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多想了，他又低垂下脑袋。
“对不起。”
丛仪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转移话题同他说了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人你都看见了吗？”
“看见了，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但在正式签订合约之前，我不会见他们。”丛介介说。
“这样做可能会让他们心里有怨气，但也比被搅乱计划好。”丛仪赞许地点了头。
丛介介却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些，这会儿在他对面坐下，小声问：“哥哥，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刚才我回忆到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都有点为你愤怒了。”
“为什么？”丛仪有些迟钝地看向他。
丛介介脸颊微红，心虚道：“我不知道你和他恩怨的时候，还特意让他去审问兰野风，你应该很不高兴吧，见到他……”
丛仪迟疑一瞬，还是没有和他撒谎：“最开始是不高兴的，但我知道你只是考虑大局。”
“但是……”丛介介似乎在他面前才会有属于这个年龄人的单纯。
看出他在纠结迟疑什么，丛仪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配合地问了一句：“什么？”
丛介介一把抓过边上的抱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有点好奇，哥哥和阎董在主星都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想象不到哥哥刚失去记忆时候的样子，不会很害怕吗？”
“我和他。”丛仪闻言也瞬间沉默了。
很久都没再开口，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回忆，他才终于决定将自己之前发生事情和丛介介说个清楚。
从初见到被买走，经历的一切事情，再到两人心生嫌隙，镜名终于找来。
整个过程丛仪说的粗略，并没有将每个流程都说个清楚。
但丛介介越是听，眉头就皱的越紧，最开始还像是听陌生人故事一样觉得有意思，到后面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所有画面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丛仪再回神时心情也不禁有了起伏。
其实恢复记忆以后，他一直有意在回避过去，总是觉得自己和阎攸昱的相处也根本没有多久。
可时间不长，发生的那些事情却让他难以忘记。
“哥哥，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丛介介问的有些小心。
丛仪回过神来，对上面前那双明亮的眼眸后，不自觉就挪开了视线。
意识到自己做出这个举动以后，他又连忙道：“不喜欢。”
他说完以后，意识到丛介介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许久，又害怕他不相信，于是便又补充一句：“我都避着他的。”
这句话不说还好，说完就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但好在丛介介没有再多说什么，看出他不想提起阎攸昱，便很快转移了话题。
兄弟俩终于将话说开，这天畅聊一整天后丛介介甚至兴致上来了想要让丛仪和他一起休息。
但考虑到自己这几天信息素不稳定，丛仪便还是拒绝了。
为了避免被外面的人纠缠上，他走了城堡后面的走廊下楼。
但回去时遇见了派去跟着阿岚的卫兵，却得到了阿岚还没有回城的消息。
“他去哪了？”
卫兵纠结许久，说：“那位先生出城了，似乎是说想去主城的娱乐场所放松一下。”
丛仪知道阿岚不会是乱跑的人，不禁猜测他是不是害怕待在城内给自己招惹麻烦，所以想要去外面找工作。
而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见卫兵说：“那边有人跟着，把坐标发来了，说阿岚先生正在和一位男性alpha交流。”
闻言，丛仪凑过去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地点。
是一所主城很出名的娱乐场所，有很多项目，底下一条都是游玩街。
“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一趟。”
丛仪盯着看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看向了卫兵，语气轻缓而礼貌。
