启明十九年,冬。
鎏金镂空莲花纹香炉中,散发着袅袅沉木香,地龙已经烧了起来,在如此寒冷的冬日,屋内依旧温暖如春。
雕花大床被床幔遮挡,隐隐绰绰看得清里面有个人影。
锦被动了一下,守候在一旁的婢子玉书便急忙掀开了床幔,惊喜道:“少爷,您终于醒了!”
玉枕上铺满了如云的乌发,少年裹着锦被里缩成一团,只露出一个黑沉沉的头顶,声音闷闷,“我没醒……”
玉书把人给扶了起来,无奈道,“少爷,今日要去侯府,可不容延误。”
锦被滑落,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容。少年容颜绝美,肌肤似雪,眉心一点红痣艳丽如血。乌发凌乱地披散在里衣上,莫名有种勾人的意味。
他睁开眼,眼尾氤氲着浅浅的绯色,满脸怨气:“我才不想去……”话还没说完,便被玉书给捂住了嘴。
玉书神色慌张,他从小就伺候时容,情分不同,难免大胆了些,“我的好少爷啊,这话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又要罚你了!”
侯府可是夫人的娘家,一直以来,给了他们不小的帮助,无论怎样,他们还是要和侯府处好关系的。
玉书的手很快就收回去了,时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没打算悔改。他撇了撇嘴,“屋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说谁会知道?”
玉书哄时容,“好好好,我的好少爷,快起来吧。若是拖延的久了,夫人说不定会让你饿着肚子去侯府了。”
时容哼了一声,这才准备要起来了。
玉书连忙喊了婢子们,进来给时容穿衣洗漱。时容困倦地吩咐,“今日还是穿娘亲送我的那件白狐裘披风……戴珠子……”
时容的婢子们都是伺候他伺候惯了的,充分了解他的穿衣喜好,手脚麻利,很快就给他收拾好了。
出了屋子,寒风一吹,时容的困意瞬间消失殆尽,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不想受冻,他捧着小手炉步履飞快,到了正堂屋。
少年一袭金丝绣边红衣,身披白狐裘,乌亮的黑发披落肩头,坠满了小玉珠子,走路之间,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是惊人的艳色。
就是这性子……
宋清芸没好气地白了时容一眼,对他讨好的笑容置之不理,“有哪家的哥儿像你一样,险些要睡到大中午才起来的?”
时容任由侍女帮他脱了狐裘,坐了下来,神色骄傲:“也没有哪家的哥儿像我一样,那么漂亮啊。”
宋清芸:“……”
虽然觉得自己儿子的脸皮奇厚,可她还是不得不承认,时容的容貌实在是美的无可挑剔,不像凡人。
要不是当初她当初生产时,产房外被围的严严实实的,宋清芸几乎就要以为时容不是她亲生的孩子了。
尽管如此,宋清芸可不会助长时容的嚣张气焰,她凉凉威胁道:“再胡说八道,日后你就别想出府了。”
这个威胁显然是很有效的,时容哼了一声,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用饭了。
用完饭后,宋清芸叮嘱时容,“你到时候就跟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吩咐,你哪里都不许去,听到了没?”
时容耷着耳朵,“听到了,听到了——”
母子二人出了堂屋,便见拐角处站了一个衣衫单薄破旧,低眉顺眼的人。看到他们,这人怯懦地喊:“母亲,弟弟。”
时容一见到他,眉毛就竖了起来,“时白宣,我是不是警告过你,我去哪里,你都要退避三尺?”
顿了顿,时容才想起什么,接着道:“还有,你不要喊我弟弟!”
宋清芸没有制止时容,她扫了眼时白宣的衣着,神色冰冷了几分:“白宣,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时白宣嗫嚅着,“嘉玉邀我出去……”
时容冷笑一声,语气嘲讽:“你想去就去啊,娘亲又没说要管你。再说了,明明娘亲已经给你置办了衣服,你还故意穿的这样破旧,是准备给谁看呢?”
“是想向全京城的权贵宣扬娘亲是如何虐待你的,对不对?”
“不是,不是……”时白宣连忙摆手,脸色惨白地解释,“我只是舍不得穿那些新衣服,出府后,我才会穿的。”
时容从小到大,可是吃了不少时白宣的亏。他的名声之所以这么差,时白宣有一半的功劳,“你装,你再装……”
“容容。”宋清芸制止了时容,随即淡淡地瞥了时白宣一眼,道:“你想出府的话,直接吩咐管家给你安排马车就行了。”
时白宣恭恭敬敬地低头,“谢谢母亲。”
宋清芸应了一声,带着时容从他身边绕过,缓缓离去。
见时容母子离开,时白宣的婢子玉如连忙捧了手炉给他,神色担忧:“大少爷……”
时白宣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事的。”
坐上了马车,时容伸手抓了一把瓜子,愤怒地磕着,口中模糊不清地骂道:“时白宣这个人,天天作出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就好像我们都欺负了他一样,真是心机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