他说话时没有把控好距离，太近导致对面的卫兵局促不安低下了头。
“是。”
离开城堡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丛仪还没吃晚餐，只打算等找到阿岚以后一起去用餐。
他很少来这样热闹的地方，此时到了楼下，看着灯红酒绿的热闹世界，就不禁想到了之前和阎攸昱去过的那些地方。
不算是很好的记忆，可是对他来说却很新奇。
怎么又想到这个人了。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丛仪强行将这个名字从脑海中剔除，拉上了外套拉链以后进门，看见周围的暗卫冲着自己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他从前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一直这样管着自己，可等自己到了这种场合，却也只有见到了有自己人在时才安心。
一层是很热闹的洗浴大厅，这里的设施据说也很完善，有着许多特色功能。
而上了楼就是热闹的酒吧，这里虽然人很多，但气氛还算不错，没有太乌烟瘴气。
丛仪不知道阿岚为什么会喜欢来这些地方，但猜测他这些天也在城堡内待的比较烦，所以倒也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只是等跟着卫兵上了二层以后，他跟着服务生穿过昂长走廊时忽然看见了某间房内的门敞开，仿生人正在倒酒，而其中一张带着刀疤的脸显得无比醒目。
瞳孔骤然一缩，丛仪的余光扫到了一抹熟悉身影。
可还没来得及再仔细看，倒完酒的仿生人从包间出来，便将门给关上了。
察觉到他的脚步停顿，后面经过伪装的卫兵好奇问道：“殿下，那间房不对吗？”
“你有没有看见……”丛仪反射性要开口，可看见身后那张不算眼熟的脸以后，却又瞬间止住了话语。
继续往前走了几步，他问：“镜名呢？”
“今天是镜名的易感期，您从前说过，在易感期的时候可以休息。”卫兵声音很低，说完以后又试探着问，“需要通知他吗？”
丛仪听见他的话以后，第一反应竟然是错愕。
但很快，那种诡异的情绪又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镜名平时冷漠严肃的形象在他心底留下印象过于深刻，竟然让他有些忘记了镜名作为alpha，也有易感期的事实。
易感期……
脑海中不自觉闪过了阎攸昱易感期时的画面，房间内的信息素超标，许多次他几乎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那种极致而又可怕的快感让人丧失理智，过于疯狂导致心底不由得滋生恐惧。
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那时候哭到浑身发颤的记忆却似乎并没有减退过。
对于那时候的他，那些过程实在是可怕。
对于易感期的alpha来说，自己的omega身上没有丝毫信息素气味，也是一件煎熬难受的事情。
所以没有信息素，真的不行吗？
丛仪的心情重新变得平淡下来。
阎攸昱现在摆出这样要追求他的模样，也是因为他腺体恢复了吧。
如果他还是原先那个腺体记忆受损，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退路的丛仪，那也只会有给他做小宠物这一个选项。
如果想的太多，或许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种贪婪的奢求。
推门进入了阿岚的包间，丛仪进去时却发现屋内只剩下阿岚一个人。
而且他似乎喝醉了，神志不清地倒在小包间沙发上，只在看见丛仪的时候眼睛亮了一瞬。
“丛仪啊，你怎么来了？”
丛仪茫然上前，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蹲下询问：“你今晚来这里做什么？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而阿岚似乎已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满是醉意的眼底尽是迷糊。
“啊，我来喝酒的，你要吗？”
他说着要去拿桌上的酒杯，但却被丛仪拦住了。
“别喝了，你今天和谁一起出来的？”
这个问题一出口，阿岚的眼神就变得迷糊起来，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丛仪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了，索性便示意身后的卫兵将人扛起。
“带回去。”
等人都离开以后，丛仪站在包间内，转头看了一圈，最后总算看见了沙发的角落遗漏了个什么东西。
他上前查看，将那蓝色的东西从沙发缝隙中抠了出来。
手掌摊开，是个很小的天蓝色小毛球，像是什么衣服上面的装饰。
这是什么？
他回忆一瞬，确定阿岚今天穿的是简单的卫衣加羽绒外套，并没有这样的小装饰。
难道是那个和他见面的男人留下的。
想也没想，他便用终端将手心上的小毛球扫描了一遍，接着发给了丛介介。
【搜索一下中心街酒吧和附近的监视器录像，看看有没有穿这种衣服的男人。】
做完这些后，他又拿起桌上的酒杯看了一眼。
只有阿岚面前有酒杯，难道另一个人没有喝？
再也没有找到更多线索，他只得转身离开。
但在出门前看见不远处的包间门打开，有几个人走了进来，他便立马侧身躲避开。
那张带着刀疤的脸他觉得很是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而且并非善类。
但最让他好奇的是，和那些人在一起的阎攸昱，又充当的是什么角色。
躲在墙面拐角，走廊上的人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很清楚地传进了他的耳中。
虽然只是一些关键词，但已经足够让丛仪觉得他们可疑了。
等人都离开以后，他便也跟了上去。
底下的卫兵没有他的指示都没有乱动，只安安静静站在下面充当客人。
起初丛仪还害怕会被他们发现，但很快就察觉到他接下来似乎还要去其他地方，所以并没有太在意周围的情况。
丛仪便也没在多想，下楼时随便借了卫兵的黑色外套披在身上，顺带着将兜帽也给扣上了。
“我出去一趟。”
身后传来卫兵好奇的声音，但没有他的授意，这些人也不敢贸然跟上来。
丛仪跟着那些人离开繁华的街区，察觉到他们要去开车，便没有再跟，转身去找车了。
城堡中开出来的车都太过于醒目，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所以他现在开的车是一辆专门为omega设计的小巧半圆形飞行器。
丛仪的车技算不上很好，他和丛介介经受过很多专业的训练，但因为出城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也很少接触悬浮车和飞行器，反而对战舰的使用更加熟悉。
前面开着几辆很低调的灰色悬浮车，正从繁华的商业街离开，不知道要去哪里。
因为附近车多，所以丛仪挤在其中倒也不显得奇怪，只是在后面的路程中逐渐和他们拉开了距离，以防被发现。
随着行驶，路上的车逐渐少了，他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很容易被他们察觉，索性便从其他地方饶了路。
眼看着逼近城郊，车内忽然便炸开了一阵终端的铃声响动。
摁下自动行驶按钮，他将悬浮屏幕导出。
“怎么了？”
星电是丛介介打来的，他那边很安静，呼吸声也很轻。
“哥哥，你还没有回城吗？他们说你去接你朋友了，但我刚刚看见他回来，你人呢？”
丛仪听出他有些担心，此时抬眸看了一眼远处在路口分开的队列，忽然皱紧了眉头。
他记得车队的排序，现在往左的是刀疤脸和阎攸昱，至于右边的……
只是犹豫了短暂的两秒，等前方路口要由绿转红时，他便猛地打下了左转的方向盘，直直追了过去。
“哥哥？”
他沉默太久，丛介介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丛仪没打算让他担心自己。
“我没事，很快就回来，你早点休息，我今晚想在外面玩。”
丛介介闻言忽然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再多问什么，“好吧，那我现在休息。”
“晚安。”
挂断星电以后，丛仪将屏幕抓取合上，回忆起来觉得丛介介刚才的声音有些奇怪。
可又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
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说，继续追着前面的车。
没过多久，那三辆车拐入了一条路口。
附近都是荒芜的平原，夜灯吹过，上空时不时扫过巡逻的监视无人机，显得格外孤寂荒凉。
丛仪看了一眼那方向，这里似乎是原先I星被入侵时的重要轰炸点，现在都还没有建起来，但周围有着很多低矮的楼房。
为了让那些人放松警惕，他没有直接跟过去，而是将车又往前开了几百米，接着停在了不易察觉的位置，接着从小路绕了进去。
低矮的楼房紧凑无比，夜深以后都熄了灯，狭窄的过道中一片安静。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丛仪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有犹豫。
他必须要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终端被开启了静音，卫兵队长给他发的消息弹出。
确定他们已经将这一块位置包围了起来，丛仪松了口气，发消息嘱咐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等再出巷子时，便看见了不远处的情况。
车停在了矮楼下，后面是看起来像避难区的地下安全区，前面车里的人径直下去，身边都跟着人。
安全区紧闭的大门打开，里面竟然有人接应。
丛仪脸色一变，忽然间就意识到了I星被入侵的严重性。
大家都以为主城现在很安全，星际海盗还在养精蓄锐等待下一次进攻，可实际上人都已经在主城区安家了。
拍摄下面前的一幕，在那些人都成功进门以后，他才缓慢地靠近。
细微的转动机械音在头顶响起，他侧身躲在墙后的同时探头看去，果然发现不远处有个监视器。
这种地方不那么容易进去，但好在他知道另外一条路，或许会比这里更加方便。
确定人都进去并且短时间不会出来，丛仪便将坐标发送了出去，自己绕向了后方的道路。
其实另一扇门距离正门不远，是专门用作透气的口子。
竖行的间隔在安全区最上方，丛仪小时候甚至能够直接从缝隙中钻进去。
接近以后，他果然看见那口子还在原地，没有被填上。
不够想要在这种坚硬的地下基地建造通风口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想来他们也不会做这种没好处的事情。
从前很宽敞的缝隙如今已经变得很是狭窄，丛仪深吸一口气，索性将身上厚重温暖的毛衣都脱了下来，只套上那件有兜帽的冲锋外套。
身体艰难挤入缝隙中，他几乎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困难，但好在还是成功进去了。
不过进入了内部后，里面加固的铁丝网又成了难题。
肩膀骨骼被缝隙挤压到有些难受，丛仪想要放松舒展一下身体，通风口内部的空间却完全不够。
早早准备好的手套被佩戴上，他掐住铁丝网一面，电光闪过很快化作了流动液体。
没有太多时间浪费，他趴在通风口内逐渐往前爬，四肢轻盈像是猫，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但还没多久，他便听见底部传来明显的脚步声。
有人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像是在介绍内部的情况，而有一道低沉的熟悉男声冷淡回应，让丛仪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阎攸昱果然和这些人有合作，他竟敢骗自己。
心底的怒火越来越旺盛，丛仪跟随着地下的脚步和说话的声音逐渐往前爬。
因为听见那些话以后心底有些着急，衣服和管道擦在一起不免发出窸窣声。
原本以为这声音不算明显，可下面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丛仪动作一顿，忽然间察觉到了什么。
“通道里有风。”那道沉沉的嗓音忽然响起，继而轻咳两声，似乎不太舒服，“走吧。”
另一个人似乎并没说什么，脚步声再次响起。
稍微松了口气，丛仪知道自己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于是便开始找寻出口。
正巧尽头拐角有一道空隙，他便试探着凑过去往下看。
只一眼，他便看见了下面正在路过的身影。
身体骤然绷紧，他还没来得及将视线收回，就看见了那人抬起头来，视线与他交错。
丛仪的眼睛瞬间睁大，但却没有躲开。
阎攸昱的眉头立马蹙紧了，盯着他看了一秒，再转头时和身侧人说话语气如常：“请问洗手间在哪？”
“这里过去尽头就是。”
“谢谢。”
alpha的背影逐渐走远，而那几个人就站在原地等候。
丛仪纠结片刻，还是越过了这道缝隙，继续朝着前面爬去。
心跳莫名快了起来，他不知道阎攸昱为什么没有告发自己，明明他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
或者说……他是打算把自己引诱过去，亲手杀了自己吗？
脑子里都是胡思乱想，丛仪长长舒了口气，半晌还是认命地继续往前。
洗手间的通风口明显要比其他地方大，丛仪没忍住撇撇嘴。
怪不得这里面一股怪怪的味道。
心底很多想法，可是等他到了位置以后，发现下去的地方已经被打开了。
是一个整整齐齐的方形，正好可以容纳他的身体，但是边缘很不规整，明显是被徒手拆开的，而不是特意设置的入口。
盯着底下的光亮看了很久，丛仪知道底下肯定有个人在等着自己，人都到了这里，心却退缩了。
似乎是一直没等到他，底下的人也有些不耐烦了。
“丛仪？”
被喊到名字，丛仪趴着往下看一眼，触见那双漆黑冷漠的眼眸，又缩回了脑袋。
“怎么了？”阎攸昱顿了顿。
丛仪纠结片刻，声音也冷了下来：“你还说你和那些人没有关系？”
“事出有因，我可以解释。”阎攸昱说。
“我不信。”
“……”
底下没了声音，丛仪思考片刻，打算让他先离开。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砰的一声面前的入口边缘就骤然抓上了一只手。
接着alpha撑着身体上了通风口，因为空间太小不得不单膝跪在他面前。
通风管道的底部透出些许光亮，洒在他脸上，将凌厉俊美的五官分隔成明暗两面。
丛仪被他吓了一跳，毫不犹豫从后腰拔出枪抵住他眉心。
“你好大的胆子。”
阎攸昱动作微顿，在原地没有动，很配合地看着他：“殿下，我来接你。”
他说的体贴，可事实是怎样两人都很清楚。
他分明是来逼自己下去的，丛仪这样想。
被枪指着脑袋，阎攸昱也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丛仪，视线扫在他脸上，像是要记住什么。
alpha的目光灼热，即便是处于下位，身上那种矜贵威严的气质也丝毫没有减弱。
丛仪还未开口，他便忽然道：“殿下，你好像比之前更漂亮了。”
手一顿，丛仪的脸色变得极差：“你有什么资格看着我？把头低下去！”
阎攸昱似乎不太情愿，但还是照做。
那灼热的视线终于挪开，丛仪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那些人是星际海盗吗？”
“是。”
“你和他们在一起做什么？”
“合作。”
“这里是他们的基地吗？”
“只是其中之一。”
“……”
丛仪知道阎攸昱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于是现在的心情便更加复杂了。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阎攸昱似乎想要抬起头看他，但片刻以后还是选择没有动作。
“丛仪。”
丛仪盯着他良久，沉沉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
“他们和主星的刺杀事件有关。”
阎攸昱这次只是稍一停顿，接着便将真实的情况给说了出来。
丛仪微皱眉头：“你不是怀疑小介做的吗？”
“丛介介和星际海盗未必没有关系。”阎攸昱的语气和从前一样冰冷无情。
丛仪的脸色几乎瞬间就冷了下来，将枪口用力抵上了他的眉心。
“胡言乱语！”
他愤怒的声音在管道内炸开，而阎攸昱脸色略有些漠然地看着他，眼底涌动着无奈的冷漠。
“丛仪，你得理解我，我没办法相信任何人。”
手中的铁块被攥到发热，丛仪脑海中翻涌这许多复杂情绪，可最后还是完全平息了下来。
“既然你觉得我弟弟和杀你父亲的人有关系，又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正常来说，阎攸昱不应该在这时候杀死所有要阻拦自己的人吗？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随意，反正他所拥有的权力是别人想象不到的大，即便是在别人的地盘也丝毫不觉得畏惧。
只是在看着阎攸昱那张俊美熟悉的面容时，丛仪的脑海中便不合时宜地回想起了曾经见过的那位老先生。
阎攸昱的父亲，他曾经也是有一面之缘的。
那是个极其古板的alpha，认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父子两人每每见面都会让气氛变得一片死寂，空气中尽是剑拔弩张的气息。
原来这样厌恶自己父亲的阎攸昱，也会在他死了以后为了寻求真相追到这样偏僻的星球来。
丛仪如此想着，忽然就觉得有点好笑了。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再多想，便忽然听见了男人的回答声。
“你说讨厌欺骗。”
迟钝回神，丛仪注视着面前那双眼睛，心底的警惕忽然间就散去了。
“我现在不想再和你聊以前的事情，如果你真的不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就把我带进去。”
此话一出，阎攸昱的眼中闪过几分很明显的犹豫。
“怎么？原来刚才的话都是骗我的？”丛仪刻意激他。
阎攸昱的表情倒是没有丝毫变化，片刻后只抬起自己还略有些不太自然的右臂。
“那时候在温泉池里对我动手的，是他们的人。”
丛仪闻言，眉头瞬间就蹙了起来。
“如果他们对你动手，我很难护住你。”阎攸昱说到这顿了顿，“我没带人进来。”
丛仪觉得自己被他小看了：“我不需要你保护，只要带我进去就可以了。”
“殿下。”
阎攸昱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缓缓舒口气的同时显得很是无奈。
“你先回去。”
丛仪瞪大眼睛看他：“你凭什么指挥我？我就要进去。”
他说完以后，将枪口抽离一些，朝着边上挥了一下示意：“你要是不愿意就走开，我自己去。”
“里面都是监视器。”
在他试探着从自己身边经过时，阎攸昱才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捞进了自己怀中，防止他直接从通风口一跃而下。
“放开我！”
两人在管道内说话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丛仪被他揽住腰后却瞬间绷不住了。
他剧烈挣扎，可是内部空间太小，身体完全无法舒展。
这么一折腾，反而让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急促。
攥着枪的微凉右手被阎攸昱包在掌心，体温烫得吓人。
丛仪迟钝地安静下来，感觉到了抱着自己的阎攸昱身上变得不对劲。
